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幽魂公主

李政也上前一步向那少女看去,今天此女可是让很多人好奇无比,夏延器在昭和殿上的绝情大义,离玟玉在鸿雁楼的情深义重,就算从刺客手中转了一圈,她与夏延器之间的关系仍然扑朔迷离。
李政仔细的打量离玟玉,见她背上衣衫多处划开,有的地方还带着血迹,衣袖被扯掉一截,此时柔若无骨的趴在荆北君肩上,双目紧闭,露在外面的肌肤在火光照耀下一块青一块紫,可见中毒颇深。再看夏延器眉头越皱越紧,便知荆北君所言非虚,只怕此女凶多吉少。
夏延器把过脉,知道离玟玉形势严重,而荆北君就连方才迎战时也在为离玟玉输送真气抑毒,他出身将门世家,自然不会再计较荆北君占徒弟便宜之事。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解毒,夏延器问道:“荆公子方才可是要送张珈回城么?”
“正是。”
夏延器见他身后跟着官兵,便问:“荆公子想必是见到了二殿下,不知刺客如今怎样了?”
“如今已抓到了一人,二殿下还在山上搜寻其它两名刺客。”
夏延器点点头:“既如此,老夫只怕不能送张珈回去。”他望望周围,一水的男儿,心中懊恼怎么忘了带个侍女出来,再想这一个人抱过总比更多人抱强一些,便继续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荆公子将张珈送回将军府。”
荆北君闻言皱皱眉头,他早想好带着张珈回张府,这样他就可以照顾她了,可现在又没有立场改变夏延器的决定,只得郁闷的道:“能为夏将军效劳是北君的荣幸。”
当下几人再不啰嗦,荆北君带着张珈离去,这回身边除了燕弘天派的那队人外又多了两个将军府的亲兵。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4 09:09:39 +0800 CST  
夏延器也从那队官兵中留下了两个人带路。李政边往上爬边问那领路的两人刺客现在的情况。
其中一个亲兵先讲述了他们从城门如何兵分两路追捕刺客,到如何发现公孙瑜,这一段几人已从常勇口中听过,又听他继续道:“……二殿下派人送走公孙小姐,就带我们继续往山上去搜,在山崖处发现了刺客,等我们赶过去,就见到张小姐和荆公子和三个刺客打成一团,唉,他们身形实在太快,卑职武功与他们一比真是天上地下,既看不清情形究竟如何,也分不出谁胜谁负。
刺客见我们到了打得更加激烈,往崖边退去,几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二殿下不敢放箭生怕误伤自己人,命令我等上前捉拿。就在此时,听荆公子喊:不要过来,有毒。最先冲上去的几个人突然摔倒在地,原来刺客见形势不利,便用毒,前面的兄弟一中招,二殿下一边让人撤回,一边却自己带了几人上前相助,卑职也在其中,混战中也顾不上看别人,只知后来黑衣刺客和张小姐同时摔出山崖,一个刺客大喊着“大哥”扑出去救,却被二殿下趁机拿下。而荆公子舍了与他缠斗的刺客飞身去抓张小姐,结果只扯下一截衣袖。卑职也未想到荆公子既如此侠义,看到张小姐掉下悬崖,居然奋不顾身跟着跳下去救。山崖上瞬息间就剩下一个刺客还在顽抗,眼看就要被二殿下和我等抓住,却自己转身跳下了悬崖。二殿下连忙派人下山搜索,所幸在山崖缝隙中找到了荆公子和中毒的张小姐,其它两个刺客却人影全无……”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4 09:10:23 +0800 CST  
荆北君等一路快马加鞭,进城的时候天色已开始放亮。
因为燕弘天等人在城外捉拿刺客,城门一夜未关,荆北君等人很顺利的进城,在夏家亲兵的带领下直奔将军府。
出事的其它几家已经渐渐恢复平静,但将军府仍旧灯火通明,原因无他,府中主子一个都没有回来。
将军府的大管家夏随也不顾身份就在门房等了一夜,几乎是荆北君刚出现他就跳了出来,夏府跟来的亲兵将事情大概一说,夏随连忙将人带到离玟玉的房间,又让人去请太医,并给相关府上送信。
将军府去人请太医的时候,院长大人只觉头疼,因为出事的都是京中权贵,为了避免这几家因抢太医而弄得自己为难,因此杨照廷等人依旧在太医院观察,而太医早被瓜分一空,不是太医太少,而是每家都霸占了几个太医,医术好的几位更是霸着不许离开半步。
院长大人刚一开口说去夏家看诊,不等太医答话就被那些彪悍的夫人小姐给轰出来。他不敢得罪这些人,可夏将军府请太医,也同样得罪不得。最后好话说尽,还是李怀恩自请出诊才解决了难题。
李怀恩也不是没人抢,但实在他性格太古怪,平常冷漠如冰,一诊病就脾气暴躁、罗唆不休,比家属还嚣张。今晚这些人更深刻的领教了他的臭脾气,谁敢多说一个字就被他吼半天,几乎无人幸免。如今病人已经稳定,这些夫人小姐们忍受了他一晚上的教训,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故而他一开口出诊,大家几乎同时呼了一口气,对他点出来一同去的几个擅长医药解毒方面的太医也没人敢拦。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4 09:12:35 +0800 CST  
李怀恩带着人很快就到了将军府。此时夏盈盈已带着丈夫、儿子,海棠带着金巧赶到将军府,并给离玟玉换了衣衫,处理了外伤,但毒药未解,荆北君也不敢离开,仍旧一手抵在她背心处,用内力压制毒性扩散,他的长随春生也已在一旁伺候。
几位太医挨个把脉,又取血验了半天,才聚在一起讨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皱眉,一会敲脑门。情况实在不乐观,虽然有些内伤却并不严重,但身上的毒却麻烦的很,几人也才辨出一部分毒性,可如果不能全部分辨出,就配不出解药。没有解药,照病人现在的情况只怕撑不了几日。
几个太医相互递眼色,此女是夏延器的徒弟,可是现在最受争议的人,刚还从宫中传来消息,燕王对其态度莫棱两可,燕王让夏延器负责捉拿刺客也不知道是要救还是要杀。如今病人这般样子,救不活,夏延器放不过咱们,救活了,只怕燕王放不过咱们。
几个太医纠结半天,往正给离玟玉施针的李怀恩那一瞟,立刻统一了战线。
等李怀恩施完针,几人走过去道:“李太医。”
李怀恩起身道:“洪太医。”
夏盈盈虽然已不是将军府的主子,但她习惯了哥哥不在时当家作主,再者,这屋里的人里属她与离玟玉最亲近了,因此听几位太医说话,忙上前询问:“列位太医,不知张珈伤势如何?”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5 06:29:36 +0800 CST  
太医院是专门给王室权贵看病,太医院的太医自然个个眼高于顶,这几个太医医术不咋地,但架子却拿的高,离玟玉虽然是夏延器的徒弟,可高官权贵们谁家没个徒弟,没个门生的,因此离玟玉这徒弟身份在太医眼里也就那么回事,若放平时根本正眼都不会瞧一眼。但现在似乎燕王也很关注两个人质的安危,太医们自然也就多看了两眼,加之此时只想推卸责任,明哲保身,因此也放低了态度。回话道:“我等方才讨论脉案,张小姐这毒实在怪异,由十几种毒药混合而成,脉沉细无力,四肢厥冷,毒损气血,脏腑虚衰,气息微弱……”
夏盈盈出身将门,又从小管家,练出一副火爆泼辣的性子,后来成了亲,有了孩子,在丈夫劝导下有所收敛,可此时本来心中焦虑,又听太医叽叽呱呱一句不懂,只觉满脑门青筋直跳,恨不得抽他两巴掌,好半天终于耐着性子听完太医分析完医理病症,最后来了句:“……我等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药,实在惭愧,如今也只分析出一部分,还有几种毒性未能辨出,一时实在不敢贸然用药解毒。”夏盈盈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李怀恩听完却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洪太医一听李怀恩没有反驳,心中暗喜,继续道:“可什么时候能全部辨出毒性,再配置解药,实在难说得很。而观张小姐脉象,此毒凶猛,虽然有荆公子用内力暂时压制,可也只能坚持几日,到时毒性不能再压制,只怕凶多吉少。”
夏盈盈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治吧。”
一个太医看向李怀恩道:“不知李太医可有什么良策?”
李怀恩皱着眉头道:“但凡中毒之症,主要是以解药为主,针灸、排血等办法辅助,看张小姐的情形,亦应如此,并无其它办法。”
另一名太医闻言立刻道:“我等学艺不精,短期内实在配不出解药,只怕耽误了张小姐,不如请杨太医等人来看看?”这太医说的好,不是他们医术不行救不了,而是时间不允许,至于他推荐的杨太医,医术之好在太医院是公认的,可他已经被大司马公孙垚请走,据说公孙瑜失血过多,也一直昏迷不醒,这时候就算夏延器在也不能去大司马府上请人。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5 06:30:04 +0800 CST  
夏盈盈哪还看不出他们推脱之意,只气的想给他也下点毒,看他治不治得了。王奉岚知道自己夫人的脾气,一见她变了脸色,连忙拉住她,对几位太医道:“还请几位太医多多费心,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一人道:“不是我等不尽心,实在能力不及,有心无力啊。李太医乃李神医高徒,又专治疑难杂症,想必会有办法吧。”
李怀恩皱眉道:“我也未……”
又一人完全没听到他说话般,直接打断道:“不错,想当初太医院对三殿下的病束手无策,也是李神医和李太医治好的,想必张小姐所中之毒也难不倒李太医的。”
李怀恩闻言道:“我师徒并不擅长……”
一人又插言道:“是啊,李太医,医者父母心,还请不要什袭珍藏。”
“杨太医没空,还可请李神医出马啊。”
……
几个太医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说的将李怀恩吹捧一番,又暗含威胁,根本没给李怀恩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敲定了他肯定能治,如果不治就是有失医德,故意不治。
王奉岚也听说过李怀恩,这位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虽然个性点,但医术却真不错,再看几位太医如此推脱,心想这些人只怕在这也不会好好治,于是顺着太医的话头对李怀恩道:“有劳李太医。”
洪太医一见立马总结道:“李太医,张小姐的性命可就全靠你了。”说完甩甩袖子带着其它几人溜之大吉。
李怀恩一见在后面大喊:“嗳,洪太医、王太医,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好歹留下帮个忙……”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那几人跑的更快了,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5 06:34:53 +0800 CST  
李怀恩目送几个太医离去,一道嘲讽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可刚一回头就吓了一跳。只见夏盈盈双眼冒光,狼一般的盯着他。他毫不怀疑他要是敢跑,对方绝对会立刻扑上来打断他的腿。
李怀恩连忙一揖手:“夫人放心,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怀恩一定会竭尽全力。”
夏盈盈这才缓和了态度忙道:“辛苦李太医。”
李怀恩也不废话,又走到离玟玉床前,对荆北君道:“此毒毒性凶猛,我将行针封闭张小姐血脉,请荆公子按我说的运气,一同将毒素压制到一处。”
荆北君没说话,只点点头。
李怀恩忙活两个多时辰才终于道:“好了。”收起最后一针,整个人已摇摇晃晃,王夷引连忙上前扶住他:“李太医?”
下人赶紧给他和荆北君送上香茶。
李怀恩在凳子上坐下,抹了把脸上的汗道:“无妨。张小姐的毒已经暂时压制,三日内性命无碍,这段时间我会尽快配置解药。”说完,看了一眼被春生扶到一边调息的荆北君,他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却能发现他光洁的下巴全无血色。
因此听到夏盈盈等人感谢的话,也不搭理,只望着荆北君道:“我给荆公子也把把脉吧。”
荆北君瞥他一眼道:“你那手还能把脉?”
夏盈盈等人闻言便都向李怀恩的手望去,见他果然是用左手端茶,而行针的右手此时正抖个不停,才知此人方才施针亦是耗费了全部心力。
李怀恩察觉众人的目光,将右手缩进衣袖,喝了口茶道:“把脉还没有问题,荆公子本有伤在身,如今又为帮助怀恩抑制毒性严重透支真气,若不及时调理只怕经络受损,对以后练武大有妨碍。”
夏盈盈亦是练武之人,闻听此话便知李太医绝不是危言耸听,心中大为震动,上前对两人各施一礼道:“辛苦李太医、荆公子,两位高义,将军府上下感激不尽。”
李怀恩摆手道:“怀恩不敢居功,此番还是多亏荆公子渡气引导,否则怀恩医术再高也是不行。”
夏盈盈道:“我听闻是荆公子救得珈儿性命,又怎能让恩人落下后遗之症。还请李太医再辛苦辛苦为荆公子诊治。”夏盈盈也是爽利个性,不等两人开口,便又转向管家夏随道:“管家为荆公子安排个房间。”
夏随向两人一鞠躬,客气道:“荆公子、李太医这边请。”
荆北君想了一下也不推辞,起身跟在后面,春生要去扶,却被他挥手止住。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5 06:35:14 +0800 CST  
几人一走,房间里立刻清静下来,夏盈盈看了看睡着一般的离玟玉,叹了口气,面上忧愁之色更浓。
王奉岚见了,上前安慰道:“李太医即说无碍,必定性命无忧,以李太医的医术也一定会很快配置出解药的,夫人不用担心。”
夏盈盈微微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丈夫道:“夫君不去衙门没事么?”方才一直紧绷着弦,此时才发现已到巳时。
王奉岚轻声道:“你夫君即不管刑部也不管治安,何况我已同衙门打过招呼,不妨事的。”
“大哥忙了一夜,到现在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怎样了。”
“舅兄武艺卓绝,几个刺客还不手到擒来,你不必担心,只怕是被别的事耽搁了。”
夏盈盈气鼓鼓的道:“哼,哥哥也不管刑部不管治安,怎么这捉拿刺客的事却偏偏落在他头上。”
王奉岚忙道:“夫人慎言。”
别看王奉岚深宽体胖,却是个儒雅文士,最重规矩,夏盈盈是深有体会,当初若非王奉岚这守规矩重礼教的固执性格,也不会有两人的姻缘。
王奉岚是个长情的男子,第一位夫人过逝,心中悲痛,一直不肯再娶。那年因缘巧合带着儿子逛庙会,正见到有泼皮调戏带着侄儿玩耍的夏盈盈,他哪知这位是忠勇大将军的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的主,立刻正义感爆发上前打抱不平。
泼皮仗着人多势众,两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王奉岚与之争斗间无意中扯破了夏盈盈的衣袖,露出白生生的玉臂。事后,自觉失礼的王奉岚不为爱慕荆钗,不为高攀家世,只为责任二字,第二日便上门提亲。大方泼辣的夏盈盈见了自然不以为意,当场否决。结果王奉岚派了媒婆多次上门求亲,两人之间又发生很多纠葛,才终于打动夏盈盈。
两人成婚,王奉岚对这个小了自己很多岁的妻子宠爱如女,但在这行止礼数上却不让步。夏盈盈怕了丈夫说教,故而在丈夫面前一向温柔端庄,谨言慎行,此时因为担心了一夜,颇多怨言,一听丈夫隐有责备,连忙道:“知道了。”
王奉岚也不再多说,道:“为夫去看看荆公子。”
夏盈盈点点头,再看一眼离玟玉,道:“时辰不早,只怕安儿看不住宝儿,在家中吵闹,妾身去接他们过来。”
王奉岚拉住她:“你一夜未眠,不要再来回跑了,一会让夷引去接他们。”
夏盈盈点头答应,送丈夫出门,转身回来坐在床边,一脸忧愁。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7 08:24:51 +0800 CST  
海棠上前道:“李太医说大小姐现在暂时无事,夫人一夜未眠,还是去休息会吧,这有海棠伺候着。”
夏盈盈刚起身,就有下人来报:“姑太太,王夫人来了。”
夏延器还没回来,夏盈盈连忙出去招呼。
来的是御史少丞王华的夫人,也是王凤宁的母亲,昨夜在太医院守着女儿一夜,今早王凤宁等中毒的人已陆续醒来,太医院里又好一通哭,整的跟灵堂一般。院长大人带着太医们千保证万保证,就差赌咒发誓,这才终于送走了这群占山为王的娘子军团。
王夫人带着女儿回家,又是一通忙活,炖补品、熬药,又抱着哭一回,终于把女儿又哄睡了,想起听太医讲起张珈中毒,她与夏盈盈还是姑娘时就是手帕交,关系好的很,而且若不是离玟玉用自己换回女儿,只怕女儿早已没命,当下也顾不得休息,来将军府探望。
王夫人是个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人,见了说无法解毒,人还在昏迷,生死未卜,又一通哭,倒要夏盈盈反过来安慰她。
两人说着话卫颖的母亲也来了,接着夏延器手下将官们和与之交好的官员、好友们也陆续上门探望,就连燕王也派了人来问候,三令五申要李太医务必救活张珈。
将军府主人不在,王奉岚一家只能替夏延器接待,招呼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夜幕降临,夏延器仍未回来,只派人送了口信:刺客还未找到,已加大搜寻面积。
离玟玉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若不是那一脸的青紫,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7 08:26:32 +0800 CST  
这边将军府安静下来,另一个人质的大司马府上却热闹非凡,公孙瑜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过来了,大司马府仿佛拨开云雾见日月般一下子晴朗起来,丫鬟下人们也敢露出笑脸,走路生风。
公孙瑜歪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包扎的伤口微微渗着血迹,自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风韵。
公孙夫人刚刚被公孙垚劝止了眼泪,恼怒的道:“都怪那什么张珈,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居然也鼓动王子公子们出游,可怜我的儿却受这无妄之灾。”说着,公孙夫人又拿着帕子抹眼泪。
提到张珈,公孙瑜微微凝眉,不由想起昨日如同恶梦一般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惊悚之事,第一次见到那雪亮的刀可以快如闪电,第一次见到鲜红的血可如泉涌,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那样的近。当那条断臂飞过来时,猩红的血喷溅到脸上,既如刀割一般的疼,如沸水一般的烫。现在似乎还闻得到那股血腥,感觉到那种刺痛。公孙瑜突然打了个寒战,胸口一阵恶心,哇的吐起来。
这一下,吓坏了刚刚安稳下来的一众人,公孙夫人连忙去拍她的背:“这是怎么了,瑜儿,瑜儿!”
公孙垚和公孙朝急得喊太医,房里公孙垚的一堆妾侍们七手八脚的上前扶公孙瑜的,趁机讨好公孙垚的,挡了太医路的,一时间又乱成一团。
终于太医挤进来,公孙瑜已吐完,正在漱口。
公孙夫人连忙给太医让位:“杨太医,你快看看,瑜儿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失血过多么,怎么会吐呢?”
杨太医又重新把过脉,起身道:“公孙小姐心跳加速,脉细略数,心脾虚损,这是受了惊吓所至,我开副养血安神的药,另外要让病人放开心事,莫要忧思过重,多多休息就好。”
公孙垚道:“有劳杨太医费心。”说着将太医送出门去。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7 08:28:15 +0800 CST  
太医虽然没有多说,公孙垚也听出来女儿这是被吓着了,他本来还想问问当日情形,可这一来,反而不敢开口,只坐到床边锦凳上,担心的望着女儿。
公孙夫人听了太医的话狠狠的道:“都怪张珈,当时居然只换出王凤宁,那丫头不过是个御史少丞的女儿,怎么和我女儿比,要换也是换我女儿。这夏延器枉为大将军,养个儿子莫名其妙,如今教出来的徒弟也这般不知轻重……”
公孙夫人还要再骂,公孙瑜虚弱的道:“娘亲,莫要这么说。”
公孙瑜是个从小有主见的,又受父亲疼爱,在府里说一不二,她说句话,就是公孙夫人也要听的,此时见女儿发话,便不再骂,可不骂又气不平,只好不满的道:“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不是她弄这么一出,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公孙瑜微微牵动嘴角,道:“娘亲,去鸿雁楼是二殿下相请,刺客突然出现也是事发突然,而捉拿刺客是二殿下下令,众公子相帮,与张珈毫无瓜葛。娘亲这般埋怨,要是落到殿下耳中,岂不是令二殿下对爹爹心生不满?”
公孙垚听女儿这般明事理,心中宽慰,再次感慨为何瑜儿不是男儿呢,转头对公孙夫人道:“瑜儿所言甚是,如今朝局变幻莫测,你要管住这张嘴,莫要祸从口出。”
公孙夫人见丈夫生气,不敢再说。
公孙瑜又道:“其实,若没有张珈相救,只怕女儿已不能躺在这里与爹爹娘亲说话了。”
公孙瑜这话一出,惊的公孙夫人出了一身冷汗,忙问:“怎么回事?”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7 08:29:52 +0800 CST  
公孙垚想起杨太医的话,恼怒的瞪了妻子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瑜儿即说得那张珈相救,等你伤好了,再去拜谢就是。”
公孙瑜点点头,问道:“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公孙垚虽然女儿受伤,可一点不耽误他眼观六五,耳听八面,对将军府的事了解的倒也清楚:“听说她昨夜被那个荆北君救回,不过身中剧毒,太医院几个太医束手无策,又怕夏延器怪罪,现如今让李怀恩留在府中救治,至今昏迷不醒。李怀恩与荆北君联手封闭她的血脉,抑制毒性扩散,虽然暂时无碍,可也只能撑几天,如果不能及时研制出解药,只怕凶多吉少。”
公孙瑜微微闭了下眼睛,从她见到离玟玉的那时起,她就一直没把这个乡下来的少女放在眼中,赏菊会上离玟玉凭借小聪明虽然没出什么丑,可也并不出彩。最近听到朝中议论夏延器收徒一事,公孙瑜对离玟玉也是持可有可无的态度,既不因为夏延器而对她亲近,也不因为她出身而刻意疏远。她从小得父亲悉心教导,深谙万事留一线,将来好相见的道理,虽然夏延器还不是父亲盟友,可也不把事情做绝。昨日离玟玉与卫颖、王凤宁走的近,才让党静一同嫉恨在心,一路刁难,她也只是袖手旁观,并没有偏帮任何一方的意思。
可从刺客出现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离玟玉的机警、离玟玉的沉着、离玟玉的武功以及离玟玉的大义给了她深刻的印象,只要一闭眼离玟玉救她的情景就在眼前不停的浮现。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8 08:45:00 +0800 CST  
公孙瑜从小就表现的文采卓越,机智超群,父亲也时常与自己讨论政事,母亲凡事都以自己的意见为主,府中上下惟命是从,在贵族小姐中也是一呼百应,王后也赞过她才女。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天下事无所不能,当初听到阮雅娥跟随大王子上战场,立战功,被封为将军,她心中是很不服气的,如果她有机会上战场……哼哼……
可今天,经历一番生死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软弱,别说上战场,只不过三个刺客,她就已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一条断臂就骇的她昏厥过去。而离玟玉呢,那个一直被人嘲笑、争议的少女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与刺客斗智斗勇。
当那一刀劈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吓傻,若非离玟玉一把推开,恐怕自己已经被刺客一劈两半。
公孙瑜虽然感激离玟玉出手相救,可这丝感激之情仿佛飞过水面的鸟儿,只在心头划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紧接着便是无法言表的羞怒。想她公孙瑜走到哪不是光彩照人,众星捧月,可偏偏不仅自己最狼狈、最软弱的一面被个最低贱卑微的乡下丫头看在眼里,还被她比了下去,这是让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一件事,一向骄傲自信的她心中的嫉恨比受到的惊吓更多,可这种嫉恨不但不能跟别人说,反而还要表现的感激涕零的样子,不能不让她更加郁闷。
“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党静嘲讽的话在耳边响起。
是啊,不过一个乡野村姑而已,不过一介武夫,在刺客面前比我镇定也是应该的吧。上次在赏菊会上也只会树叶吹曲这样的把戏,终究粗鄙,难登大雅之堂。公孙瑜这样宽慰自己,心中略微舒服些,再睁开眼,见公孙夫人一脸担忧,双目含泪,忙伸手拽拽母亲的衣袖:“娘亲,女儿已经没事了,快不要哭泣,莫要伤了身子。”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8 08:45:52 +0800 CST  
公孙夫人见女儿如此体贴,更加心疼:“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多想,有什么事有爹爹在,有娘亲在。”
公孙瑜乖巧的点点头,重伤的她褪去了一贯的强势,变得娇弱温柔起来。
公孙垚满意的道:“你娘亲说的对,你就只管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夏延器师徒那里自有为父打点。”
公孙垚又叮嘱妻子一番,将妾侍轰出房间,只留妻子照顾。
公孙瑜受伤,大司空府上自然也是客人不断,公孙垚应付完来探望的客人回到书房,里面早已等着一个人。
此人正在书房焦灼的转磨,一见公孙垚马上道:“大人,事态不妙啊。”
公孙垚冷冷的瞥他一眼,不慌不忙走到书案后,稳稳当当坐下才道:“陈大人,你也是朝廷重臣,怎这般沉不住气,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大人,燕王命李政调查李谭被刺一案,如今已抓到一个刺客。”
公孙垚淡淡的道:“那又如何,那刺客又不是本官派的。”
陈大人急道:“大人,刺客与我等无关,但那李谭却与我们牵连不断啊。只怕到时候牵扯出……”
公孙垚这才重视起来,沉声道:“调李谭入京时,不是已让他将那里的事处理干净了么。”
陈大人低声道:“下官当初在掖城物色人员,见此人官小人微,胆小谨慎,又贪财好色,这才选了他。起初做事倒也尽心,可养了这么多年,哪知他官大脾气长,开始胆大枉为起来,在掖城作威作福不说,对下官交办的事也开始讨价还价。李谭调入上京后,下官让他将掖城事宜交接清楚,谁知李谭左右推脱不愿交权,下官前几日又去原想警告他一番,谁知此人奸诈狡猾,居然有持无恐,言谈间说漏了嘴,他手上居然另立一个账本,往来信件也全都留存,反过来要挟下官……”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8 08:48:01 +0800 CST  
公孙垚起初听着还无所谓,但听到此时不由大惊,惊过就是大怒,一把抄起砚台就砸了过去:“混账,怎能留下把柄在他手上。知道留下把柄怎么不早作处理。”
陈大人被砚台砸的退了两步,噗通跪在地上,抹着满脑门的汗,道:“是是是,下官这两日正派人调查此事,想拿回东西再……却不想冒出个刺客把他杀了。”
陈大人见公孙垚扶案沉思,急急道:“大人,本来刺客杀了李谭二人与此事也不相干,但就怕李政多管闲事,万一调查中牵扯出此事,到时……”
公孙垚越听越气,他怎能不知此种凶险,此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多年算计只有自己才知道,连妻子儿女都瞒住,如果此事处理不当,只怕牵一而动全身,多年心血功亏一篑,而他的家人……
思及此,公孙垚从书案后走出一脚将那人踢个跟头:“蠢材,你选的人都把控不住!”
陈大人也不敢反抗,又跪倒在地,抱着公孙垚的大腿哭道:“大人,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下官。”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可偏偏所有一切都是经他手办理,一旦事发,他首当其冲。他是见识过公孙垚的狠辣的,发现事情不可控时也不敢跟公孙垚说,本想把这事悄悄处理掉,可谁知偏偏来了三个不开眼的刺客,你说你杀人就杀吧,还杀出这么大动静,连燕王都惊动了。到了这会儿,他不敢再瞒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来见公孙垚。
如果燕王见了他的官员在公孙垚面前这般德行不知会作何感想。
公孙垚挣开那人的手,道:“起来。”
陈大人颤颤巍巍起身:“大人……”
“你调查这几日,可找到账本和信函?”
陈大人吞了口唾沫,底气不足的道:“没……没有!”
公孙垚劈死他的心都有了,深呼吸了下才道:“李谭家人可都在上京?”
“都来上京了。”
“你派人从他最亲近之人开始查问,务必找到账本和信函。”公孙垚面露阴狠之色。
陈大人打了个突:“下官早已派人查问,只是一直毫无结果,此时……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公孙垚冷哼一声:“找不到,就……”说着右手一划,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冷冷的道:“一个不留!”
公孙垚又恢复了从容,走回到桌案后:“本官就不信一个人都没有,那账本和信函能自己长腿跑出来。”
陈大人听了公孙垚的话,只觉脖颈一股冷风,差一点摊在地上,点头到:“是!”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8 08:50:31 +0800 CST  
大司马府上阴云密布。而空了半个月的荆府,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本来,阖府上下兴高采烈,可一看到荆北君的样子,一时间,个个噤若寒蝉。
春生无奈的看着李怀恩口中真气枯竭的荆北君,正泡在浴池里,用真气打得池水啪啪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触之则死的冷气,本来热气蒸腾的池水都冷了一冷。
他实在搞不清主子这莫名的怒火从哪里来,一副谁欠钱不还的样子,最近主子的脾气,比以前,越发难以捉摸了。
一个丫鬟端了药,小心翼翼的走到浴房门口,壮着胆子,轻声道:“家主,药好了!”
春生打开门接过去,刚一挥手,丫鬟就嗖的不见了踪影。
春生只觉端药的手抖了抖,心道:至于怕成这样么,还用轻功,哼,告诉爷打断你的腿!
春生轻声关上门,走到池子边,跪伏于地,道:“爷,药好了。”
“倒了!”荆北君愤怒的声音传来。
春生锲而不舍的道:“爷,这是李太医开的,固本培元的药,喝点补补身子也好。”
“啪”一个水球砸在他前面。
春生立刻识时务的闭口,转身将碗里的药倒进了浴池的出水口里。又等了一会看荆北君发泄的差不多,才小心的上前问:“爷,小的伺候您梳洗吧?”
荆北君淡淡的“嗯”了一声,终于消停下来,微闭着眼睛将双臂摊开在池沿上。
春生小心的给他梳洗头发,清洁身体,就在他以为荆北君睡着了的时候,忽听他吩咐道:“让凌云阁,查一下死的那两个。”
“死的两人,一个是龙虎卫的校尉方源,一个是负责刑狱的少丞李谭,两人都是从掖城调回上京任职,尤阁主已经派人去掖城了。”
“嗯——还有,那三个刺客,老大田垂英,老二乘风,老四博文,来自怀县,爷要你将他们的底细查清楚。”
春生也不问为何主子知道刺客是谁,立时应道:“是!”
“那个博文受了重伤,已被燕弘天抓住,让凌云阁关照一下,莫让他死了。”荆北君说起燕弘天的名字,冷漠而疏离,没有半点对王子应有的恭敬。
而春生,听到二王子的名字,亦没有任何波动,就和听到刺客的名字一样,只轻声道:“小的,知道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9 08:42:24 +0800 CST  
荆北君从水里出来,春生利索的给他擦干身体,穿上寝衣。
“张府怎样了?”
春生走在荆北君前面,打开另一扇门,进入隔壁临时的休息室:“昨日,莽回到张府后,只将张小姐被劫持的消息告诉了铁斧和海棠,今日将军府的人,也只是通知了这两人,其它人尚不知情,只知张小姐留宿将军府,故而,府内一切如常。”
春生回着话已倒了茶水端过去,多年的默契,让他已经变成了荆北君的一只手,他也一直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一只手。
荆北君半躺在床上,喝完茶水,放平了身子。
这一天也真的乏了,若非他灭神真气的不凡,恐怕那丫头现在该办丧事了,那丫头……荆北君不由一阵磨牙!在睡着前嘟哝一句:“告诉小樱和那几个侍卫,让他们谨慎着点。”
“是。”春生连忙给他拉好被子,轻轻退了出去,招过一个暗卫,将荆北君的安排一一布置下去。
又一天过去,行刺事件中的几个当事人,纨绔的开始继续纨绔,养伤的继续养伤,抓刺客的还在抓刺客,同样昏迷的仍旧昏迷。
夏盈盈看着仍没有一点起色的离玟玉,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夏延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府,倒是那日派出去救人的亲卫,回来了四个,这些人夏盈盈也认得,连忙问事情进展如何。
其中一人回禀道:“已找到了一个刺客,悬崖下有条小溪,他卡在水中的石头缝儿里,全身浮肿,死得透透儿的,已经没法儿看了。剩下一个还不见踪影,众人猜测可能被水冲走,故而,二殿下和李大人带着刺客尸体,先回宫复命,将军则带人继续顺着河水,往下游去找了。”
夏盈盈听了,不由急道:“哥哥怎么这么死心眼,如果还找不到怎么办?难不成,还要一直这么找下去。”
亲卫低着头假装没听到夏盈盈诽谤将军的话。
王奉岚见了也不好责备妻子,干咳一声问道:“将军可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亲卫回道:“将军未曾说。”
夏盈盈不由急得直跺脚:“如今珈儿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哥哥又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四个亲卫闻听夏盈盈这句话,不由面色古怪的互相望了一眼,但焦急的夏盈盈并没有注意,回话的那名亲卫想了一下道:“将军正是因为知道了珈小姐中毒昏迷不醒,才坚持要找到刺客。”
“这话怎么说?”
“将军听闻太医院对珈小姐的毒束手无策,私下对我等说只要找到了刺客,说不定就能找到解药。但今日找到的那个刺客身上除了一把刀,并无任何药剂。将军认为解药可能在第三个刺客身上,故而一定要去寻找刺客。”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9 08:45:00 +0800 CST  
夏盈盈听完这话,才知夏延器还有这一分考虑,恍然大悟道:“真是的,我怎么没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珈儿中的毒是刺客下的,这解药,自然也可找刺客要。”说着就要往外跑,被王奉岚一把拉住道:“你这风风火火的,要去哪里?”
夏盈盈心中燃起希望,对丈夫急切的道:“牢里不是还有个活的么,说不定有解药,就算没有解药,说不定知道解毒之法呢。我去问问。”
说完又要跑,王奉岚忙拉回她:“夫人说的是,但那种地方,怎是你去的,还是为夫去吧。”
夏盈盈知道丈夫关爱,心中一暖,也不争抢,点头道:“多谢夫君。”
“说的什么傻话。”王奉岚宠爱的拍拍夏盈盈的手,便腆着大肚子往外走,却遇到正从外面进来的王夷引。
王夷引见到两人,连忙行礼:“爹,娘。”见王奉岚要出去,便问:“爹要出去么?”
王奉岚便说要去大牢,找刺客询问解药一事。
王夷引道:“哦,那爹不必再去,儿子刚从上京府回来,已经问过了。”
夏盈盈忙上前问:“什么?你已经问过了,怎么样,可有解药?”
王夷引道:“儿子听说李大人回城,便去找了他,请李大人批准我去见了刺客。那刺客名博文,说他只擅长剑术,并不懂毒。他大哥,就是劫持了张珈的那名黑衣刺客田垂英才擅长用毒,张珈所中剧毒便是田垂英所下。博文听过我的描述后,说应该是中了睡美人,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虽不痛不痒,如同睡着一般,但此毒却厉害无比,中毒者沉睡中,脏器迅速衰竭,只需一日,便会在睡梦中死去,而且此毒就算被解,身体也已元气大伤,宛如朽木,药石无医。”
王夷引见夏盈盈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忙道:“娘亲莫要着急,听儿子说完。”
不等夏盈盈说话,王奉岚先催促道:“快讲。”
“博文虽然不懂毒,亦无解药,可却曾听田垂英讲过此毒的炼毒之法。儿子已经抄写下来。李太医和荆公子已经封闭张珈血脉,抑制毒发,如今李太医再有练毒之法在手,想必很快便会配置出解药,张珈必定无碍。”
王奉岚重规矩,对子女教育自然也是中规中矩,特别是娶了夏盈盈后,夏盈盈与长子年龄相差不大,担心儿子对继母不尊重,对儿子礼数上管教更加严厉,而夏盈盈对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继子,除了体贴照顾外,也实在无法像对亲子那样随意亲热,因此这对母子更多的是相敬如宾。可这时夏盈盈听到有了解药的线索,也顾不得其它,一把拉住王夷引的手,拽着就跑:“快走,快走,我们快去找李太医。”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09 08:47:22 +0800 CST  
李怀恩有很多毛病,但和他的三最比起来,那些毛病就堪称优点了。
他最讨厌在他做事时有人打扰,最讨厌病人不听话,最讨厌病人和家眷不懂还要问东问西。
所以,当夏盈盈三人风一般闯进药房的时候,李怀恩怒了,拿着切药的刀直劈过来,但当他看到递到鼻子下的毒药方子时,那刀便定格在了空中,注视着方子的双眼亦变成了斗鸡眼。
李怀恩拿过方子,为制毒者的奇思妙想惊叹不已。要知道,每一种药都有不同的药性特征,用的好,就是良药,用的不好,就是毒药。大夫和用毒者,对草药的研究都是相通的,不过,一个用来救人,一个用来害人。
因此李怀恩拿到这张“睡美人”的毒药方子,丝毫不亚于拿到一张济世良方,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几遍,甚至拉着三人喋喋不休,从用到的毒虫草药,到配比使用,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就差开一堂虫草普及课了。直气的夏盈盈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还要求他救人,一定会拿刀把他劈成棍,剁成丝。
王奉岚和王夷引一边不住的安抚冒火的夏盈盈,一边不断的见缝插针,提醒李太医赶快配置解药。
直到夏盈盈忍无可忍,一把抢过那张方子,李怀恩才反应过。
李怀恩看着面前三人锅底一样黑的脸,也不禁有点胆颤。王奉岚父子倒好说,夏盈盈当年可是有名的小辣椒,虽然嫁人后有所收敛,但要惹到她,照样收拾人毫不手软。貌似,现在,这位姑奶奶就气的不轻。
李怀恩此时也不敢孤傲了,绝世妙方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忙连连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那个……呃……老毛病犯了,见到好方子就忘乎所以。我这就研制解药,一定早日给张小姐解毒。”说着小心翼翼的,从夏盈盈手中轻轻扯过那张方子,见对方隐忍着没动怒,立刻塞到怀里,这才踏实的松了口气。
夏盈盈暗暗沉了沉气,道:“有劳李太医了。”
李怀恩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嗖”的跳到桌子边,提笔就写。反正燕王有话,这几人治疗所需药材全由宫中出,他一点也不介意,慷他人之慨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唰唰唰的写下满满两大张纸的珍贵药材,管他有用没用,拿来再说,剩下的就给这位姑奶奶降火好了。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10 08:48:31 +0800 CST  
夏盈盈三人见了他列的单子,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好再埋怨,毕竟还要求人办事。忙打发了下人去太医院取药,心中却仍是忐忑不安——还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他能不能配出解药。
这时,绿芽、龙墨、墨剑几人抢入门来,直扑离玟玉榻前。
原来,离玟玉接连两天不回府,频频上门探望的贵人,铁斧和海棠的紧张管控,墨剑的行程也一拖再拖……终是让绿芽等人起了疑心,消息无法再瞒住。一听离玟玉快死了,从主子到下人全慌了神。
张府一直是离玟玉在支撑,她就是张府的顶梁柱。
如果她死了,绿芽、洛奇等人怎么办?
如果她死了,刚开始学文识字的绿芽如何能撑起一个府?
张府一旦衰落,那些已签了卖身契的仆役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如果她死了,月香等人自然会重新追随廖棋之,那刚刚开始运转的绣庄谁能管?
如果她死了,凤凰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离玟玉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有她在,这些人才有存在的意义!有她在,这些人才知道何去何从!
离玟玉的生死,已经决定了太多人的,未来!
几个小主人回过神就往将军府跑,拉都拉不住,铁斧只得连忙带了几个护卫跟在后头。
主人一走,那些买来的下人们就像集体死了爹娘一般,哭成一片。本来压抑了两天的海棠再也控制不住,也跟着哭上了。
这时候,多亏了王、李两位上官还在,先训了一顿海棠,又让她集中所有下人,厉声教训了一番,才安抚下来。
楼主 一笔昆仑  发布于 2017-08-10 08:53:03 +0800 CST  

楼主:一笔昆仑

字数:613186

发表时间:2017-02-08 00:39:2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4 12:50: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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