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麻,烂谷子——爷爷回忆录之二十 廖漱翰其人


廖漱翰的相貌,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人是长得不高不矮,不肥不瘦。但一副大眼镜,配上尖尖的下巴 ,活脱一个螳螂头形。他没有当过兵,但走路昂头挺胸,腰板挺直。不过,步速不快,从容淡定,象散步。你从后面或侧面叫他,他不是转头看你,而是整个身子旋转过来看你,很特别。
有一次,廖漱翰自己一个人在海口逛街。挺直身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他发现有点不对,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他旋过身子一看,后面跟着一群孩子。孩子们见他转过身来,都站住了,一个个脸上神情怪怪的。廖漱翰见是孩子,没什么事,回转身来,继续走他的路。
走了一段,廖漱翰觉得后面的动静更大了。他又旋过身来看,发现后面跟着的孩子更多了,一个个嘻皮笑脸,神情古怪。有的还指指点点,低声细语,不知在说什么。他瞪了他们一眼,孩子们却向他吐舌头,做鬼脸。他向孩子们急走两步作恐吓状,孩子们一哄而散,在远处对他指手划脚。
驱赶了小孩,廖漱翰继续不紧不慢地走他的路。可后面的小孩并没有散去,反而跟的更近,人数更多,声响更大。这下子廖漱翰忍不住了,他想,奇了怪了,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引来那么多的拥虿(按现在话说是那么多粉丝)。他停下脚步,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旋过身来,看着孩子们各种各样的表情,发现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头上。他想,自己头上只戴着一顶军帽,有什么好看的,不由得举手摸了一下。他本想摸前面帽檐的,谁知却摸不到,帽檐不知那里去了。他左摸右摸,原来帽檐跑到一边去了——帽子戴歪了!怪不得孩子们跟着看,原来他们把他当成疯子了。试想,正常人谁会歪戴军帽,正儿八经,不紧不慢的在海口大街上行走。想到这,廖漱翰自己不觉朴哧一笑。他把帽子戴正了,再看孩子们,哄的一声,没趣地散了。
廖漱翰在家里,肯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宝贝儿。他不懂做家务,也懒得做。他的被单脏了想洗,问我有谁可以帮忙。我说最好还是你自己拿到小溪里去洗,不会有人肯帮你洗的。他叫我想办法帮帮。我想了想说,过去钟百善曾经叫女工阿凤帮他洗衣服。现在,阿凤已为人母,肯定不行了。现在没结婚的,就剩下那些女知青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叫那些女知青帮你洗。我这样说,是估计他没这个胆量去叫女知青帮他洗。谁知,廖漱翰却真的去叫女知青李花帮他洗被单,李花不但不答应,还把这事告诉给其他人知道,在单位一时传为笑话。
廖漱翰在下乡搞运动时,闹的笑话更大。他住在农民家里,发现被子有木虱(臭虫),就将被子放到锅里去煮。农民回来看到,急得直跳脚,对他说:“廖同志,锅是煮食的,你怎好拿来煮被子,这还怎么煮食?”原来这里的农民很讲究,煮食的锅罐,绝不用来煮非食品;挑水食的桶,绝不用来装水洗澡,他们觉得那样不卫生。廖漱翰不知道,以为没所谓,煮过洗干净就可以。这件事传出去,不但整个工作队知道,连整个县干部队伍都传遍。
廖漱翰在单位没有对口工作可干,很无聊。一天闲聊中,谈到如何提高水稻产量。他突发奇想,说:“水稻生长杂乱无章,叶子互相遮挡,影响光照。如果能让水稻象士兵做操一样,整齐排队,叶子都伸向同一个方向,不至互相遮蔽,既可增加光合作用,又可以插密些,增加株数,从而达到增产目的。”
问他怎样才能让水稻听指挥做操,叶子都伸向一个方向。他想了想说:“插秧的时候把它们排好插下去就行了。”
“那分蘖不听话怎么办?”
“那就不要分蘖,净用三叉秧苗。”
我们说:“你的想法很新鲜,很有创意。你赶快把它写成试验计划报告,给书记看。如果他同意的话,你就可以实验一下,看是否行得通,真能增产。”
本来说的是玩笑话,没成想廖漱翰却当了真,真的写了十几页报告给书记。书记狐狐疑疑地问我们,水稻做操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忍俊不禁,笑着把事情经过告诉书记。书记说,他肯动脑筋是好事,但没有批复给廖漱翰做试验。后来,书记另外安排一些工作给廖漱翰干,水稻做操的事就没再提。
廖漱翰在我们单位虽然没有很好发挥才干,后来调回老家,据说很出色。老郑说,去北京旅游时碰见过他。廖漱翰告诉他,现在在一个电子企业干,到北京是去开什么会。具体怎么样,就不得而知。
楼主 南渡老客  发布于 2018-04-13 10:26:53 +0800 CST  

楼主:南渡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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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4-13 18:26:5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6 13:09: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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