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识。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有一天，当我孤单走在街上，听到容祖儿的这首“挥着翅膀的女孩”，想想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女孩，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流出，然后就像断线读珠子，再也止不住。她是我用心交过的第一任女朋友，她给我无比的自信，让我误以为，只要付出真心，爱情是俯首即拾的。自从跟她分开以后，我陆续结识过数个女孩，相处时间长的也有超过一年的。但是，再也没人像她那样，不管我有多瘦弱，她仍崇拜的音调给朋友分享我可以掰弯50公斤的臂力器，不管我厨艺有多烂，她仍像刚吃过第一口糖的婴儿般吃得香甜，不管我技术多菜，她仍逢人就说我是她遇到的超厉害计算机大神。她提高了我对爱情的标准，可是她却再也不能回到我身边。接下来我一个一个认识，又一个一个分开，有姑娘A靠在我肩上，说：“你怎么靠不住啊？”，轻蔑的眼神，抱怨的口气令我厌恶，我没有告诉A，她曾经靠着就能轻松的入眠。有姑娘B看着我说，“你要是再这么瘦我们就处不长了，平时饭多吃点。”我默默无奈的叹气，我没有告诉B，我曾经背着她逛过好几条街，一点都没喊过累。有姑娘C光着上身一脸嫌弃的盯着我说，“麻痹的，我还没有来呢”，我没有告诉C，时间再短她都满足的搂着我说已经很厉害了。完美的的爱情大致都是两情相悦，但分手的理由却不尽相同，她曾经告诉我，包容不是忍受，你从来没有包容过我的脾气，只是忍在心里，日积月累，早晚会爆发的。时至今日我才慢慢学会，在另一半对我发脾气时欣然一笑，可是，如果我早点学会，如果我现在才遇到她，如果当时我放下心中的愤恨回去找她，只是生命中没有如果，只有止不住的叹息走不完的路跟说不完的故事。

往事如烟，眼前又轻抚过一缕甜蜜。

那一年，我们算半个同事，公司做语音电话服务，我负责技术支持，她是兼职的服务客服。公司为所有客服建了一个QQ聊天群，我跟几个技术部同事负责解答处理一些系统上的疑问或Bug，她们呢是一群业余时间充足的学生或刚工作的小姑娘。工作很简单，那时候技术还不能支持可以看到视频的网络主播，或者说网络主播早期的一种模式，电话主播，在虚拟房间里面说话，吸引观众来听，送礼物。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想而知，整个群每天都叽叽喳喳像一群鸟儿，聊的话题也刷新我三观，我们几个老实巴交的程序员被调戏得体无完肤。

公司每个月有业务报表，印象深刻有两个人，经常挤进前三名，一个是她，网名叫小丸子，还有一个叫小雅的小姑娘，口头禅是“叔叔，我们不约”。
第一名大概有2000块的收入，不是很多，但由于工作简单，也不限工作地点，特别是对于一些在校的学生，还是比较可观。

我平时话不多，特别好奇一个人怎么样能自娱自乐在主播位置上一直说话，还能吸引人来听，单口相声？当然，主播也能拉听众上麦，这样就有人跟她说话，但对于我来说仍然有难度，怎么样找话题，完全只能尬聊。于是我偶尔偷偷拨通电话，按语音提示进她们的房间，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首先，这世界无聊的人可真多。不同于网络主播都虚增很多观众，房间里的人数是真实的，还有打电话不同宽带是按时间收费的，虽然不像现在网络主播几万几十万这么夸张，但一个房间仍有一百多个人听依然大大超出我的预料。然后就是，这群姑娘忽悠能力还真是了得，比本山大叔有过之而无不及。超强的记忆属性，经常来的用户她们都记得名字，每次跟他们聊的内容也记得很清楚，他们的身份，职业，住址，生活中的小事如数家珍。最擅长的是磨，“哥哥，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送我个礼物呗”，“叔叔，明天是儿童节，你送我什么礼物呀”，“昨天晚上我梦见今天你要送我礼物”……她当然也其中一个，不仅能忽悠，口风还特严，从来没有给人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预料过两年后我们之间会发生的事情，一次技术处理，我加了她的QQ，慢慢熟络起来。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后来逐渐话题就延伸到各个方面。她本职是一个私营旅游景区的解说员，有游客的时候就带游客去参观各个景点，多数时间闲着。两年的时间里，我们聊天记录好长好长，经常每天做什么事情，去哪里，遇到什么人都会讲，严格来说是她说给我听，我每天两点一线，波澜不惊，很长时间里，谁也没想过更深入一步。我曾问过她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她爽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特简单，能陪我聊天就行”。

我们的关系突然之间变得暧昧是在一个双十一的早上，她发了好多张自拍给我，问我穿哪套衣服好看，我选了一张比较成熟的，她笑说：“那是我读书时候的打扮，年纪越小越爱装老，年纪越大，现在都装小姑娘。”

“打扮这么好看你是要去干嘛呀？”

“约会。”然后她就失去了消息，2个小时后，她发了一张近景照片给我，只看到两个人的手，一前一后，牵着。

我顿时心如死灰，但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好像完全出于本能似的把她拉到了黑名单。

一会QQ提示她加我好友的信息，上面赫然写着，那是我闺蜜。

第二章，见面。

几年以后，我在餐厅里听到一对情侣的打情骂俏，男生无奈又哀怨的说，“求你不要咬我啦”，“痛”，“哎哟”，“妈呀，你是属狗的呀”。我看了看手背，在一段时间里，总是残留着她的牙印，现在早已经不见踪迹。我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咬人，她说，“不知道，喜欢就咬啊，感觉好好吃的样子，等哪天你把我惹火了，我就把你切成丁，一口一口吃掉”。我装作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

思绪如秋叶，随风飘啊飘啊，飘到从前。

那年旅游特别不景气，她面临着被裁员的命运，还好她是天生的乐观派，或者说是没心没肺，拿着补发的工资跟她闺蜜居然旅游去了。从张家界顺着一条线一直玩到福州看完海，每天给我看各种POSE的自拍，她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偶尔稳重端庄，偶尔调皮可爱，偶尔大方自信，但脸色从来都洋溢着爽朗的笑容。在回来的火车上出意外了，手机掉了。她告诉我她用的是大学时用的功能机给我发的短信，仍然十分调皮的说：“居然能登录QQ，好老版本的QQ耶，就是信号不好，还好我的照片都是自动传到空间里的，不然就白出来玩了”。

“玩都玩了，怎么会白玩？”

“你是不是傻呀，不秀给别人看，谁知道我出去玩过，有道是有条件装X时就得装，没有条件创造X也要装。”

她让我给她推荐款手机，我用的是苹果5s，觉得挺好用的，于是就给她推荐了苹果。她说她现在的手机不能淘宝，她了给我她的住址，让我先给她买一台寄到家里去，回头再给我钱。我照办了，只不过收货地址填的是我家，我想给她一个出其不意。

三天后，我拿到了手机，偷偷买了到她家的车票，一个小时后我到了她所在的一座相距不远的城市，按照她给我地址找到她所在的小区。她听得出我的声音，于是我特地打电话让一个同事假装快递员协助我。焦急的等待，浪漫的见面，惊讶的合不了口，什么？这些通通只会出现在影视剧中而已，因为她回老家去了。我扑了个空。她在电话那边笑得合不拢嘴，边安慰我说：“没事，周末我就回来，到时候你过来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

第一次见面很明显彼此都有点尴尬，在一个陌生的大楼前，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电话里她说她已经到了，让我沿着大门向外往大路方向走，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尽力往前看，迎面隔着两栋建筑的距离一个女孩朝我挥手，她穿着一套红色的连衣裙，大大的一顶淡黄色的遮阳帽，披着一件小小的牛仔外套显得格外得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路上竟然还遇到一个她的初中同学，我问她我还叫你小丸子吗？“丸子是用来吃的，我叫X英，你以后就叫我X英吧！”。

有一天，她发消息给我说她要去平塘面试，对，就是那个拥有超大锅盖，可以望到宇宙边缘，据说可以煮超大火锅的平塘。

从她家到平塘要先坐火车，再坐汽车，4个小时车程，期间会路过我所在的城市。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对她也只是充满好感，普通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有些担心，我当然也希望借此机会让我们彼此更熟一些。

“你一个人去认识路吗？”

“不认识，网上查了一下，要先坐火车到都匀，再从都匀转客车到平塘。”顿了一会，她接着说，“我有一点晕车”。

我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也没想过她是期望还是暗示，我只是担心她。我提出陪她一起去，一开始她也拒绝，说不好意思打扰我，经不起我坚持，她最终同意了。

初夏的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了，我买了一瓶水，一版4瓶装的津威酸奶，两支绿豆冰，在车厢里左右张望。一个靠窗的位置，我看到了她端坐着，头发剪短了，脸上略显疲惫，微笑着给我打着招呼。她要让位置给我坐，我当然不坐，扶着靠背像个护卫站在她旁边。

平塘是一个不大的县城，群山环绕，一条碧透的大河在城中间打了一个转，在大锅盖天眼建成前，一直默默无闻。

一下汽车，一大片灰尘随风卷得漫天飞舞，一眼能看到尽头的楼房略显荒凉，她一言不发，随我替她安排行程。她曾告诉过我，她学的是播音主持专业，理想就是做一名主持人，所以这次平塘招聘电视台主持人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面试要等第二天，我们先找了一间靠近的小宾馆订了两间房，安排停当，刚刚下午两点。由于在都匀转车时路过一条小巷子，我们都吃过了一碗拌凉皮，此时都没什么食欲，我提议逛逛这个小城。

平塘县城很小，一天不到就能逛完，还好依山傍水风景比较原生态。我们东瞅瞅西看看，穿过几条街，就来到了河边，河水很清澈湍急，直到流到一排长堤前才逐渐沉静下来。我们一边沿着河床边的公路朝上游走，一边忍不住拍照片。我背着她的挎肩包，穿的是一条牛仔裤，不知什么时候她偷偷的拍下了我的背影。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差不多就到了小城的边缘，这里有座桥通向对岸，岸边是一条山岭，半山腰有座庙宇，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通向山上。我们过了河岸，在路边的小店一人买了一支棒冰解渴，然后沿一条村庄土路返回。太阳慢慢靠着山斜斜的照着，河岸边风挺大，她的头发被吹乱盖到脸上。

“你帮我拍拍后面的头发，看看乱不乱。”

我看着她那扎起来的似兔子的尾巴，边给她看照片，“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好可惜”。

她微微笑，说：“我长发都及腰了，还没有嫁出去，只好剪了，等我再长这么长…”。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愣在那里。

这是我们第一次长时间接触，和我了解的她不同，工作的焦虑，让她这个原本闹喳喳的姑娘忧郁起来，也经常沉默。我们语音聊天的次数很多，当面前的人熟悉起来，就像久未见面的朋友，丝毫感觉不到尴尬。一直走的天黑沉沉的压下来，路灯陆陆续续被点亮，期间在一家水果饮品坐了一会，然后就回到了宾馆。

“做我女朋友吧，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关心你，陪你说话。”没有浪漫的桥段，漂亮的玫瑰，甜言蜜语，一个程序员朴实无华的告白。我丝毫不紧张，也没有犹豫，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必须马上做的事情，不容我深思熟虑。她没有说话，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突然之间开心起来，笑靥如花，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给我说家里的事情。

“但是…”她欲言又止，“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睡哟。”

我大笑，“谁说我要和你睡的，这种小事，以后都你决定就行了。”

以上是第三章，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