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拥抱你入梦

卸下了一天的繁重,望向窗外,孤零零的路灯映在眼中是忽大忽小的棉花团,近视带来的乐趣。偶尔也有几次喊错了人,拍错了人家的肩膀,低下头慌张地道歉,没等到别人回应,便涩涩地跑开了,以此为羞,是十八岁的年纪。


最爱的还是那个喜欢隅在一角,看蚂蚁搬食,跟在蚂蚱后面一蹦一跳的年岁。


因为父母做生意,在我刚学会走路时,便将我送到了外公外婆家,童年在这里不声不响地开始了,后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之后,它就彻底消失。


儿时的记忆被外婆家门前的栀子花香充溢着,一棵大的,不知它从何而来,外婆去世后也不知它被移到何处,只是那几年,它一直矗在那,也曾数着它度过枯燥无味的时日,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


村庄里稀稀落落几户人家,年轻人出门打工,留的都 是老人。便没有玩伴,留给那时的我太多日光望着天空发呆,或者坐在门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爸妈以往走来的那个方向。


后来,养了一只猫,陪我度过聒噪且漫长的岁月,黄白的花色,我唤它咪咪。除了吃饭和睡觉,一直抱着它,后来被养得肥嘟嘟,我的小身板难免吃力,但不知沉重,依旧不肯撒手。在我被爸妈接走的那天,它也被丢弃了。回到家中,坐在床边嚎啕大哭,好久不理爸。


和许多女孩子一样,喜欢跳皮筋,一头栓在门前的木头桩上,一头套在小凳子上,断了,接上,又短了一截,看外婆坐在门槛子上缝补衣服,跑过去求得用在裤子上的一小段皮筋。


家中没有电视,晚上时,外婆总会从怀里掏出久远神秘的故事,几个故事,童年的日子里,总是听不够。


带我到旁人家听琴书,三四个老人,围着一台老式电视机,我不耐烦,在外婆旁边转来转去,只觉得在此是件痛苦的事情,不知后来,痴迷上了它。每日央求外婆带我去邻家听戏。外婆也会以此为条件,吃饭时,让端着碗的手多喂我一口。


之后偶尔播放着琴书,只觉动听,岁月流淌的声音在心底缓缓流过。有星的夜晚我也仿佛得到了莫大慰藉,只是听外婆说起,去世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梦里时常出现去外婆家路上能观望到的水塔,塔底到塔顶,满是锈迹。


独踽一处,听着夜深如海的安静,连同栀子花的芬芳,在柔软的角落开始潋滟开来。


被接回家的那天,我紧攥着橱柜的棱角,不肯与爸妈走。外婆外公上前安抚哭叫的我,那日走前,我转头抽泣着问外婆:“还能回来吗?”


“能。”


回家后,一切是陌生的。看几个女孩子玩皮筋、玩跳绳、还有老鹰捉小鸡,就蹲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有一次,正看着,一个女孩喊我过去一起玩,心里陡然兴奋,忸怩地走了过去,也始终低着头,怯于与外界交流。


小学时,结交了一个朋友,她叫小茹,日日来我家等我一同上学。大大的眼睛和整日红扑扑的脸蛋。六年后,我们牵着手走进了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高三毕业,她去念了专科学校,而我选择去另一所城市复读。


至今我也常对她说,小学那会,我们生命中真的只有彼此啊。


周末,去小茹家玩,把房门关起,两人拿着她爸爸买的用来听英语单词的复读机,磁带装进去,听罗大佑唱《童年》,观众随林忆莲《明天会更好》的歌声打着拍子,“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让久违不见的泪水,滋润了你的面容……”


几首歌翻来覆去地听,凭它日夜浇灌年少时的渴望。


小学毕业后,去十几公里外的学校念初中 ,骑三十分钟的自行车。初一那年冬天,手被冻的刺痛感让它开始又红又肿。妈开始枸杞泡酒,每日给我涂抹冻裂的手背,并做了一个大如熊掌的棉手套。语文老师布置作文,我写了《妈妈的爱》。


认识了艳子、甜甜,艳子是个内向的女生,说话细声细语,小茹终日埋头学习,甜甜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和男生女生迅速熟络继而闹成一片。她在班级里开始受所有人欢迎,女生向她吐露暗恋心声,男生由她了解女生心意。每次她探知八卦消息总会跑回来与我们三个分享。心中对她不是不羡慕的,却一如既往地望着窗外发呆。


看天清澈如水,五棵玉兰遮蔽炎日,细琐的光斑投射在蓝绿的砖瓦地上,铺面而来广玉兰的香气,自然清新,空气中夹杂着荷尔蒙的味道……


三人聊天,“你们猜我们当中哪个人最先结婚呀?”


“不会是我。”


“那也不会是我。”


接着,侧身看向一旁看书的小茹,“那一定是你。”四人嬉笑。


“以后我们要做彼此的伴娘。”


“当然了。”


深夜里翻读胡塞尼的《灿烂千阳》,“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玛丽娅姆和莱拉的命运交织,战争的肆虐,人性的善恶,哪里是因,哪里又是果。




让我拥抱你入梦

在这温柔的夜色中

………






楼主 赵星子  发布于 2021-03-20 16:08:45 +0800 CST  

楼主:赵星子

字数:1775

发表时间:2021-03-21 00:08:4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22:03:33 +0800 CST

评论数: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