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器官丢失,殡仪馆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目 录
第一章 遗体被割? 1
第二章 掩人耳目 11
第三章 紧急任务 22
第四章 事情败露 34
第五章 研究活人? 45
第六章 食人恶魔 56
第七章 恶魔落网 69
第八章 疑窦重重 80
第九章 解开心魔 91
第十章 联手调查 103
第十一章 蹊跷车祸 115
第十二章 深入虎穴 126
第十三章 暗中计划 138
第十四章 研究深入 151
第十五章 打印大脑 162
第十六章 计划已定 174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185
第十八章 修改记忆 197
第十九章 执行死刑 208
第二十章 丹丹复活 220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5 22:43:36 +0800 CST  
第一章 遗体被割?
手机响了,是殡仪馆刘馆长打来的,于世非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接通电话。
“于博士,出事了。”刘馆长语气比较急。
“怎么了?”
“家属发现死者的遗体有切割痕迹了。”
“怎么发现的?”于世非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发现了,已经来我办公室闹了一场了。”
“那怎么办?”
“事情不能闹大了,如果真的闹起来,一验尸就都露馅了。”刘馆长似乎有一些处理思路了。
“这就得靠您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于世非想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推给刘馆长。
“于博士,事儿是我来处理,但是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我没法帮你啊,这个事儿只能由你来处理,我出面岂不是直接就露馅了?”于世非想着,反正你刘铭也拿了我们的好处,这种脏活儿你理应得接着。
“不是要你出面,出面还是我来出面。但是要摆平这个事儿,得花钱,家属不就要点钱嘛。”刘馆长终于点题了。
“刘馆长,咱们可说好了,钱我们可没少出,也没亏待你。保密本来是你的责任,现在出事儿了,也是你来摆平。该花钱那你就花钱呗。”于世非早就领教了刘铭的贪得无厌,不能给他开了这种口子。
“于博士,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馆里出钱可以。那你想想,这个事儿出来了,馆里有损失,我总得调查一下吧,总得整顿一下吧,制度方面总得规范一下吧,人事方面总得处理一下吧,以后咱们的合作怕是有困难了。”刘馆长也毫不相让。这种桌子下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讲什么公平不公平,谁的筹码大,谁就可以控制局面。
于世非一时语塞。
刘馆长接着说:“于博士,咱们兄弟做了这么久生意,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抠门,这个事儿我出钱程序上麻烦,我这都是公家的钱。你出钱就简单了,不用走程序,我派个小弟给家属把钱送过去,就说根本不是切割痕迹,是冷冻导致的裂痕,我们的冷冻操作有点问题,道个歉,赔点钱,息事宁人,这样大家都方便。”
于世非也很无奈,不过他毕竟没有最终决策权,也不敢轻易答应,于是说:“刘馆长,我去请示老王,老王要是同意出钱,也是给你个面子,但是这种事只能发生这一次,再有下次,怕是咱们就没法合作了。”
刘馆长顺势说:“那就麻烦兄弟了,你跟老王说一下。”

放下电话,于世非盘算了半天,他一想到要给王洛基汇报就有点怵头,老王较起真来可真是让人受不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事儿拖不得,还是要尽快找老王沟通。

他盘算完毕,就敲开了王洛基的门。王洛基正在办公桌后看书,抬头看了一眼于世非,又埋头读起了书,边看书边问道:“世非,什么事?”
“王院长,事情还比较紧急。”于世非说。
王洛基听到这句话,方才放下书,抬起头,挺直身子说:“出什么事了?”
于世非从头告诉了他刘馆长的事情。
王洛基听完,沉思良久,不出于世非所料,开始质疑:“我们的外科手术是无痕的,怎么可能被发现?退一步讲,假使家属真的发现了,我们出钱了就能摆平?我们出的钱有多少给了家属,又有多少会被刘铭截留?”
于世非无言以对,场面尴尬,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虽然是无痕,但是真的仔细检查,肯定能看出来头颅骨有粘连的痕迹。再说,关于钱的事儿,这些事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息事宁人最好,不可能算得一清二楚。”
王洛基盯着于世非看了一会儿,说:“黑吃黑的事情,没办法,我也不计较刘铭黑我们的钱,不过我们也得留一手。”
于世非不解:“留一手?”
王洛基说:“问问刘铭,是哪个遗体的家属,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个大脑,看看有什么秘密,如果家属得寸进尺,无法摆平,我们可以拿出来这些机密要挟家属。”
于世非听了,心中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于世非拨通了刘馆长的电话。
“刘馆长,我好说歹说,老王同意了,不过我们得知道是哪个人的家属?”
“5月30号手术的那位。”刘馆长平静地说。
于世非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说:“那也就是说,需要很多钱?”
“五百万吧,你知道他们家的势力。再说,对你们,这点钱算什么呀,破财消灾嘛。”刘馆长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五百万?抢钱呢?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来阴的,看谁能拿得住谁。”于世非急了。
“于博士,你不要着急,也不是不能商量,我再托人协调一下,少给点应该也行,毕竟他们只是怀疑,并没有验尸。”
“一百万,可以的话你就派人过来拿钱,不可以,我就想别的办法。”于世非气呼呼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尽快解决,于世非赶紧去找马玉菡。马玉菡的实验室在人类智力研究院里是绝密级别的,只有几个人知道。于世非走到挂着“董事会专用”牌子的会议室门口,刷了指纹,会议室的门“唰”得一声开了。于世非走进去,反锁了会议室。然后走到会议室的一面墙前,把手掌按在墙上一个地方,指纹认证后,墙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旋转门,旋转几乎没有声音,于世非走到门里,门又立即合上了。
于世非又走下了一段台阶,台阶两侧每隔几米就挂着一幅精美的画,每幅画的顶端都有一盏漂亮的心形水晶灯照下来,不过于世非没有心思看这些画,他疾步走下去,到了台阶的最下端,一扇门自动打开,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实验室出现在眼前,大概有一千平米。
里面有两三个人在做实验,其中一个女士抬头看了看于世非,知道他要找马玉菡,就向马玉菡的办公室努了努嘴,也没说话。
于世非走进去时,马玉菡正在看一堆资料。她站起来说:“世非,有什么事?”
于世非说:“玉菡,2048530号,你分析了吗?”
马玉菡说:“哦,那个大人物啊,还没有。”
于世非说:“排到优先,有急用。”
马玉菡不解:“怎么了?生前是个大人物,死后还要享特权?”
于世非关上马玉菡办公室的门,说:“他的家属发现他的大脑不见了,现在闹起来了,我们想用钱摆平,老王担心如果钱摆不平,那就从他的大脑里挖点料,用这些料来威胁家属。黑吃黑的事情,讲道理没用。”
马玉菡听了,很不屑地说:“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这些江湖套路。”
于世非笑了笑说:“不用这些套路,有其他办法吗?”
马玉菡有点激动,说:“我来的时候,老王跟我说,这项计划是为了研究人类心理,为心理咨询提供参考,提高人类幸福感,可是我从2043年到这里,过去5年了,天天都是扫描这些遗体,挖别人的隐私。现在倒好,又要拿这些料威胁别人。”
于世非尴尬地笑笑,说:“你又要吐槽了?”
马玉菡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说:“什么时候要?”
于世非说:“一两天内搞定吧。”
马玉菡无奈地点点头。

却说白先勇警官这几天一刻也不敢放松,知名企业家、慈善家钟国梁的葬礼再有三天就要举行了,会有一些政界商界的大人物到现场参加,各项安保措施都在落实,白警官是现场安保的一线指挥。
在安排布置各个岗位工作的同时,他还得时时盯着来自墙上的监控图像大屏幕。在翻看殡仪馆前几天监控录像的时候,一个人引起了白警官的注意。白警官看了看监控录像的时间轴,显示是5月30日深夜十一点,这个人首先出现在门卫的监控探头里,门卫似乎认识他,直接放行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包,看上去很熟悉殡仪馆的路线,从大门径直走向办公区,穿过办公区的走廊,走进了一个房间,白警官调用了其他方向的摄像头,看清了这个房间的门牌:化妆间。过了大概半小时,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提着包离开了。
深夜来殡仪馆干啥?白先勇觉得此事可疑,钟国梁的遗体就在这个殡仪馆,可别出什么岔子。他赶紧拨通了刘馆长的电话:“刘馆长,5月30日晚上,也就是把钟老大放到你们馆的那天晚上,有个人深夜去了一趟馆里,你知道吗?”
刘馆长在电话上迟疑了一下,问:“什么时间?”
白警官说:“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我们把钟老大放到馆里一个小时后吧。”
刘馆长说:“你把录像传给我看看。”
白警官传给他,刘馆长在电话那头翻看了录像视频,然后说:“哦,这是于世非。”
白警官不解:“谁是于世非?”
刘馆长说:“我们馆有个负责化妆的女孩儿,叫刘丹丹,跟这个于世非谈恋爱呢,这个于世非原来是个外科医生,现在到了人类智力研究院了,有时候遇到晚上的班,丹丹会偷懒,小孩子嘛,偷懒也可以理解,她就会让于世非过来替她顶班,于世非做遗体化妆也很不错。我有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知道,我这个单位招人很困难,只能宽容一点了,太严格了都辞职了。”
白警官:“老刘,这几天钟老大在你们馆里,这眼看着大人物们都要来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刘馆长赶紧说:“你说的是,白警官,我跟大家强调一下纪律。”
白警官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于世非给钟老大化妆了?”
刘馆长顿了一下,然后说:“应该就是,按时间推测,那个时候就是钟老大的化妆时间,丹丹又偷懒了。”
白警官提高了声调说:“老刘,可不能这样,你对钟老大这件事没好好上心,我这里可是对安保负全责的,你得配合我工作。”
刘馆长赶紧说:“白警官,你放心,我马上加强管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吩咐。”

马玉菡已经开始紧张的工作,钟国梁的大脑被放在超级巨大的纳米级CT扫描仪上,做断层扫描分析,扫描完毕后,就可以用3D复原技术完整地刻画出整个大脑的构成,精确度可以达到单个氨基酸分子级或者单个脱氧核糖核酸(DNA)的级别,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知道整个大脑是由哪些蛋白质、哪些DNA组成的,而且知道它们是怎么搭建起来的,每个氨基酸在哪里,每个DNA分子在哪里。
当然这个扫描仪并不是马玉菡实验室独有的,实际上纳米级CT扫描是已经普及的技术。马玉菡实验室独有的技术是王洛基发明的数学分析模型,这个是高度机密的。
经过全球科学家们不懈的努力,在2040年,人类的记忆之谜慢慢揭开面纱。科学家们发现人类的记忆存储和调取过程涉及到复杂的神经突触互相作用,而记忆信息是以DNA的碱基进行存储的,因为DNA有四个碱基,所以,人类的记忆信息是以四进制存储的。
当然,知道这些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怎么解码这些信息,天才的王洛基发明了一个数学解码的模型,经过马玉菡实验室不断地积累很多遗体大脑的扫描分析,逐步训练这个数学模型,现在这个数学模型的解码能力已经非常强了。
所以,到这里,你就知道了,为什么马玉菡实验室需要很多遗体的大脑。实际上活人的大脑理论上也可以分析,问题是谁愿意把自己的大脑放在仪器里分析,让科学家们把自己所有的记忆都读出来?况且每个人都不可避免有一些羞于见人的小秘密。
当然,即使是已经死去的人,生前没有得到他或者她的同意,也是没有权利去分析人家的大脑,所以,这就是马玉菡实验室见不得人的地方。
马玉菡也很矛盾,她不乐意侵犯别人的隐私,但是在她刚到这里的时候,王洛基告诉她,我们的事业是很伟大的,可以破解很多心理困境,为心理学家提供参考,解决很多人的心理问题。侵犯一些死去的人隐私当然是不好的,但是我们的初衷是善良的。
马玉菡接受了这一套说辞,不过,时间一长,她就发现很多的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不过已经上了贼船,她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经过24小时的扫描,钟国梁的3D大脑模型建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把这些生物模型的数据输入王洛基的数学模型里,读出记忆。
马玉菡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钟国梁是个大人物,他创立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每个人都在他的商业帝国里做交易,而且他还是很多人的精神导师,他是一个传奇。在他生前,我们只能通过他的演讲、他的访谈和他的著作来了解他,现在我们居然可以全盘读出他的记忆,在他的记忆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是个诚实的人吗?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5 22:44:17 +0800 CST  
第二章 掩人耳目
却说马玉菡盯着屏幕,钟国梁的记忆被一点一点读取出来,又经过计算机的自动逻辑分析,对记忆信息进行关联、分类和取舍,这样,一个一个“故事”就呈现出来。这些故事可以选择文字形式呈现,也可以选择图像形式呈现。
马玉菡先用文字找出一些关键字,又把关键部分用图像显示出来,这样就相当于把钟国梁的记忆信息做了一次“蒙太奇”。
马玉菡盯着这些图像看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都会藏着一些羞于面世的东西,但是对于马玉菡来说,这些东西都司空见惯了。尽管她窥视了很多人记忆深处的秘密,但是她并没有对人性失去希望,她相信很多人都会用理性和善良去驯服脑海深处那些可怕的怪兽。
马玉菡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这位大人物的记忆信息,说实话她对于一些宏大叙事并不感兴趣,而这位大人物脑袋里充满着这些东西。直到一个女孩子的模糊形象出现,而她并不是钟的妻子,马玉菡才突然来了兴致。
马玉菡把这个女孩子设定为搜索目标,关联了所有的记忆信息。她的信息非常多,但是全名却没有,只有一个小名叫“小玉”。在钟国梁的记忆深处,有小玉的身体的详细信息,很显然他迷恋她的身体。有各种各样交往的细节,小玉是钟国梁的公司职员,看上去应该是负责秘书工作,钟国梁清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钟国梁引诱小玉、小玉顺从、他们第一次发生性关系……,马玉菡不由地为这位美丽的姑娘可惜,因为在钟国梁的记忆深处,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因素,对于小玉,只有最原始的性欲。
突然,一个可怕的画面出现了,似乎是在深夜,小玉被一个东西砸中了脑袋,献血喷射,一个办公桌上的“飞马”艺术摆件从小玉的脑袋上弹开,落在了地上。这个故事非常孤立,几乎是突然出现在钟国梁的记忆中,跟其他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然后是钟国梁把遗体装在一个大行李箱中,运下楼,他自行驾车到郊外的一片树林里,把遗体丢到那里……
从钟国梁的记忆突触来看,这一段记忆信息关联的突触非常发达,这表示这一段记忆在日后被反复调取,也就是说被钟国梁反复想起。

马玉菡拨通了于世非的电话:“大人物的信息调取了。”
于世非有点兴奋:“怎么样,肯定有料吧。”
马玉菡说:“婚外情。”
于世非不由得有点失望:“这个恐怕不够重量级啊,一是不意外,二是很难有证据,我们总不能把他的记忆图像播放给家属看吧?”
马玉菡又说:“亲手杀死了情人。”
于世非兴奋地提高了调门:“够重磅。”

于世非有这个杀手锏在手里,不再理会钟国梁家属的怀疑。不过刘铭馆长可撑不住气了,他主动联系了于世非:“于博士,家属那边我做了工作,他们也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我估计有两百万就差不多了。”
于世非得意地说:“刘馆长,告诉他们,你手里有钟国梁杀人的证据,受害者叫小玉。他们识相点就别纠缠了,不识相的话,你就把证据交给警方。”
刘铭很诧异:“什么?!真的吗?”
于世非说:“那还有假,有了他的脑袋,什么秘密挖不出来?”
刘铭沉吟了一下,说:“那你的方案是威胁他们?”
于世非说:“当然了,他们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输不起的。”
刘铭略显无奈的说:“这样不太妥当,不过既然你们准备这么干,那我就试试。”

小玉的画面在马玉菡的脑海中反复播映,她被那个“铜制”飞马击中倒在地上,献血喷射,面部扭曲,这一切画面都压在马玉菡的心头。
她想找人倾诉,可是跟谁说呢?只能跟王洛基和于世非说。
王洛基、于世非和马玉菡每周都要开一个例会,在会上,马玉菡不由得开始吐槽:“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明知道有人被杀害,还得保持沉默,那些大人物,看上去光鲜亮丽,却双手沾满鲜血。我们还要出席悼念仪式,给他鞠躬,毕恭毕敬。一个花季少女,死于非命,没人管没人问,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再这样下去,我会精神分裂!”
王洛基面无表情地听着,于世非无奈地笑笑,也只能等着马玉菡说完。
马玉菡终于安静了,歪着头坐着,还在愤愤不平。王洛基继续面无表情的沉默,于世非为缓解尴尬的气氛,笑着说:“玉菡,这是工作例会,不是吐槽大会。”
马玉菡睨了他俩一眼,说:“你们俩对这件事没有一点想法?”
于世非笑了笑说:“不是没有想法,是习惯了与这些想法和平共处。”他略一思考,又说:“我不压抑这些想法,这些想法也别烦我。”
马玉菡不屑地说:“不就是鸵鸟战术吗?说得还很文艺。”
于世非笑了笑,不再说话。
王洛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玉菡,我们最终会拿出一些心理咨询的诊疗方法,给陷入心理问题的人提供帮助。我们的数学模型还需要训练,现在还是有不少偏差,这样的偏差用于业余分析还可以接受,但是运用到治疗方案中还不够格。”
马玉菡哼了一声说:“就算将来模型训练好了,怎么拿出来呢?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有一天就会洗白了?”
王洛基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洗白。再说了,即使不能洗白,又如何呢?诊疗方案看的是有效性,而不是来源的合法性。”
于世非和马玉菡听了,也没有搞明白王洛基的意图。

大人物的葬礼到了,人们陆续集结在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最开始的仪式是各界要人与家属握手慰问,然后陆续落座,市领导和钟国梁公司的总裁王咏先后致悼词,钟国梁生前资助的孩子上前向遗像献花……,整个仪式庄严肃穆。
白先勇坐在警局指挥中心,保持着高度警惕,紧盯着各个监控的画面,同时听取和回应各个节点的信息报告。
一个监控画面引起了白先勇的注意,曾经在监控里见过的于世非出现在葬礼现场,他站在人群中,身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从监控里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手牵着手,白先勇猜想应该是刘丹丹吧。事务繁忙,他没有时间管于世非了。
葬礼继续进行,致悼词环节已完毕,然后是遗体告别仪式,大人物们首先围着遗体转圈,然后其他群众跟随着围绕遗体转圈告别。大人物们参加完告别仪式后,按照程序就应该离场了,白先勇的工作也该放松了。
等到大人物们陆续乘车离开殡仪馆,白先勇的安保工作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程序是火化。当钟国梁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后,白先勇松了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此时才感觉到口渴。
此时,于世非的画面又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他调出刚才的监控,又看了一遍于世非和他身边的女人。刘丹丹?不对啊!他突然想起来,刘铭曾经跟他说刘丹丹是个孩子,可是身边这个女人可不能叫孩子了,怎么看都有30多岁了。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按照刘铭的年龄,30多岁也算孩子?
白先勇一边思索,一边开始调取手中的资料。按照警察的职业习惯,所有的疑问必须要得到确切的解答才行。他调取了钟国梁的详细安保方案,里面涉及到运尸、化妆、停尸、葬礼……各个环节。他调出了化妆环节,负责人是刘丹丹,没错。他点开了刘丹丹的资料,里面有照片,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鹅蛋脸、白白净净,也就24岁上下。再看看监控里的女人,瘦长脸,根本就是两个人。白先勇意识到刘馆长说谎了,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
白先勇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刘铭:“刘馆长,辛苦了,这个大事儿终于完结了。”
刘铭也赶紧客气:“白警官辛苦。”
白先勇先用客套话让刘铭放松下来,然后突然袭击,给他个下马威:“刘铭,这几天我太忙了,你骗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现在大事完结了,我得找你算算账。”
刘铭愣了一下,随后说:“白警官,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白先勇说:“你马上到警察局来,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派几个人去请你过来。”
刘铭当然知道白先勇所谓的“请”是什么意思,赶紧说:“白警官,我马上到。”
半小时后,刘铭到了警局,白先勇已经在一个会见室里等他了。看到刘铭进门,白先勇故意沉下脸来,刘铭看了一眼白先勇,似笑非笑地说:“白警官,您这是怎么了?”
白先勇严肃地说:“于世非的事情,你交代清楚。”
刘铭一听,心里反而放轻松了,若说别的事情,心里还真没底,若说于世非的事情,现在钟国梁的遗体已经火化了,没有对证,你白先勇能怎么样。他故意装作不解,说:“于世非又怎么了?”
“于世非跟刘丹丹在谈恋爱,是你说的吗?”白先勇问。
刘铭说:“是啊,这个事儿说起来有点尴尬,其实是三角恋。于世非在人类智力研究院有个女朋友,好像叫马玉菡吧,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好像还没结婚,刘丹丹是第三者。我劝过刘丹丹,别插足人家,这个孩子不听话,不过话说回来,丹丹这个职业确实不好找对象,唉,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白先勇一时语塞,不过他不肯示弱,故弄玄虚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于世非的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刘铭有点心惊,不过他故作镇定地说:“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事。”
白先勇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说:“你不说没关系,我会查清的。”
刘铭看了看白先勇,似乎看出他露怯了……
刘铭离开后,白先勇有一点挫折感,他不想就此罢手,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事核实清楚。

却说刘铭回到办公室,思前想后,觉得白先勇应该不会知道太多事情,他可能也就是看到了于世非和马玉菡在一起,而不是和刘丹丹在一起,所以起了疑心,刚才我这么一解释,也就说通了,他没法问下去。再一想到钟国梁的遗体已经火化,死无对证,刘铭高悬的心就逐渐放下来。但是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白先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万无一失,他给于世非打了一个电话。于世非接到刘铭电话的时候,正在和马玉菡一起逛公园。
“于博士,我得跟你说一件事。有一个警察,叫白先勇,负责这次钟老大的葬礼安保,他从监控看到你出入殡仪馆的化妆间了,产生了怀疑,我已经告诉了他我们的故事了。”
于世非有点紧张起来,说:“刘丹丹的事情?”
刘铭说:“是的,所以,最近你得隔三差五约一下刘丹丹。”
于世非有点犹豫:“我这里倒是没问题,刘丹丹会配合吗?”于世非说这句话的时候,马玉菡朝他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于世非一阵疼痛,脸都扭曲了。
刘铭说:“我做做丹丹的工作。”
挂断电话后,马玉菡生起了闷气。于世非赶紧开导:“这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嘛,等过了这一阵,让老刘换一个借口。”
马玉菡生了一会儿气,问道:“你准备带她去哪里?”
于世非想了想说:“去吃个晚餐?”
马玉菡说:“不好,晚餐聊天时间太多。”
于世非笑了笑说:“那就去逛公园?”
马玉菡又说:“不好,逛公园还不是聊天?”
于世非说:“你不希望我们聊天,那去VR战场?”
马玉菡想了想,说:“好吧,就一起打个游戏吧。”
于世非摇摇头,笑着说:“听你的。”
马玉菡又气不打一处来:“笑什么,看把你美的。”

却说这个“三角恋”的情节是刘铭、于世非和刘丹丹事先订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因为是“三角恋”,所以理论上应该比较隐蔽,人们没有发现也可以解释,但是一旦有人生疑,所谓的“三角恋”“败露”,那就要防止别人跟踪调查,所以要假戏真做一下。这也就是刘馆长要于世非约一下刘丹丹的缘故,因为他担心白先勇会继续调查,那就得给他一些“佐证”,打消他的疑心。
于世非不怀疑他对于马玉菡的感情,但是他对于以“情人”身份约刘丹丹出来还是有点激动,这无关感情,可能就是一种“游戏化”“戏剧化”带来的刺激。马玉菡却闷闷不乐,好端端的男朋友要卷入“三角恋”的剧情,这导致她对于这份工作不满和牢骚越来越多。而王洛基照样钻在书里,不理会这些事情,只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都不会管,全部交给于世非处理,落得省心。
而白先勇确实安排了一个线人盯着刘丹丹,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约定见面后,于世非把车停到刘丹丹楼下,坐在车里,等着刘丹丹下来。突然,一个一袭红裙、高挑的美女出现在于世非视野中,一下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刘丹丹。于世非不由地心中一动:前几次都是在殡仪馆见到,穿着白大褂,不施粉黛,并没有特别吸引人,今天才算见识了刘丹丹的美貌和身材。
刘丹丹走到车前,拉开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对着于世非笑了笑。于世非竟然不由地心跳加快起来,他故作镇定地说:“很漂亮。”
刘丹丹倒是很轻松:“哈哈,谢谢夸奖,当你的女朋友,不能给你丢脸啊。哦,对了,我还是小三,更得打扮的漂亮点啊,要不然谁信?玉菡姐那么漂亮又有气质,证明你的眼光很高的。”
于世非被她这么一调侃,反倒放松下来,也开起了玩笑:“这部戏的剧情我喜欢。”
一路通畅,到了VR战场,他们俩穿戴好装备,奔赴“前线”,足足玩了一个下午,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走出了游戏室。
回到车里,于世非看了看刘丹丹,尽管她的头发已经蓬乱,脸上的妆容也被汗水冲掉,但是仍然掩饰不住她的美貌。刘丹丹看了看于世非,笑着说:“看什么啊,你别入戏太深。”
于世非转过头,盯着挡风玻璃,笑笑说:“我送你回家。”
刘丹丹说:“一起吃个饭吧,就在我家附近的WEST西餐厅吧,我饿了。”随后就躺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了。
于世非一听,不由地咋舌,想跟她说马玉菡不喜欢我们一起聊天,但是又说不出口,在这犹豫的功夫,刘丹丹已经在打呼噜了,于世非只好惴惴不安地开车向刘丹丹家驶去。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5 22:44:48 +0800 CST  
第三章 紧急任务
到了餐厅,落座完毕,刘丹丹慢条斯理的翻起了菜单,而于世非却如坐针毡,马玉菡还在等着他回家吃饭呢,耽误太久可就麻烦了。但是刘丹丹还在精挑细选,于世非等不及了,直接说:“我就要一个牛排,七分,一杯冰水,谢谢。”刘丹丹似乎发现了于世非很着急,于是问他:“你着急回家?”于世非只好说:“是的,我担心有人要着急。”
刘丹丹笑了笑,对服务生说:“一样的牛排和冰水,我也不挑了。”
于世非反倒有点尴尬,说:“倒也不用太急,你再看看吧。”
刘丹丹很干脆地说:“我喜欢牛排,跟你口味一样。”

等着上菜的功夫,两人攀谈起来。于世非首先问刘丹丹:“丹丹,你怎么选了这一行的?按道理很多人不喜欢这一行啊。”
刘丹丹怔了一会儿,说:“我没得选。我也没有什么学历,一直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有一次我的一个亲戚去世了,我为她整理了遗容,被刘馆长看到了,夸奖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到殡仪馆工作,我当时有点害怕,不过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就答应下来,这一干就是六年了。”
于世非又问道:“你现在克服了对尸体的恐惧了吗?”
刘丹丹说:“有时候还会害怕,有些情况比较特殊,你知道的,各种各样的都有。”然后她顿了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回想起了一些可怕的情形,不过她很快就收回了思绪,向于世非提了同样的问题:“你呢?”
于世非说:“我倒是不怎么恐惧,从第一次接触就没有恐惧的感觉。”
刘丹丹有点惊讶,说:“为什么?”
于世非若有所思地说:“可能是专业知识学的太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里成了一个化学反应体,死亡本来是一场灾难,一个颇具宗教意义的仪式,不过在外科医生看来,却变成了一件物理意义上和化学意义上的事件。”
刘丹丹并没有完全听懂,她似乎已经出神了。于世非突然意识到跟刘丹丹说这些可能并不合适,毕竟她并没有接受很多生理学的教育,确切的说并没有接受多少教育。
刘丹丹对这个话题似乎没有了兴趣,又向于世非提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到人类智力研究院的?”
于世非说:“就是正常的调动啊,我原来在市第六医院,王院长跟我们领导借调一位脑外科医生,就选中我了,到这里也五年了。”
于世非轻描淡写地应付着刘丹丹,但是思绪却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也就是2043年,于世非三十三岁,是市第六医院的脑外科医生,他业务上精益求精,人际关系上左右逢源,所以踌躇满志,一心想混个主任医师,甚至还想着做个副院长当当,他知道凭他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天,他刚刚下了一台手术,院长助理就通知他,叫他到院长办公室。他急忙脱下手术服,赶到院长办公室,走进去后发现办公室里坐着另外一个陌生人。院长看到他进来,对那个人说:“王院长,这位是于世非,是我们脑外科的业务骨干,人也很可靠。”
那位王院长站起来,伸出手,于世非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同时,院长向于世非介绍:“世非,这位是人类智力研究院的王洛基院长。”
于世非和王洛基礼貌地寒暄,然后各自落座。
王洛基首先说话:“世非,我这里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一个脑外科专家协助工作,希望你能来。”
于世非问道:“什么紧急任务?”
王洛基摇摇头说:“世非,我不能透露太多,你们院长已经接到了上级指示,要求全力配合我的工作。你们院长指派了你,看来他很器重你。这个任务非常重大,而且很紧急。”
于世非看了看王洛基,又看了看院长,不知所措。
院长对他说:“世非,我也不知道具体任务,看起来确实非常重大,市卫生部门的领导刚刚给我下了命令,要我全力配合王院长工作,你辛苦一下,跟着王院长去吧,听从他的安排。”
于世非茫然地点点头。
王洛基起身便走,于世非后面跟上去。他们上了车,王洛基启动车子,设置了自动驾驶,于世非看到设置的终点是市第一殡仪馆。路上于世非也不敢问什么,王洛基更是一路沉默。不一会儿,车子停在殡仪馆门口,刘铭馆长已经候在门口,王洛基和于世非下车后,刘铭也不多问,径直带他们走进一个化妆间。
化妆间的中央放着一个手术台,台上陈着一具遗体,房间的两个角落站着两个武警,荷枪实弹。王洛基走到遗体跟前,掀开了盖着头的布帘,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于世非看了一眼遗体,又看向王洛基,不知道王洛基要他干什么。此时,王洛基说:“把他的大脑完整的取出来,尽量不要损坏任何一个部分。”
于世非看了看遗体的头部,说:“头颅很完整,大脑应该可以取出来,但是手术过程肯定会损伤皮层的血管。”
王洛基说:“尽量完整吧,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大约一个小时的手术,于世非终于把整个大脑完整的取出来了,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冷冻箱里。王洛基拿着冷冻箱,起身便走,屋里的武警随后跟上。王洛基向于世非招了招手,说:“世非,你也走。”于世非看了看已经割开的头颅,说:“我得缝好。”
王洛基说:“我会安排刘馆长处理,你跟我来。”于世非只好跟着出了化妆间,一行人一路小跑,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押运车,车上已经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了,押运车一路飞奔到了人类智力研究院。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6 09:00:37 +0800 CST  
到了研究院的办公室里,王洛基又叫来了马玉菡,短暂的互相介绍认识后,王洛基开门见山地说:“世非,你标出记忆相关的区域;玉菡,你用纳米级CT扫描一下这个大脑记忆相关的区域,精确到氨基酸和DNA级。”两人领命而去。当时还没有地下的庞大实验室,马玉菡和于世非就在普通实验室里开始做这项艰巨而紧急的任务。
24小时的紧张工作之后,扫描完成了,他们把巨量的数据交给了王洛基。王洛基说:“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可能还需要一个星期,你们先回去吧,把那个大脑保存好。”
一个星期后,于世非和马玉菡又被王洛基召集到办公室。王洛基充满疑惑的问:“世非,你确定主管记忆的部分都扫描到了吗?”
于世非回忆了一下说:“都扫描到了吧?”
王洛基严肃的说:“不能有任何疑问,必须保证都扫描到。”
于世非一听这话,也有点情绪:这一段时间来,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都不告诉,现在还又受到指责,而且又一想你们这个人类智力研究院又不是我的工作单位,你这个王院长也不是我的上司,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于世非越想越有情绪,索性就说:“不满意我的工作,就换个人做吧,我本来也不想做这个事了,莫名其妙。”
王洛基看到于世非这样,也急了:“世非,你不要使小性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于世非满不在乎:“什么事?有这么夸张?”
王洛基看他这个样子,只好说:“我们需要调出这个警察大脑里的信息,他是一个贩毒集团的卧底,身份暴露后牺牲了。关于这个集团的所有信息警方都没法知道了,警方找到我,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否还原一些信息,以便掌握这个罪恶集团的信息,尤其是想知道罪恶集团安排在警方的卧底。据他们说,这个集团最近可能会发动大规模的反侦查行动,很多警察都有危险,而这个集团安排在警方中的卧底是最致命的角色。”于世非和马玉菡听得惊呆了。
王洛基接着说:“此事高度机密,你们不要泄露。同时也请你们理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未经死者生前许可是不能侵犯他的隐私的。情况特殊,为了很多警员的性命,只能这样了。”
于世非听了,之前心里的憋屈没有了。他认真地回想了扫描过程,说:“王院长,我肯定,所有区域都扫描过了。”
王洛基又问马玉菡:“玉菡,你确定扫描足够密,没有丢失信息吗?”
马玉菡说:“肯定没问题,即使一层有丢失,下一层扫描的时候也会修正,系统性的信息丢失几乎不可能。”
王洛基摇了摇头,说:“怪事,数据无法整理出来。”
于世非问道:“王院长,具体的问题是什么,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王洛基说:“确切地说,是个数学问题,我设计了一个数学模型,可以解码记忆信息,我把你们的扫描结果输入了模型,结果没有办法解码出来。但是逻辑上分析,一定是可以解码的。”
于世非思考良久说:“王院长,我们只扫描了记忆存储的信息分子,也就是DNA,没有扫描神经突触,可能会影响数据的架构。”
王洛基说:“突触的生理作用是什么?”
于世非说:“数据的存储、调取、数据之间的关联,都需要突触。”
王洛基一拍桌子,说:“对了,我忽略了这个。我把这些数据放在一个平面上了,实际上在神经突触的作用下,这些数据应该是三维立体的才对。”
于世非不太懂数学模型,不过他大概知道王洛基的意思,所以他附和地点点头。
马玉菡说:“那也就是说,还需要扫描突触?”
王洛基说:“对的。”
马玉菡对于世非说:“世非,那是不是相当于要扫描整个大脑?”
于世非思考了一下说:“对,整个大脑都参与了数据的构建。”
……

于世非正出神地回忆这些往事,这时牛排上来了,刘丹丹招呼他:“快吃吧,愣啥?”
于世非对着刘丹丹笑笑,拿起了刀叉……

于世非和刘丹丹相处的这些事情都被白先勇的线人看在眼里,白先勇看了线人偷拍的这些照片,不仅没有打消疑心,反而更增加了疑窦。他们俩明显没有那么亲密,根本不像是情侣。白先勇思考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调查的突破口。

这一天,于世非正在人类智力研究院里处理事务,突然办公室的门卫视频开启了,门口一个全身警服的人正在等待他应答。于世非在视频中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不认识。不过既然是警察,不能不开门。于世非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门,走廊的自动引导电子系统引导他走进了于世非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看了看于世非,说:“是于博士吧?”
于世非说:“是的,您是?”
“我是白先勇,区分局的。”
于世非知道这个名字,刘铭跟他提起过,赶紧说:“白警官好,您这是有什么事吗?”一边说,一边招呼白先勇坐下。
白先勇说:“于博士,这次来想问你点私事,可能给你添点麻烦,不要介意。”
于世非赶紧说:“哪里哪里,白警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白先勇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在跟刘丹丹谈恋爱?”
于世非赶紧锁上门,然后转回头,对着白先勇说:“白警官,这个事有点尴尬,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些苦衷不能跟外人说。”
白先勇笑了笑说:“我不管这个事儿,我是问你,你是不是经常替刘丹丹上夜班?”
于世非有点紧张起来,不敢多说,只是回答:“是的。”
白先勇又说:“几乎每次夜班都替她上吗?”
于世非又说:“是的。”
白先勇追问:“近一年来,刘丹丹每天都上夜班吗?”
于世非心内一惊,露馅了,刘丹丹不可能每天上夜班,而他于世非可是几乎每天都要去殡仪馆啊。他不敢多说,只好模糊地说:“她上夜班很多。”
白先勇盯着于世非,于世非不敢跟他对视,急忙起身去给他倒水。
白先勇严肃地说:“你说说吧,你是不是动了钟老大的遗体?”白先勇故意用了“动了”这个词,试探于世非。
于世非听到这个词,确实吓了一跳,莫非他知道很多事情?还是他在虚张声势?不过于世非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那天丹丹的班,我替她去的。”
白先勇不再说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于世非。于世非接过来一看,一张纸是于世非出现在视频中的时间记录,近一年来每天晚上于世非都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出现在殡仪馆的视频中。另一张纸是刘丹丹的值班时间,每周二、四是夜班,其他都是白班。
于世非有点紧张,能感觉到后背的汗都流下来了。
白先勇带着胜利者的口吻说:“于博士,这个你怎么解释?”
于世非也不好辩解,只好无奈的说:“这个我不做解释。”
白先勇轻蔑地笑了笑,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既然到这一步,于世非也不甘示弱:“白警官,我犯了什么法?”
白先勇一下梗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确实啊,即使是夜闯殡仪馆,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啊。不过他很快就转换了这个问题:“犯了什么法你自己不清楚吗?不过我确实不能说你犯法,我只能说你涉嫌犯法,到底犯不犯法,那是法院的事情。”
于世非听了,心中倒增加了几分镇静:看起来你十有八九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否则也不会这么没底。
白先勇看着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说这里还是科研单位,于博士也是文化人,上硬手段也不合适,只好撂下一句话:“你想说的时候随时来找我。”然后起身走了。

这边于世非送走白先勇,急忙去找王洛基。在听了于世非的汇报后,王洛基沉思良久,说:“研究过的大脑都销毁了吧?”
于世非说:“一般扫描后只留存一天,待数据核实后就都销毁了。”
王洛基说:“我们取走大脑后的遗体都火化了吧?”
于世非查了一下手机,说:“还有一具没有火化。”
王洛基说:“最近不要取了,等着这具遗体火化后就安全了。”
于世非点头。
王洛基突然又想起来:“对了,世非,你还得每天去一下殡仪馆,不过不要取大脑了。”
于世非心领神会,点头答应,不过他还是有点打鼓:“难保不会有其他破绽,如果这个白警官有其他证据呢?”
王洛基想了想说:“这个没法预料。一个分局的普通警员,量他也翻不起大浪,我们毕竟也帮过省厅的大忙,实在不行就找省厅打个招呼。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用麻烦省厅。”
于世非沉吟了一下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如果他发现了确凿的证据,我们就跟他来个交换。”
王洛基问道:“交换什么?”
于世非得意的说:“告诉他小玉的事情,他能破大案,立大功,也放我们一马。”
王洛基点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试一下。”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6 13:39:44 +0800 CST  
第四章 事情败露
却说白先勇回到警局,坐下来越想越不对劲。一个脑外科医生,现在在人类智力研究院,经常出入殡仪馆,理由有漏洞,没有合理解释……他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他们是不是在研究尸体的大脑?想到此处,他不禁毛骨悚然。
他继续想下去,是在殡仪馆研究吗?不太可能,殡仪馆没有仪器和实验室,那就只能取下来带回到人类智力研究院……他越想越觉得可怕,这帮人要干什么?连续几年,几乎天天取大脑,到底取了多少?上千个?甚至可能还取了钟国梁的大脑?
白先勇想到此处,脑海中刘铭、于世非等的形象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似乎要咆哮着向他扑过来,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思绪才又拉回来。
不过他毕竟是警察,害怕过后,职业赋予的责任感在心中又升起来:此事必须查清楚!
但是怎么查呢?他觉得在外围绕来绕去不行了,必须要亲自看一下遗体,是不是有大脑丢失了,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怎么能平白无故去调查遗体呢?此时,他想到了技侦支队的张智汇,他肯定有办法搞定这个事儿。张智汇是白先勇的老部下,不过人家现在已经是支队长了,论级别已经比白先勇高一级,但毕竟是老同事,情分在,级别不重要。白先勇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张智汇。
“智汇啊,我这里有个事,要请你帮忙。”白先勇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张智汇对白先勇还是很恭敬:“白哥,什么事尽管说。”
“你得到我办公室一趟,事情比较重大。”
“那我马上过去。”
技侦支队和白先勇的刑警大队紧挨着,步行十分钟,张智汇很快就到了白先勇的办公室。在听完白先勇的推测后,见多识广的张智汇也不由得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白先勇最后说:“这个事涉及面太广,涉及遗体几千个,波及到的家属上万个,容易引起群体事件,我们还得保密,就咱们俩知道就行了。”
张智汇说:“明白,我们怎么着手?”
白先勇说:“我查了监控视频,于世非最近一次到访第一殡仪馆是在5月6日,按照我的理解,他们肯定要新鲜的大脑,所以,我们首先需要知道5月6日新进去的遗体有几个,然后我们得找理由检查一遍这几个遗体,看看有没有被动过。”
张智汇想了想说:“这个好办,我可以黑进去第一殡仪馆的内网,查一下就知道了。”
白先勇说:“问题是我们没有调查令,没法检查遗体。”
张智汇说:“我先查一下遗体是哪几个,我们再想突破口。”
张智汇就在白先勇的办公室,打开自己的手机,调出了光学键盘,开始工作。大概一个小时,第一殡仪馆的内网就被破解了,5月6日新进遗体五具,其中有一个是凶案受害者。
张智汇说:“5月6日新进遗体不多,这是个好消息。”
白先勇又调出了于世非5月6日的视频看了一会儿说:“他每次到化妆间只呆一个小时左右,按照推测,应该是每天只取一个大脑。”
张智汇说:“那个凶案受害者肯定不可能动。”
白先勇同意:“对,他们知道这具遗体还会被法医解剖,肯定不敢轻易动。那我们就剩下四具了,怎么才能想办法检查另外四具呢?”
张智汇笑了笑说:“你别说,这个事儿我还真有办法。”
白先勇一阵惊喜:“真的?”
张智汇带着神秘的笑容说:“我想起了过去遇到的一个情况,现在我们可以套用一下,那个凶案受害者虽然肯定会被排除,但是他能帮我们大忙。我们出发吧。
却说二人通知了第一殡仪馆,说马上要到那里为一个凶案调查取证。然后就驱车到了第一殡仪馆,到达的时候,已经下班了。
技侦和刑警到访殡仪馆也是常事了,这种事都不用通知刘铭馆长,只需要让工作人员待命就行。他们走进停尸间,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值班,是两个小伙子,在打电子游戏,都没空搭理他们俩。
他们出示了警官证,这两个小伙子扫了一眼,其中一个问:“您说编号吧。”然后又埋头在游戏中。
张智汇拿出了一个卷宗,看了看卷宗上的编号,对两个小伙子说:“Z20480506001。”
他们俩听到编号后,又打了会儿,似乎打到一个节点后,才都起身,又看了看卷宗上的编号,就走到里面去对编号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推着一个遗体过来了,张智汇和白先勇打开了尸袋。张智汇“嗯?”了一声,然后说:“不对啊。”
那两个小伙子本来还要继续游戏,听他这么一说,就又走过来,其中一个问:“怎么了?”
张智汇指着卷宗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遗体,说:“搞错了,不是这个人。你们编号没有更换过吧?”
一个小伙子说:“这种编号不更换的。”
张智汇显得很奇怪,说:“那就是我们这边的警察记错了?你把当天所有的遗体都推出来我看看。”
那个小伙子说:“你先核实你的编号吧,万一都推出来都不对,那不是白忙乎嘛?”
张智汇很生气:“人命关天,犯罪分子还逍遥法外,我们忙乎一下怎么了?!”
另外一个小伙子说:“都给他推出来吧,这也不是什么宝贝东西,又不会丢。”
于是两个人就到里面对着编号一个一个推出来,并排放在屋子中间,然后又去打游戏了。
张智汇和白先勇一数,正好五个,心中都有底了。他俩挨个儿检查,检查到一个女性遗体的时候,白先勇抬起她的头颅,仔细一看后脑勺,眼前的景象让他突然心跳加快,浑身颤抖,他发现了铁证:有个明显的切割痕迹!而且复原手术并不是用针线,而是用生物胶直接粘连。随后,张智汇拿出手中的微型超声仪,扫描了一下头颅,回声显示,颅腔内是空的!他们俩对视了一下,互相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尽管意料之中,但心理上还是受了很大冲击。
他们拍了照片,固定了证据。然后对两个小伙子说:“我们取证取完了,都放回去吧。”
那两个小伙子异口同声地说:“好。”还埋头在游戏中。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7 08:33:48 +0800 CST  
当白先勇再一次出现在于世非办公室门卫视频中的时候,于世非预感很不好,从视频中就可以看出来白先勇满脸自信。白先勇走进了于世非的办公室,于世非迎上前向他问好,不过白先勇却并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看着于世非,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世非硬着头皮问:“白警官,又有什么事?”
白先勇也不说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扔给于世非。于世非拿起来一看,有于世非的在殡仪馆的监控视频截图、有遗体的照片、超声记录的照片……于世非假装反复看着这些材料,同时也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等情绪逐渐平复之后,他心中暗想道:这下被逼到墙角了,到了交换利益的时候了。不过在最终交易之前,还需要杀一下对方的威风,这样才能拿到足够的筹码交换。
于世非找了几个角度,逐个进攻:“白警官,你有调查令吗?怎么可以随便检查遗体呢?这些证据属于非法取证,应该被排除的。”
白先勇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我可以排除这些证据,但是你能保证刘铭、刘丹丹都能扛得住调查吗?如果他们出来作证呢?”
于世非又说:“白警官,这个案子你查不下去的。你现在是以私人身份查的,你试试立个案,立即就会收到市局甚至省厅的阻拦的。”
白先勇不屑地说:“于博士,你还要玩花招吗?”
于世非也不示弱,针锋相对地说:“白警官,你虽然是大队长,但也只是一个基层的警察。我们这个机构的研究项目可是有高层首肯的,否则怎么会存在这么久?”
白先勇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别吓唬我,我历来不信这种邪,我要是学会巴结高层这一套,早就不在基层了。”
于世非只好说:“你知道黑风团覆灭的事情吗?”
白先勇有点不解:“知道啊,怎么又扯到黑风团了?”
于世非说:“当时省厅领导了这个大案,我们帮了省厅很大的忙。”
白先勇摇摇头说:“不要胡扯了,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你们那会儿还没成立吧?”
于世非说:“正是在剿灭黑风团的战役中,我们才组成了现在的团队。”
白先勇有点相信了,不过他还想继续搞清楚:“帮了什么忙,我听听。”
于世非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级别,没有权限知道。我们当年帮忙的时候,在我们身边荷枪实弹的保卫人员都是支队长级别的,绝密任务。”
白先勇不敢不信,也不能全信,他轻蔑地笑了笑说:“我不管这些事,只要抓到你们的违法证据,不要以为省厅就可以救你们。”
于世非看他似乎是相信了帮省厅忙这个故事,只是还嘴硬,不承认省厅会保护我们。于世非觉得现在交换利益的时机成熟了,于是他说:“白警官,不如我们互相给个方便。”
白先勇很迷惑:“怎么讲?”
于世非说:“我不再去殡仪馆了,同时还送你一个大礼包,你也不能再追究这个事情了。”
白先勇摆手说:“我不要什么大礼包。”
于世非笑笑说:“白警官不要误会,我是说我给你提供一条刑事犯罪的线索,你破了这个案子,绝对会非常轰动。”
白先勇眼前一亮,一听到刑事犯罪的线索,职业病就犯了:“你说吧,我可以考虑。”
于世非说:“白警官,生意可不能这么做。你只有答应了我,我才能提供。”
白先勇想了想,问道:“是个大案子?”
于世非说:“当然,绝对轰动。”
白先勇盯着于世非看了一眼,又盯着墙陷入了思考,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思考了一会儿,他说话了:“我答应你。”
于世非心中暗喜,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钟国梁生前杀掉过一个情人,叫小玉,是他的秘书。”
白先勇一惊:“真的假的?”
于世非自信的说:“不会有假,你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钟国梁杀人?!这个消息确实重磅。白先勇完全被这个案子吸引住了,他立即着手调查。他首先想到了一个朋友,吴慈仁,听说他刚刚到了钟国梁公司工作,可以先从他这里了解一点信息。
白先勇给吴慈仁打了电话:“老弟,忙着吗?”
吴慈仁说:“白哥,忙着啊,还说这几天请你喝顿酒呢,也没时间。”
白先勇笑着说:“你想着我就行。我这里有个事情,问你一下。”
“什么事?”
“钟国梁是不是有个秘书,叫小玉?”
吴慈仁说:“大名叫什么?我可以从办公系统查一下。”
白先勇说:“大名我不知道。”
吴慈仁说:“我也是刚来,很多人都不认识,钟国梁的秘书应该很多吧,这里人员流动性也不小。”他停顿一下又问:“你找这个人什么事?”
白先勇说:“牵扯到一个案件,我不便讲太多。”
吴慈仁说:“哦,那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你问问他吧,他是钟国梁的助理,跟了他很多年了,你记一下电话号码,他姓王。”随后他说了号码,白先勇记下来。
白先勇打电话给了王助理。双方互通姓名后,白先勇问道:“王助理,我跟你打听一个事,你知不知道钟总有个秘书,叫小玉?”
那边王助理在电话里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是一阵沉默。
白先勇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回音,又问:“王助理?”
王助理终于在电话那头说话了:“白警官,您是怎么知道的?”
白先勇一听,有戏啊,故意神秘地说:“我查到了一点线索。”
王助理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不可能啊……”
白先勇心中一阵得意,不过他没有说话,他心想看你们怎么遮掩?
王助理也不再说话,沉默良久,才说:“白警官,你明天下午三点方便到湖畔心理诊所吗?”
白先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要到心理诊所?不过他想着这个事儿确实应该当面说,电话里也说不清,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三点,白先勇准时赴约,这个地方名字叫“湖畔心理诊所”,确实名副其实,是一个小别墅,坐落在湖畔,门口花团锦簇,垂柳拂岸。进到门里,前台问询后,径直引导白先勇到了一个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待了。
两个人看白先勇进来,都起身迎接,白先勇亮出了警官证,那两个人也都给白先勇递了名片,一个是王英培,哈利路亚公司董事长助理,这个应该就是电话里的王助理了。另一个是安以睿,心理咨询师,湖畔心理诊所主任。
白先勇落座后,看了他们俩的表情,本以为他们会紧张,但是白先勇却没有看到一丝紧张,他们脸上写满了一种表情,凭着警察的敏感,白先勇觉得他们的表情可以归结为两个字:“困惑”。
安以睿首先说话了:“白警官,您是从哪里知道小玉的事情的?”
白先勇当然不能透露消息来源,他严肃地说:“我不能跟你们说办案的事情,你们说说小玉的事情吧,知道多少说多少。”
安以睿无奈地摇摇头,说:“小玉是钟总幻想中的人物,他生前一直受妄想症困扰,严重时无法分清幻想和现实,一直在我这里接受心理治疗。按照我们的职业道德,是要替患者严格保密的,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小玉的事情的?”
白先勇愣住了,他万没想到这个,他搜肠刮肚地寻找借口,可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最后他只好说:“在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白先勇想很快离开,以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但是安以睿却死死纠缠:“白警官,钟国梁的隐私被泄露,我需要知道是谁泄露的?钟国梁的隐私只有王助理和我知道,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
白先勇无可推脱,只好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会读心术。”尽管白先勇这个谎撒的实在离谱,但是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安以睿和王英培也不知道该怎么质疑。
安以睿用坚定口气说:“不论他是谁,我要见见他。”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7 12:46:05 +0800 CST  
第五章 研究活人?
白先勇预约了于世非后,就带着安以睿到了人类智力研究院,于世非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于世非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先勇又要带一个心理咨询师过来。
白先勇和安以睿走进来后,于世非打量了安以睿,中等身材,圆圆的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刮得很干净,两腮留下了青色的胡茬印。
各自落座后,于世非遥控了服务机器人,给白先勇和安以睿倒了茶水。安以睿对着机器人说:“美式咖啡一杯。”机器人亮了一下胸前的灯,表示确认,然后转身去倒了咖啡。
白先勇首先介绍:“于博士,这位是安以睿,心理咨询师,钟国梁生前曾找安博士做过咨询。”
安以睿点点头,递上了名片。于世非起身双手接过,又茫然地坐下。
白先勇接着说:“小玉是钟国梁幻想中的人物,钟国梁患有妄想症,不能分辨现实和幻想。”
“啊?!”于世非差点惊呼出来,这对于世非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他呆在那里不动。这件事一下把他之前的设计打乱了,他脑袋里一团乱麻。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过还是不愿相信, “真的吗?”他转向白先勇问道。因为他想到是不是钟国梁生前设计好的计策,试图骗过警方。
不过白先勇的回答让他失望了:“我看了所有的就诊记录,不会有假。”
于世非又看看安以睿,似乎还是不相信。安以睿说:“现在你不用怀疑我们,倒是我该怀疑你为什么有钟国梁的隐私?”
于世非看了看白先勇,似乎在用眼神问他:“你到底跟这个咨询师说了多少?”
白先勇笑了笑说:“我说你会读心术。”
于世非也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安以睿似乎猜到这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于是他说:“我是个学者,我只关注你们的研究方法,可能你们采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这些我不管。”他试图打消于世非的顾虑。
于世非听了,还是打不定主意,心中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呢?
安以睿不愧是心理咨询师,于世非的心理活动岂能瞒过他,于是他又说:“不过要是你们敷衍我,不跟我说实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样软硬兼施,于世非的心理防线攻破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起身子,说出了他们的秘密……
于世非本以为安以睿会对他们取大脑这个环节很厌恶,可是没想到的是安以睿却听得非常兴奋,不断地问一些细节。对于世非来说,没有了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而是有一种遇到知音的兴奋。
于世非的故事讲完之后,安以睿还沉浸在这种独特的研究方法中,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悠悠地说:“这个研究方法很好,不过缺少一点心理学的支撑。”
于世非不解:“心理学?”
安以睿说:“我可以加入你们的研究团队吗?”
于世非有点意外,不过通过刚才的沟通,他倒是觉得安以睿是个不错的团队成员。但是这个事他需要请示王洛基,于是他说:“我跟团队成员商量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安以睿非常高兴,说:“那就拜托老弟,帮忙美言几句,我马上发你我的简历。”
那边白先勇被这两人晾在一边,没法插话,本来还想将于世非一军,结果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干将,这真是始料未及。安以睿似乎意识到白先勇的处境,回过头来说:“咱们能合作,还要感谢白警官,改天我们一起喝顿酒。”
白先勇笑笑,不知道从哪里接这个话头,他心里想着,本来抓住了于世非非法取尸体器官这个线索,可是却拿来交换了,现在换来的不是什么大案,而是一场学术讨论。他又想到这个团队可能确实不简单,这个案子如果真的往前推,到时候真有可能被上级拦下来,也是白费劲,不如就这样吧,算交个朋友也好。

却说于世非跟王洛基说了安以睿想加入,王洛基说:“我们没法拒绝啊,你已经跟他说了我们全部的秘密了。”
于世非说:“我们也没有拒绝的必要,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研究人员,可以从心理学方向再把我们的研究推进一下。”
王洛基点点头。于世非正要告辞,王洛基又叫住了他,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于世非心里都有点没底,不禁问道:“怎么了,王院长?”
王洛基说:“刘铭说钟国梁的家属发现了尸体被切割那个事,我们最终没有给钱吧?”
于世非说:“没有,我们用小玉的事情堵他们的嘴……哎,不对啊,王院长,你问得好,这可能就是刘铭的骗局啊。是刘铭想讹诈我们的钱吧,所以他编了一个故事,没想到我们也阴差阳错编了一个故事,把他骗了。”
王洛基说:“你跟我说了遗体是钟国梁的,我就意识到是骗局,钟国梁的家属是何等人物,如果发现钟国梁遗体被动,岂能善罢甘休?”
于世非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不说?”
王洛基停顿了一下,说:“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跟他一起来骗我,但是我想着你可能需要钱,就没有细究。”
于世非五味杂陈,对于王洛基的不信任有点生气,但是又对王洛基对他的体谅和宽容有点感动,不知如何作答。
王洛基又说:“世非,你也不用有太多想法,我们看了太多人心底的秘密,人心本来就没有那么纯净。我们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很纯净才去爱这个世界,而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了爱和信任,这个世界才会逐渐变得纯净。”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8 08:31:30 +0800 CST  
安以睿加入团队后,迫不及待的翻阅了之前所有的研究报告。他白天在心理诊所上班,晚上就熬夜看报告,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看到”别人内心的想法。
他看了一周左右,除了兴奋,也发现了一些原来团队研究方法上的问题。他准备召集一次会议,纠正这些问题。

安以睿发出会议邀请后,王洛基对这种讨论有点不积极,他觉得这不过是安以睿想表现一下而已,但是要给新人一个面子,会还是要参加的;马玉菡收到这个邀请后,觉得安以睿好表现,不稳重,刚来了没几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组织会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王院长和世非都要参加,那我也得去;只有于世非对于这个讨论很兴奋,因为他跟安以睿已经有了一次对话,虽然没有非常全面的了解安以睿的想法,但是他确实捕捉到了安以睿的一些思路,他觉得这些研究思路很有价值。
无论如何,这次学术讨论会还是如期举行了,他们选了一个郊外的别墅酒店,虽然只有他们四个人,但是还是聘请了专业的会务公司筹备了餐食和茶歇。安以睿对于这样的安排有点受宠若惊,他私下问了于世非:“世非,我们就是一次内部讨论,有必要这么铺张吗?”
于世非笑笑说:“这不算铺张,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安以睿有点意外,说:“你们这么有钱?”
于世非神秘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天,盛夏的上午,从这间郊外别墅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山深涧、蓝天白云,听到鸟鸣山间、蝉叫林中。安以睿首先作报告,他一开始就提出了几个问题:“我看了所有的报告,你们研究了三千四百八十二个大脑,如果算上你们第一个研究的那个卧底警察,应该是三千四百八十三个,所有的大脑都成功了提取到了数据,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从数据分析的角度来看,第三千个大脑以后,数学模型就基本成熟了,数据的解码率可以达到90%以上。”
王洛基点点头,他现在才觉得安以睿不是要卖弄,他确实认真研读了所有的报告。
安以睿继续说:“但是,你们的研究集中在数据解码,却没有在心理构建方面下功夫。”
于世非点点头,他认可这个说法。王洛基和马玉菡感觉这个观点很新鲜。
安以睿说:“人类心理构建有几个原则,如果我们用这几个原则重新训练数学模型,我们的分析结果将更加准确,也更加有意义。比如,时间越近发生的事情细节越丰富,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解码出来的数据细节的丰富度排出记忆写入的顺序。我发现你们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到记忆的时间顺序上,这是一个重要的缺憾,时间越近发生的事件,对于心理的影响越大,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原则重新赋予所有数据不同的权重,这样才能更加合理的构建被研究者的世界观、价值观。再比如,长时记忆与短时记忆要分开,长时记忆对于人的性格塑造要比短时记忆更重要。还有,你们的研究可以分清被研究者的现实经历和幻想,但是对于妄想症患者,他本身不能分清现实和幻想,这样你们的研究也会混淆,明显的例子就是钟国梁。不过我想有办法分清,因为现实经历的事件有连贯性,而幻想的事件跳跃性比较大,可以从这个角度去训练数学模型。”
安以睿滔滔不绝,王洛基、于世非和马玉菡都听得入了迷,不住地点头。看起来之前这个数学模型只是把人的大脑看成了一个数据存储器,而没有把它看成一个受情绪影响的器官。
安以睿报告完毕后,王洛基、于世非和马玉菡都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王洛基说:“虽然我们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但是我们的器官源出了问题,以后可能没有大脑供应了。”
安以睿看看于世非,于世非说:“我跟白先勇承诺了,我不再去殡仪馆,他也不再调查了。”
安以睿想了想说:“也许我们需要考虑另外一个思路。”
王洛基说:“什么思路?”
安以睿说:“我们可以研究活人。”
安以睿说完,其他人都惊呆了。过了一会儿,于世非质问了一句:“活人?”
安以睿点点头。
于世非又问:“谁会愿意被别人这样研究?”
安以睿坚定地说:“不需要他知情同意,我告诉我的患者,说他需要接受纳米级CT扫描,然后我们研究扫描过的数据。”
于世非说:“这可是铤而走险了。研究尸体,证据可以彻底销毁,尸体被火化,大脑被处理,死无对证。研究活人,证据可是不能销毁的。”
马玉菡也马上说:“这可是犯罪啊,我们研究遗体就已经够卑鄙了,现在还要欺骗活人?”
王洛基倒是没有说话。
安以睿非常坚定地说:“我们在治疗他们的病,他们都受各种心理问题困扰,有的甚至痛不欲生,我们治疗了他,让他恢复健康,这是犯罪?我不是法学家,但是我认为有办法帮助他们却不去努力才是犯罪。”
于世非说:“这件事情在良心上感觉是不是罪恶是一回事,但是法律规定是不是犯罪是另一回事。你可以在良心上不觉得是犯罪,但是法律不会问你的良心,它讲的是事实和法条。”
安以睿说:“根据罪刑法定原则,我们这样的行为尚数首创,法律上也没有明确规定。”
于世非说:“并不完全如此,法条没有规定,但是如果司法解释覆盖到,那还是逃避不了的。”
马玉菡插话道:“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在良心上过得去了吗?我们只盯着法律是不是能约束到?”
于世非看了看她说:“玉菡,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先别说了,我们都慎重考虑一下再说。”
大家都沉默了,价值观的碰撞不同于利益的碰撞,价值观的碰撞更加敏感,稍有不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洛基突然说话了:“我支持安以睿,去做吧。”
安以睿又惊又喜,没有意料到这么快就拿到了院长的首肯。
于世非惊讶地看着王洛基,说:“王院长,不用这么快决定吧?”而马玉菡则对王洛基怒目而视。
王洛基眼光扫了一遍各位,平静地说:“遵纪守法不是我的最高价值追求,科学和真相才是我的最高价值追求。我不勉强各位,如果你们觉得与我的价值观不符,请离开这里。”他顿了顿,又说:“我们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合法合规的,但是我们问心无愧,我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好吧,确切的说,没有伤害到任何活人。但是我们却拯救过很多人,剿灭黑风团就是证明,我们的工作让很多警察免于生命危险,这比什么无聊的良心安不安的讨论不是更有意义吗?”
于世非不敢再说话,马玉菡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怒气冲冲了,王洛基把整个团队的讨论带到了哲学层面。我们都知道,哲学层面的讨论往往更接近事情的本质,而任何事情越接近本质,就越难简单的判断对错。
总之,这次讨论会确立了安以睿在这个团队中的江湖地位。

接下来还有很多技术细节,他们也讨论了很久。
第一个问题,尸体的大脑可以扫描24小时,但是活人的大脑不能扫描那么久,每次最多4个小时,而且还得麻醉,最多扫描5次,而且两次扫描之间需要间隔一周。这就需要集中扫描一些区域,而不是整个大脑,所以,长时记忆、近期记忆重点扫描,其余记忆不用扫描。
还有一个问题也很棘手,纳米级CT扫描仪辐射巨大,所以,必须要给患者服用抗辐射的药物,这种药物可以快速清除受到辐射后死亡或者突变的细胞,另外,还需要服用一些辅助药物,让患者在接受大剂量长时间辐射后不至于有皮疹、头晕或者恶心等症状。
药物是现成的,但是购买这些药可没那么容易,这些都是受监控的药物,大量购买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地方大量购入抗辐射药物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信号,会立即引起监管部门的重视。他们想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于世非最后说:“我来搞定这件事吧。”于世非其实没有什么把握能搞定这件事,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揽下来了,他自己内心也有个小算盘:王洛基铁了心要做这个研究,想要掰回来不可能了,只能共同努力继续往下做。而自己是脑外科医生,之前研究尸体,需要取出大脑,自己的工作很重要,以后研究活人,不需要取出大脑,也就没有脑外科什么事情了,所以,必须要搞定抗辐射这件事情,否则自己的作用就边缘化了。
于世非包揽下这件事后,王洛基满意地说:“也只有世非能办这件事。”
马玉菡看了于世非一眼,又看了王洛基一眼,摇摇头后说:“我们到底要走到哪一步啊?”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9 07:28:50 +0800 CST  
第六章 食人恶魔
于世非包揽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后,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一筹莫展,正在犯愁的时候,接到了刘铭的电话。刘铭最近也是郁闷,好好的生意被白先勇破坏了,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想着能不能再从于世非这里捞点灰色收入,毕竟人类智力研究院可是个大财主啊。
于世非接起了电话,刘铭在电话里调侃地说:“于博士,我们这生意虽然不做了,但是朋友还得做啊,怎么也不联系我了?”
于世非只好赔笑道:“刘馆长说哪里话,最近研究院里事情多,没时间约你啊。”
刘铭顺势说:“于博士不要太操劳啊,老哥请你喝个茶,放松一下。”
于世非实在没心情去跟刘铭喝茶,要不是生意往来,于世非跟刘铭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于是推辞:“实在没时间啊,什么事都得身体力行,哪像你大老板,动动嘴就行了。”
刘铭听出了于世非心事重重,说:“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于世非只好说:“确实有个事,很棘手。”
刘铭一听有戏,他就是这种见缝就钻的人,马上说:“你过来,山涧茶馆,我给你想想办法。”
于世非一想,自己一个人确实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老刘说不定真有办法,且听听他的想法,于是就答应前往。

山涧茶馆是个小茶馆,装修古色古香,当庭摆设假山、树木、细流,俨然一副山涧景色,景色的四周,是一个个独立的包厢。
于世非到了的时候,刘铭已在包厢里等候了。待于世非坐定后,刘铭问道:“于博士,遇到什么困难了?也不跟老哥说,这么见外?”
于世非说出了自己的困难,刘铭听完,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想问题果然死搬硬套,不就是买点药吗?国内监管严格,就去国外买啊。”
于世非说:“说得轻巧,药品进口不是照样监管吗?”
刘铭笑笑说:“看你可以花多少钱了,只要肯花钱,我来办这件事。”
于世非看了看刘铭,还是不信任:“我可是要正规渠道的药,而且是长期大量的供应。”
刘铭说:“这我知道,你说说肯花多少钱?”
于世非说:“钱不是问题,你知道的。”
刘铭笑着说:“看来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了。”
于世非说:“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办?”
刘铭半开玩笑地说:“生意可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商业秘密。你要正规药物,我要钱,你不用管我怎么弄到药的。”
于世非仍然半信半疑:“我可是要做液相色谱的,你的药如果通不过验证,那就不会收到钱。”
刘铭呵呵一笑,说:“当然,我哪敢骗你们科研单位。”他停了一下,又说:“我这里需要一个人和你对接,是你这里派人还是我这里派人?”
于世非不假思索地说:“让刘丹丹来对接。”
刘铭又忍不住调侃一句:“你这是真的动了感情了啊。”
于世非不动神色地说:“不能扩大知情人范围了,刘丹丹本来就是知情人,继续让她对接。”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19 19:49:54 +0800 CST  
于世非解决这件事情之后,总算轻松一点了。没过几天,就接到了刘丹丹的电话,约他谈一些具体的商务条款。
在赴约刘丹丹之前,为免马玉菡生疑,于世非还是告诉了马玉菡背后的安排,马玉菡听了,自然很不高兴,嗔怪于世非:“为什么非要安排刘丹丹对接这件事?”
于世非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了:“刘丹丹已经是知情人了,刘铭的意见是不能再扩大知情人范围了,所以,刘丹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马玉菡心中别扭,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于世非到了西餐厅的时候,刘丹丹正在玩手机游戏。看到他过来,扫了一眼,说:“等我一会儿。”然后又埋头游戏。
于世非自己坐下来,喝了几口水,盯着刘丹丹看了一会儿,她穿着白色的连体裙,更显身材,头发过肩,显出温柔的气质。刘丹丹结束了一局游戏,抬起头来,对着于世非笑了笑,说:“不好意思。”
于世非没有说话,也只是笑笑。
刘丹丹说:“还是牛排,七分,一杯冰水,我已经给你点了。”
于世非说:“好。”
刘丹丹又说:“刘馆长说了,药品比较贵,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于世非问道:“什么价位?”
刘丹丹说:“每个月的药品都需要加上一个国际往返航班费用。”
于世非惊讶道:“你们每个月都要到国外代购?”
刘丹丹说:“对呀,入境药物最多带一个月前的用量,所以,每个月都需要往返一次。”
于世非说:“哪个国家?”
刘丹丹说:“还不知道,刘馆长还没说。”
费用倒不是问题,这件事情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解决了,于世非还真没有想到,钻规则的空子确实是老刘的长项。
正说着,牛排上来了,刘丹丹也点了同样的牛排。两人边吃边聊。
刘丹丹突然笑着问道:“咱们现在还需要装作情侣吗?”
于世非有点尴尬,说:“应该不用了吧?”
刘丹丹说:“那我们以后每个月都至少见一次,甚至不止一次,理由是什么?”
于世非只好说:“装作情侣我倒是没问题,就怕影响你找对象啊。”
刘丹丹笑笑说:“影响什么,喜欢我的人自然会来跟你竞争啊。”
于世非给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夸赞道:“豁达。”

于世非搞定了抗辐射的药物,这个研究的障碍就扫清了,安以睿踌躇满志。不过,按照刘铭的代购模式,药品的供应是有限的,不能同时支持研究两个人的大脑,只能一个一个研究,这是个问题,所以,这就需要挑选最适合的被研究者。当然这个挑选的权利也完全交给了安以睿,安以睿只需要给研究组提供一个被研究者的基本情况即可,不需要研究组其他成员确认这个研究对象是否合适。
安以睿首先选中的被研究者是关立森,一个大学教授,独身主义,焦虑症患者。他是高知分子,在大学教授数学,因为长期受焦虑症困扰,所以,对于心理学也有很深的研究,这也是安以睿感到棘手的地方,正因为他很懂心理学,所以,他往往不能投入心理咨询的诊疗过程,在过程中总是游离出来,以一种研究者的姿态超然的看待诊疗过程。所以,对于他的治疗往往会演变成安以睿和他之间的一场学术讨论,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安以睿有一种直觉,他的焦虑症有更深的背景信息,他一直没有完全披露,他会倾诉很多,但是在安以睿看来,他所倾诉的东西都不一定是他想表达的,很多时候他的倾诉是有隐喻的,另有所指。但是他指的是什么呢?安以睿不知道,他很想知道。
关立森到安以睿这里做心理咨询有四年了,收效甚微,这件事给安以睿很大的挫折感,反倒是关立森经常安慰他说没关系,他不介意治疗效果,有个人陪他说话就行。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1 07:57:47 +0800 CST  
在固定的星期五下午,关立森又过来了,他照例穿着西装,皮鞋一尘不染,提着一个小小的公文包。安以睿看着他,心中不由地得意起来:老关,你在想什么,我很快就知道了。
关立森坐下来,安以睿遥控了服务机器人,给他倒了水。关立森又做出了习惯性的工作,双肘部抵着桌面,双手交叉着立在下巴下面,然后说:“尿频次数没有减少,失眠没有改善。”
安以睿点点头,说:“也没有恶化吧?”
关立森说:“没有恶化。”
安以睿说:“最近我到人类智力研究院做了一次学术交流,我觉得他们对于心理机制的生理基础有不少新的发现。”
关立森问道:“你觉得对我的问题会有帮助吗?”
安以睿说:“我说一种可能性,你不用灰心,只是可能性。我们必须要考虑你的大脑是不是有一些生理上的缺陷,导致你在控制焦虑方面天然的具有劣势。”
关立森看着安以睿,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是那样的话,会有办法治疗吗?”
安以睿说:“很难,我们对于大脑的研究确实很深入了,但是也只是帮助我们实施一些外科手术,切掉一些有疾病的部分,但是要重建一些部分,是很难的,3D打印倒是做了一些研究,但是打印出来的部分不能很好地发挥功能,主要是新的大脑部分和原有部分的连接不是很好。”
关立森摇摇头说:“如果是生理问题,我只能认命了。”
安以睿鼓励他:“但是3D打印修复大脑的技术日新月异,谁知道呢,也许很快就能打印出功能良好的大脑部分。”
关立森敷衍着说:“希望吧。”
安以睿又说:“关教授,我们可以考虑再确认一下你的大脑生理是否有问题。”
关立森说:“安医生的建议是?”
安以睿不动神色地说:“我可以向人类智力研究院推荐一下,你到他们那里做一下确诊。”
关立森想了想说:“可以,无论是否能治疗,我还是想知道真实的情况。”
安以睿听到关立森同意之后,突然觉得关立森就像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一样,透过他的皮肤,能看到他白白的大脑、鲜红的血管和五彩的内脏。安以睿感觉心跳不由地加快,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对关立森说:“约好智研院后,我会通知你。”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2 09:49:59 +0800 CST  
关立森依约定到了智研院,马玉菡接待了他。马玉菡看了他的电子身份证,然后对他说:“需要在一个月内扫描四次,每次四小时,扫描时我会给你催眠。扫描完毕后我会给你一个处方,是抗辐射药物,你需要按照说明书按时服用。”关立森点头。
马玉菡又说:“本治疗是临床试验,你需要签署知情同意书。”说着递给他一个知情同意书,关立森按照要求签署了。
马玉菡给了关立森一颗药物,对他说:“催眠药物。”关立森接过来,一口吃下去,然后躺在检验台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玉菡开动了扫描仪,数据ATCG不断地冒出来……
第一次扫描完毕后,关立森离开了研究院。马玉菡把这些数据输入了数学分析模型,一堆不规则的数据经过运算,变成了一个一个的记忆画面,当马玉菡看到这些画面时,她惊呆了。她用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打给了于世非:“你在哪里?”
于世非听到马玉菡的声音在发抖,一下子紧张起来,说:“出什么事了?”
马玉菡说:“关立森就是食人魔。”
于世非非常震惊,不过他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又问:“你是说……报道说的那个孩儿面食人魔?确定吗?”
马玉菡没有说话,已经在电话上哭了。她平抑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你来看看吧。”
于世非赶紧说:“玉菡,你别害怕,我马上过去。”
于世非赶过来的时候,马玉菡坐在办公室里,呆若木鸡。于世非走过去,抱住了她。马玉菡按了一下显示器的按钮,对面的投影仪上播出了解码后的画面。于世非看了一会儿,尽管他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非常震惊。马玉菡起身快步走到墙角,朝着垃圾桶呕吐起来。
从画面看,这些记忆肯定是亲身经历,不是他的阅读体验,也不是幻想。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5 08:59:18 +0800 CST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5 10:14:47 +0800 CST  
于世非很快通知了王洛基和安以睿,他们立即都到了会议室,开始讨论这一非同寻常的情况。
马玉菡情绪久久不能平静,她仍然在发抖,感觉脚手冰凉发麻,她呆呆地坐在会议室里,于世非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揽着她的后背。于世非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屏,给王洛基和安以睿播放了扫描到的画面。王洛基和安以睿都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安以睿才说:“继续扫描吧,扫描四次,把信息彻底扫描出来。”
马玉菡说:“我们不是应该报警吗?”
于世非拍拍马玉菡的肩膀,说:“玉菡,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没有理由报警。”
马玉菡非常激动地说:“好,你们不报警,我去报。所有责任我来负。”
于世非按了按她的肩膀,平静的说:“玉菡,不要冲动,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王洛基对于世非说:“这几天你跟玉菡都休息一下吧,你陪着她出去转转。”
于世非点头。

周五,关立森照例来到湖畔心理诊所。还是那身黑色的西装,皮鞋锃亮。安以睿尽力隐藏着心中的恐惧,礼貌地请这个恶魔坐下来。
关立森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盯着安以睿说:“我去智研院了。”
安以睿说:“他们告诉我了。”
关立森说:“有初步的结果了?”
安以睿说:“没有,还需要扫描三次。”
关立森说:“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安以睿说:“这周感觉怎么样?”
关立森说:“还是那样……你今天忘了给我倒茶了。”
安以睿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对不起,忘记了。”然后他遥控了服务机器人,给关立森倒茶,关立森盯着安以睿看了看说:“安医生,你累了?”
安以睿有点意外, “嗯?”了一声,然后又赶紧说:“是的,有一点,对不起,这样不职业。”
关立森说:“不用在意,你很忙,我理解。”
安以睿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我最近想了想,我们聊了很多你焦虑的根源,一直没有找到,我们在两年前把你的焦虑敏感源这件事放下了,但是我在考虑这样是不是不妥。”
安以睿在给关立森做咨询的时候都是采用这种互动的口吻,因为关立森自认为很懂心理学,所以,必须照顾到他的感受。
关立森盯着安以睿的眼睛,说:“安医生的建议是?”
安以睿说:“也许我们不应该放弃寻找敏感源,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找到你焦虑的根源,而不是把根源作为一个暗箱,直接着手去解决焦虑这个情绪本身,因为毕竟引起焦虑的事件也是非常关键的。”
关立森摇摇头,说:“徒劳无功,不用寻找,找不到的,我们已经用了两年去寻找敏感源了,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安以睿不敢继续试探,但是他又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尽管我们寻找了两年,但是是不是无意中忽略了一些东西?”
关立森稍有警觉,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说:“我可以想一想,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抱什么希望。”
安以睿不再追问,他在心理盘算着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坦白出来,这样才好去报警。尽管心理医生有责任为客户保守秘密,但是涉及刑事责任的暴力犯罪不受此限,所以,报警这件事对于安以睿来说不涉及职业道德,也就没有心理压力。
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到了。关立森照例喝干了茶水,然后站起来,礼貌地道别,走出了诊所。安以睿从来没有如此揪心的看着一个患者走出诊所,他很想把他控制住,但是又没有理由,把他放出去,又担心会有孩子受害。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八岁的女儿毛毛在做作业,保姆已经给他做好了饭。他径直走回自己的书房,偌大的书房里空荡荡的,他咯噔咯噔的皮鞋声在房间回响。保姆把饭端过来,他示意放在茶几上,又躺在书桌前的躺椅上,懒得一动不动。
女儿毛毛突然敲开了门,看到他在黑暗中坐着,就打开了灯。
安以睿抬起身子,睁开眼,看着毛毛。毛毛问他:“爸爸,你怎么不吃饭?”
安以睿伸开胳膊,毛毛走到他的怀中,他轻轻地揽着她,说:“我等会儿吃,你写完作业了?”
毛毛说:“写完了。对了,爸爸,陈阿姨刚来过,送给我一个这个。”说着她拿出了一个小荷包,是用各色毛线勾出来的。毛毛又说:“爸爸,我可以收这个礼物吗?”
安以睿没想到女儿会这么问,心中不禁感叹毛毛也长大了,懂得了一些事情。他看看小荷包,又看了看毛毛,说:“你喜欢吗?喜欢就收下吧。”
毛毛笑了笑说:“爸爸,不是我喜不喜欢,是你喜不喜欢。”
安以睿不禁轻轻地笑了笑,说:“我不知道。”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6 08:55:46 +0800 CST  
第七章 恶魔落网
关立森依预约时间再次来到人类智力研究院,这次他来早了一点,还有十分钟才到他的检查时间,在走廊里随便走走看看,消磨时间。走廊里有人类智力研究院的一些宣传海报,他看到院长王洛基的一些学术成就,并盯着一张王洛基和熊归林的照片看了很久。熊归林是大人物,大名鼎鼎的归林集团的实际控制人……
突然,一位男士在走廊的尽头呼喊他的名字:“关立森先生吗?”
关立森转过头,看到这位男士,他正站在扫描室的门口。关立森答应道:“是我。”
这位男士向他招手说:“您的检测时间到了。”
关立森走过去,到了跟前,他看清了这位男士的面貌,有点惊讶,不禁问道:“您是王院长?”
王洛基说:“是我,今天小马请假了,其他人都操作不了这个仪器。”
关立森说:“王院长好,劳您大驾。”
王洛基说:“关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然后王洛基熟练地请他吃催眠药,躺下睡着,然后检测。
检测完毕后,关立森被唤醒,然后离去。
王洛基把监测数据输入数学模型,照例是一幅一幅恐怖的画面冒出来……王洛基认真的看着这些画面,突然,一连窜的画面引起他的注意,并且立即让他紧张起来,他感觉到心跳加快、浑身汗毛倒竖、双手甚至在颤抖。他冷静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画面,然后他赶紧抓起电话,分别打给了于世非和安以睿,请他们立即到研究院,有急事协商。

于世非和安以睿很快赶到了,他们聚集在会议室里。王洛基用一种急迫的口吻说:“我们需要赶紧想个办法,他在策划一起新的谋杀和食人案。”
于世非和安以睿大惊失色,在惊魂未定的时候,王洛基已经打开了投影屏,播放了他检测到的画面:数学模型推断出这些画面不是记忆,是一些臆想,也就是他的一种策划。
于世非看完画面,说:“我们需要确定一下他策划的目标是谁。”
王洛基说:“这个不难,有一部分记忆是以文字存储的,诸如这个目标的住址、名字和上下学路线。我们只需要再运行一下数学分析模型就可以。”
安以睿说:“我们要说服他不要去干?这个不可能。”
王洛基说:“采用什么手段我们再商量,但是这件事我们不能不管,毕竟是在挽救生命,而且是一个孩子。”
于世非和安以睿都点点头表示同意。于世非又问:“不惜暴露我们的研究?”
王洛基看了看于世非,沉吟一下,然后说:“我想是的,我们做了一些不合法的事情,不过我从没有感觉到良心不安,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做这件事,我会感觉到良心不安。”
于世非说:“我想可以让玉菡加入一起做,这样可能会缓解一下她的心理压力,在这件事情上,毕竟我们的工作还是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王洛基说:“我同意,你根据玉菡的情况让她参与就行。”
王洛基又运行了数学模型,搜到了精确的信息:在海东小学上学,家住和兴小区,放学后有时候会自己回家,回家路上大部分是闹市区,只有一小段路要经过一个工地,人少一点。王洛基又对比了其他记忆画面,这个工地反复出现,这就说明关立森已经选定了作案地点,就是这个工地。
在关立森的记忆中,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红衣小战士,王洛基知道这个肯定是关立森自己给取得名字,不是真名。他比对了前几个受害者,关立森都给她们取了不同的名字,绿衣小战士、黄衣小战士、粉衣小战士……
现在,他的策划信息已经拼凑起来了,下一步怎么办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于世非提出了一个方案:既然没有好的办法,那就采用最笨的办法,每天放学时分到这个工地“护送”这个孩子吧。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采取这个方案了。几个人中,马玉菡是女士,当然不适合做这个事情,王洛基和安以睿两个人关立森都认识,而且年纪不小了,王洛基五十多岁,安以睿四十多岁,也不适合,只有于世非三十八岁,还可以,关立森正好也不认识于世非。再加上他人高马大,对付关立森还是绰绰有余,而且以前的作案方式表明,关立森并未直接采取暴力方式,而是把小女孩哄骗到一个地方后突然袭击致死,然后再食用脸皮,由此得名“孩儿面食人魔”。所以,只要于世非暗中“护送”,关立森应该不会得逞。
因为关立森并未打定主意在什么时候下手,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护送”合适,索性就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暗中“护送”。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7 07:57:52 +0800 CST  
放学时分,于世非来到这片工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一个小女孩走到岔路后,她与同伴挥手告别后,走进了这条小路,于世非一眼认出了她,于世非不动神色地站在小路旁,看着她走过去,然后在后面跟着她,走到小路尽头,于世非停住脚步,目送她穿过一条马路,走到了小区门口。

又是周五,关立森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湖畔心理诊所。知道的信息越多,安以睿的心里越不安,他竭力地平抑自己的情绪,礼貌地请关立森坐下,遥控机器人倒茶。
关立森双肘放在桌子上,两手交叉托住下巴,然后冷不丁地说:“我看到了上帝。”
安以睿非常意外,问道:“什么?你皈依了基督教?”
关立森摇摇头说:“不是,这是一个比喻。如果焦虑是撒旦,那么我这周看到了上帝,他就站在那里,战胜了撒旦。”
安以睿心中犹疑不定:他是在说于世非吗?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到的上帝是什么样的?”
关立森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然后说:“他很高。”
安以睿无法细问,只好说:“如果这种想法能让你战胜焦虑,我想也是很不错的。”
关立森沉思良久,说:“您与智研院的人很熟悉吗?”
安以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回答道:“还行吧,我们经常在一起开研讨会。”
关立森说:“他们可能很不简单。”
安以睿想知道关立森是不是猜到了纳米级CT扫描的玄机,他试探道:“为什么这么说?”
关立森说:“我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
安以睿转移了话题,说:“他们还没有给我结果,还需要再扫描两次。”
关立森口气坚决地说:“我决定不再做扫描了,请安医生取消这个处方吧。”
安以睿有点吃惊,看起来关立森有一点怀疑了,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职业化地说:“关教授,您要认真考虑,如果已经决定,您需要签署一份知情同意书。”
关立森说:“我想好了。”
安以睿还是想继续试探一下,又问:“能说说您的理由吗?”
关立森紧紧地握了一下交叉着的双手手指,说:“以后再给您理由吧,我还需要想一想整件事情。”
安以睿不敢再问。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8 09:40:57 +0800 CST  
于世非每天还在“护送”那个小女孩走过那条工地的小巷,马玉菡非常担心于世非的安危,但是她知道于世非必须去做这件事,所以,她再次把怒火对准了这个职业,她想离开这里,而且要带着于世非离开。
因为上次被关立森的行为吓到,马玉菡还在休假中,于世非每天都会陪着她散步。这一天,他们并排走在公园的草坪上,虽然看着草长莺飞的景色,马玉菡却开心不起来。她盯着蓝天下的草坪,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对于世非说:“世非,你觉得回到医院做脑外科医生怎么样?”
于世非顺着马玉菡的目光,也盯着前方,沉默不语,不过他的胳膊揽住了马玉菡。
马玉菡没有等到答案,其实她很想要一个回答,哪怕是拒绝,但是于世非一直沉默。她心中猛然间升腾起一阵怒火,推开了于世非的胳膊,大步向公园门口走去,于世非在后面追上,说:“玉菡,你别着急,我想想再说。”
马玉菡并不听他说,仍然大步向前走。于世非紧追几步,同时看了看手表,跟马玉菡说:“玉菡,你不要任性,我马上还得去护送小女孩,没有空解释了。”
马玉菡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狠狠地说:“你先去,你最好想想我的问题,我等着你的答案。”
于世非无奈,目送着她离去,自己驱车向工地驶去。路上,他接到了刘丹丹的电话:“我晚上十一点飞机落地,你来接我,我给你药。”于世非答应。
到了工地,等在小路上,照例看着小女孩走过小路,走回小区,然后他驱车离开。距离晚上十一点还有几个小时,他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来,静静地思考马玉菡的问题。与其说在思考马玉菡的问题,不如说在思考怎么拒绝她才好,因为他不想离开人类智力研究院,他对于人类记忆的研究已经入迷,不想轻易放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接机时间,他赶紧驱车到机场。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刘丹丹一身运动装,拉着行李箱,从出口走出来,于世非走上前,正要接过行李箱,不料刘丹丹扑上来,抱了抱他。于世非有点惊讶,不过他立即对自己说,这不过就是一个礼貌性的“接机拥抱”而已。
上了车,于世非设定了终点,就开启了自动驾驶,他和刘丹丹聊起了天。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于世非突然问道:“丹丹,你觉得我的工作好吗?”
刘丹丹笑着说:“你是在向我炫耀吗?你们精英阶层,从事的都是高级工作,不像我们,只能跑跑腿。”
于世非连连否定:“不不,我是说,比如我的工作侵犯遗体,侵犯别人的隐私,都是灰色地带的工作,你怎么看这些?”
刘丹丹又笑了,说:“你们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从事着高端的工作,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然后就开始给我们诉苦,说工作不好啊,压力大啊,呵呵。”
于世非也笑了,没有再说话。很快就到了刘丹丹家门口了,于世非转头对刘丹丹说:“到了。”
刘丹丹看着于世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于世非情不自禁,伸过去吻了一下刘丹丹的脸,然后又盯着刘丹丹,似乎在询问她有没有责怪。刘丹丹对于世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推门下车了。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8 14:07:30 +0800 CST  
却说白先勇这天突然收到一个匿名邮件,他读罢,陷入震惊。他急忙抓起电话,打给了张智汇:“智汇,请速到我办公室,我有一条重要线索,关于8号案件的。”张智汇闻言,不敢耽误,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白先勇办公室。
张智汇一进门,看到白先勇在椅子上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进来也没有打招呼,他知道他一定获知了重要的事情,于是赶紧反锁上门,问道:“白哥,什么情况?”
白先勇没有说话,只是让他自己看电脑屏幕,张智汇看了这封匿名邮件,内容如下:

我是孩儿面食人魔,我会在明天下午五点多,在天衡路路基旁边小花园捕获红衣小战士。
你们快来抓住我吧,我们一起结束这个游戏,我受够了。

张智汇看完,疑惑地看着白先勇,说:“你确定是他本人?”
白先勇说:“我们没有向公众公布小粘贴的情况,知道这个关键信息的人员非常少,可能只限于办案组,这封邮件提到了“红衣小战士”这个字眼,这是不同寻常的,即使不是他本人,也是非常关键的人员。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他本人。”
原来,所有的受害者手背上都贴有一个小粘贴,是取材于动画片《超人小战队》的主题小粘贴,在这个动画片中,讲述了七个小超人,有红衣小战士、绿衣小战士、粉衣小战士……,主要讲述这些小超人用各种各样的智慧对付一些危险和坏人。孩子们很喜欢这几个小超人,到处都在卖小超人主题的各种玩具、小粘贴等。孩儿面食人魔给每个受害者手背上贴上这个小粘贴,是一种挑衅的意味。这个信息只有警方掌握,没有对公众公布。
张智汇又看了一遍这封邮件,然后他查询了发送方的地址,是一个境外的地址,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发送方用虚拟地址发送的,很难追索到。
白先勇说:“我们还是重点布置明天的抓捕行动吧。”
张智汇点点头。

警方提前在暗处布置了很多的警力,一切布置就绪,只待恶魔出现,白先勇也埋伏在附近的一个房子里,用望远镜盯着附近的一切。下午五点多,太阳已经西斜,但是现在是夏天,距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一个小女孩突然从路上走过来,她穿着学校统一的服装,是一个蓝色的小裙子,梳着两个小辫,背着大大的书包,手中提着一个画板,她走下路基,快步走进花坛,然后坐在一个长椅旁边,支开画板,开始写生。看起来,她经常在这里写生。所有周围的警察全都收到了口令:注意。
不一会儿,一辆车开过来,缓缓停在路边,一个人走下车,在车的四周看了看,似乎是车出了问题。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在叫修车行来救援。
然后他走下路基,来到小女孩跟前,小女孩抬头看看他,他们攀谈了几句,期间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车。然后小女孩继续画画,他则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突然,他双手似乎要伸出来,伸向小女孩的头部。此时,突然,警报响起,从四面冒出来荷枪实弹的警察,小女孩吓了一跳,而那个人也下意识地举起了手。
没有费什么劲,警察控制了他。一个女警察过去抱住了小女孩,不停地在安慰她。

把关立森带回到警察局后,白先勇把他带到了审讯室。两人坐定后,白先勇盯着关立森,他发现关立森脸上有一种疑惑不解的感觉,警察的职业敏感告诉他,这种表情不像是一个自首的人应该有的表情。但是,关立森在被捕的过程中并无反抗和质疑,警察的职业敏感又告诉他,抓对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猜疑的时候,关立森说话了:“你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白先勇说:“有人给我们发了邮件,告诉了你的计划。”白先勇没有说“你不是给我发了邮件吗?”这样的问话,是因为刚才关立森的表情让白先勇拿不准了,到底是不是关立森发的自首邮件呢?
关立森不敢相信,他陷入了思索,认真地回忆了最近接触的人,说过的话,还是毫无头绪,不可能啊,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人类智力研究院解密了我的想法?也不可能啊,红衣小战士的计划策划的时候,并没有到智研院进行扫描啊,早已经终止了呀,真是怪。他想得出了神,竟然忘记了跟白先勇说话,直到白先勇严厉地说了一句:“自己交代吧。”他才转回思绪。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29 21:53:35 +0800 CST  
第八章 疑窦重重
孩儿面食人魔落网的消息很快就上了各种媒体的头条。在几乎是全民庆祝的同时,王洛基、安以睿、于世非等人却陷入了疑惑:报道说有人提前给了警方一个邮件,根据邮件的情报,警方轻而易举地抓到了关立森。那么,是谁发的邮件呢?是关立森自己发的?但是根据警方的表述,应该已经排除了关立森自己发邮件这个选项了,又是谁能够钻到关立森的大脑里,看到他的想法呢?很显然也不是智研院的人,因为关立森的这个最新的策划根本就没有被智研院扫描到。不过对于马玉菡来说,关立森落网终于让她平静下来一些,对于世非的责怪也慢慢地淡了。
安以睿照常准点上班,他坐在办公室里,先遥控服务机器人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着慢慢品尝。今天的日程他已熟记在心,因为今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到访。
十点钟,访客准时到达,安以睿起身迎接她,并请她就坐。访客名叫王琪琪,三十岁,身材修长,打扮时髦。她是抑郁症,接受治疗长达半年了,但是效果并不好,安以睿感觉很挫败,不过他却对王琪琪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尽管他知道这不职业,但是感情不是理性,这不是他本意,在他找到这个借口后,他也就对于自己的这份不职业的感情选择宽容了。按照职业化的做法,在他感觉到自己产生了感情,应该建议患者另找其他医生,不过安以睿又找了一个借口,他认为可以驾驭自己的感情,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建议王琪琪去找别的医生。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他认为适度的感情可能会唤起更多的共情,会促进医患双方的沟通。问题是,什么是适度?安以睿却没有一把合适的尺子去丈量。
“安医生,这是我上周写的一些东西,你看看。”说着,王琪琪递给安以睿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都是手写的。安以睿看了一遍,大概意思不过是伤花悯月一类的,不过安以睿还是抓住了一个细节:蜜蜂落在花朵上这个画面,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美好的,但是王琪琪却写道:蜜蜂的刺似隐私现,似乎在威胁着花朵交出花蜜,它贪婪的吸管深入花蕊,吸食着花朵的精酿。
安以睿拿着王琪琪手写的纸张,竟有一股暖意,他竭力驱逐着这些感觉,找寻着心理医生的职业感:“你还是构建了一个悲观的世界。”他尽量说得柔和一点,不想给王琪琪过多的压迫。
王琪琪说:“您是指蜜蜂那一段吗?”
安以睿说:“是的,其实你只要意识到你在潜意识里构建着一个消极的世界,这就是治疗的第一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讨论过了,而且也达成了共识。”这不过是心理医生职业化的说法,通俗点说就是,我已经反复跟你强调过了,意识到你在构架消极世界是治疗的关键,你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王琪琪说:“我意识到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构建一个更快乐的世界,我觉得那个世界离我很远,在那个世界里,我觉得太轻浮了,有罪恶感。”
安以睿心中不禁有点伤感,他知道这种伤感已经超出了“共情”的限度,并且似乎感觉到一点危险,他努力压抑着这种感觉,平静的说:“罪恶感是一个可以用理性控制的感觉,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关注你构建世界观的方式,这是理性很难控制的。”
王琪琪沉默不语。安以睿突然感觉好无力,他使用了不同的咨询方法,仍然不见效果,而更致命的是,他爱上了患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突然一个念头闯进来:是不是可以和智研院一起合作治疗王琪琪?但是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王琪琪不是合格的研究对象,一是她的病情并非罕见,二是牵扯私情。不过,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理由:我本来有更好的方法去帮助她,为什么却不使用呢?
安以睿不由地脱口而出:“王琪琪,我觉得可以观察一下你的大脑生理,我推荐你去人类智力研究院做一下纳米级CT扫描,我们生理诊断和心理治疗一起进行,你看如何?”他说出口后,反而平静了,心里不再斗争。
王琪琪不解,安以睿给他解释了脑生理的一些知识,王琪琪答应了。
楼主 云际2017  发布于 2018-09-30 09:52:30 +0800 CST  

楼主:云际2017

字数:63919

发表时间:2018-09-16 06:43:3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26 17:01: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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