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 唐异生

四爷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神色却是一正,道:“叶开,有些话还不到跟你说的时候,但你记住,四爷要管的的事,要保的人,这神州之内,还没几个敢放个屁的!有些杂碎想要伤天害理,我既遇到,自然送他归位!”
说着,不由站起身体,正有一道阳光转过来照到他脸上,他神色似又有了些许悲伤。“神州浩劫,一人一己之力,还是不够逆天。有时候真想着跟某些人一样,一觉睡过去就算了。省的脑清神闲,却是天天遇到这些糟心事情!”
叶开不知道四爷这话的意思,但却在此时,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甚至有些痴肥的身体,平添了一股伟岸与厚重感觉,那感觉,让人景仰。
四爷却已经回过神来,却见叶开正被那四个娃娃团团一围,抱头爬肩勾手搂腰,四人像个粽子叶儿一样紧紧地包着在地上打滚儿。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2 16:47:00 +0800 CST  
四爷一愣,眼中微微一丝讶然,然后不漏声色将那孩子拉开。向叶村方位一指,对着叶开说道:“叶开,莫怕。这四个娃娃,自左起,大丫头,二小子,三小子,四丫头。他们陪你一起,到时候有大用!你须先回村子做好准备,我先办好其余事情,必要时跟你汇合!”
说着,又将叶开和村人需办之事详细交代给他,确定无误后,身子一转,却是绝尘而走。叶开有着一肚子的疑惑与不情愿,奈何以没人肯听他说话,只得带着那四个小尾巴,怏怏向着村头回去。
一进村,一股阴寒感觉悠然而生,叶开不禁连打几个寒颤。他离开村子也就是昨天早上,仅仅一天时间,那村中似是更加清冷,又不知有多少村民死于那诡异的怪病了。
那四个娃娃自打进到村中时候,也是不禁面色凝重了起来,四双大眼睛忽闪闪向左近望去,一路过来叶开也有了解,这四人衣色各异,性子也是不同,却是同时与他说不出来的亲近,这感觉甚至尤过四爷,但这四人娃娃此时小小眉毛也是打了个结,而眉毛下的眸子却是越来越明亮。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2 17:22:00 +0800 CST  
叶开心下正念着四爷的交代,也不敢怠慢,拔腿向着村长家中就跑。见他飞奔而去,那四个孩子忽然停下,相互对望一眼,忽然同时一猫腰,如四只迅驰的小兽,转眼消失于村中。
不多时候,村中一阵锣声,村长以及村长家的几个儿子分家分户招呼大家向着村头祠堂集合。叶开知道,这是四爷交代的第一步,此刻他正站在祠堂之内,抬头看看那院子当中停放的已死村民的尸体,将身上所盖之物尽数拿开,撕成布条之后,一个一个结结实实将手脚给绑了起来。干这件事情的时候,叶开心里也是微微发颤的,为什么要将他们绑起来?难道这些死人,会动?
叶开已经不敢再往下想,闭着眼睛,手中机械地动作着,将那死人一个不留绑的死死的。再睁开眼的时候,不仅吓得一跳,只见全村老少尽数站在祠堂院内,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开在绑着那些尸体,那眼中的眼神,仿佛看着疯子一样。叶开不觉脸上一阵发烧,不禁尴尬一笑。这时正瞧村长走上来,问他该怎么救治大家。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2 18:09:00 +0800 CST  
原来叶开刚才到村长家放了一个消息,说是下山找到一种灵药,正可以治大家的病,要大家到祠堂集合领药,否则谁愿意拖着疲懒的身子来这死人堆里凑合。叶开开始点数,确定所有村人均在场之后,不禁苦笑,四爷只说让他将村民带至祠堂,自会有人来救,却不知这救人的方子究竟在哪?
要说这叶开脑子也算是灵光,当下就开始讲述自己下山之后所经所临,十句倒有九句九有假,原因无他,当然是等着四爷来救。但这样的舌灿莲花到底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逐渐大伙的兴趣由高到低,然后疑窦重生,一直到最后的忍无可忍。开始有人起哄甚至骂人了。
正当叶开满头大汗时候,忽然祠堂大门处一声巨响,原本开着的大门忽然关闭,紧接着四条人影自墙外翻了进来,分别立于四方墙头,手中分别拿着数张黄色纸符,顺着围墙一跑一跳之下,那些纸符尽数贴在了墙头之上。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2 18:59:00 +0800 CST  
一切只在精神恍惚之间发生,不过数秒时间,四个身影已从墙头跳下。大家这才看得清楚,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此时正一字排开,站到了叶开身后。人们不由眨了眨眼睛。小孩爬墙?这也得十来岁以后吧,怎么现在熊孩子们这般早熟?
叶开干咳一声,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却见那墙上所贴的符纸,齐齐一阵光亮闪过,尽数化为飞灰,而正此时,院内风声大作。叶开头一次看见这样的风,只因为,这是一阵,有颜色的风。
一股灰白颜色的风,正自院子中央渐渐升起,打着旋儿向着天空方向蒸腾。院子中间突然安静了十数息的时间,每一个人都大大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兀自在那院子中央旋转的风。正将一股股灰白色的烟尘状的东西,高高地卷向了天空,院中的空气,似在这一瞬间,愈加冰寒了起来,这是一种特殊的阴寒感觉,让人发抖的不仅使身体,还有心。
叶开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那股灰白色的风,像是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在院中蜿蜒着。那灰白的颜色,绝不是地上的残雪或者灰尘。突然,叶开注意到了那灰白颜色烟尘的来源,不禁失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人们顿时一惊,齐齐扭头看向叶开所看方向。只见一缕缕灰白之色,正从那些院中躺着的死人身上飘散出来,然后被卷入院中间的旋风之中。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2 20:33:00 +0800 CST  
人们惊恐地相互对望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深山之中,几乎与外界半隔绝状态。他们的见识本就寥薄,而现今出现的状况也是世所罕见,当真使得他们目瞪口呆。当终于有人自呆愣中清醒,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逃!
但——逃不了。
祠堂的门不知被谁生生自外面锁住,撞也撞不开。然后开始有人扒墙头想要翻墙逃出,可刚刚翻身骑到墙头,伸头向墙外一看,纷纷“啊”了一声又摔了回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古怪的表情。
而正在这时,院内又是异变骤生,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发出,那一个个原本躺着的死尸竟纷纷挺身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张口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但也仅止于此,因为人们发现,所有的死人,均被死死地绑住了手脚,虽身体能坐起,但再有动作却是万万不能了。此时人们才想起刚来时叶开的举动,不由纷纷转头看向叶开。叶开也是轻出了一口气,这绑人的主意自然是四爷出的,看来目前事态还在掌控之中。想着左右摇摆着头颅想要寻那个肥胖的身影。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17:30:00 +0800 CST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心中皆是一寒,想来此时此刻人们心中最不想听的恐怕就是这个声音。那是......布匹撕裂的声音!
一个死尸挣脱了捆绑,向着众人冲来。
叶开心中一阵慌乱,正这时,四道影子蓦然自他身后飞出,正是那跟来的四个小孩儿,且见那四个影子于半空中,竟生生开始变化。落地之时,竟是生生变化了形态,向着那死尸冲了过去,生生与之缠斗在一起!
三尺来长的一只红狐狸,两尺长的一条黄鼠狼,脸盆大小的一只刺猬,还有杯口粗细近丈长的一条青花大蛇。
人们再次静默,自打进了这祠堂院子,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却生生刺激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之后不知是谁率先惨叫了一声,院子的人纷纷乱成一锅粥,人们纷纷四散外逃。
也正在这时,刚刚跳墙的那几位突然大声吼道:“出不去!外面......有数不清的野兽!”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刚才院外那一情景,直至现在才让他们自慌乱中回过神来。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鼓荡在人们耳边,墙头墙角,密密麻麻的动物钻了出来,让人心中寒意更胜。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18:06:00 +0800 CST  
数不清的狐狸,黄皮子,刺猬,长虫之物自院外进来,纷纷在人们脚下爬行。这......这大冬天的,这些野兽都是自哪里出来的?
但这些野兽进来后,并没有主动攻击人群,而是懵懵懂懂地在院子中乱窜,有些甚至撞到人们腿上,也是惨呼一声,快速地逃开。但如撞见那些刚刚破开束缚,想要攻击人们的死尸,却是如被激怒了一般,生生向着他们扑去。
这是......救兵?
不管怎么说,众人才是稍稍安定一下。
而此时,叶开的耳旁忽然传来四爷的声音:“叶开,让你的村众们不要怕,围着这场院跑,边跑边叫那些死者的名字,他们......能恢复!”
叶开此时脑子也是木然,只机械地将那话原封喊给村众,话一出口,忽然身上一个机灵。这些诡异死去的人,能活?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18:52:00 +0800 CST  
此时此刻,对众人来说,当真是一次剧烈的震撼。那些亡者,几天前还是他们的亲人、邻居或者朋友。后来气息断绝,血液尽数变白,离奇死去。而此时,又是编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过来攻击他们。要不是这些黄皮子长虫之类将他们阻住,怕是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又有人告知他们只要边跑边喊着他们的名字,一切皆可恢复。今冬的一切,甚是诡异,今天更是诡异中的诡异。
但不管如何,已经有人开始照做了,对于淳朴的村民来讲,只要有人说能让亡者复活,再难办的事情怕也会有不少人会尝试,何况在这诡异的今天,一切不可能似乎都不存在了。
叶开没动,他站在了祠堂大殿的台阶上,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发现这仿佛一场闹剧。场内分成三派,死尸跟动物们两派打的不可开交,还有一派村众们结队绕着院子奔跑着呼唤亲人的名字。中间一道的旋风不断地将灰白色的烟气卷向空中,那烟气,有些来自那些尸体,甚至还会有些来自那些奔跑的村民。叶开忽然觉得,那生生呼唤亲人名字的声音,初始还有气无力,却是逐渐洪亮起来。他不禁转头看向那些村民,忽然“咦”了一声,似看到一阵阵金红之光,自那些村民身体中扬起,慢慢扩散在院子当中,那些野兽接触到时,不禁有些欢快起来,而那些死尸跟那金红之光稍有接触,挣扎的动作视乎缓了一缓。
最主要的,那院中的阵阵阴寒之气,似乎正在慢慢消散,人们于这段时间,第一次感到了——来自阳光的暖意。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19:19:00 +0800 CST  
此时此刻,在叶村之外,一处山岗之上,一个道人,正面色阴郁地看着叶村方向。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转身刚要下山,却听旁边一个浑厚声音说道:“如何,要下山亲自动手?”
道士一愣,却见一旁山石之后转过一个身影。正是那四爷,他此时左手拿着一个方盒子,里面是一个阴阳罗盘,而右手,一把乌黑的盒子炮稳稳端着,空洞的枪口正指向道士。
场面静了稍许,四爷忽展颜一笑,说道:“阴宗余孽?”
道士没有说话。四爷将那罗盘收于怀中。又从怀中拿了几片古玉在手中,玉片还沾着一些黑土,想是刚自地下挖出来的。手力到处,玉片被捏成片片残渣扔于地上。四爷继续说道:“逆天强摆聚阴锁魂阵,想把这整村的人都炼成阴尸不成?三百年了,你们一丝长进都没!”
道士一愣,随后又桀桀怪笑两声,道:“我说的这帮山野愚人,怎会有这散阴聚阳的法子,想是阁下有所交代,又以聚灵之术阻我操控阴尸,又让众人搅动这院中阳气。这般高明手法。想也不是道上无名之辈。”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22:57:00 +0800 CST  
四爷又一笑:“别指望套我名!你们阴宗呼名招魂的阴诡道法我也知道一些。老子今天没想名传八方,收拾了你,也就够了。”
老道看看胖子指过来的枪口,笑道:“这左道机巧东西,又能奈我何?”
说话间,道士脸色忽然变了,一张惨白的脸赫然显现在四爷跟前。
四爷眉头一皱,口中轻骂了一句,身子向后急退,手中盒子炮,火花连闪,四颗子弹呼啸而出。
那道士脸色越来越白,十指的关节却是变粗变大,如十柄利剑闪耀着森光。四颗子弹,只是略微阻了一阻他前扑的身形,而此刻,他似已完全变身成为一具刀枪不入的邪神,正带着狰狞的笑扑向四爷。
正当他贴近四爷,双手十指正要发动进攻之时,一直沉默后退的胖子忽张开嘴,一口气息如实质般击中道士面门。道士不禁一滞,面上白色有那么极短的一刻,似乎消失了。而一颗子弹,恰在此刻,射入他的额头。
倒下的道士依然还是面色惨白,带着诡异的笑容,唯额头上一个血洞,白色血液汩汩而下。四爷看看那脚下的尸体,啐了一口道:“阴毒胚子,都快把自己炼成阴尸了!”
照面数息的时间,道士死亡。四爷却是又远远看看山岗下的叶村,满意点点头,转身下岗而去。
......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23:37:00 +0800 CST  
事情就这样结束,后续稍作补充:叶村之事最终结果皆大欢喜,除出逃几人之外,全村民众无恙,包括那些已经没了气息的村民,当真是“复活”了。而叶开在叶村事了之后不知所踪,连同不见的是他爷爷几本医书。1946年辽沈战役之后,东北被我军控制,在平闾山匪患之时,发现一个山村,全村村民几乎与外界隔绝了近三十年,遂被某重要人物知晓后感慨“现世之桃源”。遂更名“桃源村”。至八十年代,桃源村家家烧香设供之时,最中间灵牌上赫然四个字——“四大仙人”。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3 23:38:00 +0800 CST  
插叙3 往事
下面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特定的历史背景。每每人们想起那段往事,心中难免万分疲累。而最终沉淀于每个人心中的,无外乎两个字——悲剧!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4 20:42:00 +0800 CST  
清晨。
廖清翼睁开了他浑浊的双眼,目光死死地戳在了房顶那根腐朽的木梁上。用芦席和蒿草混合油毡铺成的房顶,时间久了,材质老化,加之外面那恐怖的风沙,咻——哩声不绝于耳,伴随苇草窸窸窣窣落在床上。
“又多了两个洞!”廖清翼喃喃嚅嗫道,“这样下去,再要不了一个月,这房顶又要换了!”
正发愣间,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廖工!该起来了!”
廖清翼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年轻人,二十多岁,脸色很是不好看,营养不良的样子,可眼睛却是异常明亮。
廖清翼向他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迈步走出了那扇异常破旧的栅栏门。经过一段陡峭的土坡路之后,一道煦暖的阳光照射到他身上。
回头,廖清翼就看见了自己住所的屋顶。这种叫做“土窝子”的建筑,是在平地上挖一个大坑,坑面架上简单的木梁,用一些蒿草混合着油毡将其盖住作为屋顶,这样就省了砌墙的工序。如此一来,“土窝子”的屋顶与地面齐平的,人栖身之所就在地底。可以说,这种地方简单栖身尚可忍受。若是一住几年,怕是很多人都会疯掉。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4 21:15:00 +0800 CST  
廖清翼叹了口气,抬头看去,一望无际沙黄眼色。再远,巴丹吉林沙漠满眼的沙在风的吹动下滔天而起,似一道深黑色的围墙,残酷地横亘在目极之处,也重重压在他的心里。近处,密密麻麻的“土窝子”占满了整个视野,不下数百座,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影自里面佝偻着钻出,也想他一般,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一阵刺耳的啸叫声之后,远处广播喇叭的声音响起,阵阵铿锵的声音灌进耳朵。
“百年不遇的灾害难不倒我们......苏修的淫威压不倒我们......伟大领袖......”
廖清翼对那声音恍若未闻。他此刻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些自他身边走过的那些男男女女。他们有的穿着及其破旧的衣服,上衣口袋却夹着一支钢笔,那钢笔光亮如新,想是常常擦拭。与那身穿着极不协调。也有的衣衫斑驳,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甚至有种上位者气质。
廖清翼知道,也许就在一年多以前,那人真就是一个上位者。旁边的人,可能是一个学者、教授、作家,艺术家,亦或如他一般的工程师,甚至还带着“海归”的光环。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4 21:51:00 +0800 CST  
廖清翼知道,也许就在一年多以前,那人真就是一个上位者。旁边的人,可能是一个学者、教授、作家,艺术家,亦或如他一般的工程师,甚至还带着“海归”的光环。
而如今这些本应是人们眼中的“精英人群”,如今却神情呆滞,麻木地走在这戈壁滩的盐碱地上,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极右!
这两个字如一柄大锤重重砸在廖清翼的心脏,那心脏剧烈的跳动让他的胸腹间万分痛苦,他不禁呻吟了一声,然后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廖清翼感觉有人在拍他。抬头看,正是与他同一个土窝子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他在兰州大学执教时的一个学生,顾明辉。
而顾明辉此时正担忧的看着他:“廖工,您感觉怎么样?”
“哦!明辉,我没有事!”廖清翼艰难地站起身。虽在兰大执教,他却不喜别人叫他教授,而更喜欢“廖工”这个称呼。他是一个工程师,一个空间几何物理研究的工程师。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14 22:26:00 +0800 CST  
顿了顿之后,他又说道:“走吧,吃饭去!”
顾明辉看他一阵,点点头,然后搀扶着他一同走向远处。
简易搭建的棚子,一块木牌上歪斜地写着“八支队食堂”。人们拿着搪瓷缸子在一口大锅前排起长队。每人领到一勺被熬成酱褐色的“糊糊”。然后三三两两蹲在一起,开始了上午的进食。
“赵学进死了!”
“国宝啊,死了?”
......
唯剩下一声声长长的叹息。
廖清翼愣了愣。这种叹息,在最初有人死亡的时候时有发生。只不过近两个月来早已销声匿迹。当初,3000个像他这样的人自四面八方被聚集在这座农场的时候。因为一声声“摘帽”的诱惑,干劲还算十足。而随事态的发展,希望变成失望,高昂的心智开始消沉。到后来,当这场饥荒不期而至,恐怖的饥饿降临,直至开始有人死亡。死亡的原因,多是由饥饿引发的“肿病”,也有因自救时误食戈壁中的蜥蜴之类的毒物引发的“中毒”。生生的叹息此起彼伏。最后,死亡的数字逐渐升高,麻木开始滋生,当失望转为绝望,叹息声也逐渐绝迹。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26 15:06:00 +0800 CST  
正这时,一个身影靠了过来,正是顾明辉。他将手中的搪瓷缸子向廖清翼手中一倒,说道:“廖工,这两天你又肿起来了,要多吃些!”
说着站身向一边跑去,让仓皇的廖清翼想讲手中缸子给他倒回都不能,边跑边说:“我饱了,廖工,你要多吃些!”
廖清翼看了看手中的缸子,又抬头去看那远处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忽然胸口有一种麻粟之感,就好像被一道极微弱的电流刺激了一下。不禁用手一摸,摸出了一个器物出来。
那是一枚硬币大小的胸针,上面是一个半身人物像,没有五官。但那人物却并不显得孤单,他周围还有若干道轮廓,就像苏联的那种套娃一般,大的将小的套起来,数十层的样子。胸针的反面,隐有一行字迹。“赠 廖清翼 P.U”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26 15:47:00 +0800 CST  
廖清翼见那胸针,心中不由又是一痛。P.U是其在海外妻子名字的缩写。当年他选择回国,妻子表示尊重,却不愿同来。于是两人离婚后廖清翼回国,在行李中发现了这个胸针,想是前妻临别时送的,就一直戴在身边直到现在。
不待他继续多想,广播喇叭的声音再次响起,敦促着人们开始劳动生产,廖清翼只得摇摇头,将胸针收好,随人群向远方走去。
之后是一天的劳累,第二顿“糊糊”在下午四点左右,之后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又重回到了土窝子。
廖清翼的土窝子最开始住着四个人,一个月前患“肿病”死了一个。现在剩下的三人分别是廖清翼、顾明辉、沈杨。沈杨比顾明辉略大,三十岁左右,考古出身,也是几人中身体最好的一个。
沈杨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一进土窝子,慌慌张张关上了门,还拿了把铁锹将门抵上。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廖工,明辉兄弟,有好东西!”
廖清翼两人对望了一眼,慢慢凑了过去。只见沈杨自怀中抓了一把东西,献宝似地递到两人面前。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26 16:17:00 +0800 CST  
沈杨呵呵一笑,神色中无限得意:“今天我管播种,趁管事不注意拿的!”
“沈哥,队里的麦种,可是看的非常紧的!”顾明辉眼睛闪着光,话虽这么说,可那年轻的脸上却是一脸兴奋。
“不怕!”沈杨道,“家里祖传盗墓的手艺,论眼明手快,甩他们八条街!再说,看这情形,咱要不自救,还要把咱都饿死不成?”
“这......”廖清翼有些犹豫,“沈兄弟,你自己留着吃......”
沈杨又笑,拍了拍有些发鼓的肚子,“我当时就吃了不少,这是给你们的!”
一股暖意涌上两人心头,谁也没有再说什么。真正的粮食,怕是有半年没有见到了,没有生火,就着唾液将那些麦种生生地嚼碎咽了下去。
可就在当晚,廖清翼被一阵剧痛自睡梦中拉了起来。肚腹之中翻江倒海一般,痛的他不禁微微呻吟。
正这时,旁边沈杨也是抽搐了一下,廖清翼转身看去,透着房顶射下来的月光,他看见了沈杨一张扭曲变形的脸,正大瞪着两只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像个虾子一般,扭曲地弓起来,两手紧紧地抓着胸腹前的衣服,痛苦的强忍着呻吟。
楼主 唐异生  发布于 2016-03-26 16:52:00 +0800 CST  

楼主:唐异生

字数:103531

发表时间:2016-03-07 01:01:4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1-25 17:11: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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