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缘幻世录》(转载)

楔子 一场故事一场梦
烟波浩淼的洛水从天而来,巨大的咆哮声激怒了沉寂万年的龙门山,放出凶悍奔涌的伊水,怒扑向洛水,如两条暴躁狰狞的天龙,两水日夜缠斗不休,激起惊天巨浪,振聋发聩,拍散万点金鳞,玉屑乱飞。
日落黄昏,炊烟散尽,龙门小镇却逐渐热闹起来,劳累一天的村民带着自家的小孩自发地朝镇子西面的一处空地处集中。
一些心思活络的镇民早已经搬来许多桌子木凳,摆上几锅早就炒好的花生、蚕豆、瓜子之类,一文钱便能吃上半天,更有烫好了的自家酿造的米酒,香醇可口,喝上几盅,在这燥热难耐的夏日之夜,最是消暑。更有免费茶水,用大捅装着,大捅边,整整齐齐码放着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粗瓷黑碗,若是要喝,自己去舀,多少不限。
这边空地边上,原本只住了一户人家,户主姓常,单名一个胜字,看上去像是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三四十岁的模样,为人颇为和善,手上也有余财,三年前带这一名美似天仙的女子和一个三尺高矮的侏儒,搬到了此间,买下了如今的两进院子和院前的这片十余丈大小空地。
说也奇怪,那常胜买了那块空地,既不种花种树,也不建房开铺,做些贴补家用的营生,只是每日傍晚,在这里与那些来此嬉戏的孩童讲些古今传奇,神鬼故事,倒也颇讨那些孩童的喜欢,久而久之,聚来的孩童越来越多,连大人也会在日落之后,来到此处乘凉聊天,顺便听听常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三年下来,这竟然成了龙门镇得一个习惯。
此时,常胜正半躺在门前的一张竹椅之上,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微眯着双眼,听着远处传来的滚滚涛声,享受着傍晚吹来的习习凉风。
不过,他身边早已经围着数十个急不可耐的孩童,抓耳挠腮,正等着听他今天要讲的故事。
“常大叔,常大叔,”几名年纪大一些的孩童忍不住,叫道,“时候不早了,大家也来齐了,可以讲故事了!”
“你们这些小毛猴,天天来听这便宜故事,也不知孝顺一下俺常二爷!”一旁的藤椅上蹲着一个侏儒,正一口一颗吃着蚕豆。他是常胜的弟弟,名叫常猴儿,倒是名如其人,真的有几分猴儿的模样,焦黄的毛发,尖嘴猴腮,眼睛滴溜溜乱转,显得机灵精明,除了没有尾巴,活脱脱就是一只沐猴而冠的猴子。
这些孩童早已经与常猴儿混熟了,也不恼他,反而与他嬉笑了一番,向他讨来一些蚕豆,彼此分了,吃得欢。
常胜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抖开折扇,笑眯眯地道:“想听故事啊,好!我今天要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们愿意听么?”声音不大,但整块空地上的村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都静了下来,竖着耳朵,等着听常顺要讲的故事。
“很长很长啊?那太好了,我正觉得以前的故事太短,正听上瘾便结束了!”一名孩童喜道。
“有多长?比伊洛河还长么?”另一年纪稍小的孩童怯生生地问道。
常胜收起折扇,轻轻地在那孩童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对,比伊洛河还长!”
“快讲,快讲!”孩童们眼中闪烁着无数的小星星。
常顺端起一边茶案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讲道:“这个故事,要从一个梦说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块很大很大的土地,不在我们这里,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离我们这里很远很远,伊洛河长吧?可是,一千条伊洛河也流不到那个世界中去。”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6 19:11:00 +0800 CST  
“哇!”孩童们眼睛发亮,想象着那个世界离这里究竟有多远。
“有一天,有一个比你们要大一些小孩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正蹲在一座足有两千丈高的山峰上,被一群凶兽围住了,不对,不止是凶兽,还有无数的很凶狠很残暴的野蛮人,象蚂蚁一样,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他的头顶上,盘旋着十多条巨龙,大声的咆哮着,不时吐出团团烈焰,每团烈焰,足有这块空地那么大,而且很厉害,沾上一丝,整个人都会被烧成飞灰。七八只凤凰翱翔其间,那些凤凰也不简单,三昧真火缭绕在他们的周围,只要他们想,什么都可以被这三昧真火点燃,厉害得不得了。”常顺缓缓地讲道。
“那巨龙和凤凰一定是赶来帮着那个小孩的吧!”一名孩童忍不住问道。
常顺摇摇头,道:“不是,这些龙与凤凰都是来杀这小孩的。”
“啊!?”众小孩都不觉地捂住了嘴巴。
常胜接着讲道:“还不止这些,空中还有许多其他的妖怪,大雕呀,鹰呀、海东青呀,秃鹫呀,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洪荒巨兽。
有顽冥不灵的梼杌,有恶贯满盈的穷奇,有贪得无厌的饕餮,有凶猛暴躁的巨犼,有聪明博识的白泽,有好杀成性的朱厌,有睿智开明的陆吾,有天生高傲的毕方,有有眼无珠的浑沌,有刚毅勇猛的麒麟……好多好多凶兽,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密密麻麻,把整片天空都遮挡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妖怪啊,比大老虎还厉害么?”一名孩童小声的问道。
“切,大老虎算什么?我听常大叔说过,这些妖怪,比大老虎可厉害多了,十只,不,一百只大老虎都打不过一只这妖怪。”另一名孩童得意地解释道。
“那那小孩不是完了,死定了?”那名孩童担忧地道。
常胜笑了笑,道:“而且不止是天上有,地上的妖怪更多,老虎、狮子、狼、豹子、熊罢等就不说了,还有传说中才有的英招、飞廉、蜃龙、獬豸、狻猊、九尾狐、修蛇、钩蛇、九婴……太多了,他们当中,还有无数的身披兽皮,手持刀剑斧头长矛,凶蛮无比的野蛮人!”
“这下那小孩一定会被吃掉的,不知有没有神仙爷爷来搭救他?”孩童们小声议论着。
“神仙没有看到,”常胜摇摇头,喝了口水道,“不过这小孩却看见那些妖怪脚底下也有无数的尸体,一层压着一层,把大地都铺满了,其中也有不少是那些洪荒巨兽的尸体,光巨龙的尸体,那小孩便看到了有十多条,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更远处,一座山峰被硬生生地截掉了一半,半截山峰坍塌在一边!”
“哇!”众孩童不禁一齐吸了口冷气,睁大眼睛问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山峰都砍断,又是谁能杀了这么多的妖怪?”
“不知道呀!”常顺道,“那小孩也不知道,他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这时候,他听到有个声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纵使尔神通广大,本事不小,如今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某的矛下!’
那小孩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离他一百多丈远的地方,一名恶汉赤着一双大脚,踩在一头狰狞的火龙的头上,悬浮在空中。
那名大汉足有两人多高,长得十分丑陋凶狠,头发是红色的,一丛一丛立了起来,就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眼睛有牛眼那么大,眼光咄咄逼人,如同射火光来一般,满脸的横肉,狮鼻,阔口,口中还露出两颗獠牙,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更可怕的是,那恶汉的大耳朵上还各挂着一条细长的毒蛇,鲜红如血,不时吐出蛇信子,‘滋滋’做响,绿豆大小的蛇眼里,闪出几抹寒光。
那恶汉身体也粗壮得吓人,胳膊比大人的大腿还要粗两圈,皮肤是古铜色的,闪闪发光,如铜打的一般。身上披着的兽皮破烂不堪,胸口上,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有好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七竖八,血肉都翻了出来,流出的血水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6 19:13:07 +0800 CST  
可是就这样,那恶汉还是凶得很,好像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右手抓着一柄青铜长矛,青铜长矛上缠满了一丝一丝的像羊毛一样的火红光芒,矛尖‘滴滴答答’不停有血滴落下来,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这恶汉就这么单手擒着那柄青铜长矛,矛尖直指着那小孩。”
“妖怪!一定是妖怪,这恶汉一定是妖怪变的。”小孩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一名孩童大声叫道。
常胜扇了两下折扇,笑道:“莫怕,莫怕,这只是那小孩梦中事情,并不是真的。”
众小孩这才松了口气。
常胜接着又道:“且说那小孩,听了那恶汉的话,也朝那恶汉冷笑了数声,喝道:‘得意什么?谁胜谁负,还未为定数。你以为结束了么?还早着呢,就算诛杀了本尊的肉身,你们也没本事能灭得了本尊的神念。
只要本尊的神念犹在,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待本尊等归来之时,再看你们这方土著蛮夷如何抵挡,本尊会杀光你们,杀光你们,呵呵呵呵!’”
一名孩童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那小孩说的么?”
常胜摇摇头,道:“当然不是那小孩说的,小孩这时才发现,他此时附身在一个男子的身上,那男子身上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发髻散乱,头发上湿漉漉,滑腻腻,都是腥臭的血,不停地往下滴。
他右肩膀疼得要命,那小孩偷偷地看了一下,吓了一跳,原来他的右臂齐肩膀处已经被活生生地撕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小半截破烂的袖子。
他全身的筋骨也酸痛得要命,连半点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靠左手杵着地半截断刀才能勉强勉强保持蹲立。
那话并不是那小孩说的,而是这男子说的。”
“这男子好厉害!那些妖怪都是他杀的吧!”孩童们都是崇尚英雄的,眼睛中顿时闪现出明亮的光芒,想象着自己便是那重围中的男子,浴血奋战,心中的热血不觉沸腾起来。
“那是肯定的了,他能杀了那么多妖怪,这剩下的妖怪也一定围不住他!”有孩童大声嚷道,在他们的心中,英雄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不,”常胜收起折扇,将折扇在手中一拍,道,“那男子已经精疲力竭,血也快流光了,浑身上下虚弱无力,就算他有心杀敌,却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的他,莫说是那些凶猛的妖怪,即便来一个三岁的小孩,伸手轻轻一推,也能将他推倒在地。其实他也明白,这一次,他在劫难逃了。
只听得那恶汉又喝道:‘还想归来?哼哼,做梦去吧!’
声音好大,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震得人神魂发颤,那恶汉接着又喝道: ‘不错,某诛杀不了尔所谓的神念,但这天地却可以?尔来看——’
说着,那恶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座碧幽幽小山,才寸许大小,玲珑剔透,小巧精致,十分漂亮。
掏出这座小山之后,那恶汉又恶狠狠地道:‘血战了这数千年,终于该结束了,到了要将尔等彻底抹杀的时候了,尔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好,很好!’血衣男子冷笑道,‘本尊倒要领教一下,那东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磨灭得了本尊?
可叹,若非这天地的压制,本尊又岂会败给你们?
他日本尊归来之时,希望还能看到你这只可怜的蝼蚁。废话不必再说,来吧!’
“好!也算是条好汉,某就给尓一个痛快!”眼中凶光乍现,莽汉掌中的长矛化做一道火影,直奔血衣男子捅去…… ”
众孩童听到此处,早已经屏住呼吸,一颗颗小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望着常胜,只盼着常顺会突然来一个转折,比如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正好挡住了那青铜长矛,又比如,一阵狂风刮过,迷住了众人的双眼,狂风过后,那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可惜,说到此处,常胜的眼光有些迷离,痴痴地望着远方的星空,半天也没说半个字。
“后来呢?”一名孩童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常胜惊醒了过来,笑道:“后来自然是那小孩从梦中醒了过来。”
“啊!?”众孩童有些失望。
“常大叔,那血衣男子究竟死了么?”一名孩童问道。
“一定没死,肯定有人救他!”另一名孩童大声道。
“不一定呀,我说他死了!那小孩其实是他的儿子,长大后会回来杀了那恶汉为他爹爹报出!”又有一名孩童争道。
常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孩童的脑袋瓜子,道:“这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想知道这血衣男子究竟死没死,慢慢听吧!不怕没有结果,只怕你没有耐心。”
“那小孩究竟叫什么名字?”那孩童抬起头来,问道。
“他么?”常胜呵呵笑道,“他叫长生,长生不老的长生,与你们常大叔的名字音同字不同。”
常猴儿歪过头来,笑嘻嘻地望着常胜。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6 19:13:50 +0800 CST  
今天发到这里,明天接着发,这小说起点上开始连载了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6 19:43:25 +0800 CST  
第一章 奇梦难解心头痛
“啊!”长生猛地坐起,冷汗已浸透了内衣,油腻腻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同屋子的道童流云也被惊醒了过来,揉着朦胧的睡眼,问道,“长生哥,又做那噩梦了?”
“嗯!”长生点点头,眼神有些恍惚。
“还是记不得梦中的情景来?”流云又问道。
长生摇了摇头,道:“只觉着很熟悉,总也想不起来!”
“那便不要想了,想多了,寒毒只怕又要发作,回头请师祖看看,是不是中了梦魇,怎会接连十几天,都会做同样的梦?”流云看了看窗外,天色微亮,已近五更,该起来做功课了。
长生怔怔地发呆,似乎没有听见流云的话,突然,全身一阵抽搐,惨叫一声,长生滚落在地。
流云吓得一大跳,顾不得穿鞋,跳将过去,抱住长生,入手处湿漉漉,冰凉彻骨,一股寒气教他不经打了个冷颤。
流云急忙施法点着床边早已准备好的火盆,帮长生换了干净的衣服,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将长生裹住,安置好在床上,又道:“长生哥,挺住,我这就去找师祖!”说罢,随便披了件衣服,流云便慌忙地跑出房间。
“站住!”还未进师祖的院子,突然有人叫住了流云,“流云?你不去丹房,来这里做甚么?”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峨眉淡扫,朱唇轻点,身着一件淡绿色衣裙,在素装银裹的雪山之上,显得格外的雅致。
“看看你,衣冠不整,发髻散乱,若是让外人看见,岂不是失了我玄武宗的颜面?知道的说你生性跳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玄武宗失了教养!”女子眉头轻皱,虎着脸斥责道。
“原来是玉儿师姐!”流云匆匆整理了下发髻衣服,躬身施礼,这玉儿是师祖爱徒韩玥的唯一女儿,天资聪慧,修道资质极为罕见,算得上是佼佼者,才十六岁,已经修炼到炼体之境,前途不可限量。
也正因为如此,韩玉儿自幼就受诸多长辈的万般疼爱,玄武宗上下视她如同掌上明珠,除了几位师祖,玄武宗哪个不对她哄着护着,久而久之,自然而然便养成了一股骄气,难免有些专横,受不了半点委屈,见不得半点脸色。
适才韩玉儿见流云擦肩而过,竟不向她施礼,心中有些恼怒,这才发火。
流云不敢得罪韩玉儿,解释道:“确实是流云的不对,只因长生哥寒毒突然发作,耽搁不得,所以才……”
“长生?哪个长生……”韩玉儿偏着头略微想了下,道,“哦,原来是那个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傻子,那个病秧子哪天不生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的,长生哥他其实很聪明……”流云素来与长生相与,替长生解释道。
“住口,你敢顶撞我?你不过是七祖师下的一个道童,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谁给你胆子的?”韩玉儿脸色一沉,喝道。
“是,是流云不对。”流云低着头,小声道歉道。
韩玉儿见流云服了软,微微笑了笑,道:“流云,并非师姐存心为难你,只是我玄武宗的规矩乱不得。那病秧子的事有多大关系?当年若不是七师祖好心把他捡回来,到如今只怕他骨头渣子也都烂掉了,多活了这些年,已经是他的福分。
莫要为他这点小事去打扰七师祖的清修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师姐自会帮你顶着。”
也难怪韩玉儿拦住流云,只因长生曾屡屡顶撞她,以她的性子,怎会不记恨在心,只因七师祖有过交代,平日里又对长生多有维护,韩玉儿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7 01:42:20 +0800 CST  
http://www.qidian.com/Book/1003629826.aspx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7 01:44:4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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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逮住这个机会,拖延些时间,让那傻子多受些苦也好,韩玉儿心中冷笑着。说实话,韩玉儿并不认为拖个一时半刻会出什么事,毕竟,长生的寒毒发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流云不敢违逆韩玉儿,又担心长生,长生的寒毒来得一次比一次凶猛,而且近来越来越频繁,师祖早有交代,如果发作要流云立刻来找他,不然可能有生命危险。偏生在这门外被韩玉儿拦住,流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正在流云为难之际,七师祖幻虚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七师祖迈步走了出来。
流云正要禀报,七师祖一摆手,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说罢,又看了韩玉儿一眼,并未说什么,只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见。
韩玉儿脸色有些难看,这里离七师祖的院落还有些距离,她没料到七师祖竟会注意到这里的这点小事情,被七师祖抓了一个现行,只怕免不了要受些惩罚。
狠狠地盯了流云一眼,韩玉儿哼了一声,仰头离开。
幻虚打开长生的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床边的火炉烧得很猛,但长生依然紧紧地裹着棉被,眉头紧皱,牙齿磕碰个不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轻哼。
“这孩子!”七师祖叹了口气,五年前,十万大山边缘的碧庭山发生异变,整座碧庭山光芒冲天,山边的桃源镇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灵气的波动数万里外都能清晰感觉到。
此事惊动天下,修道中人都道是奇宝即将出世,纷纷赶到碧庭山,当时幻虚正在附近,发现异样后最先赶到,却只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山神庙,而桃源镇方圆数里范围和镇中的村民都神秘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山神庙普普通通,没什么古怪,倒是在山神庙中,幻虚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孩子,便将他带回了天岭玄武宗。
这孩子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而且,幻虚发现在这孩子的经脉之中,郁结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戾气,阴沉冰冷,极易因刺激而在经脉中乱蹿,形成寒毒。这寒毒不发作尚好,一旦发作起来,这孩子便会浑身冰冷,全身抽搐,痛苦无比。
既然救回了这孩子,幻虚也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于是便给他取了‘长生’这个名字。
幻虚试过很多办法,都解决不了那股戾气,只能靠输入纯阳真元,暂时平息那胡乱蹿动的戾气。
这法子其实是饮鸩解渴,纯阳真元或许能压制住那寒毒一时,但压制不了一世,而且长生的经脉阻塞,输入的纯阳真元不能散发出来,也会郁结在经脉之中,使经脉更为阻塞。
纯阳真元与这戾气相互也会冲突,也会诱发寒毒,而当寒毒再次发作之时,长生反而会更痛苦,必须要有更多的真元才能抑制得住寒毒,久而久之,长生要么死于寒毒,要么因身体经脉承受不住越来越多的真元,爆体而亡。
也是由于长生经脉中沉积了太多戾气与真元,这孩子是不可能修炼任何一种修行的功法的,无法靠他自己厘清经脉中的真元与戾气,也就是说,长生迟早会死的,只看他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无奈之下,幻虚只能教长生一些世俗间的武功,只盼他身体强健些,或许能多熬些日子。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幻虚也没想到长生能支撑这么久。
五年中,幻虚又试过很多办法,仍旧既无法祛除或湮灭长生经脉中的戾气,也无法让他恢复以前的记忆。
看着长生青白得脸上勉强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幻虚收了真元,对一边的流云道:“去把你大师伯韩玥叫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7 15:18:33 +0800 CST  
幻虚下山去了,布衣神医褚振良据说出现在南平一带,幻虚要去找他,也许这位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医的褚振良能救长生一命。临走之时,幻虚交代韩玥好好照顾长生,并取出青龙镇煞玉佩亲手挂在了长生的脖子上。
青龙镇煞玉佩是天下难得的灵玉,有定心宁神,驱邪镇煞,辟除心魔之用,给长生用,实在有些浪费,因为长生根本不知如何使用它,佩戴着它,最多只是用了它最基本的功能。
这玉佩师父原本是赐给三师弟的,三师弟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也是幻虚几名弟子中天资最高的一位,只可惜,这块玉佩并没有能阻止三师弟入魔,最终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师父不得不亲手斩杀了他,三师弟死后,幻虚收回了这块玉佩,拿着这块玉佩在房中坐了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后,幻虚须发皆白。
从此,幻虚怀揣着这玉佩,到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谁也不肯给,这玉佩对幻虚没有多大的作用,韩玥知道,师父只是把这玉佩当做一种念想。
如今,师父将这块玉佩又给了长生,由此可见,长生在师父心中的位置。
长生寒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韩玥有些忧虑。
韩玥对长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说到底,长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甚至有些不理解师父对长生的这种感情,对于修行者来说,普通人的寿命太过短暂,对普通人投入太多感情,会影响到道心。
替沉睡的长生掖好被角,韩玥走出房门,长长的吸了口气,玉儿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骄傲自负也就罢了,天才嘛,哪个心中没有点傲气?
但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盛气凌人却不是韩玥所想看到的,师父交代了,让她去思过崖面壁一个月,压压她的性子,但这真有用吗?
私下里,韩玥不知道训过韩玉儿多少次,可是教训完了,韩玉儿仍旧是我行我素,在玄武宗,宠着她护着她的人太多,纯阴单根骨的资质,这世上又有几个?除了那昆仑的绝世天才李向明之外,也只听说峨眉宗有个叫袁依依的女弟子有此资质。
在玄武宗,韩玉儿的地位实际上比他这个做爹的要高出许多。

“啪”青瓷茶盅碎了一地,让刚刚踏进门坎的许元宗微微一楞,随即用脚扫开满地的碎瓷片,笑道:“什么事让小师妹生这么大的气啊?”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思过崖?凭什么把玉佩给了他?”韩玉儿满脸怒色,气呼呼地坐在翻蹄圆机上。
“谁呀?师兄去教训他一顿!”许元宗一抛后襟坐在了一边的另一只翻蹄圆机上,笑嘻嘻地问。
“还会有谁,不就是那个傻子长生吗?难道这几年来,他折腾得还不够吗,七师祖怎么如此的偏护与他,他不过是要死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青龙镇煞玉佩?”
“青龙镇煞玉佩?给了他?”许元宗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
他也想得到这玉佩,作为这一代弟子的佼佼者,资质虽不如韩玉儿,许元宗自视也颇高,五年多以后这一届玄宗论道就该开始了,玄武宗派去的弟子中必有他一席,若能进入这一届翘楚的前十名,就有资格进入玄元洞,这等机缘他怎能错过?
但八大仙宗,天才不知凡几,除了李承欢那个怪物,又有谁敢说一定能夺得前十名?
如今的他已经是炼体境圆满,若在这五年多的时间内再加把劲,突破到还虚境,把握就大了许多。
可这还虚境真是那么好进的么,不知有多少天资奕奕之辈卡在了破妄这一关,困在妄境之中而不能自拔;也不知又有多少惊才艳艳之人妄心大发,压过了道心而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就连昆仑宗的李承欢不也困在妄境长达十年之久么?
可以说,破妄是修行者遇到的第一个生死考验,也是修行者最重要的一个关口,前程如何,全在于破不破得了妄,如何破妄。
对于破妄,许元宗没有多大把握,但若有这青龙镇煞玉佩镇住心神,顺利破妄的成算便大出了许多。
相比之下,这青龙镇煞玉佩对小师妹的作用就小得多,毕竟,她才炼体初期,炼体是水磨石的工夫,就算天资再高,若是没有奇遇,七八年的工夫总是要花的。
拔苗助长当然可以,但是玄武宗绝对禁止上下八万弟子任何形式的拔苗助长,更不消说对韩玉儿这样的天才。
七位师祖绝不会允许,所有的长老也不会同意,毕竟,修道的日子长着呢,基础没打好,便断了后进的可能。
小师妹这么在乎这块玉佩,说白了是她的大小姐脾气发作了,与玉佩对修道的作用相比,小师妹更看中的是这玉佩代表的意义,有了这玉佩,就表示,她韩玉儿是七师祖最亲近的人。
若小师妹得到了青龙镇煞玉佩,凭这十来年与她的关系,借来用几年应该不是问题,最多弄一两件好些的法器送与她,韩玉儿其实是很好哄的。
“师兄,师兄!”韩玉儿忿忿地推了许元宗一把,“想什么呢,你鬼点子多,替我想个法子,整整那傻小子!”
许元宗惊醒过来,哈哈笑道:“整整这小子?又有何难,不过事后师妹只怕要受些责罚!”
韩玉儿笑道:“受些责罚倒不要紧,毕竟爹和几位师祖还是心疼我的,大不了再去面壁几个月,只当是闭关了的,只要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便成。”

漫天雪花飘舞,洁白的冰雪将天岭妆点得更加圣洁,长生伸出手来,几朵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泛青的指头上,大雪中的玄武宗显得格外冷清。
“这也许是我见到的最后一场大雪!”长生心中暗道,“原来雪花是透明的。”
站在雪中,看着玲珑剔透的雪花慢慢的在指头上融化,长生心中有些伤感,暗自感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来,短暂倏忽,这雪花,也是与我一般!”
“长生,长生,不好了……”一个小道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长生抬头望去,原来是丹房的道童离尘,与流云关系甚好,但与他却是交往不多,如今也才十一岁。
“流云,流云他,掉下坠星崖了。”离尘神色惶恐慌张地道。
“啊!”长生大吃一惊,“快说快说,流云怎会去了坠星崖?”
坠星崖是玄天宗的禁地,平常弟子是不允许接近坠星崖,不过,这只是规矩,其实并没有人看守坠星崖,实际上,长生也曾偷偷地与流云一起去过坠星崖。
坠星崖下据说有远古遗留下来的大阵,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但凡落崖的玄武宗弟子,从未有人活着出来的,哪怕他本事再高,所以那地方即使没人看守,但玄天宗的弟子也都不愿去那里。
“流云在一本丹书上看到护心草可以护住心脉不受寒气侵害,又说落天崖那里便有护心草,便想采来给你煎药,或许会有奇效。
于是约了我偷偷地跑去了坠星崖,那护心草又只长在峭壁上,谁料到,流云一不小心踩在了浮雪上,跌了下去。
好在流云他眼疾手快,攀住了峭壁上一棵枯藤,只是那枯藤离崖顶怕是有二十来丈,流云似乎也受了伤,攀爬不上来,这可如何是好!”离尘急得只跺脚,“我匆匆跑回来找人帮忙,可是又不敢告诉别人,想起了你,长生,你脑子灵活,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长生定了定心神,打量了一下离尘,心中有些明白,道:“我们去找些绳索,把流云拽上来!”
“好,还是你有办法,我这就去找绳索,你先去坠星崖,崖上风大,我怕流云他坚持不了多久,你也要小心。”离尘喜道,赶忙去准备绳索。
长生心中暗叹了口气,抬脚便朝坠星崖奔去。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7 17:26: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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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星崖上并无人影,只有呼呼的北风吹过,长生朝四周望了望,大声道:“我已经来了,出来吧,骗我出来,不必费这般心思。”
一个白衣少女从一块大山石后绕了出来,手中挽着一只皮鞭,咯咯笑道:“倒有几分聪明劲,却让你猜出来了,我就知道离尘这小孩不太会说谎。不过,你也真够傻的,既然知道是骗你,还过来。”那少女正是韩玉儿。
长生摇头道:“流云就不是那种爱自作主张的人,若真有什么护心草,他也会先去问问韩师伯。”
“那你还来做什么?”韩玉儿奇道。
“费了这般心机,将我诓到这里,又怎能让你失望?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韩玉儿冷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像你很委屈似的,你这么一个病秧子,五年前就该死了。七师祖好心收留了你,耗费真元替你医治,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你却不知感激,只会拖累人,好意思么?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玄武宗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呆的。”说罢,手中的皮鞭出起一道鞭影,在空中“啪啪”作响。
“你要怎地?”长生直视着她。
“我韩玉儿也不是霸道的人,”韩玉儿仰着头,鼻子对这长生道,“很简单,给你两条路:一条路,给我磕头认错,从今以后看清楚你位置,我让你向东,你就得向东,我让你抓鸡,就不许你撵狗,把本姑娘哄高兴了,我便饶了你,不与你一般计较。”
长生呵呵笑了两声,道:“那第二条呢,韩大小姐?杀了我?抛尸崖下?这里倒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那倒不会。”韩玉儿咯咯笑道,“你屡次顶撞我,惹我不快暂且不提,这次害我面壁一个月,冤有头,债有主,总该有个说法,这样吧,就让这皮鞭与你说话,一天一鞭子,一个月,便是三十鞭,不晓得你这身子,能挨得了几鞭?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抽不死你的,事后,你直管去找我爹告状,大不了我接着抽你便是。”
长生闭上眼睛,长吸一口冰冷的寒气,道:“难得大小姐看得起,我又怎会教你失望?你最好能打死我,一脚将我踹到崖底去。”
“你?”见长生还这般嘴硬,一股怒火从韩玉儿心头升起,韩玉儿手腕一转,“啪”一声,皮鞭如一条灵蛇斜抽在长生的身上,直将长生抽飞出一丈来远,仰跌在雪地上。
长生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痛彻心扉,喉咙里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韩玉儿手上使了巧劲,长生身上的衣服半点也不曾抽破,这一鞭却是着着实实抽在了长生身上,鞭痕三天以后才会显现出来。这三天,长生自然少不得要受些苦。
韩玉儿笑嘻嘻地走过来蹲下,问道:“这滋味好受吧?”
“不错!不错!只是力气太小,没什么感觉。”长生用袖口抹掉嘴角的血渍,兀地跳了起来,扬手朝韩玉儿撒了一把雪,又一拳向她胸口打去。
韩玉儿不防,没料到长生还敢反击,吓了一跳,可她是什么人,怎会让长生打到,一扭身子闪过,皮鞭挽起一道鞭花,将长生卷起,远远地甩开,可终究有些许雪花沾染在发髻上,又想到长生居然敢袭击她的胸部,脸上微红,微微有些失态。
“哈哈哈哈!”长生再次爬起来,指着韩玉儿大笑道,“原来韩大小姐也有狼狈之时!哈哈哈哈!”心中却感到一阵一阵的酸楚,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烧。
“作死!你这窝囊废!”韩玉儿咬牙切齿骂道,鞭影再起,“啪”的落在长生的后背上,长生一个趔趄,扑倒在雪地上。
“再来再来,比起寒毒,差远了!”长生爬了起来,吼道,面色赤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两眼圆睁,嗓子眼里发出像野兽般的“嗬嗬”地声音,朝韩玉儿扑了过去。
韩玉儿手一翻,一道鞭影又将长生甩得远远的。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7 22:37:13 +0800 CST  
长生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一般,但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这些年的委屈,生命即将结束的悲伤象爆竹一般爆裂开来,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发想,长生此时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只想发泄一番,像一只发疯的野狗一般朝韩玉儿又扑了过去。
“疯子!”韩玉儿有些发憷,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呵护着,奉承着,没经历过真的战阵,几时见过这般情景?
毕竟她也是女孩,见到别人拼命,腿肚子有些发软,而且她也不敢真的将长生怎么样,即便恼怒他的不敬,但终归还是畏惧爹和七师祖的责罚,出手都把握着分寸,没敢真的下重手,只怕事后被人看出端倪,用的也都是暗劲,虽然让长生的皮肉受了些苦,其实伤得都并不重。
见长生又扑了过来,韩玉儿一纵身,远远地跃开,恨恨地骂道:“你这条疯狗,懒得理你!”说罢,飞身逃下崖去,生怕被长生追上。
“哈哈哈哈!”看着惶惶逃走的韩玉儿,长生胸中一阵前未有过的畅快,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仰天大笑,只觉得人生本当如此,快意恩仇,这般才有几分意思。
“到底是七师祖看中的人,果然有几分血气之勇!”不知何时,一个白衣人出现在长生身后,拍手微笑赞道。
长生回头望去,这人他认识,是韩玥的四师弟的弟子许元宗,见过些面,却并不熟。
“原来许师兄也有这般闲情雅致,天寒地冻也来这偏僻的地方,不会是来赏雪的吧?”长生眉头微皱,此人明明早早就躲在这山崖之上,却迟迟不肯露面,任那韩玉儿欺辱他,不是什么坦荡之辈,长生心中对此人有些不喜。
许元宗呵呵一笑,也坐在长生面前的块青石之上,道:“小兄弟是在怪我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了!你误会了,玉儿小师妹虽然素来骄傲,但生性淳良,又怎会真对小兄弟施以狠手?
刚才若是我出手阻拦,恶了小师妹事小,依着小师妹的性子,对小兄弟只怕会更加记恨,反倒不好。
你我都是男人,何必要与女子一般见识?不过是弯个腰,道个歉的事,小师妹有了脸面,此事也就了了。
谁料到小兄弟性子竟这般烈,宁折不弯,我有几句良言相劝,不知小兄弟听得听不得?”
长生轻哼了一声,脸色铁青,不置一言,摸不清许元宗的心意。
许元宗笑了笑,道:“也不知小兄弟你爱听不爱听,须知刚不可久,一味地逞强并不是一件好事,太刚易折,终究不是守身之道,圆润通达,和尘同光,该放弃的时候便放弃,该退却的时候便退却,进退有度,这才是正道。小兄弟,你明白么?”
长生双手圈住膝盖,紧盯着许元宗,问道:“你此时现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当然,”许元宗向前凑了凑,答道,“你虽并未拜入玄武宗,不是我门弟子,但也在玄武宗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是七师祖的徒孙,算起来,也算同枝,平日里虽见面比较少,同枝的情谊总在,这几句不中听的话,说到底也是为了小兄弟好!
另外,我也想借着这么一个机会,向小兄弟借一样东西,想必小兄弟也不会吝惜吧!”
“这便是了,”长生点点头,道,“不晓得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让许师兄惦记着。”言语之中已经有几分不客气。
许元宗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小兄弟不必误会,也不是别的,前些日子,师祖下山前,送了一只玉佩给你,我想借过来用些时日。”
说着,许元宗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白玉,晶莹圆润,水灵逼人,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难得之物,“我这块玉也非凡品,是我心爱之物,赏玩了十数年,小兄弟若是不放心,我便先将此玉押与小兄弟,若是小兄弟喜欢,送给你也无妨,算是谢礼!”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8 07:34:01 +0800 CST  
长生从脖子上解下青龙镇煞玉佩,在手中掂了掂,道:“原来七爷爷送我的这块玉佩这么珍贵,让许师兄舍得割让相伴了十几年的宝玉。”
许元宗看了一眼长生手中的玉佩,又道:“实话说,你手中的这块青龙镇煞玉佩对我的修行略有些好处,不过也就这段时日的事,过了这段时日,也无太大用处,自然会归还给小兄弟。”
长生点点头,问道:“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许师兄为何不多等些日子,直接向七爷爷讨要?”
许元宗心中暗道,“这青龙镇煞玉佩,七师祖连韩玉儿都不肯给,又怎会给我?你若将此玉给了我,待你死后,七师祖自然也不会要回去,即便小师妹有些不开心,哄哄便是。若不为了此玉,我又岂会低声下气与你谈这么久?”
想虽如此想,许元宗却没露出半点声色,叹了口气,解释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哦?”长生抬起头来,眼中有了几分兴趣。
“其实算起来这块玉是块凶玉,当年七师祖是将此玉赐给天资最高的三师伯,三师伯当年也算是一代天骄,玄武宗最有望突破大乘的人,也是七师祖最疼爱的弟子,师徒两人情同父子。
只可惜,天资越高,妄境便越难破,加之被人暗算,三师伯堕入魔道,性情大变,肆意杀戮,七师祖不得不亲自出手,清理了门户。
这玉佩便是三师伯留下的唯一遗物,从此以后,七师祖就没有将此玉佩再赐给别人。”
许元宗将这段故事娓娓道出,又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说我又怎好向七师祖讨要此玉,勾起他那段伤心事?”
“原来如此,”长生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摇头道,“这玉佩竟有这般过往,只是七爷爷把它给我,是想帮我续些时日的命,也就是说,这玉佩就是我的命,玉佩在,我还能多活些时日,玉佩不在了,只怕我也支持不了几天了。
我想知道,我若不肯,许师兄准备怎样?”
许元宗呵呵笑道:“小兄弟也是聪明人,怎会不肯?”
“我明白了,”长生点点头,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沫,道,“此地荒僻,不会有人来,若是我不肯,许师兄想必是要强夺吧,杀了我,尸首扔到崖下,只要藏好玉佩,又有谁会知道我已丧命在你手?
那韩玉儿也是你怂恿来的吧?好手段啊!”
许元宗没有否认,抬头笑道:“小兄弟,想好了么?”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容我再想想!”长生缓缓向崖边走去。站在崖边,长生转过身子,问道:“听说这坠星崖下有远古遗留下的大阵,不知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许元宗点点头,道,“小兄弟,莫要枉费心思了,以死相挟,或是将玉佩扔到崖下,这崖下虽有大阵,但在这崖顶四五十丈范围内还是安全的,这四五十丈的距离,我足以将你救起,玉佩更不在话下。”
“我若是这样呢?”长生一边向后倒去,一边将玉佩塞入嘴中,想要硬生生地吞下去,眼中满是戏谑。
“你敢!”许元宗脸色大变,飞身上前,一把托住长生,另一只手在下长生颌下一捏,将长生的下颌骨下了下来,伸入长生嘴中紧掏,终于抓住了吊绳的末端,猛地一扯,生生地将青龙镇煞玉佩扯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道飞剑掠起,正落在许元宗脚下,将他稳稳地送上崖顶。
许元宗甩手将长生扔在雪地里,一把扯断玉佩上沾满唾液的红绳,掏出手帕将玉佩仔细擦净,回头不屑地望了长生一眼,冷冷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哈哈哈哈,”长生咳出一口血,又吐出几颗碎牙,一只手将颌骨一托,大笑道,“临死还能喷许师兄一口唾沫,也算是值得了,送我去崖底吧!”
许元宗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飞起一脚,正踢在长生的肚子上,将长生踢飞起来,直向崖底坠去。
看着消失在崖下云雾之中的长生,许元宗冷笑一声,骂道:“贱人!”
“真高啊!”望着渐渐模糊的崖顶,长生张开四肢,闭上了眼睛。
这正是:
是非对错本无根,
人心险诈最难防;
善恶到头谁判断,
只付一纸任宣扬。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8 09:41: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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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儿的性格分析​
韩玉儿是在我们生活中常见的一种类型的人格。
放下道德标签不谈,姑且不论她善恶好坏,先说说我对韩玉儿的理解。
我们知道,人的性格的形成包含两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先天的,这包括各人的体质,先天的智商,长得美不美,帅不帅等,这是无法强求的,每个人都不同,当然,现代社会美不美还可以用整容来解决,已经不能完全归入到先天因素之中去了,(整容失败的除外)但在假象的古代,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另一方面的因素是后天的,包括周围的环境,所受的教育,所接触到的人群等等等等,相比前者,更要复杂许多,人为很难完全控制,即使处在相同条件下,细微的环境差异造成的影响可能导致不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当然,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两者相比,个人认为,后天因素对人性格的形成会更重要一些。
这是我小说中所有人物性格定位的基本原则。
韩玉儿,从先天因素来说,是极好的,纯阴单根骨,聪明,长得漂亮,而且出生富贵(韩玥的女儿,幻虚的徒孙),完全符合了白富美的所有条件,对于我们这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穷**丝来说,这简直就是幸福生活的全部,绝大多数人追求一生都难以达到的目标。
这些条件就决定了,韩玉儿是骄傲的,从骨子里的骄傲,不是穿件貂皮大衣,带块名牌手表,或者买个几万块钱的包包装出来的骄傲。
这种人一般又分为两种,但无论哪一种,他看世人的目光都是俯视的。
一种人是谦虚的,或者说是虚伪的,他有一副和善的面孔,对任何人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温和而又富有气质,同时又似乎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被他认可的人实际上是很难与他亲近的,原因无它,就是因为他骄傲,除非有本事打破他这种骄傲。这种行为实际上是他骄傲的一种隐晦的体现。
酒徒小说中的李建成,实际就是属于这种类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另一种人,则是张扬的,他并不介意把这种骄傲表现出来,因为他认为,那些没有这种资质的人的感受,其实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韩玉儿便是这种类型。这种类型的人,在我们生活中也不少,抛开那些哗众取宠的不谈,只要认真观察,就能发现这种人,这类人的特点是,很容易得罪人,性格清高,语言唐突,一般都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不再意别人的感受。因为他们没有必要在意。
并非是在诽这种人,其实这类人可能其实很善良,只是他的骄傲把他的善良完全遮掩了起来,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善良,甚至,他们自己也没有发现。
其实韩玉儿也是如此,坠星崖上,她原本准备抽长生三十鞭,可是实际上,她抽了长生多少鞭?大家可以数数。
她被长生吓跑了,但真是吓跑的吗?不一定吧,更多的恐怕是对长生产生了一种同情之感,隐约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内心的骄傲又让她不肯承认。
再说后天环境的影响,文中也交代了,韩玉儿在玄武宗是被众人宠着呵护着长大,在玄武宗的地位,实际上比他的父亲还要高,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她爹管不住她。而管得住她的人,幻虚却并没有太多去管她。至于其他人,实际上是不方便去管她。
这也是韩玉儿的性格走上了张扬跋扈(请原谅我用了这个词,并不含贬义)的道路。
另外一个环境因素,便是韩玉儿的眼界并不宽,她从小到大都是呆在玄武峰上(这点也在文中点了一下),很少与外界接触,不明白平凡人的艰辛与痛楚,自然不懂得如何去体谅对方。所以,她看待事物有时会显得比较简单。
在这种环境下,韩玉儿养成了一种奇怪的心理,认为别人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事,对她不好,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为什么她会恼怒长生,其原因就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韩玉儿会那么在意那块玉佩,那玉佩有什么实际用处,其实她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是一种认可,幻虚对她身份的认可,对她骄傲的一种认可,得不到玉佩之时,她会很想得到玉佩,得到了玉佩后,她可能根本又不会珍惜这块玉佩。
许元宗对她的揣摩是非常精辟而准确的。
好吧,今天先说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说说许元宗这个人。实际上,韩玉儿与许元宗是文中很重要的两个人,许元宗也同样代表了一类人。
请大家注意,在小说中,我们可以带着有色的眼镜去看不同的人物,在现实中尽可能不要,不然,你会吃大亏的。毕竟,我们都是**丝,不是小强,没有顽强的生命力,更没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8 11:25:07 +0800 CST  
第二章 是魔非魔谁分晓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长生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
“我死了么?这是哪里,阎罗殿么?”长生疑惑不已。
“小娃娃,醒了就别装!”长生听到一个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倒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阎罗殿是这般,不过好在从此不会再受那寒毒之苦。长生有些释然,略微动了动身子,全生上下从骨骼到五脏六腑无处不痛彻心扉,长生几欲昏厥,不禁惨叫了一声,难道已经被下了油锅,还是被千刀万剐了?
“想活命,就别动,小娃娃,你受的伤不轻,五脏六腑均已破裂,骨头也断了十三根,经脉更是一塌糊涂,能活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哼哼,对付你这一个没有道行小家伙,竟然也能下此毒手,玄武宗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那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我还活着!”长生心念微动,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周围的景象也能看个大概,强忍着疼痛,长生缓缓扭动脖子,小心地张望。
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不小,方圆约有十丈左右,山洞深处,离长生三丈多远处,似盘膝坐着一位老者,看不清面目,发须乱糟糟一片,直垂到地上,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修剪过。
“前辈,这是哪里?”长生轻声问道,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那老者听不听得见。
“哪里?这里便是十八层地狱。”那老者显得十分激动,哈哈乱笑道, “不,这里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进了地狱,总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来了这里,就只能在这儿永世苦熬了,哈哈哈哈!”
长生不敢做声,待那老者发泄完了,方才又问:“是前辈救了我?”
“不错,你从崖上掉下来,正好经过这洞口,老夫今天心情不错,便把你卷进洞来,算是救了你一命。”那老者冷冷地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哪天老夫不高兴了,说不准就会拿你出气,一掌将你拍成肉泥。”
“这老头倒直接爽快。”长生心中暗想,又苦笑道:“我这身子,只怕等不到前辈动手的那一天。晚辈叫长生,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
“娃娃,老夫的名字,说了谅你也不知道,老夫没心思告诉你,这里又没他人,知道名字做甚?”老者道,“你便叫老夫老魔头吧!”
长生点点头,这山洞中只有两个人,若是说话,不是他又是谁?
沉默了会儿,长生又问道:“前辈能将晚辈救下,本事决计不低,这坠星崖虽高,以前辈的本事,难道也出不去?难道崖底真有什么远古的大阵?”
老魔头轻哼了一声,道:“小娃娃,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崖底老夫不曾去过,这山洞估摸着也只在半山腰。
阵法是一定有,你看那漫天的云雾,经年不散,那都是罡煞之气,从崖上下来没事,若想爬上去,哼哼,那便是催命的阎罗。
若只是这些就罢了,这些小伎俩,又岂能困得住老夫?只是可恨,”老魔头站了起来,身后“哗啦啦”一阵作响,原来他还被一条儿臂粗的青铜锁链锁住。老魔头抄起一截锁链,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就是这锁链,锁住了老夫的元神,莫说是要出洞,就是诸般本事,也被禁锢了九成。哼哼,也只有玄武宗那些没出息的龟孙子,才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
长生大为诧异,只是一段小小的青铜锁链,怎么就能困住一位强者,他曾亲眼看到七师祖幻虚轻轻的一掌,便把一头千余斤的青石狮子击成了粉末,看气势,这老魔头比幻虚还强上一大截,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
沉默了半晌,老魔头问道:“小娃娃,你可知如今的玄武宗由谁做主?”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8 19:24: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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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魔非魔谁分晓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长生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
“我死了么?这是哪里,阎罗殿么?”长生疑惑不已。
“小娃娃,醒了就别装!”长生听到一个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倒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阎罗殿是这般,不过好在从此不会再受那寒毒之苦。长生有些释然,略微动了动身子,全生上下从骨骼到五脏六腑无处不痛彻心扉,长生几欲昏厥,不禁惨叫了一声,难道已经被下了油锅,还是被千刀万剐了?
“想活命,就别动,小娃娃,你受的伤不轻,五脏六腑均已破裂,骨头也断了十三根,经脉更是一塌糊涂,能活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哼哼,对付你这一个没有道行小家伙,竟然也能下此毒手,玄武宗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那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我还活着!”长生心念微动,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周围的景象也能看个大概,强忍着疼痛,长生缓缓扭动脖子,小心地张望。
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不小,方圆约有十丈左右,山洞深处,离长生三丈多远处,似盘膝坐着一位老者,看不清面目,发须乱糟糟一片,直垂到地上,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修剪过。
“前辈,这是哪里?”长生轻声问道,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那老者听不听得见。
“哪里?这里便是十八层地狱。”那老者显得十分激动,哈哈乱笑道, “不,这里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进了地狱,总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来了这里,就只能在这儿永世苦熬了,哈哈哈哈!”
长生不敢做声,待那老者发泄完了,方才又问:“是前辈救了我?”
“不错,你从崖上掉下来,正好经过这洞口,老夫今天心情不错,便把你卷进洞来,算是救了你一命。”那老者冷冷地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哪天老夫不高兴了,说不准就会拿你出气,一掌将你拍成肉泥。”
“这老头倒直接爽快。”长生心中暗想,又苦笑道:“我这身子,只怕等不到前辈动手的那一天。晚辈叫长生,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
“娃娃,老夫的名字,说了谅你也不知道,老夫没心思告诉你,这里又没他人,知道名字做甚?”老者道,“你便叫老夫老魔头吧!”
长生点点头,这山洞中只有两个人,若是说话,不是他又是谁?
沉默了会儿,长生又问道:“前辈能将晚辈救下,本事决计不低,这坠星崖虽高,以前辈的本事,难道也出不去?难道崖底真有什么远古的大阵?”
老魔头轻哼了一声,道:“小娃娃,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崖底老夫不曾去过,这山洞估摸着也只在半山腰。
阵法是一定有,你看那漫天的云雾,经年不散,那都是罡煞之气,从崖上下来没事,若想爬上去,哼哼,那便是催命的阎罗。
若只是这些就罢了,这些小伎俩,又岂能困得住老夫?只是可恨,”老魔头站了起来,身后“哗啦啦”一阵作响,原来他还被一条儿臂粗的青铜锁链锁住。老魔头抄起一截锁链,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就是这锁链,锁住了老夫的元神,莫说是要出洞,就是诸般本事,也被禁锢了九成。哼哼,也只有玄武宗那些没出息的龟孙子,才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
长生大为诧异,只是一段小小的青铜锁链,怎么就能困住一位强者,他曾亲眼看到七师祖幻虚轻轻的一掌,便把一头千余斤的青石狮子击成了粉末,看气势,这老魔头比幻虚还强上一大截,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
沉默了半晌,老魔头问道:“小娃娃,你可知如今的玄武宗由谁做主?”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9 05:26:46 +0800 CST  
《玄元幻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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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想了想,答道:“谁作主倒不是很清楚,不过玄武宗分为七宗,分别由七位师祖掌管,以大师祖为首,只是大师祖已经闭关多年了!还有许多长老,不过那些长老平时多是修炼,不大管事,”
“哦,哪七个?”
“大师祖幻真,二师祖幻灭,三师祖幻智,四师祖幻尘,五师祖幻世,六师祖幻芸以及七师祖幻虚。当年我便是被幻虚爷爷救了,收留在山上的,做了道童,算不上真正的弟子。”长生答道。
玄武宗弟子只有结了金丹,才会赐予道号,比如韩玥在六十年前结丹成功,被赐予法号虚宝,主掌中土江湖的八大仙宗大多如此,反而一些中小门,很早就会给弟子赐予道号,至于散修,更是随意。
修行之人并不禁婚姻,但金丹之前结成婚姻,对修行影响颇大,韩玥也是在结成金丹三十年后与同门的一位师妹结成伉俪。
但大多数修行者都不会选择婚配,一来是因为寿命悠久,普通人能活七八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了,而修行者如果没有中途陨落,寿命是很长的,常人无法与之白头偕老,再者,即便是金丹之后,婚姻也多多少少会对修行有所影响。
江湖中对修行者有着严格的说法,普通人即便是道士也算不得是修行者,只有洗髓易经,突破到了先天境,才能被称为修行者。在洗髓易经之前,都被称为后天境,而洗髓易经之后,则都被称为先天境。
天下的修行法门不知有多少种,但按修为的不同,又将先天境的修行者分为九个境界,由低到高,依次是凝神境、筑基境、练体境、还虚境、金丹境、元婴境、合体境、分神境和大乘境。
其中大乘境又根据是否渡劫,分为渡劫前与渡劫后。
一般而论,凝神境的寿命约是一百五十岁,筑基境的寿命约三百岁,炼体境的寿命约是五百岁,还虚境的寿命约是八百岁,金丹境的寿命约是一千二百岁,元婴境的寿命约是一千八百岁,合体境的寿命约是两千五百岁,分神境的寿命约是三千二百岁,大乘境的寿命更达到四千二百岁,若是渡劫成功,更是与天地同寿,寿元无穷无尽。
即便是渡劫失败,逃出性命,成为散仙,也多添了九千年的极限寿命,不过散仙的三灾九劫却不是那么好度的。
“想不到幻字辈的那些小家伙,也都已经接掌了一派。” 老魔头叹道,“想当年,幻真也不过是个初入金丹小娃娃而已,不知现在是什么修为,分神?还是大乘?想要渡劫成功,若无天大机缘,他这一生就休想了,从开始便错了。
倒是那个叫李问心的小子颇有希望,天资绰绰,当时修为虽然低了点,但潜力不小,绝非池中之物,那小子现在怎样?”
长生有些茫然,李问心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他没听说过,不过,玄武宗有八万弟子,也不见得他个个都认识。
老魔头见长生不答话,叹了口气道:“那小子不是泛泛之辈,你在玄武峰上都不曾听到他的消息,想必已经死了。”
长生心中暗惊,幻真结成金丹,是在一千三百年前,结丹时已经有七十余岁,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连七师祖幻虚也自愧不如,这老魔头居然叫他小家伙,这老魔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娃娃,老夫发现你体内纠缠着两股真元,那纯阳真元也就罢了,不消说,定是哪个玄武宗的小辈留下的,另一股阴柔险韧,深不可测,是哪个高人留下的?”老魔头忽然问道。
长生愣一愣,又想到幻虚能查探出他体内情况,这老魔头又怎会不能,只是没想到老魔头对这股戾气评价如此之高。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9 17:57:54 +0800 CST  
《玄缘幻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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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想了想,答道:“谁作主倒不是很清楚,不过玄武宗分为七宗,分别由七位师祖掌管,以大师祖为首,只是大师祖已经闭关多年了!还有许多长老,不过那些长老平时多是修炼,不大管事,”
“哦,哪七个?”
“大师祖幻真,二师祖幻灭,三师祖幻智,四师祖幻尘,五师祖幻世,六师祖幻芸以及七师祖幻虚。当年我便是被幻虚爷爷救了,收留在山上的,做了道童,算不上真正的弟子。”长生答道。
玄武宗弟子只有结了金丹,才会赐予道号,比如韩玥在六十年前结丹成功,被赐予法号虚宝,主掌中土江湖的八大仙宗大多如此,反而一些中小门,很早就会给弟子赐予道号,至于散修,更是随意。
修行之人并不禁婚姻 ,但金丹之前结成婚姻 ,对修行影响颇大,韩玥也是在结成金丹三十年后与同门的一位师妹结成伉俪。
但大多数修行者都不会选择婚配,一来是因为寿命悠久,普通人能活七八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了,而修行者如果没有中途陨落,寿命是很长的,常人无法与之白头偕老,再者,即便是金丹之后,婚姻 也多多少少会对修行有所影响。
江湖中对修行者有着严格的说法,普通人即便是道士也算不得是修行者,只有洗髓易经,突破到了先天境,才能被称为修行者。在洗髓易经之前,都被称为后天境,而洗髓易经之后,则都被称为先天境。
天下的修行法门不知有多少种,但按修为的不同,又将先天境的修行者分为九个境界,由低到高,依次是凝神境、筑基境、练体境、还虚境、金丹境、元婴境、合体境、分神境和大乘境。
其中大乘境又根据是否渡劫,分为渡劫前与渡劫后。
一般而论,凝神境的寿命约是一百五十岁,筑基境的寿命约三百岁,炼体境的寿命约是五百岁,还虚境的寿命约是八百岁,金丹境的寿命约是一千二百岁,元婴境的寿命约是一千八百岁,合体境的寿命约是两千五百岁,分神境的寿命约是三千二百岁,大乘境的寿命更达到四千二百岁,若是渡劫成功,更是与天地同寿,寿元无穷无尽。
即便是渡劫失败,逃出性命,成为散仙,也多添了九千年的极限寿命,不过散仙的三灾九劫却不是那么好度的。
“想不到幻字辈的那些小家伙,也都已经接掌了一派。” 老魔头叹道,“想当年,幻真也不过是个初入金丹小娃娃而已,不知现在是什么修为,分神?还是大乘?想要渡劫成功,若无天大机缘,他这一生就休想了,从开始便错了。
倒是那个叫李问心的小子颇有希望,天资绰绰,当时修为虽然低了点,但潜力不小,绝非池中之物,那小子现在怎样?”
长生有些茫然,李问心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他没听说过,不过,玄武宗有八万弟子,也不见得他个个都认识。
老魔头见长生不答话,叹了口气道:“那小子不是泛泛之辈,你在玄武峰上都不曾听到他的消息,想必已经死了。”
长生心中暗惊,幻真结成金丹,是在一千三百年前,结丹时已经有七十余岁,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连七师祖幻虚也自愧不如,这老魔头居然叫他小家伙,这老魔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娃娃,老夫发现你体内纠缠着两股真元,那纯阳真元也就罢了,不消说,定是哪个玄武宗的小辈留下的,另一股阴柔险韧,深不可测,是哪个高人留下的?”老魔头忽然问道。
长生愣一愣,又想到幻虚能查探出他体内情况,这老魔头又怎会不能,只是没想到老魔头对这股戾气评价如此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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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缘幻世录》

长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幻虚爷爷在桃源镇的山神庙发现我时,这股戾气便纠缠在我经脉之中,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连名字也是后来起的。
就是因为这股戾气,我不能修习任何功法,幻虚爷爷说,如今这股戾气已经从经脉扩散到骨髓和五脏六腑之中,已经快无法压制,到那时,我的命也该走到尽头了。”说到此处,长生心中一阵酸楚。
“不能修习任何功法?不见得吧,那个叫幻虚的小子见识太少了,老夫就知道有一个法门你可以修行。
至于你经脉中的所谓戾气,哼哼,若是老夫实力尚在,不过是件小事。但即使现在,也未必没得救。”老魔头的言语中,满是不屑一顾。
长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沉默良久,老魔头好奇地问道:“你这小娃娃,你难道不想老夫出手救你?不想学那法门?”
“前辈若要救我,自然会救,又何须我求?前辈若不想救我,求又有何用?至于功法,学不学也就那么回事。”长生答道。
“哈哈哈哈,”老魔头笑了两声,道,“”你这娃娃倒也有些对老夫的脾气。不过,你若求老夫,老夫一时突发善心,救了你也说不准,如若你不求老夫,老夫又凭什么救你?”
“前辈千年修行,心智何等坚定,是否出手救晚辈,只怕早有决断,又何必戏弄于我?”寒毒似乎又要发作,长生忍着痛道,说罢,一阵痉挛,牵动全身上的伤口,身上的骨肉内脏就如被放在石磨中一点点磨成肉糜般,痛不可当,长生张大嘴巴,如同风箱般喘着粗气。
老魔头盘膝坐在山洞得深处,看着长生在地上抽搐翻滚,冷冷地道:“你这小子虽有点意思,不过,老夫不喜欢脾气太犟的人,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长生平息下来,身体紧缩成一团,周身上下凝结出一层薄冰,长生颤栗不止,气息也越来越弱,若有若无。
“好凶悍的戾气,再不出手这小子只怕真要死了。”想到这里,老魔头指头一点,一道黑芒涌出,从长生的印堂灌入,分做两路,一路走睛明、天突、紫宫、中田、神阙直至丹田,又分做无数股细流涌入其他经脉;一股走曲差、前顶、风府、灵台、长强,也分做无数细流涌入其他经脉。
与幻虚柔风细雨的抚慰不同,这些黑芒凶霸无比,根本不顾及长生的死活,如洪水般的强行冲关,强行镇压涌动的戾气,长生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战场,长生惨叫一声,突然弓起身来,“啪啪啪”无数血管迸裂,长生如同血人一般。
“咦?居然压制不住。”老魔头抬手又是两道黑芒,这次分别是从长生的左右曲鬓灌入,同样的凶悍,同样的不顾长生的死活,冲入长生的周身经脉之中,此时的长生,生不如死。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长生经脉中的戾气终于被平息了,长生全身都软了下来,贪婪地喘着粗气,与刚才的折磨相比,他身上所受的那些伤,简直就是不堪一提。
“小娃娃,命还挺硬,这般折腾都死不了。”老魔头哈哈笑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过前辈还是一掌打死我算了。”长生有气无力地谢道。
“哼哼,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老夫偏偏就不让你死。”老魔头似乎非常爽,道,“老夫就教你一门入门的法门,练好了,说不准哪一天你自己便能解决你体内的寒毒,你学还是不学?”
“学,当然要学,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长生答道。
“那好,这门法门叫做九狱神通,不炼经脉,只练神识,老夫一千多年前在西漠的一个古怪遗迹中得到,这些年想了想,觉得其中奥妙无穷,你拿去练吧。”说着,老魔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扔到了长生面前。
长生勉强撑起身子,可是此时天色已暗,洞中黑漆漆一片,又哪里看得清,老魔头嘎嘎怪笑了一声,道:“老夫倒忘了,你小子不过是个普通人。”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9 19:19:26 +0800 CST  
说罢,一团火焰突兀地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很快飘到长生面前,一时刺得长生睁不开眼睛。
那火焰虽然明亮,却让人感觉很冰冷,长生伸手探了探,没有丝毫的灼热感,心中不觉大奇,毕竟是孩子心性,忍着痛试个不停。
老魔头笑道:“这团火焰名字叫做万世火,也叫长明灯,有些愚昧的凡人把它当做圣火。这火可以数万年不灭,没什么其他用处,用来照明却是最好,也算是一件稀罕物,老夫年轻的时抢来,现在已经不用它了,送与你吧。”
老魔头又如变戏法的从空中捞出一床铺盖,几件衣服还有些杂物,扔给长生。
这种本事,长生在玄武宗也见过,想必老魔头有什么须弥戒指之类的储物用具,不足为奇。
老魔头一扬手,从洞外飞进来几个瓜果和一些藤草,扔给长生道:“此地灵气丰裕,瓜果很多,也够你活命,待你能行动了,自己出洞去采。这根藤草叫做绝命藤,又叫做断肠草,有剧毒,平常人吃了,一时半刻就能要了小命。
但你不同,将它阴干磨成粉末,少量吞吃点,以毒攻毒,有助于压制你的寒毒,你的寒毒也会化解掉它的毒性,这当中,你当然要吃些苦头,记住,绝命藤这东西,一次吃多了,一样能要了你的小命。”
长生一一记在心中,翻开九狱神通,不觉一阵苦笑,这功法倒真的不太容易练。
九狱神通,顾名思意,九乃极数,并非实指,便如世上的皇位被称为九五之尊一样,九是最大的数,而五是至中的数,所以九五就代表至尊至贵,此处的九也有这层意思,就是说经过无数层地狱般的折磨方才能练成的神通。
世上有一类修行者,被称为苦修者,弃绝一切享受,认为只有通过各种惨烈的折磨痛苦,才能达到至高境界,尊崇痛苦,把身心的痛苦当做修行的途径,显然,九狱神通这法门的创始者显然就是这么一位极端的苦修者。
九狱神通不炼经脉肉身,只是通过折磨肉身锻炼意志神识,使意志越来越坚韧,神识越来越强大凝练,强大凝练到一定时候,便能以意御气,驱动天地间的万物、灵气。
那老魔头给长生这本修行的法门,未必没有故意折磨下他的意思,不过对此,长生倒并不太在意,寒毒发作时,他什么折磨没有受过?
长生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将九狱神通仔细的阅读了数遍,中间有许多不懂的,长生也不矫情,便向老魔头请教,老魔头心情显然十分好,解释得十分透彻。
足足花了九天,长生才把所有的要点都弄清楚。
长生并没有急着练习,躺下身子,闭着眼睛一步步细细回忆练功的要点。
九狱神通共分三层,分别是凝神识,分意念,九九归真。
第一层,凝神识,分成六个部分,分别对应嗡、嘛、呢、呗、咪、吽六字真言,每一个真言都对应一幅观想图,须在肉体极度痛苦的情况下,配合不同的呼吸方法,瞬间做出相应的动作,大声念出对应的真言,同时心中还须准确观想相应的观想图。
若是一切都完美无缺,身体便会散发出青、白、赤、黑、玄、黄光芒,分别与六字真言相匹对。若六部分均能做到,就算是入门了,神识大幅凝练,在虚、无之间,可比筑基境的修行者,神识到处,常人只觉一阵恍惚,不能自持,可一心两用。
此部分又分作三个境界,入门级,入微级,大成级。
达到入门级,散出的光芒肉眼不可见,但修行者可查觉。
达到入微级,散出的光芒肉眼可见,功力越强,光芒也越强。
达到大成级,光芒逐渐内敛,直至修行者也无法查觉。
第二层,分意念,要将这六字真言两相匹配,共一百二十式,也需要让肉体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下,但无须念出真言,只需在心中大声同时念出两字真言,同时观想两字对应的观想图,配以动作呼吸。练到深处,真言心中念出,却能滚滚如雷,振聋发聩。
此层若大成,神识有形,神识一出,还虚境以下普通的修行者都无法抵挡,浑浑噩噩,任人宰割。
第三层,九九归真,心中六字真言同时发出,六幅观想图同时显现,配合以呼吸动作,与天地宛若浑然天成。若能大成,神凝练若实物,且坚韧无比,又可瞬间化虚,法宝护身法罩均无法抵挡,即使是元婴境的修行者,若是中招,紫府被搅碎,也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转眼三十天过去了,九狱神通各细微处长生已经牢记在心,身上的伤势也在老魔头惨无人道的治疗下基本愈合,期间寒毒又发作了三次,都由老魔头强行镇压下去。
“该开始了!”长生想到,这些日子他已经收集制作了许多绝命藤的药粉,在玄武宗时,他便在丹房帮忙处理各种药草,制作绝命藤药粉不成问题。
长生活动开身体,他虽不能练习功法,但纯粹锻炼肉体还是可以的,所以,幻虚教会了他许多外门武功锻炼肉身,长生日日操练,虽说于寒毒无益,但却让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非常好。
长生取出一小搓药粉服下,过不了些许时间,药力就开始发作,长生只觉得一团烈火自腹中升起,火苗迅速蹿向五脏六腑,肌肉骨骼之中。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09 23:19: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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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缘幻世录》

与此同时,如同一只被惊醒的凶兽,见到其他那烈火侵入它的地盘,戾气涌动起来,分身千万,怒不可遏地扑向散入长生身体各处的火苗,战斗在各处打将起来。
此时的长生的身体各处好像一时处在极度炽热焰中转瞬也处在严寒的冰雪之中,反复交替,全身皮肤分成无数小块,每个小块时而青白,蒙上白霜,寒意逼人,时而通红,散发着热气。
长生强忍着剧痛,闭上眼睛再次细细思索了一遍那《九狱神通》第一层的要点,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嗡!”,同时身体扭成奇怪的动作。
“似乎没有效果!”长生浑身颤栗着想,“再来!”
“嗡!”
“嗡!”
“嗡!”
……
老魔头笑嘻嘻盘坐在山洞深处看着,渐渐的目光由戏谑转为惊讶,又变成欣赏。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骨子狠劲,根骨也还算可以,可惜了,若非被困在这山洞之中,收他为徒也未尝不可,可惜了,也顾不得了!”老魔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整整一天,长生都这么练着,药效过了,便再吞一口药末。
两天、三天……直到有一天,老魔头大喝一声:“成了!老夫已经感觉到那股波动!长生顿时瘫软在地上,但随即跳起来,略略回想起刚才的感觉,大喝一声:“嗡!”
直到药效渐渐地褪去,戾气慢慢地平息,长生方才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仔细回忆刚才的一切。
老魔头也不打扰他,待到长生睁开眼睛,方才道:“想不到你这小娃娃,倒有股狠劲,二十八天,二十八天便摸索着入了门,看来你天生便该练这法门,谁敢说你不是天才,老夫一巴掌拍死他!
看来这世上的有些常识是错的,老夫估莫,换做别人,即便是资质也不错,想要练到你如今的水准,没五六年的工夫是决计不成的。”
长生朝老魔头拱拱手,心中泛起一股子喜悦,又泛起一阵酸楚,更有一种自傲萦绕在心头,谁又知道他虽然只练了二十八天,但过去的五年里,却常常受那寒毒之苦?寒毒之痛,较这由毒药激发出来的痛,还甚一筹,他只能忍受,久而久之,其实他的意识在痛苦的折磨中,早已经被祭炼得比常人已经高出不止一筹,厚积薄发,才有今日的成功。
又过去了一个月,长生逐渐撸实基础,基本掌握了“嗡”字真言,这时,老魔头对他,道:“如今‘嗡’字诀你算是完全入门了,去试试其他的吧,若是六字真言全都入门,交替着使用,效果会更好。”
长生点点头,心知老魔头的见识远在他之上,有心指点,便决计没有错。
四十二天,“嘛”字诀入门。
三十九天,“呢”字诀入门。
三十七天,“呗”字诀入门。
三十五天,“咪”字诀入门。
三十五天,“吽”字诀入门。
八个月的时间,长生已经将六字言完全入门,稍一冥想,便能感觉到脑中那种一伸一缩的波动。
接着,长生按老魔头的指点,依次演练六字真言,果然,效果好得惊人,才一个月下来,已经比得上过去的八个月。
转眼长生来到这山洞已经一年多,这一日,长生正要演练六字真言,老魔头止住了他,道:“小娃娃,以你的资质,要想炼成入微级,只怕也要有两三年吧,最近你的寒毒已经很少发作了,算是暂时被遏制住了,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断肠草效用越来越低?”
长生点头道:“确实如此,以前我只需一小撮,便可激发寒毒;可是现在,没有一大勺,是达不到当初的效果!”
“这便是了,一来你的身体逐渐适应断肠草,也逐渐适应寒毒发作时的痛苦;二来寒毒也逐渐适应断肠草,对付断肠草的法子更有效。所以,你不得不加大用量,但这终究不是办法,你试着摁一下腰间的五枢穴。”
长生依言按了一下腰间的五枢,腰间肾水一阵剧痛,长生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哼,世间事有一利便有一弊,用断肠草逼迫压制寒毒固然有效,但也不是没有害处,寒毒可以化解断肠草绝大部分的毒,但不是全部,这些余毒日积月累,足以损伤你的肾水。
若是你短时间小剂量服用也就罢了,否则,只怕寒毒未解,这些余毒已经要了你的小命;当然,若是你练过任何一门功法,而且练到炼体境,自然是不怕的。”老魔头淡淡地说道。
长生眼睛一暗,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啊,受了如此多的苦,不过是引鸩止渴。
这心思不过是一晃而过,长生笑了笑,道:“毕竟多活了一年,老魔头,可有解决的法子?”
老魔头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断肠草是不能再吃了,但还有其他的毒草,寒毒阴冷,属纯阴,只要是属纯阳的毒物,两者皆可相互克制,换一种毒物便是。
只是要在余毒发作之前,要及时逼出余毒,你若能完全练成这九狱神通,神识化实,逼出余毒,应该是做得到的。”
长生摇摇头,道:“这附近只有绝命藤可采颉,哪还有其他属阳的毒物?”
“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就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老魔头问道。
长生眼睛微微一亮,又暗下来,道:“又有何办法?连老魔头你,也困在这里千余年,更何况是我?”
老魔头呵呵一笑,道:“你随我来!”说着,走到一处石壁旁,一拳轰去,喝到:“开!”
一声巨响,碎石乱飞,石壁被硬生生被轰出了一个大洞,黑漆漆深不见底,长生大惊,他听老魔头解释过,这山洞在远古大阵的范围内,被阵法所加固,这里的岩石比之阵外普通的青石,坚固何止千万倍,老魔头居然一拳就轰出一个大洞,果真是厉害。
只是,有这本事,为何不直接将埋入山中的铜链轰出来,逃出山去?长生心中疑惑。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10 06:49:58 +0800 CST  
老魔头明白长生心中所想,笑道:“老夫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这里本来便有一个山洞,被一道石门隔开,老夫找不出开启法子,只好以力破法,硬生生在这石门上轰出一个洞,这个洞也不会长久,三两天便又会恢复如初。”
“原来是这样!”长生暗叹阵法玄妙,又问道:“老魔头,为何你不直接将锁你的那片石壁轰碎,铜链再长也有尽头啊!”
“哈哈哈哈,”老魔头仰天大笑,笑声中有些凄凉,“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锁住老夫的不是那铜链,而是法则,这天地的法则,法则之下,众生皆是蝼蚁,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铜链只是法则的显现而矣。”
“什么是法则?”长生心中满是疑问。
“这话你都是那人说的,你不必再问了,老夫尚且不太明白,你才多大本事,知道这些做什么?老夫只问你,想不想出去?”老魔头一摆手,问道。
“当然想出去了,在这里只能等死,出去也许还有一条活路。”长生答道。
“那好,”老魔头指着那黑漆漆的洞口道,“从这里下去,应该有一条出路,老夫被这铜链锁住,是出不去了的,你却有机会。
你可要想好,是出路,更可能是死路,若说这石洞内没有机关,老夫也不信,此去九死一生,或许是十死无生,你自己选择。”
长生低着头沉思了半晌,抬头道:“我下去!”
“那好!”老魔头手中出现一只戒指,道,“这是老夫少年闯荡江湖时戴的一只须弥戒,里面有你要用到的东西,你现在也凝聚出了神识,应该也可以认主了。只要滴一滴血在上面就成了。”
长生依言滴了滴血在戒指上,突然感觉多了些东西,神识扫过戒指,发现戒指中竟藏着一个数丈的空间,空间堆积着几件武器,还有衣服等杂物。长生神念一动,一把大刀便出现在手中,神念再动,大刀又回到须弥戒中,果真神奇。
老魔头道:“还有那万世火,你也认了主带着吧,稍微麻烦点,你按老夫说的做就成了!”
长生按照老魔头的指点炼化了万世火,心念一动,万世火便随着他的意念移动,只是距离不能太远。
老魔头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
长生心头有些感动,这老魔头虽说说话从不客气,替他疗伤也是丝毫不顾忌他的死活,但终究一直是在帮他,并没有害过他,相处一年多,如今却要离别,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再见之时。念及到此,长生心中不觉有些凄然,更有些恋恋不舍。
长生跪倒在地,认真地磕了三个头,道:“老魔头,你虽不是我的师父,但更胜过我的师父,若长生能逃出此地,有什么事能替你做?”
老魔头呆了半晌,取出一只令牌,递给长生,道:“若你真能出去,有机会去西域,便将这令牌交给魔教中人吧!若是没有机会,那便算了。
还有,在江湖中,莫要这么轻信他人,老夫……你若出不去,便回来吧!”
长生答应了一声,收起那令牌,又采摘了些瓜果作为干粮,便转身带着万世火跨步走入到石洞之中。
石洞中有石阶,虽然陡峭,但并不太狭窄,弯弯曲曲也不知有多长。不知为何,长生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
“这怎么可能呢?”长生摇摇头。
不知走了多久,又拐过一个弯,前面现出一道石门,长生推开那扇石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石厅,石厅上镶嵌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灼灼放光,将石厅照得颇为亮堂,石厅的四周有八扇封闭的石门。
长生靠近其中的一扇石门,伸手正欲推开那石门,突然心头一紧,毫毛倒立,毛孔紧缩,长生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这种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有危险?”长生依次试过其他七扇门,其中六扇都会出现这种感觉,只有一扇没有让他感到危险。
“就这扇吧!”长生决定还是跟着那感觉走,伸手推开那扇石门,前面又是一条长长的石道,长生迈步正要朝里走,心头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长生走到右边的一处石壁旁,伸手朝一块突起石头拍了两拍,握住它,朝右扭动了一圈,又朝左扭动了三圈,整个石道突然亮了起来,露出密密麻麻的法阵的阵纹,身后的石门也随之关闭。
“果然有问题!只是我怎会知道这块石头便是开启机关,又怎会如此熟练地开启机关?”长生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不解,但这里显然不是久留之地,长生不敢多想,继续向前走去。不久,便又看到了一扇石门,打开石门,又是一座石厅,石厅之中也同样有八扇关闭的门。
跟之前遇到的情况一样,冥冥中似乎有人指示,长生有惊无险地找到了正确的那扇门。
如此这般,长生接连经过了九座石厅,又走过了九条石道,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仿佛天生对此地就非常熟悉,每到一处,自然而然的便知如何开启机关,如何避开危险。
“也许以前我真曾就来过这里,只是我不记得了吧!”长生暗想。
石道眼见就快要到尽头了,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道光幕,闪烁不定,看不清光幕背后是什么。
长生取出那把大刀,好大一把刀,金光闪闪,有小半个门板那么大,这把大刀,长生颇为喜欢。长生将那大刀伸入光幕之中,那光幕闪烁了几下,荡出几圈水纹,抽回大刀,大刀丝毫无损,看来,这光幕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长生伸出一只手指探入光幕,指头间有些清凉,缩回手指,也不见有什么损伤。
这已经是路尽头,只有向前,没有回头的道理,长生略想了想,跨入光幕之中,眼前一亮,强烈的阳光直刺得长生睁不开眼睛。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10 09:19:07 +0800 CST  
第三章 溯本追源心自在
长生横刀遮住阳光,眯着眼睛四处望了望,他已然置身在一片草地之中,半人高的野草随风起伏,不时有几只蝴蝶惊起,翩翩飞入空中,空中几朵白云缓缓飘过,金色的太阳从云中探出头来,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
远处有几片树林,葱葱郁郁,更远处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崖顶还披着莽莽的白雪,最低处也怕是不下万丈。
回头看看身后,数十里处也是影影绰绰的悬崖,将这块草地夹在中间。
“原来是条峡谷,只是这么宽的峡谷倒是少见,宽处也足有百里,窄处也不下十数里,只是不晓得有多长。
难道我已经离开了坠星崖?还是说这里便是坠星崖的崖底?若是崖底,又怎么不见那经年不散的云雾?而且,坠心崖蜿蜒也不过十余里罢了,对面的山崖距离也不远,不过四五百丈,哪有这么宽?这究竟是在哪里?不好!”
长生心中正思量间,眼角忽见身边那道光幕闪了闪,急忙回身看去,只见那光幕已经化做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看来回不到老魔头那里了!”长生心中叹道。
这草地里似乎并不太凶险,长生在四周查探了一番后,信步在草丛中穿梭,时而惊跑几只野兔,转眼便钻入草丛,逃得无影无踪。
“这地方不错,只是不晓得有没有凶猛的野兽或妖怪?”长生用大刀时不时拨开挡路的草丛。
突然,长生眼睛一亮,草丛中出现一株白色的野花,三角星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叶子呈三叉戟状,总共有七片叶子。
“七叶三星草?这里居然还有灵药!”长生又四周找了下,方圆十丈之内,发现了不下数百株七叶三星草,“若是在外面,这倒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惜于我无益。”长生在玄武峰事,是在丹房做事,对这些灵花异草非常熟悉。
七叶三星草是炼制培元丹的三种主材之一,培元丹内含巨量的灵气,可以迅速补充修行者的真元,比起靠修行者自行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效果要好千万倍,而且其灵气极为纯净,是金丹境以下修行者修行必备的丹药。
即使是金丹境修行者,这培元丹也颇有些作用,只是金丹境修行者吸取灵与它想比,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而且长生听七师祖说过,江湖中交换物品,都是以培元丹计价的。
这数百株七叶三星草,足够能炼制出上万枚培元丹了。
不止这些,一会儿功夫,长生已经发现了数十种药草、灵草,其中不乏一些极为难得灵草。
“这里可真是修行者的福地!”长生心中感叹道,“有这么多种灵草,想必毒草也有不少,找一找。”长生在草丛中寻觅着,果然,不久长生就找到一片纯阳药草乌心赤樱草,毒性不比断肠草弱。
挖了些乌心赤樱草,长生心中有些疑惑,此处怎会有这么多药草?即便此处灵气充沛,也无人采集,但如此大多的灵草出现在这里,也是怪异的,除非有人故意栽种,不过,看这周围的环境,显然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长生正疑惑间,忽然眼角似乎有一样黄色东西一闪而过,速度好快。
长生心中一惊,急忙挥舞大刀拨开那草丛,草丛一阵翻动,显然那东西业已跑远。
“这地方有些古怪,要小心有什么危险。”长生暗自警惕,四处搜索,过了没多久,忽然眼前又闪过一道黄影,长生追了过去,黄影又早已不见踪影。
楼主 玄世奇  发布于 2016-07-10 19:37:29 +0800 CST  

楼主:玄世奇

字数:385699

发表时间:2016-07-07 03: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9-12 18:24:02 +0800 CST

评论数:43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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