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请全国父老乡亲为幸存者流一滴泪吧!

我是一个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磨难侥幸余生幸存者,入狱时风华正茂平反时日薄西山。青春不再。我将百分之四十的苦难时代的点点滴滴如实地记录下来,写入《右派反革命九死一生幸存记》。展示使人不成为人,使人异化为非人——这异化的背后,满溢着淋漓的鲜血!展示着可悲可泣。记录下来的是如此的一幕幕让人不忍卒读的故事。50多年后,当我以幸存者的身份,将自己经历的苦难一一记录下来时,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沉溺在自己的不幸之中,以平实文字叙述那段苦难,却没有被苦难本身所吞噬,而是清醒地审视、反省造成苦难的根由,特别重要的是对人性的真实见证,正是这一点见证苦难的同时超越了苦难,完成了对黑暗时代的有力证词。
清明节请全国父老乡亲为幸存者流一滴泪吧!
又是一年清明节,又添多少断魂人。在清明节,这个上古流传的中国“鬼节”,有多少鬼魂死不瞑目,又有多少未亡人在聆听鬼的声音?
是的,这一天鬼门大开,让我们延续人鬼未了情。我们来到了亡者的墓地,来表达祭念与哀思;修草,添坟,献花,以寄托我们的牵挂;夜晚的时候,让我们点亮荷灯或蜡烛,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在餐桌上多摆双碗筷,就如同他(她)生前一样与我们同在。
因为这一天,是清明节。清明节,是中国三大鬼节中最重要的一个。这一天,是已故祖先回家的日子,是逝者回家的日子,是我们人鬼团圆,铭记历史的日子。
清明节,是我们聆听鬼的声音的日子。
所以,让我们这些未亡人问问自己:能否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
因为,每一个逝去的亡灵,都有他(她)未还的愿,都有他(她)未了的志,都有他(她)想说的话,都有他(她)想办的事。
如果未亡人真的未亡,就也请在自己的心门之处,也点亮一盏心灯,聆听他(她)的声音吧。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6 13:04:00 +0800 CST  
九死一生无数次苏秦背剑>吊上梁
上过老虎凳酷刑与虐待:钉指尖
这些材料我发到农场,因全是真人真事,写真名真姓,15年居然没有当事人及后代出来否定,难道说都没了?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6 15:45:40 +0800 CST  
a牙齿敲断
b肋骨二根打断
c右手指骨打断一节
d背部皮肉撕裂尺余
愿佛祖庇佑这些多少还带着一点血脉的中国人,解除心魔。善待幸存者.阿弥陀佛!
善有善报,有恶必报.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6 16:32:04 +0800 CST  
为幸存者流一滴泪吧!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7 09:22:02 +0800 CST  
1975年平反后,我给安徽省罗江县白湖农场六大教导员邹维谷营长一封信。(原文如下)
某百拜奉启教导员膝下:
自别颜范,屈指八年余,余汗流成渠泣血千杯,毕力平险上诉申诉。终于1975年7月上海高级法院以(74)沪高刑申字第48号判决撤消原判。
现以调出劳改队至上海新桥矿,当一名小干部(其实不属于干部只是要面子)回想白湖六大队六中队漫漫长夜,那陈干事以恶为治、酷毒暴虐、滥施淫威、作威作 福,他戴着对革命“大奸似忠的假面具”,以迷人的色彩包裹着他肮脏的灵魂。对我每天铐绑吊打,而他自己家里吃的用的~~~~~~就连水也要犯人沈纪元按时 担满。
愚伤痕累累至今未愈。
新社会出此酷吏,堪使中国上下五千年历代酷吏为之汗颜。
如此恶徒,万望教导员明察,切切不宜升职!此辈如为一方之首,则一方终无宁日,百姓必遭其害!
专此奉恳 是荷 致
礼 如有赐教还望以书掷下

原六大六中队 杜锡焕 顿首上
1976年某月某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8 15:23:18 +0800 CST  
1958年反右,起先定为右派分子,后来交大为揍百份之五的打击对象,将我扭送上海徐汇分局。徐汇法院一九五八年二月徐刑字第52号判决,以反革命罪判刑八年。从上海押出的囚犯闷罐棚车里.我与初中二年级孙望暹,初中一年级徐寿兴,高中一年级张德本,四个<反革命份子> 在相拥相抱着,八只充满恐惧的眼睛没有泪水,只有茫然与无助,不知命运之舟会把我们抛向何方。想着那突然降临的一切,泪水洗涤的该是怎样的辛酸啊…….其实厄运只是刚刚开始.
从此上诉要斗,不上诉也要斗,血染安徽四大劳改队。历时17年半。17年半,我视死如归上诉。杜字第884号上诉申诉信,47封挂号上诉书,或交当局寄,或偷寄,或丢到路边求拾到的好心人代寄[共四次驳回],为上诉. 常年爆斗榨尽青春血汗,历尽人间浩劫,。汗流成渠,泣血千杯,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09 15:39:31 +0800 CST  
@从人者108 2018-02-06 14:29:53
祭拜妖魔鬼怪。没有意义。
行善必有善果。做恶必有恶果。
反过来说,有恶果,必然是因为自己种过恶因。
那些九死一生的右派,饱受折磨,是不是自己种过恶因呢?
基本如此。
西方哲学家说的好,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支付必要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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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你们难道还不肯给予 淌着鲜血的心灵得到一点慰籍?
愿佛祖庇佑这些多少还带着一点血脉的中国人,解除心魔。善待幸存者.阿弥陀佛!
善有善报,有恶必报.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0 14:37:00 +0800 CST  
交大师生右派总数大约是330人,大会公布过学生右派的确切人数是279人,当时上海交大(包括上海造船学院和南洋工学院)学生总数是4000人左右,右派学生占学生总数的7%,这个数字是毛泽东规定比例(1,2,3%的2-3倍,当然,这个比例也是信口开河的)。而教师右派是个估计数,约50人(照下乡20人推出留校30人)。
据1958/2/12《交大》校刊所载仅四个系的学生右派总数为226名,其中船制系62名,船动系37名,电力系25名,运起系102名,未包括最大的机制系和电工系等系以及此后又划入的数字,揭发出的“右派小集团”船制系4个,电力系3个。
日历翻到1979年1,2月,经审查,交大三百多右派师生全部改正,无一例外。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1 11:51:19 +0800 CST  
解除心魔。善待幸存者.阿弥陀佛!
善有善报,有恶必报.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2 11:40:18 +0800 CST  
不能遗忘的忘了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2 15:19:13 +0800 CST  
受难者在罹难之后,国家都会树立纪念碑以祭奠罹难的死者。在中国,不仅没有立碑,而且还要活生生地封锁档案,掩埋历史,让历史永世不得翻身!历史的风烟已经飘过去了几十个岁月,加之档案被控制,我不祈求当局能够公开档案,但至少不能让民众抛弃那段历史吧?这是作为一个国家,对自己公民、自身历史的最起码的尊重。这场所谓的“反右”,针对的不是一部分人,一个阶级的人,而是除几个少数的人以外的全部中国人,他坑害的是整整一代中国人,余毒甚至延展到当今。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3 15:16:52 +0800 CST  
这场所谓的“反右”,针对的不是一部分人,一个阶级的人,而是除几个少数的人以外的全部中国人,他坑害的是整整一代中国人,余毒甚至延展到当今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4 15:02:53 +0800 CST  
1965年望眼欲穿的八年徒刑终于满期了。我被押至白农出监队,真是上海劳改遍天下,所到之处全都过半再次见到徐寿兴,孙望暹,张德本。当局斗我一星期后宣布“戴反革命帽子继续留场改造”我当场晕厥。
等啊!盼啊!总场一纸调令, 1965年末调至 白湖农场.六大队六中队,. 此队全部种植水稻.我照常勤勤恳恳.不到四个月,突然全组劳改犯除我外均找到队部开会,回来后异样的目光对着我,我久经风雨,.自知不妙.,在一九六 六年的春天,我都在走钢丝。我心里像揣着十五只小鹿,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此时,流言极多.申诉一定又驳回了(这是第三次驳回),刚放下筷子,哨声急响,,全队列队,干部分列四角. 陈干事一声断喝,“把反革命份子杜锡焕押上来!四个大汉早在我身后,一根小麻绳立即将我五花大绑, 拿起一块写有“反革命”的大牌子,牌子上吊着的细 铁丝往我的头上套。.外加喷气式推推爽爽到队前,批斗!揭发!我混身冒汗昏昏沉沉,杜队长说:让他 跪着挨斗..一个空挡,一个人跑到我身后厉声说:”沈纪元(浙江人)怎么教你的,绑的这么松?”(我听出是陈干事)说着膝盖向我背部一抵绳子收了又收,我忍不了了,”救命啊!,”我记不起叫了几次,我就没有了知觉,醒来发现绳子松了,绑还绑着.混身都是泥和水. 俗 话说:“英雄不吃眼前亏”。我决非英雄,眼前亏却是不愿意吃的。我毫无抵抗之意,但奈何, 奈何, 又奈何?,这叫做“革命行动”
陈干事站在离我二米许,说:”我今天绕了你.你装死躲得了今天躲不掉明天,不认罪就是坚持反动立场,你讲抗日战争结束时苏联拆走了旅顺大连大量机器、就是反苏挑衅国际团结反革命。你不要看今天苏修和我闹翻我们今天的政策适合于今天的情况,过去的政策适合于过去的情况,想利用今天的政策去翻过去的案?休想!而且要认定罪大恶极。上海法院就是根据毛主席批示驳回了你。你只有认罪服罪没有第二条路。这是劳改队,我们有的是办法.”。给我松了绑.,第二天上午沈纪元看着我劳动, 扣上敌我矛盾的反革命帽子,简直是如履薄冰,如坐针毡;就是夹起尾巴,还会随时招来横祸。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7 14:26:05 +0800 CST  
我不认罪,因为我既没有反革命,也没有做反革命的事,更没有想过要反革命。相反,我一直相信毛主席,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后只要有机会,我还要上诉,直到胜利。如果上诉失败,加了刑由我个人承担。2;法院判我徒刑,你们是执行单位尽可对我执行。3;我决不逃跑,也决不会违反监规,且劳动再苦再累我不怪你们。4;我求你们不要将我弄成残废,在任何时候都要留我一条命。
<苏秦背剑>吊上梁
他看后勃然大怒,说:我苦口婆心劝你,你当耳边风.我叫你赏赏<苏秦背剑>看你的骨头硬还是人民政府没办法?拿出一副洋铐,叫我跪下,铐住了我的右手拉向背部,再向上拉,而将我的左手向上从头颈向下硬拉铐牢,隋着格!格!铐齿声我痛的混身冒汗,他一边铐一边说:这里不是于部,就是劳改犯周围是大河,量你也走不出半步,而且没有邮局,你上诉个屁.正巧这时杜队长走进办公室,将陈干事叫至隔壁,约莫三分钟,我已痛得跪伏地上, 陈干事走回,放开<苏秦背剑>改为背铐.从此隔三差五的斗, 戴土铐、五花大绑等等都是家常便饭。斗后我不是遍体鳞伤,那天“必定太阳西出”。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7 16:48:23 +0800 CST  
我杜锡焕:走过了八十三个春夏秋冬,好多事情渐渐淡忘。对有些人与事的记忆,却是越久远越清晰。尽管有些人强制我忘却,甚至禁止我们回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人们,告诉下一代,中国一段不应该被忘记的历史。回首往事是惨痛的!耳闻、目睹,亲身体验到的虐待、酷刑,至今还留在恶梦一般的记忆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阴霾。因而对这些历史不能保持沉默。

血翻四审铁案当时那个情景,几十年后的今天,我都时不时在恶梦中重逢。因为一想到那个情景,晚上躺在床上,眼前就极有可能经常会浮现。然后吓得睡不着。这些短篇故事虽是小说的写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真实的,甚至连人名都没有变过,只是用了一点叙事上的技巧而已。这些故事到底有多恐怖?饥饿致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各种戒具和各种刑罚到底残暴到何等程度?人性到底可以沦落到什么程度?血翻四审铁案似乎就在回答这些问题。
对于戒具我是赏尽百味,酷刑与虐待就与我经常亲密的零距离接触。其品种,花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没有亲历过的善良的人们,是很难以想像得到的。我一想到就会沉浸在那段不堪的年月之中,追忆一个个受尽折磨死里逃生的故事。有时一下子哭倒在地。
在安徽省第六劳改纵队烈山劳改队。李指导员经常使用的是自己铁工车间是用铁锻打而成的一个铁圈,把你双手一“套”进去,再从中插上一根铁棍外加一把锁。这时你的双手就像捧着一个东西一样,故名“土铐”。戴上这“土铐”你连饭碗也无法端,吃饭祇能把嘴伸到碗里去一口一口地“咬”来吃,就像猪、狗吃食物一样。当时我刚刚从学校进劳改队,世事一点都不懂,同犯们说“劳改队就是这样,谁叫你上诉的?”,这使我每时每刻担心着他会找个茬口加害于我。 (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8 12:12:03 +0800 CST  
一年多后我上诉上海高级法院被驳回,” (这是第二次驳回)终审判决从此不得上诉,”立即从马庄押到烈山劳改队,五花大绑,有两个狱警押我走,走不多久停下说:“你这混蛋,听说还是大学生,我看是吊毛生,跪下!”我说:“你们怎么啦?”后面的一个对准我脚弯处就是一脚,我立即一冲跪下。后面的讲:“讲话连报告都不讲(犯人讲话应先“报告班长”)跪二十分钟不许动!到了那里立时关入禁闭室。当日下午约五六点钟,我蓦地听到空中一声断喝,像一声霹雳:“把杜锡焕押上来!”于是走上来了两三个劳改”积极分子”。一个抓住我的右臂,拧在 我的背上。一个抓住左臂,也拧在背上。同时,一个人腾出来一只手,重重地压在我的脖颈上,不让我抬头。我就这样被押上了批斗场地,又踉踉跄跄地被推搡到场地的 右前方。“弯腰!”,弯腰。“低头!低头。但是脊梁上又重重挨了拳:“往下弯!”。可腿上又凶猛地被踢了一脚:“再往下 弯!再往下弯。我站不住了,双手扶在膝盖上。立刻又挨了一拳,:“不许用手扶膝盖!”此时双手悬在空中,全身的重力都压到了双腿 上,腿真有点承受不了啦。“”积极分子””按照飞机的构造情况,要我变成那个样子。可我的双 腿已经又酸又痛。我真想索性跪在地上。但是,我知道那样一定会招来一阵拳打脚踢。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咬紧牙关忍受一切了。 况且我的双腿已经再没有力量支撑我的身体了,酸痛得 简直无法形容。我眼前冒金星,满脸流汗。我咬紧了牙根,自己警告自己:“要忍住!要忍住!你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去呀!否则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牙根咬了再咬,心里默 默地数着数,希望时光赶快过去。
什么“上诉就是违反监规”我只能以静制动,死不开口,李指导员就叫犯人用木棒撬我的嘴,定
(2)

要我在犯人面前低头认罪,当场断掉两颗牙和一根肋骨。满口是血(在院子里)我喃喃的哀求:“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们留我一条命。”
李指导员:(对着犯人):“顽固不化的反革命分子杜锡焕,说我要他的命,你们看见我打他了没有?”众犯人:“没有打!”李指导员:“劲道不大,到底打了没有?”众犯人:“没!有!打!” 。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8 14:51:31 +0800 CST  
要我在犯人面前低头认罪,当场断掉两颗牙和一根肋骨。满口是血(在院子里)我喃喃的哀求:“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们留我一条命。”
李指导员:(对着犯人):“顽固不化的反革命分子杜锡焕,说我要他的命,你们看见我打他了没有?”众犯人:“没有打!”李指导员:“劲道不大,到底打了没有?”众犯人:“没!有!打!” 。
每次批斗我,都有七八个伴斗, 指导员的开场白千篇一律”全体犯人们,你们听着,全中国人民为“早日进入共产主义”高举“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三面红旗”. “大炼钢铁”、“大办水利”全中国人民流血流汗“宁教人死了,不教红旗倒!”“宁死九十九,红旗不丢手”你们看到门口来的社员,他们都说吃不饱,要饭要到劳改队,他们都是懒汉,你们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家吃饱喝足了没有?(众犯人:吃饱了). 吃饱了就要恨恨斗这顽固不化的反革命分子杜锡焕,你们要靠拢政府,决不能手软.,现在就看你们的行动表现了.”
脸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肿起满咀流血,鼻孔流血,赤膊的上身黏着血迹和灰土,下身只穿一条短裤,赤脚.斗完后李指导员一声断喝::”关入禁闭室”.关三到五天再拉出来斗.一次斗完押入劳改宣传室,出墙报的 画家顾鸿钧,特意将我被斗打出的嘴边一滴浓血,作鶴顶红,画出一幅松鶴图,祝我延年益寿逢兇化吉。(这张画我一直保存至1991年,妻子硬说放在家中晦气太重要我摔掉,当我2000年编写这段历史时我后悔不及)禁闭室是五进五出,最后第六次是将我用土铐从背后铐上关入。下大雨了禁闭室下面全是水,离板只寸许,老白虱在板上爬来爬去。我头发尺把长,皮包骨头。周身以动弹不得,双手被土铐铐着,我看不到一个人懂得礼义廉耻,讲究忠恕仁爱。
这禁闭室左边是荷枪实弹的劳改队警亭,侧右前就是劳改队的大门, 每天聚集成群结队的纯朴农民,自愿要求到劳改队,并排六间每间二米长一米宽。每天送二两山芋干,两碗菜汤。绝大部份犯人进入此门很难敖过一星期,天天“客满”。其中大部分是叫吃不饱的犯人,最多关过十一人。我是反革命,基本不与小偷或叫饥饿的犯罪分子同关,某日关来一个身穿一身中山装,此人气度不凡.我模模糊糊记得他姓王名道伟,他一言不发,只听他自言自语: “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送囚饭的来了,他又自言自语:”花生米与豆腐于同吃有火腿味道”我自惭形秽.二天后他押解走了,.我默默祝福他,但愿他在劫不在数’,若是在数,就一命归西了。
“李指导员我饿死了!你救救我吧!”惨叫之声连连。年仅23岁的周世荣二次进狗棚关在我隔壁,我劝他不要叫,他不听,第四天声音微弱了,第五天…….那天天还没亮透,二侧面装有挡板的板车,三个同犯拖着过我门口,装死尸装的四十公分挡板已超出.听说后山一大片,起先还用砖头刻一个名字,不久刻砖的人也死了.后来听拉车的人说:最多一车拉过十一人.
我深知我身处九死一生之地,这时正是为活命而人相食,身处犯人死尸边的三年大灾害期间[所见惨状至今连想到都要发抖],眼看一个又一个知识分子饿死整死,骨枯萝冷。化工工程师王旭,一桶硫化兰颜料在黄梅天自燃,现行反革命破坏罪判刑十年。妻子为保儿子前程,划清界限离婚。我看着他在一声声撕心裂肺呼喊,妻子‘儿子名字和一声声“为什么咬我?“”为什么咬我?“声中断了气。我瞌了三个响头,给他合上了双眼。矮矮的杨教授。他是柯庆施发动数百次大扫除中进来,当我见到时已经硬了,而且臀部少了一大块肉,人说周世荣割去充饥了。他在一个月前还要我回答他;”二千年前秦始皇如果不愿意做王帝,要做大总统,大开杀戒,历史能行得通吗?“我朝不保夕,避而不答。他接着说:”法院中一定会有有良心懂法的。上诉是你唯一能够活着走出劳改队的出路。总比我等死要好。我死了,鬼魂也会保护你的。你还年轻有希望出这个大门,出去以后,你一定要如实记叙.出书发行,几十年以后中国肯定不是这个样子,你就是中国人民的一等功臣.”我怒不可竭,兔死狐也悲,不给全尸,残忍当诛!找他去!一个只一条腿的老者撑了拐棒跟随我一起,在一角找到周世荣,见他涕泪满面,一边在吐呕,一边在啃,见我立刻双膝跪地,指着肚子“锇!锇!锇!锇!“我听了他的哀声,看着他皮包骨头,人说吃人肉眼睛发红,我看不很对,因为我看到很多吃人
( 3)
肉的人的眼睛都不红,而我的眼睛比他们更红,另外听到他讲过,他曾到干警园区狗棚,狗食盆内吃到很多干部忆苦饭,味道很好。我不禁长叹一声:他活不了几天了,我们走!从此确立上诉是唯一能够活着走出劳改队的出路。我成天躺着,保留着身上每一卡热量。一遍遍看着工程师王旭等给我的资料。李指导员一星期来一次,问“杜锡焕你认罪了吧?只要你对我说你认罪,我立即放你出去,否则关死你。”纪干事来则说“反革命份子!你不认罪关死你,死了连狗都不如!”关着关着,看着一个个站着进来又横着出去。连看管劳改犯的解放军都心软了,走过来偷偷对我说:“你要想法出这禁闭室啊!否则你死定了。要不,我代你向李指导员说说?”关着关着,我明白我的大小便已经失去了知觉,口内似有筋拉住,且以不能站立移动,这时已是61年的夏季了。某日,忽然来了四个犯人将我抬出了禁闭室,原来120斤的我,进养练组时只有76斤了,两个月后才能扶着走路。这时才知道61年政策有变,也可能是纵队发现犯人少得太快的缘故。
第六次禁闭历时五个月零五天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19 11:13:51 +0800 CST  
@从人者108 2018-02-06 14:29:53
祭拜妖魔鬼怪。没有意义。
行善必有善果。做恶必有恶果。
反过来说,有恶果,必然是因为自己种过恶因。
那些九死一生的右派,饱受折磨,是不是自己种过恶因呢?
基本如此。
西方哲学家说的好,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支付必要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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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我从淮北押解至安徽罗江县,白湖农场八大队八中队。庆幸自己终于活着离开了淮北,临走前,我面朝烈山后山方向深深三鞠躬,遥祭枯骨,佑我前途安宁。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惺惺惜惺惺,劳改间隙我曾偷偷地沿着那条小路走上小山,放眼望去,混混浊浊的小山,抬头仰望不知是哪个山坡承接了这批因绝望饥饿而托付的生命。这卑微的生命曾经卑微的存在过挣扎过,终于带着原罪给他的伤害决然以如柴的枯骨离开了人世,其苦其悲,何勘怜。一阵颤栗,空气异常空阔寂寥,看着地上一个缓缓爬去的小虫,我倏然泪下,同为生命,我们远不如能自由自在、迎风接露活着的昆虫啊。
心想还有三年就满八年了,满期了再阻止我上诉的人就不会有了。此时我以是28岁了,但年轻人心急,在路上还是丢出了上诉书.
我撕裂了我唯一衬衫,封面上写: 我是一个地狱底层的不幸者,被诬反革命, ,我一生既无伤天又无害地,那时只是二十四岁的上海交通大学的学生,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弟妹,我可指天罚誓, ,王天在上我如真反革命必受天打雷辟.如有有缘高人拾取此信,,我跪求您代为一寄.我是死是活必佑您增寿十年.仅有二角聊作邮费.
本来经过这场灾难,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遭受到沉痛打击的他们会永远牢记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在无论下手干什么事时回忆一下这场悲剧,从而作为中华民族繁荣昌盛的起点。但是------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20 11:29:17 +0800 CST  
跪在泥地上挨斗是最大享受,二排土坑中间一根木柱,上顶人字梁,某日袁指导员一声令下:吊上梁, 徐寿兴用一根粗大的绳子串在我绑着的二手中间,另一头串过人字梁向下拉,痛得我直叫,脚尖尚可点地, 袁指导员说:你们继续恨恨的斗,说着走出,几分钟后陈干事走来,气呼呼说:这怎么行,吊高些.大家说吊不上去, 陈干事说:”要高” 徐寿兴抱着我向上举,另一个拉绳子,,当徐寿兴慢慢放开时,我自觉手要断裂,只能用出”看家本领”救命啊!脱口而出,一个犯人(张若其)急叫:血,血,血,,这时我又朦朦胧胧,一阵恐惧袭来,我视线模糊思维支离破碎连不成串,眼前的人都突然变得有两张相似的面孔,我想说我不行了,却吐不出一个字。我想逃,我像是飞离了地球,又分明记得只有两条路可逃,一条是死,一条是疯,我没有疯我不会疯,难道我是死了吗,我听不清人们说些什么,继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在劳改场所 中.我是最倒霉的。因为一被处理,管理人员就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你不承认,就是不认罪,就是搞翻案,就是向党进攻。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下,就要受 到更严厉打击。管理员在文革中几乎不受任何组织的约束,我长期被剥夺了人身自由,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来往书信要经检查,不得外 出,每日强劳最多至十二小时, ------,醒来在医务室涂红药水,说柱子上有钉.尺逾长的伤疤就这样留下了.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20 15:01:44 +0800 CST  
上老虎凳
一开始六大教导员邹维谷营长经常出现在批斗会上,还算文明,过了一时营长不来了, 专政升级了. <苏秦背剑>一周起码一次,为保命,我不得不熟练开铐之法,千方百计隋备-一小片竹片,如遇危及生命,开始必不动身色,紧要关头,突然大叫”救命”这一叫响彻云霄,我就用此法,避过了骨裂肉碎.的第四次老虎凳.那时真值农闲冬训,上午小组批斗后关入禁闭室,约一点不到, 陈干事拿了一条麻绳开锁进来,他到处找东西,没找到,出去后拿来四片子木头,他将木凳二脚悬空一立 ,命我背部靠紧凳面,手抬起,,我手有洋铐铐着,双脚戴着七斤脚镣,当我双手抬起后,他就用绳子将我的小腹和凳子绑得结结实实.接着将凳子往下一拉,乓的一下,震得我头晕眼花.接下来他将一片长木板向我脚下垫,将木板向上抬,他园园的脸上露出一脸凶相略显沮丧.亏他立即松结,要从新绑我膝盖时,外面来人, 把反革命份子杜锡焕押去批斗.他一句话也不说走了.但我明白他要给我上老虎凳., 五花八门的批斗和无理无穷的质问,我好象就成了实验室的青蛙、老鼠,只能忍受,强咽苦水;既不能辩解,也不想辩解,我知道在这时候无理可讲,不值得讲。 辱骂、唾沫、拳脚、棍棒终日纠缠、相伴。只能默默无声的念叨普希金的诗或轻轻吟诵: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抑郁。---------- 相信吧,那光明的日子就会到来!”是的,‘那光明的日子就会到来’!”我哽咽着、重复着,把痛苦和希望寄托在美好的诗句中。
第二天相同的时间他又来了,他拿来二根绳子,一根绑住我的上身,另一根绑住木凳和我的双腿.,用一团乱麻塞进我的咀,我早作准备,前面几个门牙虽然没有,但两侧牙齿咬住不放,危难时尚可一吐, 陈干事自觉绑结实了,他将木板往下一塞向上一抬,我的脚自然而然向左或向右一滑,好几次他想按住我的脚,我的脚从上到下全是污垢,嗅不可闻,我明白他如有第三根绳子,我的一腿休矣!现在只是右腿侧面出了一条破口子,血淌了不多,真是万幸.
那一阵子,白天除去斗就是关禁闭,晚上小组批斗后才回工棚睡觉,某日下午孙望暹偷偷摸摸来了门正巧没关,,我背铐着,一进门孙望暹 拥抱着满脸伤痕、浑身血污的我,不禁失声痛哭:”小杜,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摧残你? 你------“泣不成声的他为我擦去血迹,抹掉蛆蛹.抚摸着伤痕,极度痛苦。我对他说:”小孙,我让你受牵连了,真对不起!”忍着疼痛的我挤出一丝笑容,噙着泪 说,”不要难过,这是逃避不掉的”..他说:”:你不要上诉了好吗?”我说”到达六中队后我就没写过,你赶快走吧. 如果我那天回不来,你们就向我祝福一下吧!!!!!!!不要忘记到那时给我家里写封信.”这 究竟是对生命极度的冷漠,还是对亲情最后的眷顾?是对无奈命运的屈服,还是对生命尊严的捍卫?历史那双诡异之眼,闪烁在这平淡无奇的几句嘱咐中.



(7)
手上长蛆这事,孙望暹1991年放回上海后,1993年碰巧遇到我他还不断提起.他心直口快,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虽说死已三年,他老妻和一双儿女一定知道.又过了几天下午陈干事拿了一堆麻绳开锁进来,还是乱麻塞咀后大腿绑牢外,又用木板放在我二腿之间,单独将双脚和木板绑紧,我自知我命休矣!乘他弯腰杆子取板时,我牙一松,舌头用力一伸,麻团离咀,用尽全身力量:救命啊! 救命啊!这一叫正是小河对面干部吃饭时, 应 该说出一些警世直言,鉴往知来,启迪后人。这股劲儿是什么?可能是 一个人的求生愿望无比强大,它征服了所有设下的陷井,小心翼翼地争取生路,争取生还。……这二声”救命啊!”响彻云霄,接着听到干部区围区小河吊桥下放声。陈干事双眼一瞪说:”反革命分子决没有好下场” 我欲哭不敢流泪,欲嚎不敢出声,对于囚犯,他能够获得随便抽打任何人的权力,那一定是他此时的最大幸福。而我希望只求抽打不要超出,都是奢望,
楼主 dlackpower  发布于 2018-02-20 17:24:32 +0800 CST  

楼主:dlackpower

字数:1465

发表时间:2018-02-06 21: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04 15:18: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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