《硬币有两面之时间旅行者》原创长篇小说

三个主角,三个梦想,你们看看,男主角跟谁比较适合呢?
男主角的梦想(一个雕塑师)——一栋开着炮仗花的小屋,几片灯光从屋里的门口、窗户泄露出来,其中一片照在小院的一个乌桕上。屋里,一个女人正坐在床沿奶小贝比,女人身边的一个男人正眼睛睁得大大的,时不时吞咽一口唾液。
一号女主角(从小跟男主角青梅竹马)——把小贝比留给保姆照看,她和老公出去逛街,偶然听到一个酒吧里传出的钢琴声还不错,他们进去听听。钢琴手认识她的老公,邀请他上台弹一首,老公弹得很好,并不是因为她是市长。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09-07 21:34:53 +0800 CST  
第一卷见上帝
第一节 他死了
毫无疑问,他真的死了,被路边一座突然倒塌的巨大广告牌砸死的。他是要从泉州鲤城区到厦门岛内的曾厝垵,回家,他们一家三口开车出来旅游的,也就玩了三天,逛逛洛阳桥、清源山、少林寺、西街而已。在回家的路上,遇上点大风,也不是台风的那种,结果却是这样的广告牌折断倒塌,为什么?
泉州这地方,靠海,海风大点是比较正常的,尤其是夏天。没想到在晋江到翔安区的(当时还是同安区)这一段的公路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没道理呀?
天杀的无良施工队,风又不是很大,钢钢的广告牌怎么能说倒塌就倒塌呢?
小车被拍扁了,尤其是他,整个人被广告牌的一角给砸爆了,鲜血像挤气球那样挤爆,当然还有难看的肉沫儿和脑浆。他死了,死得透透的。他奇怪地看着他的形体,奇怪于他死的样子和这样的惨状。
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古怪得连自己也不认识的人:一个类似于透明水母那样的布袋人——一个椭圆的脑袋,几根能在空气中游泳的触须。
这个肯定不是他的肉体,那是他的灵魂吗?不清楚,他也是第一次死呀!
他的老婆和一岁大的女儿怎样了呢?小轿车扁了,原本坐在后座的老婆掉入座椅下,弯腰护着女儿,她的背部和后脑勺也被炸得皮开肉绽的,估计也是不行了。女儿正在大哭,估计是被挤发疼。
女儿能活着真是万幸,得益于妈妈的下意识,妈妈还没死透,嘴巴还在艰难地喘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可见她还想撑一会儿,继续再保护无知的女儿一段时间。
等等吧,等等老婆吧,她也快死了,一起下地狱,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可怜的是他的女儿,那么小,没了父母。上帝造孽呀!
等一下,老婆出来会不会揍他一顿呢?被揍也是活该,如果她能出口怨气,他宁愿挨顿揍。嗨,谁叫他出门不看老黄历的,今天老黄历写的一定是诸事不宜,尤其是出门远行。
可惜什么都不是他能决定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吸尘器那样的玩意儿,他被吸入一个陌生的空间,之前,他从来没见过,也想不出来的。
什么鬼呀!这里到处黑漆漆的,没有天上,没有地上,没有花鸟虫鱼,没有珍禽异兽,没有花草树木,空荡荡的。现在应该不是黑夜,黑夜也不是这样黑法的。这里的黑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夜,有一种奇特的冷光,而且这种冷光还是黑色的,这样的光竟然能让你通过视觉感知周围。
一些比他小一些,但长相跟他现在这个鬼样子差不多形状的小不点布袋人一个个突然间冒出来,就像手电筒冒出来的光一样,一点一点的,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他们排成链状,弯弯曲曲的组成一条小道,从他的身前一直往远处延伸,它们会发光,浑身都会发光,白色的冷光,一闪一闪的,闪烁的间隔还比较长。
他动了,被什么推动了,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推着他前进,像风吧。现在他是飘着移动的,他周围的那些白点不是这样移动的,它们是连走带爬的,让人感觉是翻山越岭的样子,也就是说身下的路似乎高低不平。
白点布袋人跟他还是有些差别的,他们能走,不能飘,而他是飘的,不能走,可他宁愿走,因为他不懂得如何飘着走。刚死不久嘛,一切还不习惯,飘着飘着变成了上上下下翻筋头,有时肚皮对着道路,有时头朝下,这样的状态相当于一种失重状态吧——身子不受重力影响的太空漫步。
生前,因为书念得不好,他就找到了另外一个借口,跟知识分子在一起,他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动作思维型的人才,而不是知识分子那样的书呆子思维。从现在的这个状况看,也不见得是。
飘了有一段时间,真不知道多久,没白天,没黑夜的,也可能飘了很远,也可能没走多远,但不管如何,他终于还是来到一棵黑黝黝的大树下面,树很高,很大,可以用巨巨大形容。
树枝上零星的树叶时不时闪烁的冷光把黝黑的树冠的轮廓显现出来。树枝比树叶还要多得多,像一个白鹳的鸟窝,显得杂乱而又有点次序。
他进入这棵树的粗大树干中,被嵌进去的,好像树干是透明的那样,他真的成了鬼,可以穿墙透壁。之后,像坐电梯一样,直接升到树冠上面的某个虚空中。这里是一个更看不出什么地方的鬼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呀?”蛋蛋抱怨地小声嘀咕着。刚死了不久,就来到了这样的地方,还没带上老婆,还没来得及悲伤,没来得及多看看女儿,没来得及计较一番......他憋屈呀,他想找这里的负责人抱怨一番,讲讲理吧。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呢?不好说,真不好说。是房间?是城堡?是地狱?不知道,没有空间限制,黑黝黝的,没有任何星星或者物体做参照物,不是太空,不是地球,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维度空间。
“我该不会进入五个维度的空间吧。这里连时间、空间都没了,搞什么呀?”
他又变成了人形的样子,跟原来是一样的,一米九一,长头发,光着身子,光着脚。这个新的形体到底是灵魂或是新的肉体?好像是影子吧?也许说是影子好像也不大对,影子没这么规整,这么固定形象。他有脚,能站着,不用飘起来,也飘不起来。
“就这么点功夫,还变来变去的,让不让人活!不怕晕......”他低声抱怨说。晕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总之,脑子晕吧。嗨!怪现象一大堆!
能站着总比飘着好,至少这个他习惯些。
踩了踩地面,他向虚空中探头探脑地问:“有人吗?”
没人回应他,他觉得这里应该有人,只是怕他抱怨个没完,一下子不想出来见他。
一直觉得脚底下很是蹊跷,他不停地跺着脚。脚底下是黑黝黝的,不是黑色的地板,也不是悬空在黑色太空上的透明玻璃板,就是黑黝黝的,看起来空的,却能踩,能走,像踏在实地上,没有冰凉,没有温暖。
“有人吗?这是什么地方!有人能出来告诉我吗?”他又忍不住出声问,嗓门比刚才大了不小。
正当蛋蛋疑惑和无奈的时候,从黑色中慢慢挤出来一个老头和老头前面横放着的一个发出白色冷光的、漂浮的沙漏型的光影体。不,不能用挤出来这样形容,应该是平移,好像是隔壁的一个场景平移到这个房间里来。
老头是住在这个古怪空间里的阎罗王或者判官?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5 09:14:22 +0800 CST  
第二节 见上帝
老头有60岁的样子,也似乎没那么老,脸皮挺光洁的,没有皱纹,可是就是给人一种老头的感觉。他有一米八的个,身材挺魁梧,穿着一件长长的、像大衣的白袍,白袍从脖子下面开始,中间有一排纽扣,纽扣排到心窝处。他的脚也是光着的,长袍掩盖了一部分脚背,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寸头发型,菱形的脸上有个大鼻子,眼睛小,嘴唇厚,有点黑人的模样,但是他的皮肤不黑,健康的粉红色。
“我到了西方世界的地狱吗?鬼也有出国的,是不是中国人太多,那里的鬼城住不下,被迫出的国呢?这个老头是个美国鬼吗?”他心里嘀咕着,不放心地看着老头。
再看看脚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再看看老头,老头也不是那种很容易被划分的人种。
“这是......老人家,这是地狱吗?”他轻轻地问。怕把老头吹跑了,因为这个老人家看起来非常的虚,甚至有点幻,也就是说他让人感觉不真实。这个地方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他现在特别需要一个当地人,哪怕是这样的虚、这样幻的一个老头也行。
“来到我这里很不习惯吧?小伙子。”老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像是在等着他上门的样子,一见面就打了这样的招呼。他笑眯眯的,很有气质地把双手叠加着放在小腹上,一副慈祥的样子。
“您好,您是西方哪个地狱的工作人员......还是天堂里的上帝呢?”蛋蛋问。蛋蛋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没法上天堂的,地狱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这个老头的气质明显不是地狱那种气质的,跟极乐世界的天堂比较搭。
老头点点头,很随意地说:“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我只是两个时空的值班员,相当于你们城市中一个小区监控室的监控录像的值班员。”
“……什么空间......录像的监控员......什么鬼呀,那我这是在哪儿?天堂还是地狱?还是三不管的地方,该不会西方地狱也满员了吧?我是不是要在这里先登记一下,然后排队,等着下地狱呢?求求您啦,快告诉我灵魂审查登记处在哪?我还要去接我老婆了,她也快死了,不,应该是在来的路上。”蛋蛋有点着急地说。他已经把老婆给弄死了,等一下,老婆来了,他连自己是在哪儿都说不清楚,也找不到法子安顿老婆,那......那就更对不起她了。
他真想为老婆做点什么,安慰安慰她。
不过,有一点让他害怕的是他的老婆可能分配的不是这个地方,她可能不用下地狱,而是要上天堂。他觉得她老婆上天堂的概率比较大,这是个善良的女人,反观自己,不是好人,而不算坏人,应该说是偏坏一点点,天堂一般是进不去了,下地狱的可能性大些,所以,他认为他到了这里是来接受审查和登记,应该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中间地带。不是吗?人死后要经过审查,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也许这就是三不管的中间地带,所以一切才这么奇怪。
“有灵魂审查登记处这样一个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老头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瞎猜的。真没有?那这里是哪里,我在哪儿,应该去哪?”
“哪儿,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告诉你,你也不懂,等一等吧,等你对它有个印象后我再跟你解释解释,这样一来,你才能听得明白些。不过,真没有灵魂审查这一项工作。我以上帝的人格担保。”
“您是上帝?不会吧,那么我是到了天堂了吗?不可能!那我老婆呢?她更要上天堂了,为什么看不见她?”
“什么天堂地狱的。我不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那种上帝,再说一遍,我只是个空间的值班员。”
“您不是上帝?嗯,真不可思议。也许您自己认为是值班员,而我们凡人都把您当上帝。”蛋蛋摇着头,自我解释说。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可能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个上帝。不过再声明一下,我真的只是个值班员,以后你会理解我说的是真的。哦,对了,你还想跟我单挑?你好像还说过要是打不赢我,咬下我一块肉来也是好的。看来你是真的恨上呢。”老头又笑了。自从看见蛋蛋开始,老头一直在笑,好像蛋蛋是一个很可笑的人。
“还说您不是上帝。别骗人,您不是上帝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您也知道,在来的路上,我改主意。大家都需要您,不能因为我一个人不喜欢您而让大家没有上帝,对吧?而且我想您一个人要照顾地球好几十亿人,肯定很累,还是让您累点好。”
“你这是变相报复吗?”
“不是,真不是,我自己也当了父亲,知道要照顾好一个孩子不容易,何况您要照顾这么大的一家子,不容易呀!大家都在烧香祈求您的保佑,您要满足谁呢?不容易呀,没您监督着,大家还不打起来,那会乱成什么样?相信对您有抱怨的不止我一个,您要是把每个人的抱怨都当回事,早烦死了。所以我们这些人还是得自求多福,抱怨您是没用的。总之,有您比没您好。这样想我也就不找您单挑了。”蛋蛋辩解说。
“哈哈,看在你会替我着想的份上,我会好好考虑老鬼头的推荐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我面前的这个稀罕物吧。你一定会惊讶,但没必要,将来让你感到惊讶的事还多着呢。”老头说。他示意蛋蛋靠过去。蛋蛋靠近“沙漏”后,老头在“沙漏”某个位置点了一下,模糊的“沙漏”开始放大,一直放大到出现两个地球,接着是两个地球同样的亚洲,同样的中国,同样的福建和台湾。
开始出现人物了,两端开始播放“录像”,而且播出的都是跟蛋蛋有关的现实版生活纪录片,只不过蛋蛋很快发现“沙漏”的两头剧情不同,场景也不同,世界也不同。看着左手边的“沙漏”那头,那里的剧情是他熟悉的,那是事故现场,他的老婆和的女儿被110救起,送往厦门思明区的医院。他被打包,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正要被运往厦门同安区的火葬场。
右手边的那头,不那么熟悉,那是台湾台北市的某家医院病房,另一个他还没死,躺在急救的病床上,很多医生正围着他,看情形也是凶多吉少,那也是地球,也有太阳,可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国,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有陌生的动物在活动,看样子像恐龙,一种像鸵鸟的恐龙。
指着右手边的那头,蛋蛋问:“请问上帝,那个人也是我吗?还是我的来生,或者是我的前世?”
“不是前生,也不是来世,就是当下。当然,两个人都是你,就像你的左手和右手。你理解什么是硬币的两面吗?车祸的那头相当是硬币数字的那一面,躺在病床上的这头相当于硬币花卉的那一面。这个沙漏叫平行宇宙。而你呢?你只相当于其中的一个量子或者是玄子这样的。什么是量子,你懂吗?一个量子可以同时分裂成两个量子,同时出现在两个宇宙中,他们可以互相感应,一个是另一个的梦。”上帝对蛋蛋的惊讶并不感到意外。每个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这样。
“什么量子不量子的,我......我没读那么多的书,不懂这个,我只上过艺校,学的是雕塑,您能用通俗易懂的话告诉我吗?”
“我给你讲的已经是最简单了呢?你知道平行宇宙是怎么来的吗?”见蛋蛋摇摇头,上帝或者监控员继续说,“知道一个球爆炸是怎么爆炸的吗?”
蛋蛋又摇摇头,上帝生气了,呵斥道:“那你有脑子吗?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呢?看来老鬼头的推荐又不靠谱啦,找个文盲的怎么成了?”
蛋蛋没听过什么老鬼头,但他肯定那是个人名,还有他知道此刻一定要表现一下,不能让上帝太失望,否则对他不利。他赶紧说:“......我不知道小球爆炸的意思是我没见过爆炸的慢镜头,不知道具体样子,不过我可以推测,可以推测,”蛋蛋理了理思路,开始用一种比较书本的话描述,他觉得上帝喜欢这个,喜欢读书人,他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那应该是四分五裂......推力,不,爆炸产生的高温气体膨胀,突破它的外壳,一个小球有原先的球状变成了一团杂乱无章的粉尘。这样说可以吧?”
“嘿,没想到你突然变聪明了,看来还有有点脑子的。对于你的审核,我得好好计较一下,有点门,嘿嘿,有点门。”
“那么您说我说对了。”
“差不多。不过,我们这个平行宇宙比较特殊一点,它不是小球爆炸,而是一个两头敞开的,没有堵塞的炮仗的燃烧,一个哑弹,你看那会发生什么呢?”
“这样呀。呵呵,这个我见过,也玩过,小时候经常玩炮仗,H还被炸了手,疼了一个礼拜,呵呵,不过像您说的这样的情况我是故意这样玩的,”蛋蛋边说边比划,他怕上帝听不懂,而他知道上帝要是听不懂,那后果会有多严重,因此很是慎重。他接着说:“我把炮仗的屁股泥土弄掉,然后塞进去一个炮芯,两头同时点燃,结果,它烧起来了,两头喷火,还滴溜溜转了起来。呵呵呵,还挺好玩的,后来,两头都堵住,再点燃,还是爆炸,没这个有趣。呵呵呵......”
“你可真会玩呀!大概还有炮仗点燃后扔罐子了的吧。”
“当然,那些都是小儿科,别人玩过的,我这是首创,原创,厉害吧。”
“有想法,很好,看来你的脑子还有点用。”
“必须的,必须的。”
“那你再来推测一下,假如这个沙漏也是你玩的那种炮仗,它它后来会是怎样的呢?”
“后来?后来很清楚!不用推测,炮仗中间空了,什么东西都没了。”
“这个沙漏也这样呢?”
“你是说这个平行宇宙的模型就是这样做出来的,一个哑弹,然后定性。你们是如何定型的?这就有点难了,保持那个燃烧刚结束的瞬间,打包,装瓶。这个模型......”蛋蛋摇摇头,一脸的迷糊,“它不是录像的定型吧?”
“呵呵,还真被你说着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这个空间里的很多宇宙就是小球爆炸,只有这个平行宇宙是哑弹,结果两头弄出了相似的宇宙结构来,中间成了空空的黑渊。”
“黑渊?什么是黑渊?”
“对对,你们不叫黑渊,你们叫黑洞,呵呵......”
“黑洞?什么意思?一个炮仗两头烧,喷射大量物质,一头一大堆,一定型,结果就成这样的宇宙模型。您是这个空间里的天文学家吗?”
“嗨,你别说还真像你形容的这样。没错,平行宇宙就是这样诞生的。不过,它们还没定型,还在向外膨胀的过程中,总有一天,它们的膨胀会结束,然后一切都消失,也就是死了,这时,我就该下班了。呵呵......”
“这个模型还没定型吗?还在膨胀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好了,这个问题你就别管了。初次见面,你的表现还可以,我们的考核继续,现在你看看你们的地球吧。”上帝说着,把平行宇宙的模型又调大了些。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5 10:35:18 +0800 CST  
第三节 平行宇宙中的两个地球
右边地区的“录像”播的是他小时候的故事:厦门曾厝垵,旗杆路,一栋“且”字形的民居后院,一个脑后留着小辫子的小男孩在一栋小瓦房后边的乌桕树下挖蝼蛄,等挖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从过道跑进最前头的厨房里,从水缸里取了一瓢的水出来,神情严肃地端着葫芦水瓢,防止水溢出来,到了树下,往他挖开的地洞里灌,一会儿,蝼蛄被灌出来,在水面上笨拙地游泳。一群吵吵嚷嚷的女人从过道进来,经过他的身边,她们群情激奋地塞进他家后门,然后按住一个落寞的、坐在床沿上发呆的女人,把她绑头发的手帕解了,用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把她的一头秀发绞成了阴阳头,还把她的衣服撕扯得不成样子。见到这些泼妇,然后又听妈妈凄厉的哭喊声,小男孩把蝼蛄、水瓢往女人堆里扔,然后想挤进去见他妈妈。他挤不进去,几次三番被推倒在地上,然后他开始在人堆外头,拳打脚踢,他很勇敢,就是冲不进包围圈。他还小,保护不了自己的妈妈。还好,女人们野狗般的狂吠引来了隔壁古大厝的几个老爷们,他们拉开了这些凶巴巴的女人,把那个高个子的、惊恐的女人和小男孩保护在中间。最后,泼妇们骂骂咧咧地散去,老爷们叹了口气,也走了。小男孩窝在妈妈的怀里不停地安慰她,给她擦去屈辱的泪水。后来,小男孩睡着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头已经黑了。一个额头有点秃的、四十来岁左右的男人蹲在门墩上,正抽着烟,只有烟头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小男孩从妈妈的怀里出来,向这个男人报告什么人欺负他的妈妈,说得很是激愤,手脚乱舞的样子。男人仍然吸烟,仍然蹲着,烟头一闪一闪的。抽烟的男人是谁呢?陈明!他的大伯,也是他养父。
左手边的这侧“录像”是这样的:厦门曾厝垵,环岛南路边,一个四岁左右,脑后留着根小辫子的小男孩坐在一辆自制的“三轮车”上,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在推着他的背,让车子前进,而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穿着有蓝色小花的束腰连衣裙的高个子女人,女人的臂弯里有一件中山装,一件小毛衣,她的长发被一块手帕绑着,发梢仍然在风中飘拂。她时不时撩拨一下腮边被风吹乱的头发,大眼睛笑眯眯地盯着这爷俩看。很明显那辆“三轮车”是男人特意给小男孩做的。后轮是两个大轴承穿在一根木条的两侧,前轮是一个轴承穿在一根木条的中间,一块木板连接前后轮,男孩坐在木板上,用脚踏住前轮的木条的两头,用木条的摆动来掌控方向。小男孩的平衡感很好,一学就会了,很少发生侧翻,他玩得很高兴,不肯罢休。父亲是推不动了,他人高,腰弯太深很容易累,他弯着身子,喘着气,捶着腰,摇着手,示意自己真是推不动了。此时的母亲拉下脸命令小男孩下来,母亲用的是手语,她是个哑巴。男孩懂的,可他就是不听,任性地扭动着身子,嚷着吵着。
左手边的这个“录像”,蛋蛋熟悉。小男孩是他,女人是他的妈妈,男人是他爸爸。他的母亲叫陈青影,小名叫柿子,青影是她老公给取的,出自一句诗——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原本是小伙子作弄情人的一个玩笑话,没想到情人当真了。后来小伙子也认真了,把清影改成了青影,规避玩笑。
她是个像成熟柿子一样美丽的、哑巴的渔家妹子,厦门市曾厝垵人。即使是个哑巴,青影也并不是不好找老公,追求她的小伙子还是很多,包括她的大堂兄陈明在内,也就是那个抽烟的男人。青影是蛋蛋的爷爷从厦门中山街捡来的弃婴,跟陈明没有血缘关系。十八岁的她美得让人嫉妒,单纯的女孩迷上一个叫刘自立的,福州来的知青,一个能教她手语的高中生。知青也喜欢青影的美丽和单纯。后来,他参加78年的高考,考上了浙江大学,一家重担都落在青影身上。在一次跟着爷爷出海打渔后,爷爷和青影都没回来。老婆没了,知青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回来找儿子,从此失踪,蛋蛋就跟他大伯一起过。
陈明参加过对越反击战,伤到了下体,不能生育,没有自己的孩子。后来,在厦门思明区中山路国营饭店工作的陈明找了一个带小孩的农村女人当老婆。女人叫洪招娣,厦门市翔安区(2003年前还属同安区)新店镇吕塘村人,是个戏子,人长得还可以,就是带了两个女孩,还没结过婚,名声不好。也许因为各有缺陷,他们才走到一块。就这样,蛋蛋有了一个后妈,两个姐姐。后妈对他不好不坏,姐姐们对他很好,感觉上也还可以。
右边的他是在哪儿呢?不是厦门半岛,而是台湾岛。
沙漏中的这两个宇宙是对称的,就像人的左脸和右脸,几乎一样,不过就是左脸和右脸也是有稍微的区别,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左边地球的亚洲有中国,有日本,右边的地球可没有,没有中国,没有日本,那里的国家个个都地大物博,左边的中国等国跟右边的比起来就相当于城邦国。右边地球的整个亚洲只有九个国家:处在东亚的叫东洲国,范围相当于左边的中国、日本、蒙古、韩国、朝鲜,政治中心在中国的大都,相当于左边中国的河北省,蒙古、日本岛、朝鲜半岛、西藏和新疆,这些都是东洲国的自治州,台湾这个弹丸之地,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成了游离在东洲国边缘的最新特区。
其他的还有:太平洋上的岛国是一个国家,叫大洋洲酋长国,以澳大利亚为首,其它成员国包括巴布亚新几内亚、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新西兰等;东南亚的越南、泰国、缅甸等是一个国家,他们夹在南州国、北境国、东洲国之间,是三个大国的缓冲区,也在三个大国的挤压下寻求大国平衡,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国土面积最小的,叫武哥国;南亚的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孟加拉、斯里兰卡等是一国,叫南洲国;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是一国,叫中洲国;波斯湾东面伊拉克、伊朗等是一国,叫波斯帝国;波斯湾的西面叫西洲国,包括沙特、也门、阿曼等阿拉伯国家是一国;横跨欧亚的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等是一国,叫北境国。另有一个横跨欧亚的叫奥匈帝国,包括耶路撒冷、约旦河周边的国家。
北美洲的国家较强的是北部的佳美帝国。欧洲最强的是北部的老牌帝国——谷歌帝国;亚洲北境国也比较强。横跨欧亚的奥匈帝国和东洲国属于第二梯队,奥匈帝国的军事比较突出,经济上不行,他们的国民比较野蛮,战斗力刚刚的。东洲国跟奥匈帝国正好相反,军事上缺少高精尖武器,经济上还可以。
整体的亚洲国家的实力,在经济和军事的综合实力上,都跟西方的北美洲的佳美帝国和欧洲的两个强国没得比,尤其是佳美帝国和谷歌帝国,他们是这个地球的两个老大。科技、经济、军事都比较强,引领地球发展。
右边的宇宙依然有太阳,有月亮,月亮依然绕着地球转,但是左边的地球在6500多年前受到小行星撞击,恐龙灭绝,人类兴起。右边的地球没有受到小行星撞地球,恐龙因为人为喜好原因和好几亿年的延续,几乎灭绝了,只有两种对人类还有点用,像养鸡养鸭那样养着:一种叫鸵鸟龙,长得跟鸵鸟似的,比驴子大点,跑起来比马还快,尤其是在是崎岖的山地上,因此成了最早的交通工具,也是早期山地骑兵的坐骑,现在在偏远的农村还有人饲养,旅游区的更多些;还有一种叫包头龙,因为头上包着一层护甲,被用来犁地,它们的个子比较矮小,比野猪大一点,样子相当于刚出生的小兔子,很是温顺,相当于耕牛,也成了猪羊一样的肉食。当然,没被人类完全征服的海洋里还有些恐龙,那些水生的恐龙严格来讲不是恐龙,只是人们习惯这么叫,比如鱼龙、鳗龙,薄板龙,人们也称呼它们海怪。
就历史发展轨迹来说,这两个地球也根本不同。就右边地球的东洲国来说吧,它的政治制度类似于资本主义的共和制,根本不是左边的中国的社会主义国家,或许应该叫他资本主义的温和专制。好像也不太对,总之,它介乎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走的是有计划的市场经济,一党专制的政治体制。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5 14:09:59 +0800 CST  
第四节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蛋蛋说,“这简直是两个世界嘛?怎么会出现两个一样的我呢......还有他们......”可不仅仅只有他,大真、花儿、招娣、陈明、小雪、胜男等人也是两个。真是超出他的理解之外呀!
“对,虽然地理环境类似,但是社会发展历史不同,早在左边宇宙的古罗马时期,右边这个地球基本已经被这些国家瓜分,国家边界基本定型。左右两边的宇宙是平行发展的,但还是有些差别,就拿左边的东亚各国与右边东洲国比较:左边的中国等东北亚各国和右边的东洲国,在春秋战国时期,两边都差不多,诸子百家仍然是东亚地区各国的文化源头。到了左边中国的三国时期,左边正乱,右边的也乱,不过日本、高丽、龟兹等正逐渐被吞并,东洲国有一定的雏形,越南等武哥诸侯国,也时常被兼并,不时又分离出去,这一段时期是亚洲历史最混乱的时期;到了左边宋朝,东洲国初步成型,那时叫王明朝;元明清只相当于右边的辫子王朝,版图扩大,且已经基本稳定;清末民国相当于右边东洲国的资本主义的民主党执政的三民主义时期;社会主义相当于如今共和党执政的共和主义时期。共和党人通过叛乱推翻了民主党,成了新的统治集团。但不管怎么变化,人员基本还那个样,差别不大。不仅仅是你,大部分左边的人在右边都有一个相同的自己。”老头知道蛋蛋一下子也理解不来,他慢慢解释。
“我现在死了,对吧?”蛋蛋问,见老头点点头,他指着右手边另一个他,接着问,“那他为什么还没死呢?”
听到这个,上帝感到好笑,他觉得左边的蛋蛋巴不得右边的也跟着死掉。他解释说:“对,你说得对,这事以后告诉你原因。不过我得再解释一下——左右两边的两个他都是你,你只是对左边的那个你比较有印象,也就是中国的那个你。东洲国的你被当成了梦,而且是噩梦。右边的你是先死的,既然右边的你死了,左边中国的你的也得死,一起死的,有时不那么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刻而已。这是上帝法则。”老头耐心解释。
“右边的他因为什么才......的呢?”再次指指右边那个他,蛋蛋问。既然上帝这么说,右边的他也是自己人呢。
“我不想告诉你,你既然死了也就没必要计较这些,我再说一遍,左右两边的他都是你。左边的你死了,右边的你不管幸不幸福也得死。”
“这有点没道理吧?他造的孽关我什么事?要死他死好了......”蛋蛋依然指着右边那个他。仍然没法接受这个!
“这个你造孽还是那个你造孽,这可说不准,你必须查查看才知道的。当然,这个我也不清楚,一般也是不管的,我的设置是让你们互相牵制,保持平衡。你说的,地球这么多人,一个一个照看,我是没办法的,我用的是数据管理,不是人为管理。你仍然没办法接受左右两边的蛋蛋都是同一个你的事实?”老头摇着头说,“看来,你还是跟我单挑吧,我不想再跟你解释。”
“不是,上帝,对不起。我知道这两个他都是我,是同一个我的两个面。您的意思我懂,您是说这两个平行发展的宇宙各分掉我的50%命运,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先死了,另一也跟着同时死,不管是为了什么,天灾人祸都一样?”蛋蛋赶紧解释。他不是听不明白,而是没办法理解这样的事实。
“你看,你这不是看明白了吗?但是说明一下,不是各50%,没有这样分配的,这样分配这两个世界也就成了一个世界。左边是右边的调节,右边是左边的调节。比方说有些人在左边的世界做了好事,没见到好报,可是右边的他却中了大奖,右边的他生活好了,心情好了,左边的他的家庭、事业跟着顺畅,这是互相扶持的个例。还有一种是左边的在作恶,右边的他就病了,左边的作恶越多,右边受到病魔的折磨就越厉害,所以有时候你发现恶人活得好长,为此你们常常这么抱怨——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觉得他们活得很长是幸福的吗?长颈鹿的脖子也很长,吃糖的时候是舒服的,喝药的时候呢?有时活得长反而是一种惩罚。这是相互拆台的例子。所以世人的烧香拜佛还是有点用的,只不过要拜自己的佛,帮助别人等于帮助自己。一天的开始也是一天的终结。”老头耐心解释。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而且还是现世报。”
“可以这么说。不是有句话说嘛,只有你我都好才是真的好。”
“可我觉得自己没做多大坏事呀,为啥这么早就死了呢?我觉得自己死得很冤。”蛋蛋不服气地问,“是不是右边的我抢了太多的好处,左边的我就倒霉,碰上了意外倒下的广告牌,结果大家都玩完。我的意思是二八开。”
“对,有这种可能,凡事都有例外。二八开是短命,一九开是早夭,不知道节制的人,乱抢一通的人死得更快。一般情况下,三七开是底线,毕竟大家都得活才能一起活。这个答案得你自己找。不过像你这样的情况绝大多数情况是自作孽造成的,不是有句话说嘛,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觉得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您会不会有误判?”
“不会,严格来说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人类生物,我是另一种生物,一种你们可能不当他是生物的生物,我就是个数据生命,不会有是私心或者偏心。”老头说。
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头,突然有点虚了的感觉。蛋蛋心里想:“上帝不是人吗?也对,肯定不是人,可他自己说是数据人是什么意思呢?有这样的吗?这个世界也......”实在不甘心,蛋蛋说:“电脑也会有病毒的,也会犯错的,我就不信您不会犯错误,我想自己查查,行吗?”
“本来就是要让你看看你的两个不一样的过去的,记住,我的考核还没有结束。不过时间有限,你得有所侧重,同样也是三七开,哪边三,哪边七,你自己选。”老头说。
什么考核不考核的,蛋蛋本来想问清楚点,不过奇怪的事太多,那个考核反而是特别次要的。想了半天,挑右边七成吧,右边的他到底是怎么过的,他很好奇,而且他坚定地认为是右边出的问题,因此得从右边找,他想看看右边的他哪里犯错,或者上帝偶尔失误也是可能的,毕竟照看两头都是六十几亿人,错判肯定会有的。
“怎么找?”到底是不是自作孽,蛋蛋也不确定,别以为他刚死,一切还记忆犹新。错了,他现在处在中间状态,没有左右之分,有两个他在打架,正混乱着。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5 14:25:26 +0800 CST  
第二卷陌生地球之奇点
祸患藏于隐微,发于人之所忽。《禅林宝训合注》卷一
第一节 飞来横祸
“看来乔布斯的势力范围不小啊,鬼爪子伸到厦门去。厦门市公安局的郭世民局长还亲自挂帅。局长呃,市局长呃,这马屁拍得够响呃。这都什么事呀,蚊子大点儿事,他竟然用大炮轰!”刚接听完大陆那头打来的一个公用电话,台湾台中市嘉义县阿里山香林村的一个老头转手就打给香林国民小学校长布鲁克.王,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浓浓的硝烟的味道,让对方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跟什么?接下来,对方一直听他的咆哮,更不清楚那什么跟什么,然后对方请他到小学里好好聊聊。
香林国民小学离老头所在的这个阿里山林业局护林工作站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换作平时,省吃俭用的老头才舍不得打这个电话,他是太着急了,捶胸顿足,那顾不上那个呀!
老头长得矮壮矮壮的,身体结实,有点圆的脸放着红光,皱纹不多,眼睛适中,鼻子大而扁平,虽然今年79岁,可是看起来才60出头的样子。他的发型看起来像白鹳的鸟巢,顶门光溜溜的,只有四周一圈像干草一般的灰白头发,由于头发少,他舍不得剪,留得长长的,盖住了耳朵,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搞笑。
此时是东洲国东政教2547年一月廿四日的下午三点,地点在台湾特别行政区台中市嘉义县阿里山镇香林村的护林站,一处海拔2000米的护林房里。这个护林站设立在香林村村委会和阿初杂货店对面,阿里山四号公路南面路旁。
小山村香林村在阿里山的香林山的西坡,四号公路和西溪、东溪围成的三角坡地,样子有点像人的小腹。两侧的小溪在村子北侧汇合,流入香林村溪,然后是阿里山溪,阿里山溪流过阿里山行宫就成了浊水溪,然后是清水溪。
老头曾经是阿里山工作站护林员,现在退休了,护林员变成了老猎人安东尼、村里的文书菲利普.本和大龄女青年左马妮.孙。护林员主要照看的是村子北部的神木林,防火是重点,只要是村里的用火用电安全,以及清明节和游客到这里来避暑的暑假。现在是初春,阴雨连绵,人都快发霉了,不用担心火会烧起来,每年年初的这两个月都是护林员最清闲的时候,以前,老头常常利用这个时候四处收破烂,贴补家用,有时甚至跑到大陆去淘一些古董家具回来。护林员的工资微薄,每月600多块钱也就混个个人温饱,买古董家具也要花不少钱,好在他没有老婆孩子,只有一个干孙子,还不用他养活。
台湾的春天一向如此,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春天几乎都是阴雨天,冰冷刺骨的海风裹夹着冬天的寒冷、春天的潮湿一起袭来,就是习惯了风雪的“北贡”(台湾人对大陆北方人的称呼)到了这里,都说这里的春天比他们那里的冬天还冷。按照往常的老规矩,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不断49天,当地俗称“四十九日黑”,不仅衣服被子快发霉了,就连人也快发霉了。现在才是正月的廿四,49天黑还只是过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的日子要挨。不过现在的天气越来越不照老规矩来,有了变化,很难再有49日黑,气温也没以前的冷,只是风还是一般大。这里是海岛,而且此地海拔高,风大些也是必然的。
建立护林站之初,护林站很快就被村里的老人给霸占了去,并公开宣称这里是村里的老人协会。在没处可去的初春,他们时常聚集到这里,或打牌或下棋或聊天喝茶,那些归他们照看的小屁孩也聚集小楼周围,甚至包括鸵鸟龙也被歪叔从马厩里放出来,在小楼后的停车场上放养,那块地也是林场买下来的,算是集体企业的资产。
爷爷奶奶是要带孙子的,孩子多了,护林站就变成战场,成天哭天喊地叫娘的,很是热闹,不过,相比于吵闹,老人更怕寂寞,更怕没人气,而且他们也都喜欢很有生命力的小孩,也就任由他们闹去,只要不跑出他们划定的圈子。
大儿媳阿初到小儿子家的吊脚楼准备晚饭,公公理发师布拉克.王帮忙看店,接到蛋蛋的电话后,通知老鬼头接听。一接电话,这个老头就像屁股着了火,抱着杂货铺的公共电话机来回转圈,全然不顾及外头的毛毛雨,还有冰冷的山风,可以看出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布拉克.王好心提醒说:“老鬼头,有事慢慢说,着急个啥子嘛。”
护林站的其他的十几个老头老太太见老头像无头苍蝇,派村里的巫师志婆来打听消息。理发师摇了摇头,猜测说可能有什么急事,他还没见过老头这么着急过。
似乎受到理发师的干扰,老头清醒过来,止住了拉磨的脚步,发了一会儿呆,放下电话机,之后转个身,沿着公路往东走去。通话费都忘了给。
见接电话的老头要走,理发师布拉克.王忍不住紧几步出来,站在屋檐下对着他的背影喊:“老鬼头,我们的棋还没下完了,你就这么走了,那可就算你输啦,你可得记住欠我两根香烟。”
“输什么输?要烟找你儿媳妇去,你个老不死的混蛋。”老头回过身,恨恨地对着理发师吼道,又转身继续往东走,在东溪畔转个方向,走进溪畔的村东路。
正在忙着准备晚饭的阿初从杂货店上方的一栋吊脚楼出来,站在廊檐下,好奇地往公路的东面张望,然后转个身看了看自己的公公,又再看看即将消失的老头的身影,笑嘻嘻地问:“爸爸,是不是老鬼头又输了?”
老鬼头的棋品不行,输急了时常会这样。
“不是,接到蛋蛋的电话就成这样,估计有什么大事。”理发师笑着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回答大儿媳的好奇,然后穿过公路到对面的护林站里,开玩笑地问其他人:“你们说老鬼头今天是怎么啦?他把蛋蛋可是当宝贝似的,今天怎么舍得这么凶他呢?”
“跟蛋蛋没关系,那孩子挺懂事的,估计老鬼头是被疯狗给咬了,现在刚好发作。”屋里,一个正在喝茶听南民古曲的老头说,他叫小蒜,现任村长乔丹.王的三叔,也是理发师布拉克.王和香林国民小学校长布鲁克.王的三叔。理发师、校长、乔丹村长、养路工帕斯卡是堂兄弟,乔丹和帕斯卡是亲兄弟,乔丹和王校长是堂兄弟,乔丹和理发师是更远一层的堂兄弟。
一个叫小沟的老头呵斥小蒜说话别这么毒,那样不好。他是小蒜的亲堂兄,也是肥猫的公公。
屋里的四个打纸棋牌的老头老太太中的一个老太太头也不抬,眼睛仍然盯着纸牌说老鬼头不是被疯狗咬了,而是他疯了,咬了他家的老黑(一条狗的名字:山林的狼和狗的杂交)。这个老太太叫志婆,她是末代巫师,村里萨满世家的最后一个巫师,跟老鬼头一样,也是五保户,两人岁数差10岁,没事常拌嘴,嘴巴向来特毒,不把话说绝,她都觉得跟没说一个样,经常把人呛得厉害。而村里人最喜欢拿这两个老头说事。老鬼头向来也不正经,也爱开玩笑,跟志婆刚好能闹起来。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6 08:49:34 +0800 CST  
第二节 话说当年
村东路跟村西路的交叉路口的西北面200米处就是香林国民小学,它是全台湾地势最高的一所小学,人们都戏称它是全台湾的最高学府。主要生源来自附近的三个村庄,每个年段的生数都较少,一般十五六个。现在的年轻父母都想往山外发展,有几分本事的都把孩子带在身边,到山外上的学,因此留守儿童都是父母亲比较没本事的。
受山势限制,小学是N型的两层楼房,南北走向,中间是楼梯。西侧的楼上楼下各有3间教室,一二三的低年级在楼下,四五的高年级在楼上,东侧的楼上楼下也是各三间,楼下的楼梯口那间是校长办公室,校长隔壁的是老师集体办公室,最外头的两间是材料室和教务室。楼上是教师宿舍,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还有一间图书馆兼乒乓球室。两个新来的年轻女老师需要一间宿舍,一个从阿里山国民中学来支教的三十几岁男老师也需要一间宿舍,周一上班,周五回家,他骑摩托车上班,两个小时的山路。
老鬼头上门的时候,布鲁克.王校长正坐在校长室办公桌后边查看开学初的一些文件,见到老鬼头,赶紧起身问候。
老鬼头的脸始终是臭臭的,进门后也不打招呼,根本不理人。校长轻声地询问刚才电话里没讲清楚的事。猛然间,老鬼头就像鞭炮被点燃,噼噼啪啪开始大喊大叫,校长吓了一跳,急忙制止,轻声说老师和学生还在上课呢。
布鲁克.王是香林村邹族人,他算土著,更确切地说是台湾土著和大陆早期移民的混血儿,完完全全的台湾土著早就没,民族大融合嘛。台湾岛内,但凡是土著名、汉族姓的都是这样的混血儿。像菲利普.本这样的纯纯外国名就是外来人口,早年菲律宾等大洋洲酋长国的岛国移民过来的,他们一般被安排在农场或者林场打工,也就是说菲利普是林场职工的后裔。像阿拉法特家是阿拉伯后裔,也是林场职工的后裔,他现在是养路工,不是林场职工,五年前,封山育林之后,阿里山林场已经解散,没了。这个村子的很多人家没有亲缘关系。阿拉法特和菲利普刚好是伊斯兰教信徒,可惜一个是波斯教的,在台湾也叫拜火教;一个是古兰经教的,它们是古兰经的两个分支,却水火不相容,反而不往来。由此可见台湾是鱼龙混杂的杂姓之地,每个种姓都保持他们独有的故乡文化和风俗习惯。
校长曾经是乔布斯特首的部下,参加过2521年台湾保卫战。这就是老头来找校长的一个原因,指望着他帮着说说情。就实质情况看,校长的关系还不如乔丹村长,他和乔布斯都是老酋长,曾经也是土著联盟的一员,现在还享受政府每个月500元的津贴。不过,校长是蛋蛋的小姨夫,算亲人,校长会更尽心些。
当年的大洋洲酋长国伙同当时退守台湾的东洲老牌政党——民主党总统芝山营子,闹独立,想把台湾岛纳入大洋洲酋长国的版图。大洋洲酋长国联合武哥国(武哥国是亚洲的小国,向来以大洋洲酋长国马首是瞻。),外部争取到南亚的南洲国、北美洲的佳美帝国的口头支持,以出借南海的太平岛给大洋洲酋长国作为军事基地挑起事端,开始了半年多的台湾岛以及南海诸岛的战争。刚开始的一个月,除了台湾岛和海南岛以外,其它南海诸岛如太平岛、永兴岛都被占据。台湾被入侵前,以乔布斯.黄为首的土著联盟从台湾岛的花莲乡起义,联合还有东洲民族情怀的广大台湾人四处开花,攻占各个城市的政府机构,最终攻占了台北市中央大道的总统府,赶走了以芝山营子为首的民主党分裂集团。等刘琦司令率领的东海舰队开进高雄港、新北县码头、基隆港、澎湖列岛之后,台湾的战局开始全线反攻,仅仅过了三个月,不仅清除了岛内的敌军,南海诸岛也被一一收复,然后是半年多的零星海岛争夺战。
南洲国虽然在洞朗地区陈兵30万,就是不敢进攻,北美的佳美帝国和欧洲谷歌帝国、罗马帝国也只是在舆论上谴责东洲国的所谓入侵行为,以及进行经济封锁,基本上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它们参与进来将引发一场空前的世界大战,这个代价太大,没人敢轻易试一下。最后,大洋洲酋长国的阴谋失败,在永兴岛跟东洲国签订《永兴岛互不侵犯条约》。
退伍后的布鲁克选择回家乡当了一名护林员,后来香林小学缺老师,他兼职当了数学老师,再后来,菲律宾籍贯的俘虏老鬼头接了他的班,成了护林员,他就成了专职教师,8年前当了校长。
最高学府偏僻冷清,喜欢热闹的年轻教师没人愿意上这边来,小学经常缺老师。现任的教师,包括那两个新分配的女教师的户籍也都在阿里山镇。布鲁克校长的老家早年已经搬到山下的老街,她的妈妈是阿里山镇国民中学的数学老师,也曾经到这里支过教。
当过军人的布鲁克喜欢穿黑色的套头衫,左边的胸部位置带个小口袋的,而且小口袋上一定要插着根钢笔,似乎不想让人看出他曾经是个军人。
绝大部分的台湾土著都是从海峡对面的大荣州移民过来的,基本是厦门市人和安华市人、漳州人,属于南民土著语系,讲的不是东洲国的通用语,而是南民土话,传统服饰都是长长的套头衫配同样颜色的宽松长裤,也被称为灯笼裤。这跟他们的起居习惯有关。他们使用的是火塘。跟日本岛的和族和朝鲜半岛的朝鲜族的起居习惯差不多。
套头衫样式的区别只在于领口的开口大小、领口的纽扣有几颗、袖子的长短以及宽松程度,都是些小细节。热带地区,比较潮湿闷热,宽松的衣服会比较舒服,不会粘着皮肤。夏天的套头衫都是比较短(袖口到小臂中间,下摆到小腿中部),比较薄,比较宽松。像老鬼头今天穿的就是最传统的服饰,宽松的白上衣,白裤子,胶底布鞋。女人的传统服饰在款式上跟男人几乎没区别,差别在于可以用更多的颜色,如紫、大红、绿色等等,男人主要是黑白灰三种。不甘心跟男人一样的女人们通常会配上各种花布头巾,头巾弄得跟兜帽似的。
2528年上半年,东洲国开始一系列经济改革,这些年来,人们的服饰变化很大,尤其是年轻人,他们跟欧洲的老牌帝国——谷歌帝国学习,男人穿衬衫西装、休闲服、牛仔服,女人穿短裙、套裙、小西服、牛仔服。台湾传统的套头衫开始发生比较大的变异,尤其是女人的套头衫变化特别大,变成了跟旗袍一样的服饰,束腰,开叉,领口降低,长衫下摆变短。改良后的套头衫确实适合身材普遍娇小的南民土著妇女,让她们的身段更柔美。花布头巾也改了,改成喇叭状的各色布帽,这样的布帽跟改良的旗袍套头衫挺搭。跟个护士似的。对于这样的帽子,老年妇女不敢戴,她们仍然沿用花头巾,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年轻女子不敢戴花头巾,因为那样就成阿姨啦,因此通过头巾和布帽的区别可以区分女人的婚姻状态。
这样的服饰变异,老人是反对的,不过相较于女人穿牛仔服、迷你裙,老人们更愿意接受本民族服饰的这种变异,关键是年轻人喜欢这样的改良,只要她们愿意继续穿就行,现在的社会对年轻人都比较包容。思想观念也在改革开放!
正规场合,婚丧嫁娶,在所有的农村,人们都得穿传统的套头衫出席,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可见,农村依然是传统的阵地。例如,在传统结婚典礼时,新郎和新娘都必须穿着正式的传统礼服。新郎身穿绢质黑色或深蓝色套头衫长袍,头戴同色布帽,新娘穿白绢质黄色长袍。丧礼时,家属需着白色的传统服装,头上绑白布条,而来宾需着黑色服装,男女一样。

楼主 四都中学  发布于 2019-12-16 09:34:34 +0800 CST  

楼主:四都中学

字数:17187

发表时间:2019-09-08 05:34:5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16 14:36: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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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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