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清明节

大概是一九五八年的灾荒,给社会遗留下的痕迹,我开始的记忆,全被吃所霸占。
所有的节日都能贴上吃的标签,就祭奠先人的清明节,我储存的记忆,多半是吃的内容,其次便是玩的成分,那正儿八经的祭祀场景,一点痕迹都没有。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清明节那天,家家户户门的两侧,都要插上嫩绿的柳枝条,至于咋回事,不去过问,也许问过,但没记忆。我喜欢把柳条的一段剥开皮,用细棍夹着向末端捋去,形成一个小叶球,我们叫这种东西为菜馍馍,一个或几个伴随着柳条插在门旁,绿茵茵的,颇有生机。
再找一些光滑的粗枝条,拧下一节来,用小刀把两端切个齐口,制成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柳笛,于是我把这些柳笛轮换着含在嘴里,吹出各种不规则的,响亮、低沉的音符来,还能学公鸡打鸣,黄牛的叫声,叫伙伴的名字,尤其是当想到,第二天那煮熟的鸡鸭鹅蛋,便把几个柳笛一起含在嘴里,高低音符一起迸发,和街上密集的笛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欢乐的海洋。
清明节的早饭,是大米和小米熬制的干饭,盛到碗里,浇上菠菜鸡蛋卤子,好吃极了,这样的饭一年只吃一次。但我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煮的鸡鸭鹅蛋。
当母亲把一小盆煮好的鸡鸭鹅蛋,端到桌子上时,我总会高兴地跳起来。虽然家里养了鸡鸭鹅,但一般是吃不上煮的鸡鸭鹅蛋的,只有清明节早晨才有这样的享受。平时一个鸡蛋蒸一大碗咸菜,够我们一家六口人吃两顿的,两个鸡蛋打散,浇倒一大锅汤里面,零零星星飘着鸡蛋花,这已经是不错的生活了,其余的全部卖出去,支持着家里的开销。清明这天早晨除了米饭,一人分的一个鸡蛋,家中我最小,鸡蛋管饱,还给一个鸭蛋和一个鹅蛋。
我首先撕下门上的红纸对联,沾上一点水,染上一个红鸡蛋、一个红鹅蛋还有一个红鸭蛋,然后放在面前,一边得意地欣赏者着,一边细嚼慢咽地享受着鸡蛋的美味,光滑爽口的蛋清使我留恋,蛋黄的香味使我淘醉。
之后便拿着染好的红蛋,奔向大街,找伙伴们碰鸡蛋,我先是拿鸡蛋碰鸡蛋,不一会便破了,我再拿出鸭蛋来,给别人的鸡蛋碰,因为大部分的伙伴拿的都是鸡蛋,所以我占了上风。男孩子们鬼点子多,把石头染上红色,和我的鸭蛋碰,当然是我的鸭蛋被碰破了,我不知道,又拿出我威力无比的鹅蛋,结果可想而知,我放声大哭,那孩子迅速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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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漠里的小栆树  发布于 2018-04-02 09:23:23 +0800 CST  

楼主:沙漠里的小栆树

字数:913

发表时间:2018-04-02 17:23: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3 18:52: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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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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