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往事》「长篇小说」~ 连载~(发生在校园里的故事)


《道之往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WillNox
魏震WillNox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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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九月 九月攀高山
高山抱流水 流水护花开
花开盼蝶来 蝶来伴清风
清风历我心 我心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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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我听见花瓣绽开的声音
我闻见阳光照射的香味
我看见云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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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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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牛仔裤,黑色T恤,厚重的木工鞋,随意,悠闲,随意中透着条例和整洁,悠闲下面藏着一种品味。慢慢的移动着步伐,停下来,又走几步,再停下来……每一步看似飘逸,实则坚实稳重。
如同秋天滚动在公园小道上的树叶,起起落落,停停走走,自由自在的呼吸,再也不会离开大地。公园像是一个舞台,时间如一首歌,叶子在中央起舞,独自演绎着成熟的魅力,孤独是永远的真实,至始至终,唯有留在大地上的足记相伴。
眼睛轻轻的看着什么,时而划过众目,时而盯着窗外,时而空视着前面的一切,时而又驻足凝视,盯着很细小很细小的一处,窥探着世间万物运行的秘密,陌生是心的方向。
空气清新祥和,学生们的目光随影而移,偶尔又回到黑板上,瞟一眼上面的字,思考着,思绪浮在空中,似寻觅,似探索,大家都在时间中飘荡,岸就在眼前,看得到,感觉得到,却摸不着,达不到。

“什么是诗?”片刻后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讲台下,重复着黑板上的问题。
“诗是情感的表现。”一个男学生回答。
“什么是情感?”老师接着问。
“情感就是爱。”一个女生。
“爱是什么?”老师又问。
“爱是生活。” 另一个女生。
“那么生活呢?”老师再问。
“生活就是一首诗。” 又一个女生回答。
……
老师再问了一遍,又有了另一种回答,答案不尽相同,诗是人生,人生是奉献,奉献的是生命……。诗歌是美妙的音乐,音乐是生命……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无论是什么,想必都离不开人生,生命,生活。常听人们说人生是生命在世间的旅行,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就是生活,归根结底都是生活。
生活?生活就像在大自然中行走,每个人脚下的路不同,各自触摸到的东西也不同,得到的感知更不同,无论什么样的感知都是真实情感的反应。大自然宛如一个少女,每个人都可以去想象她的美和毒,这些都是生活的倒影,这就是诗。每个人都可以写诗,人人都是诗人。
花香鸟语,毒蛇猛兽,绵绵溪流,悬崖峭壁。
猛兽踏处鸟不语,落入悬崖非细流。

“生活很难,死比活容易,活着比生活容易,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真实而高雅的生活才是最难的。
诗歌包含着丰富的情感和纯净的思想,情感和思想源于人们在不同社会阶层中对生活方方面面的感悟。
生活之所以难是因为人们生活的社会要比动物生存的自然界复杂,在复杂的社会中保持真实的情感,并拥有高贵的思想谈何容易,再用理想的方法实现更是难上加难。
诗歌是高尚的。
诗歌正在被慢慢抛弃,其实抛弃的是一种情感,一些思想。这种情感是人们最本质的东西,这些思想是人们世代追求的境界。
没了诗歌就如同一棵树,丢弃了根,又剪掉了芽……”
这时,一个男同学走进教室,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在平静舒适的讲解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有种风筝线断了的感觉,同学们和老师的目光汇聚在这位学生身上,像是在责备他打断了飞舞着的淡淡思绪。
“老师,本来我…我…我来上课的,突然……”气氛很明显给这位同学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他不好意思的解释着,闪烁的言辞中是一个正在构想的理由。
老师直接打断:“如果不是真的,没必要撒谎,我不记考勤的,快坐吧。”
男生很难为情的坐下,开始仔细的听。

老师30多岁,不知道从哪里来,是哪里人,反正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听说是个兼职老师,从他讲课的风格,内容的质量,节奏的掌控和与学生的互动来看,他不是一个刚刚才教书的新老师。
学校聘用的兼职老师都有点来头,要吗和学校某些领导有点关系,要吗是能力较为出众,他属于哪一类,还不得而知。
老师不喜欢办公室,同学们很少在办公室见到他,有时候会在校园湖边的大树下看到他,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有时站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教的课是门选修课,甚至可以说是兴趣课,与专业主修课没有太多关联。选这门课的学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其他系的,他们之所以选文学大多是为了凑学分,甚至有些把它当做选修课的后备课,也就是说这门课的学分是选修学分的后补部分,万一别的选修课没过这门课的学分才有用,如果过了,学分够了这门课的学分就是多余的,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是一门不重要的课,正因如此,学生们上课的心态都比较随意。
虽然学校很注重考勤,但老师不喜欢点名,他认为是在浪费时间,文学需要真实和自由,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强求学生坐在教室。老师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学生们喜欢上他的课,班里的女生较多,也有男生,男生大多是因为心中的女生上这门课才也选了这门课。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08 23:53:46 +0800 CST  



2.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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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影子里透着沉甸甸的生活。
上学期母亲和继父在闹离婚,假期外公外婆没让唐家慧回家,对那个家唐家慧已经没多少感觉了,外公外婆就来到学校一起去游玩了2个月。
大二了,新学期,新气象,人们渐渐恢复了朝气,却没了刚入大学时的新鲜感。厌烦了开门就推销的商品,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讲座宣传,四六级辅导班,宿舍里的呼噜声,电话声,和攀比之风,在意的已经搬走了,不在意或没有办法在意的开始平静的接受。
随着时代的变化,网络成了人们的灵魂寄托。大家的思想越来越多元化,碎片化,简短的文字,图片和映像等稀奇古怪杂乱无章的东西,让思绪四处游荡。信息的表面化之下, 学生们也越来越追求自我,脑袋上造型千奇百怪,五颜六色,衣服奇形怪状,越来越薄,越来越少。每个人都在努力,努力展示自己的了不起,努力的释放自己的独特基因。图书馆成为一个考试的预备场所,自由阅读是落伍的表现,很少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兴趣是什么,泡沫占领了大脑。没有独立深思的能力,缺少明确的方向,标新立异的偶像引领着青春,上一辈的苦口婆心成了他们的另一种烦恼。
校园里,老生们慢慢找回了状态,新生们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二楼教室里,树梢在窗外轻轻的舞动,9月火红的季节,沉甸甸的风慢条斯理的吹着。
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下面的学生说:“拿出上周发的资料,诗大家都看了吗?”
“看了。”几个学生答到。
“体会到什么?”老师接着问。
下面没人回答,老师看着学生换了种方式问:“这是一首什么类型的诗?表达的是什么感情?”
“田园。”
“还有吗?”
“叙事。”
“抒情。”
“怀念。”
“爱情。”
……
课桌间水灵灵的眼睛闪烁起来。
“是的,是的, 很好,都有。”老师。

“今天我们就解析这首超现实主义的诗歌。”说完老师轻轻的把诗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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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 /雅克·普莱维尔 (Le Jardin/Jacques Prévert1946 à Paris/魏震WillNox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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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又几千年
都不知满足地
想说
那永恒的一刻
那一刻
你拥吻着我
我拥吻着你
一个早晨
在冬季阳光下
在巴黎蒙苏里花园
在巴黎
在这片土地
大地是一颗闪亮的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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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说是一部电视剧,我们看里面的故事,那么散文就是一部电影,不但有故事还要欣赏画面,而诗歌则可以说是一个精美的广告,有故事,画面,更要领悟所传递的情感,我们需要细细体会才能达到共鸣。
……”
“有‘花园’ ‘大地’可以说是田园诗,‘想说’两个字是在抒情,诗歌里有‘拥吻’,没错这是在歌颂爱情,‘那永恒的一刻’所以也是在怀念……
诗歌中不但要分析每一个句子,每个词语,还要注意标点符号。
……”
女孩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老师,老师时而讲着时间……时而讲到宇宙……再到初恋……又回到对真实情感的追溯。
“这首诗表达了一种爱情,朦胧的爱情,纯真的爱情,作者带着某种遗憾,通过回忆的方式呈现出这份情的甜美和珍贵,提醒人们应该珍惜,同时又渴望再次拥有这样的爱情,但作者知道再也得不到了。朦胧时期的爱情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初恋如同在一张白纸上画的第一笔,无论画的是什么,都令人印象深刻,随着成长,纸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再画什么都不会太明显。纯真的爱情值得一生怀念,真实的情感在这个时代已成了奢侈品,不同的是奢侈品能用钱买到,真情买不到。”
科技发展到今天,人们手上的圣经换成了手机,手机是个奇妙的东西,人人都可以成为上帝,又互相参拜。社交媒体的蓬勃发展,大数据让人们走上狭窄的道路通往极端,或是寻求着梦幻中的天堂,或已经堕入黑暗的地狱。在这个纷繁的大千世界被框在片面的小时代中,走在云里雾里,却浑然不知。拥有真实,表达真感情,越来越可贵,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拨云见雾的能力。真实的东西往往没有太多吸引力,时常被抛在了一边。
人人心中都曾有过这样的花园,只是在迷雾中,大多数人还没有看清楚她的美丽就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只剩下模糊的记忆,慢慢,渐渐的,反而越来越清晰。
老师在讲诗歌抽象美的同时会结合生活中的例子,用美的标准去衡量他们,使文学中那种高高在上的美落入凡尘,而且就在身边,让人们有种冲动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美。
铃声几乎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不知趣的响起,学生在不情愿中离开。大多喜欢文学的人都容易受情感驱使,真实的情感有时候会令他们抛弃俗世的行事准则,在有些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冲动甚至是愚蠢,无论是什么都需要勇气。
目不转睛中传递着一种情感,有些被压制下去了,有些没有……
老师把黑板檫干净后轻轻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收拾完讲桌上的资料,背着包去旁边的厕所洗手,然后离去。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09 21:27:30 +0800 CST  

3.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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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结束后,唐家慧一个人走在校外的大道边,天空飘着雨, 轮胎和马路极速的摩擦声与此前教室的恬静形成对比,像是从彩虹桥上落到红尘的路上。
平日多少意乱之事,雨中独步一思。
一辆Mini Cooper突然放慢速度,车窗缓缓降下,闪烁的右转灯,闪动了一颗心。
“去哪里?送你。”
唐家慧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上车了。
“去哪里?”
“前面。”唐家慧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
“怎么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又问。
“现在不是两个了吗。”唐家慧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师。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车一直开,进到繁华市区,老师没有开回家,一直走,不停的走,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路上,唐家慧看着窗外,城市里的人们,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寻找,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的谋求事业,有的寻觅恋人,还有的追求梦想,也有的在回顾过往……汗水雨水,在喧嚣中流淌,在孤独中迷茫。
车穿过市区。
老师瞟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8点:“去吃饭!”
“好呀。”唐家慧立刻流出这两个字。
“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此刻唐家慧对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车停在市郊一个看着整洁朴实的小店前。每个城市,每个区,都会有这样的小店,没有华丽的装潢,做着最原始的味道,我们不知道多半是因为我们没有留意或不愿意去留意。高档餐厅里的华丽香气在哪里都差不多,街边质朴的味道才能让人得到最真实的感受。
送唐家慧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城市剩下清晰的夜,灯光照亮的地方,是心的方向。
又一周下课,唐家慧静静的观察老师下课后的程序,当老师从厕所出来时,她正站在门口。
“老师。”
“唐家慧,课上有什么不明白吗?”
“不是。”
“老师,可以一起吃饭。”唐家慧接着问。
老师想了一下后才回答。
平时即便在学校用餐,老师也是去教职工餐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学生餐厅,从学生的饮食中可以了解到很多东西。唐家慧跟着老师先走了一圈,边走边看,见到感兴趣的便走近仔细再看,老师选中要吃的东西,唐家慧跟着也要了份,唐家慧刷了两份的卡,这时候吃饭的学生渐渐散去,在一个角落安坐后老师好奇的问:“你喜欢吃这个吗?”
“你呢?”唐家慧没有直接回答,小心的反问到。
“还好吧,看着应该还可以。你觉得呢?”老师又问。
从选菜可以看出老师对吃的东西是比较挑剔,从用餐的方式看得出他是个比较讲究的人。
“应该会喜欢了。”唐家慧。
“要和我一起吃饭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老师。
“没有,不可以吗?”唐家慧的反问是一种自我防卫的表现,要吗受到进攻,要吗是不想让人轻易的察觉到她的心思。
“不是,当然可以。”老师。
唐家慧对老师很好奇,她觉得老师是那种飘在云上的人,看到的是天空的蔚蓝,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常常表现出不满,甚至抱怨和牢骚。每学期学生们都会碰见自己不喜欢的老师,当然也有喜欢的。刚进入大学时,觉得大学老师很了不起,慢慢能够吸引人的老师越来越少了,见惯了知识型的迂腐呆板,花里花哨的老师缺少真实。眼前老师质朴的风格给人一种真诚,而且这种真诚中又含着高贵的气质,这大概是诗歌所赋予的,这些吸引着学生们,尤其是自己。
“老师你为什么会学文学?”唐家慧问。
“一种选择吧,不是主观理性的选择,是内心的趋向,理性的选择可以是最合适的但不一定是最真实的。所以我不认为是我选择了文学,只能说是一种东西驱使着走到了文学。”
“算是命运安排吗?”唐家慧。
“我承认也许有种无形的东西导向着一些事物,但我不觉得是命运,命运无法驾驭,被导向的东西我认为是可以改变的。”老师看着唐家慧的眼睛,然后又加了一句:“你也可以看作是命运。”
唐家慧似懂非懂,接着课后,唐家慧都会等老师,一起去吃饭。老师觉得怪怪的,但并不反感,只是在想换个地方应该更合适,他们聊着什么,碰见认识的同学,略显尴尬,饭吃完后,有时还会坐一会。
“你是不是喜欢我?”唐家慧鼓起勇气问,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对自己来说是一大挑战也是突破,心里颤抖着,盯着老师。
老师的手情不自禁轻轻抚摸了一下唐家慧的脸,像是在呵护曾经的那个人,手很快就又收了回去。周围原本吵杂的餐厅一下子像是定住了,安静的舒服,唐家慧注视着老师,内心温暖,转而又澎湃起来,有一种不愿抑制的心动。老师的目光没有离开唐家慧,这是老师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唐家慧的眼睛,熟识神情,唤起了他初恋的记忆。那一刻,他们曾经拥吻着。

突然一个女孩走过来, “老师也在这里吃饭?”
“是呀。”
老师像是被这个问候唤醒,看看周围,原来自己在学校餐厅,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孩也觉得自己与气氛格格不入, 无趣的站了片刻就离开了。
“拜拜老师,下次见。”女孩离开时憋了唐家慧一眼,唐家慧没有说什么,心里紧张了一下。老师注意到她们目光交错时表情的变化,很明显唐家慧不喜欢这个女同学。
“她刚才就座在那边,和几个男生在一起。”唐家慧指了一下老师背后,老师眼睛有些近视,自然没有留意到。女孩的到来把两个人的思想都打断了,但唐家慧的内心马上恢复到刚才的喜悦中。
“她是你们系的?”老师对班里的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印象。
“是的,不过我们不是一个宿舍。”

“学校网上看到你是巴黎索邦的,为什么会去学人文?”唐家慧换了话题。
“学习人文,两个地方有古老的文明和辉煌的历史,中国和欧洲,在欧洲法国在历史文化艺术上非常灿烂。”老师。
“所以就这样就去了法国。”唐家慧。
老师眼睛闪过一丝忧伤,似乎不愿过多回想,沉思了片刻后回答:“一方面吧,原因很多。”
“那就是有种东西驱使着走到那里了。”唐家慧。
“可以这样说。”老师抬起眼睛。
又一周下课,唐家慧和老师又来到学生餐厅,虽然让班里的学生们撞见了不太好,但如果去教职工餐厅被其他老师看到会更不好。先前遇见的那个女孩又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坐下。
“真是巧,老师又来吃饭。”女孩走过来。
“是呀,过来一起吧。”老师和唐家慧刚刚坐稳。
女孩没有坐在唐家慧的旁边,直接走到对面老师身边,老师不得不拿起凳子上的包。
“放我这边。”唐家慧接过老师的包,包比看起来要重的多。
叮的一声,手机信息的声音,平时从没见过老师看手机,在与人交谈或面对面坐着的时候老师几乎不看手机,电话来了多半也不会接听,这次老师突然把手机拿出来看完信息后竟然摆在桌子上。
手机光芒消失前的屏保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老师和两个小孩,一个小女孩靠在他的身边,还抱着一个男孩。
“你的孩子呀,真漂亮。”女孩坏坏的看着唐家慧恭维到。
这一刻,想要把心给你,你却想要我收回,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甚至见你都是心碎。
老师从唐家慧的表情中察觉到她内心的失落,最后只说了句:“走吧。” 三个人便起身离开了。
此后唐家慧没有来上老师的课,直到国庆假期。
爱情真的可以跨越一切吗,超越年龄,不分层级。所谓门当户对,到底对的是什么?双方的物质财富身份地位,还是精神上对感情的认知和态度。她还是个学生,他毕竟是老师,他们都向往纯真的情感。

《道之往事》 魏震WillNox ~ 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0 22:2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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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往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WillNox /魏震WillNox/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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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我呼吸,我呼唤,
我忽然间又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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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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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花儿另有红,树叶还在绿,天空特别蓝,太阳变温暖。
暑假后的长假,没有盼望暑假的急切,反倒有几分不知所措,临近大家才来计划,待在学校,相约出游,还是回家。对唐家慧来说假期是个烦恼,上个暑假去游玩,这个长假无心游玩,上个暑假没回家,这次长假仍无意回家。
母亲打电话来问假期安排,家对唐家慧早已没了归宿感,特别是这个时候,遇见了这位老师,无论做什么她都心神不宁,无论在哪里她都六神无主,从来没有这样心烦意乱过。 即便情非得已,唐家慧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出航站楼,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招手,唐家慧不慌不忙的走出来,没有久别重逢的激情。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母亲已经等了很久,因为暑假没回来,这次国庆母亲特意早早来到机场。
“行李出来晚了。”唐家慧无精打采的回答。
“路途累吗?”勉强拥抱后,母亲把行李放在后备箱。
“还好。”
“想吃什么?”母亲看了看表,5点过了该是晚饭的时候。
“随便。”唐家慧心不在焉的说,母亲并没有介意,可能是旅途太疲倦了。
母亲想起刚上中学时,唐家慧总是嚷着要吃这个吃那个,总有要吃的东西,吃不完的东西,也许现在长大了,也许唐家慧的心需要点时间才能恢复在这座城市的胃口。
从机场进到市区,经过一所学校,确切的说曾经是所学校,母亲突然放缓速度。
“就在这里吧?”
“你决定。”唐家慧都没怎么看窗外,一上车就在不停的翻手机,反复的看他的朋友圈。母亲调转车头,把车停在离餐厅有点距离的一个小巷里。看着唐家慧魂不守舍的样子,母亲认为可能是女儿还在怪自己。
她们走到餐厅前,唐家慧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气,也没几家餐厅,这家店不大, 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唐家慧不明白自己大老远回来,为什么母亲会突然停在这里,一间普通的没办法再普通的餐厅,只能寄予里面的菜特别。
走进餐厅,里面没几个客人,装潢也很勉强,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两位吗?这边请。” 一个女服务生把母亲带到一个桌子前,表情僵硬,说话机械,毫无热情可言。
“坐那边行吗?” 母亲看了看四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空位置还比较多。
“你以前在这里吃过饭吗?” 唐家慧不冷不热的问,打量着周围。
“没有。”
“哦。”唐家慧淡淡的回答,眼睛落在油乎乎的桌子上,连手机都没法放,刚离开学校,感觉又像是进入了学校食堂,于是唐家慧便拿出纸巾用力的擦桌子。
“这里曾经是书店,那时候经常来。”母亲仔细打量着每个角落。
在这座城市,这是一间相对较老的餐厅,所谓老餐厅其实也不过十几年,这是这片土地发展的一个现象,建设的快,拆的也快,周期快,变的也快,不管是物还是人。这里曾经人气旺盛,天空蔚蓝无边,白云高高入顶,路边的达官贵人,豪车红礼纷沓至来,学校搬走后,道路安静了,书店没了。
“这一片以前是一所高中,市里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是当时的中心地带,非常热闹,尤其是开学放假的时候,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母亲触景生情的自言自语到。
“后来呢?” 唐家慧没有注意到母亲此刻的心情,手机屏幕始终亮着,漫不经心的问。
“随着城市的发展,学校要扩大,地方不够用,学校就搬到城市西部的一块大地方,学校搬走以后,一切都随之而变,旧校舍成了老城区的服务中心,书店变成了小餐厅,以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成了熙熙攘攘饿着肚子的过客。这里曾经是一座开启心灵窗口的殿堂,现在沦落成填饱肚子的饭馆。以前校园是封闭的,书店有个门开向校园,链接着校园和外面的世界。与教室餐厅宿舍相比这里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地方,每到放学,书店里总是挤的满满的,现在学生不在了,进来的人目的也不同了。”
母亲突然静下来,看着那扇熟悉的旧窗户,窗内外的萧条与昔日形成鲜明对比,一切因势而移,因人而变,人势已去。
“人们似乎再也无法用学生时的理想来看待世界,也许是太忙碌了,生活太艰辛了。” 母亲望着窗外的街道感慨到,感叹从繁华到凋落,短短十几载,如同历史中王朝的起起落落,只是周期短的令人惊讶。
“怎么了,怎么这么伤感?”唐家慧才看到母亲比上次见到时憔悴了许多。
这里是家乡,母亲一直生活在这里,上大学也没远离,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时间给了地点变化,如今母亲对这里竟然陌生起来,唐家慧能够理解母亲的伤感。
“他不知道怎还好吗?”母亲有感而发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是谁?朋友吗?”母亲的话引起了唐家慧的兴趣。
虽说唐家慧跟母亲一起长大,但对母亲的学生时代一无所知,母亲从未提起过,外公外婆也没有说过,充斥在她脑海中的全是家庭变故,还好外公外婆始终守护在身边,才没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生活的酸甜苦辣像是只有母亲在体会。
在唐家慧成长的记忆中父亲的角色几乎是空白,小时候上学放学来接送的都是外公外婆,直到上大学才分开。父亲只剩下一个想象,就像彩虹,小时候她一直在期待,父亲总有一天会回来,驾着一辆彩虹车来接她,保护她。后来母亲又找了一个人,到了高中一直住校,和母亲也就日渐疏远了,刚上大学没多久,他们又离婚了,母亲的感情生活一路走来可以说历经坎坷饱受风霜。
母亲口中流出的‘他’让唐家慧好奇起母亲学生时代的生活。
“一个高中的同学而已。”母亲似乎又不愿多提及。
餐厅的墙壁,原来张贴在上面的是启发智慧的海报,靠在墙边的是高高的书架,现在变成了菜单和餐桌。从前完美的精神世界变成了为了生存的现实世界,两个世界截然不同,那时理想多美好,如今现实多无奈,有多少人能够两者兼顾,更不要说游刃有余。在这里两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硬要说有,估计就是当时一本书的价格和现在桌子上一盘小菜的价钱差不多,这似乎印证了城市的发展,社会的变化。母亲看着面前的女儿,突然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女儿都已经亭亭玉立了。
“是个男生?”唐家慧立刻猜到,难以被时间磨灭的只有初恋时的情感。
“不说了。”
“是妈妈以前喜欢的男生吗?说说吗?妈妈,妈妈?”
一路来,女儿高中住校,准备高考,大学离开,而自己总是匆匆忙忙,一直纠缠在生活之中,陪在女儿身边的时间并不多,这几年都没有机会安下心来好好和女儿说说话。
“是的。”母亲答到。
“怎么样的男生?” 唐家慧立刻问。
“算了,还是不提了,都过去了。”母亲欲言又止,情感上想和女儿聊聊天,理性上还是想放下这个话题,有时候也许是因为害怕痛苦才选择逃避往事。
“妈妈,妈妈说说嘛!”唐家慧追着不放撒起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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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1 16:51:48 +0800 CST  

5.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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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往事如同一堵老墙,堵在母亲心中,虽然岁月已令其残破不堪,但却始终无法跨过。这几年唐家慧对母亲的第二次婚姻在一定程度上很不满,唐家慧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后爹,母亲也是知道的,可母亲选择忽略她的感受,总觉得女儿已经长大了,做母亲的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今天看到女儿撒娇,母亲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错了。。
“他学习好吗?”唐家慧继续问。
看着情窦初开的女儿,母亲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我们的班长,人长很帅气,内心成熟,在教室时有黎明般儒雅的文艺气质,学习非常好,人很聪明,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尤其是物理和化学非常好,当时还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喜欢运动,喜欢打篮球,跑步,游泳,最擅长的还是乒乓球,好多女孩因为他也喜欢上了乒乓球。每到下午放学,一群人就飞跑到乒乓球桌前去占球桌,赢的留下,其他的轮流上。记得那时候,有他在的球桌总是围绕着很多人,而且他总是在台上,新来的要等一轮才能插入,人们还是愿意等。外班的人他会几下快快结束,同班同学打的再不好,他也会放慢速度,尽量多打几个回合。如果有班里的同学在球桌上被外班的欺负,就会让班长去报仇,把那些人修理个遍,所以在球桌上大家都有点怕他,后来只要是我们班的去打球,外班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我们客气一些。同学们都很喜欢他,男生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当然少不了一些男生嫉妒他,女孩们更喜欢他,他在操场跑步的时候,隔壁班的女生甚至会坐在操场边,但是他只喜欢你妈妈,那时候我们都很年少,妈妈很漂亮的。”母亲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痛苦往往都不是独立存在,与痛苦并存的总会有些美好。回忆往事的甜美也能带来甜美,唐家慧从未看见母亲这种表情,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才发现这几年自己没有关心过母亲。
“不但这些,现在回头看,最重要的是他的品德,这才是他最大的优点。”母亲加了一句。
“他岂不是无可挑剔,然后呢?”唐家慧情感与母亲绑在一起,这几年感情上和母亲似乎若影若离,甚至抱怨,很少有同样的情感波浪,尤其是幸福的情感。
“班长对我很好,我们经常来书店。”
“就是那个书店,这里,这个餐厅。”唐家慧有些激动的指着餐厅。
“是的,他喜欢社会学,喜欢文化,喜欢儒家思想,喜欢老子,范蠡,王阳明,喜欢李小龙,也喜欢《基督山伯爵》,《飘》,喜欢儒雅的绅士文化,喜欢西方的贵族文化,喜欢骑士精神,喜欢截拳道,喜欢周星驰的电影,关心国家民族。”母亲。
“妈妈,没发现你对这些有兴趣哟?”唐家慧。
“其实这些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至少不像他那么喜欢,主要是想在他身边,不过当时也没有太多地方可去,这里安静,气氛也好,想换个空间,他喜欢来就跟着来啦。”母亲。
“接着呢?这是妈妈的初恋吗?”唐家慧急忙问。
“是的,我们偶尔也会外出,那时候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只有新华书店上面有上网的地方,周五下午我们逛完新华书店后会到上面去坐几个小时,天黑了才回家。”母亲。
“你们有去过别的地方吗?夜不归宿之类的。”唐家慧的古灵精怪起来,表情如同一朵花蕾却不知如何绽开,如今周围的同学夜不归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没有,这是重点中学,半军事化管理,学生住校,晚进楼门要被记过,睡前还有老师来查宿舍关灯。”母亲的眉头突然邹了一下,补充道:“一次,有一次会考的最后一天,考完我们就去了新华书店上面的网吧,一直到晚上11点楼关门,饿了就去吃烧烤,还一起喝了点啤酒放松。我们推测那天多半不会查宿舍,通常考完试老师会故意让我们放纵一下,但进学校大门可能还是要被记过,不过班长知道哪里可以翻墙进去。后来班长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说要不就不回去了,我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母亲。
“你们就去…,你心里是愿意的。”唐家慧突然插了一句。
“当然,这么好的一个男生,学习好,爱运动,长得也帅,当时对我来说就是个完人,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更没有不愿意的理由。” 母亲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们走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个比较称心的酒店。”母亲停了下来,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唐家慧跟着情节紧张起来,看得出她内心多希望母亲能和这个男孩发生点什么。
“这可以说是我们人生的转折。”母亲的语调低沉。
这时候菜端上来了,女服务生一边放菜一边啰嗦:“这是你们点的清蒸鱼,烧牛肉,蟹黄汤,时令蔬菜和土豆丝,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不用,谢谢。怎么了,怎么了?” 唐家慧都没时间多看女服务生一眼,把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包里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到了酒店,谈论着以后准备考什么学校?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这么远,这些通常是由你外公外婆来决定的。我就问他想要上什么学校,我想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说要去复旦,学习社会心理学,他一直都很留意这个社会。以他当时的实力高三努力一下可能性很大,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如家庭和以后的生活,我们的情感激荡着,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美丽的夜,美丽的星星,美丽的理想,前途光明美丽。当时我觉得他就是生命中的那个人,而且心里暗下决心一生跟着他,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们开始拥吻,我们毫无保留。”母亲停了下来享受着,唐家慧也同母亲一样陶醉在这美好中。
“接着我们进了浴室。”
“你们一起洗澡,好浪漫呀。”唐家慧。
“哪有什么浪漫可言。”母亲表情凝重起来。
“后来,听到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起初没有理会,敲门声越来越响,我们很奇怪,会是谁呢,最后他起身围着浴巾去开门。”
“是谁?”唐家慧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是警察。”母亲的声音低沉。
“后来怎么样了?”唐家慧的心悬着。
“拿出学生证,当时班长只有16岁,我18岁,已经能够承民事责任了,但是他还不能。我们被带到派出所,给警察解释我们是男女朋友,还是被关了一夜,并要求学校来接人,是班主任把我们领了回去的。”
“之后呢?”唐家慧表情严肃。
“虽然班主任没怎么责备我们,但校领导很快就知道了,下午就被叫到教务处,在那个时候,学校对这种事管的很严,按照校规是要被劝退的。”
“是班主任告诉校领导的吗?”唐家慧。
“不是,班主任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对班主任没什么好处,毕竟我们是他班里的学生。”母亲。
“接着是两周的假期,我回到家中等处罚结果,期间班长来找过我,说要不我们一起走,当时真有冲动走,想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结果,但多半会是这样。”
“私奔呀,真传奇呀。”
“有什么传奇的?”母亲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当时我比你现在小不了多少,一个人从没去过外地,一直在学校,有父母和老师陪伴,发生这事情以后,我被吓着了,后来学校处分结果出来了,他被劝退,我们就没走成。”
“你真走运。”唐家慧略显惊讶。
“就叫做走运吧。这种事情,男方的责任总是要多一些,女的总能被认为是受害方。”母亲顿了一下才回答,表情里藏着某种悲伤。
“班长就这样离开,真可惜。”唐家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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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往事》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3 18:22:46 +0800 CST  

6.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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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你觉得可惜,大家都觉得可惜,班长是班里前三,年级轻松前二十,在班长的带动下,我们班的整体实力全年级18个班中第一。最觉得可惜的可能是班主任,他力保班长,但事情已经传开了,而且越传越广,校领导担心影响学校声誉,只能把班长劝退。其实班主任一直都很袒护班长,以前班长打架,被人告到教务处,班主任都尽量避免让班长受处分,也没有撤去他班长的职务,有时候班长和同学翻墙溜出学校,班主任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但这次班主任也无能为力。当时学生间有流言蜚语说班主任喜欢男孩,不过谁又能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为了这件事班主任和校长搞的很不愉快,无论怎样班主任已经很不错了。”母亲表情无奈。
“然后呢?”
“班长也没有办法,他倒有骨气,没有太多扭扭捏捏就离开了。此前他可以说拥有一切,智慧,帅气,健康,开朗,宠爱……那个年龄人们该有他都有,希望拥有他也有。老天对他真是不公平,也许就是太顺利,老天都嫉妒,才让他遭此苦难,也许有些苦难早经历要比晚经历要好。”母亲像是在感叹着什么。
“再后来呢?”唐家慧焦急的想知道结果。
“假期结束后,我又回到了学校,高三了,课更多了。”
“班长走后,那么你呢?没有人再追你吗?”唐家慧。
“你妈妈这么漂亮,当然有,班里好多男生其实都很喜欢我,这时他们才有机会。”母亲又轻松起来,接着说:“不久后他们就开始追求我,包括学习委员,但我喜最欢的还是班长,你知道有一个自己很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吗。可惜班长走了,后来班主任也换了。”
“为什么要换班主任,他又没有错?”唐家慧不解。
“我们问过班主任,班主任当时给我们的解释是教学调整,要给年轻老师机会。”母亲。
“他再也没有回过学校吗?”唐家慧。
“后来听说,班长又来找过一次班主任,他没有见我,也没见班里其他同学,那时候高三大家学习已经开始紧张了,也许是他不愿意打扰我们的学习 。很偶然的,班中同学何云都碰到了他,向班长表达了同学对他的想念,他说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好珍惜高三,以后不要和学习委员过不去,大家都知道他爸在这里的势力而且和学校的关系,也别给班主任添麻烦,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他说一起打过球,跑过步,一起学习,一起开心过,就够了。最后一年希望大家把心思完全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他先离开了。何云都说明显感觉到班长脸上的无奈和疲倦,没了此前的盛气,深沉了许多,但是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光明,这才让我们这些关心他的同学们放心了一些。”母亲凝视着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
接着又说: “生活总要继续,高三的学习自然更加紧张,表面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前行着,但大家都明白和以往不一样了。班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原来课间的嬉笑变成了谈论和班长一起的往事,再也没有原来的生气了。”
“你们的新班主任怎么样?”
“新班主任是个没有太多经验的女老师,听说是校长的亲戚,她一上来就在班里把原班长狠狠的批判了一番,然后任命学习委员兼班长。她非常严厉,喜欢说教,一有机会就唠叨,什么现在竞争这么大,如果考试不上重点大学以后怎么办,听说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师范学院毕业。天天强调现在不要谈恋爱,谈了也不会有结果,把走的近一点的男女同学都叫到办公室谈话,经常教训女生,一天神经兮兮的,没多久同学们就已经很烦她了,特别是女同学。新班主任不让我们课间嬉笑打闹,说这是不守纪律胡闹,其实课间短暂的嬉笑所带给大家的欢乐是一种很好的调节,舒缓一下疲倦的神经才能更好的听课。有一次她听到同学们在谈论和老班长的英雄事迹,她下令从此班里不准提及此人,声称他把我们带坏了,要清扫余毒,从今往后要向新班长看齐。学习委员总是模仿老班长的风格,但却没有班长的号召力。慢慢的班里越来越沉闷,课间学生的交谈少了,每个人都趴在桌子上,躲在书后面,似乎都喜欢上了安静,我们越来越想念我们原来的班主任和班长。班主任也很少见,后来听说,班主任建议班长去国外读书,班主任在北京二外读书时的一个同学能帮班长,班长的英文很好,不久后班长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接着我们进入到紧张的高考备战阶段,最后我们的高考成绩并没有达到预期。”母亲。
母亲的这些经历深深的吸引了唐家慧, 她们拿起筷子又停下来,筷子随着情感舞动,似乎也沉醉在这些故事中,桌子上的菜从冒着热气到热气散去,慢慢变凉,再凉透,筷子始终没有动过,这些菜似乎成了微不足道的陪衬品,天渐渐的暗下来,灰蒙蒙。以前这个城市的秋天还残留着夏季的燥热,让人烦躁不安,百无聊赖,而今秋季的温暖孵出了春天的感情,并在此刻慢慢绽放,唐家慧的情感无法停止,不停的跳跃。没想到母亲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这么纯真的初恋,还如此传奇,自己不由的羡慕起来。

唐家慧回到家中,一向冷清房间突然有了温馨的感觉,旅途是疲倦的,今天不仅身体上旅行,心灵也经历了一段不平凡的旅程,而且心灵旅程要比身体上更耗精力,身体上的这点疲倦早已被抛在了一边。
唐家慧走进自己的房间,长久以来她内心深处曾排斥着这里,总觉得冷冷的,床上的被子老是盖不严,盖不热。一度甚至痛恨这个地方,今天这种感觉完全没有了。唐家慧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仔细的看着每一件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一切都没有变,甚至一丝灰尘都没有增加,突然间眼睛湿润了。唐家慧静的坐在床边,然后张开臂膀倒在床上躺仰望天花板,有一种交错在熟悉与陌生之中的自在,自在的翱翔在时空中,潜意识中又像是在寻找什么,寻找班长,寻找自己接下来的路。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让人厌恶,有时候又如此亲密无间。
唐家慧回想起这几年为什么会厌恶这个家,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非常年轻,记得有一段时间,母亲非常疼爱自己,大一些后,母亲慢慢开始尝试新的生活。母亲第二次结婚,后爹是一名警察,离过婚,有个孩子,孩子和房子都归了他前妻,他也很少去看孩子。
后爹对自己很好,看得出他在很努力的讨好自己,他的薪水不高,但常常给自己买礼物,新家也算和睦,但总感觉相互之间少了一点感情联系,像是一个零散拼凑在一起的东西。
记得一个假期,那时还是初三,一天母亲在上班,后爹突然回来,又买了礼物,是条裙子,裙子非常漂亮,自己很喜欢,后爹让试试看,自己很欢心的穿上,后爹开始帮自己整理裙子,说自己有母亲的丰韵,母亲漂亮的基因在自己身上渐渐展露,有意无意的开始抚摸,让人感觉很不自在。当时没有给母亲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后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这个家让自己已经失去了安全感,接着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是晚上房门反锁了。没过多久,一天中午,那天起来的很晚,他们早已去上班了,本打算和同学出去,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后爹在后窗偷看,当时自己不知所措,衣服在房间,手机也在房间,就躲在浴室里不敢出来。后来告诉母亲,母亲和后爹大吵起来,但以后爹的本领,很快就把母亲哄骗住了,母亲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喜欢后爹,怀疑在胡闹,但作为母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们都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应该能更加理性的认识婚姻,珍惜婚姻,相互理解,彼此尊重。母亲最后选择了妥协,把自己送去住校,周末直接去外公外婆家,很少再回到这里,回来也是母亲陪着,后来只有偶尔和后爹一起吃饭。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自己更像是多余的,他们的事和自己也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这里几乎就再也没回来住过,自己的房间就一直空着,只是时常会想起父亲,父亲一定会很疼自己。
小孩出生后没多久,后爹说要改造这间房给小孩玩,母亲没同意,紧接着就建议把房子卖了换个更大的,母亲也不同意,他们就闹起来,这成了感情破裂的导火索。后爹开始不回家,成天泡在外面,母亲照顾孩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自己。后来母亲发现后爹在外面有女人,后爹再次保证不再乱来,孩子还小,为了孩子母亲再次妥协了。后爹还是不停的怂恿母亲换房子,母亲坚决不同意,他们有一点小事就吵,几乎天天吵,对这个家简直烦透了,可以说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那时很想离开这座城市,这成了高中努力的动力。一天一个女人突然登门,母亲正家里照顾孩子,接着后爹被赶出门。高考后就离开了这里。

唐家慧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和父亲离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即便父亲没来看过自己,他一定有他合理的理由,无论如何都会比这个男人要好,而且好上一百倍。当看到自己一尘不染的房间,这些事突然又被翻了出来,这些年母亲的生活真的很辛苦,自己从来没有为她想过,只在抱怨。婚姻多劫,没有被男人真正的爱护过,才认识到母亲太不容易了,现在觉得对这个家的埋怨有点过了。今天母亲轻松的表情自己从未见过,可能唯一得到的真爱就是和班长那一段短暂的感情。唐家慧现在多么希望母亲身边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爱护她。

《道之往事》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5 11:29:59 +0800 CST  



7.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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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想累了,就睡着了,可唐家慧的脑细胞却没有停下来, 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 蓝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朵花,只有一朵花,红色,娇艳动人。阳光默默的抚摸着万物,河水静静的演奏心的歌,一个男孩仰望天空,对着白云许下爱的诺言。
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高楼大厦的喧嚣,一切都属于大自然,真实,恬静,舒适。。
男孩在招手,女孩靠近,男孩指着那朵花说:“来,过来,看,你看,这就是你,多么美丽。”
女孩俯下身子看,随后说:“要是有点风就好了,就可以在风中跳舞。”
风突然刮起,女孩再抬头发现男孩原来就是班长,但班长已经被吹起来了,挣扎中班长费力的说:“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飞。”
女孩不知失措,当女孩意识到说愿意再去抓班长的手时,风越刮越猛,已经拉不住了,手慢慢的滑落。女孩很沮丧,低下头,花瓣一片片的被吹落,每一片的断裂处都流着血。
原以为这个女孩是母亲,仔细一看女孩竟然就是自己。
唐家慧被这个奇怪的梦惊醒,她梦见班长,竟然和自己在一起,隐隐约约的,已记不起他的样貌。
唐家慧心神无法安宁,试图回想班长的轮廓,不停的想他去哪里了,他怎样了。半梦半醒中起身来到厨房,客厅空荡荡的,安静的夜,没有一点声音,没有灯光,隐约的月光之中,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安静的就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等自己。
“你终于来了。”男孩声音深沉。
唐家慧认出原来是班长,“你去哪里了?我很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班长回答。
这时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唐家慧转过头,母亲也来到客厅,再回过头眼前其实什么都没有了。唐家慧混淆起来,这是怎样一个世界,是梦境还是现实,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又是梦。
“睡不着?饿了吗?” 母亲看到唐家慧神情恍惚。
“嗯,突然醒了,你也睡不着吗?妈妈。”
“以前小孩在这个时候吃奶,习惯性醒了。”母亲。
母亲打开冰箱,看到晚上打包回来的菜,便热起来,又在厨房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拿出两个大杯子。
“陪我喝一点吧,好久没喝了。”母亲。
“这么大的杯子!” 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似乎喝的还不少。
“杯子大就少倒几次。”母亲像是在开玩笑,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买这么大杯子,可能是在班长家曾见过这么大的杯子。
“刚才睡的好吗?”母亲看着女儿的眼神恍恍惚惚的。
“还好,被梦惊醒了。”唐家慧。
“旅途太累有时会做噩梦。好久没做梦了,我也做了一个梦。”母亲。
“你梦见了班长了,真的?他怎么样?”唐家慧惊讶的问。
“远远的看到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纯真,我大声喊他,像是有什么挡着听不见,始终笑而不语。我走近想去拉他,原来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影子。”母亲。
唐家慧和母亲似乎做了同样梦,她们在梦中都见到了班长。
母亲端起酒杯,轻轻的和唐家慧碰了一下,女儿大学回来,母亲总是非常高兴,而且难得清闲片刻,尤其今天有女儿的陪伴让她压抑的精神舒缓了许多。
餐桌前,温柔的灯光下,内心激荡,真情洋溢,让母亲似乎回到了朦朦胧胧的学生时代,而且和与女儿一起。
“妈妈,你当时要是和班长一起走多好呀?”唐家慧回到家后一直在设想另一个结局,一切也许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母亲看着唐家慧,想起当时的优柔寡断,当初自私的举动,到今天看来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
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以为自己抛弃了一些东西,到头来其实是这些东西抛弃了自己。谁抛弃谁,谁又会知道,自己背的感情债,迟早要还的,不管还给谁,是谁还,往往都会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上面。上天不会欺负任何人,只会用时间的来调节。
“对他处罚的太重了,毕竟当时他只有16岁,学校这样做其实是要毁掉他,要是你们一起走了,是不是所有的都不一样了。”唐家慧不单单为班长惋惜,更为母亲遗憾,遗憾他们没能在一起。
“一开始,确实都要被劝退的,其实就是开除,班主任找过校长但没有改变什么。假期回到家中,处罚结果还没下来,在家还不如在学校,都是煎熬,我想了很多,当时在想如果被开除,就一起远走。”母亲。
“那么外公外婆呢,他们怎么办?”
“当初你外公找了些关系才把我弄进市重点高中,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塞进重点班,希望我能够考个好大学。搞成这样,他们当然气的不行,恨铁不成钢,认为一旦退学一切都完了,两代人的大学希望就毁了,他们的面子更是挂不住,他们不停的责备,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外出,不让打电话,不让看电视,什么都不让干,当时我很绝望。”母亲端起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
“假期中的一天班长突然来找我,那天你外公不在,外婆一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把所以的怨恨全发在他身上,狠狠的骂他,指责班长害了我,说他不想读书也别害别人,等等,讲了一大堆难听的。其实我们班里最想读书的就是他,最能读书也是他了。听见你外婆的骂声,虽然他一直没有出声,但我知道是他,赶紧来到门口,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歉意,其实他比我承受的要多,你外婆立刻把门关了,严禁我再见他,在关门的瞬间他,他手轻轻的翻了一下,指了一下外面,这是我们课堂上的暗语,意思是待会见。过了一会等你外婆的气消了,我打算出去,被你外婆拦住了,问我干什么,是不是要去找他,我说去买生理护理巾,你外婆很乐意的就离开去买了。另一方面怕我出去见他,把门反锁了,这下糟了,出不去了,心想等到天黑看能不能溜出去,又担心他会不会等到天黑。”
“他真的等到天黑吗?”唐家慧。
“当然没有,他是很聪明的一个人,看到你外婆匆匆的出门就知道我出不来,你外婆刚一走,他就按了对话门铃,我们就只能通过这个交流。
最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去别的城市闯一闯,我当时答应了,那段时间在家简直是生不如死,如果退学的结果下来后,在家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就决定和他一起走,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在当时觉得没有班长人生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们约了下周的一天,想老老实实的忍一周,之后乘你外公外婆放松警惕了,就溜出去。”母亲。
“在要走的前几天,你外公和一个叔叔带我来到教务处。这几天你外公一直在外面找关系处理我的事,你外公当年是军人,读书不多,但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些战友关系。”母亲。
“你们去干什么?”唐家慧。
母亲停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停顿了一会后说:“见了校长,说那天班长把我灌醉,把我骗到酒店,我反抗,但毫无反击之力,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警察就来了,说自己一时糊涂才被骗,学校应该处罚的是他,还我一个公道,给大家一个交代,就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的样子,接着外公让我出去等,他们在办公室又谈了好久,校长说会重新讨论此事。”
“是你要这样说的。”唐家慧有点失望。
“不是。”母亲犹豫了一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唐家慧难过起来。
“其实当时是愿意,也根本没有反抗,自己当然最清楚。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内心的恐惧,害怕变化,害怕陌生的城市。你外公告诉我,如果不这样说,从此就不要出门,甚至拿父女关系恐吓我,再加上你外婆软硬兼施,说一个人退学总比两个退学好,即便他要离开这所学校还可以到别的学校,他成绩好在哪里都能考上大学,你不一样,没他那么好的成绩,最后就妥协了。在内外的压力下,一时就混乱了,我放弃了他选择自私的自己,静下心之后觉得很对不起他。但事情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这样想时间长了就又不觉得有多不妥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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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6 17:01:45 +0800 CST  

8.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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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的假期结束后,一开学,教务处贴出通告说,为了给大家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全力冲刺高考,学校整纪校风,清除不良学生……以儆效尤,同学们务必以此为戒,带来的不良影响,向各位家长致歉,并保证不会发生此事,望家长们放心,同学们安心学习。”母亲
“真无耻。”唐家慧顺口流出。
“是呀!” 母亲也很难过。
母亲这几年一直被别人背叛,其实自己也背叛过被人,一旦背叛,背叛就会缠着你。今天母亲的内疚和反省多半源于后来婚姻的不顺,和所带来的残酷教训,即便是内疚,如今也只能在这里和女儿说说而已。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唐家慧感觉到自己说的不妥赶紧纠正,过了片刻又安慰道:“你当时也只能这样了。”
理想总是美的,但又是那么不切实际,符合实际的也许并不美,但是不能总用理想的标准去衡量一切,因为现实中我们能做的有限,就算做到最好与理想的结果总还是会有些差距,即便达到理想的结果,所用的方法也并不一定都光明正大。
“那么班长的家人就没来为此事奔波吗?”
“那段时间班长没有回家,不愿见他爷爷,但爷爷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孙子被学校开除的事。我见过他爷爷,年纪虽然大,但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温文儒雅,睿智,正派,坚定。他最后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教育自己孙子和一个老官司上,所以把班长教育的这么好,班长身上才会有他爷爷的好多特质。他爷爷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文人,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古董,据说他爷爷以前收藏了很多唐宋时期的名人字画,后来被人窃取了,几十年来他爷爷一直没有放弃打官司。得知此事后爷爷拄着拐棍独自来到学校,想利用他在这座城市文人界的一点威望见一下校长,看看还有没有转机。当他走到学校,看见一辆豪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走出来一个50岁左右的人,又看到校长从学校出来迎接他,这个人爷爷认识的,爷爷突然僵住了,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还能往哪里移动,接着身子一下软了,腰都直不起瘫坐在路边。他爷爷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一个人瘫坐在路边,即便当年在牛棚被强行下跪,他心里依旧坚强光明,对自己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另外就是给死人下跪。当时那些人强求爷爷下跪当然没有任何道理,在疯狂中早已丧失了人性,他们既不是天地更非父母,对爷爷来说那些人其实是一些没有灵魂行尸走肉,已经死掉了。在那个时代,面对那些臭如狗屎的小人,爷爷可以不在乎。但今天当爷爷看到从车上走出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全力培养的这个孙儿凶多吉少,这所学校几乎没有指望了,而这又是最好的高中。爷爷明明知道不公平,自己虽然承受过太多的不公平,但当不公平落到自己亲爱的孙儿上,而且自己的孙儿还未成年,自己又毫无能力主持正义,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这才让爷爷这么的难受,让这么一个历经沧桑依旧坚强的老人崩溃。
学校警卫看到一位老人瘫坐在马路边,便就走了过去。
‘大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没事,谢谢,谢谢您。’爷爷艰难的抬起头,费力的说。
‘大爷,您到警卫室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叫家人。’警卫有些担心。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您。我坐一会就好了,没事,没事。’爷爷绝望的看了看警卫室边的学校大门,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您是来找孩子的吗?现在放假,学生都不在学校。’警卫。
‘我孙子是这里的学生,曾经是,他没回家。’爷爷沮丧的说。
‘噢,您是高二1班班长的爷爷吧,我记起来了,您以前和班长来过学校,要不我去找找他,您等等。’警卫知道班长最近的事,他也知道班长不在学校宿舍,在哪里其实他也不知道。
‘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不用了,谢谢,谢谢您,您忙您的。’爷爷眼睛看着眼前的马路,觉得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竟然是如此艰难。
警卫回到警卫室,坐立不安,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出来看一看这位无助的老人,依旧坐在路边,警卫越来越担心,心里一直在想,要做点什么,现在是假期,能做什么呢?到哪里去找班长?于是他想到平时和班长在一起的刘敬生,警卫来到学校教职工家属楼。刘敬生是我们班的学生,和班长关系很好,他母亲是学校普通班的老师,他们是住学校教职工家属楼的。警卫想了一会敲开了门,把事情告诉了刘敬生,刘敬生没多什么就往外跑,但班长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刘敬生来到班长临时住的地方,陪着班长赶回家,爷爷一个人呆坐在空空的桌子前,看到爷爷的样子班长非常伤心,比他被学校开除还要难过。想想他真的伤了爷爷的心,竟然还想一走了之,就这样逃避,他痛恨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多么不负责任,辜负了爷爷,怎么对得起爷爷,他抱着爷爷,爷爷始终没有说他什么。
‘爷爷,我一定会读到博士,一定。’过了一会班长低沉的说。
‘嗯嗯。’爷爷只是嗯了几声,依旧目光呆滞。
‘爷爷,我一定会,这所学校不行,我去别的学校读,国内读不了书,我就去国外读。’班长。
爷爷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打起精神说: ‘有办法吗?’
‘有。’班长语气坚定。
‘去国外吧。’爷爷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之后他通过班主任去了次教务处,就消失了。 ”母亲。
“你们约定走的那天是什么时候?”唐家慧。
“那天是你外公和我去办公室之后的几天。”母亲。
“他等你了吗?”
“那天刘敬生去送他,他一直等到天黑,最后很失望的回家。”母亲。
“他知道你不用被劝退吗?”
“当时学校的处罚通知还没有下来,他应该不知道,也许我该去,去见他一面,连最后一面都没见。”母亲。
“你怎么知道这些?”唐家慧。
“班长不让刘敬生告诉我这些,刘敬生是提前批次录取的,在去大学之前,他特意找到我,告诉我这些。”母亲。
“班长真可怜,”唐家慧接着又问。
“班长一直不喜欢可怜这个词,他爷爷就是如此,他曾经说过,他爷爷从来不愿意别人可怜他,即便游街时遭人唾骂,在牛棚里被人虐待,即便打了几十年的官司依旧无果。但当时班长的确很沮丧,我们班里人都很沮丧。”母亲。

《道之往事》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18 20:32:17 +0800 CST  


9.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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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后悔吗?”唐家慧深深的看着母亲。
“事情都过去,已无法改变。”母亲只能这样回答。
“如果让你从新再选一次?你会跟他走吗?”唐家慧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知道现在会是这样,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他也许上不了大学,但是我能够确定我的生活不会像今天这么糟糕,他也不会离开我。”
“你怎么这么确定?”唐家慧。
“至今我都相信他骨子里的品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论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身上那种儒雅的贵气是很难蜕掉的,以他的才智,这个世界又岂能难倒他。” 母亲语气坚定的。
“为什么这么说?”唐家慧。
“在高考结束后的一天,你外公外婆和我出去吃饭,在餐厅无意中碰见了老班主任,他和我们寒暄了片刻,他吃完饭要走的时候,我特意去送他。我想知道有没有班长的消息,他说没有,但他告诉我班长曾经找过他和去过教务处,我说我知道他去过教务处,班主任转身就要走。我看出班主任应该还知道些别的什么,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班主任才说。班长到办公室说是他强迫你到酒店,你不同意,但天晚了又喝了酒无力反抗,都是他的错,他愿意离开学校,不要对你做出
任何处罚,你是无辜的。老师又加了一句,你真的这么无辜吗?老师的这句狠狠的刺痛了我,好多事情班主任很清楚,只是不愿多说。接着班主任又说,你和他,要是能在一起,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人在处境最不好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才是他真正的品质,修养和气度,很显然他是高贵的,班主任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后半句应该是我们是多么的低贱。”母亲。
“天呐!他竟然和你说的话一样。”唐家慧很惊讶。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出走那天,我没有去,他一直等,等到晚上过了12点才回去,这么长时间一定想了好多事,以他的智慧什么都想透了。”母亲。
“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唐家慧越来越痴迷这个班长。
“那时候也许就没有你了。”母亲打断到。
“有,而且还会有个好父亲,一个非常聪明父亲,我们现在就有了一个温馨和睦的家,我们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一起爬山,一起去草原,一起去钓鱼,一起去周游世界,一起……”唐家慧梦想着。
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一个成熟负责的男人角色,她一直梦想,渴望着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保护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儿的话让母亲陷入深思,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确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的生活就会完全不一样,花儿盛开,开的别样红。如今得到了什么,抛弃,背叛,孤独,无奈,悔恨,没有什么比现在还糟糕的了,生活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在想,这十几年过的太没有意义了。
“也许是命承受不了这些,才分开。命运给你一些不好的东西时,承受不了会走向灭亡,命运给你好的东西时,承受不了也许是善积累的不够。我看你命很好,会遇见一个好男人。”母亲话锋一转开玩笑似的说,其实是不愿过多的再继续设想这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那个警察多好呀,那天怎么会偏偏冒出来一个可恶的警察,好巧哟,关他什么事,该死的法海。”唐家慧不自觉的骂到。
这么多年母亲最不愿提及的就是此事,也许是当初太年轻,但最近这些年自己又一次次的选择错误,难道这是命,让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让身边关心自己的人都不开心,似乎是在为当初还债。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巧合非常少。”母亲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口喝完。
“怎么,难道这不是巧合,另有内情吗?”唐家慧又惊讶起来。
“有人举报的。”母亲。
“谁?酒店老板吗?”
“酒店老板只管做生意赚钱,才懒得管社会上这些闲杂事,而且这样做也会影响他的生意 。”
“那是怎么回事?”唐家慧。
“这是个阴谋,会考完那天学习委员本来想约我出去吃饭,看到我和班长在一起,非常嫉妒。我们去新华书店,他跟着,之后我们去网吧,他就在某个角落,夜里我们去吃烧烤,他偷偷的躲在附近的电话亭里盯着。当看到班长和我走进一间酒店,没有出来,他嫉妒之火完全燃烧起来,气急之下想到一个阴招,拿起电话打给了在派出所工作的一个远方表哥,就是那个警察。他表哥正好在值夜班,和同事打牌聊天,都很无聊,一听说去捉奸,个个兴趣都来了,便都去凑热闹,事情变的就不是表哥一个人能控制的了,接着就到了派出所。也许学习委员本来只想让穿着制服的表哥一个人来,把班长和我赶走,吓唬一下,让我们回学校,记个晚归处分,打击一下班长,但没说清楚,如此一来,结果就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了。我想事情搞到派出所,学习委员也觉得过了头。如果大家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他在班里也很难再待下去了。”
“所以这是个阴谋,学习委员为什么要这样?”唐家慧。
“都是我引起的,其实他最先追求我,在和他相处过程中,我注意到班长处处都比他优秀,我看上了班长,班长也接受了我,就和班长在一起了。学习委员心里一直认为是班长抢走了他的女朋友,他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心里只能记恨班长,这也是他们矛盾的根源。学习委员和班长完全是两种人,学习委员带着眼睛,貌似斯文,喜欢打电子游戏,不喜欢运动。班长看着阳光,从不玩游戏,喜欢户外运动。学习委员有点阴沉斤斤计较,班长坦荡有大气魄。学习委员自私小聪明,班长慷慨有大智慧。硬要说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喜欢我,学习都很好,学习委员更加努力,班长成绩更好一些。所以他们不单单在学习上有竞争矛盾,在班里各个方面都有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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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楼主 Willnox  发布于 2020-09-21 15:35:32 +0800 CST  

楼主:Willnox

字数:22652

发表时间:2020-09-09 07:53:4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21 16:07:0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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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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