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肖《铁函心史》文丞相

郑思肖《铁函心史》文丞相

国之所与立者,非力也,人心也。故善观人之国家者,惟观人心何如尔。此固儒者寻常迂阔之论,然万万不踰此理。今天下崩裂,忠臣义士死于国者,极慷慨激烈,何啻百数,曾谓汉唐末年有是夫?于是可以觇国家气数矣。艺祖曰:“宰相须用读书人。”大哉王言,直验于三百年后。

丞相文公天祥,才略奇伟,临大事无惧色,不敢易节。德佑一年乙亥夏,遭鞑深迫内地,公时居乡,挺然作檄书,尽倾家赀,纠募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除浙西制置使。九月,至平江开阃。十一月,朝廷召公以浙西制置使勤王,入行在。

二年丙子正月,鞑兵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奏请三宫,不肯迁驾,即潜挟二王奔浙东,鞑伪丞相伯颜闻而心变,意欲直入屠弒京城,在朝公卿咸惊惧,众怂恿文公使鞑,军前与虏语。朝廷假公以丞相名,及出,一见逆臣吕文焕,即痛数其罪,又见逆臣范文虎,亦痛数其罪,文焕文虎意俱怒。导见虏酋伯颜,公竟据中坐胡床,仰面瞠目,捻须翘足,倨傲谈笑。虏酋伯颜问其为谁,公曰:“大宋丞相文天祥。”伯颜责不行胡跪之礼,公曰:“我南朝丞相,汝北朝丞相,丞相见丞相,不跪。”遂终不屈。其他公卿朝士见虏酋,或跪或拜,卖国乞命,独公再三与鞑酋伯颜慷慨辩论,尚以理折其罪,辩析夷夏之分,语意皆不失国体。深反覆论文焕之逆,伯颜竟解文焕兵权。又沮遏伯颜直入屠弒虏掠京城百姓之凶。伯颜始怒终敬,为其所留,不复纵入京城,竟挟北行。

至京口,贼酋阿术勒丞相诸使亲札谕维扬降鞑,独文公不肯署名,虏酋暂留公京口虏馆。时维扬坚守城壁,与贼酋阿术据京口对垒。虏贼禁江禁夜,把路把巷甚严密。公间关百计,掷金买监绊者之心,寓意同监绊虏酋往来妓馆,亵狎买笑,意甚相得相忘,又得架阁杜浒相与为谋。二月晦,夜遁出城,偷渡江,登真州岸,偷历贼寨,劳苦跋涉难譬。

时全太后、幼帝北狩,将道经维扬,公欲借扬州兵与贼战,邀夺二宫还行内。公叫扬州城,扬州疑公,不纳。复西行叫真州城,即差军送东往泰州,由海而南,南北之人悉以公为神。朝廷重拜为右丞相。又于汀漳间募士卒万余人,剿叛臣,易正大,驱驰二三年。

景炎三年,岁在戊寅,十一月,潮阳县值贼,服脑子不死,为贼所擒,终不屈节,谈笑自若。贼以刀胁之,笑曰:“死,末事也。此岂可吓大丈夫耶?”尝伸颈受之,贼逼公作书说张少保世杰叛南归北,公曰:“我既大不孝,又教人不孝父母耶?”不从其说。

贼擒公至幽州,见伪丞相博罗等,不跪,众虏控持,搦腰捺足,必欲其跪,则据坐地上,叱骂曰:“此刑法耳,岂礼也!”贼命通事译其语,谓公曰:“不肯投拜,有何言说?”公曰:“天下事有兴有废,自古帝王及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我今日忠于大宋社稷,至此何说!汝贼辈蚤杀我,则毕矣!”贼曰:“语止此?汝道‘有兴有废’,古时曾有人臣将宗庙城郭土地付与别国了,又逃去,有此人否?”公曰:“汝谓我前日为宰相,奉国与人,而后去之耶?奉国与人,是卖国之臣,卖国者有所利而为之;去之者,非卖国者也!我前日奉旨使汝伯颜军前,被伯颜执我去,我本当死;所以不死者,以度宗之二太子在浙东,老母在广,故为去之之图尔!”

贼曰:“德佑嗣君非尔君耶?”公曰:“吾君也。”贼曰:“弃嗣君,别去立二王,如何是忠臣?”公曰:“德佑嗣君,吾君也,不幸失国,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我立二王,为宗庙社稷计,所以为忠臣也。从怀帝、愍帝而北者,非忠臣;从元帝为忠臣。从徽宗、钦宗而北者,非忠臣;从高宗为忠臣。”贼曰:“二王立得不正,是篡也。”公曰:“景炎皇帝,度宗长子,德佑嗣君之亲兄,如何是不正?登极于德佑已去之后,如何是篡?陈丞相奉二王出宫,具有太皇太后圣旨,如何是无所授命?天与之,人与之,虽无传受之命,推戴而立,亦何不可?”

贼曰:“你既为丞相,若奉三宫走去,方是忠臣。不然,则引兵与伯颜决胜负,方是忠臣。”公曰:“此语可责陈丞相,不可责我,我不当国故也。”贼曰:“汝立二王,曾为何功劳?”公曰:“国家不幸丧亡,我立君以存宗庙,存一日则一日尽臣子之责,何功劳之有!”贼曰:“既知不可为,何必为?”公曰:“人臣事君,如子事父。父不幸有疾,虽明知不可为,岂有不下药之理?尽吾心尔,若不可救,则命也。今日我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贼曰:“汝要死,我不教汝死,必欲汝降而后已。”公曰:“任汝万死万生煅炼,试观我变耶不变耶!我大宋之精金也,焉惧汝贼辈之粦火耶!汝至死我而止,而我之不变者初不死也。叨叨语十万劫,汝只是夷狄,我只是大宋丞相。杀我即杀我,迟杀我,我之骂愈烈。昔人云:‘姜桂之性,到死愈辣。’我亦曰:‘金石之性,要终愈硬!’”

公后又云:“自古中兴之君,如少康以遗腹子兴于一旅一成;宣王承厉王之难,匿于召公之家,召周二相立以为王;幽王废宜臼,立伯服为太子,犬戎之乱,诸侯迎之,宜臼是为平王;汉光武兴于南阳,蜀先主帝巴蜀,皆是出于推戴。如唐肃宗即位灵武,不禀命于明皇,似类于篡,然功在社稷,天下后世无贬焉。禹传益,不传启,天下之人皆曰,‘启,吾君之子也’,讴歌,讼狱者归之。汉文帝即是平勃诸臣所立,岂有高祖惠帝吕后之命?春秋,亡公子入为国君者何限?齐桓晋文是也。谁谓奔去者不当立?前日汝贼来犯大纪,理不容不避,二王南奔,势也。得程婴公孙杵臼辈出,存赵氏,为天下立纲常主,揆诸理而不谬,又宁复问‘有无授命’耶?惜乎先时不曾以此数事历历详说与贼酋一听!”此皆公首陷幽州之语。

公始被贼擒,欲一见忽必烈,大骂就死;机泄,竟不令见忽必烈。因叛臣青阳留梦炎教忽必烈曰:“若杀之,则全彼为万世忠臣;不若活之,徐以术诱其降,庶几郎主可为盛德之主。”忽必烈深善其说,故公数数大肆骂詈,忽必烈知而容忍之,必欲以术陷之于叛而后已。数使人以术劫刺耳语,公始终一辞曰:“我决不变也,但求早杀我为上。”贼屡遣旧与公同朝之士,密诱化其心。公曰:“我惟欲得五事:曰剐,曰斩,曰锯,曰烹,曰投于大水中,惟不自杀耳!”

贼又勒太皇传谕说公降鞑,公亦不听。诸叛臣在北妒其忠烈,与贼通谋,密设机阱夺其志,公卒不陷彼计,反明以语鞑,众酋尽伏其智。且俾南人 然问六经、子史、奇书、释老等疑难之事,令堕于窘乡。众谋折其短误,公朗然辨析,议论了无不通,强辨者皆屈。北人有敬公忠烈,求诗求字者俱至,迅笔书与,悉不吝。公妻妾子女先为贼所虏,后贼俾公妻妾子女来,哀哭劝公叛,公曰:“汝非我妻妾子女也;果曰真我妻妾子女,宁肯叛而从贼耶!”弟璧来,亦如是辞之。璧已受伪爵,尝以鞑钞四百贯遗兄,公曰:“此逆物也,我不受!”璧惭而卷归。

后公竟如疯狂状,言语更烈。一见鞑之酋长,必大叱曰:“去!”有南人往谒,公问:“汝来何以?”曰:“来求北地勾当。”公即大叱之曰:“去!”是人数日复来谒,已忘其人曾来,复问曰:“汝来何以?”是人晓公意恶鞑贼,绐对曰:“特来见公,余无他焉。”公意则喜,笑垂问如旧亲识。他日是人复来,公又忘之矣。叛臣留梦炎等皆骂曰“疯汉”,北人指曰“铁汉”。

千百人曲说其降,公但曰:“我不晓降之事。”虏酋曰:“足跪于地则曰降。”公曰:“我素不能跪,但能坐也。”贼曰:“跪后受爵禄富贵之荣,岂不为乐,何必自取忧苦?”公曰:“既为大宋丞相,宁复效汝贼辈带牌而为犬耶!”或强以虏笠覆公顶上,则取而溺之,曰:“此浊器也。”

德佑八年冬,忽有南人谋刺忽必烈,战栗不果,被贼杀。或谓久留公,终必生变,非利于鞑。忽必烈数遣叛臣留梦炎等坚逼公归逆,谓忽必烈曰“鞑靼不足为我相,惟文公可以为之,得其降则以相与之。”公曰:“汝辈从逆谋生,我独谋尽节而死。生死殊涂,复何说!大宋气数尚在,汝辈大逆至此,亦何面目见我?”遂唾梦炎等去之。

会有中山府薛姓者,告于忽必烈曰:“汉人等欲挟文丞相拥德佑嗣君为主,倡义讨汝。”忽必烈取文公至,问之,公慨然受其事,曰:“是我之谋也。”请全太后、德佑嗣君至,则实无其事。公见德佑嗣君,即大恸而拜,且曰:“臣望陛下甚深,陛下亦如是耶?”谓嗣君亦从事于胡服也。

忽必烈始甚怒公,然忽必烈意尚愍公忠烈,犹望公降彼,再三说谕,公数忽必烈五罪,骂詈甚峻。忽必烈问公欲何如,公曰:“惟要死耳!”又问:“欲如何死?”公曰:“刀下死。”忽必烈意欲释之,俾公为僧,尊之曰“国师”;或为道士,尊之曰“天师”;又欲纵之归乡。公曰:“三宫蒙尘,未还京师,我忍归忍生耶?但求死而已。”且痛骂不止,诸酋咸劝杀之,毋致日后生事,忽必烈始令杀之。

公闻受刑,欢喜踊跃,就死行步如飞。临下刃之际,忽必烈又遣人谕公曰:“降我则令汝为为头丞相,不降则杀汝。”公曰:“不降!”且继之以骂。及再俟忽必烈,报至,始杀公,公之神爽已先飞越矣。及斩,颈间微涌白膏,剖腹而视,但黄水,剖心而视,心纯乎赤。忽必烈取其心肺,与众酋食之。

昔公天庭擢第,唱名第一,出而拜亲,革斋先生留京师,病已亟,命之曰:“朝廷策士,擢汝为状头,天下人物可知矣。我死,汝惟尽心报国家。”母夫人遭德佑变故,逃避入广,又尝教公尽忠。故公始终不违父母之训。尽死于国家,无二心焉。公自号“三了道人”,谓儒而大魁、仕而宰相、事君尽忠也。忠臣、孝子、大魁、丞相,古今惟公一人。南人慕公忠烈者,已摭公之哭母诗“母尝教我忠,我不违母志。及泉会相见,鬼神共欢喜”之语,作鬼神欢喜图,私相传玩。

公在患难中,尝终日不语,冥然默坐,若无萦心者。五载陷虏,千磨万折,难殚述其苦。事事合道,言言皆经。一以相去远,二以人畏祸不肯传,百仅闻其一二。累岁摧挫之余,老气峥嵘,视初时愈劲。时作歌诗自遣,皆许身殉国之辞。间见数篇,虽有才学,然怪其笔力不能操予夺之权,气索意沮,深疑其语;后乃知叛臣在彼,谀虏嫉公,或伪其歌诗,扬北军气焰,眇我朝孤残,怜余喘不得复生之语,杂播四方,损公壮节。

公自德佑二年陷虏北行,作指南集。景炎三年陷虏,作指南后集。公笔以授戴俊卿,文公自叙本末。有称贼曰“大国”、曰“丞相”、又自称曰“天祥”,皆非公本语,旧本皆直斥虏酋名,不书其僭伪语。观者不可不辨,必蔽于贼者畏祸易为平语耳。诗之剧口骂贼者,亦以是不传。礼部郎中邓光荐蹈海,为贼钩取,文公与之同患难,颇多唱和。杜浒尝除侍郎,海中杀贼颇伙,后以战死。公之家人皆落贼手,独妹氏更不改嫁贼曹,谓:“我兄如此,我宁忍耶!”惟流落无依,欲归庐陵,贼未纵其还乡。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18:00 +0800 CST  
花了一上午时间阅读,并对照线装PDF电子书校核漏字,并排版分段。狂风小嘀咕于公元2015年7月13日。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20:32 +0800 CST  
郑思肖《铁函心史》文丞相,和《宋史·文天祥传》以及《续资治通鉴》对照阅读,真是其妙其趣无穷,要把相关心得表达出来,恐怕要花费很多笔墨,还不如你自己去读,如果你对文天祥有兴趣的话。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28:43 +0800 CST  
《沁园春 题潮阳张许二公庙》:古庙幽沈,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
《己卯十月五日予入燕狱今三十有六旬感兴一首》:石晋旧燕赵,钟仪新楚囚。

郑思肖《铁函心史》文丞相:“父名仪,号革斋。”但是上述两首文天祥诗词,却不讳“仪”字,暂时存疑。

但是郑思肖早就有言在先:“皆非公本语,旧本皆直斥虏酋名,不书其僭伪语。观者不可不辨,必蔽于贼者畏祸易为平语耳。诗之剧口骂贼者,亦以是不传。”可谓处处料敌机先,把对手有可能的反击都提前防止了。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36:48 +0800 CST  
后文: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一旦睹德佑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40:34 +0800 CST  
还要说明一下,原文的异体字,都改成今天的常用字了。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42:49 +0800 CST  
鞑靼风俗,人死,不问父母孙,必揭其尸,家中长幼各鞭七下,咒其尸曰:“汝今往矣,不可复入吾家!”庶断为祟之迹。及茶毗,刀断手足肢体为三四段,刀破搅腹肠,使无滞恋之魂。若葬,亦以刀破腹翻涤肠胃,水银和盐纳腹中,刀断手足肢体,叠小马革裹尸,乃入棺。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2:58:41 +0800 CST  
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统辖。

但是前面又说:鞑主果焚南北州郡道藏经,唯许留老子道德经,几灭道士,髡为僧。胡俗妖怪,惨酷如是。他务谬戾,胡可胜数!

这就自相矛盾了,“几灭道士”,道士又如何排名第四曰“四道”?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17:12 +0800 CST  
今南人衣服、饮食、性情、举止、气象、言语、节奏,与之俱化,唯恐有一毫不相似。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24:20 +0800 CST  
夫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人伦也,鞑人皆悖其天,诚禽兽不若,宜其有臣弒君、子弒父之事,此夷狄之所以为夷狄也。

这句指责鞑人的话有点意思,作者好象是生活在理想之国,可知此乃一部理想之书。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27:15 +0800 CST  
昔拓拔氏之盛,南有晋为中国主,王猛虽胡人,尚知晋为正统之国,戒苻坚勿攻晋。孰为忽必烈、伯颜、阿朮辈,曾不及刘聪、石勒、王猛、崔浩辈千百之一,其为中国害则大,惨逆过古之夷狄,鼓祸炽毒,犹未底止。


这段话把崔浩归入坏人堆里去了,虽然不是最坏的。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29:29 +0800 CST  
闻叛臣在彼,教忽必烈僭俾南儒修纂大宋全史,且令州县采访近年事迹,又僭作鞑史,逆心私意,颠倒是非,痛屈痛屈,冤何由伸!

终于知道史书是怎么来的,原来是“令州县采访近年事迹”,二十四史全部是道听途说!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35:07 +0800 CST  
犬德:元贼南破中国,至于犬亦杀食几于尽。今之犬续续而有,皆元贼南破中国后渐生者也。我行道路间,六七载以来,数数见群犬吠顶笠者,衣冠之人过之则不顾,处处皆然。犬尚能吠顶笠者,人乃不能恶顶笠者,人而不如犬乎?顶笠者,鞑贼也。以是知鞑贼又犬之所嫉者也。犬且不与之,天地岂与之乎?犬诚义物也!

一直都听说蒙古人不吃狗肉,那么野史之言是否不可信?但是据楼上可知,正史也都是道听途说,可见得后人也只能姑枉听之了。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46:53 +0800 CST  
况四裔之外,素有一种孽气,生为夷狄,如毛人国、猩猩国、狗国、女人国等,其类极异,决非中国人之种类,开辟以后即有之,谓黄帝之后、夏后氏之后则非也。

看看,自大到了这种地步。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3:54:21 +0800 CST  
普六茹坚小字那罗延,僭称隋,僭谥文帝,普六茹译姓曰杨。夺伪周宇文辟之土,而并僭陈之天下,本夷狄也,魏征犹引「杨震十四世孙」书之,此必普六茹坚援引前贤以华族谱云,并宜黜其国名、年号,惟直书其姓名及甲子焉。

百度百科普六茹:普六茹姓,中国复姓之一,为北魏鲜卑族姓氏,一作普陆茹氏或普陋茹氏,后改为茹姓。隋文帝杨坚由继承父亲杨忠的隋国公起家,其家族曾被北周赐姓普六茹,杨坚也称普六茹坚,小字那罗延。

郑思肖不承认隋朝是正统,唐朝大概也危险。果然郑思肖后文又说:“若论古今正统,则三皇、五帝、三代、西汉、东汉、蜀汉、大宋而已。”

看到没有?文天祥的忠实粉丝郑思肖,却不是今天的爱国主义者的朋友,因为他不承认隋唐是中国。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4:03:56 +0800 CST  
李唐为晋载记凉武昭王李暠七世孙,实夷狄之裔,况其诸君家法甚缪戾,特以其并包天下颇久,贞观开元太平气象,东汉而下未之有也,姑列之于中国,特不可以正统言。

原来承认唐朝是中国,但是不承认唐朝是正统,因为李唐有夷狄血统。通篇议论很长,大家自己看吧。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4:23:55 +0800 CST  
夷狄素无礼法,绝非人类。

郑思肖这句话,被日本人学去了,但愿不要再被今天的中国人学去。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4:29:29 +0800 CST  
李则芬1979年旧文:明人歪曲了元代历史
http://tieba.baidu.com/p/2348903954?fr=frs

到崇祯末朝,又出现了一本「铁函心史」,说是宋遗臣郑思宵(所南)所作。此书与王洙的「宋史质」是姐妹货,二者都想否定元代。所不同者是,王洙於宋亡之后,以明太祖祖先作纪元,心史则以亡宋德佑年号一直用下去,以待亡元的新朝来接续。四库存目断为「明末好异之徒」所作,并指出「徐乾学通监后编考异,以为海盐姚士粦所伪托。」今人把此书当作民族文学的瑰宝,极力为之辩护,谓四库馆臣有曲承清帝意旨之嫌。照作者看来,这是道地的伪书,因为:(一)此书出现於明末反元思想最高峯,及伪造元代史实相习成风的时代。(二)铁函沉在井中三百五十六年而不毁,今日科学时代,何能使人相信?(三)内有误以明代文物记作元代事的马脚露出,例如,喇嘛教黄派,创於明永乐间,元代尚无黄教,喇嘛僧皆红衣红帽,而心史竟谓元初喇嘛僧著黄衣?。(四)徐学乾谓海盐姚士粦伪作,迄今无人能举出反证,以否定其说。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7:29:14 +0800 CST  
历史通例,无论古今中外,任何一个国家民族,当其强盛时,则提倡世界主义(不论其为王道的或霸道的),及其衰弱时,於备受外族侵凌之下,便有民族主义兴起,提倡抵御外侮。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7:31:12 +0800 CST  
九儒十丐之说,出于南宋人之诋词,不足为论据。谢枋得《送方伯载归三山序》(《叠山集》卷六)云:“滑稽之雄,以儒为戏者曰:我大元制典,人有十等,一官二吏,先之者贵之也;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后之者贱之也。吾人品岂在娼之下丐之上乎!”此一说也。郑思肖《大义略序》(《心史》下)曰:“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统辖。”又一说也。然七八之目,二说已自不同,况谢枋得明谓为“滑稽之雄,以儒为戏者”云尔,非元制果如是也。
楼主 累了困了倦了  发布于 2015-07-13 17:40:59 +0800 CST  

楼主:累了困了倦了

字数:1362179

发表时间:2015-07-13 20: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3 10:24:22 +0800 CST

评论数:473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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