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绍兴十一年淮西之战——兼作淮西辩

序言:

绍兴十年五月,完颜宗弼杀叔毁约,兴兵伐宋,虽暂时抢回了寄养于宋的两只瘦羊——陕西河南地,但宋却在军事上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有史以来真正地扬眉吐气了一回。宋似乎就此可以独立自主过着体面的日子,而不必再低三下四地称臣纳贡于金。然而,如此僵局,金之朝野如何能坦然接受?完颜宗弼能甘心就此作罢吗?




正文:

再签十万番汉两河军,兀术又来了。【新签军于后方驻防整训,以备后用,这样可置换出大部分老军。】

宋也预知金人之复来,故合淮西诸帅以待之。

宋金陕西双方皆是守有余而攻不足的局面,宋陕西宣副胡世将下兵马近六万;金右副元帅撒里喝下兵马四万。
京西襄鄂对峙局面,宋襄鄂江池岳部十万,金都元帅兀术与右监军大便(抃)马军3万河北签军2万余镇东京,河南尹李成一万五千余骑驻防蔡州。
金刑王宗敏、左监军突合速、三路都统归德尹阿鲁补、镇国总管韩常领机动马军7万入侵淮西;宋淮北宣抚判官刘锜步军2万、淮西宣抚司张俊步骑8万、淮北宣副杨沂中步骑3万、三京招抚司刘光世约1万兵马正面拒战。
金定海军节度使济南尹赤盏晖(疑是翟将军)守登、莱、沂、密四州估计有人马万余;宋淮东宣抚使韩世忠步骑兼水军三万余镇楚州。

金军的战略总方针是反复袭扰淮甸,目的是疲敝宋师,直接施压宋庭。
金军的战术是运动战,参见朱毛的十六字诀。

宋军战略总方针是以逸待劳,击其惰归,而后抚定淮甸。
宋军的战术是联防江上,东西照应。

正月庚戌(十日),宋庭首发备战动员令。劄下淮南诸帅韩世忠、张俊、刘锜照防,紧切措置隄备.所及州县保聚人民,以防抄掠。及劄下岳飞照应以备。

辛亥(正月十一),上谕大臣曰:李左车言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敌若犯淮,其势粮必在后,但戒诸将持重以待之。至粮尽欲归,因其怠而击,则无不胜矣!

乙卯(正月十五)金人犯寿州,守将孙晖、枢密院统制雷仲合兵拒之 。【城守而已】
寿州——庐州——和州——太平州——宁国府——宁国县——千秋岭——于潜县——临安县——临安,共计170+280+60+175+105+105+55+60+100=1110清里=1138宋里
此信息六天左右可至宋行在。
丁巳(正月十七日)寿州守将孙晖、雷仲弃城出逃。【兵微将寡,大多如此】

岳飞上枢密院乞会诸帅兵破敌奏:少保、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营田大使、河南北诸路招讨使臣岳飞状奏:近据探报,虏酋将自寿春等处入寇淮西。臣契勘,目即上流未有贼马侵犯,欲岂圣慈令臣提兵前去,会合诸帅,同共掩击。兵力既合,必成大功!伏望速赐指挥施行。谨録奏闻,伏候敕旨。
鄂州——兴国军——江州——池州——太平州——宁国府——宁国县——千秋岭——于潜县——临安县——临安,共计380+200+550+450+175+105+105+55+60+100=2180清里=2235宋里。此奏按史料约十日可至宋庭御前。

己未(正月十九日)淮北宣抚判官刘锜自太平州渡江以援淮西。同日夜金人进占寿州杀宋守军千余人。【太平州至庐州约349宋里】

庚申(正月二十日)金刑王宗敏、左监军突合速、三路都统阿鲁补、镇国总管韩常帅7万机动马军陆续渡淮,进取庐州。【金人渡淮信息,经六天多可至宋行在。】

乙丑(正月二十五日)刘锜至庐州,驻兵城外。时枢密直学士知庐州陈规病卒,城中无守臣,备御之具皆阙,官吏军民散出逃遁,惟有宣抚司统制官关师古兵二千余人。锜巡其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乃冒雨与师古率众而南 。【庐州为淮西第一重镇,观此似原无坚守之意。】

丙寅(正月二十六日)早,金人大军入庐州,阿鲁补、韩常继续帅马军三万骑前进,所遣轻骑于当日晚追锜相及于西山口。

庐州——和州——太平州——宁国府——宁国县——千秋岭——于潜县——临安县——临安,共计280+60+175+105+105+55+60+100=940清里=964宋里,此信息约经4天半可至宋行在。

丁卯(正月二十七日),锜结阵徐行,号令诸军占择地利,共趋东关,依水据山以遏金人之冲。

正月底至二月初,金人打掳淮西分别至昭关、含山县、巢县、全椒县界。

己巳(正月二十九晦日),诏令淮北宣抚副使杨沂中以殿前司兵三万人发行在,北上与张俊部会合,连同淮北宣抚判官刘锜部正面拒敌。诏韩世忠出兵楚州照应,岳飞进兵江州照应。
是日给岳飞手札如下,编号1
1.据探报,虏人自寿春府遣兵渡淮,已在庐州界上,张俊、刘琦等见合力措置掩杀。卿可星夜前来江州,乘机照应,出其前后,使贼腹背受敌,不能枝梧。投机之会,正在今日,以卿忠勇,志吞此贼,当即就道。付此亲札,卿宜体悉。付飞。御押。
御札传递路线:临安——临安县——千秋岭——宁国县——宁国府——太平州——池州——江州——兴国军——鄂州
传递距离:2235宋里(读史方舆纪要累计),2383——2772宋里(宋人兵部资料计算)
传递方式:御前金字牌急脚递,日行400宋里。
传递限程:5日半,实际可能6——7日
御札内容:令岳飞率军尽快进驻江州据上流,措置江池间江防并待机。

御札有三方面内容,首先通报了军情,其次布置任务,再次激励语。星夜前来江州,是当时确定的命令。星夜,等同于以下其它御札中的兼程、倍道。同时也表明路途不近,鄂州经兴国军至江州距离约595宋里,正常行军需10天到达。在此不妨定量的理解,皇帝希望岳军5日内进驻江州。

为何来江州?岳飞自从宣抚荆鄂,每当入援淮甸,其军事行动主要两个方向,一向中原为间接路线,一向江州为直接路线,此前已数次发生。其主要战略目的就是保卫淮甸,保卫淮甸归根结底就是保卫南宋行在。来江州也便于朝廷安排岳军的钱粮应付,江西沿江主供淮西钱粮的同时,也部分应付荆鄂钱粮,通常于江州交割。

任务中趁机照应以下,不是当时确定的命令,而是到江州后接下来准备要干的事。要按计划真干成这个事,前提是这个机会得真的出现。这个机会在此就是指出现金军主力逼江,张俊等正面防战,然后岳军由西赶到,协同正面腹背击敌。

进一步,这样的可趁机会会出现在什么区域那?也就是敌人具体最可能会出现在哪里?我军又将防战于何地?也就是这个预设战场区域在哪里?总不能漫无目的,对此岳飞君臣是心中有数的。这个预设战场在以历阳采石江为中心的和州,也就是御札中隐含岳部目的地是历阳以西的和州地界。

前执政李光曰:自建康至姑孰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宁镇,曰砂夹,曰采石,曰大信,其上则有芜湖、繁昌,皆与淮南对境。其余皆芦蓧之场,或崎岸危矶,水势湍悍,难施舟楫。【马家渡在府(建康)西南九十五里。亦曰马家洲,又为马家步,或曰即沙夹也。宋建炎三年,金人繇马家渡渡江,陷太平州,长驱至建康。吕氏祉曰:金人犯顺,每越采石而度沙夹,盖沙夹江面狭于采石,而舍舟登岸,平原旷野,此骑兵之地,故金人得之,遂陷建康。叶氏适曰:马家渡与采石相去六十里,采石江阔而险,马家渡江狭而平。《郡志》云:沙夹在府西南七十里。盖与马家渡相接。】

陆游曰:古来江南有事,从采石渡者十之九,从京口渡者十之一,盖以江面狭于瓜洲也。

前宰相张浚之子张栻也曰过:寿阳历阳来者十之七,横江采石渡者三之二。【金军正是由寿阳向历阳而来】

下文过几天宋高宗也很牛逼滴宣言:今虚镇江(京口)一路,以檄呼敌渡江亦不敢来。

接下来要说明的一点是:既然金军最可能于采石上下津要渡江,那南宋屯重兵于江南岸防御,行不行那?答案是不行,这样太被动了。这样几乎等于把淮南让给了金人,直白地说,金人在江北岸站稳脚跟,那就为所欲为了。别说治理长期占有淮南,就是一顿祸祸,宋人也受不了。金人何时何地过江是不定的,而宋人须常年不懈处于紧张的警戒防御状态是肯定的。南宋江浙驻跸,是必须保有淮甸这个缓冲区的。周世宗得淮南,则南唐窘迫势弱;其后兀术来信约和,也很体谅的所谓无淮甸无以立国。所以其后的绍兴议和,宋宁可割让陕西方山和尚原、河南唐邓二州,也要保有淮甸的完整。因此,宋军必须渡江北岸,占择地利,以逸待劳。而上述以采石为中心的六处防江津要,皆在和州境内。

我上面绕了这么一大圈,费了这么多口舌,对于心有灵犀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一句话。这道御札指示,岳军计划目的地是和州——历阳以西的和州之地。

和州东北至扬州府三百二十里,东南渡江至太平府六十里,西南至庐州府无为州百五十里,西北至庐州府二百八十里,北至滁州百五十里。自州治至江宁府(宋建康,今南京)百三十里。

御札中没有提及粮草问题,因为没出本军辖区,进驻江州后按以往常规安排即可。

丙午(二月初一日),阿鲁补遣天使分别往庐州和寿州勾调人马,庐州突合速与刑王宗敏4万马军、寿州兀术济师步骑各1万,加上其前锋三万马军,共计十三万户骑8万、步1万。

丁未(二月二日),张俊部陆续发石头并上报行在,经138宋里两日余至太平州。
建康——溧阳县——广德——安吉——余杭县——临安。共计240+150+120+130+60=700清里=718宋里,马递日行300宋里两天多可达宋行在。【这边条件好,且十里一铺。】

金人到柘皋。韩常所部驰骑一百二十里半日而至含山县,以五百骑探和州动静,回报无军马。

戊申(二月三日),金人以六百骑再探和州,回报无军马。
庐州失守军情传至宋行在。

己酉(二月四日),淮西宣抚司前锋王德部采石渡江,进占和州。
金人以八百骑再探和州,回报南军过江,金军即渐渐退去,暂屯昭关。【南军过江,不知是否于宣化、砂夹、马家渡等处也有渡】
是日下午高宗收到张俊发兵建康,准备渡江措置和州奏报,开写手札。
其中给杨沂中:张俊初二日发火头,初三日起发前去和州。卿可星夜蹉程前去会合,不可时刻住滞有误国事。具知委奏。四日申时,付沂中。御押。
其中给岳飞如下:
2.比以金贼侵犯淮西,已在庐州,张俊、杨沂中、刘琦见并力与贼相拒。已亲札喻卿,乘此机会,提兵合击,必成大功,副卿素志。卿可星夜倍道来江州,或从蕲、黄绕出其后,腹背击贼。机会在此,朝夕须报,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御札传递路线:临安——临安县——千秋岭——宁国县——宁国府——太平州——池州——江州——兴国军——鄂州——黄州
传递距离:2420宋里
传递方式:御前金字牌急脚递,日行400宋里至鄂州,摆铺接力马递至黄州。
传递耗时:6天多——7天多
高宗这道御札主要是通报发展的军情,重申任务不变。唯一不同的是指示岳飞也可以走蕲、黄,这一点君臣倒是不谋而合想到一块了。军情中“张俊、杨沂中、刘琦见并力与贼相拒”表述的不是真的开战了,而是正面的军事部署。其中杨沂中属将来完成时预料项。

是日晚,岳飞再次上书枢密院,奏书大略:契勘虏即举国来寇,巢穴必虚。若长驱京洛,虏必奔命,可以坐制其弊。
奏书传递方式:马步递日行约230余宋里
传递耗时:10天【含进呈】,高宗于二月十四日收到并回复否决。
随着己部对情报进一步了解和掌握,对局势进一步估量与权衡,岳飞又提出了与正月中旬所上枢密院《乞会诸帅兵破敌奏》不同思路的建议,以供中央参考抉择。其主导思想与绍兴七年《乞出师劄子》大同小异;也可视为,要将上一年留有遗憾的作业,再复习一遍。对此,高宗及朝廷应不陌生。

庚戌(二月五日),高宗对岳飞的《乞会诸帅兵破敌奏》,回复嘉勉:
3.昨得卿奏,欲合诸帅兵破敌,备见忠谊许国之意,嘉叹不已。今虏犯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并力与贼相拒。卿若乘此机会,亟提兵会合,必成大功。以朕所见,若卿兵自蕲、黄境出其后,腹背击贼,似为良策。卿更审度,兵贵神速,不可失机会也。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此札中对于岳部此行的军事目的,高宗也表达了兵出蕲、黄,比走江州效果更好。但不走江州,可能会涉及其他方面的变化,比如后勤辎重的转运,所以让岳飞进一步审度。但不管走那条路线(去和州),要尽快行动。

丁亥(二月六日),杨怡中由行在帅左右亲骑先发,于后方安全地带,昼夜疾驰六天而至历阳,与张俊部会合是可以有的。【二月十八日拓皋之战以前,杨部无参战记录】
杨怡中走陆路行军路线是临安——临安县——千秋岭——宁国县——宁国府——太平州——采石渡江——历阳(和州)共计约677宋里。1宋里约合1.12华里
正常每日行军速度以两舍60宋里为参考基准,具体参见宋人所编《武经总要》军行。
张俊部离和州。【具体应是王德所部前锋进取含山】

丙子(二月七日),淮西宣抚司都统制王德,遇金人镇国大将军韩常于含山县东败之。
是日临安,上谓大臣曰:“中外议论纷然,以敌逼江为忧,殊不知今日之势与建炎不同。建炎之间,我军皆退保江南,杜充书生遣偏将轻与敌战,故敌得乘间猖獗。今韩世忠屯淮东,刘锜屯淮西,岳飞屯上流,张俊方自建康进兵前渡,敌窥江则我兵皆乘其后。今虚镇江一路,以檄呼敌渡江亦不敢来。”【涨胆安众的实话,这一次我军皆主动进屯江北了】

或曰:宋军有于淮西聚歼金军的可能,此虚言也!宋不具备高效的战术组织设计及战术执行能力,金军更不是死靶子,事实上金人很警觉,也很谨慎。

不知高宗是先吹的牛逼,还是先写的下面这道御札?按理说应是先写御札后吹牛逼合适。
4.虏犯淮西,与张俊和州相拒。已遣亲札,趣卿倍道前来,合力击贼,早夜以俟。卿忠智冠世,今日之举,社稷所系,贵在神速,少缓恐失机会也。再遣手札,卿当深悉。七日。付岳飞。御押。
此札已明确落实防战地为和州。岳爱卿啊,张俊等现已正面就位,就等你东来了。

是日鄂州,岳飞回(正月二十九日编号1御札)奏:虏犯淮西,臣若捣虚,势必得利。万一以为寇方在近,未遐远图,乞且亲至蕲、黄,相度形势利害,以议攻却。且虏知荆鄂宿师,必至九江进援。今若出此,贵得不拘,使敌罔测。【此奏高宗二月十七日收讫并回札认可走蕲黄】

起:上封二月四日奏与正月二十九日编号1御札
承:本奏第一句。再次解释和强调提示长驱京洛的益处。
转:本奏第二句。含蓄的婉转,最值得深刻体悉,也最耐人寻味。这里面有矛盾、无奈的服从和不得已的承受。我岳鹏举之所以建议长驱京洛,是考虑到了朝廷具备这个统筹条件和能力。但是,可但是,但可是——万一……
比之于入淮辅助作战,长驱京洛是个大作为、大工程,其所带动的工程总量甚至要超过整个南宋的上一年度。如果工程总指挥高宗及朝廷总部,事先没有与之相应的规划和预算,那么作为下面一个分部的项目经理,再有雄心壮志、宏伟蓝图,也终究是枉然如梦。就象上一年后期,岳经理单方提出扩展工程,结果弄了个军孤,这样就没啥意思了。况且眼下现实也不容再作探讨,所以服从指挥,请求,其实也是告知准备出兵蕲黄。
合:本奏最后两句。走蕲黄比走九江路线,待机更好。

丁丑(二月八日),临安。上谓大臣曰:朕于诸帅听其言,则知其用心;观其所为,则知其才。人皆言刘锜善战,朕谓顺昌之胜,所谓置之死地然后生,未为善战也。锜之所长在于循分守节,危疑之交能自立不变,此为可取。【也曾是,小敌之坚,深轸北顾之念】

戊寅(二月九日),鄂州。岳飞奏:定于二月十一日出兵蕲、黄。【观其起兵后含渡江当日至黄州,实际起兵日期恐有所提前或提前准备,高宗二月十九日收讫并兴奋回札】
通过相关史料综合分析,可以确定这封奏疏至少还向朝廷汇报了以下三方面内容:一、进军路线;二、所领人马;三、后续辎重钱粮安排,江州接洽,继续顺江而下漕运至池州,甚至视实情继续顺江而下至繁昌,然后再陆路转运至岳飞军前。

己卯(二月十日),淮西宣抚司统制官关师古、李横复取巢县。
这一天高宗又给岳飞发御札了
5.虏寇聚于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于和州巢县下寨 与贼相拒。韩世忠出兵濠上。卿宜倍道,共乘机会。前所发亲札,卿得之,必已就道。今遣张去为往喻朕意,卿更须兼程,无诒后时之悔。谅卿忠智出于天性,不俟多训也。付岳飞。御押。
以上我标注序号4、5两道御札主要是通报现时军情,并重申岳飞尽快出兵蕲、黄。高宗是有经验应知道,二月十六日夜之前,通常情况下他是接不到岳飞对正月二十九日御札的回奏的。派遣中使更是远没信使快的,我想中使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去迎着岳飞军而行,来确定岳飞的途次位置,以便信使下一步不必绕道而更快的联络。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02:15 +0800 CST  
庚辰(二月十一日),淮西宣抚司将官张守忠遇金人于全椒县败之。
岳飞亲率八千背廆马军,日行185宋里,当晚途次黄州歇驻,收到高宗大致发于二月四日御札(编号2)后回奏。

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岳飞奏:臣今月十一日准御前金字牌递到亲劄一通,臣即时拜恩跪领讫。取读圣训,以金人侵犯淮西,已在庐州,张俊等并力与之相拒。令臣提兵合击,或来江州或出蕲黄,绕出其后。臣敢不仰体睿眷,殚竭愚陋。今日臣已抵黄州,见前去舒蕲州界相度形势利害,看其意向,别行措置。不知张俊等防战在甚日?庶几臣得以照应。
黄州——江州——池州——太平州——宁国府——宁国县——千秋岭——于潜县——临安县——临安,共计420+550+450+175+105+105+55+60+100=2020清里=2072宋里。此奏约经9日可至宋庭御前。
岳飞回奏先是复述命令,然后报告自己现位居何处,下一步要去哪里,如何贯彻执行命令。这是常规格式,起确认释疑作用。最后提问张俊等防战日期,以便安排行程,发挥己部奇兵的作用。在此没提问防战地在哪,因为防战地双方早已明了。
以上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像有些人想的那样,岳飞就应该不顾一切,一味的跑到敌后去。那不是人干的事,或许是神干的事。

御前金字牌急脚递途中已同岳部联络接洽,其后御札应改为相向寻觅传递。主干线传递快,支线上相对会慢一些。

辛巳(二月十二日),直秘阁知泰州王㬇(秦熺生父-秦桧舅哥,建炎中曾随其父王仲山拜降金人)兼通泰制置使,措置水寨乡兵控守二州。【盐场重地】
是日,岳飞于蕲州以西境接到编号3御札。

壬午(二月十三日)晚,岳飞于蕲州可能会接到编号4御札。

癸未(二月十四日)淮西宣抚使张俊言已在和州,竭力措置,决与敌战,自湏取胜,可保无虞。上大喜。

是日,刘锜自东关引兵出清溪邀击金人。张俊、杨沂中亦遣统制官王德、张子盖等会兵取含山县复夺昭关。

是日,高宗收到岳飞二月四日奏报回复如下:
6.屡发手诏,及毛敦书、张去为继往喻旨,朝夕需卿出师之报。览二月四日奏,备悉卿意,然事有轻重,今江、浙驻跸,贼马近在淮西,势所当先。兼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李显忠等皆已与贼对垒,卿须亲提劲兵,星夜前来蕲、黄,径趋寿春,出其贼后,合力剿除凶渠,则天下定矣。想卿闻此,即便就道。再遣亲札,宜深体悉。付岳飞。御押。

朕早也盼,晚也盼,盼着收到你出兵江州的消息。却看到了你二月四日奏,朕完全懂得你的意思。然而但是可但是...目前淮西的情况是这样的...,尤其眼下韩世忠已出兵濠上了,所以你呀干脆由蕲、黄就直接转向寿春吧!
此札首次出现径趋寿春命令,因为已知金人没有逼江,张俊等已于巢县下寨,且前锋继续向前,原定预设战场和州已不成立,所以作出了调整。这封御札由临安经池州而向舒州境相向寻觅着岳军传递,因为邮差已知岳部兵出蕲黄而向舒州境来。不可能在绕江州鄂州从后传递了,那是难以想象的。关键问题是岳飞会于何时何地接到这道御札?见下文。

甲申(二月十五日)三京招抚处置使司统制官崔皋遇金人于舒城县败之。
这一天岳飞可能会于舒州(今潜山县东10宋里)以西收到编号5御札。

也是这一天高宗在临安给岳飞写了下面这道御札:
7 .比屡遣手札,并面谕属官,仍遣中使趣卿提兵前来,共破虏贼。谅卿忠愤许国之心,必当力践所言,以摅素志。今据归正人备说,金贼桀黥头首皆在淮西。朕度破敌成功,非卿不可。若一举奏功,庶朕去年宥密之诏,不为虚言。况朕素以社稷之计,倚重于卿,今机会在此,晓夕以佇出师之报。再遣此札,卿宜体悉。十五日。付飞。御押。

朕已经给你发了好几封亲笔信,并当面嘱咐你部在京属官,与此同时还派遣了中使,归根到底都是为让爱卿你提兵前来淮西,共破虏贼。现在归正人说的很具体很详细,目前淮西金贼情况是这样的...去年啊,咱们君臣没有把握住机会,爱卿你回来后一直耿耿于怀,为此朕曾给你密诏说过金人还会来的,机会还会有的,现在你看朕没说瞎话吧?所以呀你还是来淮西吧,这没你不行啊!【朕坐立不安,再追加一道,又使激将法,又戴高帽!】

为何高宗屡遣手札?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宋前线各部不相统属,但都通过书信,分别和总指挥宋高宗及总参谋部枢密院单线联系。我们现在看到给岳飞这么多御札,其实给其他将帅的虽不至象岳飞这么多,但也不会少,只是很多我们现在看不到了;反过来张韩岳杨刘刘等前方将帅,上报给皇帝及枢密院的奏书,绝不会少于他们各自收到的御札和省札,只是这些奏疏现在更难看到了。宋高宗就是坐在临安城里通过吭哧吭哧写信、吭哧吭哧看信,来协调指挥前线宋军作战。解放战争中,延安、西柏坡与各大野司通过电台联络;宋金战争中,宋庭与各部帅通过驿马联络。
后来岳飞的同事王次翁、万俟燮指责岳飞前后受亲笔御札一十五道,逗留观望,不援淮西;如今小王次翁、小万俟燮们也时常把不援淮西长在嘴上。但是只要稍仔细研读这些御札,就不难发现这些御札每一道都不是一层不变,完全雷同的。对高宗而言,发出每一道都是必要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每当军情、任务等事宜有所变化,宋高宗都必须发一道,甚至觉得上一道没说透或不放心,他都可能再追加一道。心焦的不只是宋高宗,还有前线的将帅,相对应的札与奏多少时日相互沟通一回合,宋君臣大致是清楚的。所以对于宋这种作战指挥体制,御札和奏疏多是正常的,少反而是不正常的。

诏奏的邮驿传递

御前金字牌急脚递,顾名思义,专项专用。即使是军前各路奏书,通常也享受不到这个待遇,除非诏中特嘱“入急递奏来”。经综合考察线路距离、收发日期,奏的邮驿,也就是在平均每日夜230宋里,相当于步递快一些的水平。本文虽说是步递,但不等于一码都是两条腿着啊。这不独是岳飞发往行在的军书如此,《宋会要辑稿》中张俊等发往行在的奏书一般也是如此。可见南宋初期的邮驿能力有限,不是皇帝故意搞特权。
江东地区驿路比之于荆鄂、川陕要好一些。
无论是御前金字牌急脚递,还是普通邮递,实际传递过程中,迟误都在所难免。
御札中最后写明时辰的,都是午后至深夜的时辰,这是否意味着,没有标注时辰的御札,是写于午前的?

临安至鄂州还有另一条较近陆路道路,临安——临安县——昌化——徽州——太平县——池州——江州——兴国军——鄂州,共计约2046宋里。临安走这条路线至池州约887宋里,比绕太平州再到池州近了190宋里。本文之所以没有选择这条道路,是因为有关这条道路的资料,都是孝宗乾道以后的,它主要是川马马纲驿路的一段。绍兴初年是否开通用来传递军书,以及发达程度如何,尚存疑问。而太平州路线平时就是一条成熟路线,尤其考虑到本次淮西之战,宋庭预计核心防战地点为和州,乃至庐州,岳部东来,最终也要靠近这两个区域。所以临安于前线之间来往必经太平州。太平州向北经和州可至庐州,向东可至建康,向西可经池州、江州而至鄂州。朝廷在邮驿能力有限的情况下,自然应偏重于太平州这条路线。这就意味着,临安至鄂州虽绕太平州,而不走徽州路线,但邮驿传递的各方面不仅会更有保障,而且也利于诏书的批量发出与邮递。
本文距离主要参考《读史方舆纪要》累积算得,毕竟属纸面上的,那么宋人实际中又是怎么看的那?请看下面两端史料:
孝宗乾道七年九月二十三日,兵部言:一、契勘茶马司自来于兴元府起发常纲西马,至行在四千八百八十九里,牵马军兵每人牵马二匹。
乾道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兵部侍郎王之奇言:一、兴元府(今汉中)马一百一纲,今年指挥,更令起发西马二纲,往应城县孳生监,至今未见茶马司申到。起发二十纲,系荆南都统司自行差人取发,八十一纲,系本府差人管押,经由襄阳府至汉阳(今武汉汉阳区,距鄂州今武汉武昌区隔江7宋里)军马监交割,计二千三百余里,计四十驿程,往回八十余日。今欲乞令兴元府管押至襄阳府交割,止计一千四百余里,共二十八驿程,往回六十日。自襄阳府至汉阳军并德安府应城县马监,计八百四十余里,共一十二驿程,并系平川,往回不及三十日。

通过上面这两段史料,很轻松愉快地就得出,鄂州经徽州至行在的马纲驿路距离约为4889-2300-7=2582宋里。那么鄂州经太平州至行在的诏奏邮驿距离约为2582+190=2772宋里。这似乎提示我们,实际的驿路可能更为迂远。由此我们首先欣慰地感到,南宋邮驿工作者确实大多还是四条腿着的。其次感觉到诏书即便是正常邮驿传递至鄂州,也须7天左右。若再考虑天气,这边的路况和铺间距等因素,那么岳珂所说二月九日才接到编号1御札,也不是绝无可能。那些一提到岳珂,就连忙嗤之以鼻的人中,很遗憾,至目前我还没见过你们的所谓求真,比岳珂的虚夸更可靠。这么说,估计桧粉岳黑们是不会高兴的,而岳粉们或许因此会欢欣鼓舞。不过且慢,其后宋人又说了:
开禧元年十一月十四日,兵部申:「襄阳取土产马,每纲五十匹。兴元府至行在四千八百八十九里,襄阳府至行在三千一百里。
同样是南宋兵部,却出现了矛盾。按此资料推算,鄂州经徽州至行在的马纲驿路距离约为3100-(2300-1400-7)=2193宋里,那么鄂州经太平州至行在的诏奏邮驿距离变成了约为2193+190=2383宋里。按情理来说,没有理由不相信宋人,尽管前后有出入,还不太离谱。

御札的行文语气

不乏其人,认为高宗的这些御札中,包括这道御札口气不对头,不正常。言下之意,皇上对岳飞很不满,就是耽误了聚歼金军的大事了。怎么说那?这也太不拿高宗当文化人了!太小瞧高宗身边的更文化的文化人了!给其他如张俊、韩世忠,甚至杨沂中、刘锜等的诏书中,也都是这样的口气。如果君臣之间都是虚头吧脑的,没憋啥好屁,那倒不如趁早一拍两散,再去论那些是是非非,毫无意义。所以还是要多看,莫要少见多怪。

丙戌(二月十七日)刘锜军行至柘皋与金人遇,夹河而军。

该日下午高宗手札回复岳飞:
8.得卿奏,欲躬亲前去蕲、黄州,相度形势利害,贵得不拘于九江。以卿天资忠义,乃心王室,谅惟蚤夜筹画,必思有以济国家之急。若得卿出蕲、黄,径捣寿春,与韩世忠、张俊相应,大事何患不济。中兴基业,在此一举。览奏不胜嘉叹。再遣亲札,卿宜体悉。十七日未时。付岳飞。御押。

好啊!岳爱卿呀,就应该这样子嘛!太好了!

御札中再次确定径捣寿春,皇帝之意是核心战场已向庐州转变,但腹背击敌的作战意图没有变。岳飞此行淮西,涉及三项任务。其一就是联防江池,此为本务;其二就是绕出敌后腹背击敌等;其三就是保护淮西军的左翼空档。第一项没发生;第二项金人没给机会;事实上一直所起的作用就是第三项。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08:12 +0800 CST  
丁亥(二月十八日),岳飞于舒州桐城接到编号6御札。【保守的在舒蕲交界,见下文】

淮北宣抚副使杨沂中、判官刘锜、淮西宣抚司都统制王德、统制官田师中、张子盖及金人刑王宗敏、镇国总管韩常、王太子(又是谁呀?)战于柘皋镇败之。金人退屯紫金山。【 又名八公山,在巢县西北七十里,与寿春府草木皆兵的八公山同名】

关于拓皋之战,金史中找不到任何痕迹,宋人是这么描绘的:

前一日(十七日),锜行至柘皋与金人遇,夹河而军。初,金人之退兵也,日行甚缓。至尉子桥,天下雨;次石梁河,河流湍暴。敌断桥以自固,列营柘皋。柘皋地平,金人以为骑兵之利,且见锜军少,意甚易之。河通巢湖,阔二丈余。锜命军士曳薪叠桥,湏臾而成,遣甲军数队过桥,皆卧枪而坐。会沂中、德、师中、子盖之军俱至。
翌日(十八日),敌将邢王宗敏与镇国大将军韩常等,以铁骑十余万分为两隅夹道而陈。赵甡之遗史、熊克小历皆称乌珠以铁骑十余万夹道而陈。案三宣抚所申,止称邢王、韩将军、王太子大兵,及自庐州前来乌珠军马,盖乌珠自庐州济师,非其亲出也,甡之克小误。
沂中自上流涉浅径进,官军不利,统制官辅逵中目,骑兵有稍却者。德曰:贼右隅皆劲骑,吾将先破之。乃与师中麾兵渡桥,薄其右隅。敌阵动,有一帅被甲跃马,指画阵队。
德引弓一发,帅应弦坠马。德乘势大呼驰击,诸军皆鼓噪。金人以拐子马两翼而进,德率众鏖战。沂中曰:敌便习在弓矢,当有以屈其技。乃令万兵各持长斧,堵而前,奋锐击之。金人大败,退屯紫金山。德等尾击之,捕敌数百人,马数百。而锜以步兵甲重,不能奔驰,下令无所取,故无俘获焉。
是役也,将官拱卫大夫武胜军承宣使姚端已下死敌者百九十人,而敌之死者甚众。锜谓德曰:昔闻公威略如神,今果见之,请以兄礼事公。

拓皋战场是金人事先谋划好了的,老是跑也起不到更好的诱敌效果,真假总要像样地打上一仗。万一得逞,那就一战震恐宋庭而达目的,那就不是虚弦下也了,而是实弦下也了!就算韩岳随后赶到,无能为也。况且金军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拓皋地势平坦利骑兵,利骑兵说白了就是利于进攻也利于逃跑。另外重要的一点是右靠巢湖(北距庐州50宋里,周400多宋里,南北长,东西短),我很难想象,岳飞军即便超越了时间,他又如何超越这空间?若去巢县就等同于正面多了一股力量而已,起不到奇兵的作用,也不符合来之前的计划思路;如绕过湖之北迂回金军,那就等同于金军从湖之南迂回宋军,不仅要行更远的路程,同时也面临对方重兵伏击。事实上,双方都没这么干,那也就是不能这么干,只是现在有些人指责为什么不这么干。

我想双方都不会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拓皋正面战场。至少后方都会有接应和保护,也不排除有其它部署。宋这边投入兵力基本可估,杨怡中、刘锜大部,王德、田师中、张子盖所部应共有6-7万。金人这边兵力不很确定,宋人说是由刑王宗敏与总管韩常、王太子等领兵,我估计3万是有的。金军皆为骑兵,宋人多步兵。兀术在寿州至庐州一线,张俊在昭关至巢县一线,分别殿后保护接应。

刑王宗敏也不知道是什么军衔,突合速也不知去向了,韩常却是个劳模,哪有事哪到,和宋人混的脸熟。两个重量级人物,金左副元帅阿离补与元帅右监军大便(抃)在此根本没提到。另有探报,二月十七日,金人兀术亲弟阿洛楚尔大王帅骑兵1万余出现在桐城界,这个阿洛楚尔发音疑是阿鲁补,但三路都统阿鲁补不是兀术亲弟,刑王宗敏是兀术亲弟本名道也叫阿鲁补,但却又出现在拓皋!真真假假挺迷惑。

双方杀伐应是略相当。金人见难以取胜,就主动地撤出了战场。

戊子(二月十九日),高宗回复岳飞二月九日奏
9.得卿九日奏,已择定十一日起发,往蕲、黄、舒州界。闻卿见苦寒嗽,乃能勉为朕行,国尔忘身,谁如卿者!览奏再三,嘉叹无歝。以卿素志殄虏,常苦诸军难合。今兀术与诸头领尽在庐州,接连南侵。张俊、杨沂中、刘琦等共力攻破其营,退却百里之外。韩世忠已至濠上,出锐师要其归路。刘光世悉其兵力委李显忠、吴锡、张琦等夺回老小、孽畜。若得卿出自舒州,与韩世忠、张俊等相应,可望如卿素志。惟贵神速,恐彼已为遁计,一失机会,徒有后时之悔。江西漕臣至江州,与王良存应副钱粮,已如所请委赵伯牛,以伯牛旧尝守官湖外,与卿一军相谙妥也。春深,寒暄不常,卿宜慎疾,以济国事。付此亲札,卿须体悉。十九日二更。 付岳飞。御押

因已经双方确定出兵,所以才具体回复交代钱粮应付问题。我料赵伯牛当时任江西漕臣之一,与王良存江州接洽,钱粮不卸船准备继往池州,甚至视实际情况继续顺流而下。

综述岳部前期行军:二月十一日鄂州起兵至二月底回师池州

计划军行路线:

实际起点:鄂州(今武汉市武昌区),计划终点:和州西北部。实际终点:池州
最初御札计划路线:鄂州——兴国军——江州——池州——铜陵——繁昌——渡江上行至和州西北部
起兵时原定路线:鄂州——黄州——蕲州——黄梅县——宿松县——太湖县——舒州——桐城——庐江——无为军——和州西北。

如果说最初御札计划路线相当于沿江南岸的弓背路,那么起兵后计划路线相当于江北沿大别山南麓的高位弓弦路。之所以要走这条弓弦路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的执行绕出敌后、腹背击敌军事任务。如果金人此番有曹孟德决意下江南意志,那么无论岳部是早到位几天,还是晚到位几天,最终加入战斗是没有问题的。况且张俊等也不是纸糊面捏的,一触即溃,使得岳飞像个救火队员似地,时刻不能耽搁,那就太操心了!

关键是金人根本没有进入和州就回撤了,正因为这个军情及诏命的变化,也使岳部的实际行军路线出现了转折,那么这个转折点是这条弓弦路上的哪一点呢?从这一转折点,何时何故转到何处?又何时何故最终去了哪里?

如果将淮西之战划分为拓皋之战与濠州之战两个阶段,以此相应地也将岳部的军行分为前期和后期两个时期。

据宋史绍兴十一年三月庚戌(十一日),秦桧奏:近报韩世忠距濠三十里,张俊等亦至濠州五十里。又岳飞已离池州,渡江去会师矣。可知池州为岳部后期军行的实际始点,同时它也是岳部前期军行的实际终点。接下来,弓弦路的转折点直至池州的军行如何?
关于这条史料,我先举手表态:我相信秦桧。但我无法仅凭这一条史料,就绝对肯定,岳飞与他的军队同在池州。尚不能完全排除,岳飞个人在池州,而他的军队在舒州的可能性。所以这个地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归于岳飞与他的军队同在池州符合情理。不过要是都写出来,那会费上太多笔墨。不如暂时留白给读者,共同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历史片段:
1、王次翁叙纪所载:上命飞以兵来援,飞念前此每胜,复被诏还,乃以乏粮为词。最后上御劄付飞,云社稷存亡,在卿此举,飞奉诏移兵三十里而止。及濠州巳破,飞始以兵至舒蕲境上,故张俊与秦桧皆恨之。

2、绍兴十一年秋七月壬子,右谏议大夫万俟卨言:伏见枢密副使岳飞,爵高禄厚,志满意得,平昔功名之念,日以颓堕。今春敌寇大入,疆埸骚然,陛下趣飞出师,以为犄角。玺书络绎,使者相继于道,而乃稽违诏旨,不以时发。久之,一至舒蕲,匆卒复还,所幸诸帅兵力,自能却敌。不然,则其败挠国事,可胜言哉!比与同列,按兵淮上,公对将佐,谓山阳为不可守,沮丧士气,动摇民心,远近闻之无不失望。伏望免飞副枢职事,出之于外,以伸邦宪。

3、绍兴十一年秋八月甲戌,少保枢密副使岳飞,复为武胜定国军节度使充万寿观使。右谏议大夫万俟卨既劾飞罪未报,御史中丞何铸、殿中侍御史罗汝楫,复交疏论之。大略谓飞被旨起兵,则略至龙舒而不进;衔命出使,则欲弃山阳而不守。以飞平日不应至是,岂非忠衰于君邪?自登枢筦,郁郁不乐,日谋引去。尝对人言,此官职数年前执政欲除某,而某不愿为者,妄自尊大,略无忌惮。近尝倡言山阳之不可守,军民摇惑,使飞言遂行,则几失山阳,后虽斩飞,何益?伏祈速赐处分,俾就闲祠,以为不忠之戒。

4、高宗御札编号12.得卿奏,知卿属官自张俊处归报,虏已渡淮,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十日二更。付飞。御押 。

5、高宗御札编号14.得卿奏,卿闻命,即往庐州。遵陆勤劳,转饷艰阻,卿不复顾问,必遄其行。……付飞。御押。

6、高宗御札编号15.累得卿奏,往来庐、舒间,想极劳勩。一行将士日夜暴露之苦,道路登涉之勤,朕心念之不忘。……十七日。付飞。御押。

王次翁叙纪所载这个片段,只能当作王本人个人情绪的盲目宣泄。我个人感觉,南宋似乎也有文革年代的。

万俟燮弹颏中透漏的信息是,拓皋大战时,岳部军行至舒蕲。地域表述的广泛模糊,但他弹劾的本不在于此,而是以拓皋之战为参考点,不管你岳飞行至哪里, 总之你没有到位参战。我们在此姑且保守认为拓皋之战时,岳部行军至舒蕲交界。鄂州经185宋里至黄州,再经215宋里至蕲州,再经155宋里至舒蕲界首,共计7日行555宋里,平均日行军79宋里。这个速度虽算不上倍道,也略算兼程。

何罗二人弹颏中透漏的信息是,岳部曾奉旨到达过龙舒地区。如果这个地点是诉讼上的明确表述,而非文学上的模糊表述。那么据《舒城县志》序,舒城别号龙舒,自唐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建舒城县以来,名称未更,疆域基本未变。北宋及南宋年间,舒城归属庐州而不归舒州管辖。

又据高宗御札编号15.累得卿奏,往来庐、舒间,想极劳勩。一行将士日夜暴露之苦,道路登涉之勤,朕心念之不忘。……十七日。付飞。御押。透漏出的信息是,岳部于庐、舒间不只是一来往。如果只是一来往,属正常行军,还算不得“想极劳勩,道路登涉之勤”,高宗这种措辞就过了。如果只是一来往,准确的更应说往来鄂、庐间,而道长途跋涉之苦。所以岳部往来庐、舒间,很可能是两个来往,前期和后期军行分别到达或路过一次,这是高宗从岳飞的许多奏书里累计体会到的。

何罗二人弹颏中所指的是哪一次军行呢?通过综合情理分析,排除了后期军行的可能,原因后文再补充说明。何罗二人弹颏的是一件具体的事,所以事件中相关项需要确定明确,而不能模糊不清。尤其不能把地点龙舒模糊成整个舒地。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样一件事那?

初步看,就是指责岳飞有违诏命。诏命令他去往一个更远的地点,而他到了中途舒城就没有继续前去。
高宗御札 6.屡发手诏,及毛敦书、张去为继往喻旨,朝夕需卿出师之报。览二月四日奏,备悉卿意,然事有轻重,今江、浙驻跸,贼马近在淮西,势所当先。兼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李显忠等皆已与贼对垒,卿须亲提劲兵,星夜前来蕲、黄,径趋寿春,出其贼后,合力剿除凶渠,则天下定矣。想卿闻此,即便就道。再遣亲札,宜深体悉。付岳飞。御押。

据此诏命,岳飞的军行,要从原定路线转道,也就是从弓弦路上的转折点,经舒城直接去寿春。
寿春是转道后的计划目的地。高宗这道写于二月十四日的御札,沿临安——临安县——千秋岭——宁国县——宁国府——太平州——池州——舒州东或西,约1167——1496宋里之间,御前金字牌急脚递,二月十八日前后可递到。我们保守地按万俟燮所说岳飞于舒蕲界首收到。然后经舒州——桐城——抵达舒城,共计396宋里,再按万俟燮的每日79宋里行军速度,须5天到达,也就是二月二十三日晚抵达舒城。这正是拓皋战后不久,张俊等居于庐州之时。舒城距庐州123宋里,岳飞属官二十五日归报俊意,二十六日回师,月底之前到达池州就粮。

分析至此,相信很多人已经看出,我所指的弓弦路上的转折点,就是桐城。不管之前已走到哪里?要想去寿春,都要继续向前经桐城,过龙舒。其他理由继续见下文。

以上是按万俟燮的保守军行,实际上的军行也不排除更快的可能。舒蕲交界可称舒,桐城庐江交界也可称舒。

左右岳部军行的因素:

从主观上来看,作为军人,还是有着不甘人后、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的。这从起兵前的一系列表现,以及最后建议兵出蕲黄,至少都不是消极的。我不知道某些人是如何看出岳飞心存不良、消极怠战的?莫非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象个木偶机械人那样,立刻按朝廷的程序指令行事吗?或是因为他最终没有投入战斗吗?见仁见智,我们还是多从客观上去理解吧!

如果说整个南宋的军事行为,受限于敌我双方——敌情和自情。那岳飞的军事行为更不是单方面的,此外他还要受限于朝廷的诏命、张俊等正面友军的情况。在岳部的军行过程中,他主要首先要关注御札中通报的军情,其次要关注己部刺堠探马持续回馈的,周围有限范围内的实际军情,再次要关注支撑后续作战的,在长江中漕运的粮草辎重转运情况...

我们知道,岳部鄂州起兵时,是八千骑兵,没带步兵。这样的安排,就是出于行军速度和机动能力方面的考虑。所以也不可能随军携带大批粮草辎重,也只能是携带少量的干粮,沿途歇驻州府,改善两顿。这决定岳部不可能在某一地点停留过久,这么多人马再给人吃空了,吃穷了。单纯从他本部利害的角度考虑,他也应该尽早到达靠近池州的桐城,军心才安。桐城继续向东经庐江可至和州,向北经舒城可去庐州、寿春,向南经185宋里可至池州。

实际可能的军行:

岳飞的行军不是匀速的,它是个由快到慢的变速过程。
十一日四更起兵鄂州,当日行185宋里次黄州歇驻。这个速度虽有疑问,但只能相信。(今日臣已抵黄州,见前去舒蕲州界相度形势利害,看其意向,别行措置。)十二日早离黄州,经历两日215宋里,十三日晚至蕲州歇驻;十四日早离蕲州,经历三天约305宋里,十六日晚舒州歇驻;十七日早离舒州,两日内123宋里,途中接到编号六御札,十八日至桐城。到达桐城后,相度形势利害,了解池州粮草辎重转运情况,休整人马。己部了解前方军情与编号六御札诏命相符没大出入,必须执行。二十日起兵离桐城向寿春,进入可能遇敌危险地区,行军中要再明刺堠,保持警戒、队形、人马体力。约经两日123宋里至舒城,然后派属官联络张俊。约二十五日回师池州。

以往的普遍说法,岳部前期军行终止于舒州治所(今潜山县东10宋里),我想它的依据是高宗后期编号12中,有“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之语。另据宋史本纪二十九,有三月四日岳飞发舒州,十二日次定远的记载。这两个理由还是朦胧而单薄的,舒州只是一个过程点。舒州距离庐州370宋里,无论是配合正面腹背击敌,还是保护淮西军左翼空档,岳飞都不应这么远的距离,派属官去联络。来往须一周,从时效性和安全性上都是不近情理的。这就好比一个保姆离着大老远照看一个婴儿,却向人家的父母表白自己多么尽心尽责。这样明显招人反感的事,对于岳飞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还不如闷得密索性不做,这同在鄂州不来也没多大区别了。

即便是从舒城回师,折回舒州而不是史料表明的池州,也令人费解。御札中的舒州可能统指舒州境,具体哪个城也并非一动不动。在持续频繁信件来往的两个人之间,省掉一些字词,对于他们是不会产生歧义的。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09:27 +0800 CST  
题外话:

几位台臣的弹劾,不管是出至他们本职的义愤?还是暗下里受了皇帝的指使?但他们所表达的就是朝廷和皇帝的意见,就是不满意岳飞枢密院期间的工作表现。弹劾的内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弹劾仿佛是渐进式的,给人的感觉是,此时的皇帝还不想完全放弃对岳飞的依赖。只是想通过渐进的弹劾,警示岳飞改变工作态度。所谓惩前毖后,抗拒从严。

弹劾的主要内容是“忠衰于君”,直接的事件是“倡言山阳之不可守”。淮西的事情,只是附带牵连的次要事件。所以表述的含糊不清,含糊不清的地方也就是留有余地的地方。

岳飞山阳论,除了台臣版本,还有几个版本。
皇帝版本:上谓大臣曰:“山阳要地,屏蔽淮东。无山阳则通泰不能固,敌来径趋苏常,岂不摇动?其事甚明。比遣张俊、岳飞往彼措置战守,二人登城行视,飞于众中倡言楚不可守,城安用修。盖将士戍山阳厌久,欲弃而之他,飞意在附下以要誉,故其言如此,朕何赖焉?”
登城四望,岳飞在众人中突兀冒出一句:楚州不可守,何用修城!之后私会刘纲,尚说“京口、丹徒、南徐”隐语的岳飞,从前一向沉鷙的岳飞,惹皇帝一生气,就变成了二愣子岳飞!

好象还有一版本,岳飞说:修啥城啊?我们要进攻,以攻代守。

以上版本都显得没头没尾,所以就有了我莫尔中庸的版本,希望大家看了我的版本,不要又说我存心造假,史书都是人写的,莫要厚古薄今,更不要薄古薄今厚自己,要通情达理。

岳飞山阳论,确实是触碰到了朝廷的羞处,让朕很是难为情。宋庭四月改制收兵权,史载军中恐惧不安。张岳二人五六月份的楚州之行,表面上措置楚州战守,但行前议定的主要任务,就是将唯一远在宋金边界的韩世忠军带回江南,以避免再闹出绍兴七年郦琼那样的淮西军变。没了原淮东宣抚司的数万军马,楚州的状况就等同于寿州、濠州一般无二。另一方面,宋庭是不能放弃淮甸这个缓冲区的,如此这个未来不免面临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苦差事,就只能落到留守官兵的身上了。

张岳二人的此行也不是美差,而是具有一定风险的。汇编要录皆载,二人至楚州,老张枢使居于相对安全的城外,小岳枢使居于相对危险的城内。居于城内的这位,自然就有了与楚州的官兵面对接触的机缘,那么也就自然聊起大家关注忧虑的事情。岳飞没有象当年吕氏衹那般高冷,没有站在朝廷和皇帝的立场帮着遮羞。而是抱着同情和理解,平易近人。大家在一起说了不少的心里话、实在话,这许多的实在话,到了台臣那里,就变形浓缩成了那一句弹劾话。

回到正题,事实上,以上编号7、8、9三道御札,岳飞陆续收到已是拓皋战后了,时过境迁已经没有实质意义了。

己丑(二月二十日)官军复庐州。金人之至淮也,资政殿大学士江东安抚制置大使知建康府叶梦得,团结沿江军民数万,分据江津,遣其子书写安抚司机宜文字模,将千人守马家渡。及是,宗弼、郦琼以轻兵来犯,不得渡而还。【都元帅恐怕是不会亲出了】
岳飞发桐城。

庚寅(二月二十一日)上谓宰执曰:自敌犯淮边报至,人言非一。朕惟静坐一室中,思所以应敌之方,自然利害皆见。盖人情方扰,惟当镇之以静。若随物所转,胸中不定,则何以应变也?【需要表扬,秦桧最懂赞美】
是日张俊杨沂中刘锜皆至庐州之城外。

辛卯(二月二十二日)当晚,岳部抵达龙舒区域(舒城)。

壬辰(二月二十三日)早,岳飞派属官前往庐州照会张俊等。【沟通下一步联合作战计划,顺便能否接济一点粮草】
柘皋捷奏至行在。【上肯定又是大喜,怎么会不高兴那?说的好象咱真的有多雄才大略、雄心壮志似地!大奖没中上,中个小奖也蛮不错嘛!毕竟最担心的金虏过江没发生嘛!整个行在安然无恙嘛!应该都挺兴奋,大家紧张忙活了一个多月,难免会放松一下了,洗个桑拿,做个按摩,喝喝酒,吹吹牛逼啥的】

葵巳(二月二十四日)晚,岳飞得属官回报而知俊意:虏已渡淮,前途乏粮。【腹内饥,身寒冷,遍体飕飕啊!】
张俊说的是实情实话,这个地方还是不要过于想歪了。其实张俊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也在等待朝廷的下一步指示。问题是岳飞得到这样的回复,就不好再前去寿春了。比之于挨饿的前途乏梁,更具决定性的信息是虏已渡淮,整个宋军是没有渡淮作战的计划的。这就意味着岳部的绕出敌后,腹背击敌的意图该彻底歇菜了。在非洲的草原上,狮子和猎豹,也不能没完没了地追逐猎物,况且到底谁会成为那猎物?还不一定呢。

然而就此直接回师鄂州似也不妥,因为岳飞是受朝廷和高宗委派而来的,至少也要等到局势彻底稳定后,同朝廷打过招呼,经批准后再回师鄂州,方无可挑剔。

甲午(二月二十五日)早,岳飞回军经桐城向池州就粮。【舒城经桐城至池州308宋里】
飞自鄂州,千里赴援,人携干粮,马食于野,沿途稍补。至舒城人马俱困顿,而为俊婉拒。舒城下县,不足千户,大军粮草难以为继,江西漕运粮秣尚在江池,是故飞引军向池州。【居于池州也更便于与朝廷信息联络,池州在信息传递主干线上,至行在1077宋里,信息马递四天多可传到临安;反之,御前金牌急脚递两天半可至池州。此外,有时间和老刘见面谈谈江防,谈谈心,互相道道委屈。若早一天得到朝廷允许,发遣完军马,自己也可走水路就回鄂州了。】

乙未(二月二十六日),赐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岳飞、杨沂中、刘锜诏书,以『捷书累至,军声大张。盖自军兴以来,未有今日之盛』,仍戒以『尚思困兽之斗, 务保全功』。【恐怕没有一封捷书是岳韩的。】

丙申(二月二十七日),江东制置大便叶梦得上奏称贺,诏嘉奖。初,建康屯重兵,岁费钱八百万缗、米八十万斛,榷货务所入不足以赡。至是,禁旅与诸道之师皆至,梦得被命兼总四路漕计,以给馈饷,军用不乏,故诸将得悉力以战,由是朝廷益嘉之。【露脸了】

己亥(二月三十日),上曰:『虏退,便当措置淮南,如移隶州县、并省官吏、修筑城壁。要当事事有备,常为寇至之防也。』【感觉相当良好】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10:36 +0800 CST  
三月庚子朔,观文殿大学士、左宣奉大夫、福建路安抚大使、知福州张浚言:朝廷调发大军,用度至广。臣至州措置,出卖官田及以诱寺院变易度牒,共得六十三万缗。节次起发,少助国用。诏浚一意体国,识大臣体,令学士院降诏奖谕。【白娘子又出现了,且发出了迷人声色,便要惹得许小乙连吃官司。】

高宗手札指示前线各部,其中给岳飞御札如下:
10.闻虏人已过寿春,卿可与张俊会合,率杨沂中、刘琦共往克复。得之,则尽行平荡,使贼不得停迹,以除后患,则卿此来不为徒行也。有所措置开具奏来。一日。付岳飞。御押。

不好意思啊,岳爱卿,听说虏人已经退离寿春了(咱俩那个“绕出敌后,腹背击敌”原计划,没戏了)。这样吧,你就和张俊他们合在一处,再努努劲,到时升职发奖金朕也好说话,大老远地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啊!有啥要求和想法,记得给朕来信那!

这道御札中,高宗除了略表歉意,主要是给予恩惠,送岳飞个人情。所谓共往克复,就是“耀兵淮上,安抚濠梁之民”,一起去显示一下南宋的肌肉块,以表明我大宋比之于大金,对淮甸具有更坚强、更长久的控制力。这是个美差,就如同郎平带哪些队员去里约了,即便跟着坐冷板凳,到时脖子上也有金牌可挂,没去就没有奥运冠军荣誉了。
临安——太平州——池州,共计450+600=1050清里=1077宋里,御前金牌急脚递两天半可至池州。
韩世忠上奏:三月三日出兵楚州,舟师溯淮而上,计划经濠州直抵寿春府。【金人既退,老韩也终于出动了,到时升职发奖金好有面子。只不知老张对此做何感想?】
楚州——扬州——镇江——丹阳——金坛——溧阳——广德军——安吉——临安县——临安,共计320+50+60+90+120+150+120+130+60=1100清里=1128宋里,马步递5天可至行在。

壬寅(三月三日)深夜,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岳飞奏:臣今月三日准御前金字牌递到亲劄一通,臣即时拜恩跪领讫。取读圣训,以金人已过寿春,令臣前往庐州与张俊等会合,共往克复。臣深感陛下眷顾之意,愿竭驽钝以驱使。然臣于上月遵照二月十四日御札旨意,进驱寿春,甫至舒城,即派属官照会张俊。张俊回臣虏已渡淮,前途乏粮。故臣现已在池州就粮,以便听从朝廷指挥。臣料抚定淮甸,张俊等既足能办之,臣也乐观其成。今臣仰体圣虑仍在不测,为保无虞,务收全功,臣愿复回舒州,前去照应,并听候朝廷指挥。【咱是国士,不能一给好处就要,那样显着太没境界。况且上年回来较功赏,被训斥过的!】
池州——太平州——临安,共计450+600=1050清里=1077宋里,三月八日可至行在。

癸卯(三月四日),金人围濠州。
此军情沿之后杨宣副逃归路线传递,濠州——滁州——宣化渡江——建康——溧阳县——广德——安吉——余杭县——临安共计260+145+700=1105清里=1133宋里,行在十日夜收到的。
庐州,时朝廷虽命三帅,各军不相节制。然诸军进退,多出于俊。而锜以顺昌之功骤贵,诸将亦颇嫉之。方金人之初退,虚实未明,三军相视,犹豫无决。但闻俊、沂中议,欲弃寿春而移庐州于巢县,复以庐州为合肥。而濠州自金人侵犯,围闭城守,日夜遣人至军前求援。至是,有被虏人民自淮上窜归者,皆言金人渡淮去已远,而濠路又通。

甲辰(三月五日),淮西宣抚使张俊、淮北宣抚副使杨沂中、判官刘锜会议班师。俊与沂中为腹心,而与锜有隙,故柘皋之战奏赏诸军,锜独不预。【在庐群帅也接到高宗三月一日御札了,一是措置班师,二是各部选精锐人马,去淮河边腆胸迭肚走一圈显摆显摆。没选上的各回原位,不需都去劳师费粮食】

俊因会饮,谓锜曰:公步人久战,可自此先回,径取采石归太平。吾欲与杨太尉至濠州,耀兵淮上,安抚濠梁之民。尔后,吾军取宣化以归金陵;杨太尉渡瓜洲以归临安,庶道路、次舍、樵爨不相妨。【张俊嗑唠地入情入理,刘锜也国士,也不能一点境界没有,是吧?】
军之始行也,有诏淮东西漕臣胡纺、李仲孺,江东漕臣陈敏识随军馈运。又遣两浙漕臣张汇继至,会集于军前。俊命诸漕备十日粮。诸漕以水路止于庐州,陆路无夫搬运,遂议给军士钱人一千,使之附带。又令敏识搬水路纲运入滁州,以接济二军。
夜,二军进发;翌日迟明,军马尽入去;独俊留轻兵数百未行。【皇帝的本意这等美事,张岳刘杨人人有份的,现在张俊做主了,不让刘锜去了。杨沂中皇上跟前经常唠嗑的不能不去,岳飞那小子去不去咱也管不着,来了咱也不给他好脸】

岳飞上报枢密院离池州渡江移屯江北舒州界。【王次翁说三十里而止】

乙巳(三月六日)平旦,杨沂中赴张俊帐会食巳,二帅俱去,行数里,谍报敌攻濠州甚急。俊茫然失色,复驰骑邀刘锜,锜遽命军中持十日粮,继二军而行。【濠州至庐州270宋里,得谍报经近两日,概无正常邮递之故】

高宗接韩世忠三月初奏报后,给岳飞又下新指示了。
11.韩世忠奏,已提亲兵自濠往寿春府,卿可约与相见,从长措置。虏人若未全退,或已退复来接战,即当乘其既败,痛与剿戮,使知惩畏;若已退不复来,即寿春、顺昌皆可平荡静尽,免其后来之害。以卿体国之意,必协心共济,不致二三也。遣此亲札,谅宜深悉。付飞。御押。
岳爱卿啊,老韩也来了!这次是真的!麻烦还是去配合一下老韩,凑凑热闹吧!

丙午(三月七日),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舟师至昭信县。夜,世忠以骑兵遇金人于闻贤坡败之。

丁未(三月八日),遣枢密都丞旨周聿往沿江点检措置事务,且存抚淮民之失业者。

是日,金人陷濠州。武功大夫忠州刺史知州事王进为所执,兵马钤辖武功郎阁门宣赞舍人邵青巷战死之。前一日,敌薄城下,以云车冲梯之属攻城。城土与屋瓦皆震,矢石如雨。进所部皆闽人,未尝经战守。或告以州之民兵皆百战之余,可以捍敌。进不从。翌旦,兵马钤辖邵宏缒城投拜金人,告以城中虚实。敌益兵东南隅,乘风纵火焚其楼橹,倐忽皆尽,敌乘势登城。进奔马入郡城,朝服坐于厅事,遂就执。金人纵兵焚掠,谋其城而去。

当晚岳飞于江北舒州界接诏编号11,并回复即往庐州。俄而,闻濠州有警。【无论是配合老张,还是配合老韩,还是救濠,还是吃饭,都得抓紧先赶到庐州了。】

戊申(三月九日),张俊、杨沂中、刘锜至黄连埠去濠州六十里,而闻城陷,俊乃召沂中、锜谋之。锜谓沂中曰:两府何以处之?沂中曰:厮杀耳!相公与太尉在后,沂中当居前,有进无退。【嚯!】
锜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可御;有利害之兵,有能之将不可御也。今我军虽锐,未为有制。且军士被甲荷粮而趋,今已数日。本救援濠州,濠州既失,进无所投,人怀归心,胜气巳索。又粮食将尽,散处逈野,此危道也。敌人虽诡计莫测,不若据险下塞,堑地栽木使根本可恃,然后出兵袭之。若其引去,徐为后图,此全师保胜之道,愿相协图之。诸将皆曰:善。【刘帅好一顿跩,我当时听得也是稀里糊涂。怎么都这时候了,又整出个有能之将无制之兵来了呢?但大家都说刘帅拽的好】
于是鼎足以为营,仍约逐军选募精锐,旦日入濠州。俊遣斥堠数辈还,俱言濠州无金人,或谓金人破城之后无所籍,又畏大军之来,寻已去矣!乃再遣骑数百往探,皆无所见。俊遣将官王某谓锜曰:已不湏太尉入去。锜乃不行。【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己酉(三月十日),韩世忠引兵至濠州。【这次是真的到了】

泝中与王德领二千余骑为前驱而往濠州,以两军所选精锐策应之。四更起黄连,午时骑兵先至濠州城西岭上,列阵未定,有金人伏甲骑万余,于城两边。湏臾,烟举于城上,伏骑分两翼而出。泝中谓德曰:如何?德知其势不可,乃曰:德统制官也,安敢预事!太尉为宣抚,利害当处之。泝中皇遽以策麾其军曰:那回。诸军闻之,以为令其走尔。散乱南奔,无复纪律。其后步人见骑军走,谓其已败,皆散。金人追及,步人多不得脱,杀伤甚众。【我当是时,于阵后曾对众大喊:兄弟们,事急矣!可速将身上所带铜钱,抛洒于地。吾皇兼爱南北之民,虏人兼爱南北之财。无奈却似没人听见我跩...】

是日夜,高宗回复岳飞池州三月三日奏:
12.得卿奏,知卿属官自张俊处归报,虏已渡淮,卿只在舒州听候朝廷指挥。以此见卿小心恭慎,不敢专辄进退,深为得体,朕所嘉叹。据报,兀术用郦琼计,复来窥伺濠州。韩世忠已与张俊、杨沂中会于濠上,刘琦在庐州、拓皋一带屯军。卿可星夜提精兵,裹粮起发,前来庐州就粮,直趋寿春,与韩世忠等夹击,可望擒杀兀术,以定大功。此一机会,不可失也。庐州通水运,有诸路漕臣在彼运粮。急遣亲札,卿切体悉。十日二更。付飞。御押 。

不好了岳爱卿!出大事了!
这道御札透漏出的信息是,高宗刚刚收到濠州王进于三月四日发出的告急文书,王进告急文书没多久之前收到的是,张俊三月五日对高宗三月一日诏命的回复,就是张扬去耀兵淮上,安抚濠梁之民,刘锜归太平州。在张俊奏书之前就是韩世忠的奏报,出兵楚州,经濠州往寿春,而写这道御札时,预计张俊、杨沂中、韩世忠已至濠上,刘锜在庐州、拓皋一带【庐州距濠州约273宋里,距黄连埠213宋里,楚州距濠州约404宋里】
此处再说明一下,岳飞三月三日深夜于池州,收到高宗三月一日御札后回复朝廷,打算先过江进屯舒州界。按信息传递速度,高宗可于三月八日前后可收到奏书。高宗之所以没有马上回复,我想是因为那时高宗还没得到濠州告急文书,之前的抚定淮甸情势并不紧迫,又刚刚于六日给岳飞发了编号11的御札,只要岳飞按编号11御札执行即可。但得知濠州告急消息后,就有必要发御札了。臣下拖延回复诏命的可能性原本不大,对于高宗三月一日御札,岳飞也没有必要踌躇不决。而皇帝就不同了,没必要的或不紧迫的,就可能不会马上回复。
一般回复奏书的御札格式,开头都是得卿奏,或更具体到得卿哪个奏。紧接着简评奏书内容。然后通报军情,布置任务,最后激励语和愿望。

庚戌(三月十一日)早朝,秦桧奏:近报韩世忠距濠三十里,张俊等亦至濠州五十里。又岳飞已离池州,渡江去会师矣。【秦桧所奏近报中,韩世忠、张俊军情应有预计成份,否则现时现报不可能】
上曰:首祸者惟乌珠,戒诸将无务多杀,惟取乌珠可也。澶渊之役,达兰既死。真宗诏诸将按兵纵契丹,勿邀其归路,此朕家法也。朕兼爱南北之民,岂忍以多杀为意乎?【秦桧曰:陛下圣德,虽三王有所不及也!沂中、王德在路上也连连点头称是,就是因为当时阵上没看见兀术嘛!所以才那回的嘛...】

高宗给前线各部批发御札:

赐韩世忠御札:兀术再窥濠州,朕已降手诏与张俊,卿可与之照会,帅杨沂中、刘锜,皆于濠州附近,(某日之前)同日出战。卿等各体此意, 不得前却。......十一日,付世忠。押。
赐张俊御札:兀术再窥濠州,朕已降手诏与韩世忠,卿可与之照会,帅杨沂中、刘锜,皆于濠州附近,(某日之前)同日出战。卿等各体此意,不得前却。......十一日,付俊。押。
赐刘锜御札:兀术再窥濠州,朕已降手诏与韩世忠、张俊,皆于濠州附近,克期同日出战。卿等各体此意,不得前却。......十一日,付锜。押。

以上为猜想。下面给杨沂中和岳飞的是真的。

赐杨沂中御札:兀术再窥濠州,朕已降手诏与韩世忠、张俊,皆于濠州附近,克期同日出战。卿等各体此意,不得前却。卿比之他人,更宜为朕出力,想不待朕言也。卿家中平安,朕(置人)照管,卿知。十一日,付沂中。押。【沂中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快到宣化渡口了】
另有朝臣启奏:据探报,贼马见留大军在亳州。今来庐州张宣抚等大军并进前去濠州,目即津运钱粮,并是经由巢县、拓皋、庐州地分前去。虑恐贼兵窥伺,径直复犯庐州以来,不惟邀截粮道,兼至大信江口并无阻隔。【大信河口太平州西南二十五里。大江自天门山南酾为夹河,曰大信,下达采石入江,亦谓之南浦。】

天啊!我的天啊!于是给岳飞御札:
13.兀术再窥濠州,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琦皆已提军到淮上。以卿忠智许国,闻之必即日引道。切须径赴庐州,审度事势,以图寿春。庐州水运,而诸路漕臣皆萃于彼,卿军至,粮草不乏,又因以屏蔽江上,军国两济,计无出此。已行下诸漕,为卿一军办粮草,不管阙乏。付此亲札,卿须体悉。十一日未时。付飞。御押。
临安——太平州——和州——庐州,共计600+60+280=940清里=964宋里,约两日半传递至庐州。岳飞应于庐州三月十三日后半夜收到。
岳爱卿啊,他们(尤其刘锜,已不再庐州拓皋一带了)都已经去淮上了。朕素知你忠诚智慧顾家,所以估计你听说后也必定即日上路了吧。切记一定要直接去庐州啊!不过到了庐州后不要莽撞啊!要谨慎相度形势利害呀!你部到了庐州,即不愁吃喝,又能屏蔽江上,是吧?这对于你部和我们整个国家来说都互有好处,没有比这样的安排更妥当的了。给你这封亲笔信,爱卿你一定要好好体会呀!【屏蔽江上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啊!寿春嘛——你看着办吧!】

辛亥(三月十二日),韩世忠与金人战于淮岸。夜,遣游奕军统制刘实,率舟师泝流欲劫金人于濠州。金人觉之,先遣人于下流赤龙洲(疑是乘龙洲,濠州东北四十宋里淮水中流)伐木,以扼其归。有自岸呼曰:赤龙洲水浅可涉,大金巳遣人伐木,欲塞河扼舟舡。请宣抚速归,我赵荣也。诸军闻之,皆以其言有理,世忠亦命速退。而金人以铁骑追至,沿淮岸且射且行,于是矢着舟如猬毛。至赤龙洲,金人果伐木渐运至淮岸,未及扼淮,而舟师已去,金人复归黄连埠。

是日,杨泝中自宣化渡江而奔行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皇帝照看家人太过意不去了!】

当晚,岳部至庐州歇驻。【《宋史》次定远,见后文。】

壬子(三月十三日),岳飞于庐州接到编号12御札。
金人自涡口渡淮北归。
岳部发庐州向濠寿间进军,行数十里至午后,得谍报友军都已败了回去。
什么?金军只一万人!于是精神上愤懑,肉体上窝火的岳飞
似张家人,张太尉尔将一万人去跎踏了。
似韩家人,董太尉不消得一万人去跎踏了。

高宗得岳飞三月八日奏书,给岳飞御札
14.得卿奏,卿闻命,即往庐州。遵陆勤劳,转饷艰阻,卿不复顾问,必遄其行。非一意许国,谁肯如此。据探报,兀术复窥濠州,韩世忠八日乘捷至城下,张俊、杨沂中、刘琦先两日尽统所部,前去会合。更得卿一军同力,此贼不足平也。中兴勋业,在此一举,卿之此行,适中机会。览奏再三,嘉叹不已,遣此奖谕,卿宜悉之。付飞。御押。【闻命而非闻警,闻命在闻警之前?】

癸丑(三月十四日),岳飞庐州接旨编号13御札,上报枢密院取进止。

张俊引兵渡江归建康府。是日,朝廷得俊与杨沂中报言:初八日,王进与敌人力战,大获胜捷。初八日丁未即濠州陷之日。

初,张俊以诸军至黄连埠,士皆乏食。乃遣事务官辛永宗还建康督粮。永宗至江皋不肯渡,坐于民舍,呼逻卒采藤花食。建康尽刷老弱及上元、江宁二县民夫运粮,人持六斗米。会俊等班师,军民皆弃戈负之,釆于道侧而去。【庐州余粮最终都被姓岳的那帮小子吃掉了】

乙卯(十六日),岳飞于庐州接到编号14御札。【表情不知】

丙辰(十七日),高宗还在发御札
15.累得卿奏,往来庐、舒间,想极劳勩。一行将士日夜暴露之苦,道路登涉之勤,朕心念之不忘。比以韩世忠尚在濠州,与贼相拒,独力恐难支梧,累奏告急。卿智略有余,可为朕筹度,择利提师,一出濠、寿间,牵制贼势,以援世忠。想卿忠义体国,必以宗社大计为念,无分彼此。刘琦一军,已专令间道先行,张俊、杨沂中亦遣兵前去,并欲卿知。十七日。付飞。御押。【我靠!还去?】

丁巳(十八日),刘锜自和州引兵渡江,归太平州。
杨沂中之败于濠梁也,张俊自黄连拔寨径去。锜乃按部伍,整旌旗,最后徐行,金人亦不复追。锜至历阳驻军,具奏听旨,然后班师。由是,俊与沂中皆恨。【原本老大带着小四儿要逞能,就等着摆完谱回来,哥几个在一起喝顿酒恭维恭维:啊,老大真厉害!小四儿真牛逼!你好我好都挺好。谁想到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就出埋怨了:小五在旁不出力!老三在后观望不上前!】

己未(二十日),岳飞于庐州接旨编号15御札。【不得了了,官家又不修德!】

三月下旬,岳飞奉圣旨遣发军马回鄂州,自己带亲兵暂驻舒州界,听候朝旨。【恐怕未及回鄂州,直接去的行在枢密院】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12:00 +0800 CST  
综述岳部后期军行:

本文岳部军行:
实际起点:池州 实际终点:庐州
军行路线:池州——江北舒州界——桐城——舒城——庐州——庐州北部——庐州【不会走池州大通镇、庐江县至庐州路线】
从编号12御札映射出,岳飞接到编号10御札后,毫无疑问是给高宗回奏了的。而且反映了岳飞并不情愿执行编号10御札,否则他就没有太大必要再向皇帝述说张俊往事,直接说去就可以了。他转述此事,就是委婉地告知皇帝,臣岳飞知道您老是一番美意,但接到您老这道圣旨之前,我就已经联络过张俊了,张俊并不乐意我前去。事实上也没多大必要再去了,因为虏已渡淮,前方有张俊等就足够了,我再去凑这个热闹真的很难为情!所以 鉴于目前的这种情况,为防不测,我部只宜屯驻舒州,万一有事再听朝廷吩咐。高宗在编号12御札中,对岳飞表达的意见,也是理解肯定表扬了的,若非濠州又出现了新敌情,高宗原本是没必要勉强的,去不去会合无所谓了。能在后方舒州做个保障,就算是以此见卿小心恭慎的了。
居于这样的心态,岳飞过了江没多远,就在适宜的地方屯扎下来,大致也就是王次翁叙纪中所言30里而止,所谓逗留观望。这样做的主要意图,就是不想离开池州这个后勤基地太远,无谓地增加粮草转运负担,同时等待朝廷的批复。要是同意奏中意见,就心安理得更不用走冤枉路,甚至直接回鄂州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8日晚,却先等来了编号11御札,和老张有过节难为情,但和老韩就没什么可推委的了,况且又是个美事!道路还不相妨,各取一边。之后不久又传来了濠州战起的消息,那就别墨迹了。于是只好裹粮起发,江北舒州界约经三天半行390宋里,于十二日晚赶至庐州歇驻。庐州吃住条件还是不错的,再怎么胆小惧敌,还不至于吓地连庐州都不敢去。庐州怎么也比淮上安全,吃饱了喝足了,有危险现跑都来得及。
十三日早庐州接旨编号12御札,早饭过后起发向濠寿间,行数十里,返回庐州,次第接旨余下御札。

《宋史》岳部军行:
三月四日发舒州,十二日次定远。按此说法,几乎没什么曲折,就是一码走路。包括中途快到庐州时接到的编号11御札在内,以及之后的诏书,全都没起作用。岳飞池州接到编号10御札后,欣然起兵前往庐州汇合张俊,好一起参加耀兵淮上。并且初心不改,跟着张俊的屁股后面,一直跟到了定远。最后却是空跑一趟,没有分到一杯羹,结果气急败坏,砣踏友军,指斥乘舆。舒州——桐城——舒城——庐州——定远,共计120+123+123+190=556宋里,经8天,平均日行69.5宋里。这样的军行,虽然存在着情理方面的问题,但总不能说不可能。所以,不要一听到岳珂金陀说的,就直扑愣脑袋,我不信,不信,我就是不信。你凭什么不信?

后记:
经此一战,金兀术重创淮西宋军,阻击了淮东军,调动了除川陕之外的所有宋军,基本实现了其战略目的。
经此一战,中央意志脆弱的宋,再无力组织大规模进争淮甸,其后只能防江。
宋军之败,宋高宗负全局协调指挥责任;张俊负前线指挥责任;杨沂中、王德负直接责任。刘锜中规中矩,免责。
岳飞令人大失所望,后世以为神,他却没干神的事、没起到神的作用。直惹得如今的小王次翁、小万俟燮们切齿不已!
既不能放下祖宗家法,又不能御驾亲征,也不能阵前置帅,且已担心难以手札指使诸帅 。
彼君臣非汉光武之君臣,大家心知肚明,没奈何还得这样过。
内忧大于外患,收兵权,弃山阳,回镇江,迫在眉睫。
谁解朕忧?保我赵氏半份家业者——唯有桧桧。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1:12:32 +0800 CST  
《宋史》岳部军行:
三月四日发舒州,十二日次定远。按此说法,几乎没什么曲折,就是一码走路。包括中途快到庐州时接到的编号11御札在内,以及之后的诏书,全都没起作用。岳飞舒州接到编号10御札后,欣然起兵前往庐州汇合张俊,好一起参加耀兵淮上。并且初心不改,跟着张俊的屁股后面,一直跟到了定远。最后却是空跑一趟,没有分到一杯羹,结果气急败坏,砣踏友军,指斥乘舆。舒州——桐城——舒城——庐州——定远,共计120+123+123+190=556宋里,经8天,平均日行69.5宋里。这样的军行,虽然存在着情理方面的问题,但总不能说不可能。所以,不要一听到岳珂金陀说的,就直扑愣脑袋,我不信,不信,我就是不信。你凭什么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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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池州改为了舒州,《宋史》是舒州,所以接三月一日诏也应在舒州。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0 22:04:27 +0800 CST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0-31 18:01:36 +0800 CST  
@徐兆玮 2017-10-31 21:42:42
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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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一向可好?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01 18:06:52 +0800 CST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01 20:57:04 +0800 CST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02 18:56:22 +0800 CST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03 20:26:13 +0800 CST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05 21:24:30 +0800 CST  
大家周末好!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10 20:00:31 +0800 CST  
何罗二人弹颏中透漏的信息是,岳部曾奉旨到达过龙舒地区。如果这个地点是诉讼上的明确表述,而非文学上的模糊表述。那么据《舒城县志》序,舒城别号龙舒,自唐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建舒城县以来,名称未更,疆域基本未变。北宋及南宋年间,舒城归属庐州而不归舒州管辖。
何罗二人弹颏中所指的是哪一次军行呢?通过综合情理分析,排除了后期军行的可能,原因后文再补充说明。何罗二人弹颏的是一件具体的事,所以事件中相关项需要确定明确,而不能模糊不清。尤其不能把地点龙舒模糊成整个舒地。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样一件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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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话少鬼话多 2017-11-15 18:35:55
恐怕对舒州、舒城与龙舒之间的关系感到困惑、不确定的人们,仍然不在少数。
所以似乎需更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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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文中只说了两点,一是舒城是龙舒的本源,源头是龙舒山水。二是在弹劾中这个地点需明确不能模糊。对于有见识的人来说,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而对于尚存疑惑的人来说,只要他有良知,继续研究思考,也终会明白。

只要明了龙舒的历史渊源,龙舒在此作为明确的地点时,应是舒城。与舒城能有一争的是庐江县,其它都属附会。

从广义上来说,龙舒是汉朝时整个庐江郡的代称,因为庐江郡治在龙舒(今舒城县龙河镇)。而唐宋时期的舒州,是从汉朝时的庐江郡分割出去的,舒州和龙舒有瓜葛,但舒州不是龙舒,它只是龙舒的一部分。而舒州治所怀宁(今潜山县),更是舒州的一部分。至今我未见宋人用龙舒专指舒州的,更不可能用龙舒专指舒州治所的。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17 15:50:13 +0800 CST  
何罗二人弹颏中透漏的信息是,岳部曾奉旨到达过龙舒地区。如果这个地点是诉讼上的明确表述,而非文学上的模糊表述。那么据《舒城县志》序,舒城别号龙舒,自唐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建舒城县以来,名称未更,疆域基本未变。北宋及南宋年间,舒城归属庐州而不归舒州管辖。
何罗二人弹颏中所指的是哪一次军行呢?通过综合情理分析,排除了后期军行的可能,原因后文再补充说明。何罗二人弹颏的是一件具体的事,所以事件中相关项需要确定明确,而不能模糊不清。尤其不能把地点龙舒模糊成整个舒地。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样一件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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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话少鬼话多 2017-11-15 18:35:55
恐怕对舒州、舒城与龙舒之间的关系感到困惑、不确定的人们,仍然不在少数。
所以似乎需更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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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中庸 2017-11-17 15:50:13
我在文中只说了两点,一是舒城是龙舒的本源,源头是龙舒山水。二是在弹劾中这个地点需明确不能模糊。对于有见识的人来说,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了。而对于尚存疑惑的人来说,只要他有良知,继续研究思考,也终会明白。
只要明了龙舒的历史渊源,龙舒在此作为明确的地点时,应是舒城。与舒城能有一争的是庐江县,其它都属附会。
从广义上来说,龙舒是汉朝时整个庐江郡的代称,因为庐江郡治在龙舒(今舒城县龙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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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话少鬼话多 2017-11-17 18:18:26
有人提到了河北师范大学的一篇硕士论文——《宋人轶简》研读零拾,也提到了娄钥的《吴宗旦知舒州制》,认为宋人以龙舒代指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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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论文我以前也是看过的,作者的观点认为龙舒是舒城,在前面列举的资料很充分。只是最后在“龙舒五邑”上迷惑了,费了很大劲,证据还不准确,画蛇添足了。

我认为作者当时是没有转过弯来,轶简奏中的“龙舒五邑”,代指的是当时的舒州全境,这样说显得有历史感觉,有文化。龙舒原有十多个邑,后分割出五邑成立舒州。这样说就类似于,打个比方说:A省五市成立特区B,但A不等于B,通常是大于B。

娄钥的《吴宗旦知舒州制》,第一句龙舒为淮右名郡,这很大程度更是文学渲染,不是严肃的地理。这也是宋人在追溯前朝的历史,秦时的九江郡、汉时的庐江郡.........确实是淮右名郡,没有错。但这个说法相当于,要说某家的孩子好,先夸这个孩子的家庭好,名门望族之类的。而不是龙舒就是指舒州,而是因为舒州曾属于龙舒。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17 19:51:00 +0800 CST  
枞阳城:桐城县东南百二十里,临江。汉县治此。《汉纪》:元封五年,南巡狩,自寻阳浮江,射蛟江中,获之,舳舻千里,薄枞阳而出,作盛唐枞阳之歌。后汉县废。萧梁始复置。太清末,萧范以合肥之军顿濡须以待上流援军。久之,进退失据,乃溯流而上,军于枞阳,寻诣江州。大宝二年,侯景挟太子大器,西攻巴陵,败还建康,道经濡须,景为荀朗所败,前后相失,太子船入枞阳浦,从者劝太子因此入北,太子不可。陈永定十年,庐江蛮田伯兴寇枞阳,合州刺史鲁广达讨平之。唐武德七年,辅公┙叛,赵郡王孝恭讨之,破公┙别将于枞阳。元至正十九年,陈友谅之党赵普胜据安庆,结寨枞阳,明命廖永忠攻拔之,是也。《城邑考》:宋末,桐城县移治枞阳镇,后又徙池之李阳河。元始还旧治。今仍为枞阳镇。明初置税课局于此,正德中革。《志》云:镇西去郡城九十里,有射蛟台,即汉武射蛟处。

枞阳镇:地处长江中下游北岸,位于枞阳县境西南,东连ٶ山镇,南邻桐城鲟鱼镇,西依安庆宜秀区,北与官(埠)桥镇接壤,是枞阳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县委县政府所在地,是古老的历史名镇,始建于春秋末年,古称"舒口" 。为舒、相、庐、 怀、潜等县的漕米集散处,历史上是重要的港口和商埠为桐城四大名镇(枞、汤、孔、练)之一。

枞阳,古称宗子国、蒲州、蒲城。安徽省铜陵市辖县,地处安徽省中南部,长江北岸,大别山之东南麓,北纬31°01′~31°38′,东经117°05′~117°43′。

西以白兔湖、菜子湖与桐城市共水;西南一隅与安庆市宜秀区、迎江区毗邻;北与芜湖市无为县、合肥市庐江县两县接壤;东与铜陵郊区交界,南与池州贵池区隔江相望。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1-19 19:15:16 +0800 CST  
舒县与龙舒县考——(转自徽网)作者网友:仗剑桐人

《三国志.吴书》记载:“周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也。”这里的“庐江”指庐江郡。“舒人也”,指周瑜系东汉末年舒县人。如今地望之争,名望之争激烈,说周瑜是今舒城人,说周瑜是今庐江县人。到底周瑜是何县人氏?东汉末的“舒”,是舒城,还是庐江?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依据史志记载和历史事实,对古庐江郡舒县和龙舒县进行一次研究考证,实事求是地加以辨析,得出正确的结论。

一、古舒县即今庐江县,有史实可考
舒即庐江郡舒县。舒县,县名,考其舒县,即今安徽省庐江县,其佐证有三:
其一,舒,源于古舒国,古舒国沿革为庐江(郡)舒县。

据《安徽省志》,远古时期,庐江县境内住着蛮夷民族。夏、商、周时期,为古舒国地(今庐江县柯坦镇城池埂,以下简称“城池埂”),现今安徽庐江县西南12公里的城池埂,大城坂遗址尚存。古舒国据《春秋》僖公三年(前657年)“徐人灭舒”。注:“舒国,即今庐江(郡)舒县”。春秋战国时期,最早的文献记载是《左传》、《史记.伍子胥列传》,舒国是郡舒中的人国,后来废舒为邑,属于楚国。秦王政,十四年(前223年),楚亡,舒邑属九江郡,汉置庐江郡舒县。

其二,汉设舒县,庐江郡、舒县同治。

根据《安徽省志.建置沿革志》记载:西汉高祖十年(前196)年七月,九江郡属汉,境内设舒县(治今庐江县城池埂),地名大城坂,今遗址城墙依稀可见,30米护城河尚存。元狩二年(前121年)七月,撤销江南庐江郡,在江北以原衡山郡东部与九江郡南部地区并,组建新庐江郡(治舒县)。此时庐江郡领12个县,除境外黄山、黄梅县外,在今安徽境内设10个县,它们分别是:舒县(治今庐江县柯坦镇城池村城池埂)、龙舒县、(治今舒城县龙河口)、皖县(治今潜山县梅城镇)、湖陵邑(治今太湖县东)、松滋县(治今宿松柳溪乡,古名仙田)、潜县(治今霍山县南岳乡上元街村)、襄安县[治今无为襄安镇(后王莽改为庐江亭)]、临湖县(治今无为百胜乡临湖圩山临壁村)、枞阳县(治今枞阳县城南下枞阳镇)、居巢县(治今巢湖市区东北,一说桐城南)。

其三,王莽建立新朝,改舒县为昆乡。

东汉复名舒县(仍治今庐江县城池埂),属扬州庐江郡(治舒县),章和二年(88年),和帝即位,复撤销六安国,并入庐江郡(治舒),在今安徽境内10个县、侯国。它们分别是:舒县(治今庐江县柯坦镇城池村城池埂)、皖县(治今潜山县城梅城镇)、居巢侯国(治今巢湖市区东北)、临湖侯国(治今无为县湖垅百胜乡临壁村)、龙舒侯国(治今舒城县龙河口)、六安侯国(治今六安市区北西汉故址)、安风侯国(治今霍邱县邵岗乡许集村)、阳泉侯国(治今霍邱县临水镇)、襄安县(治今无为县襄安镇)、潜县(治今霍山县南岳乡上元街村)。

东汉末年,汉献帝建安四年(199年),庐江郡治迁皖城(今潜山县梅城镇),改六县为六安县。建安十九年(214年),吴拨皖城,庐江郡一分为二,吴庐江郡仍治舒(今庐江县城池埂、大城坂),魏庐江郡阳泉(今霍邱临水镇)。

魏延康元年(220年)十月,晋代魏,恢复舒县。此后,所经两晋,南北朝,近320余年,战乱频繁,朝代更替,疆土区域变异,庐江郡时废时宜,舒县时并时析,郡治亦不断变迁,时舒县,时可见,只有舒县(今庐江县)有“昆乡”、“昆山”、“矾场”,而龙舒县(今舒城县)是没有此地名的。

二、“舒县即舒城县”之说,显属谬误

从上文舒县考可知,汉舒县即今庐江县,非今之舒城县,对龙舒县(即今舒城县)考证如下:

第一,从舒城县建置沿革看。

舒城县,古为郡舒,后又分立舒蓼、舒庸、舒鸠、舒龙、舒鲍、舒龚等国。汉置龙舒县。应劭曰:龙舒县,即郡舒之邑。《辞源》:舒鸠故城在今安徽舒城县。《安徽人物大辞典》注释:“舒城县取古龙舒县为名,战国属楚,秦属九江郡。汉置龙舒县,属庐江郡。后汉改龙舒侯国,后复置龙舒县。南朝宋废,梁时为潜县地,隋为庐江县地。唐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析合肥、庐江县地始置城县”。

第二,从舒城县的现存地名看。

古龙舒即今舒城县。舒城县境至今仍存有“龙舒”名,宋《太平寰宇记》:“龙舒河,在舒城县南三里”。现“龙涧口水库”即“古龙舒河”口。舒城县不仅有“龙舒河”,而且有龙舒山。《舆地记胜》:龙舒山“在县(桐城)西北三十里,与舒城、六安接界”。《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龙舒山,在安徽舒城县西南八十里,接桐城县界,即龙眠山也”。《舒城县志》有“南溪,一名欧溪,发源县西孤冲,南入巢湖,盖即龙舒之水也”。由此可见,只有龙舒县(今舒城县)有“龙舒”二字,有“龙舒山”、“龙舒河”、“龙舒水”,而舒县(今庐江县)是没有“龙舒”地名的。

三、古舒县为庐江县,古龙舒县为舒城县,考证后无争议

考证地名、县名,“事必法古,名地者必求于古”,“地近则易核,时近则易明”。杜预(222-284年)注《左传》早《太平寰宇记》700多年,他据当时史实对《左传》加以注释,以“庐江(郡)南有舒(县)城(今庐江县城池埂),舒(县)城西南有龙舒”。

光绪《安徽通志》辩讹关于“古舒县古龙舒县考”也明确记载:“旧说及府志皆以舒城为古舒县,而以庐江为古龙舒。按,萧齐志庐江郡舒县注:建元二年为郡治。《隋书》庐江县注:齐置庐江郡,梁置湘州,据隋志所云置郡之地与齐志合,是舒与庐江皆为郡治,而今之庐江即古之舒县明矣”。“又按,汉志庐江郡所领有舒、龙舒二县,杜预注庐江南有舒城,舒城西南有龙舒,明是舒县在东,龙舒在西。今舒城在庐江之西,则舒城之为龙舒尤为明证,且其县唐时所置,上取古舒(县)城为名,后人泥其名,以为即古舒县,遂反以庐江为龙舒,误矣”。

综上所述,汉置舒县(今庐江县),龙舒县、龙舒侯国(今舒城县),隋始建庐江县,唐始建舒城县。但今人看《三国志.吴书》:“周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也”,多由望文生义,见“舒”误以为今舒城县,这样缺乏考证,经讹传讹,且一误再误。诸如出现《辞海》对周瑜籍贯的错误注释。近传安徽省《史人馆》又错误地将周瑜注释为“庐江舒(今安徽舒城县)人”。实乃一讹再讹,违背史实。

“凡史志所载之州,郡、县、邑,必详其建置,释以今地”,“甚至一山、一水、一镇、一地方位偶移或分属两邑,辄列为数名数处,钩稽考证,误者正之”。根据典籍史实与遗迹考证,今庐江县就是古舒国和舒县,今舒城县即古舒庸、舒鸠等诸国和龙舒县、龙舒侯国。东汉末周瑜亦应正之为“庐江(郡)舒(今安徽省庐江县)人也”。

[ 本帖最后由 仗剑桐人 于 2007-7-3 15:39 编辑 ]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2-04 21:30:02 +0800 CST  
丙申(二月二十七日),江东制置大便叶梦得上奏称贺,诏嘉奖。初,建康屯重兵,岁费钱八百万缗、米八十万斛,榷货务所入不足以赡。至是,禁旅与诸道之师皆至,梦得被命兼总四路漕计,以给馈饷,军用不乏,故诸将得悉力以战,由是朝廷益嘉之。

军之始行也,有诏淮东西漕臣胡纺、李仲孺,江东漕臣陈敏识随军馈运。又遣两浙漕臣张汇继至,会集于军前。俊命诸漕备十日粮。诸漕以水路止于庐州,陆路无夫搬运,遂议给军士钱人一千,使之附带。又令敏识搬水路纲运入滁州,以接济二军。

初,张俊以诸军至黄连埠,士皆乏食。乃遣事务官辛永宗还建康督粮。永宗至江皋不肯渡,坐于民舍,呼逻卒采藤花食。建康尽刷老弱及上元、江宁二县民夫运粮,人持六斗米。会俊等班师,军民皆弃戈负之,釆于道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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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段史料,放在一起考虑,能显示出哪些问题?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7-12-10 22:03:32 +0800 CST  
特此感谢赵构牌花痴粉、秦桧牌陈年绿方的倾情赞助!
楼主 莫尔中庸  发布于 2018-01-07 10:24:48 +0800 CST  

楼主:莫尔中庸

字数:32563

发表时间:2017-10-31 05:02:1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18 19:25:31 +0800 CST

评论数:28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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