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探秘】长篇连载——【世界的真相】

第一章:不存在的事

当我们仰望头顶斑斓夺目的星空时,我们时常会有疑问,这浩瀚的宇宙中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没有获知的,不仅仅在于我们是不是唯一,还有那些穷尽脑力也不曾预料的事情。甚至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就发生在我们的脚下,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普通人永远不会得知,在巍峨山群中原始森林的深处,有很多人直至死亡都在探寻一些难以想象事情的真相。
这并不是耸人听闻,而是有些事情在未经历之前,它带来的恐惧远远比我们的想象更丰富。
北京西城区阜成门外大街的一个大院内,有一栋特别的三层白色小洋楼,它悄悄的伫立在大院的西南角,荫蔽在几株静谧的枫叶树下,偶尔当夕阳的余晖穿过这些黄红相伴的霜叶时,我们便可以看的清楚,这栋小洋楼几乎所有门窗都用厚厚的铁板封闭着,只留下一个仅供单人进出常年锁死的侧门,侧门外永远有两位如标杆般站立的解放军士兵。
这里保存着从抗战时期至今所有“绝密事件”的档案,其中一部分涉及日本“七三一部队”在东三省做的许多骇人听闻实验的研究成果,这些内容永远不应该被任何一家生物实验室或是制药公司得知;还有一部分内容涉及与某些国家达成的秘密协议,如果披露,每一份都不亚于在世界政坛上投下一颗大当量的原子弹。然而在小洋楼的地下室中,有一处独立的房间,被一面五十多公分厚的防爆门隔断,里面仅仅只放着一个信封,薄薄的信封里塞着一张图片,图片的最上方写着:“中央直属4792工程队, 不存在的事件”,背面还有一行潦草的字迹,写着:“你是谁”,在这三个字的后面连续打了几个大大的惊叹号。
这张图片从那个红色的年代开始便一直保存在这里,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极少数人都是在整个科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对它讳莫如深,但是当他们中的许多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或许是他们不愿意让这个秘密永远消逝,有一个传言渐渐在学术界高层流传开来:小洋楼的地下室里藏着一把未来的钥匙。
1968年8月,时值盛夏,闷热的空气中翻滚着扭曲的热浪,声势浩大的“红色”运动在全国各地如火如荼的疯狂开展,从65年年底的《海瑞罢官》开始到66年5月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一群群红卫兵们在“破四旧”、“大串联”、“打倒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政治思潮指引下冲击着他们认为的每一处需要被“打、砸、抢”的地方。 “要斗私批修”、打倒反动派”、“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墙上到处贴满了各种鲜艳刺目的大字报,成群结队,像一辆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般无所畏惧。
当时几乎所有的行业都被迫停工,所有人不得不投入到这一波又一波的巨大红色思潮中去,然而在杭州半山的钢铁厂内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在正常开展,“大跃进”之后三年饥荒的惨痛教训让这座省内产能最大的钢铁企业得以被保护起来。
淡蓝天空下,几座数十米高的冲天炉孤零零的耸立着,滚滚的浓烟从中肆无忌惮的飘荡出来,在很远处的天边渐渐融入到白云里,厂区内四处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不管是车间、宿舍还是办公室只要一天没人打扫便会落满厚厚的灰尘。不过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这里带有烟熏味的空气是目前最值得信任的地方。
原牧是厂里的炉工,行业内的人都清楚,炉工这个活最脏最累但也最重要,大热天的要顶着三十六七度的天挨着一千三四百度的高炉往里添料,汗水止不住的哗啦啦从全身的毛孔里流出,一整天都像是泡在了咸水里。但就像农村用灶台做菜一样,什么时候要往里加木头,木头的位置添在哪里都得有个讲究,火太旺了可能做的外焦内生, 火太小了炒的时间太久又可能把菜都炒烂了。炉工就是这样,什么时候往里加铁块,什么时候往里加焦炭,什么时候火候到了可以倒铁水,这一时半会都说不清楚,得靠经验还得靠力气,不然几十斤重的铁块谁能吃得消搬上一整天。
不过原牧天生力气就很好,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本来两个人轮班的工作,现在就只需要他一个。老师傅王宝义来厂里上班之前是做厨师的,烧的一手好菜,什么“西湖醋鱼”、“东坡肉”、“桂花羹”、“八宝豆腐”之类的道道拿手,原牧刚认识王宝义那会,去过几次他家里,当时就差点把舌头也吃下去。现在就正好,高炉有原牧管着,他也乐的轻松,每天待在厨房给同志们做正宗的杭帮菜。
其实王宝义年纪不大,也就三十一二岁的样子,就是看着显老,眼角的皱纹爬满了小半张脸,每天穿着灰扑扑的中山装,大家都叫他“老王头”,这仗打了这么多年又经过三年饥荒,两千多万人说饿死就饿死了,活着就是万幸谁还能讨的了好。至于他为什么从厨师改行成炉工,那是因为有一次钢铁厂的领导在他的小饭馆里偶尔吃了一餐,这个宁波出身的汉子打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刀山血海里趟了无数次,见惯人命的人礼貌里也透着霸道,当时他操着一口浓重的甬江小片边狼吞虎咽边看着老王头说:“个无饭贼嘎好切,侬好帮我一个忙伐?”
在举国体制之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个浑身上下至少十几处伤疤的宁波人觉得,菜的火候掌握的好,掌握铁水的火候必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于是老王头只好关了自己的饭馆,来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
8月中旬的一天中午,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疾驰而来停在钢铁厂门口,几个大盖帽腰间挎着长长的56式自动步枪,神色焦急的直奔厂长办公室,钢铁厂和军队几乎从来没有什么工作交集,这几年又是特殊的敏感期,路上的人纷纷猜想是不是有人被写了检举信。
这几人进了厂长办公室后,立刻从内反锁了房门,厂长不明所以,神色慌张的站了起来,看来这些大盖帽来之前并没有跟他打过招呼。他们大约谈了半个小时,原牧和王宝义被人从车间叫了过去。
原牧见房间里除了厂长还有几个军人,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另外几个战士神色肃穆地站在他身旁,这军官见他们进来也不说话,当时他就以为是不是自己和王宝义在车间说错了什么,被人捕风捉影地传到了上面,要是被抓去批斗,下场可想而知,心里不免很忐忑,但是厂长却客气的请他们坐下后,跟他们说了一个奇怪的任务。
这军官是军区司令部的警卫团团长,他奉命要求厂长派两位技术最好的炉工跟他去一个地方,至于是哪里,厂长也不能知道,而且这一去路途遥远,去的路上就至少要一个星期。以时间推算,如果往西至少已经抵达甘肃,青海一带,而不论往南或是往北那肯定都到了国境线上。
更加奇怪的是,军官只负责送人过去,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他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行事,到了地方就会马上回来,而原牧和王宝义要在那边执行任务的时间更是一个谜团。
原牧和王宝义两人面面相觑,当时民间确实传说国家有很多秘密的项目在开展,但是他们既非军人也非科研人员,实在很难跟这些事情有牵扯。如果说国家征召他们是想在某个地方秘密建一个冶金基地研制一些性能特殊的金属,那也绝对不应该由部队的人来传达这样的命令。
而后厂长又提到了一个细节,除了需要他们两人过去之外,这个地方还需要从钢铁厂调拨一万吨废钢,他们先行出发之后,这批物资也会马上开始启运。一万吨废钢对于钢铁厂来说并不算多,可能也就是小半个月的用量,但正因为如此,如果这是一个长期冶炼金属的项目,仅仅调拨一万吨废钢,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另一种可能,对方仅仅只需要生产出几个零件,但这种方式征调废钢和人员的成本非常高并且要到最终出钢水的工程量也极其巨大,不但要重新建造高炉,设计模具,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试生产才能保证钢水的质量,远不如直接在杭州钢铁厂浇铸好所需的成品再运至目的地来的方便。
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工程才会提出这种诡异的要求,但是作为基层工人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不论怎样,这一定是比他们每天在钢铁厂开炉更重要的任务。在目前内忧外患,我们与苏联都正处于剑拔弩张的国际环境下,也算是实实在在的为社会主义建设做更多更大的贡献。
他们答应下了下来,在征求了那个军官的意见之后,便马上回家收拾行李,过了一个小时,两人准时出现在钢铁厂的大门口,然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远远超出了他们想象的极限。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1:54:26 +0800 CST  
第二章 升起的大兴安岭

算上原牧和王宝义,军车上一共四个人,这军官让其他几个战士和厂长协调废钢调配的细节,只带了一个驾驶员从钢铁厂门口出发,看出城的方向应该是往北去。刚上车,他就拉下脸闭目养神。原牧本想马上问个清楚,但看他这样也不好打扰,心想既然说要走一个星期那也不急于一时。车子一路颠簸,他干了一上午的活确实也累,晃晃悠悠的很快便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又见到了那个从小反反复复梦到无数次的场景,漫天的白光刺目的从云端直射而下,紧接着一团更亮的光球仿佛从天空中凭空出现层层叠叠如棉絮般浮动在光亮之中,不断的变幻着奇怪的形状,它似乎靠着他越来越近,耀眼的光线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周围听不到任何一丁点声音,整个世界都静音了,突然,无边的白光落下,轰的一声,地动山摇,他站不住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面。原牧抬头望去周围尽是一些很奇怪的房子,大多数是木制结构,屋檐上雕刻着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图腾,有点像前朝的建筑。

不容他多想,巨大的风暴从光球落下的中心升起,咆哮着肆虐而来。尖叫声、呐喊声、各种器具打翻的声音、奔跑声、急匆匆的推门声纷至沓来,一瞬间青石铺成的街道上似乎一下子突然多了很多人,大多穿着宽大的袍子纷纷慌不择路的往附近的房子跑去。狂乱的气流夹杂着数不清的瓦砾碎片蜂拥而至瞬间吞没了他,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大喊:“王恭厂爆炸了!”

无边的黑暗顷刻笼罩了他,原牧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向四周,军车还在摇摇晃晃的前进,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时密时疏,路更加难走,王宝义也在打着盹。最近几次的梦越来越清晰了,最后那句话他以前在梦中就从没听到过。

这个梦伴随了他十几年,从他开始有记忆起就一直存在,太过真实以致于有时在醒来后的一段时间内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

原牧的父亲死在他出生的那一年,母亲在他18岁那年也失踪了,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放学回家后发现只剩他一个人,但是家里的东西一件也没带走,之后的半个月时间他几乎找遍了整个杭州,仍是杳无音讯,最终只能放弃,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但也是那年在寻找自己母亲的过程中,他偶然间遇到了王宝义。

他第一次跟王宝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老王头叹了口气对他说:“当你完全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会发生时,若是尽己所能去寻找过真相之后仍然一无所获,那就别去想了。因为每一件事之后必定有原因,你母亲离家出走必定有原因,她不让你知道为什么也必定有原因。没有什么事是会无缘无故发生,但是没有答案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没有答案确实是原牧人生的一部分,并不仅仅是他母亲离家出走这一件事。至少他从没听过有人像他一样从小到大做着一样的梦。

除了下车吃饭、加油的时间,军官和驾驶员轮流开车,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看的出来时间很急。几个人陆陆续续在车上聊了很多,军官也姓王,他接到这个命令时也觉得非常突然,正常情况下,他作为军区司令部警卫团的团长,属于校级军官,如果转业至少是正处级待遇,是绝对不需要执行这一类护送任务的,但这次军区的最高首长通知他到办公室后,直接给了他一个牛皮袋,并嘱咐他里面的内容越少人看到越好。

牛皮袋中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军区司令部的常规文件,大致意思是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必须由警卫团团长亲自带队执行,另一份是传真件,落款是:“中央直属4792工程队”,后面还有一行娟秀的签名:赵依然。文件上写着:速派两名负责高炉冶炼的同志至大兴安岭地区五号边检站并请协助紧急征调一万吨废钢。

正常来说这类征调物资和人员的文件必须由工程队层层提交给有权利调配的上级单位,再由上级单位统一协调给目标单位配合。这种由工程队直接发给军区的调令极不寻常,似乎是想绕开许多中间的 部门,尽可能的减少知情者。客观的说,军区是应该对这类直接发送的文件不予理会的,特别在这几年敏感时期,不但不会有任何功劳反而有可能给别人提供攻击的借口。

但是军区的反应出乎意料,不但没有置之不理,反而给了最高规格的配合,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军区的最高首长才知道。
过了十多天,一行人从南往北穿过齐齐哈尔,沿着内蒙和黑龙江交界一带继续向北,很快前方只有简单平整过的泥路,道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黑压压的扑面而来,路上已经很少能见到其他车辆,原牧看着往后流淌而过的树林,知道已经进入了大兴安岭地界。

再接下来的一段路差不多都是盘山公路,可能还是日本人占领东三省的时候修的,忘了过了第几个山头之后,王团长突然大喊一声:“不对!”。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段路越来越斜了?”

王宝义抬起头往车窗外看了看,不以为意的道:“这上山的路修的都坑坑洼洼,角度不同很正常,我们前面走的不也这样吗,这种地方有路就不错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说的不是每段路之间的区别,是说同一个地方”王团长把车靠着山岩旁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打开车门,一个健步迈了下去急道:“下车,先都下车”。

他紧接的着说:“这里的地平面似乎一直在缓缓地往上升,你们没感觉到吗? ”

原牧三人急匆匆的下了车,仔细看去也没见地面有什么动静,原牧道:“首长,你是不是感觉错了,如果地震了倒是有可能会有你说的情况,但是我们现在站在路上都没感觉到有什么震动”。

“这不是地震,”王团长沉着脸道:“前年在河北邢台,一个月内连续五次地震,我第一时间就被调去救灾,除了隆尧县的那次我不在现场外,其他的时候整个营区都是我第一个感觉到余震,但是我发现了之后,其他人马上也就感觉出来了,不出几秒钟十几米的树整排往下倒,到处都是山石塌方,房子、公路、大桥短短一两分钟内就毁了成百上千,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但是这次感觉不一样”王团长严肃地摇了摇头:“从我有感觉开始到现在,至少持续了十几分钟,从没听说过地震可以震这么久的,我感觉这段路或者说这座山一直在很缓慢的向上隆起,而且靠南一侧升的慢,靠北一侧升的快,整座山不是垂直而是斜着的往上升”。

“不会是苏联人在偷偷挖山打洞吧,这里离苏联这么近,是不是他们准备搞个奇袭,像日本那样先把东三省给打了?”那个小战士似乎对王团长的话深信不疑,顺着思路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宝义被他逗乐了,笑道:“这位小同志,我也不记你跟这位首长把我们俩从杭州带到这北大荒来的仇,你们必须要服从命令我理解,不过这里离苏联最起码还有一百多公里,离附近国内的主要城市至少还有三百公里以上,你的意思是苏联人准备在山里挖四五百公里的地道打我们?这些都是石头,这是要挖多少年?苏联人有这闲工夫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小战士听出王宝义在调侃他,气道:“苏联人七年前不是已经上天了吗,说不定他们就是上完天才制定了来这里打地道的战略方针。”

王宝义道:“行,苏联人上过天这一桩事我倒忘了,不过小同志你别生气。这地方打地道是不可能的,真打地道,这么大一座山,我们现在又在半山腰,那是肯定感觉不出来的,现在我们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真像王团长说的这样,我们等会都跑不了。”

原牧听着他们说完也没接话,他仔细地想了想,去车里拿了一个水瓶倒了一些水在一块看似还很平整的石头上,刚开始水在石头表面晃动几下后就安静了下来,王宝义和王团长立刻明白了他要干什么,都走过来站到他身后看着,没过两分钟,水面渐渐的往南开始拉长很快顺着这一侧全部流了下去。

三人抬起头不可思议的对望了一眼,都从其他两人眼中看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原牧转过身又望向山路一侧悬崖外绵延数百公里的山群,一个更加荒诞的念头出现在他心里,他站着认真的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不自然,最后喃喃的道:“升起的恐怕不只是我们这座山 ,而是整个大兴安岭。”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4:36: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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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5:12:52 +0800 CST  
第三章 基地(1)

片刻之后,四人已经不用再猜测是不是王团长感官出了问题,远处的山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天空升起,一眼望去像是无数个山峰汇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蒙古包圆顶,视线所及只能看的见圆顶的一侧,大群的飞鸟从无边无际的山林里被惊起,密密麻麻朝着四面八方飞走,很多碎石从山上倾泻而下落到了几人的周围。

原牧大喊:“快上车,顺着路绕到山的北面去”。四人抱着头也顾不了有多少碎石落到身上,快速的冲进车里。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四人脸上身上都被砸出了不少淤青,所幸暂时还没有大的石头落下,不然路一旦被封,每个人都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王团长发动军车,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他不敢开的太靠外,万一失手冲下了悬崖怕是死的更直接,石雨下的越来越急,咣啷啷的在头上响个不停,不一会儿,车顶的钢板就被砸出了数不清的凹坑,前挡风玻璃也被砸出了好几条裂纹,再来几下估计就全碎了。

王宝义大叫:“还要多久才能到山的北面?”

王团长根本没空搭话,坐在副驾驶的小战士面色苍白,嘴里一直哆哆嗦嗦地不停念叨:“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不冤,不冤”。

王宝义气急道:“到底是为了共产主义的什么事业献身,我们还不知道啊,冤死了!”。

“别说了,大家都还没死,帮王团长一起仔细盯着前面”原牧一把抓住小战士的胳膊给他从副驾驶上拽了出来,大喊道:“你坐后面,我们换个位置,我来看路,注意避开山上滚下来的石块,我们还不一定会死!”

整个山脉隆起的角度更大了,前方落下的已经不仅仅是碎石,还有很多手臂粗细折断了的树枝,山路变的越来越陡,原牧感觉军车随时都有可能爬不上去。

又拐过一个路口,原牧定睛看去,前方不远处堆满了塌陷的石块,公路也被压垮了一半,他还来不及说话,军车在刹车声中剧烈的撞了上去,巨大的惯性让军车侧着打了几个滚,直直的往悬崖里落下。

这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头狠狠的撞在了军车侧面的玻璃窗上,接着似乎又撞到了车顶,只感觉整个人在车厢里胡乱翻腾,混乱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跳出了军车,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原牧觉得自己还活着,只是手脚都痛的抬不起来,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这里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侧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门仅供一人进出,四周墙壁一直到一人左右高的地方简单的涂了些混凝土,再往上就全部是光秃秃的岩石,上面还留着许多明显的凿痕。

他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脚上应该也有,就是抬不起身看,左手手背上打着吊针,透明的导管里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看样子他是被救了。他努力的转过头打量四周,发现旁边还空着几个床位,就是没人,不知道王宝义几人是死是活。

他正想着:怎么医院开在了山洞里。门口转身进来一个人,两人对望一眼,那人顿时吓的瞪大了眼睛,本来就圆圆的脸庞显的更加可爱。

“你,你醒了?”从语气中听的出她觉得非常意外。

“这里是哪里?”原牧的声音很虚弱。

“你,你等一下,我去喊赵教授过来”这女孩子明显还没缓过神,蹭蹭往外跑去。

很快山洞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待他们走到面前才看清楚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跑去叫人的小姑娘,另一个手上拿着一大堆资料,至少六十多岁,满头银发,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黑眼镜,这老教授模样的人看起来很和蔼;最后一个却是个无比漂亮的年轻女人,全身都被塞进一件紧身的黑色风衣里,明亮的眸子像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乍一眼看去在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就这一眼,原牧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不是远远的惊鸿一瞥,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纤细的身影伸出一对精雕玉琢的手走到他身旁立刻开始仔细地检查他的身体。

这女人检查了心跳,看了瞳孔,轻轻地捏了捏原牧身上的几处绑着绷带的地方又慢慢的把他的四肢轮流抬起来再放下之后皱了皱眉头道:“汪教授,这恢复的太快了,看他头上的撞击程度我原来预计至少还要昏迷十天以上才可能苏醒,甚至永远醒不来。他的手臂、大腿骨、脚踝几处骨裂最厉害的地方正常来说现在应该都处于炎症期,但是你看红肿基本上都消退了,内部肯定在慢慢的产生骨膜,从我们救起他到现在才过了一天半的时间”。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7:19:46 +0800 CST  
第三章 基地(2)

汪教授俯下身来细致地看了一圈道:“确实,医疗我也略知一二,这种恢复速度很罕见。”

“就是可惜这里没有更好的仪器可以做全面的检查”这女人道。

“是啊,不然收集他的数据应该是比较有价值的,不过我们在这里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他差不多恢复了就送他走吧”汪教授推了推眼镜淡然地道。

原牧迷惑地看着这两人:“我从小身体素质就比较好。”

这女人冷笑一声道:“要是用身体素质好就可以解释的话,我用的着这么奇怪吗?”

原牧看这女人态度很高傲,心里有些气恼,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别人救了自己的命,这些小事算不了什么,他挤出一点笑容:“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看见我其他三个同伴了吗?”

“你还有三个同伴?”汪教授疑惑道。

“是的,我们同一辆车上有四个人,本来是奉命要去大兴安岭地区五号边检站,但是车开到大兴安岭半路的时候,周围的这些山一直不可思议的往上升,我们来不及赶到安全位置就发生事故掉下了悬崖,怎么你们在崖下只发现了我吗?”原牧把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虽然王团长说过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事实上到了五号边检站之后接下来要干什么,根本没人知道,大概是如果一切顺利,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交接剩下的事,不过现在他们三人生死未卜,先把情况说明,找到他们才是最关键的。

汪教授面色古怪的从后面搬了张椅子坐下:“小同志,你到五号边检站来做什么?”
原牧回道:“浙江军区的王团长奉了上级命令带我们过来,具体来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年轻的女人明显楞了一下,接话道:“调令是我发的,你在浙江做什么工作?”

“我是杭州钢铁厂的炉工。”原牧道。

汪教授把手里的资料轻放在旁边的桌上,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算伤好也不能走了,这里就是你原来要赶来的目的地。”

“这位是赵依然”汪教授指了指这漂亮的年轻女人,“她四年刚从美国回来,是我们国内最年轻也是最权威的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博士同时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来这里之前在清华任客座教授,让你来这里的调令就是依然发的,因为这个项目的特殊性,我不能对你说太多。不过我们这里在未来几个月内会建几座以上单次熔炼容量在500T以上的大型高炉,特殊情况下会要求这些高炉同时工作,并将钢水灌注到整个基地的底部以加固地基。原因我不方便说,到时候你听我们的指挥就好,但是如何达到这一要求包括流槽过长钢水产生温降等等问题,还有很多技术细节要同你们商量,不过总之你来这里的工作内容就是这个。”

“至于跟你一起来的三位同志,我等会马上派人去搜救”汪教授接着说:“事实上,可以说是我们救了你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一天前“大呼吸”发生的时候,我们基地也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去外面救人。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血肉模糊地躺在基地的外面,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是依然觉得你还有抢救的价值,这才把你救了回来,你对谁送你过来的还有没有印象?”

原牧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对落下悬崖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且不论到底是谁救了他送他到基地门口,当时公路旁的悬崖深不见底,自己竟然还能活着有抢救价值简直难以置信,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就该粉身碎骨了。

不过竟然是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执意要救她,原牧刚才心里的一点不快很快一扫而空,说道:“赵教授,谢谢你了。”

“不用。”赵依然简单的回道。

汪教授站起身,摆了摆手道:“你出事故也是我们的原因,不是我们的调令你也根本不会遇到这种……”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昨天这么诡异的事“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大呼吸”对整个基地的破坏很大,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身体还很虚弱也不便过多打扰。等会我马上通知工程队的几位同志来跟你确定坠崖地点,让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先去搜救其他三位同志”他又沉默了一会:“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大兴安岭公路边的悬崖个个深不见底,已经一天过去了,恐怕希望渺茫。”

原牧默然的点了点头,一阵怅然,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但目前也没心情思考太多,尽人事,听天命,对王宝义他们而言也只能这样了。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7:21:27 +0800 CST  
第四章 神秘照片(1)

很快工程队那边来了几个人,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听他们说起都是从各军分区选拔出来的意志坚定的工程尖兵,原牧认真回想了他们经过的几个地区以及路边看的到一些印象深刻的地貌,在地图上大致确定了落崖地点五公里左右内的范围。这些人二话不说带着一些药品、几天用的干粮和几副担架就出发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最开始见到的那个脸圆圆的小姑娘时常过来给她换药和赵依然又来过几次替他检查伤愈的速度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跟他接触,但是每次她看向原牧的眼神都觉得他似乎不是正常的人类物种,身体恢复的情况到底是快的有多少令她无法接受,原牧从小到大只接受了一些普通的教育,对这些几乎没有概念,所以也没有多问,估计问了也听不懂。

脸圆圆的小姑娘名字叫钱燕芳,对原牧很热情,大概是年龄还不到二十的缘故,心性很天真烂漫,时常吐着舌头对他做鬼脸,听她说她爷爷是国内了不起的一位物理学家,应该是科学界金字塔最顶端的那几个人之一,还说她爷爷也秘密来过几次基地,但每次都比较匆忙,没呆几天就无奈地走了。

第三天晚上,工程队的几个人一脸疲惫的回来,冲着原牧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他们找到了军车坠崖的地点,道路边缘有两条明显的车轮痕迹,也在乱石碓中发现了车头撞击后的部分碎片,肯定就是这个位置确认无疑。几个人尝试从坠崖地点下去,但是一百多米的登山绳放到底后仍然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原牧闭上眼睛,脸色很不好看,本来觉得既然自己能活下来,他们至少也还有点希望,万一被树枝挂住之类的也能捞回来抢救试试,但是既然到一百米往下的位置都没发现任何踪迹,那人肯定是没了。下到崖底别说装备不允许,就算有这么长的绳子也没必要,没人能在几百米高的自由落体中活下去。冒着重大生命危险去背几具尸体上来,那也对活着的这些汉子太不负责任了。

工程队的几人知道他心情不好 ,打了声招呼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原牧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就一直止不住的流眼泪。

这几个人,王宝义一直对他视如已出,亦兄亦父;王团长话不多但路上也对他们俩颇多照顾,来北方的原因始末后来跟他们说的明明白白,没摆首长的架子;至于驾驶员小战士,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现在一眨眼全都没了。

后面几天,原牧心情非常糟糕很少开口,就听着钱燕芳跟他说话,几天下来,从钱燕芳的口中,原牧大致对这个基地也有了一些了解。但是越听越感到这处基地的不同寻常。
这里仍然是在大兴安岭深处,但是具体的位置钱燕芳也无从得知,可以确定的是在这处基地建造之前没有任何人到过原始森林中这么深的位置,整个基地在一个巨大的山腹内,原牧现在躺着的医疗室只是山腹内数十个专门开凿出来以作各类用途的二层边室之一。一开始原牧以为这里是一处绝密的军工厂,秘密在为国家研发什么新型武器,汪教授,赵依然都是在各自学科内大名鼎鼎的泰斗级人物,那怕是只作为赵依然助手的钱燕芳也是国内最顶级学府的高材生,更何况这基地里的科研骨干绝对不止这几位,聚集这些人为国家研制尖端武器确实很有可能。

但是听到她说起,整个基地内竟然还有一支苏联人团队和一支美国人团队时,原牧整个人都懵了。

这几年在国内闹的最凶的除了斗牛鬼蛇神以外,就是抓美蒋特务,遣返苏联专家。这可是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重中之重,如果说批斗某些“走资派”、“当权派”的时候还有人敢壮着胆子说几句公道话,那么对待美国人、苏联人的问题,可是没有任何余地可讨论的。更何况苏联跟美国更是死敌,三方根本不可能有谁跟谁可以在一起和平共处,但是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三国的科研高层一起工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工作的内容具体是什么,钱燕芳吐了吐舌头表示很为难不能说,不过总之绝无可能是研发秘密武器了。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7:24:56 +0800 CST  
第四章 神秘照片(2)

又过了两日,原牧已经可以下地简单的活动,他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心烦意乱的走到医疗室门口偷偷向外望去,站在二层的位置,底部的光景一览无余,他惊讶的发现整个主洞穴基地的面积不亚于数万平方,上下有十米以上的高度,顶部岩石开凿成拱形的结构,并且泛着一种奇怪的颜色,应该是一种特别的涂层,每隔一两米的位置交叉地排列着粗大的槽钢,深深的扎进两侧的岩石层中,下面由更巨大的工字钢作为立柱支撑着,到了底部每一根工字钢都由两米见方的混凝土浇筑包裹在一起,这显然是为了预防前几天整个山群突然升起而设计的特殊承重结构。仅在山腹中建造这耗资巨大的基地恐怕就需要数百工程兵几年的时间。

基地内工作场地鲜明的分成四大区,中间位置排列着十几组高高的柜子,原牧估计有几百个之多,两排柜子之间大约只留了一米的间隙,每个柜子里插满了圆柱形的金属管子,其中一部分杂乱无章地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从这些柜子里分别向四个方向延伸出许多电缆,其中三路去往三个不同国家的办公区域,第四路的所有电缆都异常粗大,进了山腹右侧一个漆黑的通道后向下消失不见。这设备原牧听钱燕芳说过,是世界上最大的EDVAC计算机服务器组,可以储存、记忆、分析极其庞大复杂的数据。

看来这个项目的启动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说不定在和苏联人交恶之前,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

原牧对这些科学设备并不了解,他悻悻然的走到床边,正准备躺下,房间里突然一下子进来很多人,汪教授、赵依然还有几个苏联人,美国人。这些人大多喘着粗气,肯定是跑着上来的,其中一个美国人拿着一张图片,他盯着图片一会又死死地看看原牧,仿佛见了鬼一样。其他包括赵依然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古怪表情。

几分钟内大家都没有说话,医疗室的气氛安静的可怕。这美国人哆哆嗦嗦的点上一支烟,压低了声音又像是要发泄般的叫道:“What the hell!”

原牧听不懂英文,不过从语气中大致还是感觉的出来,这老外肯定是骂了句脏话。
汪教授面色苍白的转头看了这美国人一眼,示意接下来由自己来说。

“小原同志,你应该可以走路了吧,你跟我们来,我们去大一点的地方谈谈”。

美国人手上的图片背对着原牧,看不见上面的内容,他困惑的跟着一行人出了医疗室,心里忐忑不安,自己从未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但是从这几个人的神情来看,就差在他身上刻上:“你是魔鬼”四个字了。

原牧被带到另一个大了很多的房间内,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经常碰头开会的地方,墙边整齐的排列着许多个文件柜,一个接着一个围成房间整整绕了大半圈,会议桌上散乱着一些还没来不及收拾的文件,文件里有些段落的后面狠狠的打着几个问号,虽说这个项目很绝密,不过估计他们被大量的工作折腾的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两个美国人,一个苏联人加上汪教授,赵依然还有一个壮硕的像堵墙一样的男人,这人也是中国人,不过原牧没见过。这六个人一字排开坐一边,原牧单独坐另一边。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坐在中间位置的竟然是赵依然而不是汪教授,这女人最多不过二十五六,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刚才的图片还在美国人手里,不过倒扣在桌上,明摆着现在还不想让他看到。

赵依然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她指了指第一次跟原牧见面的其他四人仔细介绍了一遍,苏联人叫卡尔达舍夫,两个美国人一个叫弗里曼戴森,图片就放在他的面前,另一个叫查德卡里根,都是研究天文物理学的世界级权威,最后这个魁梧的中国男人名字叫冯枫,是工程兵队伍的头,军衔竟然是少将,原牧对这些外国人“世界级权威”的身份没有太直观的概念,但他从钢铁厂许多退伍的老兵口中听说,少将至少也是准军级手握十万大军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被评定的军衔,而在这里,竟然只被派来指挥一支工程兵队伍,这个项目的重要等级简直令他无法想象。

赵依然的脸上现在已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用眼神示意了下汪教授和冯枫,两人点了点头,显然他们提前商量好了什么事,接着她用英文对着另一侧的三人说道:“We suggest he need to know everything about this project first.”然后她用俄文又复述了一遍。三个老外各自严肃的也都点了点头。

赵依然长吁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对原牧正色道:“原牧同志,接下来你所听到的一切,除了参与这个项目的同志和战友就只有我国中央的两位首长,苏联已逝的斯大林 ,美国已逝的肯尼迪总统知道,即使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打,这里也会照样运作。如果你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这个世界,就请务必严格保守秘密”。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0 17:25:53 +0800 CST  
第五章 大呼吸(1)

赵依然的口才很好,逻辑也很清晰,在听她讲述的两个多小时里,原牧的世界观几乎被完全颠覆,他甚至觉得会议室的空气正慢慢的一点点被抽干,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窒息。

她说的很详细,几乎每个细节都不错过, 但越是这样,原牧越觉的毛骨悚然,他发现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端。

整个事情要从1945年说起。

45年8月,苏联红军声势浩大的分成至少八十个分支,共约一百五十万人,超过五千辆坦克,四千架飞机进攻日本关东军,不出一个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盘踞在东三省的八十万日军,俘获六十多万人。战役结束后,苏联红军开始大规模的拆运东三省地区的工厂,机器,各类设施回国。但是二十五集团军的一支分队在黑龙江牡丹江地区的一座工厂里遇到了很奇怪的情况。

这座工厂建在牡丹江市郊区,上下之间异常的高,十几公里之外便遥遥可见,苏联人在赶去工厂的路上接连听到十几次爆破声,应该是日本人收到这里即将被占领的消息准备大规模爆破拆除,当时苏联红军的机动化程度很高,赶到工厂时,所幸这里只被日军破坏了一小块面积。在短暂的交火之后,日本人眼见大势已去纷纷自杀身亡。这在当时非常罕见,绝大多数的关东军已经丧失斗志选择投降,但是在这个地方,苏联人找了一圈,尸横遍地,一个活口也没有。

厂房里到处是一些石油勘探的设备,这倒很正常,沿海一带容易“集藻成油”,日本占领东三省之后就将寻找石油的重点区域放在满洲的东部,但几乎在所有的油田勘探现场,因为钻井吊臂的高度原因,这些设备肯定会放置在露天,这里却离奇的用一间巨大的厂房遮盖着。

不过日本人在东三省做了不少怪诞不经的事情,苏联人早已习以为常,也没往深处去想。可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的是工厂的一个房间内挂着十几件防化服,这些人当即就想日本人是不是在这里搞什么细菌实验,战争很快就结束,要是还不明不白传染上日本人的病菌就太冤了,分队的少校迅速命令大多数人退出工厂,只留了七八个人穿上日本人的防化服仔细的搜索。这些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虽然有很多不认识的设备,不过确定没有什么真空室、注射室之类的房间。唯独很奇怪的是在厂区中心最高那座吊臂的正下面盖了一间完全由混凝土浇筑的长宽高都约十米左右的房子,更诡异的是这房子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进出的,要说地面下有什么暗道之类的连通,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用搞这么麻烦。

少校命令几人把房子敲开,但动手的第一下就感觉不对,内部没有回音,这根本不是房子而分明是一整块完全实心的混凝土大墩子!

全分队的人都瞠目结舌,在工厂内部浇筑这么一大块毫无用处的混凝土墩子,感觉日本人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他们按捺不住好奇,制定了爆破方式,甚至向上级申请了很多个大威力的攻坚炸药包,花了一天多时间才把墩子全部炸开,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封死的大铁盖,撬开之后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钻井孔。

十米见方的混凝土墩子重量至少在两千吨以上,从开始浇筑到完工没有一两个月根本实现不了,日本人要建这么庞大的工程来封闭这个洞口,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般来说石油钻孔直径最大的半米左右,像日本人在东三省经常打的前期普探孔也就一百多毫米,可是这个钻孔却宽达两米以上,几乎可以同时挤进三四个人。

当时正值八月份,东三省也有三十度左右的高温,但洞口的寒气直往上冒,一群打了数不清硬仗的老毛子望着这洞口面面相觑,牙齿忍不住的打颤。

少校拿不定主意,向上级详细的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派人下去。

接到命令后,他立刻派了个身手敏捷的侦察兵背着步谈机从洞口垂直落下,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汇报上来的情况一切正常,大约降下去两百米之后,情况复杂了起来。在钻孔侧面的岩壁上每隔十几米就能发现一处可容纳两三人的小房间,有些房间内部空无一物,有些里面还遗留着一些简单的衣物、饭盒、水箱之类的生活用品,看样子以前居然有日本军人在里面长期生活,再往下估计差不多两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更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1 11:54:06 +0800 CST  
第五章 大呼吸(2)

在那个深度,侦察兵落脚感觉自己踩到了实处,他顺着戴着的矿灯一眼望去,四面的岩壁都被掏空了,周围是一个上下三米多高,纵深至少几百米的空间,他解开绳子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查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横七竖八的铺设着很多电缆,空间的靠里侧放着几张桌子,上面除了发报机,电话机还堆放着很多文件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设备,所有的布置竟然跟日本人的战时指挥部相差无几。

这只分队当时没有人可以看的懂日文,他们把所有文件,设备花了几天时间吊上来运到集团军总部后又在这个地下两百五十米深的空间内发现了一件事。

这里并不是整个钻洞的最底部,在侦察兵当时落脚的地方还有一层被焊死的厚钢板,这里挖掘出来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方便研究钢板下方的东西。

他们割开钢板,下方确实还有一个洞口,但比从上面下来的钻孔要小不少,不过仅以石油勘探而言,两百五十米的深度确实太浅了,一般到千米左右的位置如果还发现不了有价值的原油才会放弃。少校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再派一个人下去,但是仅仅过了一两分钟,他们突然发现绳子松了,赶紧拉上来时只剩一个被齐平削断的切口 ,探路的战士在黑暗中连任何预警的信息都来不及发出就无声的消失了。

当时大家就急了,有几个人马上请命要下去救人,少校固然觉得事情很不对,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己手下的战士不明不白的失踪。

他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找了几只大功率的射灯围成一个圈,慢慢的挂下去,但是没下几米,所有灯光刹那间消失不见,射灯也没有任何征兆的凭空消失了。

这么诡异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少校吩咐下面的几个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他让留在厂区的人先把他拉上去,准备亲自去总部汇报情况。

刚爬到一半时,就听到上面的人疯狂的喊让所有人都快点上来,马上他发现整个洞的角度都变形了,很多金属碎片从上方落下跟他擦肩而过,他拼命的往上爬,在他抵达地面的那一刻,整个洞像融化的冰块一样全部塌陷下去,工厂正如山丘般的隆起,地下的几十人除了他以外无一生还。

这是所有国家监测到的第一次“大呼吸”。

而且并不是只在牡丹江地区一处,还有现在基地所在的大兴安岭和俄罗斯远东的伊梅尼波利内奥西片科区也一起发生相同的情况。

日本人的文件几天后便被全部翻译出来,二百五十米处的空间确实是他们耗费了海量的人力和时间挖出来的,但是他们在整个钻孔过程中就只打到了设置地下指挥部的深度,指挥部下方的洞并不是他们的手笔,而整个文件的最后一句话更加让人难以置信:我们研究了长达十年的时间,最终还是对下方的空间一无所知。

在文件中日本人提到很多次他们采用各种不同的材料对指挥部下方空间进行试验,无一例外全部消失不见但并没有提到“大呼吸”,看来他们在过去的十年里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赵依然让人拿来一张东三省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局部区域图,在发生“大呼吸”的区域清晰的画了三个红圈,上面标注着一号,二号和三号。三个区域的中心用直线连在一起,这是一个精确的等边三角形。

苏联人在退出东三省之后,组织了几百人的队伍对伊梅尼波地区进行了发掘,他们在地下差不多深的位置遇到了和日本人一样的难题,但是他们碰到的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一种连卡尔达舍夫也很难去形容的状况,不论他们试验了多少种方法,最终还是像日本人一样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之外一无所获。

1950年的时候“大呼吸”再一次发生,苏联不但损失了几十名精锐的特种兵和几位一流的科学家,挖掘的洞口也被掩埋。最终只能和中国政府协商开始共同建设大兴安岭深处的研究基地。而且大兴安岭的主体由火山岩和花岗岩构成,地质结构稳定,岩层之间相互的契合度非常高,在遇到“大呼吸”时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完整保留建设好的所有设施。汪教授和卡尔达舍夫就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负责人。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大呼吸”在63年又发生了一次,而这一次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1 11:55:20 +0800 CST  
第六章 神秘信号(1)
从1957年开始,苏美外太空的军备竞赛拉开序幕,两个超级大国陆续向太空发射了很多颗人造卫星,不过当时这些人造卫星的寿命都很短,仅仅只能在外太空运行几个月的时间,但这也意味着每一次发射的新卫星都比前任更加准确可靠。63年在外太空执行任务的美国KH-6型锁眼系列侦查卫星已经可以将地面一米范围内的实物信息精确地显示在休斯顿航天中心,它一直密切地监视着中苏各战略地区的重大军事工程建设。休斯顿航天中心在“大呼吸”发生的同一时间便收到了KH-6传输过来的中苏边界这一片地区地貌异常的数据,在太空中更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三处地区地面升起高达数十米时匪夷所思的变化,虽然中苏两国同时对外声明这一带发生了里氏6.5级以上的地震,但这并骗不了美国人。

但令美国人更加费解的是他们的卫星在侦查到地貌变动的同时收到了一组不同寻常的信号,它不能用任何一种已知的二进制、十进制或者六十进制的数学方法进行解码。当时美国人马上怀疑这是某个国家用来控制人造卫星的特殊指令。

中国在当时还没有发射人造卫星的能力,所以这组传入外太空的信号应该与中国人无关,而苏联确实有几颗卫星在运行,但是这组信号的编码非常奇怪并不是苏联人惯用的方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收到这组信号之后KH-6的运行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又基本可以排除了这种假设。更何况每个国家控制卫星运行的无线电频段都是最绝密的信息,除非有人故意泄密,否则在几十万种频段中美国卫星正好可以接收到苏联人发射的控制指令的概率几乎为零。

当时的环境,美国不可能直接与中国和苏联进行科学交流,任何一点信息的透露都有可能在技术发展中给对方提供启发,加速对方阵营的科技发展,这是被绝对禁止的。所以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秘密科研小组对这组信号进行了单独的研究和分析。小组的负责人正是这位弗里曼戴森博士。

小组的成员起初没有把无线电信号和中苏边界的地貌异常结合起来一起研究,在正常的认知范围内这实在是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但是在一次偶然的尝试中,他们发现如果把三处地面运动的速率和无线电信号的强弱进行对比,结果竟然是完全一致的。而以整个信号源最弱时的强度1000DP进行测算,所有的信号刚好可以顺利抵达月球。

在他们的分析中,出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结论:中苏交界地区的异常地貌运动,正是向外太空发射的这组信号的源头,而信号的接收点有很大可能就在月球上!

这件事马上由弗里曼戴森汇报到了白宫,在这个最发达国家的权利中心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召集了多位该领域的顶尖科学家反复论证了弗里曼戴森小组的结论后,时任美国总统的肯尼迪又与智囊团进行了长达数日的商讨,最终一个从白宫拨出的电话打到了中南海。

高层之间的具体通话内容,赵依然无从得知,但不久之后就接到中央指示,要求他们与美国团队进行直接沟通。

这个消息犹如石破天惊般的在中苏两国的大兴安岭科研队伍中炸开。很快,在汪教授的邀请下,由戴森带领的美国人团队进入基地,三方毫无保留的交流了各自的信息,一致认为集全力解码信号是破解这个大谜团的最佳切入点。

“整个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因为苏联和美国的高层领导经常有重大变动,为了避免某一任领导泄密对社会产生恐慌,所以斯大林和肯尼迪的接任者对此都不知情,项目的发展目前全部由我们国家的领导在统一协调和支持。”赵依然冷静的说完,轻轻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

原牧微张着嘴巴,静静的思考了一会,抬起头道:“我有很多问题,不过我想先问:为什么把山群的隆起叫做大呼吸”?

“整个地面活动的过程并不只是你看到的这样,在第一次地貌升起的时候你就掉入了悬崖,后面的情况确实不知情。但是整个地貌运动不是这么简单,每次“大呼吸”时,地面在隆起约一个小时之后会又缓慢的下降,然后再一次循环上升,就仿佛是我们人体在不断的呼吸,而这种呼吸的次数并不固定。45年时仅发生了一次,50年三次,63年六次,而最近这次呼吸的次数高达十次,每一节呼吸我们都会监测到一组信号向地外发射”汪教授使劲的揉了揉眉头,插话道:“我们一直在担心,以基地目前的状态,撑过这一次大呼吸已经很勉强,如果下一次发生之前不在整体结构上做一些改变,很有可能会发生坍塌,而这也是我们计划将地基的基础全部用铁水浇铸成一个整体的原因。”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2 19:31:55 +0800 CST  
第六章 神秘信号(2)

原牧点点头,方圆数百公里区域的上下起伏正宛如一个躲藏在地下巨兽的胸腔在一呼一吸,没有比用“大呼吸”这个词来形容更恰当的了,他整理了下思路接着道:“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除了在灌注铁水时我可以提供一些意见,其他我帮不上任何忙”。

汪教授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前几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不瞒你说,这么多年集我们三方之力对六组信号进行破译,进展仍旧微乎其微,虽然对地下深处的发掘有一定的突破,但我们一直没有弄明白‘它’是什么,目前推测它的功能之一类似于巨大无线电发射的基站,可以向外太空传输信号,除此之外其他都没有得到证实。这次大呼吸接收到的信息我们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在用电脑对接收的其中一份信号进行简单的转码之后,我们获得了第一张完全破解的内容,准确的说,这份内容根本不需要破解,它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电脑的屏幕上,很显然,这就是“它”故意传给我们看的”。

“故意?”原牧敏感的捕捉到了汪教授用的这个词:“您是认为‘它’是有智慧的?”

“很难说,至少目前来看,我们所接触到的种种迹象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超自然的”。
原牧回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杭州钢铁厂的大小领导中很多是退伍的中下层军官,每次他们聚在一起,酒过三巡后就会开始讲各自的英雄事迹,有时是一部荡气回肠的战争史诗,有时又是另一部潸然泪下的硝烟爱情,自己的事说完了便经常会偷偷关上门放低声音严肃的对大家说:下面我跟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人敢去告发我宣传“封建迷信”,我让小原把你们直接扔进高炉化了…

其中让原牧印象最深的是南京的“青龙山事件”,1937年的南京保卫战,并不是像有些文章所叙述的那样,国民党部队不战而逃,当时从上海撤下来的第36师、87师、88师,以及从其他地区抽调过来的10个师,再加上宪兵部队,江宁要塞部队,满编有18万人左右一起共同誓死戍卫南京,但无奈装备差距太大,国民党部队损失惨重,其中有一支川军在损失了大半人手之后,约剩2000人的部队向南京青龙山地区撤退,但是这些人在进入青龙山地区后一夜之间凭空蒸发了,而且在青龙山地区没有发现任何炮火残留或是交战的痕迹。日本人和当时的国民党政府都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是日本人偷偷坑杀了,以后来南京大屠杀的行径来看,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否认这件事。两千多人荷枪实弹的军队就这么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当时这件事在军队里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充满想象力的后续版本不下十个,但毫无疑问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件灵异的超自然事件。

刚才汪教授提起超自然,这件事立刻从原牧脑海中跳了出来,他忽然间觉得“青龙山事件”2000人军队的消失和牡丹江工厂内苏联军人的失踪情况非常相似,区别只在于人数的差距和有无目击者。他的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瞬间把整支川军吞没了的情景。

不管“青龙山事件”的真相如何,如果有机会最终证实它和赵依然所讲述的内容有任何一点关联,那整个事情牵扯的范围简直无法估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心里的臆测压了下去。

“这些事情真的太不科学了”原牧无奈的低声道。

“你说的很对”赵依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点自嘲:“我们刚才说的这些,放在外面,肯定要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和“宣传封建迷信”,我们这几个人除了冯将军以外,如果在外面的研究所工作,我和汪老一准会被揭发,卡尔达舍夫会被批成苏联间谍,戴森和里根是名副其实的美帝国主义分子,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但是科学,难道不就是探索未知,揭示真相吗?你所说的‘不科学’正是我们孜孜以求的真理”。

原牧本以为她在深山之中对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但下一刻就意识到以她的年龄不可能从基地建成就在这里工作,应该是最近几年才进来,以她美国回来的身份和与这个社会必然格格不入的言论,很大可能回国后就会被人检举揭发,揪上批斗台,戴上铁高帽挂过大牌子。

他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情感,敬佩中掩藏着悲伤地同情,她和他们这一群人放弃生活,抛弃政治成见,互相包容各自不同的意识形态在大山深处做着很有可能永不为人所知的工作,如果没有对科学真相的强烈渴求是坚持不下去的。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2 19:40:38 +0800 CST  
@谷育 2019-10-22 20:14:37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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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求点个赞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2 20:38:34 +0800 CST  
第七章 唯一的线索(1)

“‘它’传给我们的第一份内容已经打印出来,你应该想到就是戴森博士面前的这张图片”赵依然指着戴森桌前的图片,从神情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她冲着戴森做了个手势:“戴森博士,请你把图片给原牧同志看吧”。

戴森冷峻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拿出一根,“嗤啦”一声点上猛吸了几口又长长的吐出一堆烟雾后非常礼貌的道:“原牧先生,我认真学习了四年的中文,刚才赵教授和汪教授跟你说的内容大部分听懂了,在中国的这几年时间我对你们的古诗非常着迷,它真的是你们国家文化的绚丽瑰宝,就仿佛我们美国的玛丽莲梦露女士一样的让我无法自拔,前几年我们的研究可以用你们最有名的诗人李白的两句诗来形容:‘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而你到来之后又可以用另外两句诗来形容:‘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这四句诗的意思”。

原牧点头回道:“是的,我理解”。

戴森拿起图片站了起来,绕过会议桌向原牧身边走去,边走边道:“解译信号最关键的是要找到相对应的参照文本,或者说是密钥,我们一直在通过建立大量的数学模型进行模拟匹配,但是正如刚才汪教授说的,即便以比人工快数千倍的EDVAC计算机进行运算,几年下来仍然没有推算出合理的内容,但是这次“大呼吸”之后我们怀疑,所有信息内容的解码密钥可能与你有关”。他把图片轻轻放在原牧面前接着道:“原牧先生,您请看”。

这是一张刚打印出来的图片,时间肯定不超过半天,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油墨清香,哪怕已经听了两个多小时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件,在他目光落下的一刻,大脑里仿佛瞬间钻进了许多寒冷彻骨的冰块,全身都失去了控制。

图片很清晰,不存在模棱两可的内容,它的最外圈是一层灰蒙蒙的椭圆形环状地带,在灰色的迷雾里交错分布着许多微弱的光点,向内底色一片漆黑,黑色中有九颗大小不一的圆球,中间的那颗特别巨大,上面四处涌动着橘色的光泽,其他八颗由近至远看似无规则的排布着,毫无疑问这是我们太阳系,但在最外侧那颗行星周围的黑暗里清晰的出现了一艘宇宙飞船,飞船的前半身已经没入灰色的环状区域,似乎正努力挤开了一条通道,一张脸正从飞船内部扭头看向窗外,而这张脸长的跟原牧一模一样,年轻,英俊,但却散发着更加成熟的味道。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原牧垂下眼帘深吸几口气,试着努力让自己平静,过了一会抬起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赵依然身上:“这能说明什么?”

赵依然摊了摊手:“我们不知道,或许只是个巧合什么也代表不了,或许你藏着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又或许正如戴森博士说的,你是这一整个事件的密钥。”

“我没有什么秘密,以你们的能力可以去查我的档案,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生活在杭州。”面对这个强势的女人,原牧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把心里的恐惧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小原同志”汪教授抬起手示意他放松,温和的说:“以我们人类的科技水平远远不足以飞离太阳系,甚至连月球都从未抵达,这张图片上的内容客观的说对我们没有太多意义,但是和之前收到的无法破解的信息相比,这次它是有明确‘含义’的,这足以证明一件事,向我们传递信息的东西要么是一段远超我们这个时代的智能程序,要么就是高等级的智慧生命体。或者兼而有之。不管是那种情况,你在这个时间点正好出现在基地门口,而图片紧随着出现。如果说是巧合,实在是太过牵强,更何况这也是目前我们取得的最有价值的信息”。

“有一点我不太同意” 苏联人卡尔达舍夫第一次开口,说的竟然是一口干净利落的普通话:“我认为图片上的内容必然对我们有重大意义”。

“重大意义?”汪教授反问道:“但是星际探索对我们来说还太过遥远”。

“我赞同你关于高等智慧生命的推论,但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忽视这份信息的每一个细节,假如推论成立,他们没有理由传递给我们毫不相干的信息” 卡尔达舍夫道。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3 16:18:49 +0800 CST  
第七章 唯一的线索(2)

戴森又吐出一口浓密的烟圈,打断了卡尔达舍夫道:“二战之后,我们美国一直都有地外文明的监测计划,包括墨西哥州在内几个地方已经建立了庞大的射电望远镜阵列,时刻观测着来自深空的信息,但是为什么有可能来自高等智慧生命的信息竟然是从地底发出的而不是来自外太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大的疑问。”

“你们三位说的并不矛盾”赵依然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讨论,另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发出轻而脆的声响:“载人宇宙飞船驶离太阳系,一百年内都未必有可能,但是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细节,现在我们觉得无法理解的内容在以后未必也是这样,就像大家没有接触这件事之前也无法想象地球上还存在这样奇怪的现象。是不是与高等智慧生命有关还有待商榷,‘它’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这些都是还毫无头绪的疑问?但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利用好已知的信息”。

她的目光转向原牧:“从今天起原牧同志作为我的助手参与整个项目的推进,并且由我们几人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辅导他进行研究,所有的细分类目研究他都要参与进来,前期的基础知识由钱燕芳负责教导,还有等原牧身体恢复之后马上带他去一号现场”。

冯枫没有说话, 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基地总负责,赵依然强势的略过了原牧自己的意见,她说话时看向他的目光不是带着询问,而是命令。原牧也没有反驳,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此刻的他就像是这个地球上独一无二的物种,命运完全不能由自己掌握。会议室里的几位大科学家听完赵依然的决定个个都喜形于色,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这条线索,哪怕这条线索是个活人。

没过多久,原牧被钱燕芳接回了医疗室,临走前,赵依然对她交代了很久,这女孩的表情从开始到最后像极了一个万花筒,缤纷五彩不停的变幻。

回到房间,钱燕芳马上让原牧脱掉外衣躺下,仔细地帮他换完药之后弯着眼轻笑一声道:“是不是该叫声钱老师来听听”?

原牧顿时笑了,他的青春除了上学时女同学跟自己说话经常会腼腆害羞的斑驳记忆之外就是钢铁厂一群黑黝黝的同事和耀眼刺目的铁水,之前从没遇见过这么阳光活泼的女孩,刚才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几乎把他的思维都冻僵了,但现在看见钱燕芳的笑容,心情立刻轻松了很多,他咧了咧嘴回道:“钱老师,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只要你认真学,包在我身上”钱燕芳拍了拍胸脯,兴奋的道:“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除了不能多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总之明天起我就会上来教你,生物、物理、数学、英语一门门慢慢来,反正听赵教授说你现在都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了”。

“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门学科,难道这里的研究要涉及这么多的方向”?原牧看着她问。
“确实有”钱燕芳思考了一会:“英语是为了方便你跟戴森博士他们沟通,有很多国际上的权威著作首先必须要有很高的英语水平才可以理解的透彻,物理,数学你去了一号现场就会觉得有必要了,至于生物”。

钱燕芳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前几年,二号现场的发掘牺牲了很多工程兵,死因是他们的身体结构发生了很奇怪的改变,那种状态我很难形容,我和赵教授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来基地的,在学校我是赵教授的研究助理,当时汪教授带了很多牺牲士兵的照片来学校找她,整整长谈了两天,说希望她来负责整个项目,要让她从最擅长的专业来寻找突破口,后来赵教授答应了,有一部分尸体现在还保存在下层,总之你以后肯定会看到”。

“身体结构发生了奇怪的改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我暂时很难解释,我们的研究相对于牡丹江市的日本人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至少我们已经可以勾勒出它的外形,并对它的物质组成有了一定的推测,不过下层仍然很危险,我很少去,那边由冯将军负责,有一整个工程团超过一千名以上的工程兵在底下工作”钱燕芳道。

“一千名以上?”原牧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忍不住反问道:“那下方的空间有多大?”

“非常大”钱燕芳凝视着他,甜甜的笑了笑:“好了,我该走啦,据说你是整个事情的密钥,大部分人真的需要你给他们带来希望”。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3 16:20:02 +0800 CST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3 16:52:06 +0800 CST  
第八章 它

基地内常年不见阳光,只能靠墙上的时钟来提醒作息,第二天清早,当时针落在八点的位置上时,钱燕芳怀里抱着一堆书,拎着早餐,安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后,轻轻咳嗦了几声。

“你好,原同学”她的声音像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般温暖。

昨晚的夜很长,赵依然说的话,一幕一幕的在原牧的脑海里慢悠悠的走过,所有的细节仿佛如他亲眼所见,中途他起床喝了好几次水,但这些液体并不能使他平静下来,在接近六点时才勉强睡着,即便如此,他也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钱燕芳的声音马上把他从浅睡眠中拉了回来。

“你来了”原牧坐了起来,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回道。

“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梳洗一下,吃完早餐,我们就开课”钱燕芳慢悠悠的走进来,立刻开始行使她的权力。

原牧冲到卫生间用力的洗了把脸,很快打理好了自己,早餐吃的很丰盛,除稀饭以外有七八种小吃,估计钱燕芳把食堂里有的东西每样都拿了一遍。

60年代,义务教育还未普及,能上学就很不容易,原牧高中毕业后来钢铁厂工作,已经被一群大老粗叫做知识分子,但钱燕芳毕竟不一样,她的爷爷是为国家建设做出卓越贡献的老一辈科学家,1964年10月试爆的第一颗原子弹背后就有她爷爷的身影,所以她从小就受到完全不一样的教育,各个学科都有涉及,不过因为她的个人喜好,最终选择主修分子生物学方向。

她认真问了原牧很多问题来评估他的知识水平,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英语之外原牧对各科的掌握程度都很好,而当时高中并未开设英语课程,不会英语也实在怪不了他。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原牧选择生物学作为学习方向,而是选择了物理,因为除了赵依然的团队的以外,其他几位的研究方向都与物理相关,只不过是不同的分支。

戴森弗里曼是数学物理学家,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教授,查德卡里根是他的研究伙伴;卡尔达舍夫是苏联著名的天文物理学家,曾经获得过苏联奖章的最高荣誉“列宁奖章”。这几年他们在基地对“它”进行深入研究之后,共同提出了关于“戴森球”和“卡尔达舍夫等级”的猜想。其核心内容就是关于庞大能量的运用和对宇宙文明等级的划分,虽然这些目前仅仅只存在于猜测阶段还未得到充分证据的支持,但当他们把整理好的信息寄回之前各自所在的研究所时,马上就在学术界造成了强烈的震动,当然这些内容都隐去了关于大兴安岭基地真相的部分。

钱燕芳对这些都十分的了解,当她花了几天时间把“量子力学”、“多普勒效应”、“相对论”等架构现代物理学基础的种种理论都向原牧详细解释了一遍之后的一个早上,冯枫像一个影子一样出现在医疗室的门口,僵硬的伫立在他的视线里。

“冯将军”

原牧打了声招呼,知道今天的任务恐怕终于是要去一号现场了,冯枫向他招了招手,他不敢怠慢跟着走了出去。

冯枫的脚步不紧不慢,像挂在房间墙上摆钟的秒针精确机械的走着,路上很多人见了纷纷整理好态度,严肃且礼貌的喊道:“冯将军”。

他从不回话,每次只淡淡的点一下头。

钱燕芳远远的看见他们,吐了吐舌头冲着原牧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原牧会心的笑了笑,举起右手示意她放心。

两人穿过偌大的科研人员工作区域,到了尽头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孤零零的敞开着一座电梯,两侧各站着一个高大凛然的士兵,看见冯枫走过来,他们立即肃然的敬了个军礼,其中一人转身打开防护隔栏后又回到原位目不斜视的直挺挺站着。

电梯内部只有代表上,下的两个按钮,冯枫轻轻的按了往下的按钮之后,毛骨悚然的吱啦声从头顶传来,顶板上垂下的昏黄灯光随着这可怖的声音一直在左右摇弋,原牧默然的看着金属地板,静静的等待着这部像是通往地狱的电梯停下来。五分钟的时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多小时。电梯门打开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充满善意的笑脸。

“汪教授,您已经先到了”原牧迫不及待的迈了出去,入眼之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电梯的位置在通道一端的尽头,汪教授正在电梯口等着他们。

“有我在旁边跟你解释,你会了解的更多一些,冯将军毕竟不是搞科研的”汪教授错开身子,让他们走出电梯,微笑的道:“而且我的工作区域本来就在二号现场,早上都要从这里经过。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密切留意‘它’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让你今天来一号现场的决定也是昨天晚上依然、冯将军和我三个人讨论后临时决定的,你身体都没事了吧?”。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4 11:06:44 +0800 CST  
第八章 它(2)

“没关系了,我随时都可以下来,服从组织的安排”。

“那就好,你跟我来,马上就能看见一号现场”汪教授回道。

沿着通道向前,原牧发现通道四周都是厚厚的混凝土,并不是简单的挖出一条道路,很多地方大块的面积还没干透,明显刚修补过,不可预知的‘大呼吸’确实让这里成为了最危险的地带,在地下两百多米的深处,一旦主体结构承受不住发生坍塌,所有人能做的只有闭目等死。通道不长,三人很快走了出来,前面是一个广阔的空间,整体面积至少是地面基地的三倍以上,所有目光可见的位置没有一处岩石裸露在外面,光滑平整的墙面全部泛着和地面基地顶部相同光泽的颜色,对面的一侧还有个不知延伸到那里的巨大隧道,看宽度至少可以容纳两辆军车并排行驶。

整个空间很空旷,只有寥寥数人在一些仪器前做着分析,地面的中间有一口占了整个区域三分之一以上面积的巨大竖井。

汪教授和冯枫带着原牧沿着最短的距离走到竖井的一侧停了下来。

“你自己看吧”汪教授平静的道。

原牧探头望去,刹那间他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瑰丽的景象,这里和赵依然描述的关于牡丹江市郊区的场景截然不同,他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也绝对不能绘制出如此如梦如幻般的作品。在竖井下方仅仅几米的位置仿若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无垠宇宙,无数的宇宙尘埃,斑斑点点的星光,琴弦般的带状迷雾,深邃的黑暗幕布,这些仿佛从造物主的手上一挥而出,随意的散落在这画卷的各处,在它们的中间有一团恢弘无比的星系在缓缓转动,星系中心的星晕透着朦胧的光芒,一缕缕五彩缤纷的宛如星云状的物质从星系的四周喷涌出来,但却不是毫无规则的任意流淌,它们像一条条丝带般遵循着相同的间隙走向四面八方。

整个一号现场正横架在这个奇异空间的顶部,原牧怔怔的望着这无法比拟的画面,一时失语。
“是不是很美”冯枫竟然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脸上闪烁着复杂的表情。

汪教授惊愕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自从来到基地后,除了汇报工作就从来没有主动和人说过不必要的话,何况整个地下现场的挖掘都由他一直在亲自指挥,不论一号和二号现场,要说最熟悉的人,他冯枫必然当之无愧,今天居然突发赞叹实在是刷新了汪教授对他以往的印象。

“是的”原牧下意识的应道,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想靠着边缘看清楚这些丝带状的星云从底部流去了哪里。

“小心一点”汪教授拉了他一把,半开玩笑的道:“掉下去,我们可把你找不回来”。

汪教授接着道: “根据50年监测到的‘大呼吸’的情况,我们确定了这里是整个区域最中心的位置,1955年的时候,一号现场被发掘出来,我们把地下工程所有挖掘出来的岩石泥土都扔进了里面,虽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倒也省了我们很多事,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见到‘它’也跟你现在的心情差不多。但这里仅仅只是它的最顶端,相比于它的全身,这一小块面积微不足道。”

“它到底有多大?”原牧认真的问道。

“它是一个球状的物体,不管是牡丹江还是伊梅尼波地区挖掘到的都只是和它类似的外沿的一片狭小的区域,经我们测算,它的直径大约在十公里左右,当‘大呼吸’发生时,它会以5%左右的振幅整体向外膨胀”汪教授领着原牧走到一张大方桌旁,示意工作人员拿来一张蓝图:“从地面以下两百一十五米,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深度开始计算,一直到地下一万零三百九十六米,就是我们对这个球体测算出来的直径,当然我们不可能挖掘到这么深的位置,二号现场离这里直线距离大约三公里,垂直深度五百多米,到61年的时候才挖掘完成,差不多已经是目前我们所能挖掘的极限距离了。主要是为了更好的观察这些奇特的物质完全分离之后的特性”。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4 11:07: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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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4 18:51:53 +0800 CST  
第九章 静光子(1)

“完全分离,您指的是什么”?原牧抓住机会想尽可能的多了解关于它的内容,这当然也是汪教授所希望的。

“这些星云状的彩带从顶点出发,宽度会逐渐慢慢的扩大,延伸出三公里之后,每一条彩带的宽度都达到了十米左右,他们各自之间的间隙也差不多是十米。日本人当时挖到的应该就是它们之间的间隙,这些空间就像是一片虚无,不但可以吞噬任何东西也没有可见的物质散发出来,我们内部把这一块区域叫做暗面,星云状彩带所在的区域叫做光面,而光面就像一道屏障,可以阻止所有物质的进入,这么多年,关于它们的研究,除了戴森和卡尔达舍夫提出的猜想外,我们还有更重大的收获,只不过这个发现我们无法向科学界发布”汪教授冷静的思考了一会,用尽量简单的知识向原牧解释:“你应该在学校学过爱因斯坦提出的光的波粒二象性吧?”

原牧点点头,光既有折射、反射这些粒子的特性,又有干涉、衍射这些波的特性,这是高中物理的基本常识。

“每一个科学结论都是通过观测不同的现象归纳论证而来,自然界的定律实际上只是人类观测的结果,但是观测的结果就一定是真相吗?假如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没有发育出眼睛,而是进化出了一套像海豚那样发达的声呐系统,我们行走,吃饭、工作,交流都是靠声呐系统的定位来实现,我们阅读时是靠文字载体的凹凸不平来辨识,你觉得在我们脑子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汪教授突然提出一个古怪的假设。

原牧沉默了一会,答道:“黑暗!”

“是的,但是你觉得这是真实的吗?因为我们没有眼睛,只感觉的出黑暗,于是得出了世界没有光的结论”。

“我有些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这个跟光的波粒二象性有什么关系呢?”

“光的波动性和粒子性在科学界存在着长达两百多年的争论,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论文认为:对于时间的平均值,光表现为波动性,对于时间的瞬值,光表现为粒子性,他也因为这一成就而获得了192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从那以后科学界普遍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国内外许多实验室的观测结果都支持着这个结论,但是这两种特性都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前提:光子永远是以光速在运动的。然而在‘它’这里我们偶然发现了另外一种现象”。汪教授无奈的笑容里藏着略带恐慌的表情,他摘下眼镜,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上沉默了许久:“在暗面和光面的接触线上,我们捕捉到了光的另一种形态!”

“是什么”?原牧轻声的问道。

“静止状态的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汪教授略带落寞的继续说道:“两个多世纪以来关于光的结论都是错误的,这足以推翻科学界对于光的普遍共识,宇宙中不仅存在以光速运动的光子,还存在静止的光子,这会给光学研究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而且我们怀疑暗面就是全部由这些静止光子构成的,所以在我们的视眼里只能看到一片虚无,在它和光面交汇的地方因为能量的冲击有大量的静光子溢出才让我们能直接用肉眼感知。”

“但是这么重大的发现,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原牧不明白汪教授的恐惧和落寞从何而来。

“是啊,新的发现总是让人激动”汪教授的神情很不好看,他拿起桌上的纸和笔,画了一张示意图:“当时有一支工程兵分队按我的命令对1号暗面和2号光面的接触线进行近距离实验,我的本意是让他们去测试离这个球体越来越近时对人体的体征数据是否有影响,但是每一个参与实验的人都报告说,从接近球体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开始,他们的视网膜上就会感觉有光斑开始显现,靠的越近光斑越大,亮度也越高,而站在远处的人根本看不见这些光斑,就好像这些光斑是直接出现在这些工程兵的眼球上,之后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分析,才确定了静光子的存在,我们推测如果说以光速运动的光子是自然界携带最强大能量的粒子,那么静光子就是可以吸收储存最多能量的粒子,但是同时我们得出了一个悖论。”

原牧努力的用他已有知识去理解汪教授所阐述的内容:“您是不是指静光子和光速运动的光子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当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之后就会以光速开始运动,而在转化之前静光子可以吸收非常庞大的能量并且还仍然保持稳定的静止状态”?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5 14:53:10 +0800 CST  
第九章 静光子(2)

汪教授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是的,这也是我们的推测之一,相对的,运动中的光子也必然会因为能量的不断衰减最终转化为静光子,哪怕自然界中静光子的分布密度远远不如暗面和光面接触线上溢出的那么高,但也应该很容易会被仪器观测到。因为自然界中的光几乎无处不在,可以吸收光能的物质更不计其数,只要不是真空地带,哪怕是空气也会降低光的亮度,自从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们这些人通过自身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力,几乎要求了世界上所有著名的光学实验室开展静光子的捕获实验,但几年下来一无所获,我们的观测结果竟然是唯一的,因此我们也没有把这匪夷所思的发现向全世界宣布,这很容易会被人质疑成“伪科学”,可是这完全说不通。

“您刚才也说了暗面可能就是由静光子组成的,那么这些静光子会不会就由制造了‘它’的高等智慧生物创造出来的,所以我们才在地球上中寻找不到”?

面对原牧的疑问,汪教授回道:“微观粒子从宇宙起源之初便慢慢形成,所有的微观粒子只可以被发现并加以利用,当然我们现在甚至连最初步的利用都谈不上,但是随着科技发展这是可以预期的情况。假设这一切都是高等智慧生物的手笔,而他们竟然可以凭空创造出一种微观粒子,那么他们的文明理论上已经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宇宙,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尘埃,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所以这种假设基本上是可以排除的。

“那您有其他推测吗”?原牧很清楚对于微观物理学领域的认识,汪教授是绝对的权威,如果连他都否定的假设,那么暂时也不用做更多的探讨。

汪教授摇摇头,失望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工程蓝图:“没有,这才是我们最困惑的地方,微观粒子一旦被证明存在,那么它就一定是普遍存在的,不可能出现什么唯一性,而且还有一件事刚才没有对你说” 他脸色泛白,神色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迷茫和悲痛:“当时与静光子发生直接接触的十五名士兵在一个小时内陆续死亡,研究过程中也有三名科研人员因为没有控制好与‘它’的距离而不明不白的死去,其中就包括卡尔达舍夫的夫人,他们的尸体现在还放在二号现场临时挖掘出来的侧室内,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实在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原牧记起前两天钱燕芳对他说的话,汪教授带着很多二号现场死亡的工程兵的照片来学校找赵依然,希望她可以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来解开事情的谜团,这个项目从本质上来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如非万不得已,否则汪教授不可能兴师动众去北京把赵依然和钱燕芳牵扯进来。

他轻轻拍了拍汪教授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似乎觉得有一块千钧大石撞进了胸口,这个物体传输出来的关于他的图片除了令他瞠目结舌以外,目前完全没有其他头绪,但不管如何此刻他都肩负着这些人最大的希望。

他正要回话,两道淡黄色的灯光从一号现场侧面幽暗的隧道里射出,伴着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一辆积满了厚厚灰尘的汽车从隧道里钻了出来,车还未停稳,一个身影疯一般的打开车门跳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他顾不上险些扭伤了脚,踉踉跄跄的跑到了他们三人面前。

他冲着汪教授和冯枫敬了个军礼,喘着粗气大声道:“报告汪教授,报告冯将军,二号现场又发生了‘二十五号事件’,这次………,这次牺牲了很多人!”

“什么?”冯枫大声吼道:“不是早就设了警戒线了吗?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擅自让人穿越警戒线的?”

“没有”他带着哭腔惊恐的道:“所有人都在警戒线之外工作,但是很多战友眼睛里都无缘无故出现了光斑,很多人马上就死了!”

空气里像结了冰一样,汪教授面色惨白,脸颊因为恐惧而轻微颤抖着,他急道:“不可能啊!二十厘米是极限距离,我们设置的警戒线有半米以上,怎么还会死人!到底有多少人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个战士面如土色,颤颤巍巍的道:“我没来得及仔细看,但是三连,五连,六连几乎全牺牲了”!说完,他的眼泪像泉水般冒出,无法抑制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楼主 15088858811  发布于 2019-10-25 14:54:28 +0800 CST  

楼主:15088858811

字数:47008

发表时间:2019-10-20 19:54:2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2 21:49:52 +0800 CST

评论数:135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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