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连载)

(续40)

从千叶寺临行前,到方丈室跟左林法师道别:

“‘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承蒙大师教诲很是感动。回去后一定静养身心,早日明心见性。另外也请教法师——大殿里的木鱼,鱼头好像应该向外。”
走出山门,便顺手把《慈航普度》给了你。
“我要它干嘛?”
“你可借此修行啊,好好修炼吧,别光在许愿的时候才想起来拜佛。这就叫‘临时抱佛脚’。咱娟子可不能这样啊。但是对我,呵呵,我佛缘未到,它度不得我。”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答应你今晚先逛夜市,后去泡温泉。饭后就开始在大街上溜达了。洁净的大街上华灯璀璨,繁华异常,不愧南国胜景。各色人等穿梭往来,店铺生意很兴隆;街道两旁还有各种小摊点,是外地游客常惠顾的、带有本地特色的小商品。

为招徕顾客,有的店铺外面放置了巨大的音响设备,爵士摇滚乐震耳欲聋。也有的店铺用录音设施反复播放着降价打折广告;也有的商家采取的是收音机模式,播放本地新闻,或者是什么娱乐节目。

这就是这座美丽的南国都市的夜生活了。

陪着你左顾右盼之时,小雯的短信很及时地到了:

“这里好冷啊,心更冷!你在南方还好吗?真的好想你!”

我知道你的心很冷,所以,在美丽的南国海疆,这样享受和煦习习的南国暖风,很不是滋味。不过,这里的海风感觉真好,好柔好轻,暖暖的,夹杂着或浓或淡的海腥味儿,好舒适,好清爽。今晚没有月亮,晴空中的星星,晶莹闪烁,像你的眼睛。不知道此时的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在仰望着星空,诉说钟情。

“转眼来到五月中,佳人买纸糊窗棂;丈夫出外三年整,一封书信半字空……”

你顺手把手机抢了过去,脸色霎时暗了下来。
“这人真会开玩笑……”我很尴尬。
恐怕不是玩笑吧?怎么回事?你怎么解释?”
“我、我,我不知道……”
你一甩手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但是,没拉住。只好跟在你后面,先逛海滩,后转温泉,一路无话,心里就反复念叨四个字:“野蛮女友”。
回到房间,当晚当然就是分居了。
奈何?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17 23:51:51 +0800 CST  
(续41)

一夜无眠。翌日晨,早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就干脆起来,到海边花园散步。本来习惯于傍晚散步的,早上起来散步倒是极其罕见的。自己都觉得别扭。但是,好在心情糟糕透了,所以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易名发来信息:
“民国初中山先生与日本政府就东北问题所签意向书最近于东京图书档案馆被发现,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祝你玩得高兴,我去睡觉了。”
嗯,我起床了,他该睡觉了。
如果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我听说是这样的。
海风依旧的暖,朝阳有点火辣辣的。小雯,这里的天地和你那里可真的不一样哦。连空气都是懒洋洋的,就象你甜甜的怀抱。这里的水好清,清得像你的眼睛,晶莹剔透,毫无瑕疵;那一层层的波纹,就是你细细的眼线。细水轻轻沐浴着细细的沙滩,就像你在冲凉。脚下软软的沙子,强烈地反射着阳光,好白、好软,就象你嫩白的肌肤;那流淌在你皮肤上的水花,层层叠叠,好嫩,好幸福。你黑幽幽的黑发,在水中好亮,好柔。

喜欢你幽香的黑发。

嗯,是你,真的就是你。

晨风轻,朝霞明,好疏朗。但是,明天就要返回了,再也不见你的笑容,不知道何时再次与你重逢,重逢在这桑榆之东。明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我会那么坦然吗?
我真的不知道……
海风好腥,海水好清,海面真的好辽阔,就像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尽头。
明天,我就要回到家乡,回到你的身旁。好似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会历经多少的路程;很可能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不说再见。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17 23:54:29 +0800 CST  
(续42)

从海南回到家,老妈告诉我,侄女的问题还在僵持中。她班主任原来也有来头——她老公公是退居二线的人大副主任,她娘家嫂子是建委副主任,括号正科级。所以她拒不认错,校方也没有做出官方的正面回应。这段时间哥哥也跑了许多门路,下定决心要较真。妹夫也加进来了,找了他的亲友一大帮子,甚至是黑社会的。昨晚校长带着办公室主任,拎着东西来家里求情,好言大哥不要再告了。据他说,他也要求对方道歉,由校方出资赔偿。但是对方不肯吐口,他作为一校之长却也无计可施。

因是周末,所以午饭间一大家子大都到齐了。主题依然是围绕着侄女伤害问题。群情激奋,纷纷痛斥和声讨令人懊恼的官官相护和复杂的官方、人际关系。
午饭后,大嫂子把我叫到了一旁,告诉了我一件令我十分伤痛、痛彻心肺的事:其芳西去了。
我和其芳是青梅竹马的同学——自小学直到初中,一共八年的同窗共读时光。她三年前结婚,那时已经三十四岁了。去年怀孕,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却不幸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失足滑进了冰窟里。
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我。
落日余晖中,我站在了其芳的墓前,此时,整个山坡披上了金灿灿的霞光。
她走了。她静静地走了。
佛曰:放下,诸受是苦。
当晚,你还是跑来找我了。甚至都没有提前打声招呼。一见面你就直奔我的怀抱。呵呵,你就是典型的“两小”——小巧玲珑、小鸟依人。

宽阔的大床上,在我柔情的怀抱里,云欢花笑之后,对疲惫慵懒的你和盘交出了我过去的全部历史。
我的老家在风光秀丽的鲁西南地区,那是革命老区,有着悠久的革命传统。父母是下放知青。爸爸是粮管所的所长,在镇上是头面人物之一;妈妈在镇上的中心小学代课。但是他们的感情一直就不太好。从我记事起我家就一直生活在那个小乡镇上,但直到八十年代中叶考上市重点高中,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我七岁上学。就在那时,认识了漂亮的小同学——其芳,我们班的班花。

不知道命运是否公平。人们常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一定会给关上一扇门。她是农村户口,姊妹三个。她和她大姐是典型的姊妹花,也是享誉全镇的校花。姐姐其云长她两岁,和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就读,高我们两级,当然也是令人羡慕的班花;一个弟弟,小她一岁,也低一级。
幼时的其芳那叫一个漂亮。身材高挑,身型适中;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圆圆的、粉嘟嘟的脸庞,班里的同学称之为“苹果脸”——后来这也成了她的绰号。“苹果脸”的皮肤好白好白的,这在农村是极其罕见的皮肤;两只小辫子时常梳理得很是整齐,小黑布鞋十分整洁。
她最让人犯晕的是,夏天穿裙子!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19 22:46:34 +0800 CST  
续43)

我们低年级的教室,黑乎乎的草屋子里摆放的是破水泥板,或者是在两垛砖头上横两根水泥檩条,这就是课桌了。板凳要自己从家里带。教室里经常什么花里胡哨的事都,至少同学们在穿着上有三大特点:脏、黑、臭。记得一个夏天里,教室中间过道右边、我的斜后方有一个女同学,有一次是带着弟弟上学的,大概因此就没能带凳子上课吧。就见她坐在满是黄土的地上,一边听课一边叉着两腿照顾弟弟。很宽松的、脏兮兮的红色短裤几乎就等于什么都没穿。其间一次偶然的回头一望让我瞪大了眼睛,让我一生难忘——懵懂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异性”。
我的第一次性启蒙就是这样从真实的异性的性器官开始的。
而其芳则明显属于“另类”——不仅是几乎一年四季装束整洁,甚至是“时髦”、“高档”。更甚者,一个诺大的校园,只有她们姊妹花穿裙子。这在那个年代,几乎是可以称得上是“叛逆者”,至少可以打入另册。
她有两条裙子:一条黑裙子,几十年来传统的学生裙,她常配以白衬衣;一条红裙子,革命颜色的裙子,常配以草绿色军装上衣。
其芳不穿裙子的时候就是穿整洁的天蓝色裤子。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一直喜欢蓝色的原因。
很奇怪的是,那时其芳也有了性意识。有一回排座位,我正巧排在了她前面。一次在地上磨铅笔头准备做作业的时候,也是纯粹的偶然的回头,竟然发现了完整的“裙底春光”——白嫩的两腿之间洁白的内裤。她的第六感觉似乎很灵敏,霎时感觉到了什么,在我傻傻窥视的时候,迅速两腿合拢。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其芳耷拉着俊俏的眼皮,满脸的害羞和不高兴,仿佛在骂我“不要脸”或者“臭流氓”!
但是天地良心,的确是偶然的“偷窥”。
上帝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
上帝给这位“阿弗洛狄忒”(包括她姐姐)闭上的门是:学习成绩不好;体育成绩不好,跑步动做不好看;没有组织能力,所以不能当班干部。
但是给她开的窗户是:能歌善舞。她的嗓子很甜美,很有舞蹈天赋。学校的文艺会演经常是我们班唯一被选拔去的演员。这也是让我这个班级里的“才子”、“骄子”唯一嫉妒的地方。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19 22:48:47 +0800 CST  
续44)

我家是非农业户口,在当地属于上层阶级、上流社会,所以我也是镇上为数寥寥、也是有名的六七个花花公子之一。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因为喜欢抛头露面、喜欢出人头地并且是班里唯一的“非农业”公子哥,再加上妈妈是本校老师,也因为我也的确能歌善舞、体育成绩也很好,所以平时兼职很多,我一直都是班干部,大多数时候是一直当班长;兼职最多的时候甚至有六七个:班长、文艺委员、体育委员、少先队大队副、课代表、甚至小组长。但是就因为个子矮了些,所以一次演员也没有当成。有一次临时替补了一次集体舞“拿起笔做刀枪”,竟然让我几乎当晚失眠。
失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和其芳就在那同一个舞蹈队里排练,我在她后面,喜欢看她做动作。她的舞蹈动作真的很美,手脚挥舞摆动地很轻柔,像仙舞。她做课间操的时候动作也是这样好看。那时我的脑子里好像整天都是她。

其芳的另外一个先天缺憾正是户口问题。果不其然,后来这也最终成了她的宿命。她心比天高,可是命比纸薄。听说后来她找对象的标准很高,所以一直到三十多了,成了老姑娘,才很不情愿地嫁人了。你可以想象,她是多么的不情愿,她心不甘啊……

你一直依偎在我的怀抱里,静静地听我缓缓道来。这时才下床给我端来了一杯水,回到我的怀里时换了一下姿势。你和我在一起有个习惯,下床时从不全裸,总是穿内裤。我也知道原因——你的屁股不好看,是冬瓜型大屁股,属于-2级的。
你蹦回床上,揽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下,轻吐了一首诗: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中国自古就有才子佳人的佳话传统。于是,“民间”习惯的拉郎配就把我和其芳自然地就联系在了一起,人们时常私下把我和她称作“两口子”。我当然满心欢喜,虽然当时对这个称呼半懂非懂的。于是就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和“学习先进分子帮助‘后进分子’”的各种机会去偷偷套近乎。而她也似乎是欲拒还迎半含羞,从来就没有真正拒绝过我的故意亲近,但是也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
后来想想看,当时懵懂的直觉告诉我:她也喜欢我。
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她给了我一只钢笔。
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就他家里的劳动力状况来看,如何能负担起这么大的开销的——她姊妹们的穿着用度几乎全都是当时最“高档”、最“前卫”的。有时即如我这般花花公子,也难以和她比肩。比如她就有一支钢笔,而我,就没有。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2 00:14:28 +0800 CST  
(续45)

那时一支钢笔的价格大概在一元左右,就如同今天的笔记本电脑一般等值,甚至更高级。一个班里,也只有两三个同学有钢笔。在那时,甚至大人们也以中山装上衣口袋里的钢笔作为“塑料名片”——这是身份的象征。
她有一支钢笔,是浅蓝色的笔身,黄色笔帽——玉米穗形状;而我没有钢笔。但是妈妈是本校老师,当然有钢笔。我经常在她不用的时候,从她办公桌上偷来放在我的课桌上显摆,装出一副阔少的样子,但其实一般不敢用。在归还了以后,就很失落。所以有时就很不高兴。后来妈妈也知道了,只是警告我一下,并未很责备。但是我知道,在家长眼里,一个小学生装备一个笔记本电脑,那时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好像其芳觉察到了这一点。有一次做数学作业,她在我后面踢踢我的板凳:“我的铅笔没有了,我用钢笔和你换铅笔用一下好吗?”

我心里自然很乐意,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让我不屑一顾,没好气地奚落她:

“我就只有这一枝铅笔了,没有多余的。你跟别人换去吧。”

但是我的虚荣心终于付出了代价:一次课间休息,从厕所回来发现,偷自妈妈用来显摆的钢笔不翼而飞——失窃了。也就等于说,把妈妈的笔记本电脑弄丢了。

当时我吓傻了,我知道回家后这意味着什么——这一顿饱揍是逃不掉了!
那天上午就是在这样惊惧不安中度过了。中午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回答钢笔被同学借走了。那天中午几乎没有吃饭,肚子不饿,手老是打哆嗦——后来知道了,这是因为紧张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下午恍兮惚兮回到教室,萎靡不振坐在了板凳上,脑子急剧思索着晚上这顿揍怎么躲避。第一节是语文课,木然打开了铅笔盒,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只钢笔——浅蓝色的笔身,黄色笔帽!下面是一张歪歪扭扭的铅笔写的字条:就说是给同学换了。
当时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楚,我能记一辈子:我的眼泪下来了。
我不知道其芳是如何了解到那枝钢笔不是我的。但这是我此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异性而感动,也是第一次体验一个异性的真挚关怀。
你撇了撇小红嘴唇,眼睛一斜,脑袋扭向了一边。
“呵呵,小宝贝吃醋了?这回吃的是古人的醋哦!实在没必要嘛。那时毕竟年龄小嘛。你才是我第一次遇到的红粉知己,我会一生珍惜的,知道吗?”
其实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2 00:16:29 +0800 CST  
祝福各位中秋节快乐!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2 00:18:44 +0800 CST  
玉宇无尘,月明碧水三千里;
银河影散,人醉春风十二楼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2 00:20:36 +0800 CST  
一千里色中秋月,十万军声半夜潮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2 00:23:36 +0800 CST  
(续46)

真的,自从那次“美人救英雄”事件以后,我由模模糊糊的异性直觉逐渐有了朦胧的爱恋意识。每天早早就到了教室,傻傻地坐在座位上等着看其芳从教室门外裹挟着一股清新的风走到我的座位后面。就像那首歌所唱的: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从那时起,从我的脑子到我的眼睛,都是其芳那可爱靓丽的影子,就像今天可爱的你!真是一往情深!
那时刚有了第一首反应爱情故事的电影插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我就经常唱给她听——当然是装作不经意的,但是每次都把“爱情”两个字唱的很准、很清楚。

从那以后我也经常在实际行动上投桃报李。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我们几乎每天都有背书任务,而我总是第一个完成任务。但是总有一些同学完不成任务,就要在放学以后留下来继续背。最初是老师自己亲自监督检查。后来他要结婚了,要盖房子。盖房子是要他自己动手来承担“起石头”、“拉沙子”、“和泥”、“砌墙”等等主要工程项目,这也是当地风俗。因为穷,那时能自己盖得起房子在当地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到了学期末,这位民办教师又黑又瘦,简直换了个人。因此有鉴于此,班主任就把监督检查“后进”同学们的背书任务交给了我。那是我相当荣耀的使命,几乎相当于手持尚方宝剑、手掌生杀予夺的大权了。因此就有许多同学找各种借口来巴结我,特别是女同学。

不幸的是,其芳也经常是这些“后进”同学中的一员;对我来说,最初这是十分幸运的,感谢班主任成人之美,老天助我延长了和她接触的时间。所以我经常利用职务之便留她最后一个背书,而且还常常通不过,时常到很晚才“开恩”放行。但是其芳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早晚均可,虽然每次也是争着往前挤:“我先背、我先背……”。但是,自她那次美人“救驾”之后,如何对待俏“恩人”我就矛盾起来了:早放行?舍不得;再挑刺故意留她?于情于理也说不通了。最后只好下决心“免检”——她从当初的最后一个回家“挨留生”变成了总是第一个回家的先进分子。为了补偿和她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就只好提高审美质量来“养眼”:在她背书的时候使劲盯着她,紧盯着她那在农村极为罕见的、就像是没经过日晒的白净的小脸庞,看得她经常“苹果脸”通红通红的。
这也是后来“目灼灼似贼”的最早溯源。
好在不久又来了一个机会:检查家庭作业。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3 23:08:34 +0800 CST  
(续47)

人们常说:如果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窗,就一定会给打开一扇门。

后来就打倒了四人帮,学习任务随之加重了。一二年级的时候,每天很少的家庭作业。可是后来作业量就成几何级数迅速增加。比如,不管你是否掌握了,每天的生字都要回家写上几十遍,最多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一百遍。每天早上检查写字情况,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任务,晚上就要留下如数补足。像我这样的一遍过来就掌握的优等生也概莫例外。说心里话,那真是非人能做的活计,直写得你眼冒金星、茶饭不思、精疲力竭。我的书法不好、写字潦草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或者说造成的恶果。

这种类似于劳改的模式也造就了大量的“后进生”,有时甚至是满校园挨留的“后进生”,场面蔚为壮观。可以想见,其芳又成了这个大军中的一员。

因为班主任忙于盖屋,所以每天早上的检查任务有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而晚上的挨留检查验收工作则一概由我说了算。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真好。所以后来读书读到两句话时就特别有感受:一是周勃所感叹的“于今方知狱吏之贵也”;二是光武帝的理想“当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后来我所拥有的庞大的野心,最初发端也不是没有这层关系。

当然了,对其芳的检查验收也是顺理成章地一路绿灯。可是也总要煞有介事地挑些毛病,一是应付其他同学,防止有人向班主任打小报告,揭发我“滥用职权”;二是向其芳显摆我的权威,同时也尽可能地延长与她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而其芳又总是很配合,尽量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有时实在有困难,也适当地撒撒娇、发发嗲,甚至多冲我笑一笑,于是也就很容易地通过了。

每晚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心里特有成就感。

可是有一次就让我很受伤。

最早的时候,有几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都是身着草绿色的军装样式的上衣。料子是“纯棉”的,但是工艺太差,都是皱巴巴的。可是后来就兴起了做工良好的笔挺的“的确良”纤维料。毫无例外地,其芳姊妹俩率先穿出了这样的最新潮的“时装”。随之,校园里也有男生赶上了时髦。我这个公子哥自然不甘落后,特别是久居“领导层”,更特别是作为其芳的“直接领导”。可是我知道,向父母要东西也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工作。但是为了其芳,主要是为了保持在其芳面前“绝对优势”的面子,也要孤身犯险,硬着头皮向妈妈伸手了。

(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3 23:24:37 +0800 CST  
(续48)

家和万事兴,否则就可能沦为“家业凋零”的悲惨结局,即使贵为皇胄的“薛家”。不幸的是,我父母婚姻的先天缺陷,使得我家庭经济状况其实并不好,徒有外表而已。特别是爸爸,退伍军人,粗人一个且脾气暴躁,动辄暴跳如雷、嗜好家庭暴力。幼时的我应该说确实很优秀,但是也真的很调皮捣蛋的,所以我经常是这种家庭暴力的第一接受对象。所享受的家庭温暖极少,物质享受也不很多。如果需要赶时髦或者说想要享受一下,就向妈妈展开“蘑菇战术”,直到把老妈纠缠腻歪了我就成功了。
直接向爸爸伸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老妈这个堡垒实在攻不下了,就只好转而冒着挨巴掌的危险,慎而又慎地找到最佳理由,用最佳表达方式,选在老爸最高兴的时候“曲线救国”:先把目的向老爸委婉暗示,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待时机成熟时最后才吐露主题!这是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积累的极其丰富而又非常实用的斗争经验。
当然了,相比较而言,毕竟比郁达夫的孩提时代强多了。但是尽管如此,后来每每读起他的回忆时,总会引起强烈的共鸣而不禁长长地地唏嘘感叹。
刚开始妈妈当然不同意了。大概因为这种料子实在太贵了,妈妈实在舍不得,所以多天的“蘑菇战术”也没有奏效。久攻不下,万般无奈,只好开始想办法向老爸开口了。
那些日子很难过、很难捱,特别是在晚上需要显示领导做派的时候总是蔫不唧的,有意识地躲避着其芳,尽量避免和她站在一起。此时心里的失落与难过是可想而知的。
我不知道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件漂亮的“的确良”其芳后来就不穿了,但是我粗心地愣就没有发现。说实话,即使发现了,也不会了解个中原因,所以心情依然落寞。
不久的一天早上,在同一个铅笔盒里,我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是熟悉的笔迹:那种衣服不好,所以我不穿了。
但是,正是这个纸条,让我的命运和性格发生了重大的根本变化:首先是第一次学会了写“情书”;其次,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子汉的尊严。同时,也挨了有史以来最重的巴掌。
那时老爸正郁闷,所以我撞到了枪口上。他那时是粮管所所长,正股级,国家二十二级干部,但是因为阶级身份不明,一直还是“摘帽右派”。四人帮垮台,老爸申请“甄别摘帽”,但是政敌掌权而未获通过,因而其情绪经常处在极其暴烈的带有火药桶的引线正要点燃意味的沉默中。

但是,年少的我哪里能体会到这种危险的临近。

(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4 23:35:28 +0800 CST  
(续49)

几次试探老爸,但是他异乎寻常的沉默让我摸不着头脑,于是以为可能有门儿,于是进一步就要展开主题。一天中午,刚刚吃过饭我再次小心翼翼的试探无果之后,就斗胆向老爸正面接触了。
终于引燃了火药桶。
爸爸首先对着妈妈说:“都是你惯得吧?”
妈妈沉默。
爸爸像往常的暴力方式一样,先扭着我的耳朵拎到了院子里,随后拎起身边的一个板凳就向我的头部砸来……
你尖利地“啊”了一声,蜷缩在了我的胸前。
“呵呵,小宝贝儿,别怕!让你知道这些也是必要的嘛,就算是从我这里提高一下心理承受力吧。好娟子,要坚强哦。一个具有钢铁意志的人是不会屈服的,呵呵,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把你紧紧搂在了怀里,感觉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舒适,那样的踏实。那晚,你的头发是别样的顺滑、别样的幽香、别样的亮堂。
“呵呵,宝贝儿,你今晚的母性味儿特重哦!做一会儿小妈妈吧……”
爸爸打人有个特点:先摸东西向你身上招呼,身边有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接着是巴掌。也就是后来听说的“掌嘴”。我对这个词特有感觉。
我相应对付的办法是先捂着头蹲在地上,随后是撒丫子跑。可是这一次出乎我的意外,爸爸似乎是憋足了力气,碰到了他最痛恨的阶级敌人,所以下手特狠。不久我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接着是鼻孔里的腥腥的味道,随后是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人的求生本能告诉我:跑!
就在我睁眼、转身的一刹那间,看到了不远处我最不愿意遇到的人……
“其芳?”
“嗯。所以啊,才有无巧不成书的说法。”
其芳傻呆呆地愣在那里,感觉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或者叫哆嗦。
我停止了向前迈出的步子,不仅呆在了原地没有动,而且还慢慢把捂住头部的手也放了下来。
“跑啊、跑啊,跑了跑了,一跑就了……”旁边有人在大声提醒我。那人是我爸爸的朋友。
随后的一巴掌让我霎时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也就让我彻底失去了反抗和突围的能力。

(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4 23:38:50 +0800 CST  
我又纠结孤独了?有捧场的吗?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4 23:44:09 +0800 CST  
(续50)

翌日早上在检查作业的时候,发现其芳一直趴在桌子上,但她就是不抬头。我拿起她的作业本,发现除了作业很整齐以外,还有附在最后一页的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很对不起!还疼吗?”
回到自己的座位,给她回了一张:
“没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今天的作业很好!”
转过身就要放在她的课桌上的时候,恰巧其芳抬起了头。我看到的是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和晶莹满面的泪光。
到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发现了铅笔盒子里的五张膏药,当时的价格是一块钱。万般感动之余,又回复了她一张纸条:
“谢谢!但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哪里借的钱?”
“我把褂子给了其她同学。”

当晚,我睡在了院子里。初夏的夜还是很凉的。但是我喜欢看那夜空中高悬着的圆圆的月亮。夜空的另一端还有两颗星星相伴。
脑子里全都是其芳美丽的小圆脸,那白里微红的“苹果脸”。一说话还有颤音,喜欢做夸张的动作。
我要离家逃跑了。我要赎回其芳的那件绿军装。
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赎回那件衣服,除了偷卖爸爸的自行车。
爸爸在当了所长之后就有了一辆“公车”——“大金鹿”牌28自行车,把原先自己的“老坦克”闲置在家多年了。
我初步算了一下:“老坦克”卖废铁大概是四块多,而其芳的褂子价值约两块五,这样还能剩下大约两块钱,应该够我一个月的费用。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离开这个家,可能就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这个家,是爸爸说了算。
头一天晚上,在把其芳私自“放行”之前,把事先写好的小纸条以及两块五毛钱塞在了她的铅笔盒子里:
“如果我牺牲了,要把革命进行到底”!
那时,我最喜欢看的电影就是《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和《英雄儿女》等红色经典,几乎可以把台词完整地背下来。
其芳,你真好看,真的好漂亮的。那时好像多少懂了一些依依惜别的深情这样的感觉。筹划出逃时的那些天几乎更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其芳,几乎每节课都有给她的纸条,除了鼓励好好学习,也没有其他内容。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5 16:09:05 +0800 CST  
(续51)

我也不敢跑得太远,就在近处晃荡。白天在山里打转,或者到庄稼地里偷吃;晚上就在哪家的草垛下蜷缩一夜。
那些天学会了甄别瓜果桃李:地里可吃的有豌豆和即将成熟的麦子,菜园子里有嫩黄瓜和草莓等。
不过有机会偷盗这些可吃的东西的机会也真的不多,生产队的庄稼有专人看管,所以要经常冒着被追打的危险。因为这些东西除了麦子,大都是老百姓 “自留地”里及其稀缺的的产品。
有一天睡到了半日高,就被一阵锣鼓声惊醒。拍打一下浑身的麦秸秆,就向声响处张望。原来是游行队伍。这阵势见得太多了,所以就想回去继续睡觉,或者搞点什么吃的东西。正想回头,忽然发现队伍前面被押解的十几个人犯中有一名女性,这倒是不多见的。于是来了兴头,悄悄向队伍接近。果然是个女青年,挺好看的模样,也被五花大绑,前面挂了个大牌子:“现行反革命流氓犯”。就迂回到队伍后面跟着,随着他们一边举起拳头高呼口号“打倒四人帮”、“毛主席万岁”、“坚决镇压反革命”,一边间歇时听他们讲哪个女犯的故事。
模模糊糊意思是好像女方家包办婚姻,新婚之夜女子不从,不仅用剪刀把男方杀了,而且还把那个男人的头割了下来,浑身血肉模糊。就在她自缢的时候被男方家人发现,打了个半死押到了公社审判。
全公社十几个生产大队的社员们组成的浩浩荡荡游行队伍到了批斗会场,十几个犯人前台一字排开,都是五花大绑,头带白色高帽。他们大都是些熟悉的老面孔,胸前的牌子也大都是“反革命”、“强奸犯”、“投机倒把分子”之类的,并且用红笔打了红叉。只有一个新人,是个年轻人,牌子上是“杀人犯”三个字。特意注意了一下那名神情木然的漂亮女子,刚刚才发现,原来除了胸前那一张特大的牌子之外,脖子上竟然还挂了一双鞋子。
忽然会场外一阵嚎哭,循声望去,只见男女老少六七口人正向会场走来,好像是一家子人。到了会场就直奔前台,好像是奔向那个“杀人犯”青年的。

困扰我半生的中耳炎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其中一名好像十几岁的女孩子脱裤子,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5 16:17:05 +0800 CST  
至于白崇禧,“小诸葛”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他的作战能力是公认的。就说江南作战,面临林总的大小包抄、铁壁合围,他能打到那个程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换做谁都很难说打得更好。但实力不如人,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的短板在于没有更远大的眼光,最高职务也就是国防部长。他不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简单道理。后来又不知道“人民内部矛盾可以转化为敌我矛盾”的道理,所以搞政治不行,所以结局才那么扑朔迷离。李宗仁和冯玉祥就比他强一点,所以死也不会去TW的。

我们太需要大救星了,所以1919是历史的必然。
为什么我们这么需要老马呢?那只能到我们的历史文化的本质去找根源了。
所以,老毛在陕北扎下跟,特别是在抗战开始后,蒋公的历史命运就注定了。
到了46年,即使刘周陈高饶和林刘彭粟都跟着蒋工打天下,那也是仅仅会将49年推后一些年而已,不可能改变整个历史进程。到今天依然如此。不能说今天中国没人。
这就是老马的魔力,在中国的魔力。
有许多人在骂ZF。其实很奇怪,ZF里的那些人又不是老外。
有人归根于制度。其实亚洲的大部分国家几乎都是根据自己的国情来照搬欧美的制度。结果又如何呢?

所以我们不必去苛责谁,没有几个有这样的历史眼光和哲学思维能力。这里不是欧美大路,更何况当时那里也有几个被万花筒迷住心窍的。
浮沉千古事,谁与问东流。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5 18:38:47 +0800 CST  
别相信哥,哥只是个传说。
别崇拜妹,妹会让你心碎。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5 18:40:32 +0800 CST  
《一往情深》(续52)
那个青年人大约二十岁出头,细高清瘦,面部除了有点抽搐,毫无表情。好像巨大的牌子太沉,所以一直在努力要挺直腰杆似的。
那一家子人拥到了台下,哭声震天,随即就被几个身背冲锋枪的民兵驱赶到了场外。
宣判开始。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宣读审判书。其它是老调重弹,就静等对那两个青年男女的宣判。
终于等到了,但是左耳朵开始有点疼,于是就使劲捂住。自从要筹划离家,耳朵就隐隐有点疼痛,大概爸爸的最后一巴掌有点重。后来就更加疼痛难忍,常常疼得用拳头砸脑袋、在地上打滚。有时彻夜难以入睡。
宣判书倒是不长,但是对一些专用词汇不太懂,再加上只有一只耳朵,所以就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大队书记的儿子与其妹妹谈恋爱,但是哥哥反对,并在一个夜晚不知怎么地,就把书记的儿子打残废了。最后判决:对这个现行反革命杀人犯实施无产阶级专政,立即枪决。
刚才那家子人还有点安静,此时已经是声嘶力竭了。于是我就奔过去看热闹。一个老年妇女已经晕过去了,两个民兵正在给她掐人中。一个中年人拼命要冲到台前去,嘴里拼命不停地喊着:“杀了那个流氓!杀了他……”但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民兵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忽然发现这家子人的其中一名好像十几岁的女孩子躺了下来,脸上很脏,嘴里不断流下来了涎水,双手使劲解裤带要脱裤子。我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愣了。就在她要脱下来的时候,被奔过来的几个妇女掩住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妇女一离开,女孩子又故技重施。那几个妇女只好留下两个人专门看管。
后面是对那个女青年的审判,但是因为耳朵疼得要命,同时也对这些的审判不感兴趣,所以就离开了。身后依然是嘶哑的吼声“杀了那个流氓!杀了他……”
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个池塘边,天气有点热,于是就脱衣下水了。夏季我和几个小伙伴常来这里洗澡嬉水,平时这里水不深,最深处也就是到我的脖子。可是这一次却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注水浇麦田偏偏水又涨了。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6 15:30:48 +0800 CST  
《一往情深》(续53)
其实我并不会游泳。扑通一声,痛快地钻入了水下。等我浮上了水面,才发现脚丫子已经够不到池塘底了。顿时就慌神了,拼命挣扎,吞进了不少的水。此时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回我可真的要牺牲了!
就在我就要绝望的时候,右脚的大拇指尖恰巧蹬到了一块石头边缘,登时就感觉到身体一轻,慢慢地使劲站到了石头上,再慢慢爬到了岸边,坐在地上呼呼大口喘着气,几乎瘫软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神基本安顿下来了,才慢慢穿上短裤,继续蹒跚地沿着田埂或河岸往前走。此时已是近黄昏的模样了。慢慢爬上一个小坡,好像有声音传来,登上坡顶往下一望,顿时呆住了。一个干涸的沟渠底,三四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赤裸着身子在围着一个同样赤裸着身体、仰面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几乎就是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我,就都傻愣愣地呆在了那里。
还是那个女孩子最先反应过来,抓过身边的衣服急急往身上套。我也通红着脸赶快下了沟坡,心一直在怦怦地跳个不停,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低头急匆匆漫无边际往前奔,直到天黑下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身处荒郊野外,就慌了神。
此时已经是又渴又饿,一天里除了仅仅就上午偷吃了两根黄瓜,几乎粒米未尽。再加上游泳时受到的惊吓和神经紧张,几乎晕了过去。此时感受最深的就是“绝望”这个词语。于是就在那个女孩子赤裸的身子的幻想中迷迷糊糊地沉睡了过去。

(未完待续)

楼主 月近清江  发布于 2010-09-26 15:32:29 +0800 CST  

楼主:月近清江

字数:911725

发表时间:2010-02-22 10: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18 08:27:06 +0800 CST

评论数:492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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