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这是一个怀旧的时代,脸庞愈来愈稚嫩,心灵却愈来愈苍老。而那大街小巷吟唱着《千 年等一回》的岁月日渐珍贵,记忆里的画面 一段一段播放,轻而易举地敲开我们尘封的心扉。原来我们也曾青涩如此,我们也曾质朴单纯。
只是那样的时光,在岁月的更迭里,粘满了尘埃。
我生长在一座边远的小城。
老家的屋后是一条小河。
在年幼的我看来,那是世上最冗长的 河流。彼时的我如斯天真,以为那屋前屋后 便是全世界。河水清澈见底,那是现在孩 子从未见过的明净,小鱼儿自由自在,尾子轻盈地揺晃,嘴巴圆嘟嘟,眼睛滴溜溜。那时,连鱼都是从容不迫的,没有追踪,没有迫害,该吃吃,该喝喝。小河边是一小块自留地,被勤快的妈妈 种上了嫩绿的蔬菜。我们的 伙食无非是拔了地里的菜,该炒炒,该煮煮,每每,我和弟弟也将肚子吃得圆滚滚 的,打着饱嗝,丝毫没有现在孩子一丁点厌食的毛病。如果过段时间,妈妈能村头的猪肉摊子上给我们割上半斤大肥肉炖一锅汤,全家人也会乐上两天。那种微微幸福,孩子一生都无法忘怀。我和弟弟将两块肥得冒油的肉,蘸一醯自家酿制的酱油,就着饭,一口气将饭刨到了底。
春天的时候,阳光总是出奇得好,我会在弟弟和堂哥的带领下,找一个废弃的玻璃瓶 子,在砖头墙的缝隙里,等待一只准备 夺"门"而出的蜜蜂,然后将它牢牢地送到我为 它准备的"豪宅”里,塞进一朵金黄的菜花,想 象一则匪夷所思的故事,比如它的妈妈是否 在呼唤?比如蜂王长着怎样的模样?而我是 否可以加入它们的行列,做它们的首领?却 终究有那么一次,我壮起了胆子,探秘它们 神秘的世界,将爸爸用来揍我的长棍子狠狠 捣了马蜂窝,结果是我的头上和手上被蛍了 好多包,心里却兴奋得很,虽然很多天没能 抓钢笔,虽然挨了老师的骂,可是有什么关 系,最起码我知道蜜蜂的王国和我想象得不 同。
待到春天远去的时候,许多果子也都成熟了。每天放学后,我都会领着一帮小朋友在回家必经的小商店旁作短暂停留,因为那里有我们最爱的桑树枣子。而我每次,都是自告奋勇地爬到树梢,往下抛果子,待小伙伴们的嘴上,手上都沾满了紫色的汁液时,我就会"扑腾”一声跳下来,从他们兜里抓过一把,揣在包里,留着晚上做作业时好好享用。我们的嘴头是很丰富的,有成熟的毛针,有藏在地底下的野生姜,有槐树花。
在年幼的我们看来,这些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味。偶尔父母会大方一回,给我们一些零花钱。而我,总是将这宝贝一般的纸币,放在铁质文具盒的夹层里,假装看上面的乘法口诀,其实眼睛整堂课都瞄着,分分钟都不曾远离,仿佛那甜津津的萝卜丝,酸溜溜的果丹皮,就在眼前。
没事的时候,我还喜欢将零食包装纸反面的歌词用小本子抄下来,在同学间传阅。那时黄鹤翔的《九妹》,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我们都可以大合唱。我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们童年里的小秘密。
学校门口有一个专门做小孩儿生意的老奶奶,那时候的她,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 她做也的糖葫芦一流,虽然后来吃过很多, 却再找不回那个味道。
她的糖料子是自己熬制 的,很黏,很香,糖葫芦一毛钱一串,我每 次都会在那一盆料子里将糖葫芦滚了又滚, 而老奶奶从不啰嗦,直到每个小孩满意了为 止。
去年偶遇老奶奶,她没有多大变化,依旧骑着她的人力三轮车坐着小生意,我叫了她一 声,她却立即呼出了我的名字。我心情无比 愉悦,以至于那一天都兴奋异常,这么多 年了,她竟然还记得我。她说,只要跟她买 个糖葫芦的孩子,她都记得。那一段和糖葫 芦一样甜蜜的时光。
那年月的冬天,总是格外冷,没有羽绒服, 没有空调,没有父母的接送,我和弟弟都是 在附近哥哥姐姐的大部队里奔赴村头的小 学。小河结冰了,很厚,有一次我起来迟 了,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哈着热气,悄么 溜溜地踏上了“溜冰场”,那么厚,那么厚,我心 里像揣了小兔一般,踩着冰到了学校。这样 一段极其简单的经历,如今回想起来,分外美好。
孩子都偏爱动物,童年的记忆里,当然少不 了这样一份珍贵的组成。屋前有一大块空 地,春天里,总是开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 花,爸爸怕我孤单,从集市上给我买回了一 头小羊羔,可把我高兴坏了。我给它取名"小 灰”,从此,我便是它的专职”保镖",它的衣 食住行,由我全程负责。当时五六岁的我, 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下,将小灰拖到田里,摘 了好多好多的野花和野草,编成美丽的花 环,带在它的角上,它安静地吃着草,我则 眯缝着眼睛,歪坐在田埋上,想想孩子该有 的心事,比如地下有没有一个爷爷说的小人 国,比如天为什么会下雨 .....
那是一段甜美得令人怀恋的时光!

楼主 A的一亩三分地  发布于 2020-01-05 11:58:58 +0800 CST  

楼主:A的一亩三分地

字数:1842

发表时间:2020-01-05 19:58:5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5 09:37:3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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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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