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 唐异生

“他的后脑勺极度扭曲变形,但是陈旧伤,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原本碎裂的头盖骨又重新长到了一起,但那原本应是大脑的颅腔,充满了各种结缔组织,却单单不见一个脑细胞。”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个采药人,是因为三十年前上的飞峰顶,而把脑子弄没了?那这三十年,他是怎么活动?”
姚十七摇摇头,道:“谁知道,但三十年来,他的一切行径,没有人看得出端倪,他究竟是死在三十年前,还是这三十年之后,这就连那医生也说不清楚!”
我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姚十七,“姚大哥,这个人是夜鸦村的,你是见过的,是吗?”
姚十七嘿嘿笑了,“别套我的话,我该说的都说了,最后一句话,封兄弟,该玩的时候好好玩,但一定注意安全,这飞峰顶,还是不要多想啦!”
不要多想吗?我苦笑一下,又再回头时,看见那突兀的巨石上空空如也,心里一种莫名情绪蠢蠢欲动,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08 21:36:00 +0800 CST  
当夜,月如钩,却辗转难眠。
想着今天跟姚十七的一番对话,心中总是宁静不下来。其实姚十七那番话疑点挺多。
最大的一个就是我当时说到在对面看到有人时,他的第一句话是“你看见人了?”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可疑。但自这句话之后,他马上收回了这个话题,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再提起我看到人的事情。
试想如果他认定了飞峰顶绝不可能有人,他会怎么做?说不得要刨根问底儿想要知道比如衣着服饰五官相貌之类的信息,但他没有。
那么这样看来,原因很可能是——他知道飞峰顶可能会有人出现,且恐怕已经相当熟悉。
之后,不管是对飞峰顶的介绍还是那个“无脑人”的故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而姚十七的最终意思非常明确——别上飞峰顶。
可是,除了对着飞峰顶发愣几次之外,我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对飞峰顶感兴趣或者想上飞峰顶。那姚十七,为什么要急着要将我吓退?
姚十七这么做,是否欲盖弥彰?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0 18:34:00 +0800 CST  
想到这里,另一个念头不由浮上心头。或者,这些事情如果反过来......
飞峰顶气候与他处迥异,是个很奇特的自然现象。
“无脑人”虽有些诡异,但指向不明,说是事实有些牵强。且封外人虽涉世不深,但好歹书也读了十几年,也不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飞峰顶不好爬吗?不尽然,姚十七曾爬到过半山腰,其他采药人也曾上过,可见艰难有一些,但绝不是天堑。
如此,若是仅接近那里,或者在山脚下见识一下,却是未尝不可以?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冰冷,一阵鸡皮疙瘩不禁爬上脊梁。
以上信息从哪里来?姚十七!他成功地勾起了我对飞峰顶的兴趣!他——想要诱我上飞峰顶?
以上诸多可能,哪些真?哪些假?
脑中各种纷乱头绪错综复杂,不禁意间,那巨石上的白衣身影又再浮现出来,拳法的招招式式,几天下来,竟是了然于胸。
索性,闲来无事,又睡不着,索性站在床上,学着那人影的姿势,模仿了起来。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0 18:58:00 +0800 CST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我意识再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亮的扎眼。浑身一种酸痛的感觉传上大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眉头皱的紧紧。
忽然,旁边一阵异响,有点像犀牛喘气的意思。吓得我旁边一扭头,看见一张遮天大脸向着我凑过来,紧接着,身体一阵,一个庞大身躯一头撞到我胸口。
“小封,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口水喷我一脸算不算?
“建毅哥......你先把我松开。”我叹一口气,挠挠头发坐起身来。轻轻推开扑倒在我身上的封建毅,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怎么多了好多口子,有些地方甚至被撕得条条缕缕,鲜血斑斑的。
猛回头,双手抱胸,怒视封建毅。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对面封建毅脸上肥肉微微有些颤抖,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我耳边真真切切“咕噜”一声。
然后......应该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吧?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1 17:40:00 +0800 CST  
“你昨天晚上梦游!把这里闹得乌七八糟。然后一头睡到现在!”堂哥咬牙说道,“然后摆这么一副缺德样儿,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是吧?”
哎?梦游?什么鬼?
正这时,旁边一声干咳稍稍掩饰一下现场尴尬,姚十七插话道:“封老师,这事儿缓缓再说,封兄弟刚醒,检查一下有什么不对劲儿,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那后半句姚十七是冲着我说的,我下意识动了动身上筋骨,除却衣衫不整和一些小小擦伤之外,倒没什么不妥。随即转头望望堂哥。
“哥,你说我昨天......梦游?”
堂哥懊恼地摆摆手:“他有个狗屁事!小时候这样鬼上身也不是一次两次,吓得一家子大呼小叫,每每他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气都把人气死!”说着站起身体,撇我一眼说道,“把衣服收拾收拾,过来吃饭!”
我自知理亏,也没有说什么,怏怏然照做。
封外人梦游的问题,小时候是有过的,在家中也闹过好大波澜,医院什么的也进过,说是正常。成长过程中也逐渐消失了,不想这次在庐山又再次出现。
可是,昨天晚上我的最后记忆,似乎停留在去模仿那白衣人的诡异拳法,之后怎么睡着的都一无所知,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1 18:44:00 +0800 CST  
出门,看见堂哥的那些个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游离地看着我,表情上一派惊慌恐惧神色。我不由摸了摸鼻子,看来这次闹得还不小,惊动了不少人的样子。
溜边转到厨房,拉过正呼噜呼噜喝粥的堂哥。
“哥,昨天梦游,是怎么个项目?”梦游的人一般对梦境没有记忆,故有此一问。
堂哥撇我一眼,“打架!你憋着在院子当中练拳,有个学生好意拉你一把,结果给人家牙都打松动了!”
这有点诡异,这么不正常的事情,在封家人感觉里,似乎稀松平常,不过这也难怪。封外人曾有梦游时往锅里拉屎的丰功伟绩。时候摆一个一无所知且不知所措可怜相儿,当着让人急不得恼不得。
“那......”我咂咂嘴,“要不我给人道个歉?”
堂哥撇嘴,“你当哥哥我这一夜是白过的?给人解释得嘴皮子都薄了。人家拿了钱下山补牙去了!”
忽然有一些小感动,“谢谢哥!”
“恩!”堂哥说着嘿嘿一笑,又将肥脸凑过来,“要不,这几天晚上跟哥哥一屋儿吧!我看着你!顺便......”
我看着对边肥脸一股腌臜怪笑,脑子里又是一阵恍惚。说什么来着,这种人就不能给他有正经感情的!当下丢了一个大大的“不”字,逃也似地走开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转身跑开的时候,堂哥封建毅定定站在我的身后,眼神却清冷了许多,一股精芒自那厚厚的树脂镜片中闪过,透着深深的担忧,良久之后,转成一声深深叹息,扭头顾望向他处去了。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1 19:32:00 +0800 CST  
草草吃了早饭,看见,那帮苏大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开始背着画架子四外走出写生去了。而自己又重新回到无所事事状态,却鬼使神差又来到村头那与飞峰顶遥遥相对的那个区域。那块巨石上现在空空如也,在看看那整座山峰,高耸而立,植被郁郁葱葱,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忽然,看见那山下有两道人影晃动,指指点点地想着那山峰走去,看那衣着,似乎是堂哥那里的两个学生,大大的画架背着,看着此去的目标,竟赫然是那飞峰顶。
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忙站起身向着那两人呼喝起来。而对方似乎没有听见,头也不回,而且似乎着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我眨眨眼,那两人距离离我也不算太远,这深山大谷的,拢音也是不小,怎么就会没有听见?心想着不由有些慌了。若是飞峰顶真是那样的凶险,这两人出了事情,表哥说不得要担很大责任!
我扭头,到是看见几个学生慌慌张张地向着我这里跑过来,想是听见了我刚才的喊声。忙向着几人匆匆交代了一番,让其回村喊人,自己一阵风冲着两人走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2 15:37:00 +0800 CST  
追了一阵,路越来越窄了起来,逐渐被一些蒿草及灌木遮挡,直至最后没有了路,于是开始披荆斩棘地艰难在丛林中前行。那两个学生就在我前方不算太远的地方,可紧赶慢赶,这距离就是不见缩短,两人就是指指点点地,却是头也不回,向着前面大山一股脑儿地扑了过去。
“狗日的!”我心里不禁暗骂,“画个画儿而已,置于跋山涉水地向着那魔窟窿里奔?”
说实话,我并不是那种体力很好的人,道路越来越难走,一直到最后没有了路。仲夏天气,衣服穿得单薄,不时有树枝草叶之类的东西划在皮肤上,疼得厉害。也不知前面两人什么想法,这么追着叫着,竟是一次都没有回头。我开始还喊叫着,后来干脆也放弃了,只是闷头向着两人前去的方向死追了过去。一直到身体脱力摔倒,全身上下水洗得一样,仰面躺在湿冷的地上,朝着天空大口喘气。
不知觉间,自己已经追了不短的时候,此事正处于一片很深的树林中间,周遭尽是一抱来粗的大树,枝枝叉叉将天空封得很是严实,看着斑驳照过来的日头,已经老高了,不知道那几个学生把话带到没有,堂哥那边也要早点过来接我们才是,要不,不光是那两个学生,就算是我怕也是要丢。
想到这里,忽然觉醒了过来,跑这么远,急急匆匆也没有时间记忆道路,这回去的路......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2 16:13:00 +0800 CST  
想到这里,也忘了劳累,身体一咕噜爬了起来,四下望去,四面八方满满都是灌木草丛。那两个该死的学生竟也全然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由得一紧,一种莫名的紧张浮上了心头。这要是在这深山老林中迷失了方向,封外人就是有九条命怕是也丢不起!
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最稳妥的办法,恐怕就是原路返回。那走失的两个学生此时怕也顾不上了,能安全返回就是上好官司。
当下仔细再辨认一下天上日头,正高挂在头顶,看来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先要走出这片林子,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哪怕不是夜鸦村,也总好过露宿荒野百倍。
想着,便回转身体,努力回忆着来时的方向,向回退走了起来。
庐山的湿气重,早有耳闻,在村子时候也有体会。可如今真的入了深山,才知道那番想法和认识还是太过粗浅。眼睛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水雾,看东西都不尽真切。
那林子说也邪性,进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往回走的时候四周仔细观察,哪哪儿都是一个死样子,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刚开始的时候还留心找寻一番刚刚走过的痕迹,后来也都放弃了,开始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眼见着天色渐渐转暗,才总算是转了出来。眼前出现一处河滩,河水不算深,清澈得很,脚下都是碎石,想是上游冲过来的。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2 16:48:00 +0800 CST  
我不顾一切冲过去,在河里洗了把脸,再环视四周,心里转了几转。好容易走出了树林,但这河滩自己之前绝没有来过!四周环绕着山峰,烟雾笼罩之下,让人不敢直视。从太阳的方向和肚腹内的饥饿程度判断,天色怕也不是太早了。
忽然,我的眼光定格在一处,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飞封顶!
在夜鸦村的方向看,飞封顶给人的感觉是远,如今转换了角度,才感觉出它的巍峨。当真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感觉,一座峰像把利剑般立在那里。周身如刀裁斧剁般齐整陡峭。浓绿色的植被团团簇簇,却还掩饰不住那灰白色的岩石山体。
真是座石头山?我靠,那飞来峰的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我胡思乱想间,头却越抬越高,终于在山顶上找到那块巨岩。第一眼看到它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总算是今天看见的较熟悉的地方。待仔细看时,心头一阵寒意上涌,不由激灵打了个冷战。
一袭白衣,点缀在苍绿视野之内,如仙,如鬼。
我距离那白色身影,有一座山那么远,却像是生生被千万条绳子捆了个结实,再也扭不回头,移不开视线。就这样看着,周围如定格了一般,僵持约有三分钟之久。
这三分钟,放在平时,不屑一顾,而如今这节骨眼上,却是如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因为,我看见了那白衣人的眼睛。
一只......银白色的眼睛。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2 17:22:00 +0800 CST  
我确定不是我的古怪想象力在作祟!真的是银白色的眼睛,而且.....只有一只!或者说,这不是我要想象出来的!至于真实是怎么样的,鬼才会知道!因为我知道,相聚这么远的距离,看见人影都勉强,更别说看见眼睛!况且,除了他的眼睛,我却看不到他的鼻子、他的嘴巴、甚至他的身体是怎样一个动作,我都看不到!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他——只想让我看见眼睛。
此时此刻,我跟那白色影子远远对峙着,他在山顶,我在崖下。这很诡异,也很搞笑。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想现在这般灵活。这般离奇神秘的氛围,我还在那里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忽然,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脑海中生出。我瞳孔不禁再次放大了几分,因为我真真切切感觉到,那白色身影,正在向我发出召唤!
没有声音,但我感受到了召唤,召唤我到他那里去!仿佛那是我的使命,就好像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我要呼吸一般,我也要与他会面!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3 17:43:00 +0800 CST  
于是我的身体开始迈步,想着飞峰顶的方向,急切而坚定地迈步。这种迈步甚至不受我大脑的支配,每一步迈下,似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与刚才飘飞的思绪不同,我现在的精神,似乎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蛰伏着,然后认真操控着身体,向着前方走去。
正这时,似乎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自身后传来,紧接着,后脑遭受到一个狠狠的重击,然后我的身体一晃之下,颓然倒下。
当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大石头上,身上还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我坐直了身子,发现旁边的空地上,正点燃着一团篝火,一个人影背对着我,正在烘烤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听到身后有响动,那人扭过头来看我一眼,说道:“起来啦?这肉还要等一会儿,你先歇着,过会儿好了叫你!”
“姚大哥!”我心里一阵狂喜,经历一天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刺激,终于看见一个熟人。
那人正是姚十七,只不过,此时的他,似乎与夜鸦村时候有些不一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3 18:29:00 +0800 CST  
我略皱皱眉,收拾一下有些出格的心思,又重新冷静一下,问道:“姚大哥,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是什么地方?”
姚十七看看四周,口中声音有些低沉:“这......应该接近飞峰顶地界儿了。大家伙儿出来找你,我负责这个方向!”
我点点头,下意识向四周看看,才发现除我们这处篝火外,周围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丈许外的景物,已经看不真着了。
我又转过头看向姚十七,忽然在意起他刚才话里的一个细节来:“找我?这么说,那两个学生已经回去了?”
姚十七皱眉,然后又仔细看我一眼,这才说道:“封兄弟,今天早上有人说你追着两个学生跑下去了,是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
“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儿不?”姚十七又问。
我又摇头道:“那两个人,背着很大的画夹子,其中一个似乎还穿着他们美术系统一的T恤,但......也没见他们回过头啊!”说到这,我嘴里下意识有些干涩,“有什么不对吗?姚大哥?”
姚十七点点头,把脸扭向了一边,却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当时封老师跟我就把学生们集到了一起!三十三个大学生,一个不少,根本没有出村方圆一里之外。”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3 21:07:00 +0800 CST  
这话声音不高,却像个炸雷一般在我脑子自炸开。
那两个学生......从始至终就没有回过头,隔那么近,后面有人那样大声得叫,竟然一点儿觉醒都没有,且任我紧追慢追,总是跟我保持百米不到的样子,甚至我有时短暂停下,他们也是站着不动,这不离不弃的劲头儿有时让我都挺感动。
我......到底是追着什么东西在这深山里跑了一整天?
姚十七见我不说话,也不说什么,径自重新坐回到篝火边继续去烤那只兔子,淡淡的肉香弥漫,我的思绪不能淡定了。自早上出来之后,一天没有吃上东西了。一时间腹内的巨响冲着姚十七嘶吼过去!
姚十七显然听见了,回头又看向我,笑着将手中东西递过来。
久违的食物多少让我定了定神,几口下去,身体渐渐暖了起来,我冲姚十七惨笑一声:“姚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撞了邪了?”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3 21:53:00 +0800 CST  
说着,将这两天遇到的事儿,特别是今天这离奇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全部倒给了姚十七。本来浅交深谈是大忌,但从这几天的感觉来看,要说姚十七跟我遇见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关系,我是绝不相信的。而且自与他结交以来,我对其的看法似乎在不停地转变,感觉对面这人不像只是一个普通山里人这样简单。更重要的是,我对他生不起一点儿敌意,仿佛潜意识中,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值得信赖的人。
想着,不禁抬头看看飞峰顶。这种感觉,是否也是他给我的?
姚十七不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听着我讲,那目光却是越来越闪亮。最后,他冲着我点头微笑,那目光竟是无比地和善与亲近。
我有点不知所措,像只受惊吓的小兽般看向他,等着他的答复。
“封兄弟,你对这天地间的异事异闻,有几分认同?”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第一个问题,就让我有点发蒙.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3 22:43:00 +0800 CST  
姚十七不管这些,自顾自说道:“就像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事,在某些人听来,根本是无稽之谈,当个乐儿听听罢了!你要真是认真起来,怕是要被这些人送精神病院了!”
我想了想,说道:“真的,不是亲身经历,放在几天前我也是绝不信的!可现在,不得不信!”
姚十七探口气:“是啊,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真正接受这些?”
我听他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忙问道:“姚大哥,你是不是也经历过类似这样......的事?”
姚十七冲我神秘一笑:“这样的事又算什么?我二十岁参军,在军队摸爬滚打十几年,要说政治素质,比你要强的多吧,我入党那年,你小兄弟怕是还没出生。八几年那会儿,我也是上过老山,钻过猫耳洞的!不是亲身经历,让我相信这个,也不容易!”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失声叫道:“老山前线?战场上遇到的?”
姚十七盯着那篝火发愣半天,说道:“那种地方,人命真就像草籽儿一样,风一吹,不知道有多少都上了天了。也真有那帮专门靠死人杀人的畜生,借着那战场,兴风作浪!”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4 20:14:00 +0800 CST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手在不由自主地反复握着。半晌之后,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活生生的一个女子,全身赤裸着向咱们这边阵地走过来,枪打不死,炮轰不烂。等走近了,肚子一拔,生生把整张人皮给脱下来了!人皮里面,没血没肉,全是米粒大小黑色的小虫子,飞起来生生往人肉里钻,把个身体掏空了以后再爬出来!就这样,整个儿连的兄弟,活下来的没几个!”
我听得心惊胆战,嘴巴张了几张,艰难问道:“你是说,对边儿有些人会异术,靠着这个......杀人?”
脑内开始补充姚十七说过的话,仿佛真有这样一个女子,穿过枪林弹雨,将自己身体活活扒开,放出一个个带翅膀的黑色小虫子!然后整个战役结束,战场上活生生几十张人皮!腹内不禁一阵阵上涌,刚刚入口的东西好悬再次倾倒出来。
姚十七冷笑一声,说道:“都说咱们对他们狠,他们自己是干净的吗?用活人养蛊,往老人小孩身上撒阴火种儿,剩下那些在水里跟空气里下毒就更不用说。战场上成王败寇,都是人命堆起来的。说实话,咱们这边确实也杀了不少人,战俘不敢留,怕粘上蛊毒或者瘟疫,占个村子不敢住,怕有邪祟法术,统统烧个干净。老美当年都能陷进去,谁敢不狠下心来搞点绝的?”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4 21:04:00 +0800 CST  
我探口气,说实话我并不想把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了,感觉着心里压得难受。姚十七回头看见,随即一笑道:“是我把话扯得有点儿远了,但封兄弟你记住,别人会的你不会,到头来就是挨打的份儿,当年我们牺牲的兄弟们就是见证!那战场上最后亏得一个老神仙看不过去,一路上由关外赶到云南,在谅山上挑了三个蛊神级降头师,最后一座法阵摆在那里,对边儿自此后那些鸡零狗碎的阴招儿就再不敢使。那气度才算是我辈男儿身子里的脊梁!”
说到最后,姚十七神色里竟是一股深深的崇敬,眉眼间郁色也轻了许多。教他这一说,我心里不禁也燃起一把火来。
“真有这样的人,那你说的这老神仙到底是谁?他现在怎么样了?”
姚十七欲言又止,后又摇摇头说:“这个你日后自会知道,说不准跟你也有些渊源!”
这话让我冷静了下来,看着姚十七疑惑得说:“姚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将来我有可能走进这个圈子,成一个所谓的‘异人’?”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5 14:39:00 +0800 CST  
姚十七点头:“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世人不信的,未必不存在。这种事情,能伤人,也能救人!善恶荣辱均是人心所向。现在有个机缘在你这里!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
我抬头看看不远处黑压压的高山,问道:“跟这飞峰顶有关吗?”
姚十七点头道:“封兄弟,如果我现在说,这飞峰顶上,隐着一尊妖仙,你愿不愿领了他的传承,去这世间闯上一闯?”
我瞳孔一收:“妖?”
姚十七神情间似有些急切:“妖,不见得就是坏的。正好相反,万物皆有灵,善恶自在心。这点你不需介怀!”
我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妖......也能让人领了传承?”
姚十七一愣,随即笑道:“他选了你,不是吗?”
我马上想到那个白色人影,还有那只银白色眼睛,这就是姚十七说的那个妖仙?
我冷冷看向姚十七,很长很长时间。直到看得他有些发毛,浑身不自在地开始抖动。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姚大哥......你能教我怎么接受这传承吗?”
姚十七一震,随即哈哈大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开心。好大一会儿,他站直了身子,道:“天一亮,我老姚保着你上飞峰顶,到那里你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篝火依旧,畅谈后,跟着姚十七在火边儿坐着,开始有阵阵困意袭来,索性靠着石头,沉沉睡去。
睡前一瞬,问了一句话。
封外人:“姚大哥,如果我没有选择去飞峰顶,没有选择那妖仙传承。你是不是就算绑,也要把我绑过去?”
姚十七:“......睡吧!”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6 12:14:00 +0800 CST  
醒来的时候,天边朝霞已经烧红。姚十七带了一个很大的帆布包,里边是好些登山的工具,装备不是一般地精良。他找了根拇指大小的登山绳分别拴在我的腰上,另一端又绑在自己身上。等到了山下,循着缓些的坡度开始环山而上。
说实话,那登山绳刚刚绑上腰间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腹诽的,封外人虽然不甚健壮,但好歹血气方刚的年纪,体力差不到哪去。但半个小时下来,我竟也无话可说了,这飞峰顶上的地势地貌,可真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有几处转弯,竟是姚十七生生将我提上去的。难怪多少年来,能上山的少之又少,至于爬上顶峰,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人。
那山体踩在脚下,砂石居多,泥土很少,自石缝中生出的植物虽多,但不够粗壮,不能下脚借力而用。只能踩那些岩石突起,不时有些石块脱落晃动,弄得身体一阵趔趄,也真的分外惊险。
好在姚十七登山确实是把好手,我紧跟慢跟的,也算是逐渐随山势换换地高了起来。低头看看脚下,心惊之余,隐隐有些兴奋。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4-16 14:07:00 +0800 CST  

楼主:唐异生

字数:103531

发表时间:2016-03-07 01:01:4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5 17:11:47 +0800 CST

评论数:55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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