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人的朋友圈
1
林晓雨第一次见李如海时就对他视若无睹。
因为她正在气头上，单位分给她的宿舍被同楼层的一个女的当厨房用了，偏偏这时有人对她说，一楼的李如海早就想要你这间房了。
还没见到本人，她就对这个李如海很是恼怒，竟然也想占我的宿舍？
过一阵她气消了，又听说李如海幼年丧父，姐姐自杀，如今只有他妈和他相依为命。
林晓雨也是父亲早逝，不禁对李如海生出几分同病相怜，觉得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可也做不到主动找他说话。
李如海同屋的男孩魏天勤追林晓雨，知道她喜欢吃小龙虾，就去菜市场买来许多活蹦乱跳的做了一大锅。
林晓雨勉强尝了一口，没想到竟比夜市上最有名的那家小龙虾还好吃。虽然她对魏天勤一点儿都不感冒，但禁不住美味的诱惑，居然一个人把那一大锅给吃完了。魏天勤在旁边笑呵呵看着她吃，一只都没舍得吃。
偶遇李如海，他表情抑郁冷漠，林晓雨心虚地觉得他是在鄙薄自己的贪吃轻浮。
那时的他们都是二十出头，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这家大型国企。李如海比林晓雨大一岁，早上班一年。
林晓雨学的是工科，本来应该分到工程部，但人家不愿要女生，不得已她只好去了销售部。李如海的专业就是市场营销，理所应当在销售部。
销售部在市区有很多门店，林晓雨被分到位于东郊的7号门店，李如海在位于市中心的1号门店。彼此距离遥远，工作中几乎没碰过面。
直到三年后李如海调入销售部的市场监控科，他们的工作才有了一些交集。每当李如海打电话到7号门店，如果是林晓雨接的，他都会冷冷地说：“其他人在吗？”如果当时没有其他人，他就继续用那种冷冷的语调简明扼要地跟她说清楚要处理的事情，说完立即挂电话，从不和她多说一个字。
林晓雨自知理亏，谁让她刚见面就不理人家呢？但她有点儿纳闷，都过去三年了，怎么还这么耿耿于怀？记得在单身宿舍那会儿，也有个男的不知为什么每次见林晓雨都不看她，虽然也很不舒服，但她并没有太在意，后来那男的不知为何又正常了，见她还打招呼，她还不是照样微笑寒暄，心无芥蒂？
林晓雨第一次见李如海时就对他视若无睹。
因为她正在气头上，单位分给她的宿舍被同楼层的一个女的当厨房用了，偏偏这时有人对她说，一楼的李如海早就想要你这间房了。
还没见到本人，她就对这个李如海很是恼怒，竟然也想占我的宿舍？
过一阵她气消了，又听说李如海幼年丧父，姐姐自杀，如今只有他妈和他相依为命。
林晓雨也是父亲早逝，不禁对李如海生出几分同病相怜，觉得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可也做不到主动找他说话。
李如海同屋的男孩魏天勤追林晓雨，知道她喜欢吃小龙虾，就去菜市场买来许多活蹦乱跳的做了一大锅。
林晓雨勉强尝了一口，没想到竟比夜市上最有名的那家小龙虾还好吃。虽然她对魏天勤一点儿都不感冒，但禁不住美味的诱惑，居然一个人把那一大锅给吃完了。魏天勤在旁边笑呵呵看着她吃，一只都没舍得吃。
偶遇李如海，他表情抑郁冷漠，林晓雨心虚地觉得他是在鄙薄自己的贪吃轻浮。
那时的他们都是二十出头，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这家大型国企。李如海比林晓雨大一岁，早上班一年。
林晓雨学的是工科，本来应该分到工程部，但人家不愿要女生，不得已她只好去了销售部。李如海的专业就是市场营销，理所应当在销售部。
销售部在市区有很多门店，林晓雨被分到位于东郊的7号门店，李如海在位于市中心的1号门店。彼此距离遥远，工作中几乎没碰过面。
直到三年后李如海调入销售部的市场监控科，他们的工作才有了一些交集。每当李如海打电话到7号门店，如果是林晓雨接的，他都会冷冷地说：“其他人在吗？”如果当时没有其他人，他就继续用那种冷冷的语调简明扼要地跟她说清楚要处理的事情，说完立即挂电话，从不和她多说一个字。
林晓雨自知理亏，谁让她刚见面就不理人家呢？但她有点儿纳闷，都过去三年了，怎么还这么耿耿于怀？记得在单身宿舍那会儿，也有个男的不知为什么每次见林晓雨都不看她，虽然也很不舒服，但她并没有太在意，后来那男的不知为何又正常了，见她还打招呼，她还不是照样微笑寒暄，心无芥蒂？
2
没多久林晓雨解开了这个疑惑。那天市场监控科的冯主任带着他的几位手下来7号门店检查工作，其中有李如海。
店长董兰很热情地接待他们，市场监控科的权力很大，能左右每家门店的收入效益，她自然要巴结他们了。
林晓雨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冯主任看到她说：“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不记得见过他，但也许确实偶遇过，“可能是哪次在公司开会时我们碰见过。”她年轻漂亮，气质脱俗，被人注意是很正常的，常有年轻男同事跟她打招呼，她却不认识对方。
冯主任和董兰聊了十几分钟就准备告辞。林晓雨这时注意到李如海，他看着别处，余光却瞥着她。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喜欢她。
喜欢林晓雨的男孩不少，她并未因此兴奋，况且李如海其貌不扬，个头也不算高，很普通的一个人。
那时她刚和男朋友分手，追求者闻风而至，她正头疼该如何选择，压根不会对李如海过多留意。
两年后她结婚发请柬时才想到李如海。她一直想找机会让他知道，她对他并无任何反感或恶意，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迁怒于他。
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拖延至今。她忽然有个念头：给他送一张结婚请柬，这不就说明她并不讨厌他，而是很乐意和他成为朋友。
大多数请柬都是上班时间直接送到单位，分发给领导同事。给李如海的这张却是她上门送到他家里的，当时只有他妈妈在家，一个和善利落的老太太，见到林晓雨很是高兴，“找如海啊，他刚出去，你进屋等他一会儿吧。”
林晓雨拿出请柬递给老太太，“阿姨，麻烦您把这个给如海，我请他喝喜酒。”
老太太接过请柬，神色稍有些黯淡，"原来是送请帖的，你们都结婚了，如海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她看着林晓雨眼睛一亮，“姑娘，你赶明儿给如海介绍个女朋友吧。”
“好滴好滴，没问题。”林晓雨满口答应。
过后她确实曾想过把她的好朋友马雯介绍给李如海，但马雯眼光很高，又怕她看不上他，岂不是又伤了他？
婚后的第二年参加一位同事婚礼时，林晓雨听到了李如海的绯闻：市场监控科的一位女员工陆敏晶为了他离婚了。
这位陆敏晶比李如海大四岁，纤瘦苗条，长得还算秀气。听说她的公公曾是我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刚退休。林晓雨对她的印象不是太好，看起来有点儿傲气，却又没多少底气，简而言之就是有野心没实力。
李如海喜欢她？林晓雨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是因为自己结婚了他寻求安慰，因而投入陆姐姐的怀抱？
但也只是一闪念而已，她并不关心这两个人的事。
又一年她听说李如海结婚了，好像还是奉子成婚，新娘不是陆敏晶，而是一个年轻女孩。都说他为了仕途，抛弃了陆敏晶，那时他已经当上了市场监控科的副主任。
没多久林晓雨解开了这个疑惑。那天市场监控科的冯主任带着他的几位手下来7号门店检查工作，其中有李如海。
店长董兰很热情地接待他们，市场监控科的权力很大，能左右每家门店的收入效益，她自然要巴结他们了。
林晓雨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冯主任看到她说：“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不记得见过他，但也许确实偶遇过，“可能是哪次在公司开会时我们碰见过。”她年轻漂亮，气质脱俗，被人注意是很正常的，常有年轻男同事跟她打招呼，她却不认识对方。
冯主任和董兰聊了十几分钟就准备告辞。林晓雨这时注意到李如海，他看着别处，余光却瞥着她。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喜欢她。
喜欢林晓雨的男孩不少，她并未因此兴奋，况且李如海其貌不扬，个头也不算高，很普通的一个人。
那时她刚和男朋友分手，追求者闻风而至，她正头疼该如何选择，压根不会对李如海过多留意。
两年后她结婚发请柬时才想到李如海。她一直想找机会让他知道，她对他并无任何反感或恶意，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迁怒于他。
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拖延至今。她忽然有个念头：给他送一张结婚请柬，这不就说明她并不讨厌他，而是很乐意和他成为朋友。
大多数请柬都是上班时间直接送到单位，分发给领导同事。给李如海的这张却是她上门送到他家里的，当时只有他妈妈在家，一个和善利落的老太太，见到林晓雨很是高兴，“找如海啊，他刚出去，你进屋等他一会儿吧。”
林晓雨拿出请柬递给老太太，“阿姨，麻烦您把这个给如海，我请他喝喜酒。”
老太太接过请柬，神色稍有些黯淡，"原来是送请帖的，你们都结婚了，如海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她看着林晓雨眼睛一亮，“姑娘，你赶明儿给如海介绍个女朋友吧。”
“好滴好滴，没问题。”林晓雨满口答应。
过后她确实曾想过把她的好朋友马雯介绍给李如海，但马雯眼光很高，又怕她看不上他，岂不是又伤了他？
婚后的第二年参加一位同事婚礼时，林晓雨听到了李如海的绯闻：市场监控科的一位女员工陆敏晶为了他离婚了。
这位陆敏晶比李如海大四岁，纤瘦苗条，长得还算秀气。听说她的公公曾是我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刚退休。林晓雨对她的印象不是太好，看起来有点儿傲气，却又没多少底气，简而言之就是有野心没实力。
李如海喜欢她？林晓雨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是因为自己结婚了他寻求安慰，因而投入陆姐姐的怀抱？
但也只是一闪念而已，她并不关心这两个人的事。
又一年她听说李如海结婚了，好像还是奉子成婚，新娘不是陆敏晶，而是一个年轻女孩。都说他为了仕途，抛弃了陆敏晶，那时他已经当上了市场监控科的副主任。
3
林晓雨听说李如海的这些事情后并未产生任何反感，人都是现实的，理所当然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无可厚非，况且李如海是否真的喜欢陆敏晶还不一定呢。
再说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爱情吗？像所有女人一样，林晓雨也曾非常向往爱情，渴望深深地爱上一个人并被他深深爱着，那该是何等的幸福甜蜜？但现实经历使她渐渐心灰意冷，甚至开始疑惑爱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种自古以来被无数人歌颂赞美的奇妙感情是否被过分吹捧言过其实？
她心动过，然而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把爱情想象的过于美好，最终只能失望。于是，她不再想爱情这回事，只是随大流地做着人生青年时期该做的事，相亲，结婚，生子。
李如海的生活轨迹想必也是如此吧，世上大多数人不都是这般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休完产假刚上班一个月，林晓雨被调到新成立的高端产品门店，店长是刚升职的陆敏晶。据说是各门店的业务骨干才能被挑选去，7号门店的同事们都向林晓雨表示祝贺。她挺高兴，上班七年多，这是第一次调动。
不过，她感觉陆敏晶不太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也不太喜欢陆敏晶吧。
一天一位本地大学的女教授来门店购买高端产品，她说她有贵宾卡，可以享受相应优惠，林晓雨却在电脑中查不到她的贵宾卡信息。女教授说她认识李如海，她拨通他手机，说明情况后，把手机递给林晓雨，“李主任让你接电话。”
李如海如今已是市场监控科主任。林晓雨说：“李主任，我是林晓雨，你跟我说吧。”李如海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听得出有几分喜悦，“晓雨，这位张教授刚办了贵宾卡，可能是客户管理科还没来得及把她的资料录入电脑，你先按贵宾卡优惠给她办理，稍后我让客户管理科把卡号报给你。”
林晓雨很快为女教授办理好高端产品业务。回想李如海的温和语调，不禁暗笑：如今他不再那么冷冰冰跟她说话了，是因为那张她亲自送上门的结婚请柬？还是因为当了领导确实成熟了？
因为新门店离家很远，林晓雨中午都在门店附近的餐馆吃饭，陆敏晶也是如此。
有次陆敏晶叫林晓雨一块儿去餐馆吃饭，她推脱不去。陆敏晶走后，有同事笑她：“你这样的哪能有机会进步啊？领导喊你都不去，人家都巴不得请领导吃饭呢。”
林晓雨自嘲：“天生这种脾气，没办法啊，见领导就紧张，不自在。”她说的基本属实，其实也不是淡泊名利不想升职，但她的确不喜欢和领导太接近，就像上学时她也不喜欢亲近老师，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她一直都没当过班干部，只陆续当过各科课代表。
她自己分析过原因，可能是天性懒散，她不愿管别人，也不想被人管束，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管别人容易，不当官就是，但想不被别人管那就难了，除非做个自由职业者，林晓雨一没本事二不想吃苦，根本做不来。在国企待了几年，她发现只要不太出格，领导也不会为难你，相对管理严苛的外企私企，算得上宽松自由了。她向来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安稳舒服就好，所以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林晓雨听说李如海的这些事情后并未产生任何反感，人都是现实的，理所当然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无可厚非，况且李如海是否真的喜欢陆敏晶还不一定呢。
再说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爱情吗？像所有女人一样，林晓雨也曾非常向往爱情，渴望深深地爱上一个人并被他深深爱着，那该是何等的幸福甜蜜？但现实经历使她渐渐心灰意冷，甚至开始疑惑爱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种自古以来被无数人歌颂赞美的奇妙感情是否被过分吹捧言过其实？
她心动过，然而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把爱情想象的过于美好，最终只能失望。于是，她不再想爱情这回事，只是随大流地做着人生青年时期该做的事，相亲，结婚，生子。
李如海的生活轨迹想必也是如此吧，世上大多数人不都是这般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休完产假刚上班一个月，林晓雨被调到新成立的高端产品门店，店长是刚升职的陆敏晶。据说是各门店的业务骨干才能被挑选去，7号门店的同事们都向林晓雨表示祝贺。她挺高兴，上班七年多，这是第一次调动。
不过，她感觉陆敏晶不太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也不太喜欢陆敏晶吧。
一天一位本地大学的女教授来门店购买高端产品，她说她有贵宾卡，可以享受相应优惠，林晓雨却在电脑中查不到她的贵宾卡信息。女教授说她认识李如海，她拨通他手机，说明情况后，把手机递给林晓雨，“李主任让你接电话。”
李如海如今已是市场监控科主任。林晓雨说：“李主任，我是林晓雨，你跟我说吧。”李如海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听得出有几分喜悦，“晓雨，这位张教授刚办了贵宾卡，可能是客户管理科还没来得及把她的资料录入电脑，你先按贵宾卡优惠给她办理，稍后我让客户管理科把卡号报给你。”
林晓雨很快为女教授办理好高端产品业务。回想李如海的温和语调，不禁暗笑：如今他不再那么冷冰冰跟她说话了，是因为那张她亲自送上门的结婚请柬？还是因为当了领导确实成熟了？
因为新门店离家很远，林晓雨中午都在门店附近的餐馆吃饭，陆敏晶也是如此。
有次陆敏晶叫林晓雨一块儿去餐馆吃饭，她推脱不去。陆敏晶走后，有同事笑她：“你这样的哪能有机会进步啊？领导喊你都不去，人家都巴不得请领导吃饭呢。”
林晓雨自嘲：“天生这种脾气，没办法啊，见领导就紧张，不自在。”她说的基本属实，其实也不是淡泊名利不想升职，但她的确不喜欢和领导太接近，就像上学时她也不喜欢亲近老师，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她一直都没当过班干部，只陆续当过各科课代表。
她自己分析过原因，可能是天性懒散，她不愿管别人，也不想被人管束，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管别人容易，不当官就是，但想不被别人管那就难了，除非做个自由职业者，林晓雨一没本事二不想吃苦，根本做不来。在国企待了几年，她发现只要不太出格，领导也不会为难你，相对管理严苛的外企私企，算得上宽松自由了。她向来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安稳舒服就好，所以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4
但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她愈来愈失望，甚至绝望。
她和她的老公王彪是相亲认识的。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中学教师，唯一的妹妹已在澳洲定居；他子承父业，现在也是一名工程师；身高、相貌都是中等偏上的，与林晓雨也算般配。
和王彪认识时林晓雨已经26岁，老妈天天催着她相亲，她拒绝了很多次，最后实在是被老妈唠叨得快崩溃了，不得已去见了王彪。
王彪比她大三岁，也是被家里催得不胜其烦，两人说起这事倒是一见如故。
后来王彪就常约林晓雨一起吃饭、看电影，慢慢就发展为情侣。彼此见过双方家长，都比较满意，一年后，两人结婚。
婚后的生活说不上甜蜜快乐，但也平静安逸，下班后两人一起买菜做饭，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晓雨喜欢看书，睡觉前总要看至少半小时的书；王彪不爱看书，没事儿看看股票，打打电脑游戏。
林晓雨有时候想分享看书后的一些感想，但王彪根本没看过，怎么谈论？时间久了，两人就各干各的，彼此无话可说。
本以为王彪家称得上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应该都喜欢看书，没想到他们家最大的爱好是打牌。
林晓雨后来了解到公公虽然是高工，但他出身农家，当年拼了命学习只为改变命运脱离农村，考上名牌大学后，除了专业书以及必读的思想政治类读物，他几乎没看过任何其他方面的书。
婆婆是教化学的中学老师，工作很敬业，但也很少看本职专业以外的书。家里的书柜虽然也摆满了书，但细看都是理工科工具书，人文学科类的几乎没有。
林晓雨所学专业也是理工科，本质上却是文艺青年。她喜欢文学、历史、心理学，上大学时就很后悔没学文科，但普遍认为文科不好就业，她只能忍耐到毕业。
起初她对王彪不爱看书不以为意，本职工作出色就行，书读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她自己就有些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毛病，有时候反而很羡慕他的简单纯朴无忧无虑。
但日子久了，她感到愈来愈寂寞，明明身边有个人陪着，她却无法对他倾诉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有的感受情绪他都无从体会不能理解。这种寂寞比起单身时的孤单似乎更难忍受。
由于思想上的隔阂，渐渐产生情感上的疏离，进而引发身体上的排斥。林晓雨开始讨厌王彪的亲吻、抚摸，更别提做爱。但王彪不明所以，他很无辜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是彼此的义务和责任。”
他的话无可反驳，林晓雨找不到理由拒绝。这时候双方家长又开始催促要孩子，“你们一个三十一，一个二十八，还不赶紧生孩子，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林晓雨不喜欢孩子，曾经想过结婚后丁克，但她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光是老妈的唠叨她都受不了，更别说公婆层出不穷的明示暗示，连单位领导同事都会常常说起：“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你这年纪正好，再不要就晚了。”
但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她愈来愈失望，甚至绝望。
她和她的老公王彪是相亲认识的。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中学教师，唯一的妹妹已在澳洲定居；他子承父业，现在也是一名工程师；身高、相貌都是中等偏上的，与林晓雨也算般配。
和王彪认识时林晓雨已经26岁，老妈天天催着她相亲，她拒绝了很多次，最后实在是被老妈唠叨得快崩溃了，不得已去见了王彪。
王彪比她大三岁，也是被家里催得不胜其烦，两人说起这事倒是一见如故。
后来王彪就常约林晓雨一起吃饭、看电影，慢慢就发展为情侣。彼此见过双方家长，都比较满意，一年后，两人结婚。
婚后的生活说不上甜蜜快乐，但也平静安逸，下班后两人一起买菜做饭，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晓雨喜欢看书，睡觉前总要看至少半小时的书；王彪不爱看书，没事儿看看股票，打打电脑游戏。
林晓雨有时候想分享看书后的一些感想，但王彪根本没看过，怎么谈论？时间久了，两人就各干各的，彼此无话可说。
本以为王彪家称得上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应该都喜欢看书，没想到他们家最大的爱好是打牌。
林晓雨后来了解到公公虽然是高工，但他出身农家，当年拼了命学习只为改变命运脱离农村，考上名牌大学后，除了专业书以及必读的思想政治类读物，他几乎没看过任何其他方面的书。
婆婆是教化学的中学老师，工作很敬业，但也很少看本职专业以外的书。家里的书柜虽然也摆满了书，但细看都是理工科工具书，人文学科类的几乎没有。
林晓雨所学专业也是理工科，本质上却是文艺青年。她喜欢文学、历史、心理学，上大学时就很后悔没学文科，但普遍认为文科不好就业，她只能忍耐到毕业。
起初她对王彪不爱看书不以为意，本职工作出色就行，书读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她自己就有些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毛病，有时候反而很羡慕他的简单纯朴无忧无虑。
但日子久了，她感到愈来愈寂寞，明明身边有个人陪着，她却无法对他倾诉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有的感受情绪他都无从体会不能理解。这种寂寞比起单身时的孤单似乎更难忍受。
由于思想上的隔阂，渐渐产生情感上的疏离，进而引发身体上的排斥。林晓雨开始讨厌王彪的亲吻、抚摸，更别提做爱。但王彪不明所以，他很无辜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是彼此的义务和责任。”
他的话无可反驳，林晓雨找不到理由拒绝。这时候双方家长又开始催促要孩子，“你们一个三十一，一个二十八，还不赶紧生孩子，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林晓雨不喜欢孩子，曾经想过结婚后丁克，但她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光是老妈的唠叨她都受不了，更别说公婆层出不穷的明示暗示，连单位领导同事都会常常说起：“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你这年纪正好，再不要就晚了。”
5
林晓雨在重重压力下只好妥协，没多久就怀孕了。庆幸的是完全没有孕期反应，只是临产时发现孩子有点儿缺氧，医生建议最好剖腹产。
全家人一直期望林晓雨能够顺产，包括她自己。医生无奈说：“那你们试试吧，如果有意外发生自己负责。”
打过催产针后，林晓雨渐渐感到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无法忍耐，羊水又过早流出，医生说必须马上做剖腹产手术。
王彪还在犹豫，要给他妈打电话，林晓雨的妈妈怒了：“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要打电话问你妈，赶紧给我签字！”
手术很顺利，孩子哇哇坠地，是个健康的男孩。
公公高兴地使劲鼓掌，婆婆笑得合不拢嘴，王彪也掩饰不住满脸的喜出望外，这时候林晓雨才恍然明白，这家人是非常想要男孩的，虽然之前一直说：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都喜欢。
林晓雨的奶水不足，婆婆天天给她炖各种汤水，尤其是不放盐的花生猪脚汤。
她喝的想吐，拒绝再喝。婆婆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好看。王彪央求她喝，她崩溃地大哭：“我死也不喝。”
她的奶水一直不足，只好加奶粉。王彪赶紧让妹妹从澳洲空运过来最好的奶粉，但还是忍不住抱怨：“母乳是最好的，再好的奶粉也比不上，我的儿子真可怜啊，遇到个这么自私的妈妈，喝口汤都不愿意。”
林晓雨这才发现王彪并不是不爱说话，唠叨起来比她妈还厉害。孩子但凡生点儿小病，他就埋怨她：“如果孩子营养好，怎么会生病？”唠叨仍不过瘾，他还找个日记本写下来，说将来给儿子看。
她不擅长家务，照顾孩子总有些手忙脚乱，婆婆看不顺眼，忍不住指点她几句。可能是产后抑郁，她时常忍不住掉眼泪，尤其在婆婆说她之后。
一次婆婆走后，王彪就说她：“怎么回事？我妈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就哭成这样，她心里该多难受，以后都不敢说话了。”
林晓雨失控地大喊：“不敢说话就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王彪不敢再说，抱着孩子躲出去了。
从那以后，婆婆再也没说过林晓雨一句，两人越来越客气。起初林晓雨觉得有点儿别扭，慢慢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保持距离就不容易产生矛盾。
孩子一岁时断奶。
王彪要给孩子拍艺术照，林晓雨不太乐意，她不喜欢这种假模假式的艺术照，而且照相馆不卫生，孩子百天时拍照后都病了一个多月才好。
王彪坚持要去，林晓雨只好跟着去了。回来的路上因为一点儿小事，两人又发生争吵，王彪忍不住骂她：“没脑子啊，简直是白痴，傻逼！”
林晓雨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辱骂过她。
她拉开车门，决绝离去。
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走了很久，走不动了就进了一家网吧。
随便找了个婚姻家庭的论坛，诉说自己的遭遇。
很多人说：“这点儿事儿算什么啊，他又没打你，骂两句出出气而已，孩子这么小，当妈的就得多辛苦点儿，赶紧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林晓雨当晚没回家，她随身带着身份证，在一家酒店住下。
想起孩子她泪如雨下，但她做不到轻易原谅王彪。
第二天王彪到单位来找她，“回家吧，孩子很想你。”
她回去了。孩子扑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
王彪始终没有向她道歉。
她回来只是为了孩子。从此她再也没称呼王彪为老公，心里也不再把他当老公。
林晓雨在重重压力下只好妥协，没多久就怀孕了。庆幸的是完全没有孕期反应，只是临产时发现孩子有点儿缺氧，医生建议最好剖腹产。
全家人一直期望林晓雨能够顺产，包括她自己。医生无奈说：“那你们试试吧，如果有意外发生自己负责。”
打过催产针后，林晓雨渐渐感到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无法忍耐，羊水又过早流出，医生说必须马上做剖腹产手术。
王彪还在犹豫，要给他妈打电话，林晓雨的妈妈怒了：“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要打电话问你妈，赶紧给我签字！”
手术很顺利，孩子哇哇坠地，是个健康的男孩。
公公高兴地使劲鼓掌，婆婆笑得合不拢嘴，王彪也掩饰不住满脸的喜出望外，这时候林晓雨才恍然明白，这家人是非常想要男孩的，虽然之前一直说：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都喜欢。
林晓雨的奶水不足，婆婆天天给她炖各种汤水，尤其是不放盐的花生猪脚汤。
她喝的想吐，拒绝再喝。婆婆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好看。王彪央求她喝，她崩溃地大哭：“我死也不喝。”
她的奶水一直不足，只好加奶粉。王彪赶紧让妹妹从澳洲空运过来最好的奶粉，但还是忍不住抱怨：“母乳是最好的，再好的奶粉也比不上，我的儿子真可怜啊，遇到个这么自私的妈妈，喝口汤都不愿意。”
林晓雨这才发现王彪并不是不爱说话，唠叨起来比她妈还厉害。孩子但凡生点儿小病，他就埋怨她：“如果孩子营养好，怎么会生病？”唠叨仍不过瘾，他还找个日记本写下来，说将来给儿子看。
她不擅长家务，照顾孩子总有些手忙脚乱，婆婆看不顺眼，忍不住指点她几句。可能是产后抑郁，她时常忍不住掉眼泪，尤其在婆婆说她之后。
一次婆婆走后，王彪就说她：“怎么回事？我妈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就哭成这样，她心里该多难受，以后都不敢说话了。”
林晓雨失控地大喊：“不敢说话就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王彪不敢再说，抱着孩子躲出去了。
从那以后，婆婆再也没说过林晓雨一句，两人越来越客气。起初林晓雨觉得有点儿别扭，慢慢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保持距离就不容易产生矛盾。
孩子一岁时断奶。
王彪要给孩子拍艺术照，林晓雨不太乐意，她不喜欢这种假模假式的艺术照，而且照相馆不卫生，孩子百天时拍照后都病了一个多月才好。
王彪坚持要去，林晓雨只好跟着去了。回来的路上因为一点儿小事，两人又发生争吵，王彪忍不住骂她：“没脑子啊，简直是白痴，傻逼！”
林晓雨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辱骂过她。
她拉开车门，决绝离去。
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走了很久，走不动了就进了一家网吧。
随便找了个婚姻家庭的论坛，诉说自己的遭遇。
很多人说：“这点儿事儿算什么啊，他又没打你，骂两句出出气而已，孩子这么小，当妈的就得多辛苦点儿，赶紧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林晓雨当晚没回家，她随身带着身份证，在一家酒店住下。
想起孩子她泪如雨下，但她做不到轻易原谅王彪。
第二天王彪到单位来找她，“回家吧，孩子很想你。”
她回去了。孩子扑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
王彪始终没有向她道歉。
她回来只是为了孩子。从此她再也没称呼王彪为老公，心里也不再把他当老公。
6
虽然林晓雨不肯亲近陆敏晶，但陆敏晶没多久就提拔她当组长。高端产品门店分为两个组，另一个组长是年长林晓雨十岁的刘琴。每次开周会讲评工作时，陆敏晶总是夸奖林晓雨这组，准时到岗，着装整齐，敬业认真等等。
林晓雨自觉两个组平时表现相差不大，她们组的业绩也没比刘琴那组强多少，不明白陆敏晶何以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
有同事答疑解惑：这是因为陆敏晶嫉妒刘琴。她俩的感情经历很相似，都是在婚后恋上比自己年轻的未婚男同事，并为此离婚。但结果很不同，刘琴修成正果，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陆敏晶众所周知的结局比较凄惨，被李如海无情抛弃，他已另娶佳人。
这只是同事的猜测，无法证实。不过，谁都可以看得出，陆敏晶和刘琴的关系紧张，时有冲突。
林晓雨作为组长并不很称职。因家庭生活苦闷，无以排解，她像少女时代时那样沉溺于自我编织的幻梦中，以此慰藉空虚冷寂的心。
故事愈编愈长，便有写出来的冲动。林晓雨中学时作文时常被老师称赞，大学时也写过几篇爱情小说，自认为文笔尚可。
孩子还小，她没有时间精力在家写作，只能利用在单位的闲暇多少写一点儿，这样工作就做不到专心致志全力以赴了。
一个周末的中午，其他同事都去吃饭，林晓雨一人留守门店。闲着无事，她又登录了自己的博客账号继续创作。
偏偏这时进来两位客户要办理贵宾卡积分兑换业务。当了组长后，林晓雨的业务不如以前熟练，心里没底，查了业务手册后才敢操作，折腾将近半小时才勉强办好。
客户抱怨她业务生疏，她也觉得惭愧，连声道歉。客户走后，吃饭的同事们回来，林晓雨急忙让他们核对她刚办理的业务。
同事说积分兑换的代码输错了，这样的单子财务不会给结算，门店就得承受损失，如今只能重新办理，还必须得客户签字同意才行。
林晓雨慌忙给刚才的客户打电话，请他们再回来一趟。本就恼火的客户大怒，说坚决不会再来，让她自己看着办，说完就挂了电话。
同事给心慌意乱的林晓雨出主意：冒充客户签字，重新输入正确的积分兑换代码，打出新单子。客户手里的那张单子按丢失处理。
林晓雨一筹莫展，只得照办。这是她第一次弄虚作假，忐忑不安到月底结账后才安心。
看来以后不能在单位写作了，容易影响工作。但要彻底放弃，她又舍不得，已经写了几万字了。只能利用下班后的时间了，门店六点关门，等同事们都走后，她再登录博客，写半个小时。
回家后就推说是单位忙，需要加班。王彪不满地说：“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都重要。”她冷冷地回答。
“对我来说，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王彪白了她一眼，高高举起手中的儿子。
虽然林晓雨不肯亲近陆敏晶，但陆敏晶没多久就提拔她当组长。高端产品门店分为两个组，另一个组长是年长林晓雨十岁的刘琴。每次开周会讲评工作时，陆敏晶总是夸奖林晓雨这组，准时到岗，着装整齐，敬业认真等等。
林晓雨自觉两个组平时表现相差不大，她们组的业绩也没比刘琴那组强多少，不明白陆敏晶何以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
有同事答疑解惑：这是因为陆敏晶嫉妒刘琴。她俩的感情经历很相似，都是在婚后恋上比自己年轻的未婚男同事，并为此离婚。但结果很不同，刘琴修成正果，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陆敏晶众所周知的结局比较凄惨，被李如海无情抛弃，他已另娶佳人。
这只是同事的猜测，无法证实。不过，谁都可以看得出，陆敏晶和刘琴的关系紧张，时有冲突。
林晓雨作为组长并不很称职。因家庭生活苦闷，无以排解，她像少女时代时那样沉溺于自我编织的幻梦中，以此慰藉空虚冷寂的心。
故事愈编愈长，便有写出来的冲动。林晓雨中学时作文时常被老师称赞，大学时也写过几篇爱情小说，自认为文笔尚可。
孩子还小，她没有时间精力在家写作，只能利用在单位的闲暇多少写一点儿，这样工作就做不到专心致志全力以赴了。
一个周末的中午，其他同事都去吃饭，林晓雨一人留守门店。闲着无事，她又登录了自己的博客账号继续创作。
偏偏这时进来两位客户要办理贵宾卡积分兑换业务。当了组长后，林晓雨的业务不如以前熟练，心里没底，查了业务手册后才敢操作，折腾将近半小时才勉强办好。
客户抱怨她业务生疏，她也觉得惭愧，连声道歉。客户走后，吃饭的同事们回来，林晓雨急忙让他们核对她刚办理的业务。
同事说积分兑换的代码输错了，这样的单子财务不会给结算，门店就得承受损失，如今只能重新办理，还必须得客户签字同意才行。
林晓雨慌忙给刚才的客户打电话，请他们再回来一趟。本就恼火的客户大怒，说坚决不会再来，让她自己看着办，说完就挂了电话。
同事给心慌意乱的林晓雨出主意：冒充客户签字，重新输入正确的积分兑换代码，打出新单子。客户手里的那张单子按丢失处理。
林晓雨一筹莫展，只得照办。这是她第一次弄虚作假，忐忑不安到月底结账后才安心。
看来以后不能在单位写作了，容易影响工作。但要彻底放弃，她又舍不得，已经写了几万字了。只能利用下班后的时间了，门店六点关门，等同事们都走后，她再登录博客，写半个小时。
回家后就推说是单位忙，需要加班。王彪不满地说：“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都重要。”她冷冷地回答。
“对我来说，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王彪白了她一眼，高高举起手中的儿子。
7
历时一年半，林晓雨完成了她的第一个长篇小说。
有位中科大的研究生很喜欢她的小说，常在博客留言鼓励她，一来二去，两人渐生情愫。
这男孩比她小八岁，喜欢历史，文笔也好，两人很聊得来，每天都会在QQ上聊几句。
有几天男孩没上线，林晓雨左等右等，很是着急，忽然惊觉自己对这个男孩似乎已经产生了不一般的感情。
他们是不可能的。林晓雨很清醒，这么年轻的男孩有着锦绣前程美好未来，他不会也不应该为她驻留。
男孩上线后第一句话：“这几天护送一位生病同学回云南，没法上网。我一直想着你。”
林晓雨很想回复：“我也想你。”但她克制了，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还以为你跟女朋友相伴出游了呢？”
男孩和她彼此都很坦白，他有一个上大学的女朋友，她也从不隐瞒她的真实情况。
男孩沉默片刻，“我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
“她太幼稚了，很不懂事，和她在一起我很累。”
“恋爱中的女孩都是如此，刁蛮任性，依赖心重，她爱你才会这样。”
“我喜欢你这样的，成熟温柔，善解人意。”
“不要胡说，我是你大姐，如果我们真在一起，你就会知道女人可以蛮不讲理到什么程度，你根本受不了的。”
“我不相信。”
“你和你女朋友一样幼稚天真，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她又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男孩不再说话，头像暗了。
其实林晓雨很想谈一场纯真的恋爱，真正爱一次，虽然已经历过恋爱婚姻，她却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爱过。
在大学时她和同宿舍的好朋友爱上同一个男生，最终她忍痛放弃。也许她不够爱他。
工作后追求者众多，她选了一个工程部的清秀男孩。只因他家在农村，遭到亲朋好友的极力反对。她抗争过，但不坚决，相处半年就分手了。她没觉得非他不可。
然后就是和王彪相亲，结婚。她的感情经历就这些了，感觉太平淡，很无趣。她一直不太甘心，这辈子难道就这样了？没有真正爱过一场？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理智地克制自己的感情，这位中科大的男孩明显不是合适的对象。
有时候她分析自己的感情之路，也许就是因为过于理智才造成她很难投入去爱。
如今年过三旬，她才惊觉自己竟不曾真正爱过。还会有机会吗？还能遇到合适的恋人吗？但转念一想，她尚且不是自由身，哪有资格奢望爱情？
离婚尚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孩子才三岁，王彪爱子如命，绝不会把孩子给她抚养，她也难以狠心离开，只能勉力维持婚姻的空壳。
几个月后，中科大男孩去美国了，他申请到一所大学的奖学金。
聊天中林晓雨得知他家庭并不富裕，购买去美国的机票还差三四千块钱，她毫不犹豫给他汇去了五千元。
他说他到美国挣到钱后会还她，她说好，但心里她根本没想过要他还。
历时一年半，林晓雨完成了她的第一个长篇小说。
有位中科大的研究生很喜欢她的小说，常在博客留言鼓励她，一来二去，两人渐生情愫。
这男孩比她小八岁，喜欢历史，文笔也好，两人很聊得来，每天都会在QQ上聊几句。
有几天男孩没上线，林晓雨左等右等，很是着急，忽然惊觉自己对这个男孩似乎已经产生了不一般的感情。
他们是不可能的。林晓雨很清醒，这么年轻的男孩有着锦绣前程美好未来，他不会也不应该为她驻留。
男孩上线后第一句话：“这几天护送一位生病同学回云南，没法上网。我一直想着你。”
林晓雨很想回复：“我也想你。”但她克制了，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还以为你跟女朋友相伴出游了呢？”
男孩和她彼此都很坦白，他有一个上大学的女朋友，她也从不隐瞒她的真实情况。
男孩沉默片刻，“我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
“她太幼稚了，很不懂事，和她在一起我很累。”
“恋爱中的女孩都是如此，刁蛮任性，依赖心重，她爱你才会这样。”
“我喜欢你这样的，成熟温柔，善解人意。”
“不要胡说，我是你大姐，如果我们真在一起，你就会知道女人可以蛮不讲理到什么程度，你根本受不了的。”
“我不相信。”
“你和你女朋友一样幼稚天真，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她又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男孩不再说话，头像暗了。
其实林晓雨很想谈一场纯真的恋爱，真正爱一次，虽然已经历过恋爱婚姻，她却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爱过。
在大学时她和同宿舍的好朋友爱上同一个男生，最终她忍痛放弃。也许她不够爱他。
工作后追求者众多，她选了一个工程部的清秀男孩。只因他家在农村，遭到亲朋好友的极力反对。她抗争过，但不坚决，相处半年就分手了。她没觉得非他不可。
然后就是和王彪相亲，结婚。她的感情经历就这些了，感觉太平淡，很无趣。她一直不太甘心，这辈子难道就这样了？没有真正爱过一场？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理智地克制自己的感情，这位中科大的男孩明显不是合适的对象。
有时候她分析自己的感情之路，也许就是因为过于理智才造成她很难投入去爱。
如今年过三旬，她才惊觉自己竟不曾真正爱过。还会有机会吗？还能遇到合适的恋人吗？但转念一想，她尚且不是自由身，哪有资格奢望爱情？
离婚尚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孩子才三岁，王彪爱子如命，绝不会把孩子给她抚养，她也难以狠心离开，只能勉力维持婚姻的空壳。
几个月后，中科大男孩去美国了，他申请到一所大学的奖学金。
聊天中林晓雨得知他家庭并不富裕，购买去美国的机票还差三四千块钱，她毫不犹豫给他汇去了五千元。
他说他到美国挣到钱后会还她，她说好，但心里她根本没想过要他还。
8
小说完成后，林晓雨开始在各大网站上投稿，倒是都被发表了，但点击率少得可怜，几乎无人评论。
她读了读那些点击率很高的作品，发现自己写的和人家一比确实不好，她的小说太写实，寡淡无味，而人家的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天马行空，纵情恣肆，吸引人迫不及待地读下去；人物性格鲜明独特，让人印象深刻；语言华丽流畅，富有美感，读起来轻松愉悦。
越看越心灰，她明确认识到自己技不如人，且想象力贫乏，不可能写出被大众争相传阅的优秀作品。
罢了，看来自己并没有出众的文学才华，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吧。
一晚林晓雨正在床上给孩子讲故事，接到了魏天勤的电话。他们将近十年都没什么联系了，在公司魏天勤是出了名的勤奋敬业，如今已是客户管理科的副主任。
“你被一位高端客户投诉了，我刚看到投诉单。”魏天勤说。
门店的员工被投诉是比较平常的事，即便是高端客户，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林晓雨不解地问：“怎么了？投诉我什么事？”
“客户说你私自篡改他的业务单，造成他无法变更新业务。”
“啊？！”林晓雨猛然想起上个月兑换贵宾卡积分的那位客户。
“私自篡改业务单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你知不知道？”魏天勤质问。
“我知道，当然知道，但当时这位客户不愿意回来更换业务单，不得已才这样......”
“这个投诉明天必须上报给冯经理，你赶紧让你们店长给冯经理解释下，也许可以减轻下处罚。”
“好的好的，我马上给陆敏晶打电话。”
魏天勤挂了电话，虽然这么多年没联系，林晓雨听得出他依旧很关心她。
她赶紧给陆敏晶打了电话，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并告知现在已被投诉。
陆敏晶说：“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例会后我找冯经理好好说说，争取减轻对你的处罚。”
林晓雨很忐忑，她不知道陆敏晶会不会真心帮她，毕竟她从未跟她有超出同事的交情。
第二天下午，陆敏晶从销售部开完会回来，告诉林晓雨：“冯经理这次很生气，客户认识他的一位朋友，直接把这事说给他了。我跟冯经理反复说明并未给公司造成实际损失，你也没有任何主管恶意，只是害怕门店结算出问题，才会出此下策。但是冯经理说一定要给你处罚，以警示全体员工。究竟会给什么处罚，还没最终确定。不好意思，晓雨，我已经尽力了，跟冯经理说了好半天，他也没说能减轻处罚。”
林晓雨勉强微笑，“没事没事，店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上午有同事跟林晓雨说她这事儿可大可小，严重的可能会调离目前的岗位，从实习生做起，这可受不了，她已经三十二了，还要重头再来？这简直难以想象。
林晓雨在坐立不安中等来了她的处罚通知：部门通报批评。
她喜出望外，难以置信。
部门通报批评无非是在部门范围内发个处分文件通知，的确很丢脸，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在门店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只不过是她林晓雨比较倒霉，碰上个强横的客户。
这些天她寝食难安，忧惧不宁，如今这样的结果让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明显是减轻处罚了，看来陆敏晶找冯经理说情还是起作用了。
由此林晓雨很感激陆敏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有偏见，她其实是个诚恳热心的人，以后要好好对她。
小说完成后，林晓雨开始在各大网站上投稿，倒是都被发表了，但点击率少得可怜，几乎无人评论。
她读了读那些点击率很高的作品，发现自己写的和人家一比确实不好，她的小说太写实，寡淡无味，而人家的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天马行空，纵情恣肆，吸引人迫不及待地读下去；人物性格鲜明独特，让人印象深刻；语言华丽流畅，富有美感，读起来轻松愉悦。
越看越心灰，她明确认识到自己技不如人，且想象力贫乏，不可能写出被大众争相传阅的优秀作品。
罢了，看来自己并没有出众的文学才华，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吧。
一晚林晓雨正在床上给孩子讲故事，接到了魏天勤的电话。他们将近十年都没什么联系了，在公司魏天勤是出了名的勤奋敬业，如今已是客户管理科的副主任。
“你被一位高端客户投诉了，我刚看到投诉单。”魏天勤说。
门店的员工被投诉是比较平常的事，即便是高端客户，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林晓雨不解地问：“怎么了？投诉我什么事？”
“客户说你私自篡改他的业务单，造成他无法变更新业务。”
“啊？！”林晓雨猛然想起上个月兑换贵宾卡积分的那位客户。
“私自篡改业务单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你知不知道？”魏天勤质问。
“我知道，当然知道，但当时这位客户不愿意回来更换业务单，不得已才这样......”
“这个投诉明天必须上报给冯经理，你赶紧让你们店长给冯经理解释下，也许可以减轻下处罚。”
“好的好的，我马上给陆敏晶打电话。”
魏天勤挂了电话，虽然这么多年没联系，林晓雨听得出他依旧很关心她。
她赶紧给陆敏晶打了电话，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并告知现在已被投诉。
陆敏晶说：“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例会后我找冯经理好好说说，争取减轻对你的处罚。”
林晓雨很忐忑，她不知道陆敏晶会不会真心帮她，毕竟她从未跟她有超出同事的交情。
第二天下午，陆敏晶从销售部开完会回来，告诉林晓雨：“冯经理这次很生气，客户认识他的一位朋友，直接把这事说给他了。我跟冯经理反复说明并未给公司造成实际损失，你也没有任何主管恶意，只是害怕门店结算出问题，才会出此下策。但是冯经理说一定要给你处罚，以警示全体员工。究竟会给什么处罚，还没最终确定。不好意思，晓雨，我已经尽力了，跟冯经理说了好半天，他也没说能减轻处罚。”
林晓雨勉强微笑，“没事没事，店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上午有同事跟林晓雨说她这事儿可大可小，严重的可能会调离目前的岗位，从实习生做起，这可受不了，她已经三十二了，还要重头再来？这简直难以想象。
林晓雨在坐立不安中等来了她的处罚通知：部门通报批评。
她喜出望外，难以置信。
部门通报批评无非是在部门范围内发个处分文件通知，的确很丢脸，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在门店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只不过是她林晓雨比较倒霉，碰上个强横的客户。
这些天她寝食难安，忧惧不宁，如今这样的结果让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明显是减轻处罚了，看来陆敏晶找冯经理说情还是起作用了。
由此林晓雨很感激陆敏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有偏见，她其实是个诚恳热心的人，以后要好好对她。
9
通报批评一月有余，林晓雨尚心有余悸，每天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天下午，门店冷冷清清，同事们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大部分不是在忙工作，而是看视频、股票、八卦新闻等等。林晓雨不敢，她正专心核对当天的账目。
忽然一位和林晓雨年龄相仿的男同事说：“哇，李如海升的好快啊，当上销售部副经理了。”
公司内网刚发布任命公示，同事们议论纷纷：“李如海还很年轻啊，刚三十三岁吧？”
“是啊，确实年轻有为，能干有才气。”
那位男同事感慨：“刚上班的时候我还和李如海在1号门店一个班组呢，没想到现在......”
一位将近四十岁的女同事笑着说：“没想到现在人家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你还是小兵一个。”
男同事尴尬地笑笑：“宋姐，别说的这么直白嘛。”
林晓雨看着内网上的李如海任命通告，不禁想起与他相关的那些往事，暗暗思忖：原本很可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却被她弄成如今这般疏远；当年他似乎暗恋她，如今可还有几分情意？
几天后李如海到高端产品门店视察，他独自一人前来，陆敏晶微笑迎接，看不出两人是否曾有过暧昧关系。
林晓雨一直在埋头工作，李如海进来后她只望见他的背影，他直奔陆敏晶办公室，并未和其他人打招呼。
他有些发福，林晓雨不喜欢胖男人，他依然不是她的菜。
李如海走后，陆敏晶宣布了一个消息：高端产品门店升级为高端产品科，成为销售部的一个科室，过段时间将搬迁到销售部办公大楼。
同事们都很兴奋，成为科室职员远比在门店舒适体面，最起码不必直接面对日益刁钻强横的客户了。
陆敏晶随即又说：“并不是所有员工都可以进入科室，一部分人因工作需要必须留在门店。”
不出所料，和陆敏晶关系不好的刘琴自然被留下了，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最有资格进科室的老员工，但偏偏就是她留下了，以及其他几个平日不太听陆敏晶话的年轻员工。
领导就是领导，她一人的好恶就决定了你的来去进退。
林晓雨想到李如海，听说今后由他分管高端产品科，他成了她上司的上司，以后接触机会自然多了，他会如何对她？
听闺蜜马雯说，刚退休的何经理在自己办公室里对一位找他办事的女员工动手动脚，女员工当时不敢声张，直到何经理退休了才说出来。
倘若李如海旧情难忘，会不会也对她心怀不轨？
现在正好有份文件需要林晓雨找李如海签字。她来到他办公室，两人显得很生疏，很客气，他签完字，她道声“谢谢”就转身走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年他对她那点儿隐隐约约的情意早已烟消云散，她此时再追忆，岂不是枉自多情，显得势利可笑？
一周后陆敏晶让林晓雨去销售部参加一个会议，主持会议的是李如海。
国企的会多，林晓雨听过很多领导讲话，常感索然无味，昏昏欲睡，一向视开会为苦差事。
这是她第一次听李如海在会上讲话。他讲了几分钟后，林晓雨被吸引了，言之有物，条理清楚，要点明晰，简洁流畅，从容不迫，娓娓道来。
她不知不觉开始记笔记了，这是上班近十年来她第一次由衷欣赏领导的会议讲话。
她越听越专心，不经意间触到他凝视她的眼神，他如触电般慌乱闪避，似乎极度恐慌被她窥破隐藏多年的心事。
他的眼神清澈纯净，甚至有几分羞涩，仿若青涩少年，林晓雨为之一震。
她为自己不久前对他的可耻猜度羞愧难当，有如此纯真眼神的男人，怎会对她有丝毫龌龊的念头？
通报批评一月有余，林晓雨尚心有余悸，每天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天下午，门店冷冷清清，同事们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大部分不是在忙工作，而是看视频、股票、八卦新闻等等。林晓雨不敢，她正专心核对当天的账目。
忽然一位和林晓雨年龄相仿的男同事说：“哇，李如海升的好快啊，当上销售部副经理了。”
公司内网刚发布任命公示，同事们议论纷纷：“李如海还很年轻啊，刚三十三岁吧？”
“是啊，确实年轻有为，能干有才气。”
那位男同事感慨：“刚上班的时候我还和李如海在1号门店一个班组呢，没想到现在......”
一位将近四十岁的女同事笑着说：“没想到现在人家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你还是小兵一个。”
男同事尴尬地笑笑：“宋姐，别说的这么直白嘛。”
林晓雨看着内网上的李如海任命通告，不禁想起与他相关的那些往事，暗暗思忖：原本很可能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却被她弄成如今这般疏远；当年他似乎暗恋她，如今可还有几分情意？
几天后李如海到高端产品门店视察，他独自一人前来，陆敏晶微笑迎接，看不出两人是否曾有过暧昧关系。
林晓雨一直在埋头工作，李如海进来后她只望见他的背影，他直奔陆敏晶办公室，并未和其他人打招呼。
他有些发福，林晓雨不喜欢胖男人，他依然不是她的菜。
李如海走后，陆敏晶宣布了一个消息：高端产品门店升级为高端产品科，成为销售部的一个科室，过段时间将搬迁到销售部办公大楼。
同事们都很兴奋，成为科室职员远比在门店舒适体面，最起码不必直接面对日益刁钻强横的客户了。
陆敏晶随即又说：“并不是所有员工都可以进入科室，一部分人因工作需要必须留在门店。”
不出所料，和陆敏晶关系不好的刘琴自然被留下了，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最有资格进科室的老员工，但偏偏就是她留下了，以及其他几个平日不太听陆敏晶话的年轻员工。
领导就是领导，她一人的好恶就决定了你的来去进退。
林晓雨想到李如海，听说今后由他分管高端产品科，他成了她上司的上司，以后接触机会自然多了，他会如何对她？
听闺蜜马雯说，刚退休的何经理在自己办公室里对一位找他办事的女员工动手动脚，女员工当时不敢声张，直到何经理退休了才说出来。
倘若李如海旧情难忘，会不会也对她心怀不轨？
现在正好有份文件需要林晓雨找李如海签字。她来到他办公室，两人显得很生疏，很客气，他签完字，她道声“谢谢”就转身走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年他对她那点儿隐隐约约的情意早已烟消云散，她此时再追忆，岂不是枉自多情，显得势利可笑？
一周后陆敏晶让林晓雨去销售部参加一个会议，主持会议的是李如海。
国企的会多，林晓雨听过很多领导讲话，常感索然无味，昏昏欲睡，一向视开会为苦差事。
这是她第一次听李如海在会上讲话。他讲了几分钟后，林晓雨被吸引了，言之有物，条理清楚，要点明晰，简洁流畅，从容不迫，娓娓道来。
她不知不觉开始记笔记了，这是上班近十年来她第一次由衷欣赏领导的会议讲话。
她越听越专心，不经意间触到他凝视她的眼神，他如触电般慌乱闪避，似乎极度恐慌被她窥破隐藏多年的心事。
他的眼神清澈纯净，甚至有几分羞涩，仿若青涩少年，林晓雨为之一震。
她为自己不久前对他的可耻猜度羞愧难当，有如此纯真眼神的男人，怎会对她有丝毫龌龊的念头？
10
至多不过两周，李如海又一人来到高端产品门店召开会议。
林晓雨对他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竟不太敢看他，但耳朵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他讲的每句话。
他讲的依旧生动明了，出口成章，林晓雨不禁猜测，有如此好口才必定博览群书学识广博，钦慕之情油然而生。
会议结束后，李如海独自离去。
年轻女同事付洁莹和林晓雨中午一起吃饭，她说：“晓雨姐，你以前是不是跟李经理认识？”
林晓雨闻言一惊，不会是自己的异样已经被她看出来？“是啊，我们刚参加工作时都住在公司的单身宿舍。”她貌似随意地说。
“哦，怪不得开会时他一直看着你。我想他肯定以前就认识你。“心直口快的付洁莹说。
开会时他一直看着她？林晓雨完全没有察觉，因为她始终没敢直视他。
有种近似甜蜜的喜悦洋溢心间，他竟会在开会时一直看着她？上次见他还仿佛见人羞惊人问怕人知，这次怎会这般大胆坦然？不怕她和同事们看出吗？林晓雨连着几天都在怀想回味。
高端产品科即将搬迁到销售部办公大楼，林晓雨上班离家更远了，但她暗暗盼望着早点搬去。
3月底的一天，晴朗和煦，终于搬家了。
办公室在二楼，林晓雨刚走进去就看到李如海站在那里和陆敏晶说话，她又没敢看他，低头收拾物品。她的心突然狂跳不止，这是生平从来没有过的，她很是惊异，难道她真喜欢上了他？
高端产品科成立后从同为李如海分管的市场监控科调来三名业务骨干，当晚为了庆祝搬迁之喜及欢迎新同事，科室全体聚餐，陆敏晶说李经理也会来参加。
前一天晚上孩子已经有点低烧了，林晓雨本不想参加聚餐，但一听李如海会来，她最终选择留下来聚餐。
但左等右等，李如海迟迟不到。林晓雨自责懊悔，为了他都不管生病的孩子了，他却不来，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陆敏晶有点尴尬地说：“这次聚餐是李经理自己要求参加的，可能有什么事儿，一时走不开吧，大家要不先开始吧，菜都凉了。”
先庆祝新科室成立，后欢迎三位新同事。其中的郑涛与林晓雨很早就认识，两人碰杯，“咱们可是老相识了，第一次见你我就印象深刻。”林晓雨很少当众如此坦白，其他同事都极感兴趣，“莫非是一见钟情？”
“是啊，一见钟情。”林晓雨索性承认，一口气喝光一杯红酒。
众人正哄笑着，李如海走进包间。
“什么事让大家这么高兴？”他刚坐下来就饶有兴趣地问。
林晓雨顿感不妙，陆敏晶一定会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你晚到一步，没听到林晓雨向郑涛表白。”不出所料，陆敏晶立即笑着解答，“原来晓雨多年前对郑涛一见钟情呢。”
李如海起身举杯说：“我祝两位幸福。”
郑涛和林晓雨只好站起来与他碰杯，“谢谢李经理。”
这酒喝的着实莫名其妙，李如海的祝酒语更是莫名其妙，林晓雨懊恼不已，但也怪不了谁，谁让她自己因为他晚来而赌气说那些言过其实的话？
至多不过两周，李如海又一人来到高端产品门店召开会议。
林晓雨对他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竟不太敢看他，但耳朵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他讲的每句话。
他讲的依旧生动明了，出口成章，林晓雨不禁猜测，有如此好口才必定博览群书学识广博，钦慕之情油然而生。
会议结束后，李如海独自离去。
年轻女同事付洁莹和林晓雨中午一起吃饭，她说：“晓雨姐，你以前是不是跟李经理认识？”
林晓雨闻言一惊，不会是自己的异样已经被她看出来？“是啊，我们刚参加工作时都住在公司的单身宿舍。”她貌似随意地说。
“哦，怪不得开会时他一直看着你。我想他肯定以前就认识你。“心直口快的付洁莹说。
开会时他一直看着她？林晓雨完全没有察觉，因为她始终没敢直视他。
有种近似甜蜜的喜悦洋溢心间，他竟会在开会时一直看着她？上次见他还仿佛见人羞惊人问怕人知，这次怎会这般大胆坦然？不怕她和同事们看出吗？林晓雨连着几天都在怀想回味。
高端产品科即将搬迁到销售部办公大楼，林晓雨上班离家更远了，但她暗暗盼望着早点搬去。
3月底的一天，晴朗和煦，终于搬家了。
办公室在二楼，林晓雨刚走进去就看到李如海站在那里和陆敏晶说话，她又没敢看他，低头收拾物品。她的心突然狂跳不止，这是生平从来没有过的，她很是惊异，难道她真喜欢上了他？
高端产品科成立后从同为李如海分管的市场监控科调来三名业务骨干，当晚为了庆祝搬迁之喜及欢迎新同事，科室全体聚餐，陆敏晶说李经理也会来参加。
前一天晚上孩子已经有点低烧了，林晓雨本不想参加聚餐，但一听李如海会来，她最终选择留下来聚餐。
但左等右等，李如海迟迟不到。林晓雨自责懊悔，为了他都不管生病的孩子了，他却不来，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陆敏晶有点尴尬地说：“这次聚餐是李经理自己要求参加的，可能有什么事儿，一时走不开吧，大家要不先开始吧，菜都凉了。”
先庆祝新科室成立，后欢迎三位新同事。其中的郑涛与林晓雨很早就认识，两人碰杯，“咱们可是老相识了，第一次见你我就印象深刻。”林晓雨很少当众如此坦白，其他同事都极感兴趣，“莫非是一见钟情？”
“是啊，一见钟情。”林晓雨索性承认，一口气喝光一杯红酒。
众人正哄笑着，李如海走进包间。
“什么事让大家这么高兴？”他刚坐下来就饶有兴趣地问。
林晓雨顿感不妙，陆敏晶一定会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你晚到一步，没听到林晓雨向郑涛表白。”不出所料，陆敏晶立即笑着解答，“原来晓雨多年前对郑涛一见钟情呢。”
李如海起身举杯说：“我祝两位幸福。”
郑涛和林晓雨只好站起来与他碰杯，“谢谢李经理。”
这酒喝的着实莫名其妙，李如海的祝酒语更是莫名其妙，林晓雨懊恼不已，但也怪不了谁，谁让她自己因为他晚来而赌气说那些言过其实的话？
11
林晓雨对与郑涛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有些印象，但谈不上深刻，更遑论一见钟情？
虽然大家嘻嘻哈哈看似都当是玩笑话，但李如海心里究竟怎么想？他会不会有点不舒服？
从陆敏晶开始，同事们陆续向李如海敬酒，每个人都要说一两句祝酒词。
轮到林晓雨，她说：“李经理，你和我才是真正的老相识，比我认识郑涛早多了。”她这样说是希望李如海不要在意她和郑涛的那些玩笑话。
李如海呵呵一笑：“没错，我们才是旧相识，久别重逢，此处省略一万字，这里不方便叙旧，回去打电话或发短信，咱们私下联系。”
同事们哄笑：“哇，老相识旧情难忘啊！”
林晓雨凝望李如海，餐桌上他谈笑风生，挥洒自如，偶尔含笑的目光会掠过她的脸，看不出丝毫异样。
临近十点，聚餐结束，大家四散离去。坐在出租车上的林晓雨想：他喝了那么多酒，不会开车吧？”
回到家孩子还没睡，嚷着肚子疼，林晓雨心疼地抱着他，自责愧疚，“宝贝儿，妈妈不该回来这么晚。”
第二天，孩子的肚子越来越疼，林晓雨请假一天，和王彪一起带孩子去医院。
诊断结果：急性阑尾炎。医生建议立即手术。
王彪犹豫不定：“孩子这么小，做手术受得了吗？我们还是先回家让我妈看看孩子再说吧。”
林晓雨知道阑尾炎是非常疼痛难忍的，她认为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马上做手术。
王彪坚持回家问问他妈的意见再说，林晓雨无奈同意了。
到家后王彪的妈妈查看抚摸孩子一番，轻描淡写说：“哪是什么阑尾炎，医生瞎说，明明只是肠胃炎。”
孩子疼得无法进食睡眠，林晓雨实在无法忍耐，她抱起孩子冲出门，王彪紧跟着说：“你要干嘛？”
“去医院，我不能看着孩子这么受折磨，肠胃炎？孩子疼成这样，怎么会是肠胃炎？你妈又不是医生，凭什么断定？这次我一定要送孩子去做手术，这是我生的孩子，我自己做主。”
王彪冷着脸，一言不发，开车送林晓雨母子去医院。
第二天早上手术，很顺利。医生把截下来的阑尾放到一个小托盘里，说：“你们看，这孩子的阑尾竟然这么长，里面都化脓了，再晚送来就有穿孔的危险，那孩子可就要遭大罪了。”
手术后孩子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林晓雨的心总算放肚子里了。
这时她才看到陆敏晶昨晚发的一条短信：明天上午九点在部会议室开会，由李经理主讲高端产品销售策略，请各位务必准时参加。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李如海肯定讲完了，他一定讲得特别精彩，错过真是很可惜，但是孩子做手术，她必然要陪在身边，只能说明两人注定无缘吧。
两天后孩子出院，林晓雨又陪了孩子两天才上班。
偶遇李如海，他的神情有几分冷漠恼怒，林晓雨暗自生气：不就是没听你的一次讲话吗？至于吗？我孩子手术呢，让我怎么听？
陆敏晶把李如海在会上讲的PPT发给每位科员，林晓雨认真学习，确实做得非常好，图文并茂，深入浅出，详略得当。只看PPT便是一种美的享受，倘若能听他侃侃而谈，那自是无上乐趣了。
林晓雨默默叹息：有些错过是命中注定的，不能怪任何人。
林晓雨对与郑涛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有些印象，但谈不上深刻，更遑论一见钟情？
虽然大家嘻嘻哈哈看似都当是玩笑话，但李如海心里究竟怎么想？他会不会有点不舒服？
从陆敏晶开始，同事们陆续向李如海敬酒，每个人都要说一两句祝酒词。
轮到林晓雨，她说：“李经理，你和我才是真正的老相识，比我认识郑涛早多了。”她这样说是希望李如海不要在意她和郑涛的那些玩笑话。
李如海呵呵一笑：“没错，我们才是旧相识，久别重逢，此处省略一万字，这里不方便叙旧，回去打电话或发短信，咱们私下联系。”
同事们哄笑：“哇，老相识旧情难忘啊！”
林晓雨凝望李如海，餐桌上他谈笑风生，挥洒自如，偶尔含笑的目光会掠过她的脸，看不出丝毫异样。
临近十点，聚餐结束，大家四散离去。坐在出租车上的林晓雨想：他喝了那么多酒，不会开车吧？”
回到家孩子还没睡，嚷着肚子疼，林晓雨心疼地抱着他，自责愧疚，“宝贝儿，妈妈不该回来这么晚。”
第二天，孩子的肚子越来越疼，林晓雨请假一天，和王彪一起带孩子去医院。
诊断结果：急性阑尾炎。医生建议立即手术。
王彪犹豫不定：“孩子这么小，做手术受得了吗？我们还是先回家让我妈看看孩子再说吧。”
林晓雨知道阑尾炎是非常疼痛难忍的，她认为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马上做手术。
王彪坚持回家问问他妈的意见再说，林晓雨无奈同意了。
到家后王彪的妈妈查看抚摸孩子一番，轻描淡写说：“哪是什么阑尾炎，医生瞎说，明明只是肠胃炎。”
孩子疼得无法进食睡眠，林晓雨实在无法忍耐，她抱起孩子冲出门，王彪紧跟着说：“你要干嘛？”
“去医院，我不能看着孩子这么受折磨，肠胃炎？孩子疼成这样，怎么会是肠胃炎？你妈又不是医生，凭什么断定？这次我一定要送孩子去做手术，这是我生的孩子，我自己做主。”
王彪冷着脸，一言不发，开车送林晓雨母子去医院。
第二天早上手术，很顺利。医生把截下来的阑尾放到一个小托盘里，说：“你们看，这孩子的阑尾竟然这么长，里面都化脓了，再晚送来就有穿孔的危险，那孩子可就要遭大罪了。”
手术后孩子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林晓雨的心总算放肚子里了。
这时她才看到陆敏晶昨晚发的一条短信：明天上午九点在部会议室开会，由李经理主讲高端产品销售策略，请各位务必准时参加。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李如海肯定讲完了，他一定讲得特别精彩，错过真是很可惜，但是孩子做手术，她必然要陪在身边，只能说明两人注定无缘吧。
两天后孩子出院，林晓雨又陪了孩子两天才上班。
偶遇李如海，他的神情有几分冷漠恼怒，林晓雨暗自生气：不就是没听你的一次讲话吗？至于吗？我孩子手术呢，让我怎么听？
陆敏晶把李如海在会上讲的PPT发给每位科员，林晓雨认真学习，确实做得非常好，图文并茂，深入浅出，详略得当。只看PPT便是一种美的享受，倘若能听他侃侃而谈，那自是无上乐趣了。
林晓雨默默叹息：有些错过是命中注定的，不能怪任何人。
@果果xzy 2017-12-19 16:25:40
怎么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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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谢谢关注
怎么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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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暮春时分，阳光一天比一天明媚。虽然与李如海的办公室不在同一楼层，但偶尔还是会遇到，两人莫名的怨气早已消散不见，他见她总是一脸笑意，她总觉得那笑容里有隐隐的羞涩。
渐渐地每天她都期待着见到他，见到他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一个周末傍晚，林晓雨刚走到一楼，看到李如海正和陆敏晶的儿子说话，这孩子十一二岁，长得很像陆敏晶。
他们站在大楼门口附近，林晓雨擦肩而过时，李如海看起来很开心，还抚摸了下孩子的头。
她没和他们说话，但她感觉李如海看到她了，所以才会那么开心。她也满心欢喜，但只是感觉而已，她不能确定，也许是她想多了。
又一个周末下班时分，林晓雨和马雯约好一起吃饭，马雯开车。
林晓雨走出办公楼径直朝马雯的车走去，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左边停的一辆白色福特车。
蓦然看到车内驾驶座上的李如海，他正凝视着她。她停住了脚步，这一周都没见到他，刚才下楼时她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他。她很惊喜，迎着他的目光也凝视他。那一刻，如梦似幻，竭力隐藏的情意瞬间袒露，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直到林晓雨听到有同事走过来，才如梦初醒，怔怔地继续朝前走。
那一晚林晓雨都恍恍惚惚，她的心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喜悦。她想和马雯好好聊聊李如海，但又难以启齿，年过三十的已婚男女仿若初恋，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说出来谁会相信？马雯一定会笑她有病，还会连累他也被骂。她不能说，坚决不能说，这只能是他俩的共同秘密。
他喜欢她，她是早已知道的，而今他知道她喜欢他会怎样呢？狂喜？不敢相信？或许已经淡然？毕竟一晃已十年。
进入科室后，林晓雨的主要工作是为各门店员工培训高端产品业务。这周她分别为3号门店和5号门店做了两期培训。陆敏晶让她写篇新闻报道，发到公司内网上。
上午发稿，下午陆敏晶对她说：“李经理看见你写的那篇了，说有点弱化门店的业务水平，这样写会惹人不高兴的。”
林晓雨将自己的文章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有贬低门店的意思，她就没做任何修改。他关注她的文章让她有几分窃喜，但指出的问题使她迷惑不解，他想的太多了吧？也许领导考虑问题比较全面。
忙完培训，陆敏晶又交待林晓雨做销售能力自查报告，这是总部今年开展的新测评活动。月底各科室将进行销售能力评比，自查报告的评分比重较大，直接影响最终得分。
部门销售能力检查由李如海负责，林晓雨怎能让他失望？她全力以赴，竭尽所能，从未如此勤奋工作过，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终于做出一份自认为接近完美的自查报告。
评比的结果却是如此残酷：高端产品科倒数第一。
暮春时分，阳光一天比一天明媚。虽然与李如海的办公室不在同一楼层，但偶尔还是会遇到，两人莫名的怨气早已消散不见，他见她总是一脸笑意，她总觉得那笑容里有隐隐的羞涩。
渐渐地每天她都期待着见到他，见到他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一个周末傍晚，林晓雨刚走到一楼，看到李如海正和陆敏晶的儿子说话，这孩子十一二岁，长得很像陆敏晶。
他们站在大楼门口附近，林晓雨擦肩而过时，李如海看起来很开心，还抚摸了下孩子的头。
她没和他们说话，但她感觉李如海看到她了，所以才会那么开心。她也满心欢喜，但只是感觉而已，她不能确定，也许是她想多了。
又一个周末下班时分，林晓雨和马雯约好一起吃饭，马雯开车。
林晓雨走出办公楼径直朝马雯的车走去，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左边停的一辆白色福特车。
蓦然看到车内驾驶座上的李如海，他正凝视着她。她停住了脚步，这一周都没见到他，刚才下楼时她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他。她很惊喜，迎着他的目光也凝视他。那一刻，如梦似幻，竭力隐藏的情意瞬间袒露，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直到林晓雨听到有同事走过来，才如梦初醒，怔怔地继续朝前走。
那一晚林晓雨都恍恍惚惚，她的心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喜悦。她想和马雯好好聊聊李如海，但又难以启齿，年过三十的已婚男女仿若初恋，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说出来谁会相信？马雯一定会笑她有病，还会连累他也被骂。她不能说，坚决不能说，这只能是他俩的共同秘密。
他喜欢她，她是早已知道的，而今他知道她喜欢他会怎样呢？狂喜？不敢相信？或许已经淡然？毕竟一晃已十年。
进入科室后，林晓雨的主要工作是为各门店员工培训高端产品业务。这周她分别为3号门店和5号门店做了两期培训。陆敏晶让她写篇新闻报道，发到公司内网上。
上午发稿，下午陆敏晶对她说：“李经理看见你写的那篇了，说有点弱化门店的业务水平，这样写会惹人不高兴的。”
林晓雨将自己的文章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有贬低门店的意思，她就没做任何修改。他关注她的文章让她有几分窃喜，但指出的问题使她迷惑不解，他想的太多了吧？也许领导考虑问题比较全面。
忙完培训，陆敏晶又交待林晓雨做销售能力自查报告，这是总部今年开展的新测评活动。月底各科室将进行销售能力评比，自查报告的评分比重较大，直接影响最终得分。
部门销售能力检查由李如海负责，林晓雨怎能让他失望？她全力以赴，竭尽所能，从未如此勤奋工作过，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终于做出一份自认为接近完美的自查报告。
评比的结果却是如此残酷：高端产品科倒数第一。
13
林晓雨看到评比结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辛辛苦苦精心准备的自查报告竟然得分最低？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呆怔在那里。
这时她听到李如海温和的声音，“销售能力检查是总部今年才开展的一项测评活动，评分标准还有待完善，此次评比只是我们部门进行的一次演练，结果不会上报公司及总部，请各位放心。如有问题，由我负责。”
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她顿时安心了。上班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领导说出现问题由自己负责。大大小小的领导无论公开还是私下，从未有人这样坦然表态过。工作一旦出现问题，大家还不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了，才会无可奈何认命。
她心中十分感动敬佩，却不敢看他，太丢脸了，倒数第一！不管是什么缘由，这个名次实在太难堪了。她有些心灰意冷，莫非自己不擅长做这项工作，以后还是让其他同事做吧。
虽然她确认李如海依旧喜欢她，但两人见面依旧像往常一样，点头微笑而已，再无任何表露。
这天林晓雨有份文件需要李如海签字，通常都是直接上楼找他签字，但她突发奇想，在公司内部的腾讯通上给李如海发送了一条信息：李经理在吗？
等了三四分钟不见回话。
他明明在线，也不是离开或忙碌状态，为何不回复？莫非是怕她会对他说些超出正常关系的话？担心她会对他表白？
林晓雨越想越气，你还怕跟我联系？想太多了！我找你纯属公事，绝无私心。
她拨通了他的办公电话，“李经理，我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现在方便吗？”
李如海说：“你来吧。”
林晓雨来到他办公室，他正和后勤保障科齐主任说话，齐主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见到她说：“晓雨，你好像胖了些。”
林晓雨还没开口，李如海笑着说：“别人听见这话会不高兴，晓雨听到却是很开心吧，总算胖点儿了。”
他的话总让人很舒服，林晓雨身材偏瘦，确实正如他所说，如果能胖点儿她会更高兴。
“是啊，一直想胖点儿。”原本面带愠色的林晓雨多云转晴，嫣然一笑。
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看起来完全正常。可就是太正常 ，让她恼怒失望，他明明喜欢着她，为何还能这般若无其事？
可是要他怎样？两人都有家庭，况且对他而言那只是多年前的一点儿情愫，即使如今明白她也喜欢他，美梦成真，只怕也是怅惘大于喜悦。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怎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初见时的视若无睹，明白他喜欢自己时的漠然置之，如今老天让她喜欢上她，焉知不是惩罚？
尤其是在他升职后她才喜欢上他，这是纯粹的喜欢吗？她扪心自问，倘若他仍是一名普通员工，她会喜欢他吗？
她问自己，心中已有答案：不会。如果他仍如当年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她如何会喜欢他？
林晓雨看到评比结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辛辛苦苦精心准备的自查报告竟然得分最低？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呆怔在那里。
这时她听到李如海温和的声音，“销售能力检查是总部今年才开展的一项测评活动，评分标准还有待完善，此次评比只是我们部门进行的一次演练，结果不会上报公司及总部，请各位放心。如有问题，由我负责。”
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她顿时安心了。上班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领导说出现问题由自己负责。大大小小的领导无论公开还是私下，从未有人这样坦然表态过。工作一旦出现问题，大家还不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了，才会无可奈何认命。
她心中十分感动敬佩，却不敢看他，太丢脸了，倒数第一！不管是什么缘由，这个名次实在太难堪了。她有些心灰意冷，莫非自己不擅长做这项工作，以后还是让其他同事做吧。
虽然她确认李如海依旧喜欢她，但两人见面依旧像往常一样，点头微笑而已，再无任何表露。
这天林晓雨有份文件需要李如海签字，通常都是直接上楼找他签字，但她突发奇想，在公司内部的腾讯通上给李如海发送了一条信息：李经理在吗？
等了三四分钟不见回话。
他明明在线，也不是离开或忙碌状态，为何不回复？莫非是怕她会对他说些超出正常关系的话？担心她会对他表白？
林晓雨越想越气，你还怕跟我联系？想太多了！我找你纯属公事，绝无私心。
她拨通了他的办公电话，“李经理，我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现在方便吗？”
李如海说：“你来吧。”
林晓雨来到他办公室，他正和后勤保障科齐主任说话，齐主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见到她说：“晓雨，你好像胖了些。”
林晓雨还没开口，李如海笑着说：“别人听见这话会不高兴，晓雨听到却是很开心吧，总算胖点儿了。”
他的话总让人很舒服，林晓雨身材偏瘦，确实正如他所说，如果能胖点儿她会更高兴。
“是啊，一直想胖点儿。”原本面带愠色的林晓雨多云转晴，嫣然一笑。
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看起来完全正常。可就是太正常 ，让她恼怒失望，他明明喜欢着她，为何还能这般若无其事？
可是要他怎样？两人都有家庭，况且对他而言那只是多年前的一点儿情愫，即使如今明白她也喜欢他，美梦成真，只怕也是怅惘大于喜悦。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怎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初见时的视若无睹，明白他喜欢自己时的漠然置之，如今老天让她喜欢上她，焉知不是惩罚？
尤其是在他升职后她才喜欢上他，这是纯粹的喜欢吗？她扪心自问，倘若他仍是一名普通员工，她会喜欢他吗？
她问自己，心中已有答案：不会。如果他仍如当年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她如何会喜欢他？
14
她对他的感情能称为爱情吗？她想起他纯净羞涩的眼神，不禁自惭形秽，他对她的感情毫无杂质晶莹剔透，她配拥有吗？
不必心存奢望，默默欣赏他，钦佩他，能遇到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好领导也是她的幸运。对纯真爱情的向往早已不合时宜，即使它就在面前，她也无资格拥有。
如今的安逸生活她早该知足，不是吗？虽然她不爱王彪，但他确实很有责任感，对孩子比她还要操心，即使只为了孩子，这日子似乎也得好好过下去。
还是脚踏实地面对现实吧，真实的生活即使千疮百孔，扭曲丑陋，你也不能轻视它，无视它，编造虚幻故事只能自欺欺人，最终一无所获，生活依旧空虚无聊。不能再这样活着了！林晓雨在自己的博客上倾诉心声，劝慰自己。
那位中科大的研究生自从去美国后就杳无音信，林晓雨怀疑他欺骗了她，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出国，但不过区区五千元，她还承受的起。
只是再无人每天陪她聊天，而他似乎也并未真正懂她，毕竟年轻，他如何能理解一个寂寞少妇的满腹心事？
好多天没见到李如海了，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此时不见他是恰当的。但公事上的接触实在难以避免，这天上午就有一份文件需要找他签字。
她刚走到他办公室门口，他恰好开门，“要签字吗？我得马上去开会，文件先放我这儿，等我回来再签吧？”
“好的。”她递给他文件，转身就走。看见他，平静多日的心又起微澜，她还是与他少接触的好。
下午上班时，那份文件已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中午没走的同事说：“李经理亲自送来的，晓雨姐，你可真有面子，经理都给你亲自送文件。”
林晓雨掩饰心头的喜悦说：“胡说什么啊，李经理可能就是顺便到我们办公室吧，都是楼上楼下又不远。”
找领导签字是常事，但领导亲自送回文件确实罕见。林晓雨也不明白李如海何以跑这一趟，他那么忙按说顾不上这些小事，连陆敏晶这样的正科级主任也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林晓雨的心越发不平静了。晚上她给孩子读一本儿童绘本：
大兔子和小兔子一起吃饭。
小兔子捧着饭碗，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咋吧咋吧嘴，
“我每吃一口饭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我的饭又香又甜，哪怕是我最不喜欢的卷心菜。”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
大兔子和小兔子一起散步。
小兔子一蹦一跳，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大兔子说。“可我还是想你。”
小兔子踮起脚尖，“我每走一步路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再长的路走起来都轻轻松松，哪怕路上满是泥泞。”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继续走路。
大兔子和小兔子坐在一起看月亮。
小兔子托着下巴，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歪着脑袋，
“我每看一眼月亮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月亮看上去那么美，哪怕乌云遮挡了它的光芒。”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继续看月亮。
大兔子和小兔子该睡觉了。
小兔子盖好被子，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闭上眼睛，
“我每做一个梦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每个梦都是那么温暖，哪怕梦里出现妖怪我都不会害怕。”
大兔子不说话，躺到床上。
小兔子睡着了，大兔子轻轻亲吻小兔子的额头。
“每天每天，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悄悄地想你。”
孩子睡着了，她默念着最后这句，没错，我在悄悄地想你，李如海。
她对他的感情能称为爱情吗？她想起他纯净羞涩的眼神，不禁自惭形秽，他对她的感情毫无杂质晶莹剔透，她配拥有吗？
不必心存奢望，默默欣赏他，钦佩他，能遇到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好领导也是她的幸运。对纯真爱情的向往早已不合时宜，即使它就在面前，她也无资格拥有。
如今的安逸生活她早该知足，不是吗？虽然她不爱王彪，但他确实很有责任感，对孩子比她还要操心，即使只为了孩子，这日子似乎也得好好过下去。
还是脚踏实地面对现实吧，真实的生活即使千疮百孔，扭曲丑陋，你也不能轻视它，无视它，编造虚幻故事只能自欺欺人，最终一无所获，生活依旧空虚无聊。不能再这样活着了！林晓雨在自己的博客上倾诉心声，劝慰自己。
那位中科大的研究生自从去美国后就杳无音信，林晓雨怀疑他欺骗了她，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出国，但不过区区五千元，她还承受的起。
只是再无人每天陪她聊天，而他似乎也并未真正懂她，毕竟年轻，他如何能理解一个寂寞少妇的满腹心事？
好多天没见到李如海了，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此时不见他是恰当的。但公事上的接触实在难以避免，这天上午就有一份文件需要找他签字。
她刚走到他办公室门口，他恰好开门，“要签字吗？我得马上去开会，文件先放我这儿，等我回来再签吧？”
“好的。”她递给他文件，转身就走。看见他，平静多日的心又起微澜，她还是与他少接触的好。
下午上班时，那份文件已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中午没走的同事说：“李经理亲自送来的，晓雨姐，你可真有面子，经理都给你亲自送文件。”
林晓雨掩饰心头的喜悦说：“胡说什么啊，李经理可能就是顺便到我们办公室吧，都是楼上楼下又不远。”
找领导签字是常事，但领导亲自送回文件确实罕见。林晓雨也不明白李如海何以跑这一趟，他那么忙按说顾不上这些小事，连陆敏晶这样的正科级主任也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林晓雨的心越发不平静了。晚上她给孩子读一本儿童绘本：
大兔子和小兔子一起吃饭。
小兔子捧着饭碗，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咋吧咋吧嘴，
“我每吃一口饭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我的饭又香又甜，哪怕是我最不喜欢的卷心菜。”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
大兔子和小兔子一起散步。
小兔子一蹦一跳，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大兔子说。“可我还是想你。”
小兔子踮起脚尖，“我每走一步路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再长的路走起来都轻轻松松，哪怕路上满是泥泞。”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继续走路。
大兔子和小兔子坐在一起看月亮。
小兔子托着下巴，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歪着脑袋，
“我每看一眼月亮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月亮看上去那么美，哪怕乌云遮挡了它的光芒。”
大兔子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继续看月亮。
大兔子和小兔子该睡觉了。
小兔子盖好被子，对大兔子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大兔子说。
“可我还是想你。”小兔子闭上眼睛，
“我每做一个梦都要想你一遍，
所以，每个梦都是那么温暖，哪怕梦里出现妖怪我都不会害怕。”
大兔子不说话，躺到床上。
小兔子睡着了，大兔子轻轻亲吻小兔子的额头。
“每天每天，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悄悄地想你。”
孩子睡着了，她默念着最后这句，没错，我在悄悄地想你，李如海。
15
陆敏晶派林晓雨和付洁莹去走访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代理商。
中午，走访结束，她俩就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付洁莹说：“咱们主任现在是越来越风光了，现在有李经理罩着她，简直是为所欲为啊。”
“主要是她碰上个好机遇，咱们门店升级成科室，她顺理成章就成正科级主任了。”自从犯错被通报批评那件事后，林晓雨每听到议论陆敏晶时，尤其是说她坏话时，总会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付洁莹撇撇嘴，“晓雨姐，你太单纯了，你难道没听说过李经理和她的事？”
“几年前就听说过，李经理现在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主任她也离婚多年，只是暂时没遇到合适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不可能再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他俩哪有那么清白？就算曾经断过联系，现在又好上了。”
“好上了？你怎么知道？”林晓雨心里一紧。
“谁不知道啊？也就你天天啥都不关心，不是忙工作就是忙着回家带孩子。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李经理，我们的门店会升级成科室吗？”
林晓雨想了想，不禁点头：“这倒有可能，但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他毕竟只是刚提拔上来的副经理，冯经理，高副总，他们才有权决定吧。”
“听说李经理极力促成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咱们主任从副科升为正科。”
林晓雨心里不太舒服，“都是道听途说，这种事没法确认，你还是不要随便说。”
付洁莹有点着急了，“晓雨姐，不是我一个人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哪个科室主任能比得上她？想要谁就要谁，不想要谁就能立马踢走。咱们科室刚成立时一下就从市场监控科调来三个骨干，这三位可都是非常能干的，市场监控科的贾主任压根都不想放他们走，是李经理硬调来的。这段时间她发现段玲不怎么听话，这不又把人家给退回去了？”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刚调来三四个月的段玲现在又回市场监控科了，她是名校研究生，颇有些轻视陆敏晶，往往不服从工作指令，时常自作主张。
付洁莹见林晓雨沉吟不语，“你还不信？你知道他们俩现在经常一起出差吧？隔三差五都要一块坐飞机，主任信佛你知道吧？她吃素食，给李经理也要素食，我亲耳听到的。听说李经理已经被她影响得也信佛了。”
陆敏晶信佛是众所周知的，她的办公桌上供奉着一个不知什么材质雕刻的佛像，还常常拿着一串念珠喃喃念经。
林晓雨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原本已经淡忘他们俩的陈年旧事，如今却渐渐回忆起来。倘若当年她真是为他离婚，两人的感情必定是已经发展到极其亲密的程度，否则她怎么能下得了决心？当时她的孩子只有五六岁，听说她原本是不要孩子的，但没想到李如海后来抛弃她，并很快和别人结婚，她就又把孩子要回来。母子相依为命，度过后面的这五六年。
如果果真如此，陆敏晶难道不恨李如海吗？林晓雨说出自己的疑问：“换做我，这辈子一定不会原谅李如海，但根本看不出她恨他啊，还经常跟他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很融洽。”
付洁莹故作老成说：“人都是现实的，好不好？当年她看上李经理还不是因为他有大好前途，而且当时李经理已经很受冯经理的赏识，她之所以能被提拔到高端产品门店当店长，还不都是李经理在冯经理面前替她说好话？”
林晓雨觉得不大对劲，“洁莹，你当时还没上班呢，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这些都是听刘琴姐说的。你知道她和主任关系不好，但刘琴姐是我的师傅，对我很好。你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这都是刘琴姐说的。”付洁莹神色忽然凝重。
“放心，我不会说的。“林晓雨勉强微笑。
陆敏晶派林晓雨和付洁莹去走访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代理商。
中午，走访结束，她俩就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付洁莹说：“咱们主任现在是越来越风光了，现在有李经理罩着她，简直是为所欲为啊。”
“主要是她碰上个好机遇，咱们门店升级成科室，她顺理成章就成正科级主任了。”自从犯错被通报批评那件事后，林晓雨每听到议论陆敏晶时，尤其是说她坏话时，总会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付洁莹撇撇嘴，“晓雨姐，你太单纯了，你难道没听说过李经理和她的事？”
“几年前就听说过，李经理现在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主任她也离婚多年，只是暂时没遇到合适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不可能再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他俩哪有那么清白？就算曾经断过联系，现在又好上了。”
“好上了？你怎么知道？”林晓雨心里一紧。
“谁不知道啊？也就你天天啥都不关心，不是忙工作就是忙着回家带孩子。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李经理，我们的门店会升级成科室吗？”
林晓雨想了想，不禁点头：“这倒有可能，但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他毕竟只是刚提拔上来的副经理，冯经理，高副总，他们才有权决定吧。”
“听说李经理极力促成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咱们主任从副科升为正科。”
林晓雨心里不太舒服，“都是道听途说，这种事没法确认，你还是不要随便说。”
付洁莹有点着急了，“晓雨姐，不是我一个人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哪个科室主任能比得上她？想要谁就要谁，不想要谁就能立马踢走。咱们科室刚成立时一下就从市场监控科调来三个骨干，这三位可都是非常能干的，市场监控科的贾主任压根都不想放他们走，是李经理硬调来的。这段时间她发现段玲不怎么听话，这不又把人家给退回去了？”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刚调来三四个月的段玲现在又回市场监控科了，她是名校研究生，颇有些轻视陆敏晶，往往不服从工作指令，时常自作主张。
付洁莹见林晓雨沉吟不语，“你还不信？你知道他们俩现在经常一起出差吧？隔三差五都要一块坐飞机，主任信佛你知道吧？她吃素食，给李经理也要素食，我亲耳听到的。听说李经理已经被她影响得也信佛了。”
陆敏晶信佛是众所周知的，她的办公桌上供奉着一个不知什么材质雕刻的佛像，还常常拿着一串念珠喃喃念经。
林晓雨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原本已经淡忘他们俩的陈年旧事，如今却渐渐回忆起来。倘若当年她真是为他离婚，两人的感情必定是已经发展到极其亲密的程度，否则她怎么能下得了决心？当时她的孩子只有五六岁，听说她原本是不要孩子的，但没想到李如海后来抛弃她，并很快和别人结婚，她就又把孩子要回来。母子相依为命，度过后面的这五六年。
如果果真如此，陆敏晶难道不恨李如海吗？林晓雨说出自己的疑问：“换做我，这辈子一定不会原谅李如海，但根本看不出她恨他啊，还经常跟他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很融洽。”
付洁莹故作老成说：“人都是现实的，好不好？当年她看上李经理还不是因为他有大好前途，而且当时李经理已经很受冯经理的赏识，她之所以能被提拔到高端产品门店当店长，还不都是李经理在冯经理面前替她说好话？”
林晓雨觉得不大对劲，“洁莹，你当时还没上班呢，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这些都是听刘琴姐说的。你知道她和主任关系不好，但刘琴姐是我的师傅，对我很好。你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这都是刘琴姐说的。”付洁莹神色忽然凝重。
“放心，我不会说的。“林晓雨勉强微笑。
16
下午回到单位，陆敏晶把林晓雨叫到她的办公室，“公司明天有个总部的服务质量视频会，你去吧。”刚说完，她桌上的电话响了，“喂，如海，我们这儿明天让晓雨去开会。这还用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挂了电话，她对林晓雨说：“没事儿了，李经理刚嘱咐几句，都是老生常谈，不必说了，明天你去开会就行。”
林晓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闷不乐。从刚才陆敏晶和李如海说话的态度，就可以明显看出他俩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她对他可不像平日对其他上级领导那般敬畏，林晓雨亲眼见过她与冯经理及彭副经理说话时的小心翼翼。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林晓雨将平日看到听到的有关他俩的事都回想一遍：前段时间因为工作繁忙，李如海中午加班，听说都是陆敏晶回家做好饭，送到他办公室，两人一起吃；每次开会陆敏晶必定挨着李如海坐；他们一起出差频繁，每月至少两次，前几天林晓雨还听到陆敏晶说有个问题需要到北京总部协调解决，她还要拉着李如海一块去。
林晓雨电脑上的腾讯通在闪，她打开一看，是总部一位同事发的会议通知：后天在北京开会，需要李如海和陆敏晶参加。
孤男寡女经常一起出差，谁知道他们都做些什么？都说男女一起出差常引发出轨。即便他们曾断过联系，如今这么频繁在一起，岂不是很容易旧情复燃？付洁莹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确切根据，但无风不起浪，他们肯定有超出普通同事的亲密关系。
一下午林晓雨都无心工作，心头烦乱。他喜欢的是陆敏晶，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林晓雨啊，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人家都好到尽人皆知，你却还以为他依旧对你有意；人家早已经常双宿双飞，你却在痴痴想着他，还暗暗期盼他对你表露爱意。醒醒吧！别再做梦，清醒过来，看清事实真相。
晚上在公交车上，林晓雨仍然不能停止纷乱的思绪，竟然坐过了站，只得走一站路回家。晚风微凉，林晓雨不禁搂抱双臂，顿感凄凉。原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爱情，却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又一周，部门开会。李如海递给林晓雨一份文件，“这是郑涛拿来签字的，他今天没来，你拿回去给他吧。”林晓雨接过文件，低声说：“好的。”她低垂眼睑没看他。能感觉到李如海看了她一会儿，应该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他这般冷淡。
她不想看他，不愿看他，以免再自作多情。
这次的会议部门领导只有李如海一人参加，陆敏晶自然又坐在他身旁。先由门店总店长董兰介绍各门店的总体经营情况，末了她夸奖了刘琴，说她勤奋敬业，将自己的销售经验倾囊传授给年轻同事，提升了门店的业务水平。
陆敏晶说：“是吗？她可是最擅长在领导面前装样子，是不是真的勤奋敬业，董店长可得好好核实。”语气透着讥讽。要知道在她当高端产品门店店长时，董兰已经是总店长，是她的上司。那时她对董兰可是毕恭毕敬的，如今竟敢毫无顾忌地当众讽刺？
林晓雨心中冷笑：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不仅与董兰平起平坐，还有李如海关照。付洁莹说的不错，她果真是为所欲为了。
下午回到单位，陆敏晶把林晓雨叫到她的办公室，“公司明天有个总部的服务质量视频会，你去吧。”刚说完，她桌上的电话响了，“喂，如海，我们这儿明天让晓雨去开会。这还用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挂了电话，她对林晓雨说：“没事儿了，李经理刚嘱咐几句，都是老生常谈，不必说了，明天你去开会就行。”
林晓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闷不乐。从刚才陆敏晶和李如海说话的态度，就可以明显看出他俩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她对他可不像平日对其他上级领导那般敬畏，林晓雨亲眼见过她与冯经理及彭副经理说话时的小心翼翼。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林晓雨将平日看到听到的有关他俩的事都回想一遍：前段时间因为工作繁忙，李如海中午加班，听说都是陆敏晶回家做好饭，送到他办公室，两人一起吃；每次开会陆敏晶必定挨着李如海坐；他们一起出差频繁，每月至少两次，前几天林晓雨还听到陆敏晶说有个问题需要到北京总部协调解决，她还要拉着李如海一块去。
林晓雨电脑上的腾讯通在闪，她打开一看，是总部一位同事发的会议通知：后天在北京开会，需要李如海和陆敏晶参加。
孤男寡女经常一起出差，谁知道他们都做些什么？都说男女一起出差常引发出轨。即便他们曾断过联系，如今这么频繁在一起，岂不是很容易旧情复燃？付洁莹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确切根据，但无风不起浪，他们肯定有超出普通同事的亲密关系。
一下午林晓雨都无心工作，心头烦乱。他喜欢的是陆敏晶，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林晓雨啊，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人家都好到尽人皆知，你却还以为他依旧对你有意；人家早已经常双宿双飞，你却在痴痴想着他，还暗暗期盼他对你表露爱意。醒醒吧！别再做梦，清醒过来，看清事实真相。
晚上在公交车上，林晓雨仍然不能停止纷乱的思绪，竟然坐过了站，只得走一站路回家。晚风微凉，林晓雨不禁搂抱双臂，顿感凄凉。原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爱情，却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又一周，部门开会。李如海递给林晓雨一份文件，“这是郑涛拿来签字的，他今天没来，你拿回去给他吧。”林晓雨接过文件，低声说：“好的。”她低垂眼睑没看他。能感觉到李如海看了她一会儿，应该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他这般冷淡。
她不想看他，不愿看他，以免再自作多情。
这次的会议部门领导只有李如海一人参加，陆敏晶自然又坐在他身旁。先由门店总店长董兰介绍各门店的总体经营情况，末了她夸奖了刘琴，说她勤奋敬业，将自己的销售经验倾囊传授给年轻同事，提升了门店的业务水平。
陆敏晶说：“是吗？她可是最擅长在领导面前装样子，是不是真的勤奋敬业，董店长可得好好核实。”语气透着讥讽。要知道在她当高端产品门店店长时，董兰已经是总店长，是她的上司。那时她对董兰可是毕恭毕敬的，如今竟敢毫无顾忌地当众讽刺？
林晓雨心中冷笑：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不仅与董兰平起平坐，还有李如海关照。付洁莹说的不错，她果真是为所欲为了。
17
而陆敏晶对刘琴如此直白的评价在部门会议上是很少见的，可见她俩的矛盾之深。
董兰可能是没料到陆敏晶会说出这番话，或者顾忌李如海，否则凭她一贯的伶牙俐齿怎可能不立即回敬陆敏晶？她愣了一会儿，正想开口时，李如海说：“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在门店工作十几年的总店长，董店长自然对门店的每位员工都了如指掌，谁在装样子，谁在卖力干活，早就一目了然，哪儿还需要什么核实？再者，员工的表现与领导个人的能力水平也有密切关系。你说人家不好好干，换个人来管，说不定就能激发他的干劲，从此积极向上。所以，我们不能只批评员工，更要反思自己的不足。”
他明显是在批评陆敏晶，但林晓雨依旧不能释然。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要表现得客观公正，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哄陆敏晶开心呢。能让一向谨慎稳重的陆敏晶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他该是有多宠她？林晓雨越想越心痛，后面几位科室主任的发言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几天后是林晓雨33岁生日，王彪买来蛋糕，孩子插上蜡烛。她许下心愿：从此放下对李如海的情愫，安心于自己的家庭。心虽然有些痛，但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一定会做到。
月底发奖金这天，陆敏晶照常将每个人的奖金数额放到科室的QQ群里，以便大家核实。
一向在群里很少发言的蔡寒梅突然发了一句话：没想到辛辛苦苦工作二十年，现在拿的钱却是最少的，请问陆主任，为什么每次发奖金都是我最少？
寒梅姐还是忍耐不住，爆发了。林晓雨等着看陆敏晶如何回应。
自从升级为科室后，陆敏晶将手下员工分为两个组，一个业务组，一个综合组。综合组其实就是打杂的，处理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比如培训、业务咨询、投诉、考勤、后勤、数据统计等。
林晓雨目前是综合组组长。只有两个组员：年近四十的蔡寒梅和老实内向的研究生胡心妍。原本还有付洁莹，现在也调去业务组。
其余十来个员工都是业务组的。组长是郑涛。
陆敏晶认为业务组工作量大，业务繁忙，每次奖金都会比综合组高一些。高的很少，一二十元而已。但蔡寒梅不接受，她认为分工是陆敏晶安排的，不是她自愿选择的，她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又没有迟到早退旷工，凭什么要比业务组少拿钱？
胡心妍也私下里对林晓雨抱怨过，数据统计并不轻松，一天到晚盯着电脑，业务组的人也没见有多么劳累。
林晓雨自己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谁愿意被当成打杂的？她这个组长还不如业务组的普通员工感觉受重视。陆敏晶眼里似乎只有业务组，开例会都不叫她们仨参加。这种被轻视无视的感觉最令人屈辱，林晓雨现在对工作越来越消极怠惰。
以往觉得陆敏晶对她还算不错，她就一直忍着，还劝两位组员就图个清闲吧，一二十块不值得计较。
但现在她对陆敏晶已越来越反感，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尊严的问题。
而陆敏晶对刘琴如此直白的评价在部门会议上是很少见的，可见她俩的矛盾之深。
董兰可能是没料到陆敏晶会说出这番话，或者顾忌李如海，否则凭她一贯的伶牙俐齿怎可能不立即回敬陆敏晶？她愣了一会儿，正想开口时，李如海说：“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在门店工作十几年的总店长，董店长自然对门店的每位员工都了如指掌，谁在装样子，谁在卖力干活，早就一目了然，哪儿还需要什么核实？再者，员工的表现与领导个人的能力水平也有密切关系。你说人家不好好干，换个人来管，说不定就能激发他的干劲，从此积极向上。所以，我们不能只批评员工，更要反思自己的不足。”
他明显是在批评陆敏晶，但林晓雨依旧不能释然。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要表现得客观公正，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哄陆敏晶开心呢。能让一向谨慎稳重的陆敏晶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他该是有多宠她？林晓雨越想越心痛，后面几位科室主任的发言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几天后是林晓雨33岁生日，王彪买来蛋糕，孩子插上蜡烛。她许下心愿：从此放下对李如海的情愫，安心于自己的家庭。心虽然有些痛，但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一定会做到。
月底发奖金这天，陆敏晶照常将每个人的奖金数额放到科室的QQ群里，以便大家核实。
一向在群里很少发言的蔡寒梅突然发了一句话：没想到辛辛苦苦工作二十年，现在拿的钱却是最少的，请问陆主任，为什么每次发奖金都是我最少？
寒梅姐还是忍耐不住，爆发了。林晓雨等着看陆敏晶如何回应。
自从升级为科室后，陆敏晶将手下员工分为两个组，一个业务组，一个综合组。综合组其实就是打杂的，处理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比如培训、业务咨询、投诉、考勤、后勤、数据统计等。
林晓雨目前是综合组组长。只有两个组员：年近四十的蔡寒梅和老实内向的研究生胡心妍。原本还有付洁莹，现在也调去业务组。
其余十来个员工都是业务组的。组长是郑涛。
陆敏晶认为业务组工作量大，业务繁忙，每次奖金都会比综合组高一些。高的很少，一二十元而已。但蔡寒梅不接受，她认为分工是陆敏晶安排的，不是她自愿选择的，她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又没有迟到早退旷工，凭什么要比业务组少拿钱？
胡心妍也私下里对林晓雨抱怨过，数据统计并不轻松，一天到晚盯着电脑，业务组的人也没见有多么劳累。
林晓雨自己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谁愿意被当成打杂的？她这个组长还不如业务组的普通员工感觉受重视。陆敏晶眼里似乎只有业务组，开例会都不叫她们仨参加。这种被轻视无视的感觉最令人屈辱，林晓雨现在对工作越来越消极怠惰。
以往觉得陆敏晶对她还算不错，她就一直忍着，还劝两位组员就图个清闲吧，一二十块不值得计较。
但现在她对陆敏晶已越来越反感，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尊严的问题。
18
第二天中午林晓雨请蔡寒梅和胡心妍吃饭，三人说起在科室受到的歧视和不公正待遇，都是忍耐已久，终于一吐为快。
蔡寒梅说：“我在门店十几年，几乎年年先进，没想到进了科室反成了打杂的受气包，不是那一二十块钱的问题，而是陆敏晶压根不把我们仨放眼里，这种科室再舒服再清闲我也不愿待了，我宁可回门店苦点累点。”
胡心妍说：“是啊，感觉咱三个就是可有可无的，业务组是主角，我们连配角都算不上。”
林晓雨说：“没错，我们和业务组好像就不是一个科室的，人家干什么说什么咱都不知道，开会都不叫咱们参加，既然如此无视，那咱们还赖在这儿干啥？”
“对，人最要紧是舒坦，干嘛要在这里受气？”蔡寒梅说。
胡心妍说：“晓雨姐，你是组长，你就代表我们俩去跟主任说吧，就说咱们不能胜任这里的工作，请求调离。”
林晓雨点头，忽然想到如果真调回门店，以后就很难见到李如海了，不觉心口微痛。罢了！还想他做什么？他喜欢的是陆敏晶，你还留恋他什么？
下午林晓雨到陆敏晶办公室说了此事，表达了她们组三人的诉求，请求调离高端产品科。
陆敏晶有些惊愕，随即笑着说：“不会吧？你们这是干嘛？有意见有委屈可以说，犯不着要调走吧？”
林晓雨说：“主任，我们的意见和委屈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并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只是置之不理。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敏晶怔了怔，林晓雨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文静温和，没想到强硬起来，竟会如此坦率尖锐。
“晓雨，我只是大概知道你们对奖金分配的不满，但你们的意见和委屈并没有跟我说清楚啊，我现在得赶紧去开会，有时间我们再好好沟通，你们也再慎重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陆敏晶拿着笔记本就要出门。
林晓雨说：“好的，等你有时间再说吧。”
临近中秋节，陆敏晶提议科室聚餐，单独嘱咐林晓雨一定要参加。
蔡寒梅和胡心妍推故不去。林晓雨明白陆敏晶是想跟自己借机做个沟通，不能不去。
那晚陆敏晶一直握着林晓雨的手说个不停，说公司有规定，奖金必须二次分配，不能毫无差异，她也很为难。综合组的工作是要比业务组轻松一点，毕竟没有考核任务。
林晓雨想要反驳：说是有考核任务，但实际上还不是大锅饭，奖金什么时候跟考核任务挂过钩？
但陆敏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说知道林晓雨的业务经验丰富，沟通能力强，所以才让她负责培训及投诉工作，其他人想做也做不好，要么有经验说不出来；要么能说会道却没业务经验。蔡寒梅在门店是干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现在的业务发展，管管后勤、考勤这些杂事，她认为是很适合她的，不明白她何以不乐意。胡心妍虽然年轻又是研究生，但过于老实死板，不适合做业务，但很适合做数据统计。
陆敏晶感叹：“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应该做他适合做的工作，真没有其他想法，可能因为领导都盯着考核任务，我也就平时关注业务组比较多了，以后这方面会多注意的。我真不希望你们仨调走，尤其是你，晓雨。”
林晓雨不由得感动，“主任，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其实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调走，只是觉得在科室没有存在感，如果今后能感觉被平等相待，那就不必走了。”
第二天中午林晓雨请蔡寒梅和胡心妍吃饭，三人说起在科室受到的歧视和不公正待遇，都是忍耐已久，终于一吐为快。
蔡寒梅说：“我在门店十几年，几乎年年先进，没想到进了科室反成了打杂的受气包，不是那一二十块钱的问题，而是陆敏晶压根不把我们仨放眼里，这种科室再舒服再清闲我也不愿待了，我宁可回门店苦点累点。”
胡心妍说：“是啊，感觉咱三个就是可有可无的，业务组是主角，我们连配角都算不上。”
林晓雨说：“没错，我们和业务组好像就不是一个科室的，人家干什么说什么咱都不知道，开会都不叫咱们参加，既然如此无视，那咱们还赖在这儿干啥？”
“对，人最要紧是舒坦，干嘛要在这里受气？”蔡寒梅说。
胡心妍说：“晓雨姐，你是组长，你就代表我们俩去跟主任说吧，就说咱们不能胜任这里的工作，请求调离。”
林晓雨点头，忽然想到如果真调回门店，以后就很难见到李如海了，不觉心口微痛。罢了！还想他做什么？他喜欢的是陆敏晶，你还留恋他什么？
下午林晓雨到陆敏晶办公室说了此事，表达了她们组三人的诉求，请求调离高端产品科。
陆敏晶有些惊愕，随即笑着说：“不会吧？你们这是干嘛？有意见有委屈可以说，犯不着要调走吧？”
林晓雨说：“主任，我们的意见和委屈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并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只是置之不理。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敏晶怔了怔，林晓雨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文静温和，没想到强硬起来，竟会如此坦率尖锐。
“晓雨，我只是大概知道你们对奖金分配的不满，但你们的意见和委屈并没有跟我说清楚啊，我现在得赶紧去开会，有时间我们再好好沟通，你们也再慎重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陆敏晶拿着笔记本就要出门。
林晓雨说：“好的，等你有时间再说吧。”
临近中秋节，陆敏晶提议科室聚餐，单独嘱咐林晓雨一定要参加。
蔡寒梅和胡心妍推故不去。林晓雨明白陆敏晶是想跟自己借机做个沟通，不能不去。
那晚陆敏晶一直握着林晓雨的手说个不停，说公司有规定，奖金必须二次分配，不能毫无差异，她也很为难。综合组的工作是要比业务组轻松一点，毕竟没有考核任务。
林晓雨想要反驳：说是有考核任务，但实际上还不是大锅饭，奖金什么时候跟考核任务挂过钩？
但陆敏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说知道林晓雨的业务经验丰富，沟通能力强，所以才让她负责培训及投诉工作，其他人想做也做不好，要么有经验说不出来；要么能说会道却没业务经验。蔡寒梅在门店是干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现在的业务发展，管管后勤、考勤这些杂事，她认为是很适合她的，不明白她何以不乐意。胡心妍虽然年轻又是研究生，但过于老实死板，不适合做业务，但很适合做数据统计。
陆敏晶感叹：“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应该做他适合做的工作，真没有其他想法，可能因为领导都盯着考核任务，我也就平时关注业务组比较多了，以后这方面会多注意的。我真不希望你们仨调走，尤其是你，晓雨。”
林晓雨不由得感动，“主任，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其实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调走，只是觉得在科室没有存在感，如果今后能感觉被平等相待，那就不必走了。”
19
确定不调离后，林晓雨如释重负。她其实并不想离开高端产品科，比起门店，科室的确要轻松舒服很多，况且她还可以经常见到李如海。
蔡寒梅和胡心妍听林晓雨说陆敏晶真心挽留她们，表示以后会多关注她们组，虽然心存怀疑，但也都接受了，不再提调离的事。
这天中午林晓雨在楼梯口遇到李如海，他们这一个月很少碰面。他看着她微笑：“晓雨”，笑容里似乎仍有几分羞涩。
林晓雨也微微一笑，“李经理”。她的心情瞬间放晴，一扫多日的阴霾。看到他的微笑，她便觉得再无烦恼。他真的喜欢陆敏晶吗？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欢喜？难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下午有份文件需要李如海签字，林晓雨如获至宝，又可以见到他了！她轻快地走上楼，来到李如海办公室。
隔着门听到他和市场监控科的贾主任正在谈话，她不便打扰，便站在门口等着。
闲着无聊，她看了看墙上的销售部分工表，没想到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每个科室的主要工作被一一列出来，后面是对应的各项工作负责人，通常都是各科室主任或者副主任。
而高端产品科和市场监控科的各项工作负责人，却是李如海及两个 科室的主任或副主任。
高端产品科的培训、投诉、数据统计等工作的负责人那栏是：李如海、林小雨。
林晓雨的“晓”常被陆敏晶写成“小”，这肯定是她报上来的。
林晓雨盯着那个写着李如海和她两人名字的表格，不由胡思乱想：是李如海要这么写的吧？会不会就为了让他和她的名字在一起？
真是无药可救了，太自作多情了，她在心里嗔怪自己。
门开了，贾主任走了出来，林晓雨赶紧进去。
李如海看到她，脸上立即浮现愉悦的微笑。
她拿着文件走近他，“李经理，签个字吧。”
他的字方正大气，银钩铁画，林晓雨既喜欢又惭愧，她的字常羞于见人。
陆敏晶的字端正秀气，林晓雨见过她练字，通常是抄写佛经。
林晓雨从小就不爱练字，虽然被老师训过很多次，要她把字写好看些，但她总当耳旁风，从未当回事。现在后悔了，一时半会儿也练不出好字，看着李如海和陆敏晶的字，只有羡慕的份儿。
李如海签完字，林晓雨说声：“谢谢”，本想看着他微笑，却又低了头，转身走了。
每次都这样，她心里很懊恼，明明很想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句话，实际上却总是如此拘谨，显得很冷淡。
她见其他领导也比较淡然，话也很少，但绝不紧张，只是不想多接触多说话。
也许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在他面前忐忑紧张吧？年少时暗恋帅气的男同学，不也是如此？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人家，只敢偷偷瞥上一眼，再回味良久。
她自嘲：如今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跟十几岁时一样？没半点儿长进。还觉得人家李如海羞涩得像个青涩少年，她自己还不是如同暗恋中的少女般害羞腼腆？
第二天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时，想起李如海，林晓雨不自觉地微笑。
付洁莹看到，“晓雨姐，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乐。”
林晓雨忙说：“哪儿有什么高兴事，只不过是想到马上都十一了，我们可以休个长假了。”
“就是，总算能好好歇几天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睡觉。”付洁莹打着哈欠说。
这时陆敏晶走进餐厅，她要了两份餐，打包走。
蔡寒梅看到说：“又给李经理带饭的吧？现在她也忙得顾不上回家做了。”
林晓雨脸色顿时黯然，饭菜变得难以下咽。
“这算什么呀，你们听说他们以前的事情没？”付洁莹立马精神起来，两眼放光。
蔡寒梅撇了撇嘴，“谁不知道呀，你这小丫头片子都知道的事，大姐我会不知道？”
付洁莹更来劲了：“寒梅姐，快跟我们说说。”
蔡寒梅等陆敏晶走出餐厅后才说：“当年她可是风流的很呢，还没离婚，就天天在办公室里跟李如海眉来眼去，说不完的话，有人看见她坐在他腿上一起看电脑。市场监控科组织出游，在车上她就光明正大靠在他肩上睡觉。”
林晓雨完全没心情吃饭了，刚还让她不自觉微笑的李如海此刻却令她心堵气闷，呼吸都不畅快。
以前她不曾听过这样的细节描述，如今眼前仿佛真的出现那一幕幕亲密场景，李如海和陆敏晶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清晰可闻。
她对自己说：“可以死心了吧。”
确定不调离后，林晓雨如释重负。她其实并不想离开高端产品科，比起门店，科室的确要轻松舒服很多，况且她还可以经常见到李如海。
蔡寒梅和胡心妍听林晓雨说陆敏晶真心挽留她们，表示以后会多关注她们组，虽然心存怀疑，但也都接受了，不再提调离的事。
这天中午林晓雨在楼梯口遇到李如海，他们这一个月很少碰面。他看着她微笑：“晓雨”，笑容里似乎仍有几分羞涩。
林晓雨也微微一笑，“李经理”。她的心情瞬间放晴，一扫多日的阴霾。看到他的微笑，她便觉得再无烦恼。他真的喜欢陆敏晶吗？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欢喜？难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下午有份文件需要李如海签字，林晓雨如获至宝，又可以见到他了！她轻快地走上楼，来到李如海办公室。
隔着门听到他和市场监控科的贾主任正在谈话，她不便打扰，便站在门口等着。
闲着无聊，她看了看墙上的销售部分工表，没想到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每个科室的主要工作被一一列出来，后面是对应的各项工作负责人，通常都是各科室主任或者副主任。
而高端产品科和市场监控科的各项工作负责人，却是李如海及两个 科室的主任或副主任。
高端产品科的培训、投诉、数据统计等工作的负责人那栏是：李如海、林小雨。
林晓雨的“晓”常被陆敏晶写成“小”，这肯定是她报上来的。
林晓雨盯着那个写着李如海和她两人名字的表格，不由胡思乱想：是李如海要这么写的吧？会不会就为了让他和她的名字在一起？
真是无药可救了，太自作多情了，她在心里嗔怪自己。
门开了，贾主任走了出来，林晓雨赶紧进去。
李如海看到她，脸上立即浮现愉悦的微笑。
她拿着文件走近他，“李经理，签个字吧。”
他的字方正大气，银钩铁画，林晓雨既喜欢又惭愧，她的字常羞于见人。
陆敏晶的字端正秀气，林晓雨见过她练字，通常是抄写佛经。
林晓雨从小就不爱练字，虽然被老师训过很多次，要她把字写好看些，但她总当耳旁风，从未当回事。现在后悔了，一时半会儿也练不出好字，看着李如海和陆敏晶的字，只有羡慕的份儿。
李如海签完字，林晓雨说声：“谢谢”，本想看着他微笑，却又低了头，转身走了。
每次都这样，她心里很懊恼，明明很想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句话，实际上却总是如此拘谨，显得很冷淡。
她见其他领导也比较淡然，话也很少，但绝不紧张，只是不想多接触多说话。
也许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在他面前忐忑紧张吧？年少时暗恋帅气的男同学，不也是如此？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人家，只敢偷偷瞥上一眼，再回味良久。
她自嘲：如今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跟十几岁时一样？没半点儿长进。还觉得人家李如海羞涩得像个青涩少年，她自己还不是如同暗恋中的少女般害羞腼腆？
第二天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时，想起李如海，林晓雨不自觉地微笑。
付洁莹看到，“晓雨姐，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乐。”
林晓雨忙说：“哪儿有什么高兴事，只不过是想到马上都十一了，我们可以休个长假了。”
“就是，总算能好好歇几天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睡觉。”付洁莹打着哈欠说。
这时陆敏晶走进餐厅，她要了两份餐，打包走。
蔡寒梅看到说：“又给李经理带饭的吧？现在她也忙得顾不上回家做了。”
林晓雨脸色顿时黯然，饭菜变得难以下咽。
“这算什么呀，你们听说他们以前的事情没？”付洁莹立马精神起来，两眼放光。
蔡寒梅撇了撇嘴，“谁不知道呀，你这小丫头片子都知道的事，大姐我会不知道？”
付洁莹更来劲了：“寒梅姐，快跟我们说说。”
蔡寒梅等陆敏晶走出餐厅后才说：“当年她可是风流的很呢，还没离婚，就天天在办公室里跟李如海眉来眼去，说不完的话，有人看见她坐在他腿上一起看电脑。市场监控科组织出游，在车上她就光明正大靠在他肩上睡觉。”
林晓雨完全没心情吃饭了，刚还让她不自觉微笑的李如海此刻却令她心堵气闷，呼吸都不畅快。
以前她不曾听过这样的细节描述，如今眼前仿佛真的出现那一幕幕亲密场景，李如海和陆敏晶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清晰可闻。
她对自己说：“可以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