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与中国人在一起
两间一卒

在CERN的中国人（从大陆来的）有三十来个，多半住在圣钟利招待所，这里仍然是中国大陆的小社会。——多数人爱串门、爱打听别人的业余活动、爱深问私人情况、爱议论别人、爱托人带东西、对便宜商品了如指掌、对别人的东西好奇财迷（如说‘你走后把XX给我，说定啦！’‘你有二件，给我一件吧。’等）、爱凑热闹（如说‘我也去’‘带我去吧’等）；有些人毛病不好，如借东西不及时送还，甚至要了多遍还不还；有人爱使唤别人（名曰‘帮个忙吧’，而他从来不帮助别人）；不少人言而无信。——这使我联想到国内强买强卖、借物归己、借钱当进款的无赖风气！——这些都是我所禁忌所最反感的品格。
我喜欢在工作上强调组织纪律、分工协作；而在业余时间（在这里下班没有家务），认为孤独是一种享受，如鸟在空中、鱼在水中！平时各顾各，只在必要时或急难时才互相帮助。我这方面的脾气和行为容易被人误解。按我所好，是不应该搬进这‘小圈子’（圣钟利招待所）里来住，有些中国人就是如此。（住在其他地方，房费贵些，个别运气好的也可以住上便宜的。）可是我是公费的，钱少，又爱游历，又图省心（找房子、搬家，很费心）；就只好窝在圣钟利招待所。自己超脱自己，要么‘静如处女’，躲在小房间里写写画画，忙个没完；要么‘动如苍鹰’，高飞远翔，闪游四方！每次大型出遊（如圣诞节和三月份），我的心情就好比老兵上战场一样，沉毅而悲壮！风萧萧兮湖水寒，壮士此去兮可生还？
我努力试图在身边形成一种良好的风尚。在国内，由于环境原因，我多呈‘有原则性 乏斗争性’（即对己严 待人宽），对不良行为马马虎虎、糊糊涂涂地过去算了。而在国外在这里，我多直言不讳地批评别人的不是，用实质性的语言说话（因为我对为人处事有系统的见解），结果不佳：对方不快，往往曲解吾意！今后只好训练着用外交辞令啰。——在这样的环境里，还得像在国内那样言行举止，不能舒展我的原形，实在让我不畅！改造世界，谈何容易！
加上因为‘生活费的不平等待遇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和‘延期事情’的烦恼（详见下一篇文章），使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大地茫茫何处是净土，修身养性还在我心中！

西方的人际关系大体是：感情外露（自己爱说），私事隐秘（别人不问），不管他人是与非。这种社会风气很投合我的脾气。‘认识人，好办事；感情深，好办事’是人类之自然，中西一样；不过，在中国是‘人情大于王法’，在西方是‘王法大于人情’。
我发觉，瑞士的许多立国方针与我的为人处世的风格十分相像，如瑞士是武装中立（指其中立以自己拥有强大的经济 技术 金融和军事为依托，瑞士历来重武，真正做到全民皆兵），不参加国际组织，但许多国际组织所在地都设在瑞士；倡导并成立红十字会（红十字会会旗是瑞士国旗的红白倒像），在世界上战场救死扶伤、灾区救灾济民，而不肯拿出一丁点钱给穷国发展经济（认为每个国家每个人都应该自力更生）；虽然不管别国的是与非，但是在国际事务中有所倡导 有所建树 起积极作用；国内有些州内有民族矛盾，就把一个州分成二个州，摆平了事；等等。

1988事后不久写的，2019.5.6打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