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言情-冒牌后妈

一,冒牌俏后妈,金主酷儿子
竹园中学一间办公室里,班主任萧梅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凌厉的目光从无框眼镜里透射出来,几乎要将我胸口射穿。
真是财迷心窍才接了这么个活儿,冒充什么不好,偏偏冒充别人妈,而且还不止这一个孩子。
在影视剧中常见的剧情,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并且将它发展成了一份职业,还真是有点惊心动魄。
此刻,我旁边站着“儿子”,冷冽。
15岁,刚读高一。
年龄不大,却是人如其名,终日脸色清冷,话不多,举手投足间带着不羁与洒脱,当然,在我看来,这都是装出来的。
从我进公办室,萧梅已如全方位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打量我无数次,这哪里是家长会,分明是情敌之间要开战。
来之前,冷冽说了,萧梅是他爹冷彦秋的高中校友,又暗恋他多年,甚至为他至今未嫁。
好一个痴情的女人,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萧梅总找他麻烦,动不动就要请家长,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越发明白冷冽为何如此迫切需要冒牌妈,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保护自己的家庭不被侵犯,真真乃明智之举,儿子如此用心良苦,我没有道理不帮嘛。
萧梅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指出疑虑:“这是你妈?你爸爸说你妈妈去美国了?而且我好像见过你们全家福,长得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被揭穿了!我们确实不像母子,倒不是年龄问题,也不是我的目光缺乏母性的光辉与温柔,只从这外在形象与内在气质完全不是一类人……
我每日除了接送女儿上下学,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素面朝天不修边幅,今日外头风雨大作,更是狼狈不堪,半截衣服湿答答。
可我“儿子”就截然不同了,15岁,已经一米七五,长得更是眉清目秀,又有些发育中男孩子英气与矫健。虽然穿着肥大的校服,却丝毫掩盖不住他偶像男主般的光辉。
冷冽有些不耐烦,脱口就说:“国外那是我亲妈,这是我新妈。新妈的意思,就是我爸的新女友,他老人家说了,以后我的事情交给新妈管,萧老师要是有事,就直接打她电话。”
这词?来时也没对过呀。
虽然给他当了两年多冒牌妈,但默契,不存在。
我一时迟钝,冷冽又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爸被女人骗多了,总算长点记性,女人嘛,会过日子最要紧,什么容貌身材,关了灯都一样。”
“胡言乱语!”看来,萧梅比我更适合当他妈,此刻是气得脸色“咻”变,拍了下桌子,责备道,“你可真是得了你爸爸真传了,小小年纪不务正业,满口秽语。无论如何,让你爸爸来一趟,我要和他亲自谈,如果他太忙,我可以去他办公室等。”
冷冽扭头看着我,眉头拧成一根麻花似的,提醒我该上场了。
我是靠码字为生的,习惯塑造各类人物,却不擅长处理生活中人际关系,自然也包括婆媳与夫妻关系,也因此,在孩子不满三岁时以被前夫书言以感情不和、无法沟通为理由一脚踹开。
结婚时无房无车无存款,离婚时除了一个三岁的女儿,其他基本没有改变,他铺盖都来不及卷,就抬屁股追随那位还算有钱的小三妹去了,留给我们娘俩一间四十平米的租赁房和满屋回忆。
他说会按时给抚养费,但我不抱任何希望,如果婚姻的责任和妻女的爱都无法约束一个男人的心与行为,那么婚姻之外,更是无稽之谈。
事实胜于雄辩,刚离婚时,他每周陪女儿一天,后来半个月,半年后连女儿叫啥估计都忘了。
虽然不想欺骗,但是必须对女儿撒谎,告诉她爸爸太棒了,被公司派遣到法国去工作了。
于是小小的人儿,在倍感思父的煎熬中多了一些安慰和崇拜,爸爸的形象有多高大,孩子的努力就会有多远。
女儿出生在元旦早晨,晨曦映滴露,举世同欢庆,我给她取名辰曦。
辰曦聪明伶俐,机智过人,可因太过懂事和乖巧,让人心疼。
此刻,辰曦正在幼儿园里,一定想不到我除了她,还有多个“子女”,否则一定会伤心欲绝,醋意横生。
可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逼得你不得不妥协。有时妥协的是感情,有时妥协的是精力,而我现在妥协的是母爱。
尽管冷冽并不需要我的温暖与友善,他只需要我尽职尽责地挨骂,可好歹我得尊重自己的工作。
有时想冒牌家长的身份,我也隐隐不安。如果这些孩子都学好也罢了,倘若误入歧途,那我就是帮凶。
冷冽手指比划了一下,提醒我想拿钱就得消灾。
为了钱,冒牌货当亲妈使!脑子迅速转动,找到一个八面玲珑的后妈形象,对着萧梅是一番恭维,又几番自贬,才算平息了他老人家的怒气。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这孩子闯大祸了,与另一所中学的女学生谈起恋爱不说,还偷尝禁果。
俩人昨晚去宾馆,被女孩子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不用说,我作为家长必须到那边也走一趟,没准还得参加“亲家会谈”。
一想到辰曦十五六岁,遭遇青春叛逆期,一个不小心被男孩子骗了去,我就无法淡定,周身血液一下子涌上脑门,对着冷冽后脑门就是一巴掌。
声音不大,但一定足够疼,半截胳膊麻了许久。
冷冽脸色都变了,双目怒瞪大如牛,叫道:“你打我?你TM真以为自己是我妈呢?”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忙活了一中午,肯定一毛钱都拿不到了,还可能会失去这个饭碗,毕竟我的其他“子女”都是他拉线搭桥介绍来的。
说白了,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衣食父母、金主爸爸。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5:36 +0800 CST  
说白了,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衣食父母、金主爸爸。
看得出萧梅是真爱冷彦秋,见我动手,即刻起身护住了冷冽,对我思想教育一番,更从冷彦秋创业不易到今日守业艰难,提醒我要做相夫教子的贤内助,而不是家暴野蛮的恶继母。
千恩万谢一番,走出学校。
“对不起,冷先生。我一时没控制住。”我先开口示弱,为了钱我也可以不要面子,对着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孩子低声下气。私下里我喊他冷先生,以示尊重。他也喜欢这个称呼,觉得范儿。
冷冽从包里拿出一沓子钱,数了几张,可又放了回去,故作深沉地说:“这次就算了,刚好可以打消萧梅的疑心。也省得她一天到晚纠缠我爸。”
看到钱,我眼睛放光,忙讨好地说:“看得出萧老师挺好的。”
“怎么,当我后妈还嫌不够?还想当我爸的红娘?”冷冽一副鄙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晃动着手中的钱,说道,“跟我去她的学校,这些钱都是你的。”
“我还有点事……”冒充妈还可以,但是冒充亲家,这事太不靠谱,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或者看上了他,要来个联姻什么的,我会比死还难看,还是别惹火上身。
冷冽收起钱,耍起无赖:“好好当这回妈,这些都给你,我还会通知其他人给你加钱。不去的话嘛,刚才谁打了我一巴掌……哎呦,头晕,严重脑震荡,得去做个CT、磁共振……”
“好。去!”拿人手短,打人还妈!人家说孩子都是来跟父母讨债的,可我这冒牌货也跟着还债,老天不公呢。
冷冽即刻起身,拉我坐进出租车里,突然凑到我耳边,问我:“还没问过你,你有男朋友了吗?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我猛地一拍脑门,怒视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吹着口哨,笑道:“你好歹也是成年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很多学生都这样,又不是我一个。”
我深吸口气,忍住想动手的冲动,说道:“冷先生,你好歹是个学生,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学业和年龄。”
冷冽嘴角扬起,用一丝不羁的笑表达了他对我的不屑。
下车时,我问他:“采取措施了吗?”
“什么?”这答案再明显不过!
虽然只是雇佣关系,但是这样的母子情分也算是几辈子修来的,我多嘴:“下次别光顾着痛快,记得采取安全措施。在这个年龄,女孩子身体各方面什么都没有发育好,出点事会影响一辈子的,你也不想内疚一辈子不是吗?如果真以为自己懂爱情,就应该以她未来的幸福和安全为重。”
听完我的话,冷冽面色凝重地看了我许久。
我以为他后悔了,或者是被我感动,可没成想他来了句:“我不好意思去买,你能帮我买点吗?”
我忍无可忍,几乎用吼的声音告诉他:“不能!”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6:16 +0800 CST  
二,儿子惹人命,“后妈”遭毒打

另一所学校。
我见到了“亲家”。
亲家公脸色难堪,一双眼睛似利刃恨不能当场剁碎我们娘俩。亲家母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骂着,骂自己男人没本事,骂女儿不争气,骂我儿子是混蛋……
虽然我只是被雇来的,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好像一个个巴掌掴在脸上,疼得想落泪。
亲家母越哭怒火越旺,一个激灵起身就要打冷冽,我本能地护在前面,按住了她的手,快语道,“别,别动手,咱都是来解决问题,动手不但不能解决,还会让事情更麻烦。”
我心中庆幸自己说的不是“亲家母,你坐下,咱俩说说知心话……”。
女孩叫小卉,从我们进来时就在靠窗的椅子上坐着,始终没有动弹过,她面向窗外,眼神空洞,任凭谁说什么,都一言不发,好似神游去了。
花季少女,亭亭玉立,精致秀气,和他挺般配,这让我想起自己的青春期,美好又迷茫,懵懂又故作深沉。
阳光很好,透过窗,斜洒在她身上,温暖而缱绻,我忽然间就理解了他们:
冷冽用满不在乎来掩饰内心的委屈和不甘,她用沉默来抗议,都认为自己没错,这是他们这个年纪所能理解的爱情,自由和快乐,也是我们每个人曾经有过的。
但在大人的淫威下,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错误,不得不保证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我捏了捏冷冽的手,示意他真诚一点。然后慢慢上前去,摸摸小卉的头,轻声说:“对不起,小卉,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子,让他用错了爱你的方式。你放心,他知道错了,他保证在你们长大成人后,会用你最想要的方式来爱你,给你最好的未来和呵护,如果那个时候你还爱他的话!”
小卉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许久才缓缓落下,落在蓝色百褶裙上,一颗颗的,像蓝色妖姬上,点缀的晶莹露珠。
这件事令我压抑了许多天。
在我决定从此不再冒充学生家长时,却又接到了冷冽的电话。
他声音颤抖沙哑,语无伦次,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
几日前,小卉发现自己怀孕了,俩人一商量跑郊外找了个妇科诊所,准备做人流。
剧情有些狗血,但是人生如戏,能活活套死你。
宫外孕,且是输卵管峽部怀孕。诊所连b超都没做,就给她口服了人流药,两个小时的痛苦煎熬,等来的只是大出血……
冷冽六神无主,先想到的不是双方家长,而是我这个冒牌货。
我赶来时,诊所的人早逃之夭夭。小卉脸色煞白,旧旧的白床单染满了血。冷冽立中一旁,向根木桩,浑然不知所措。
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我吼他:“别愣着呀,打急救电话,报警。”
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小卉死里逃生,输卵管也可以在后期做修复手术,只要好好保养,应该不会影响未来的生活。
我们娘俩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未干,就被一群人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不用猜,也知道是小卉的家人。
第一次遭遇毒打,毫无反击之力,只觉得疼,疼得喊不出来,也不能开口求饶。
我紧紧护着儿子,因为我固执地认为他走到这一步,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倘若那时我心细一点带女孩去医院检查,或许不会有今天的悲剧,倘若从一开始就告诉他爹,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倘若……
倘若太多,于事无补。
小卉的家人要求赔款,我当即答应,并写下字据,才得以带他走出医院。
可一离开医院,冷冽的公子脾气又爆发了,他居然对我说:“钱是你答应给的,你自己还,和我没关系。”
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责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冷冽整理着自己的发型,狡辩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当时还是她勾引我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初中时候都跟几个男人上了床,这个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我能带她去做就不错了!凭什么我要赔钱给她?这笔钱你要给就给,不给赶紧走,反正我是不给,他们要告我可以,我一个男的我怕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很陌生很可怕,不敢相信这些话会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学生之口,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积压着,比身体的疼痛更来得猛烈,让我站立不稳。
“冷冽,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我错什么了?”
“你差点害死一条命,那是一条人命!”
“她不没死吗?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她值吗?她是用来交易的吗?一百万我想找什么女人找不到?”冷冽暴躁异常,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叫嚣着,“要说我错,就是错在把你招来?我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拿钱做事,管那么多干什么?谁稀罕?凭什么要做我的主?”
“凭我冒充过你妈,凭我帮你捡回一条命!”我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6:58 +0800 CST  
“放开!”他力气很大,一把甩开。我身体早已透支,经不起推搡,倒在地上。我们的争吵引起路人观望,这让冷冽越发暴躁,不停骂骂咧咧,“谁是谁妈?你搞清楚!现在是我给你钱,让你做事,我同情你才给你的,别给你脸别不要脸,你当妈上瘾了?简单,找个男人睡一觉,可以生个儿子。”
路人越是稀少,议论声越是震耳欲聋。
奇怪的是,我不觉得耻辱,也不觉得悲哀,只是眼泪止不住,模糊的视线里,医院门前的钟表指向八点,距离女儿放学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虽然来时路上拜托了房东太太帮忙照顾一会,但是我依然无法放心。我已经失去了婚姻,真的不想失去女儿,哪怕一分钟。为了尽快回家陪女儿,我起身并将垃圾桶扶起来,一点点清理着洒落在地的垃圾。
冷冽嫌恶地叫:“你在干什么?我要你来是帮我,不是要你来捡垃圾的,难道你脑子被打傻了?”
“如果人连最起码的良心都没了,也不过是行走的垃圾。”我再无力争吵,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在消耗生命,“冷冽,没人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埋单。我捡回的不是她的,是你的。给的钱也不是弥补她,而是要护住你!如果她今天真的死了,你会被判,会余生不安,你的父母也会活在痛苦和自责中。”
冷冽没有说话,也不再看我,将头扭向一边,带着赌气的情绪。
我接着说:“我做你一分钟妈妈,就会替你收拾一分钟烂摊子,这是当妈的责任与做人的原则。你今天踢翻了垃圾桶,我可以帮你捡起来。可明天你不雇我了,就没人替你捡,当然也会有清洁工打扫,可终究这是你踢翻的,会在的你的背影上留下来。今天,你犯下大错,父母还有机会付一百万,去弥补去悔过,让她的未来好一点你的未来心安一点。可如果明天父母不在身边了,该怎么办?”
“唠唠叨叨没个完,真是丢死人了!”冷冽小声嘟囔,但气焰小了很多。
“捡自己丢的垃圾,叫本分。捡别人丢的垃圾,那叫高尚。从来都不会丢人的,冷冽。”我告诉他,这件事这么实在太严重,必须告诉他爹。
冷冽坚决不同意,可又因鼻青脸肿的不肯回家,非要跟我住几天。
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在门口遇到了一脸焦急的房东太太,她告诉我孩子爸爸来了,想把孩子要走。
我心口好似被人一把攥了起来,一阵抽搐,险些摔倒,幸亏冷冽从后面扶住我。
来不及整理情绪,门就被打开了,那张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脸如今就在眼前,我却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好像你正在看一台制作精美的偶像剧,却突然窜出来一位贞子。
我懒得介绍,只是拽着冷冽走进门,看到满屋狼藉,说道:“我这里脏乱差,不比你家豪宅,迁就几天吧,你睡沙发,自己整理。我先看看女儿。”
作为母亲,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女儿是安然入睡,根本不可能安心。
从卧室出来,书言便冷声责怪:“你干什么去了?弄得这么狼狈,浑身都是酸臭味,脏死了。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不说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一天到晚竟瞎搞什么?现在可好了,为了别人连孩子也不接,把孩子交给别人,你可真放心,也不怕孩子丢了。”
我匆匆洗了把脸,抬头问他:“当初你不顾一切去追随小三妹的时候,担心过孩子会丢吗?”
书言微微一怔,不悦地说:“那你也不能出去不知道回来,别知道一天到晚瞎忙啥,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情?还写什么小说?”
我背对着他,整理着房间,尽力平复心情,不愿再两个孩子面前发生争执,可是我错了,沉默有时不能换来平静,反而会让对方狼突鸱张。
他越发颐指气使,就像个审判者,高高在上,罗列我的条条罪状,最终下了判决:“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孩子我要带走,我父母虽在农村,但是条件不比你这儿差。也不影响你自己的生活,不打扰你追求自己的梦想。”
“那里有妈妈吗?”冷冽冷不丁插嘴,他目光漠然,将背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上前,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书言,接着问道,“她已经失去了爸爸,你还要她再失去妈妈吗?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就不要,说带走就带走?她是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没有教养,跑到这里来教训别人,过问别人的家事?”书言恼羞成怒,看样子,他是丝毫没变,从来不愿吃亏,即使在口水之战。
冷冽反唇相讥:“一个有教养的男人是不会开口闭口别人没教养的,更不会对自己的妻女大呼小叫。她们的日子过得多不堪,只能证明男人有多无能。”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7:14 +0800 CST  
三,前夫太厚颜,反遭狠打脸


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来夺走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我看着整洁起来的房间,深吸口气,走到他面前,说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的不知廉耻,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是孩子爸爸,见她,我不阻拦。你想要抚养权,只要她愿意跟你,法院判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别人,休想。”
书言刻意压低声音,指着我说:“你管得好自己吗?瞧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连一份正常工作都没有,你养得起我女儿嘛?你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我看你不折腾死自己不算完?你折腾自己我没意见,别折腾我女儿。”
一向不愿当着外人的面争吵,可这一刻在冷冽面前突然忍不住了,似乎不愿让他相信我这个“母亲”是书言口中的坏女人,更不愿让他觉得我多么没用、不堪一击,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也无法帮他扛起这一次的挫折。
我挺直了腰板,也开始理直气壮地咄咄逼人:“在她不足三岁正需要爸爸陪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忙着讨好跪舔有钱的女人,在我苦苦哀求你不要离开我们,至少不是现在,请问你做了什么?你说,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当由我为她负责,而你没有任何义务为我们的人生买单。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不敢挡路,离婚至今三年多,你给我的钱不足三万,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里,每个月我必须保证有一万五以上的收入才能勉强维持我们母女俩的正常生活和学习,甚至我们不敢生病,连去一次游乐场都是奢望……”
像个长舌妇,诉说起自己的委屈,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说给谁听?
“你没钱怎么不跟我要?”他推卸责任的功夫真是越发长进了,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你从哪来的底气问我这话?谁他妈给你的底气?是厚颜无耻吗?”我脱口反问道,从来都只在书中尖酸刻薄,在书中撒泼无赖,如今自己也刁蛮一次,心里觉得很爽快,堵在胸口的那团氤氲也逐渐散开。
书言语塞,却也知道自己理亏,踌躇了片刻,慢慢解释:“你也要理解,我们前几年不是也很难吗?我们刚创业起步,所有资金都投入里面了,以后会好转的,我会弥补孩子的……”
“我真佩服你有勇气来跟我要孩子。”我打断他的话。我早已失去耐心去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解释,冷冰冰地说,“弥补什么?在你施舍给我仨瓜俩枣,再狠狠羞辱一番的时候,我开始反省自己,我错在了哪里,为什么是我低声下气地求你们?不,我不这样,即使再没有骨气,我也不该自取其辱。我发誓,我叶茶芯一定要出人头地,也一定会出人头地,我会让你们换个角度看我,曾经将我踩在脚底下的,以后必定要仰望着我,如同婢女仰望主母一般。而我……而我最多做到不恨你们,从此形同陌路。”
室内一片寂静,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悠远而空洞,仿佛都不是真的。
许久,书言讥笑道:“疯了,你简直疯了!一天到晚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叶茶芯,女儿我一定要带走,你同意最好,不同意咱们就法庭上见。”
“拭目以待!”我冷若冰霜。
“好自为之!”他摔门而出。
随着哐当一声门响,回忆如同巨浪席卷而来,迅速湮灭全身,我几乎无法自控地冲进卫生间,大哭起来。
从前不哀伤,因为知道哀伤没用。
一直不哀伤,不代表没有哀伤。
我不是第一次为这场婚姻而哭,却是第一次哭得酣畅淋漓。
曾几何时,我们为了别人可以装作开怀大笑,却不允许独自畅快哭一场了呢?
从卫生间出来,冷冽靠墙根站着,身体绷直僵硬,低着头,不断抽搭着鼻子,像个犯错的大男孩,很是拘谨,与平日判若两人。
一看到我出来,他就抬起头,小声说道:“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生活这样辛苦,不知道你离婚还带着一个小孩,我……”
这一日犹如过山车,令人心惊胆战,此刻松弛下来,才觉出伤势严重,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是种磨难,只翻出一盒药递给他:“对不起什么?我离婚又不是你造成的,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你造成的。”
冷冽没有动弹,泪水如春江之水奔流不息,语不成句,颠三倒四的道歉:“可是我今天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打我、骂我吧,你那么帮我护着我,可我还那样羞辱你,说那些话,我真是是狼心狗肺,真不是人。阿姨,你打我吧,阿姨,那些话都不是我真心的,我就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我其实很感激你,你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次次护着我,今天为了我还遭人毒打,我真的……”
孩子说着话,几乎要跪下,我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害怕,太内疚而已,你放心,只要我们双腿还能行走,就没有什么可以埋住脚脖子。听话,去洗洗,把药擦上,一切问题醒来自会解决。”
谁料这一躺下,身体似被车子碾压过,竟再起不来。
小卉的家人大概觉得钱要少了,所以要求加价,否则就起诉冷冽强奸施暴,并在小诊所试图杀人灭口。
冷冽即使出身富贵,大概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吧,吓得不敢出门。他爹冷彦秋是商界叱诧风云的人物,有着商人的杀伐决断与精明沉稳,可也有着商人的冷漠与绝情。
听闻前因后果,只冷冰冰地甩过来一句话:“捅娄子不算本事,自己能修缮那才是真本事。”
这话果断而精辟,就像他为人处事,从不拖泥带水,电话挂得丝毫不含糊,更绝的是,冷冽日常开销账户里转走了全部,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他娘杨菲得知此事后,倒是火速赶回国内。可并不是为了救我们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要联合其他“子女”的父母,而欲以教唆未成年犯罪、诈骗与虐儿等多项罪行,将我告上法庭。
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倒打一耙,以与我联手利用并诈骗冷冽为由,起诉小卉家人。
她是典型的女强人,有着上层人士的优雅与霸气,也要死守上层人士的尊严与架势,何况在海外生活多年,对于法律条款耳熟能详,计划周密、滴水不漏。
我这冒牌货被拆穿,书言大概觉得这是他最好的时机,第一次兑现了对我的承诺,那便是委托律师来夺回女儿的抚养权。倘若我一意孤行,他不排除与杨菲等人合作,让我永无翻身之日。
一时间,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竟好像被蜘蛛网紧密缠在一起,怎么撕都撕不开。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7:32 +0800 CST  
为着要高傲地活着,这三年里我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写了多部小说,网络点击率本本居首位,也已出版了两本实体书,第三本也在洽谈中,最可喜的是有一部已经被影视公司签下,正在筹拍中。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如何备受煎熬,他书言不会不知道,但是他完全不会在乎。
这些成绩,让我在写作圈里小有名气,但是所有爱上我的人都只爱上那些故事,还有那个笔名,他们不知道文字背后的我有怎样的面孔,又有怎样的悲怆,或许他们也不怎么在乎。
所以一切的困苦与冷暖自知,不需要说与谁听。
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在今天已超百万,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竟真的拥有了。
平静如水,是在脸上。
欣喜若狂,只在心里。
我不善于社交,但善于将世间一切冷暖以夸张百倍的手段去描绘,更可以把平淡无奇的故事描绘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很多时候不是女儿依赖于我,而是我需要女儿,她是我的命我的灵魂。为了她,我会不择一切手段去攻击对手,并会一击击倒,绝不留后患。
律师是律师,需要为当事人负责,可律师首先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良知。
我刚满三十,容貌不算倾城,可也楚楚动人。何况病态中更显女子娇柔,泪珠微垂,凄凄倾诉,犹胜带雨梨花。
结婚初也有过一段快活的日子,夫妻和睦,婆媳融洽,可一切都是假象。女儿哇哇坠地,公婆重男轻女的本性尽显,为抱孙子竟心生歹毒念头,欲将我女儿卖给远房亲戚。此事败落,他们不觉有愧,反倒理直气壮、辱骂不休。
书言不念夫妻感情,终日恶语相向,婚内多次出轨,离婚后不曾履行抚养责任。如今见我有了些名气,心中嫉妒万分,竟与外人联手反咬我一口,想要逼死我,私吞这笔财产。
律师听完这些,经查属实,勃然大怒,遂拂袖而去。
我暗自冷笑,初战告捷!

四, 冒牌撞亲妈,被吊打夺子

剧情的突然转变,令书言大为光火,他不能相信曾经被他踩在脚下一文不值的女人,如今已蜕变成蝶,虽然资财比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也足以碾压他这多么多年。
不过他还是绞尽脑汁展开新一轮的讨伐,在我看来不过是强弩之末,恼羞成怒不过是掩饰他溃不成军的耻辱与落魄。
“叶阿姨,你为什么不答应那位律师帮你辩护,把他告上法庭?这种渣男应该遭报应,他太过分,看到就生气。”冷冽看他讪讪离去,替我打抱不平。
这孩子也在迅速蜕变,至少开始关心我了。
我如实告诉他,我一点也不轻松,但是也不愤怒。不轻松是因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任何一场仗打下来,都没有赢家,只是谁比谁输得更惨一些。而打压别人来获得自己的优越感是人们习惯性做法,因他们超越不了别人。
我不愤怒,是因为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也比对手强大。只要我继续强大下去,就不怕被他打倒。强者永远没有必要对弱者愤怒。
“可是他在害你。”
“那些已经预知的伤害,其实根本算不得伤害,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动肝火。”
冷冽若有所思地点头,可又摇头:“叶阿姨你的境界太高,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什么境界,也没人可以逼你达到什么境界。我们只要记住,任何债务都不可能抵赖得了,除非亲自还上。如不想明日被债务缠身,陷入泥沼,那么今天就要洁身自好,绝不欠债,即使辛苦一点,煎熬一点。”
冷冽再次给他爹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素日里与冷家交好的那些亲朋也都商量好了似的,巧妙回绝他借钱的要求。
人间冷暖,他过早体会到了,未必是好事,却也未必是残忍。
十五岁了,即使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起全部责任,可也应该懂得尽力去负责。
知道了我的家事以及作家身份,冷冽对我十分愧疚,又十分敬重,他在沉默两日后,突然提出见他的兄弟姐妹,也就是我那几个“子女”,请求他们说服自己的父母放弃起诉,免得被人利用,到时候得不偿失;他还表示愿意照顾小卉一段时间,无论未来如何,现在都不该做懦夫,对于她的家人,他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甚至还跟我交代了一句特别英勇悲壮的话:“叶阿姨,我跟我妈没感情,我爸对我失望透顶,如果他们真的把我打死了你记得帮我去收尸,如果把我打残了,您把我送到救助站就行,我已经很对不住你,绝不能再拖累你。”
我哭笑不得,虎毒不食子,哪有父母会真的舍弃孩子?
成长中所有的放手,与蹒跚学步时的不松手一样,都是因为爱,因为希望孩子人生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就像我的父母,他们几天前火速赶往上海,才得知一切变故,对我又推搡又责骂,可很快就抱着我大哭,我只能傻笑着看着他们,告诉他们我现在比从前还好,什么都有啊,最重要的很有尊严,可转过头去又把泪水与痛独自咽下。
我知道他们并非真的责骂,只是满腹心疼和无奈,还有深深自责。“养不教父之过”,在父母心中是一把戒尺,鞭策他们,警醒他们。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7:57 +0800 CST  
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有人一辈子都弄不懂,我用三十年的时间弄懂,冷冽短短几日就搞懂了,这几乎要蜕掉了一层皮,它疼痛而无法抗拒,却是成长的符号和里程碑。
小卉父母依然是怒发冲冠,言语刻薄,却也在短短数日苍老了许多。
我不愿欺骗他们,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此时言和,息事宁人,孩子们痛改前非,前程未必不繁花似锦,十年八年之后两人如果还有好感,成就一段好姻缘也未尝不可。
说白了,早恋流产都只是两家家事,关起门来撕破脸皮,倒也无妨,可一旦讼诉法律,就会扩展为社会丑闻。他们起诉冷冽的罪名是莫须有的,无凭无据,上了法庭,就会成定为诬告、勒索等罪。何况那杨菲能独自在国外打拼多年,定然不是一般人。
到时候就不是两败俱伤,而是小卉的彻底毁灭。花季少女,冲动敏感,一旦被流言蜚语所湮灭,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交涉,他们态度软了许多,表示只要冷家能答应一切条件,他们自然愿意私了。
但杨菲不仅没有丝毫妥协,反倒将我的一切信息公布于众,自然“冒充妈妈”一事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致使我成为大家口中的“诈骗犯”、“冒牌后妈”“腹黑前妻”……虽然没有经过任何官方的调查与证实,可一夜之间,网民哗然,一片倒似地对我讨伐。
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不恼。
但冷冽却坐不住,跟他妈当场就红了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阿姨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她?你要她以后怎么生活,要辰曦怎么生活?现在是我做错了事情,是我差点害死人,是我花钱请她冒充我妈……”
杨菲脸色越发难看,冷哼一声:“花钱雇人冒充你妈?你当你妈死了吗?”
“和死了也没区别。”冷冽小声嘀咕道。
“冷冽!”我与杨菲几乎同时叫道,只不过杨菲的震惊之外还有震怒,随着便是一纪狠狠的耳光。
孩子被打了个趔趄,白皙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片,我看着心疼,却也无奈,只低声责备:“冷冽,跟你妈道歉。”
冷冽眼圈泛红,扭头看着窗外,冷声说:“她不是我妈,从来没尽过当妈的责任。”
杨菲恼羞成怒,也顾不上高贵女士的优雅姿态,指着我骂道:“不过是个冒牌货,冒充什么大尾巴狼。你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冷彦秋父子俩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叶茶芯,你写了那么多书,塑造了形形色色的身份与角色,那么你自己呢?人前宽宏大量,温柔体贴,人后机关算尽,蛇蝎心肠,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声名狼藉。”
我对杨菲说:“杨小姐,我本来就只有一张面目,不会怕你揭穿什么。关于冒充家长这件事情,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对的,但当时一步迈开,就只能一步步接着走下去。”
“你的书不是在筹备电视剧吗?还准备出新书吗?哼,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只要我利用关系略动手腕,你的所有小说都会被下架,出版社、影视公司不但和你解约,还会跟你索取高额违约金。”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丝毫不掩饰她的不择手段与暗黑操控。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相信杨小姐可以做到这些。只是我原本只是写作圈里小有名气,书籍改编也勉勉强强,如今这么一折腾,倒是为我和书做了最好的宣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说我是犯罪,我说这是噱头和炒作,那些读者、观众‘只认剧中人,不问编外事’,想不火都难。而且我还可以借此热度,再写写咱们几家的故事,跌宕起伏的剧情,扣人心弦的情节,夸张荒诞的手法,幽默讽刺的笔风……然后再炒作一番,又是一台大戏啊。”
杨菲听完我的话,越发怒气冲天,“你这个女人,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安排的对吗?你为了出名,未来赚钱连这些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你说小卉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你挑唆我们母子关系,和他们联手来骗冷冽,是不是?”
“要说算计,谁算计得过你,当初和我爸爸离婚,为了多分一些财产,竟联合自己的朋友来勾引我爸。”冷冽这话带着讥讽,也带着一些酸楚,城市套路一向深,竟也深不出多样化来。多少家庭为财产都上演这么一处戏来,连影视剧都开始嫌弃剧情老套,可生活中依然屡见不鲜。
杨菲脸色骤变,尴尬而愤怒,可很快就恢复正常,冷笑几声,在我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声音很是清脆。
可是她突然走到我面前,一只手紧握着住我的脖颈,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肉里。她的脸紧紧着我的,睫毛几乎纠缠在一起,她双目通红,好像两道火柱,顷刻间就能将我燃尽。
我想杨菲之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彻底摧毁了我,大概是因为我触犯了她某方面的权威与地位。我一直以为任何情感冲突的根源都不是情感冲突,而是一种权威的侵犯挑战与守护反击。毫无疑问,她要极力维护的应该是母亲的、以及冷家女主人的权威与地位,尽管我无意冒犯与侵吞,可无形当中还是发出了攻击,而她也处于本能地自保与反击。
或许也有其他原因,她反应实在激烈,我把握不住。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身体不听使唤地发抖了,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杨菲鄙夷地笑了起来:“你怕了?你刚才不是振振有词吗?怎么也会怕?你不是喜欢冒充别人后妈吗?如果命都没了你怎么冒充?如果你的女儿也成了别人的继女,你又该怎么做一个亲妈?”
我是怕了,我跟她赌不起,她可以不要儿子,但我不能不要女儿。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8:16 +0800 CST  
五,父子套路深,玩转逆袭路

冷冽突然跳上窗台,失控地叫道:“你问叶阿姨怎么做一个亲妈,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这么多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回来做什么?打着救世主的旗号来审判我、拯救我吗?我不需要,你放开叶阿姨,放开她,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冷冽。”我们再次同时叫道。
杨菲即刻松开了我,紧张地叫道:“你在干什么呢?她就是冒牌货,一个骗子,你居然认一个骗子当妈,还要为她去死?你知不知道,她骗了很多孩子和家庭,她不是在帮你们,是在害你们。如果当初她没有冒充我,今天的你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小卉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她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冒牌货?就是这个冒牌货救了你的亲生儿子,救了小卉!”冷冽十分激动,高高地杵在窗台上,叫嚣着,前一刻还是个孩子手足无措,可此刻,倒像个审判者了。
他对自己的亲妈连连反问:“你说叶阿姨是骗子,那么你呢?你口中的骗子,才更像我妈,至少出事时她不顾一切护着我,她身上的伤是替我挨的,也是替你挨的,你难道一点也不愧疚吗?你才是我亲妈,可是和没妈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我作弊,打架斗殴,辱骂师长,酗酒抽烟……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错到什么程度,你才可以关心一下我,什么时候才能你放下名利地位、身份面子来关心我一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亲妈才是亲妈。你要说制裁,我觉得最该接受制裁的是你!你这么对叶阿姨,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妈,你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何曾有过亲情和感情,在你眼里除了钱和利,就没有别的,结婚为了钱,离婚也为了钱,现在也一样吧。”
“冷冽……”我想要起身,却看到地板上一条长长的身影,慌忙扭过头去,逆光中,看到门内站着一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气宇不凡,白色T恤搭配一件彩色外套,不但毫无违和感,加上浅浅笑意,简直是女人的克星。
只是那张脸,分明是中年版的冷冽。
冷彦秋?!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我丝毫不惊讶他的突然出现,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
目光相接,他微微颔首,笑意更浓,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心情貌似没有受半点影响,好像看我们更像一个局外人看一场闹剧,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商人的气息,更像是潇洒自在的世外高人。
杨菲与冷彦秋秘密交谈了许久,这场闹剧才算收了场,他如何说她的我不得而知。我的书不仅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反而提早发行,而且迅速跃进新书畅销榜。
足见祸福总相依,在最绝望的处境中,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出口才是明智之举。
尽管冷家表示会照顾小卉,可她还是离开了上海,回山西老家去读书,临走前我们见过一面。
是在新书签售会上,她说,她也希望能够成为我这样的女人,不管生活有多么困苦,但是心存希望与美好。
我送了她一本书,扉页上写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埋住脚脖子,只要我们双腿还能行走。
这话也激励我自己,只要我们双腿还能行走,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们停下。
签售会上,来了很多人,不该来的也来了,书言与他父母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总要打各种感情牌示好。
我看着他们殷勤和谄媚的嘴脸,突然间就心若止水了,我不否认在刚离婚的一年多里,我日日夜夜都盼望着他能回头,哪怕他与其他女子依然纠缠不休,只要人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我突然明白,那三百六十多天的切盼,都只是习惯。从前割舍不下的习惯。我固执的认为我继续住在这间房子里是因为女儿上学方面,不,其实也是习惯,习惯了那个房里有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和身影,甚至还有争吵和伤害。
所有一切在那时,会以为触手可及的,可是深夜,总在噩梦中醒来,手心总是冰冷……
顷刻间明白了,我废寝忘食地打拼,也并非为了将谁踩在脚下,只是为了改变那一个习惯,忘掉那个切盼。
在我无法摆脱他们纠缠的时候,冷冽走了过来,客气地跟老人家打完招呼,对书言说:“张先生你好,那天你问我是什么东西,也敢问你的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你,今天凑巧,我告诉你答案。”
我想阻止冷冽。
可他的高大身板已经将我挡在身后,更是不客气地说:“那些冒牌货的流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不是冒牌货,她就是我后妈,辰曦是我妹妹。您要是想夺走我妹妹,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要想夺走我妈,得问我爸答不答应。”
书言一家有些尴尬,却还是极力请我为了女儿好好考虑,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书言会努力奋斗,绝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情。
看着他们离去,我哭笑不得,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他得逞地笑,“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意思?”
“没,想你所想,没什么别的意思。”冷冽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好像我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8:37 +0800 CST  
我问他当初是怎么说服他的兄弟姊妹的,他说,只说了我的作家身份,他们已经激动到不行了。因为中学生除了追星,就追言情剧了。能有我这样一个大作家为他们去开家长会,那不仅是他们的无上光荣,父母脸上也倍有光彩,现在有更多的学生期望能够邀请我去学校做演讲。
我问冷冽,“有没有打算转学?”
他坚决地摇头,“你说过捡起自己丢的垃圾,是本分,捡起别人丢的垃圾,是高尚,怎么做都不丢人。还说过人要是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了,那只是行走的垃圾。所以,我想,既然知道真心悔过,在哪里都是一样,我何必逃离这里?这里不是罪恶的源头,心才是。”
“妈,谢谢你!”他第一次叫我妈,有些少年的羞涩,可是却让我热泪盈眶。他突然又问我:“那,你有没有想过再结婚?”
怎么会没有想过呢?总会结婚的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对的人,总之,不管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坦然接受。对于人,我期许过也失望过,可是对于爱情,我一直期许着,不曾失望过。
搬进了新房子里,女儿欢呼雀跃,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高声叫喊:“妈咪,你说话真算话,我现在真的有这样的大房子了,我可以给小病人看病了。”
深夜,女儿躺在我怀里,瞪着眼睛,问我:“你和爸爸是不是离婚了?”
离婚?是啊,已经四个年头了。我只顾着自己成长,却忘记女儿也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懂事,一时间竟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说话很早,十一个月就可以说简短句子,一岁半时基本交流无阻碍,两岁左右已终日是喋喋不休,又聪明伶俐,所有绘本,但凡是听过一两遍,便能完整复述。
可她的独立懂事令我心碎,常常不是她在我怀里撒娇,而是在我背后搂着我的脖子亲吻我,给予我温暖和关怀,像个长辈一样守护着我。
倘若当初书言真的抢走抚养权,我想我一定会死在他们面前。
“离婚是不是不再做好朋友了?”女儿忧郁的眼神让我觉得离婚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
“不,也可以是好朋友。只是,我们和爸爸分开住,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去打扰。”
“可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办?我不想要他有自己的生活怎么办?你们不要离婚行吗?妈咪,我要爸爸妈妈在一起,行吗?妈咪我很听话的呀,他不爱我了吗?妈咪,我很听话……可是我没有爸爸了怎么办?你也没有老公了怎么办?”女儿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趴在我肩头戚戚哀求。
“我知道你很听话,可是宝贝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在一起?即使是拼图也要有自己的规则和位置,何况是人生呢。
如果听话就没有别离,我也很想听话,即使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委屈偏偏不能求全。
从前我以为人与人之间都是冥冥中注定,现在我却觉得更像是造物主的信手拈来。如果不然,我这样愚蠢的女人怎么能生出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她如此柔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母爱,也需要父爱,我明白,可我却无能为力呀。
辰曦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真真是像刀尖子剜着我的心。
无数次想象过叫女儿面对真相的情景,独自演练过每一句言语,甚至连呼吸与表情都彩排过,可生活到底不是戏剧,根本无法演练。
第一次觉得做一个母亲,我力不从心。
有时候连安慰她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所谓爸爸不是不爱她了,只是换个方式来爱,来关怀。
可是辰曦会反问我,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换个方式?
我不知道,总是我在书中写遍爱恨情仇,写遍人生百态,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爱,还会有伤害?为什么委屈了都还不能求全?为什么我们说放下了,却又不会重新开始?
在整理东西时,发现辰曦藏了许多照片,大多是她与冷家父子俩的合影,居然还有一部分是电脑合成,比如婴幼儿时期,比如我与冷彦秋……
小小的人儿也开始藏起心思了。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9:01 +0800 CST  
六,曲终人未散,母子情犹在

逼问了冷冽许久,他才开口承认,却又只字不提照片的事情,只说:“我妈那个人其实很自私,满脑子都是钱钱钱,好像她是钱生,她生的也该是钱。可她是我妈,很遗憾我无法选择。当时她不肯善罢甘休,直到拿到爸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才松口,回了美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最初那么对你,并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冲着家里财产来的,她在美国混的也不是那么风生水起。”
我心里微微颤抖,轻声问道:“你爸爸是那样杀伐决断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因为是没有别的办法才答应她的,也许因为他很牵挂她,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原谅和接受,他们复合,其实挺好的。”
“好什么好?离了那么多年,仅存的那点好感也不过是纪念自己当初的付出罢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话不能这么说。”
“那应该怎么说?”冷冽反问后,又觉得态度不妥,低声解释, “我爸爸早就知道我花钱请你冒充家长的事情。”
我点点头:“我想到了,他那样重视你的教育和成长,又那样精明睿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最初没有出面,大概只是想给你些教训和磨砺。显然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这和照片有什么关系?”
冷冽翻脸比翻书快,气呼呼地站起来,呼啦啦地整理着书本文具,嘴里不停嘟囔:“你还是作家呢,整天给这个人物牵线搭桥,给那个角色爱恨离愁,在书里腹黑算计、城府心机的,怎么对自己就这么没心没肺呢?我爸爸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追他的女人啊围着上海可以绕几圈了。当初他老人家拿着你照片对众人说了一句‘她不是冒牌的’。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还有,你的书、电视、还有这房子……算了,无力沟通,我和作家有代沟。你还是和书里面的人物恋爱吧。”
看着冷冽阴晴不定的脸,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冷彦秋在背后默默操持着,所以事情或因冷冽而起,但最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
请他们父子俩在饭店用餐,一起在广场散步,女儿固执地非要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冷彦秋,欢呼雀跃着,不时偷偷看我们一眼,口中念念有词,那种快乐是源自心底,洋溢在骨子里的。
虽然她声音很低,可我还是清楚分辨出来,“一家人出门真开心,一家人出门真开心,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真开心,爸爸妈妈不离婚,哥哥也爱我,爸爸不去美国,永远爱我真开心……”。
女儿藏的那些照片,冷冽那些话,我想我是懂了。
“曦儿,哥哥带你去跳舞。”冷冽牵着女儿,跑到喷泉处,随着音乐而翩翩起舞,笑声不断。
“冷冽不再需要冒牌后妈。”冷彦秋在我身边严肃地说。
我心口一紧,看着他们晃动的身影,竟有些恍惚,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场母子情分,是不是该结束了?
“他需要真正的后妈。”许久,冷彦秋又说道。他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很想陪着他们永远这样快乐下去,一起吧。”
泪水顷刻间蓄满眼眶,随着唇的抖动而缓缓落下,我又开始紧张,不知所措。
但曲终人未散,因为还会有新的曲子接着演奏。
一层关系之所以会结束,大概是因为另一层关系在悄然开始。



本书完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2:29:16 +0800 CST  
@龙青显 2018-06-03 23:19:57
唯美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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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请多多指导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3:20:58 +0800 CST  
@龙青显 2018-06-03 23:22:17
只有欣赏的份,我的水平与你不可同日而语
-----------------------------
太客气了,
一起加油,相互学习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3:27:58 +0800 CST  
天涯作者交流群:191590699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3 23:36:25 +0800 CST  
@雨梧疏影 2018-06-04 15:31:24
言情小说高手!
-----------------------------在大家面前,不敢这么说。
楼主 项络臣  发布于 2018-06-04 16:38:33 +0800 CST  

楼主:项络臣

字数:17202

发表时间:2018-06-04 06:25:3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04 23:48:54 +0800 CST

评论数:2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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