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小毛贼”

快乐的“小毛贼”
——致我们逝去的童年


又是六一,我不由得想起逝去的童年,想起儿时偷瓜果的情景,回味当“小毛贼”的开心快乐。
小时候偷过的东西可多了,地里长的像红薯、花生、凉薯、西瓜、黄瓜等,树上结的如桃子、李子、枣子、桔子等。只要是能吃的,看到后就会眼睛放光、喉咙里马上伸出一只手来。因为饿,实在是太饿了,印象中小肚皮好像从来就没填饱过。
那时,大人们忙着去生产队赶工分。我们还没到评工分的年龄,主要任务就是扯猪草、放牛等。几个小伙伴把牛赶到山上,就聚在一起谋划如何攫取我们的美味。放风的放风,作案的作案。我胆子小,经常负责放风。不一会儿,要么是几个脆生生的白萝卜到手,用萝卜叶子把萝卜上的泥巴擦掉,一个掰成两段,洗都不洗,拿起来就啃,直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汁,连嘴角带有泥巴都不管不顾;要么是几个还没长大的只有刀把大的红薯,用捡来的柴烧成一堆火,把红薯放到火堆下面慢慢烤熟,一般是还没等到烤熟就互相抢着吃,直吃得脸上的汗水和泥灰搅和在一起,一个个成了大花脸。当然在回家时必须记得在溪水里把脸洗干净,不然回家很容易被大人发现,少不了要吃一顿“竹笋炒肉”。
生产队种得最多的是红薯,红薯可以填饱肚子。像花生这种经济作物是种得很少的,用来榨油,年底分给各家各户。在我们众多的作案目标中,花生是最奢侈的猎物。花生刚种下去,就成了我们惦记和光顾的对象。花生种子刚下土的那阵,我们不敢冒然去下手,听大人们说,花生在下种的时候拌了农药,防止一种叫“土蚕”的害虫损坏种子。花生下种约一个星期,地里就会拱起一个个带裂缝的小包,把小包的泥土扒开,就会看到一根根嫩黄的花生苗。花生的两瓣已经打开顶在上头,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拔出一根,在衣服上稍微把泥巴揩一下直丢嘴里,甜甜的,脆脆的。多年后,在饭店还真看到有“炒花生苗”这份菜呢。吃过多次,就吃不出儿时那种味来。花生苗一出土现了绿色,就不能再吃,有点苦。我们只能耐心地等,等花生苗慢慢长大然后开黄色的小花,花儿谢了后,变成一根根笔直的“针”,钻入泥土。等花生叶子上出现麻子点点的时候,意味着花生快成熟了,也到了搞双抢的时候了。大人们都忙于双抢,无暇顾及我们。溜到花生地里,把花生蔸蔸周围的泥土扒开,把花生一个个摘下来,放进衣服口袋里。再把泥土原封不动地封上拍紧,保证整株花生依旧绿油油地活着,不露任何破绽。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大快朵颐,剥开花生壳,里面的花生都是白色的,有一部分,里面还只是一泡甜甜的水。生产队扯花生的时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我们都跟在大人们后面,捡拾没摘干净的花生。每当看到他们扯起一蔸花生,因为下面空空的没有一个花生而大骂可恶的“土蚕”时,我们就暗自得意,那可是我们的杰作呢!
玩伴里,我的“贼胆”虽然小,但鬼点子特多,总是想些别人想不到的鬼主意。就拿偷花生来说吧,我借助一样作案工具,就可轻松成功,这工具就是牛。因为牛在当时的农村里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宝贝,有着相重要的位置,就算人没吃饱,牛必须伺候得好好的。放牛的时候,只要有草,都可以牵牛去吃,花生地也不例外。花生快成熟的时候,我故意把牛牵到花生地旁边,牛在地边吃草的同时,也禁不住绿油油的花生叶的诱惑,时而会伸出长长的舌头,连根拔起一蔸花生。在牛把花生上面的叶和茎吃得差不多,快到下面结满花生那部位时,我迅速地从牛嘴里抢夺出剩下部分,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就算被人发现,得到的也只是一些轻描淡写式的责骂。别说此方法还真管用,后来地里有种西瓜的了,同样的方法也能得逞。在西瓜地边放牛,牛偷吃西瓜藤时,藤上的大西瓜它因为吃不下往往被摔成几块。被摔烂的西瓜,就成了我们难得的美味。
最难忘记的是偷二叔家的梨子吃。二叔家和我家屋檐搭屋檐,因为一些琐事与我家有点不和。为了“宣示主权”,二叔在临近我家屋场的界线边栽了一棵梨子树。我家靠近界线的地方刚好有一棵大枣子树,果树长大后,枝叶越过界线,交错在一起。梨树是那种皮薄水多的丰水梨,梨子成熟的时候,黄黄的一片挂在枝头,远远看到就让人流口水。二叔很节俭,自己从不舍得吃一个梨子,就连我的那些堂弟们都不准吃,只能吃被风从树上刮下来的烂梨子。梨子快成熟时,二叔每天都要仰起头,一个一个地数树上的梨子,每天要数好几次,生怕被谁偷吃了。等梨子熟透,就摘了一担,挑到高沙街上去卖。回头,不忘称上一小块肉,让二婶炒了咪上几杯,二叔就好这口呢。赶巧的是,梨子和枣子几乎同时成熟,我想偷吃梨子的时候就爬上枣子树。我每次上树摘枣子,二叔都十分警惕,远远地一直盯着。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趁二叔不注意,我成功地顺上一两个梨子解馋,算下来,每年能偷吃二十多个呢。后来,回老家碰上梨子熟了,二叔二婶都主动喊我摘梨子吃。现在,梨树和枣树都不在了,二叔和二婶也作古了。我一直纳闷,当年二叔不是一天都要数几次的么,咋就这么让我每次都顺利得逞呢?是真的没数清还是假装不知道?
作案的次数多了,难免有失手的时候。一个漆黑的夏夜,我们几个玩伴去偷黄瓜,凭着白天的记忆,摸黑到了一块种有黄瓜的菜地边。没有光只能顺藤摸瓜,每个人偷到一根黄瓜吃了后就回家睡觉了。第二天清早,一阵阵拖长着声音的女人的叫骂声打破了宁静的早晨。原来,我们昨晚偷的是满凤婶家的黄瓜。从骂声中得知她最气愤的是特意留的两根黄瓜种被偷吃了。回味一下难怪吃起来那么老,还有点酸。满凤婶一连骂了三早晨,大有不揪出“偷瓜贼”决不罢休的架势。大人们听到骂声后都审问自家的孩子。我也被娘审问了,但我坚决不承认。终于,第四天有个伙伴经不住审问主动招供了,并供出了我们这些同伙。那天晚上,娘把我的衣服扒光,用竹梢狠狠地抽打我的屁股,竹梢所到之处,现出一条条红色的伤痕,痛彻心扉。记忆中,娘从没这么狠心地打过我,我知道,娘是责怪我的不诚实。
也许是那次挨打,也许是慢慢地能吃饱了,也许是一直忙于读书,此后,我再没有偷的动机,再没有作案了。小时候偷吃的那些所谓美味,如今满街都是,但再也吃不出那种偷来的味道,更找不回那种无穷的乐趣。(曾昭清写于2018年6月1日儿童节)
楼主 清哥哥001  发布于 2018-06-04 15:12:18 +0800 CST  

楼主:清哥哥001

字数:2457

发表时间:2018-06-04 23:12:1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07 15:13:03 +0800 CST

评论数: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