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爷爷讲历史

缘起

我爷爷出生于清未,历经民国、新中国、改革开放,可以说经历了中国历史上最苦难的一段历程。他的一生,也是苦难中国的一个缩影。记录下他的经历,我觉得还是有意义的。

写这篇文章己经十多年了,当时缘于网络一场乱斗,双方各执一词,搜集资料,试图说服对方,但实际是谁也无法说服谁,这篇文字便写于那个时候。转眼己是数十春秋,回首往事,不胜唏嘘,特整理一下,记录下来,也算一个纪念。

我说我爷爷讲历史,其实并不完全对。应该是他们那一代人和我父亲那一代人讲的,而且也不是正儿八经讲什么“历史“。我的家乡在河南豫西地区,登封市白坪乡,在我们那儿,每年中秋、春节前,瓦山我姑爷(不是岳父母称呼的姑爷,是我姑奶奶那一辈的丈夫),他的几个儿子,我称呼他们表伯,会来我们家走亲戚,我爷爷、我父亲都要陪他们说话。在春节后初二初三开始,我三个姑姑,姑父就会带着孩子来给我爷爷奶奶拜节,我们家人都聚在一块吃吃喝喝,同样要互相天南海北的攀扯。

在我们这,农民干农活时,干一会休息时,大家会互相招呼一下,“老歪,歇一会丫子杆吧〞,或者是,“老伙计,过来喷会儿“,我们那里人说话带话把儿,什么是丫子杆我也不清楚。大家聚一块抽烟,年轻人打牌,一边开始互扯。在天不冷的时候,一个村里人吃完晚饭,互相聚在一块,那时候还没电视,没收音机,于是有人提议村里的老年人“三爷,喷会瞎话吧!“一般有一个老年人开始“喷瞎话“。乡下人讲故事没逻辑性,没系统性,从天上扯到地下,从古代说到今天,我所记的大多是这么来的!

还有一些是串亲戚听来的。在我们那儿,有人结婚,要去“吃桌“,在城里会说吃酒席,我们那里叫吃桌。还有有亲戚生了儿子侍客,去“送米面”,很多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互相说话,其中也有一些符合我写的主题的我也按记忆记录下来。

这些文字,来源复杂,极其零散,完全是我们那里乡下人“胡喷”来的,没系统性也没逻辑性,东拉西扯,天南海北,所以我写的时候要反复回忆,仔细挑捡,难免叙述混乱,我只能尽量记录的完整一些,有不对之处,欢迎指正。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07:47:56 +0800 CST  
我小时候,还没改革开放,我们农村普遍很贫穷!我们家十几口人,爷爷奶奶,父母,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仅有两孔窟洞,二间土坯瓦房,那时候的生活实在算不上生活,只能说是活着。家里的床只要有个地方,用几块石头土坯两头垒起来,上边放几块木板,铺上麦秸就是床了。

因为住房紧张,从小我很我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我冬天时脚冻的冰凉,我奶奶总是把我的脚放她肚子来捂着!小时候也是我奶奶常给我说她以前的故事,所以这段历史,还是由我奶奶讲起!

我爷爷和来我家走亲戚的我姑爷、表伯,我姑父他们“说话”的时候,说起以前的事不是用解放前,解放后。而是说旧社会、新社会。我这里也按我爷爷的说法,把故事先后按旧社会和新社会两个阶段来说‘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07:50:00 +0800 CST  
旧社会篇
蝗灾

我奶奶不止一次说起她经历的蝗灾。

蝗虫,我们这儿叫蚂蚱,我奶奶说,过蚂蚱的时候满天闭日的,地里庄稼不上半天都叫蚂蚱吃完了。老吓人了,过蚂蚱时,家里人都出动,敲着盆、碗把蚂蚱吓走,但没什么用,蚂蚱吃的太快了,很快庒稼便啥都没有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07:55:28 +0800 CST  
逃荒

我奶奶说起逃荒的时候,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但我听到的,不是她们出门逃荒,是外地人来我们这逃荒。那些讨荒的成群结队来我们这里讨饭

其中有两种人犹其悲惨,叫苦儿。我奶奶说,一种是用筷子把脸对穿了,沿门乞讨。另一种是用刀,或砖头在赤裸的上身用刀或砖头拍,一边拍,一边哭喊,大爷大婶给口吃的吧!天寒地冻,身上拍的血淋淋的。我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常常就说不下去了,一边哽咽,一边用衣袖擦眼泪。

这也导致即是后来新社会改革开放以后,家里粮食即使吃不完,我爷爷奶奶也不许我们浪费粮食,我有时候饭吃不完,就想跑出去玩,我奶奶硬让我们把饭吃完才许出去。我奶奶常骂我们兄弟姐妹们几个,不好好吃饭,遇上荒年饿死你们哩!

从我记事起,我们河南逐渐干旱,近几年越发严重,经常一年下两三次雨。即以现在而论,我们登封一冬没下过雪,我小时候常常下一尺厚的大雪这几年是很少遇到了,但却没发生过灾荒。即使早些年天非常干早,庄稼绝收过,但国家很快有返销粮下来了,几乎没有为吃的发愁过,反而近几年常常为吃什么操心。但刻在骨子里对灾荒的恐惧仍然不能忘记。我小时候有一年不知谁说的要有荒年了,我母亲让我去拾核桃花,说没粮食了给你烙馍吃。但我吃过高粮面,核桃花始终没有吃上。我们那的人,即使干旱,粮食减产,也从没有人为粮食问题发愁!

留在我心里的只有对粮食的珍惜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0:40:39 +0800 CST  
抓壮丁

我爷爷和我奶奶都说过,他们那个时候当兵当差要抓壮丁。我们那里年轻人都不敢去当壮丁,因为当了壮丁往往就再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下落。于是就要抓壮丁,由村公所带人抓。我们那里年轻人知道要抓壮丁,就开始逃跑叫跑壮丁。所以抓壮丁的时候是三更半夜的开始抓,前后堵住门,抓住以后用绳子捆起来,十几个人捆成一串。被抓住了以后有钱的交钱或许还有活路,没钱也就认命了,除了哭的很惨,也没人再反抗。这些人最后也都没有了消息。可能都客死异乡了吧!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3:44:48 +0800 CST  
好枪法
我爷爷和我表伯,我姑父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他年轻时干过“队伍“。至于给谁干“队伍“没有个准,那个时候到处都是司令,也常常打仗,谁跟谁打是没个准的事,依稀记得的,好象有个”镇嵩军“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和我爷爷一块去东白坪赶会。改革开放以后,在东白坪村春和秋两季各举行一次集和会,还要唱三天大戏。集上出售老百姓自己生产的农产品和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产品,集上出售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有水煎包胡辣汤,用的像农家的筐)马鞭子农具,布匹衣服,还有卖老鼠药的,什么都有。

我和我爷爷赶完会以后,顺便去白坪公社那儿转一转。改革开放以前我们白坪,是和东金店一个公社的。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白坪成立一个公社,后来称白坪乡,但我们那里人习惯称为白坪公社。我和我爷爷正在走的时候,从对面来了一个老头和我爷爷年纪差不多大,双方打了个招呼,那个老头向天上一指,然后做了一个动作问问我爷爷还玩不玩这个了?我爷爷连声说不玩了,不玩了,早不玩了。

那个老头走后,我爷爷给我说,刚才那个人说是打枪哩。我年轻时枪法老好了,要不然过了几十年还有人说啊。

据我爷爷说,那时候到处都是司令。有一回一个新兵的枪拉不开了,去找老兵,老兵接过来跺了几脚就拉开了。我爷爷赞叹说,人家老行伍就是厉害了。

我爷爷还有一手绝技。用盒子炮一摔就能打个扇子面,他们的老总都夸赞说,要是突围,可用的着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4:45:40 +0800 CST  
赶牲口。

除了枪法好,我爷爷另外得意的事情就是赶牲口。
赶牲口,用牲口驮货物去换粮食和钱的意思。现在人恐怕很少赶牲口作生意,用汽车大卡车去换货挣钱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在我爷爷那个时代,农村农民甚至连一口牲口都没有,我爷爷赶牲口驮煤换货物,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我爷爷因此挣了不少钱,后来几十年以后我姨夫还给我说,我爷爷埋着一罐银元,但一直到爷爷去世,我也没有见过银元。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家里来了一个人,说他家牲口扭住腿了。我爷爷说不用去治,用鞭子抡起来吓吓,牲口一吓,身子一挣,腿就直起来就好了。我爷爷说,治牲口他很有办法,比个半不脱曽医还强呢。

但我爷爷的话,也不可全信。因为有好几次我家里喂的牲口不吃草料,是找了兽医才治好的。还有一次我们家喂的牛快生小牛了,结果不小心掉进个小土坑里,我爷爷急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找了好几个人才把牛拉出来,但牛却小产了,小牛也没有保住。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7:33:05 +0800 CST  

这个故事说不清是发生在旧社会还是发生在新社会。说是那个时候买盐很困难,有一户人家,他的家长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说饭太咸了,以后作饭少放点盐,有点味道就行了。
于是他老婆和他儿媳妇做饭的时候就少放了点盐,结果他吃了以后还是说太咸了,以后作饭少放点盐,有点味道就行了。
他老婆和他儿媳妇商量,一家十几口人从一把盐,然后一直到放一小撮盐。
无奈这个人还是吃饭的时候还是说太咸了。他老婆和他的媳妇没有办法,一商量给别人做饭正常的放盐。给他做饭的时候一点儿盐都不放,这个人尝了尝说这就对了,以后作饭放一点点盐就行了。
有这个小故事可以看到,以前就是吃点盐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让我想到一件事儿,前不久在某个平台上有一个人说是在当年非典的时候存了很多盐,一直到现在才刚刚吃完。两相对比,感概万千。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9:29:22 +0800 CST  
过刀客

刀客就是土匪的别称,据我奶奶说他们那个时候每到冬天或者年关的时候就有刀客们抢东西。农民家里有粮,就用一个小碗挖一点粮食在上面放几个小钱。刀客拿了粮食和小钱,也就不再抢东西了。

那些刀客据我爷爷说也要守规矩,如果不守规矩,把老百姓逼出人命了,他们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曾经问过我奶奶,他们抢我们的钱和东西,您就不恨他们吗?我奶奶总是长叹一声说穷啊,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9:43:31 +0800 CST  
铜币的价值。
我们河南登封,每年春节后初二、初三开始,一直到十五前,结婚了的女儿都要和丈夫,带上子女去给父母拜节。这可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次走亲戚活动。每年春节后,我们农村的道路上来来往往差不多都是三五成群拜节的人。
有一年我去我姥娘家拜节,我舅我姨夫给了我一些压岁钱,那时候收到1毛2毛.钱,已经是一笔大钱了,过后还要交给上父母。

回来了以后我给我奶奶说的时候,我奶奶说她小时候也大人也会给她点小钱作压岁钱。小钱,是我们这里对于清代铜钱的统称,在我小时候我们家抽斗就放了不少铜钱,我姐姐她们用来做键子。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铜钱有厚有薄有大有小,我问我奶奶这些铜钱买东西的时候价值是不是一样的?我奶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告诉我说大人给的小钱是不能挑捡的。像你老娘给的钱你能挑吗?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小钱的价格是不是完全一样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19:53:48 +0800 CST  
挖绵枣

绵枣是我们这里山上生长的一种小草,大约有两三寸高,叶子有点像小葱,不过葱的叶子是圆的,这种绵枣根部长着一个小指头肚那么大一个根,冬天的时候也不会枯萎。

我奶奶说她们那个时候因为荒年就去山上挖绵枣吃。这种绵枣非常难煮,据说要煮三天三夜才会熟。

我奶奶那个时候刚和我爷爷结婚,因为她缠着小脚走不了山路,所以一天挖的非常少。回去之后难免给家里人呵斥,多亏她婆婆处处护着她。

这种绵枣我姐姐说她赶会时吃过,不好吃汤好喝,但是卖绵枣的让他多给点汤,他们就不肯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0:03:14 +0800 CST  
题外话之岁月考释
当初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不少人拿我爷年龄作文的来质疑我写文章中事情的真假。前几天帖在煮酒时也有人质疑这个问题,在此一并解答
我爷爷不识字儿,他们那一代人大多数都是文盲。我们整个村只有我大爷,我爷爷的哥识字儿。但也仅限于给人写信,写合同,写对联之类。我爷爷说我大爷给另外一个村里的一个穷人写一幅对联,上联是拆东墙补西墙窟窿还在,下联是借新账还旧账账账不清。难为他不识字儿,几十年过去了还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
我爷爷不识字儿,有的事儿,具体时间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们说话时常常说那时候那时候,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可能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我记得最清楚的他们说的有具体时间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是我爷爷说哪个时候宣统爷还坐北京哩。但宣统坐北京这事是我爷爷说的故事的时间,还是他出生的时间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了。
我说我爷爷奶奶他们出生于清末,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奶奶说她小时候用过小钱,小钱即清代铜币。但小钱是清朝的时候用还是民国的时候是否还用过,我就弄不清楚了。
我奶奶一生育有七个儿女。我父亲是最小的一个,我上面还有三个姑姑。我奶奶说我还有三个伯伯,但l以前“般“了。“般”了,是我们这的乡下土话就是丢失、抛弃的意思,这里做小孩夭折讲。我奶奶说以前的小孩儿是经常都“般”了。要是他们都活着,应该都很大的年纪,都儿女成群了。
我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我爷爷总是说,都几十年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1:29:44 +0800 CST  
岁月考释

我弄不清我爷爷和奶奶具体的出生年代还有另外几个原因。在我们农村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允许乱插嘴的。如果我爷爷说话,我们小孩子插嘴,我父亲就会呵斥我们,就你话多,穷嘴瓜嗒舌的。他们也很少说自己的具体年龄,直到我爷爷奶奶去世,我那时候还非常小,我也弄不清他们的具体年龄。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1:35:55 +0800 CST  
岁月考释
有证据证明我爷爷奶奶的年龄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大奶奶(就是我爷爷的哥的妻子,我大爷去世的很早,我就没见过他)去世的时候,我父亲让我去给二姑报信儿,在我们那儿,有老人去世了,要给已经出嫁的姑娘们送信,让他们回来送老人入土为安。我父亲反复叮嘱我说去的时候要给他们磕头,然后还要哭,我二姑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从我家到我二姑家有几十里,中间要翻越两座山。不要怀疑一个农村的小孩子能跑几十里路,还要翻两座山。在我们农村小孩从小就要干农活,在山上放牛放羊。爬山上树,象个皮猴子似的,跟大人去吃桌串亲戚,跑几十里路完全不在话下。不像现在的小孩子出门就要坐车,连走几里路都走不了。

一路上我不停的回想着我父亲给我说去了要要磕头要哭。可是我哭不出来啊,在没人的时候我试着干嚎了几声,可是连一点眼泪都没有。到了我二姑家已经快中午了,我直撅撅的往地上一跪想哭又哭不出来,那样子别提多难看了,多年以后我二姑家的表姐还拿这事来取笑。

二姑把我拉进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给他说了我大奶奶去世了。二姑让我吃了饭,然后和我一块去我们家。路上有人问我二姑干啥去了?我二姑说大母走了去送送她。哪人又问,多大年纪的去世了?我二姑说七八十了。这是我唯一知道老人的具体年龄了。几年以后我爷爷和奶奶先后去世,他们去世的年龄也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1:42:18 +0800 CST  
战争峰火
虽然下列故事仍然属于旧社会。但是却让人确切地感受到战争的烽烟。我爷爷说他在旧社会虽然也干过队伍,打过仗,但打仗不是主题。只有从下列故事中,我们才能感受到战争的狼烟。我们登封白坪是一是一个极其贫穷的地方,到处是土薄石厚的山坡,又非常缺水,十年九旱。但就是这么个贫穷的地方,也躲不过战争的践踏,贫穷加上战争,给我们河南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1:58:55 +0800 CST  
抗日名将

日寇还没到河南的时候,驻军河南,在河南刮地皮,变着法勒索的汤恩伯望风远逃,在逃走之前,还干了一件天怒人怨,惨绝人寰的事:大索

我奶奶说过,在那他们那个时候河南经常过刀客,就是土匪。但这些土匪,也要遵守道上的规矩。但汤恩伯和他的13军完全突破了做人的底线,打,砸,抢无恶不做,几十年以后我们那儿的人还骂他们杀千刀,断子绝孙。可见我们河南老乡对汤恩伯的仇恨有多深。

现在的网上有人把蒋某人捧的比圣人还不差,把汤恩伯吹捧成为抗日名将。但是我从我们那老人那听来的完全不一样,这就是汤汤恩伯在我们河南抗日真相。

汤恩伯一逃走,日本人来到了我们河南,我们河南登封的大地主梁敏芝和另一个县的大地主扬香亭,还有另外一个大地主(我忘了他的名字)便投靠了日本人做了维持会长,关于梁敏芝,我们这里农民乡下农民,是有很多话题。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3:18:17 +0800 CST  
乡绅
梁敏芝,河南登封白坪乡西白坪村人,和东白坪相距几里地,离我们家有十几里,‘我大姨结婚就嫁到了西白坪。
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白坪的地理,因为后边要介绍战争,不得不说一下地理情况。白坪很封闭,象一个碗,周围是山,中间一片平地,白江河从平地中流过,西边一个大村子是西白粟坪,简称西白坪,东边一个大村子是东白坪。梁敏芝的家就在西白坪。
梁敏芝作为一个地主,当然以收地租为生,是一个剥削阶级,后来又投降了日本做了汉奸。但是在我们乡下那儿,梁敏芝的名声并不很坏,相反我们那里的老百姓对梁敏芝颇有好评,从以下几个事情中便可以看得出来。

第一个事情是说梁敏芝家里有一个长工,相当于家丁性质的。问一个我们那里乡下农民,买了大半碗大烟,但是只给了很少一点钱。(我奶奶说在旧社会那时种大烟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就不犯法,是农民的一项重要收入,很多家庭开支啊和各种支用都需要靠着卖大烟来维持。就是我们家在我们家后山也种了不少大烟。每天早上就要去把大烟割了,然后收回来,敖成烟膏)。后来这个农民见到梁敏芝的时候就问了一句,梁爷你把烟抽就抽了,还给啥钱呢?梁敏芝倒是一愣,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把那个家丁叫来一问,顿时大怒,一搂火崩了。(枪毙了),另一个说法是把他打了一顿,让他赔人家钱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6 23:30:41 +0800 CST  
乡绅2

第二个故事是我在吃桌的时候,从别的老乡那儿听来的。说是一个妇女,死了丈夫,又欠了梁敏芝不少地租。到了年关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好到梁敏芝家去哭诉。梁敏芝听说以后不但没有逼着这个妇女交租子,反而给他挖了一些高粱黑豆,还拾了几个馍让他回家过年。几十年以后这个妇女提起梁敏芝还感动的直流泪,说梁敏芝是个好人。

其他象梁敏芝我们乡下,修桥补路,忴老恤贫的事也有不少。总之在我们那儿的老百姓口中梁敏芝不算是一个坏人。

梁敏子投靠了日本人作了汉奸,和另一个大地主楊香亭等人,在我们河南登封,临汝,偃师等地抓丁拉夫给日本修飞机场。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那些民夫们有没有吃的,住的是临时搭的草棚子。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悲惨了,忽然一天晚上飞机场里的日本人被人打了,几万民工四散逃回了家。

八路来了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7 09:17:30 +0800 CST  
老日和八路。
老日,是我们那儿的人对日本人的称呼,我爷爷他们说日本人的时候不是说日寇或日本鬼子,而是说老日。在这里为了保持原样,我同样用这个说法。
八路的领导人叫皮定均,随着各处民夫的返乡,八路来了的消息迅速的传播了整个豫西,皮定均的名字也迅速地传遍了整个豫西大地,我爷爷只要说到皮定均的时候总是一脸崇拜的说道:唉呀,皮司令呀,这个人老厉害了。厉害,有本事的意思。

八路的部队人很和气,不打人,不抢东西,也很少骂人。在我们家住宿的时候,给我们家扫院子、挑水,抢着给我们家干农活。刚开始的时候我爷爷和奶奶还有村里人还有点害怕,觉得那有这样的队伍,不打人骂人也不抢东西。但是随着时间长了发现这些人确实很和气。刚开始他们说话的时候口音点蛮里蛮气,或者垮里垮气的听不懂的。。随时间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增长,互相拉呱说的话一多,连说带比划也就能听得懂了。原来他们也和我爷爷一样,都是一些穷人。渐渐的他们和我爷爷奶奶乡亲熟悉以后称呼也变了,变得开始喊大哥大嫂。

八路的纪律很严明,有一次一个战士坐在我家桌子上。他们那班长马上就训斥他说,你给我下来,桌子是老想放东西的,不是叫你放屁股的。我爷爷说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做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人训斥的样子。周围听得我表伯,他们连连点头,说八路纪律确实非常严。

八路打仗神出鬼没,平时的时候人并不多,往往能见到的只有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在一块活动。有时候我爷爷半夜起来给牲口添草,看见他们在悄悄的整队伍,我爷爷问他们干什么不睡觉?他们就会悄声说:老乡,我们有行动,来不及说了,然后他们就悄悄的走了。过了一两天就会传来消息,说孙桥马峪那地方老日被八路打了。是半夜打的,八路翻墙进去,把老日堵在被窝里,用双手把脖子这么一掐。我爷爷一边说一边做出掐人动作,往往引的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7 09:30:45 +0800 CST  
老日和八路。

八路打仗神出鬼没,不断的消灭老日,土匪和各路伪军们。但是我爷爷却觉得他们不会打仗,当我第一次听到我爷爷说,八路那算啥打仗哩?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一直以来我爷爷对八路和皮司令都表现的极其崇拜。我看电影和和小说中,都是说八路打仗非常英勇,把日本鬼子打的非常惨,可是到我爷爷那里怎么就变成不会打的了呢?但是我爷爷毕竟干过队伍,有句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他看来,双方打仗要先互相骂上一阵,你说我残害良民,我说你欺压百姓。
是不是很熟悉?我们假如把它比成比喻成两个邻居吵架。你说我占了你的地,我说你踩到我的花盆儿,然后拉开架势干架。大到两个国家,你说我独裁,我说你不民主。熟悉吗?其实全在利益二字,所谓的独裁,国际正义,借口而己!

还是回到八路和老日打仗上。在我爷爷看来,八路也应该对老日先声讨一番,然后约定时间和地点,双方摆开队伍,架好抢炮叮叮咣咣的打上一仗。那像现在八路打仗似的。老日路上正走路的,八路不知道从哪里“苦抓“(我爷爷说打枪时,不是说呯呯,或者叭叭,而是说“苦抓“)一阵枪,还没见个人哩,仗已经打完了。或者半夜去翻墙堵人家被窝。在我爷爷看来这都算不上打仗,八路这好那好,但是打仗却在我爷爷眼里实在不高明。要是后来的开国将军皮定均知道在他战斗过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农民看不上他打仗方法,觉得他不会打仗,真不知皮将写作何感想?但是后来许多随着八路消灭的老日越来越多,仗越打越多,我爷爷也就不再说了。因为会打仗的国民党抗日名将跑了,那些各路司令,要么投降老日成为汉奸,要么被八路消灭或者招降。渐渐地由各路司令和土匪、老日的混战,变成了老日和八路的对决。
楼主 上网卖老公  发布于 2021-01-17 14:52:32 +0800 CST  

楼主:上网卖老公

字数:13990

发表时间:2021-01-16 15:47:5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4 14:24:56 +0800 CST

评论数:36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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