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坟地附近,妈妈怀孕生下一个怪胎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肩上就被踢了一脚,直接摔到地上。
抬眼一看,踹我的人竟然是木槿。
她目光复杂的看我一眼,把那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斥责道:“我警告过你,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那女人像是很怕木槿一般,听着她的话也不敢反驳,讷讷的低下头。
现在那女人的样子也是着实狼狈,头发被我扯散了,脸上好几道口子,只是没血出来,衣服的扣子被我拽掉,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在佩服自己的泼妇能力之余,暗暗磨牙,衣服被我一扯,她的曲线更加突出了,我要是个男人,看见这个绝对是要流鼻血的。
在对比一下自己的,我默默流泪。
只是,看木槿的样子,似乎不准备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了底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冷声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经过这几次交手,我发现,木槿虽然恨我却一直忍着不杀我,但刚刚被我揍得那女人就不一样了,招招狠辣,明显是要把我弄死。
背上真是疼,也不知道木槿拿啥戳的我。
“你不配知道。”木槿冷哼一声,表情满是轻蔑,然后一挥手,一阵铃铛声响起,眼前一阵刺眼的亮光。
我猛地闭上眼,等我再睁开时,就发现自己正趴在韩正寰的床前。
稍稍一动,背上就疼得要命。
我咬牙忍着,摸着韩正寰的额头,他的体温终于正常了,这才松口气,去找齐林给我看看后背。
“是谁揍得你啊,下手真狠,小冉啊,我发现一个问题。”齐林给我往后背上药膏,突然感叹说:“我是每次出来都被上身,你是每次都会受伤,咱俩是不是八字有问题?怎么都这么倒霉呢?”
我深有同感,“的确是,这么一想我倒是宁愿被上身。”
跟着齐浩干了几次活,我现在真的一身的伤,全身上下没个好地方。
这次更绝,那地方居然被踢了!
“哎,咱们回去后,去上个香转个运吧。”她叹气说。
我刚想说话,门就被推开。
韩正寰带着一阵寒风冲进来,把我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怔了一下,红着脸看向齐林,“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看韩正寰这么煽情,我真的不忍心提醒他,我现在上身没穿衣服。
她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运动要适度,背上还有伤呢。”
然后奸笑着离开了。
我瞪她一眼,然后拍着韩正寰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就是背上有点疼。”说完,我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木槿帮了我一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动作顿了一下。
“好了,你先松开我,我穿个衣服。”我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
他在我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丫头,我对木槿有一丝的歉意。”
“因为什么事?”我问他。
他抱着我坐下,凝着我的脸,半天后痛苦的闭上眼,“若不是我把她放在磨盘村,若不是我带她入道,若不是我……”
他顿了一下,又道:“或许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嫁人生子,平安和乐。”
我有心想要问他磨盘村的事情,但是看他神情那么痛苦,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以后又机会再问吧。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她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是她自己选的,你不用这么内疚。”我劝他说。
他没说话。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事不对,看他这样对木槿也挺在意?
“你给我说实话,当年你跟木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是你之前说的她单方面追求你,对不?”我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
他一愣,突然笑了起来,无奈而又宠溺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直起身子,虎着脸说:“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灵的,你赶紧说实话。”
他看着我,目光倏地灼热,声音暗哑:“丫头,你……”
说着,他的视线慢慢下移。
我低头瞟了一眼,脸色爆红,靠,我忘记自己光着了。
刚想翻身钻进被子里,就被他中途拦腰抱住。
“丫头……”他轻声叫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后,我身上不由得有些热。
这种情况下那还顾得上吃木槿的醋,小声说:“你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他把我压在身下,声音带笑,道:“不会有人看见。”
“信你才怪。”我白了他一眼。
他轻笑着,掀开被子把我们两个都盖上,“这样可以么?”
我瞪着他,努力的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你……你别转移话题,先跟我老实交代,你跟木……唔。”
他的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片刻后我俩的衣服全都被扔到地上。
等到进行那一步时,我突然身体抖了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的鬼哥哥啊,你忘了么?我那地方被踢了一脚。”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住,神色有些懊恼,叹息一声,把我搂在怀里,“是我的错,别哭。”
他拿过一边的药膏,看了半天,说:“还是你姥爷的药酒好些。”
说完,穿上衣服,风一样的出了门,我愣愣的看着门口,还不等我缩进被子里,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那瓶药酒。
卧槽,又来!
我裹着被子坐到床脚,大义凛然的说:“韩正寰,你别太过分,跟上药相比,还是……还是睡觉吧。”
他睨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扣在怀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上药。
不是我说,上药比那啥还折磨,撩我半天却又不给个痛快,简直要疯。
最后,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他承诺说:“明天带你去磨盘村,我把当年的事情,细细跟你说说。”
因为他这话,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就拉着他往磨盘村去。
现在道观那块已经被围起来,不让人进去。
看着磨盘村那片坟地,韩正寰脸色凝重:“那道观便是我长大的地方,幼时我一直跟着师父住在里面,在我二十岁那年,蒋师叔走火入魔,师父为了镇压他便联合其余八位师叔,靠着八卦镜将蒋师叔镇压在阴山。”
“只是,虽然合力将蒋师叔镇压的,但师父和八位师叔也受了重伤,在道观中闭关修养,我看着事情已了,便外出历练,数月之后,我回来发现竟然有人将磨盘村的村民屠杀殆尽,砍掉头颅放到山上,配合道观中师父和师叔们的尸体,布置了上次你看见的阴极八卦阵,以道养阴。”
我吃了一惊,我在山上看见的那些尸骨是磨盘村的村民?
“那现在坟里的这些人是?”我惊讶的问。
“这是我后来请人帮忙,迁来的流民。”他叹息道:“我虽然能看出布阵之人的意图,但凭我当时的本事却无法破阵,想了许久才想出个法子来,将道观埋入地下,按照五行八卦布置个阳气足的村子,镇下这地方的阴气,好让我有时间寻找解决的办法。”
我点头,明白了,怪不得他对磨盘村的村民那么内疚,敢情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
“那木槿是?”这才是我的重点。
他看我一眼,眼中带了些笑意,道:“当时我将木槿寄养在磨盘村的一户人家里,我疏远她之后,她便离开外出闯荡,两三年后我听说她在外面也有了些名声,知道她过得好,也就没再关注。”
说到这里,他眼神逐渐阴霾,“我们再次相见,便是她跟着数百位道长来质问我为何要布下这阴毒阵法,蒋师叔本就是师门耻辱,师父百般叮嘱不可外传,我无从解释,最后就落得个被分魂镇压的下场。”
“那些人会不会是木槿找来的?”我皱眉说,她在外面闯出了名声,心里记恨着他的无情,这才找人来害他。
他目光幽深,道:“不是她,她背后还有个高人,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有人?
仔细一想,木槿的行为确实怪异。
“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了,你就是因为内疚才记着你这个女徒弟。”瞧着气氛太沉闷,我故作轻松的说着,转移话题。
韩正寰口中的高人是谁?显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恢复成往日那温柔的样子,说:“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些感慨往事,不仅是她,还有这磨盘村的村民,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就不会受这许多年的苦。”
我抱着他的手臂,放软了声音:“我知道了,我不生气。”
听着他说这些事情,我突然觉得那幕后之人真是太恶毒,不过我又有些疑惑,他做这么多事情,到底要干啥?
“韩正寰,那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又布下这个阵法,只是为了养尸么?”我疑惑的说。
把韩正寰的师叔们杀掉,在把他们的尸体养成僵尸,真是让人死后都不得安宁。
他摇头,笑容有些讥诮,道:“那人聪明的很,我师叔们的作用跟跟芯柔一样,不过是容器罢了,否则他们为何耗费了一千年,不过是个初级的紫僵?”
我点头,感觉脑袋有些打结,这个人折腾这么一大圈,到底图个啥?
“紫僵……”我忍笑说:“僵尸见多了,那种神秘感都消失了,我现在觉得紫僵好像紫薯。”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你一天天的都在想啥。”
我噘着嘴,这还不是为了安慰你,缓和一下气氛。
我们在那附近走了好半天,韩正寰跟我细细说着他千年之前生活的地方,我心里渐渐有一种无力感,似乎他的世界离我好远。
等我们从磨盘村回去,刚进旅馆,齐林就脸色发白的跑过来。
我拦住她,“你怎么了?吓成这样,难道你又被上身了?”
她摇头,说:“不是我,是我三叔被上了,你们快来看看。”
说着,就拽着我上二楼。
我跟韩正寰对视一眼,跟着她走上去。
杜衡和沐然站在齐浩的房门外,都脸色凝重的看着屋里,沐然的铜钱剑竟然散在地上。
韩正寰脸色一沉,走进去一看,就见齐浩正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一根生玉米棒子,快速的啃着。
目光防备的盯着我们,看见韩正寰后,身体竟有些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问。
“应该是那盒子的问题,昨晚睡之前他说要仔细的研究一下那个盒子,看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等到上午我过来一看,他已经变成了这样。”杜衡指着桌子一个木盒子,说。
我仔细的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他这样不会是被灰仙缠上了吧?
看他啃棒子的动作,很像老鼠啊。
燕子那会被胡十奶奶缠上,行为动作也就带着原本的习气。
韩正寰看我一眼,转身下楼。
“你哪路家仙?”我领会他的意思,试探跟齐浩身上的东西说话。
可惜,他只是快速的啃着棒子,也不肯说话。
我往房间里走一步,蹲下说:“我认识胡十奶奶,还跟她一起喝过酒。”
听见这话,她目光一动,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棒子,指着自己的喉咙,点头,又摇头。
“你是说,你认识胡十奶奶,但是你说不出话来?”我说。
他拼命的点头,指着桌子上的盒子,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来。
我心中一沉,笑着说:“好,我知道了,那个盒子很可怕的。”
他点头。
“不过,你能从他的身上出来么?”我问他。
他瞬间凶巴巴的看着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珠黑黝黝的,死的盯着我。
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咬死我。
我忙着退后几步,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呢?
这时,一只大黑猫从门口窜进来,对着他嗷嗷的叫唤。
一阵腥臊气传来,齐浩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身下一摊水渍。
我默默地退后一步,果然是胆小如鼠,好歹也是个家仙了,竟然被一只猫给吓成这样。
沐然扶额,心疼的说:“早知道一只猫就能解决问题,我就不拿我当铜钱剑打他了,那可是从宋朝传下的铜钱,世上也就这一把。”
“没事,你再拿线串上,一样能用。”我安慰他说。
他揪着我的胳膊,生气的说:“断过,就没灵力了。”
“那就当古董卖掉。”我双眼放光。
他委屈的瞅着我一眼,去齐林那里找安慰去了。
韩正寰从外面进来,看了那盒子半天,跟齐林招招手,道:“撬开。”
齐林脸上的害怕瞬间消失,对于能用到她的技能,她很是开心的,拿着卡子鼓捣几下,真的把盒子打开了。
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她捂着嘴,退后几步,看起来像是被恶心的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沐然惊讶的说。
我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盒子里是一具老鼠的身体,有成人半个胳膊那么长,身上的肉和皮毛已经瘪了,嘴里插着一枚桃木钉,爪子上都钉着铁钉,内脏和肠子被掏出来扔在一边,肚子有些鼓胀。
看这样子,这老鼠没死多长时间。
韩正寰退后两步,淡淡的说:“肚子里有东西。”
说完,静静的站着,并没有上手的意思。
沐然直接跑到门外,说:“我怕老鼠。”
杜衡无语数秒,在我和齐林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把老鼠皮掀开,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熊花纹塑料袋。
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个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字,心中一震,再也顾不上嫌弃,忙着拿过来。
这是王星的字迹。
信封里有一张纸,只有六个字:小冉,小心木若。
“木若是谁?”我诧异的问。
这应该是王星出事之前弄好的,他要提醒我什么?
“木槿的徒弟。”韩正寰淡淡地说:“木槿曾经收过两个女弟子,取名为木华和木若。”
我一愣,想起昨晚梦里要杀我的女人,她当时很怕木槿。
大黑猫突然叫了起来,我回过神来,往齐浩那边一看,他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右手一直抠着喉咙。
韩正寰蹲到他跟前,按住他,跟我说:“往生符。”
我忙着给他,他把符纸按在齐浩的脑门上,同时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开始默念往生咒。
现在我的心思全在这纸上,王星为什么特意弄一张纸给我?
“杜衡,你们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盒子?”我脑子里乱极了。
杜衡道:“在道观正屋,中间的那口棺材里。”
王星怎么会去那地方呢?
我叹口气,对于这张纸上的内容真的摸不着头脑,让我小心木若,难道就是因为她要杀我么?
可是这些话他完全可以当面告诉我啊,为什么还要特意提醒我呢?
“好神奇。”齐林看着韩正寰,突然感叹了声。
我也看过去,就见一个白点从齐浩的身上升起,慢慢消失,看来这鼠仙是被超度了。
因为王星的纸条,我一晚上都是魂不守舍,几乎没怎么睡,导致第二天回去的路上困的不行,靠着韩正寰整整睡了一路。
等到了我家院门口,我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想起我的车来,揪住齐林:“我的车呢?还在路上么?”
她呵呵笑着,“理论上来说,是丢了,不过等你见到爷爷,跟他提一下,他肯定还会再给你一辆的。”
“齐林,我要跟你单挑。”我瞬间清醒了,叫唤着朝她扑过去。
当晚陆长风请我跟韩正寰喝茶,拐着弯的问我们磨盘村的情况。
“姥爷,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连用那珠子的法子都教给沐然了,还问我们做什么?”我忍不住嘲讽的说。
他解释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占卜出他会有一劫,这才留了一手。”
我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占卜出来,我会见到沐然和杜衡他们见面?”
他瞪了沐然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我无语的看着他,拉着韩正寰回了房间。
“其实,你姥爷没有恶意。”韩正寰劝我说。
我枕着他的胳膊,闷声说:“我知道,但我就是讨厌别人骗我,把我当成傻子玩。”
他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齐林又过来,这次还拎着好些个东西。
“这是爷让我带来,说是送给你姥爷和姥姥的。”她解释说。
“嗯。”我应了声,看来这俩老头感情不错。
“对了,爷和奶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家里住几天。”她试探着说。
我面上有些讥诮,刚想拒绝,就听韩正寰说:“丫头,去陪陪两位老人。”
我低着头,“我不想去。”
齐奶奶见我从没个好脸色,我才不想去受气。
再说,我现在恨透了齐阳,让我去他家,简直就是折磨我。
他摸着我的头,哄我说:“两位老人年纪都不小,你去住几天,承欢膝下,这是应当应分的事,听话。”
我嘟着嘴拿脚蹭地,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跟齐林说:“我就住两天,明天我就回来。”
她忙着应了,“好,两天就行,你去了,还有人跟我玩。”
我叹口气,收拾着东西跟齐林走了。
路上,她感叹道:“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听他的话。”
“因为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笑着说。
她挑眉道:“你也是有本事,看他对别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跟你面前却像个老妈子。”
我横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
说起来,我到齐家也就那么几次。
我到的时候,齐爷爷已经在客厅里等着我,笑的很慈祥,确实是个爷爷该有的样子,“你能来就好,按照你的脾气,我本以为你不会答应。”
我抿唇笑着,“毕竟是晚辈,来看看您二老。”
齐奶奶冷哼一声,说:“我们家可没有你这样的晚辈,我可不承认。”
我笑容不变,只当没听见。
本来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又没想跟他们有过多的纠缠,得过且过,也算是还了我身上这一点齐家的血脉。
只是,我想得过且过,她却不愿意。
见我不搭理她,立即沉了脸色,指着我身上的衣服,说:“你看看,你穿的什么东西,现在你是我们齐家的孩子,不在是那个小村子的村姑,就这样的衣服,还不够给我们丢人的呢。”
“闭嘴。”齐爷爷冷声道。
我拼命的忍者,不想跟她一个老太太吵架。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有那么难看么?就是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虽然没有齐林中性迷彩装有型,但是也能看得过眼吧?
“我有说错么?你看她样子,真是什么样的妈有什么样的女儿,她妈就不检点,还来诬陷咱家老二。”齐奶奶越说越过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是真的坐不下去了,“齐奶奶,做人要讲良心,你自己摸着心口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缺不缺德,我不想跟你吵,既然你不欢迎我过来,我也不会赖在这里。”
听着我的话,她冷哼一声,神情很是轻蔑。
我嘴角一勾,欺身上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阴狠的说:“但是,不要在让我听见你说我妈的坏话,你知道我天天跟什么东西打交道,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天天做噩梦。”
她脸色一白,抬手就要打我,我直接攥住她的手,冷笑着说:“你们还真的没资格打我,我今天这趟也没白来,这点血脉之情今天就算是还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惹我,打不着齐阳本来就很郁闷,当心我把气撒到你身上。”
说完,对着齐爷爷笑着说:“齐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叹口气,“去吧,林子,你带丫头在县城转转,吃顿饭,再把丫头送回家。”
齐林应了声,跟着我出来。
“小冉,你刚才跟奶奶说话,真的太帅了。”她崇拜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平常闷不吭气的,脾气这么厉害。”
我笑了笑,说:“比人对我一分好,我还十分,但这不代表着我会委曲求全。”
“就应该这样。”她赞同的说,突然情绪又低落了,“昨天奶还骂我,说我跟着你乱掺和,其实啊,我觉得她是知道二叔做了不好事情,现在每天在家等着三叔,揪着他问东问西,搞得三叔都不回家了。”
我没再说话,对于齐阳的事情,我现在也是憋屈的不行。
听韩正寰的意思,现在齐阳的魂已经被他拿来祭阵,现在他身体里的魂是蒋师叔的,魂魄不全,是不是代表着他就这么死了呀?
一想到这里我就难受,也不知道他把去瘸子的身体和魂魄藏在什么地方了。
“小冉,我带你逛逛吧。”齐林说着,带着我就往县城的商场走。
我不大想去,主要是这次出来没多少钱。
她看出我的想法来,生气的说:“你想什么呢,现在你是我妹,我能让你花钱?走,今天姐请你玩。”
最后还是被她硬是拖到商场,不过最后我没买东西反而是给韩正寰买了一身衣裳。
等我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让齐林把车停在村口。
她的车太扎眼,我还是走着回去比较好,给他一个惊喜,不得不说,现在我就是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催动了韩正寰给我的隐身符。
我兴致高昂的回去,发现家里根本没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转头看向后山,他不会在后山吧?
想到这里,我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悄声的往后山去了。
走到树林子里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姥姥佝偻着背,抱着花瓶往山上走。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太靠近,趴在树林边上的草窝子里,看着姥姥。
她走到尸坑旁边,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放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突然垂下头,没了动静。
等了老半天,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韩正寰从尸坑里跳出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现在他不再是虎子那副装扮,而是原来的古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阴狠,身上带着嗜血的煞气,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这样子,只有他以前跟别人对战之时才会出现。
虽然他平日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但至少表情还是温和的。
他走到姥姥跟前,静静的看着。
这时,花瓶动了一下,一根黑亮的头发丝从里面爬出来,顺着姥姥的鼻子钻进去。
我默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后背直发凉。
等到头发丝全部钻进姥姥的身体,她突然睁开眼睛,身形也不再佝偻,挺直脊背,对着韩正寰磕了个头,说话的声音还是姥姥:“主人。”
我倏地睁大眼睛,姥姥叫他主人?
他嗯了一声,问:“事情如何了?”
姥姥神态十分恭敬,回道:“他们已经接上头,不出意外的话,后天鱼儿便会上钩。”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他说。
姥姥脸上有些惊喜,还不等笑出来,就听韩正寰说:“不过,谁给你的胆子,去纠缠丫头?”
他的声音仿佛渗着冰渣。
“我……我只是想在梦里吓吓她,不让她再对这个花瓶感兴趣,请主人饶命。”姥姥开始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若不是因为你如今的身份是她姥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他语气十分阴狠。
“谢主人饶命,属下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姥姥忙着说。
“记住你如今的身份,滚吧。”他冷声说。
“是,属下告退。”姥姥说完,那根头发丝又从她的鼻子里钻出来。
我听着他们的话,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姥姥是韩正寰的手下?
还是只有那附在头发上的冤魂是他的手下,姥姥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看上次姥姥那么护着那花瓶的模样,不像是不知道。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闯入我的脑袋里。
“等一下。”我直接从草窝子冲出去,一脚把花瓶踢倒。
那头发丝仿佛受惊一般,瞬间缩回姥姥身体里。
“丫头,你怎么在这?”韩正寰震惊的看着我。
我红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甭管我怎么在这里,你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又是谁?”
韩正寰狠狠看了姥姥一眼。
姥姥身体一抖,哆嗦着身体,抱着花瓶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我想要去追,却被韩正寰拽住。
“丫头,你听我解释。”他说。
我挥开的他的手,又开始掉眼泪,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好,你说,我听着。”
他看着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平常在我面前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凌厉和阴狠。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问,姥姥是你的手下?”我冷声说。
他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问出这句话时,我心里就像是被豁了个口子,一直在往外流血。
“从来都是。”
我直接把手上的衣服扔到他身上,“韩正寰,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
从来都是。
我不由得冷笑,这四个字真的是直接捅到我心里。
听见他这四个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姥姥之所以会带着妈妈出现在这里,就是他授意的?
那就不只是他纵容齐阳去侮辱我妈妈,而是他一早就挖了套,一步一步的诱惑着齐阳上钩。
现在,我算是理解他那句话了,他的确不是心善的人,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怪不得他以前会跟经常跟我莫名其妙的道歉;怪不得他说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怪不得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他就选定了我。
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他么的就是一场笑话啊。
他上前几步,想要抱我,却又几次把手放下,“丫头,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我慢慢地退后几步,怒极反笑,“韩正寰,是我眼瞎看上了你。”
他身形一晃,想要抓住我的胳膊,我直接挥手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往山下跑。
边跑边流眼泪,他妈的,合着我这么多年就是别人骗大的。
“丫头……”韩正寰歉意而无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头也不回,大喊了一句:“不许追过来,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他对有多好,我就多爱他,他这一刀就捅的我就有多疼。
从山上跑回家,我先跑回东屋拿出招魂幡,在手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一脚踹开姥姥的房门。
姥姥正躺在床上,那花瓶在架子上摆放着。
我一进来,花瓶里传出一阵阵哭声。
姥姥猛地惊醒,“你怎么进来了?”
看见我手里拿着招魂幡,她鞋都顾不上穿,直接把花瓶护在身后,“你这气势汹汹的,要干什么?”
我冷着脸,任凭眼泪往下掉,“晚上你去了哪里?”
她看了花瓶一眼,目光有些闪躲,心虚的说:“我没去哪里。”
“那你鞋上的土怎么来的?”我冷笑着问。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轮不到你管我,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一脚踢在床上,“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被拿来祭阵的是不是?你也知道我妈会被人侮辱,只要把我生下来就会死,是不是?”
明白了,今晚我算是都明白了。
她以前总骂我是煞星,说我克死了我妈,原来就是这回事。
这些年我对她的怨气都在今天爆发了出来,“姥,你还算是个人么?”
她一把推开我,阴沉着脸:“你还有脸骂我,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死,齐阳试过那么多次,为什么别人没成到了你这里就成了?”
“这事能怨我啊?”我被气笑了,“你能有今天都是你活该,以后不要再指望着我孝顺你,明天就给滚出去。”
她怒瞪着我,抖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甩了下手里的招魂幡,指着那花瓶说:“下次再看见那东西,我一定会让她魂飞魄散。”
说完,我直接摔门离开。
走到客厅时,看见韩正寰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的是我今天特意给他买的衣服。
“丫头……”他叫我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别叫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出去。”我冷声说。
他走近我,柔声说:“我跟你道歉,丫头,先冷静下来,好么?”
我眼泪越掉越凶,看着他,哽咽着说:“韩正寰,我要是不冷静的话,我早就不顾一切的杀了你,你没有拿我祭阵,为我忍受噬心之痛,你为我做的,桩桩件件,我陆冉记在心里,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丫头……”他拉住我的手,还想再说话。
我甩开他的手,“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说完,我直接往外跑,等我到院门口时,他已经站在路边。
见他上前一步,我扬起招魂幡,“别再过来。”
他猛地顿住,没再上前。
我扭头跑了出去,到了村口,竟有些迷茫,我能去哪里?
心中苦笑,竟然落得个无处可去的下场。
最后,我走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敲响了燕子的门。
燕子披着外套,看见我哭的双眼红肿,身上还有露水,忙着我把我领进屋,给我找衣服、烧热水。
我木木的看着她,脑子里一阵空白。
由着她给我换好衣服,擦干头发,靠在她怀里,我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小冉,你怎么了?”燕子担忧的问我。
我抱着她的腰,只感觉眼睛生疼,眼泪已经流干了,“燕子,我突然感觉我这一生就是场笑话。”
她皱眉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想要跟她倾诉,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能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跟姥姥吵架了。”我苦笑着说。
她松了口气,说:“你姥就是那样的脾气,其实我看着她这几年对你挺好的。”
我点点头。
“看你满眼的血丝,快去睡会,正好佳玲不在,你就睡我那屋,我去她的房间睡。”燕子说着,把我送进她屋里。
我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突然好想瘸子。
我心里有多在乎韩正寰,现在就有多难受,他为我忍受了许多,我都知道,可我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除了瘸子,他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小冉,你出什么事了?”我正在床上麻木的躺着,齐林推门进来。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我闷声道。
她坐到我床边,拍了我一下,“我来给燕子送点补品,你都这样了,没什么才怪,要是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我扯了扯嘴角,“真的没事。”
她看我这样,也没强求,静静的陪我坐了一上午。
走的时候,她说:“小冉,你是个太过泾渭分明的人,亲近的人你无条件信任,对于其他人却是时时在怀疑,你发生什么事情我大致能猜出来,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可能,我只能说,你若真的在乎那人,在不触及原则的情况下,有些事得过且过吧。”
“嗯。”我闷声应了。
心中苦笑,我知道韩正寰瞒了我很多事情,以前总觉得应该跟我没啥关系,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燕子家躺了一天,到了晚上,我不经意看见燕子挺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洗菜做饭,突然有些内疚,忙着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活。
“陆逸晨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么?”我问她。
她点头,担忧地说:“没回来,我挺担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心里有些内疚,答应过燕子要替她问问韩正寰的,结果却被我忘到了南山根儿去。
“燕子,对不起,我忘记帮你问了。”
她笑着说:“没事,他应该不会出事的。”
我点头。
突然,燕子凑近我,小声跟我说:“小冉,我这几天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而且一到晚上肚子就有些疼,还总是听见小孩哭。”
我心一沉,“多长时间了?”
她摸着肚子,算了半天,“大概有个七八天了,前天我回村子找过你,你不在。”
“我当时出去办事了。”我说着,闭上眼看向燕子,可是没在她身上发现怨灵。
不过,她身上的阴气似乎比之前还要重,但阳火却丝毫没受影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怀了阴胎的人都这样?
我心里有点没谱,想了想,说:“今晚咱们一起睡,我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她点头。
吃完饭,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我有些不自在,这是我第一次跟韩正寰之外的一起睡觉。
她抱着我的胳膊,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男的。”
我笑笑,“我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的确是,韩正寰根本不是人,我恨恨想着,他就是老奸巨猾的死鬼。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燕子问。
我点点头,故作轻松的说:“不过也没事,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兴许我明天就想通了。”
她没再说话。
躺了一会,她突然哎呦一声,我心中一凛,扭头一看,差点吓得掉到床下。
燕子的肚子上正趴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孩子,眼圈乌青,两颗大眼珠子黑黝黝的,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他的眼白,身上瘦骨嶙峋,手脚上都绑着红绳,肚子上一个横切的大口子,里面的肠子都掉了出来。
见我看着他,他对我咧嘴一笑,叫了声妈,直接朝着我扑过来。
我直接滚到地上,刚想咬破手指,胳膊上就一凉,一双满身污泥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愈加阴森,嘴里不停的叫着妈妈,脚上一用力,直接跳到我背上,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我被搂着脖子,身上一阵彻骨的凉,忍不住打了激灵。
燕子从床上爬下来,手里拿着扫把,“那东西在哪儿?”
我被那孩子勒的上不来气,艰难的说:“在我肩膀上。”
话音刚落,燕子手里的扫把就落在我的肩上,我疼的龇牙咧嘴,“燕子,你别打了,你打不到他。”
那小孩在我背上笑得很开心,小手在我脖子上摸了几把,一直在叫我妈妈。
挣扎之余,我特地匀出一部分的脑子来,回想着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十分确定自己没做过扔孩子的缺德事。
燕子攥着扫把,脸色煞白,声音发抖的说:“那我怎么帮你?”
我摆摆手,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爬起来,狠狠的咬在手指上,看着那孩子的手按下去。
他疼的嗷嗷直叫,就是不松手,嘴里还不住的叫我妈妈。
靠,现在鬼也流行强行碰瓷么?
我憋着气,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还不等我念咒,那符纸居然自己烧了起来,我惊诧之余,赶忙把符纸往自己的脖子后扔。
“呀!”
那孩子大叫一声,终于从我的背上跳下来,蹲到一边桌子上,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些委屈,“妈妈,妈妈……”
我摸着脖子,终于喘上来气了,凶巴巴的说:“我不是你妈,识相的,赶紧滚。”
小孩还想上前,但是看我又拿出一张符纸来,停在半路,看我半天,最后从窗户跑了。
我看着他跑远,顾不上跟燕子解释,从床上拿起招魂幡,“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然后追着那小孩出了小区。
路上我催动了韩正寰给我的隐身符,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孩子的身后。
还别说,老鬼画的符纸就是好,还带循环利用的。
这小孩不想是普通的怨灵,倒像是被人养的小鬼。
我跟在身后,走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跟着来到齐林的学校。
看着他直接穿过墙跑进去,我心情越来越沉重,这孩子跑的方向似乎是德善楼。
校门关着,我在墙外转了半天,最后在小树林外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狗洞。
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我直接钻进去,往德善楼方向跑。
走到半路,正好撞见那孩子从德善楼里出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上次跟我打架的女鬼。
她现在一身红裙,嘴巴猩红,黑的发亮的头发披散着,赤着脚,本是标准的红衣女鬼惊悚装扮,但是一配上她那张美艳的脸,又把身上的鬼气生生压了下去。
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我也有一种要把她扑倒的冲动。
小孩看着她走出来,蹲到她的脚下,嘴里又开始叫妈妈。
我瞬间无语,这小鬼怎么见谁都叫妈?能不能有点立场?
那女人缓缓笑了,摸着小孩的头,冰冷的目光突然射向我这边。
我脊背一凉,心中警铃大作,暗道糟糕,怕是中计了,赶紧跑。
只是,还不等我站直身体,脖颈一阵刺痛,我瞬间没了意识。
“嘿嘿嘿……”
昏昏沉沉之时,耳边总是传来一声声狞笑,我突然惊醒,却不敢睁眼。
直到胳膊有微微的刺痛感,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我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却发现自己被人绑在床上。
我心里一沉,顺着笑声,就看见齐阳正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根针管,冲着我笑。
而这房间,看着像是一间地下室,阴冷潮湿,四面墙上挂着黄布,画着弯弯扭扭的图案。
见我醒了,他笑容更大,“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我咽了口唾沫,扭头一卡,他正在我胳膊上抽血。
“蒋师叔?”我试探的叫了声。
他看我一眼,“你可真的是个宝贝。”
我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看着他抽满一针管的血,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再接着拿出朱砂和黄纸,竟然是要画符?
不过,暂时来看他对我并没有恶意,我暂时松了口气,“蒋师叔,你在干什么?”
他不理我。
我慢慢地用左手抠着绳子的结,眼睛却注意着他的动作,“蒋师叔啊,你现在用的这身体,算起来还是我爸的呢。”
他动过一顿,眯着眼睛问:“你是齐阳的女儿?”
我点头,跟他套近乎,说:“你看,现在你用着我爸的身体,又用着我的血,我也算是帮了你不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干啥呀?”
“干啥?”他冷哼一声,表情倏地狰狞起来,“当然是要活着,我生生的忍受了千年,就是要活着。”
我呵呵笑着,“活着挺好。”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木若那小贱人,这些年压制着我,靠着我的阴气养魂,等我这次成功,我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明了,原来从墙上挖出的那个棺材里的女人就是木若,木槿的徒弟。
他把血和朱砂调好,阴笑着说:“本来还在发愁去什么地方找个祭阵阴女,没想到你竟然送上门来,齐阳的女儿,十分合适。”
我有一种想要抽死自己的冲动,没事套啥近乎,手上赶紧加快动作,后背一层的冷汗。
他拿出一张红纸,小心翼翼的铺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指沾着混过我的血的朱砂,凝神画符。
“蒋师叔,你现在能跟我爸说话吗?我听韩正寰说,他还有魂魄留在身体啊。”我大声的跟他说话,想要干扰他。
他冷冷的睨我一眼,语气十分阴森,“想要留着你的舌头,保个全尸,就给我闭嘴。”
我抿唇,不敢再说话。
额头上出一层的冷汗,拼命的抠着绳结,胳膊都快抽筋了。
眼看着他就要画好了,我再也不顾上舌头,“蒋师叔,你画错了。”
他丝毫不受影响,画完最后一笔,终于得意的笑了。
然后他又拿起地上的铜钱剑,把符纸贴在我的身上,左手气势,右手挥舞着铜钱剑,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随着他的话,地下室里突然刮起一道阴风,在我身边盘旋着,好像有无数条冰凉的手一直在撕扯我的衣服,想要挤进我的身体里。
我哆嗦着身体,心里一阵阵发凉,他这是用了啥东西?这感觉,跟我用以前用招魂幡似的。
渐渐的,我看见一个影子从齐阳身上挤出来,只是刚露个头,一撮黑头发直接抽过来,他惨叫一声,那影子又缩回了齐阳的身体。
我身旁的阴风渐渐散了,蒋师叔捂着胸口扶着桌子,怒道:“木槿,你不要太过分。”
木槿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冷笑着说:“我跟你说过,不能动她。”
蒋师叔哼了一声,“我会听你的?这些年我已经被木若折腾的够呛,如今魂魄又被韩正寰吞了一多半,我落得这个下场还不是当年听信了你的话。”
木槿面容阴冷,指着蒋师叔,“别忘了,没我的话,你现在早就已经魂飞魄散。”
听着他们吵架,我喘口气,又开始抠绳结。
蒋师叔双眼赤红,拿着铜钱剑,周身气势阴森,“没你,我照样能出来,今天我就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木若那个小贱人。”
说着,两个人打了起来。
我努力的当个隐形人,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两只手一起解绳子。
同时还不忘观察着他们的战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鬼打架。
以前看韩正寰出手,从来都是他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
但是今天一看,原来力量相当的鬼打架竟然是也是中国功夫,不愧是本土鬼。
蒋师叔原本就受了伤,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我解开绳子,却不敢乱动,看着机会,在他们都侧对着我的时候我直接跳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招魂幡,拼命的往外跑。
多亏这地方没门。
只是,我跑了好半天,还是没跑出去,这地方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三个字:鬼打墙。
拿着招魂幡,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熟悉的地方碰到鬼打墙,只要闭上眼,不听不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出口走就行。
可是这地方我完全不了解,连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身上的符纸也用完了,我这次是真的山穷水尽。
“找不到门么?”一道娇媚阴森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猩红的嘴巴,开开合合。
几乎是本能的,我直接拿着招魂幡打过去。
她呵呵笑着,避开我,退后几步。
“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引来,就是为了让他抓到我,拿我做法祭阵?”我冷冷的看着她。
她笑着说:“当然,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说着,她阴笑着朝我扑过来,我想要拿起招魂幡挡她,去发现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抓进我的身体里。
“唔……”我闷哼一声,胸口一阵剧痛,半天身子都是都疼的麻木了。
“你不配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的。”她神情癫狂的说着,还要往我身体里抓。
我忍着疼,咬牙说:“你他么的变态啊,都是女人,居然还袭我的胸。”
“伶牙俐齿。”她声音更加阴狠。
“丫头!”
韩正寰突然出现在那女人身后,手里的裂魂刃就要劈向那女人,木槿凭空出现,抢先一步把那女人拽开。
她的手一离开我的胸口,我当即痛苦一声,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下面被踢还没好,上面又被抓了一把。
我佝偻着腰,按着胸口,汗珠一往下滴。
韩正寰扶着我,冷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木若身子一抖,缩在木槿身后,说不出话来。
“师父……”木槿刚开口,韩正寰面色一冷,手里的裂魂刃直接朝她们飞过去。
她们眼中满是惊惧,侧身穿墙而逃。
“怎么样?”韩正寰低声问我。
我摇摇头,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叹口气,抱着我往前走。
被他带出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刚刚就在德善楼的地下室。
我突然看见那个小孩站在楼梯口,怔怔的看着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一直出了学校,他才把我放下来。
“很疼么?我看看。”他皱眉说着,就要拉开我的手,给我检查伤口。
我有片刻的失神,仿佛眼前的他还是以前那个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男人。
在他碰到我的手时,我身体一抖,直接甩开他,后退几步,“我没事,刚刚多谢你。”
他看着我,眼里的光渐渐暗淡,双拳慢慢握起来,“没事就好,你回家去罢,我如今已经不在家里住。”
我讷讷的点头,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
气头过后,我现在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先走了。”说完,我忍着疼直接跑了。
该原谅他吗?还能像以前那样跟他若无其事的相处吗?
我是个小心眼的人,真的没有那个度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燕子站在门口,一看见我回来了,忙着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被抓伤了。”我咬牙说:“送我去医院。”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疼的全身发抖,受伤的地方越来越疼。
“好。”她忙着扶着我,还不等走到院子,我就背上一凉,脑袋越来越沉。
眼前时明时暗,我似乎看见韩正寰接住我的身体,跟燕子说:“她去医院没用,回去,我给她看看。”
我想要抗议,却完全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他将我抱回去。
“韩正寰,你特么的赶紧放开我。”我咬牙切齿的说。
他充耳不闻。
“燕子,你赶紧把他撵出来。”我跟燕子说。
燕子嗔我一眼,说:“小冉,闹脾气是要有限度的,现在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胸口黑了一片,跟烧焦似的,快让你男人好好看看。”
“他不是我男人……嗷!”我惨叫一声,疼的浑身颤抖,狠狠的瞪着韩正寰。
他肯定是公报私仇,不然用那么大力按我伤口干啥。
他睨我一眼,拿出一张符纸跟燕子说:“接一碗水来,如果有黑糯米的话更好。”
燕子忙着应了,刚要转身就听韩正寰又说:“顺便拿一把剪刀和白酒过来。”
我虎躯一震,“你要剪刀干啥?”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捂着胸口,“燕子在呢,你注意点,让她给我上药,你别想剪开我的衣服。”
他没理我。
等到燕子过来,他拿着剪刀把手指划破,把自己的血滴进碗里,然后把黑糯米和符纸放进去。
端着碗,闭眼开始念咒,等到他七遍念完,水里的符纸突的烧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纸竟然能在水里烧起来,逆天了。
等到符纸烧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把我符水直接倒在我的伤口上。
我大叫一声,这感觉就跟一堆火在烧我一样,烫的我瞬间想哭了。
一股烧糊味传来,我心情好复杂,本来就不大,现在又被烧了……
等到伤口上的热度降了些,韩正寰拿着剪刀把我衣服剪开,一点一点的给我抹着白酒。
燕子惊讶的说:“上面的黑色居然消失了。”
我心中一喜,低头一看,真的没有了。
韩正寰眼角带着笑意,道:“那是尸气。”
我扭过头,没理他。
要坚定立场,不能被他这么哄回去。
其实我知道,我会原谅他,毕竟他对我是真的好,甚至可以说比瘸子对我还好。
但是,我现在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处理完伤口后,他说:“明日就让齐林送你回家吧,我暂时住在后山。”
我点点头,这是要跟我分居了。
等到他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我给他买的那身衣服。
关门时,他沉声说:“那小孩的事情那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你没有那个本事管这件事。”
本来前一句是感动的,但听到他后面这句我就有些不服气了,居然看不起我,亏他以前还跟我睡得那么开心。
齐林来接我的时候,看见我上身的绷带,笑的直不起腰,“你比我倒霉,那里居然也能受伤。”
我白她一眼,内心悲愤,无语凝噎。
离开时,我特意给了燕子一张辟邪符,“你先把这个挂在床头,不用害怕,最晚明天晚上,我还会过来的。”
她接过符纸,担忧地说:“你别管这件事了,好好地养伤,我没啥事,那孩子估计也就是过来吓吓我。”
我坚定的摇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不能让他那么看不起。”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铁定不会管的,但是现在我非管不可,还要把这件事完美的处理好。
骗我就算了,居然还敢瞧不起我的本事,比我多活了一千年就这么狂?
现在我完全是在跟韩正寰较劲,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去的路上,齐林一直偷偷瞟着我。
“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我无奈的说。
她笑嘻嘻的说:“小冉,你这几天会有大行动呀?”
我点头。
她顿时双眼放光,道:“我觉得你需要个端茶倒水、拎包开车的。”
我翻了白眼,“你甭想,好好的在家里待着。”
这件事的确棘手,我现在就是在跟韩正寰对着干,甚至我有一种自己找死的冲动,但我不想拉上齐林,万一真的出了事可咋办?
“小冉,你就带上我呗,我保证好好跟着你。”她跟我打商量说。
我摇头,“你别想,这件事没商量。”
她郁闷的看我一眼,直接把我丢在村头,就开车走了。
我往村里走了几步,最后转身上山,走到瘸子的坟前。
摸着他的墓碑,我坐在地上,叹口气,“瘸子,我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也不知道跟谁说。”
“现在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你刚没那会那样,觉得活着好没意思。”我苦笑着,说完这些话突然愣住了。
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瘸子的身体和魂魄都不在这里。
我身后拍着墓碑,“瘸子,我会找到你的身体和魂魄,让你安心的离开。”
等我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一声轻叹,“丫头!”
我猛地停住,嘴角不住的发抖,试探的叫了声:“瘸子?”
“丫头,离开这里,好好活着。”他说完这句话,再没了声音。
“瘸子……”我大喊着,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我蹲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我能去哪里呀?你在这里,我能走到哪儿?”
这一次,泪水就像是开了闸一样。
在山上哭了好半天才回家,刚一进院子,就看见陆长风坐在客厅里,似乎是在等我。
“我姥呢?”我冷声问。
他叹息说:“搬回老宅子了。”
我点头,没再说啥,想要回屋。
“丫头,咱们两个谈一下?”他说。
我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谈的?”
陆长风走到我面前,把我按在椅子上,说:“咱们两个可以谈的太多了,关于你的身世,关于齐阳,关于韩正寰。”
我面上扬起讥笑,“或许也可以谈谈你的身份。”
他没有丝毫的吃惊,平静的说:“我身份很简单,我也是杜衡他们那拨人,职位比他略高一些。”
“略高?姥爷,你太谦虚了,杜衡和齐浩能对沐然那么尊敬,你的职位怎么能只是略高呢?”我嘲讽的说:“以前我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无关,也就不大在意,但这不代表你能把我当猴子耍。”
他居然笑了,欣慰的说:“你这话说的不错,我承认,我比他们高很多。”
我别过眼,没理他的话。
“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知晓你是如何出生的了。”他沉声说。
我嗯了一声,等着他的后话,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啥来。
“关于你的出生,我一直都知道。”他说。
听见这句话,我没有丝毫意外,估计我是为啥被生出来的,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瘸子知道不知道……我几乎不敢想这个问题。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他又说。
我挑眉看向他,“所以呢?”
他看我半天,说:“你若是想要摆脱你这命运,只有两个法子,第一直接杀死韩正寰,第二便是找到五瓣莲,靠着它破了后山的锁魂阵。”
我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们给我规划的人生?”
合着我这一辈子就是个收集七龙珠召唤神龙的套路。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自小接触道法,我本以为你会有些成就,可你看看你现在,也就是仗着自己身上的煞气闯江湖,碰上个厉害的主儿,你必死无疑。”
我听着这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乐意,你管得着?别以为你是我姥爷,就能对我指手画脚的。”
说着,我走到他面前,凝着他的眼睛,“当初我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有你的功劳吧?我妈被齐阳侮辱,你是事先知道却放任不管还是事后得知却毫无作为?摸摸你的良心,好好想想你死后有脸去见我妈么?”
他先是满脸怒气,最后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我哼了一声,转身进屋。
坐在床上,我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如今看来,我倒是更心疼我妈。
在床上呆坐半天,我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各种符纸我都画了几张,牛眼泪、无根水、黑糯米只要有用的我都装上。
最后把招魂幡直接装进褂子的衬兜里。
准备好这一切,我背好包,准备再去学校一趟。
陆长风已经离开,桌子上摆着晚饭,还热乎着。
我看了一眼,直接出了门,现在来示好,晚了。
而且,我总感觉陆长风给我指出的两条路,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韩正寰听的。
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通过我利用韩正寰来为他办事。
南山沟子的坟地、磨盘村的道观,他先把我牵扯进去,再逼韩正寰出手。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韩正寰的事情很了解,这更加让我心慌。
我跟韩正寰闹别扭是我俩的事情,但我不允许陆长风打我男人的主意。
起码,跟他们的虚情假意相比,我的千年老鬼对我还是用了心的。
我刚走到村口,齐林就从棒子地里跳出来,“小冉,你还是要去是不是?带上我吧,我等你一下午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诧异的问。
她抓着我的胳膊,说:“当然是等你了,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个儿比你高,力气比你大,而且,没有我带着,你怎么进学校?”
我不理她,往前走,“我能钻狗洞。”
她在我后面笑个不停,磨了我一路,最后抓着我跟我说:“大不了我把车赔给你。”
“成交。”我立马说。
“陆冉,你个没良心的。”齐林气的哇哇直叫。
跟她一路打闹来到学校,在墙外面的时候,我特意给了一张辟邪符和本命符,然后给她开了阴眼,“记住,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把本命符点燃。”
她郑重的点头,跟着我钻进去,突然停住了,“小冉,我没有打火机怎么点符?”
我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去找门卫大爷借个,你等我。”她小跑着去了门口,居然还真的借到一个。
我无语的看着她,早知道她跟门卫的关系这么熟,刚才为啥要钻狗洞?
再次来到德善楼门口,我深吸口气,拉着齐林的的手小心的往里走着,心跳快的不行。
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看见楼道最里侧的房间里有亮光。
我看了齐林一眼,发现她不但不害怕,然而很兴奋。
见我半天不往前面走,她扯我一下,“怎么不走啊?”
我无奈的叹口气,感觉自己带了个傻大姐。
悄声走到哪房间外面,顺着教室的玻璃往里看,就看见三个女生正蹲在一起。
在她们面前放了个盆,里面烧着纸钱,三个人齐声说着一句话:“红衣学姐快现身……”
现在这学生真会玩。
不过,我仔细看着那几个人,靠外面的那两个学生不是佳玲和小小么?
随着她们的话,屋里突然刮起一道细小的阴风,那三个女孩身体不住的发抖,却还在说着那句话,就像个复读机,语调都没变过。
吱呀一声,窗户突然动了一下,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周围这么安静?
一股小小的风,我竟然都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齐林现在才开始害怕,拉着我的手都有些发抖。
“妈妈……”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然后我肩膀一沉,一双小手又搂上我的脖子。
齐林被吓得嗷的一声跳起来,指着我的脖子,尖声叫唤着。
屋里的三个女孩听见我们的声音猛然惊醒,也是不住的尖叫,抱在一起哭。
我往屋里看去,只见窗户旁边闪过红裙的一角。
“别叫了!”我被她们叫唤的头疼。
她们几个这才安静下来,惊恐的看着我这边。
挂在我脖子上的小鬼也没再叫,但一直搂着我的脖子,却也没用力。
我想了一下,试探着说:“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他动作一顿,真的从我脖子上下来了。
我呼出口气,转头看着他,“你一直在这里?”
他点头。
“谁是你妈妈?”我问他。
他指着我,皱眉想了想,又摇摇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个三四岁孩子的样子,也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蹲下身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委屈的看着我,“妈妈。”
“你妈妈在这里?”我皱眉问他。
他点点头。
我笑容更加和善了,就像是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那你带我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朝我呲牙叫了声,往后退了几步。
我摸摸脸,难道我的笑容太假了?
“那你带妈妈回家好不好?”我又笑着说。
他眼中有些挣扎。
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妈妈太累了,想要回家。”
他犹豫半天,往后跑了几步,然后扭头看着我。
我心中一喜,忙着跟上,走了两步却发现齐林没跟上来,“林子,愣着干啥,一起走呀。”
她回过神来,咽着口水走到我身边,“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你要是过去,他也叫你妈。”我微笑脸说。
齐林领悟,“专业碰瓷的。”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佳玲突然在我们后面说。
我冷着声音说:“你们也是不怕死,没事找什么红衣学姐,赶紧回去睡觉,晚上把这东西垫在褥子底下。”
说着,我丢给她们一袋黑糯米。
她语言又止,最后看了眼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小鬼,讷讷的点头,然后带着小小和另外的姑娘离开了。
我和齐林跟着小男孩七拐八拐的下楼,发现他正往地下室走。
齐林皱眉,小声跟我说:“这条路不对劲,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这条路。”
“你以前来过?”我诧异的问。
“嗯,我不止一次来玩过笔仙,每个教室都试过,地下室也来过,但从来没发现这条路。”她说。
我不由得高看她一眼,活腻了找死,说的就是她。
不过,她这话确实有道理,这条路不对劲,比我上次被绑的地下室还要潮湿,空气里都有一股子霉味。
小男孩带着我们转了弯,突然不见了。
我急忙和齐林拐过去,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个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在棺材头正对着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血红奠子,仿佛还有血往下流。
小男孩正趴在棺材边上,对着里面叫妈妈。
我跟着慢慢地走到棺材边上,往里一看,顿时惊人在原地,全身发凉。
棺材里的人躺着的竟是我!
这时,手上突然一痛,我转头一看,就见齐林双目圆睁,全身肌肉绷紧,死死地盯着棺材,这样子,明显是吓得不行。
我心中一凛,这事不对,棺材里的人绝对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和木头剑,刚想念咒,符纸就烧了起来,火比我以前费劲念咒引燃的还要大。
我顾不上惊讶,把符纸扔到棺材边上。
本是想要扔到棺材里的,但是看见那小孩小心翼翼的摸着棺材里的人,我心中一动,改变了方向。
室内亮了一瞬,小孩叫了声,直接跳进棺材里。
我转身在齐林头上拍了下,她瞬间惊醒,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指着棺材说话都结巴:“小冉……棺材……我躺在棺材里。”
我点头,又往棺材里看了眼,“你再看。”
她伸脖瞟了眼,诧异的说:“怎么变了?”
我冷笑着说:“不是个阵法罢了。”
其实棺材里根本没有任何尸体,只有大小两个纸人,在眉心、手脚和头顶的位置都点着朱砂。
只是,大一些的纸人的朱砂都已经暗淡,但小纸人的朱砂依旧鲜红。
看来,背后那人就是利用这两个纸人来控制住那个小孩的,纸人身上的朱砂是用来封住小孩,让他无法离开这里。
这人真够丧良心的。
仔细看,两个纸人是互相抱着的姿势,确切来说是小纸人搂着大纸人的脖子,怪不得小孩总是搂着我的脖子。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手电,往四周看去,这看起来就像是个废旧的仓库,在角落里堆着一堆的破纸箱子。
“妈妈!”一声凄厉的呼喊响起,我浑身一抖,转身一看,棺材里的大纸人竟然凭空烧了起来。
小孩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恨恨的盯着我,哭声凄惨,听的人头皮发麻。
“不是我……”我拉着齐林慢慢后退。
小孩大叫一声,朝着我扑过来。
我带着齐林退开,不经意间看见那红衣女人竟然站在棺材上,阴险的笑着。
难道刚才那个大纸人是她弄着烧起来的?
在我走神的功夫,小孩直接扑到齐林的身上,死死地箍住她的脖子。
我现在也无法心软,从包里拿出木头剑,打在小孩的身上。
他身体一抖,松开齐林跳到红衣女人身边。
“来了,就别想走。”红衣女人说。
我冷笑着,“正巧,这话我也想对你说。”
她拍拍小孩的头,那小孩再次冲过来。
我把手里的木头剑给齐林,“拿着剑揍他。”
齐林抖着手接过。
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挑眉看向红衣女人,“你是木华还是木若?”
她摸着头发,丝毫不怕我手里的招魂幡,“当然是木若,木华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
虽然早已经做好准备,但正是她就是我们从阴山墙壁上抠出的女人,我还是有些震惊,她就是木若。
“木若,今天就算算以前的账。”我冷声说。
其实我心想的是:今天老子不揍死你,我不姓陆,胸口现在还疼着呢。
她双目一厉,讥讽道:“不过就是村姑罢了,也不知道韩正寰看上你什么。”
我哼了一声,“他就好这口。”
说完,我直接把手指咬破,在招魂幡上抹了一把血。
木若开始时还十分轻蔑的看着我,但是一看见我手里的招魂幡颜色越来越红,她脸上逐渐有了害怕,“竟然是你?”
“是谁都没用。”我狠声说。
不知为何,这次以用招魂幡,我胸腔里那种被火烧着的感觉再次回来,而且整个人变得十分愤怒。
她想要逃,我嘴角一勾,手上的招魂幡一挥,她直接摔到地上。
我几步上前,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不是想杀我么?今天我就先用你来祭这招魂幡。”
我说完,手里的招魂幡突的飘了起来,地下室里阴风大作,四周的纸盒子被吹的乱跑。
她脸色煞白,全身开始颤抖。
“你不能杀我,韩正寰不会让你杀我的。”她大声说。
我脚上更加用力,“他不让?他越是不让,我就越要杀。”
现在,我彻底魔怔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她。
胸腔里像是着了火,烧得我全身难受,呼吸都有些不畅。
“小冉……”齐林在旁边喊我,我听见了,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丫头!”韩正寰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我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他着急的看着我,想要过来,却无法靠近我。
我脑子越来越沉,身上突然痛了起来,身体里有一种被烧焦的感觉。
木若突然在癫狂的笑了,“你这是在杀我还是在自杀?”
突然,我手上一痛,扭头一看,韩正寰手里拿着木头剑正好打在我的手背上。
“你要杀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神情很痛苦,“不是,不是那样,丫头,快把招魂幡松开,听话。”
我冷着脸,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滚开。”
我大喊一声,手里的招魂幡猛地挥向他。
他不进反退,借机抓住我的手,把我手上的招魂幡扔到地上。
当招魂幡离开我的手一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头脑冷静下来,身体里的那股火也消失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韩正寰,刚刚怎么了?”
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抱住我,轻声说:“没怎么,没事,别害怕啊。”
我眨眨眼睛,看着木若,她躺在地上,身上的皮肤竟然有些干瘪。
她看我一眼,突然对小孩招手。
小孩挺话的跑到她身边,她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棺材里黄纸,对着小孩一挥,小孩直接附身到符纸上。 她冷笑一声,嘴巴一张,把手里的纸吞了下去,还不等她转身,就被韩正寰一挥手,给打出了窗外。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刚刚就那么把小男孩吃了?
“先出罢。”韩正寰抱起我,让齐林拿着招魂幡出了地下室。
直到走出德善楼,被冷风一吹,我才想起刚刚到底发生了啥。
“韩……韩正寰,我刚刚好像特别生气。”我讷讷的说。
他嗯了声,道:“我知道,不怪你,以后不可再用招魂幡,知道么?”
“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不解的问。
他沉默半天,说:“我猜测齐阳在你身上做过手脚。”
“又是齐阳?”我诧异道。
怎么又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他没再说话,抱着我往学校外面走,等我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真的神志很清醒的有些生气,“你刚刚为什么要放过木若?”
他淡淡地说:“留着有用。”
我推搡着他,“你赶紧放我下来,你就是个混蛋,别的事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连我怎么生出来的都不告诉我,放我下来,我不让你抱。”
他手上的力气更大,柔声说:“丫头,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别生我的气。”
我翻了个白眼,“我特么拿招魂幡揍你一下,你直接散了。”
他缓缓笑了,“你心疼我?”
“滚,放我下来。”我在他身上挣扎。
他直接把我抵在树上,“丫头,冷静一下,听我解释行么?”
“不听,就是不听。”我推不开他,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完全上来那个胡搅蛮缠的劲儿。
去他娘的理智,今天我不弄死这个死鬼,出了这口气,我绝对过不去这道坎。
他也不动,任由我咬。
他这样,我更加生气,抱着他的脑袋直接咬在他的嘴上。
他闷哼一声,还没等我得意,他已经扣住我的头,开始反攻。
我内心极度无语,我是要咬死你,不是要跟你来一场啊。
推了他好半天,他纹丝不动,最后估计是嫌我烦了,直接把我的手别到身后,动作更加猛烈。
我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热情。
“韩正寰,你特么的……”他刚从我的唇上移开,我就忍不住要骂他。
他微一皱眉,再次堵住我的嘴。
右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瞪了他一眼,亲还不满足,居然还带掐人的。
只是,在我这种情况下,我自以为满是杀气的眼刀,其实更像娇嗔。
“还说脏话么?”他抵着我的额头,沉声说着,眸子里像是着了火。
我被他气得不行,“我就说,关你屁事。”
话音刚落,他一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声音无比清脆。
“韩正寰,我跟你拼了。”我涨红着脸,努力的往前伸脖子,要去咬他。
不是我爱咬人,而是现在手脚都被他禁锢着,能对他形成物理伤害的就是嘴巴。
“咳……那个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咱们现在还在学校的小树林呢,你们这么折腾会被当成情不自禁的小情侣,被老师带走的。”齐林怀里抱着招魂幡和木头剑,不知道站在旁边多长时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促狭的说。
我看她一眼,咬牙跟韩正寰说:“你又让我丢人,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么?赶紧松开我,还想被人围观多长时间?”
他波澜不惊的看齐林一眼,禁锢我的力道丝毫没减少,“又没做什么,为何害羞?”
“你还想做啥?”我气的肝疼,我这么大的人,被齐林看见他打我屁股,面子里子都没了。
齐林终于忍不住了,在旁边大笑出声。
“谁在那边?”
正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有两三个人打着手电往这边跑。
“坏了,老师来了,赶紧跑。”齐林着急的说。
韩正寰一弯腰,直接把我抗在肩上,从齐林拿过木头剑和招魂幡,往墙边走。
“哎,不是这边,狗洞在那边。”我拍着他的背,急得不行,这要是被抓到会不会被送进局子里?
“我从不钻狗洞。”他淡定的说。
我点头附和,“对对,你是个英雄鬼,但也有落难的时候,一时的委屈不算啥,快……啊!”
我正跟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见他一跃而起,直接扛着我从墙上跳了出去。
直到落了地,我看着学校的围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他竖起大拇指:“你高,不愧是千年的鬼,我这二十年的人的确比不过。”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目光里满是对我钻狗洞的鄙视。
我往狗洞那里看了半天,也没见齐林出来。
不一会,里面传来大声的质问:“刚刚跳出的人是谁?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树林子里干啥?走,跟我去保卫室。”
听着这话,齐林是被抓住了?
“她不会被送到局子里吧?”我担忧的问。
“不会,她是这里的学生,再说还有齐家在,不会有事。”韩正寰说着,就扛着我往回走。
我点点头,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这个大骗子。”
他把手放在我的屁股上,微微用力,带着浓浓的威胁:“再动一下试试?”
我瞬间老实了,趴在他的肩上装死。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过来?”他淡淡地说。
“说过。”我讷讷的说。
他声音逐渐危险,眯着眼睛,“那为什么还来?”
我低头不语,能说啥?
我就是想要跟你对着干?我就是来作死的?
眼下敌强我弱,我敢保证要是说出这两句话,我的屁股肯定开花。
“韩正寰,我胸口的伤好疼。”我开始走苦情路线,委屈的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屁股最重要。
他轻哼一声,“你的伤是我医治的,疼不疼我比你更清楚。”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给我移了位置,确保不碰到我的伤口。
我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更加委屈,还带着哭腔:“你怎么这样啊,明明就是你骗了我,现在还有脸来打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骗你是一码事,你不听劝自己来找死是另外一回事,不可等同论之。”他说。
“你还有理了?”我悲愤的看着他。
他眸光暗沉,嘴角微勾,道:“既然都有错,那今晚咱们好好清算一番。”
我听出他的隐藏意思来,“你休想。”
“由不得你,你不是生我气么?今天我任由你处置。”他笑的意味深长。
我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死鬼脸皮厚如墙,我完败!
于是,我被某人强迫着跟他清算了一夜的账,第二天死鬼神清气爽,而我险些起不来床。
吃早饭的时候,我郁闷的说:“韩正寰,我还没原谅你呢。”
他眉眼带笑,“嗯,我等你原谅我的那天。”
我心中叹息,认栽了,“我跟你说,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瞒我这样的事情,我一定拿招魂幡跟你同归于尽。”
他在我脸上亲了口,说:“不会再有。”
还不等我们吃完饭,陆长风带着沐然走进来。
“吃饭呢?正好我没吃,真是巧。”陆长风笑着说,自己盛粥拿包子,好像丝毫没受我们上次那场不愉快谈话的影响。
沐然也要伸手,被我一筷子敲在手上,我冷着脸说:“我家不欢迎你们。”
陆长风从怀里拿出张纸来,说:“看完这个那就欢迎我们俩了。”
“对对,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弄出这张图来,一宿没睡,快饿疯了。”沐然急忙附和,趁着我不注意,也开始盛粥。
我拿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竟然是我们县城的地图,十分详细,上面带着七个红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韩正寰皱眉拿过那张地图,“这是……北斗七星?”
我微微惊讶,往地图上一看,果然,那七个红点若是串起来的话,就是北斗七星。
“对,以前我就觉得七坎子和南山沟子的墓地出现的太过巧合,这阵子学校出事后,我更加觉得事情有异,于是跑了很多地方找到这张详细的地图,它们串联起来,可不是个北斗七星么。”陆长风得意的说。
“学校的位置也是其中之一?”我无比震惊。
陆长风点头,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德善楼里定是有一颗珠子。”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笑着说:“所以你特地把这地图拿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德善楼把那珠子拿出来?”
他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实话告诉你吧,若是真有人利用珠子布下法阵,除了韩正寰,无人能破,并且那珠子对他的伤确实有用,我真是想要他破了法阵,却不要珠子。”
“你脸真大,你要我就会给你?”我冷声说。
他沉了脸色,叹气说:“丫头,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是你姥爷,不会想要害你的性命。”
“这样的话你应该留到地下去跟我妈说,吃完饭了么?吃完可以带着你的地图走了。”我现在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他皱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韩正寰,“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出手么?”
韩正寰看我一眼,把地图还给陆长风,“这次,我听丫头的。”
陆长风一怔,目光在我和韩正寰走了几遭,最后十分复杂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妻管严,不过鉴于你的妻子是我外孙女,我还是高兴的。”
说完,带着沐然离开,那张图却没带走。
我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吃定了我们一定会去。
“真的要去么?”我问韩正寰,上次我在里面差点被自己烧死,那种身体里着火的感觉,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
那地方邪门的很。
韩正寰拿过地图,皱眉道:“是要走一遭,只是不是现在,我眼下有些急事,得出趟远门。”
“你要去啥地方?”我急忙问。
他道:“西北。”
我心里一沉,“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他换上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说:“不过是些琐事,需要我走个过场。”
我看他半天,最后点点头,没再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上午我去齐家一趟吧,去看看齐林现在怎么样了。”我说。
他应了声。
只是,我走到村口却停住了,转身往老宅子走。
姥姥从我家搬出去后,就住回了村西头她以前的房子里。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的咳嗽声,我往里面看去,姥姥正在院子里的炉子旁熬粥,不听的咳嗽。
几天不见,她似乎比以前憔悴不少。
我走进去,拿过她手里的扇子,往炉子里扇风,“实在熬不住,就回去住吧。”
她坐到一旁,半天不说话。
“你明明就是韩正寰的人,那以前为什么要杀虎子?他第一次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你也要杀他,是做给我看的吗?”我问他。
姥姥立马反驳,“我不是他的人。”
我动作一顿,“可是你瓶子里的头发……”
“她是她,我是我。”她愤怒的说。
我心中威震,面上不动声色,“那你为啥那么护着她?你别跟我装了,我现在已经原谅韩正寰,你不用再跟我掩饰。”
姥姥抢过我手上的扇子,“你不用套我的话,反正我不是他的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叹口气,“行,我不套你话,搬回去住吧,你这么岁数,自己住我不放心。”
她抹把眼睛,“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回去住吧,家里什么药都有。”我站起来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叫住我:“丫头,你恨我么?”
我停住,反问她:“那你呢?恨我吗?”
“恨。”她说。
我轻笑着,“我也是。”
说完,我大步走了出去,听着她在后面呜呜的哭。
我看着后山,终于明白瘸子以前说的,不是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可以简单的用好和坏来衡量。
从姥姥家出来,我再次往村口走,还是去看看齐林那倒霉孩子吧。
我扶着她,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哆嗦,“您先出来,把这件事仔细跟我说说。”
她这才从车底下爬出来。
齐浩打着手电把她浑身检查了一遍,“多亏没撞伤,就是擦破点皮。”
“我今天中午睡觉做梦,梦见我家狗子,他浑身都是血,就快没气了,跟我说他难受,身上疼,让我来找你。”陈二狗子的老娘哭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细问,就听韩正寰在车里说:“回家细说。”
我点头,把陈二狗子的老娘扶上车,“您先上车,回到我家咱们好好地说说这事。”
她哎哎的应着。
到了我家,齐浩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听林子说,陈二狗子偷了你从南山沟子和七坎子两个地方拿出来的珠子,跑掉了?”
“嗯。”我心里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寻常,“他是半夜趁着韩正寰发病,拿着东西跑的。”
当时我本来以为他偷了东西会去阴山,结果却没有,整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他妈这次过来,会不会是骗人的?他之前不是还装成方道长还阳来骗你?这事真的是有些玄乎。”齐浩说。
“看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我看着陈二狗子老娘苍老的背影,叹口气,说:“先进去,听她怎么说。”
我一进屋,她就直接抓住我的手,“小冉,我真的觉得狗子出事了。”
“您有没有梦见他当时在什么地方?”我问她。
她想了半天,“没有,他就是躺在个木板床上,身上都是血,跟我说身上疼,让我来找你。”
我看向韩正寰。
他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十分复杂。
“韩正寰,这件事你怎么看?”我问他。
“母子之间有此联系倒也说得通,先送老人家回去,陈二狗子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他回过神来,沉声说。
我点头,跟陈二狗子老娘说:“您先回家等着,陈二叔不会出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找到他。”
她感激的应了,由着齐浩把她送回去。
看着她离开,我不解的问韩正寰:“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家一趟?”
他轻笑道:“你这次反应挺快。”
我嗔他一眼,“别转移话题,赶紧说。”
“她会梦见陈二狗子绝对不是偶然,带她回来便是做给那人看的,告诉他,这事咱们很重视。”他脸上有些讽刺的笑容。
我一愣,心里有些发慌,“所以,你是打算如那人所愿,就这么入局?”
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在我耳边蹭着,说:“到底是谁入谁的局,还说不定。”
我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你之前说要出远门,是不是就要处理陈二狗子的事情?”
他点头。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立马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居然很痛快的答应:“好,带上你。”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真的?没骗我?”
“真的,我可不敢再骗你。”他笑着说。
我哼了一声,“你就是说得好听,对了,你今天晚上跟木槿发生了啥?”
他皱眉,别有深意的说:“我跟她什么都发生不了。”
“呸,谁问你那种事情,我是说你们两个一起失踪后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在跟谁打架?”我虎着脸问他。
现在我心里也是害怕,今天晚上看见好像那人压制的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这也可怕了。
以前可都是他虐别人呀。
“我追着她出来,本已经把她擒下,却不想她又被人救走。”他道。
我叹口气,感叹道:“看来,你是碰到对手了。”
他抿唇不语。
“要不,这次你别去了。”我跟他商量说:“你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次去不就是送死么?”
他睨我一眼,“这么瞧不起我?”
“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鬼。”我急忙说。
他勾唇一笑,“真的这么想的?”
我猛地点头,坚决不能伤害他的自尊心,活了千年却还打不过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我不信。”他语气渐渐暧昧,在我耳际轻吻着,道:“我喜欢你用行动证明。”
说完,阵地转移到我的脖子上。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攥住双手,只能由着他把我压下。
“韩正寰,你别转移话题,谈正事呢。”我气急败坏的跟他喊。
他这样明显是不想跟我继续说这个事,他在逃避。
“这也是正事。”他喃喃地说着,双手已经开始行动。
我避不开他,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韩正寰,你大爷的……啊!”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他直接在我肩上咬了下。
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略过这件事,他为啥偏要用采阴补阳这法子?
仗着比我有力气,就这么欺负人?
我想要反攻,却一直被压制,等到结束后,恨恨的在他唇上咬了下,“你总是欺负我。”
他笑着,抱着我,“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
我抱着他的腰,没再提起那个很厉害的人。
半睡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想要睁开眼,却根本没有力气。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我心中一凛,忙着爬起来,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他。
这个狡猾的死鬼,他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怪不得昨天答应要带我去,答应的那么爽快,合着他早就想好自己先跑,把我扔在家里。
有种就不要回来,不然我一定阉了他。
正生气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往生符。
我轻哼一声,这死鬼不但偷偷跑掉,还让我去收拾德善楼那堆烂摊子。
“你这是怎么了?嘴上都能挂夜壶了。”齐林笑着进来,“韩正寰呢?”
“出门办事去了。”我闷声说。
她坐到我对面,揶揄道:“小冉,你现在看着好像怨妇。”
我横她一眼,“我乐意。”
“火气这么大,看来是韩正寰把你惹到了,我今天过来是接你们去学校的,不过现在他不在,你自己行吗?”她有些担忧的说。
我一怔,“怎么是你?叔呢?”
她撇嘴说:“工作狂身体没撑住,重感冒,现在在输液呢。”
“严重吗?”我急忙问,齐浩工作的确辛苦。
“现在好多了,不过得输几天液,所以只能由我来接你了。”她说。
我这才放了心,拿着那张往生符,突然有了个计划,“林子,想不想跟我去做一件大事?”
本以为齐林会满口答应,谁知道她却坚定的摇头,说:“不去,啥样的大事都不去,我今天就是来接你。”
我诧异的问:“为啥?”
她哼了一声,微笑脸说:“你还有脸问,我现在丢人丢大发了,上次在树林子里被抓住,不但被全校批评,还写了报告,最要命的是爷知道后,差点揍我一顿,直接把我的零花钱断了。”
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神秘的说:“上次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会跳墙啊,这次真的是大事,你想不想见上次那具人形棺材里的人?”
“不想。”她别过眼去。
“原来你不想呀,真是可惜,那我就自己去见吧,本来想带你开开眼界的。”我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来。
她顿了几秒,好奇地问我:“你能打开棺材?”
“不是棺材的尸体,而是她的魂。”我说。
“好,你早就该这么说,谁要去看一堆骷髅,还是魂魄来的刺激。”她直接抓住我的手,兴奋的说。
我忙着说:“行,咱们中午准时去德善楼,我先去准备点东西。”
引人找到,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昨晚木若吃了蒋师叔的鬼心,再想把蒋师叔炼化就容易不少,我得赶紧下手。
我今天中午试试用招魂幡能不能把蒋师叔的魂魄抢回来,对于千年之前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不少,没准还能知道韩正寰的第三魂在何处。
回到房间里,我把韩正寰给我的往生符放到包里,又画了十来张镇魂符和三昧真火符,又让齐林去买了四面大的黄旗和九面小的黄旗。
还特意跑到山上,从大壮那里把大黑狗借来。
被木若虐了那么多次,今天我要通通还给她。
十一点多,我跟齐林来到德善楼,钻了那么多回狗洞,我终于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进来一回。
路过小树林时,齐林碰我一下,笑容很荡漾,“说说,那天晚上在里面被韩正寰树咚,有啥感觉?”
我假装没听见,耳根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抓着我的手,“说说嘛,让我羡慕一番。”
“没什么感觉,反正被抓到的又不是我。”我瞥她一眼,笑着说。
“陆冉,你还想不想让我帮忙?”齐林咬牙切齿的说。
我忙着给她顺毛,“想,真的想,其实没有别的感觉,毕竟是老夫老妻了。”
她恨恨的抱着包,“我一定脑抽了,自己找狗粮吃。”
我笑得不行。
德善楼已经被封住了,外面还有人守着,杜衡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的等在外面。
再次跟着他走进地下室,先前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完全消失。
这里面立着一排的白炽灯,房间里照的比外面还亮,这架势,估计鬼都不敢进来。
我顺着梯子爬到地窖里,看了大池子半天,那里面的头发都已经干枯,就跟风干的小草一样。
碎掉的纸人落了一地,四面墙上的图案已经完全消失。
我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从包里拿出准备的东西,把四面大的旗子插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小黄旗在地上立上一圈,然后跟齐林说:“你站到这小黄旗中间来。”
齐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小冉,你要干啥?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
“没事,就是弄了简单的锁魂阵。”我说。
她直接从小黄旗里跳出去,“锁魂阵?你不会把我当成祭阵的吧?”
我摇头,扬着下巴说:“想什么呢,你的作用就是锁魂阵里,洞顶吊着的女人。”
“我靠,你放过我吧,我热爱生命,我想要好好的活着。”她往梯子边上挪。
我转头,一副青楼老鸨子的阴险笑容,“林子,晚了。”
说完,我对着她一扬手中的木头剑,然后指着小黄旗围成的圈子。
她立马肢体僵硬的走进去,站在里面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出不去。
“陆冉,你这么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齐林委屈的说。
我笑着说:“这哪是坑你,我这是带你看看大场面,保证你终生难忘。”
“杜衡,你也不管管么?”齐林冲着杜衡喊。
他淡笑着,说:“我接到命令,无论小冉想怎么弄,都不能阻止。”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要是有命活着,一定要灭了你们。”齐林虽然嘴里不停的抗议,却眼睛发亮的看着我布置。
听到杜衡的话,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陆长风,他的位置肯定要比杜衡高很多。
这个狡猾的老头子。
我重新剪了六个纸人挂到顶子上,又在地上画上八卦图,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五十多。
“杜衡,你出去把所有的灯都关上,然后牵着大黑站在德善楼的后门。”我说。
他点头,出去了。
我站在池子前,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张聚阴符,但是念了半天咒语都没用。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突然看向手上的红绳,把红绳摘掉,心中默念咒语,池子里慢慢升起淡淡的黑气,里面的头发像是得到水分一样,变得黑亮。
等到池子里的头发恢复正常,屋里的灯也灭了。
齐林身体抖了一下,害怕的说:“小冉,你在那四面黄旗上写的死字真难看。”
我白她一眼,“你要原谅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
说完,我盘膝坐在地上,把手上的血抹在招魂幡上,开始默念招魂咒。
虽然用招魂幡,我可能会顶不住身体里的灼烧,但眼下没有别的法子。
韩正寰在做什么我不知道,问他也不说,我不能永远都像个傻子一样,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知道。
相信他是一回事的,我自己追查真相又是一回事。
等我念到第三遍时,地窖里面刮起一道道阴风,有无数的脚步声传来,脖颈后一阵阵冷风,吹得我后脑勺疼。
我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拿着招魂幡,左手拿起木头剑,挑起三昧真火符,在地上走了个太极步,符纸猛地烧起来,我伸手把顶子上的纸人点燃。
耳边转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我嘴角一勾,她果然在附近。
招魂幡虽然厉害,但威力也是受距离限制的,如果木若不在这附近,我还真的弄不来她。
我又在招魂幡抹了一把血,加快念咒的速度,池子里的黑头发慢慢地往上生长着。
就在那些头发溢出池子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一个东西摔倒了池子里。
我睁开眼睛,慢慢停下,往池子里看去。
木若身上萦绕着一层的黑气,被池子里的黑头发死死地缠住,正狠狠的瞪着我。
我脚踩在池子上,冷笑道:“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她咬牙说:“有本事你别用招魂幡。”
“为啥不用?我又打不过你,不用招魂幡你不是找死么。”我笑容愈发大了,嘲讽的说:“消化不良的滋味好受么?你说吃啥不好,为啥要吃鬼?蒋师叔再弱,也是个千年的鬼,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娘的,以前见她一次,被她揍一次,胸口现在还疼着。
她扭过头去,额头青筋都起来了。
“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那天跟小小和佳玲在一起的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把蒋师叔消化了,如何?”我笑着说。
她冷笑着,抿唇不语。
我叹口气,“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好好的折磨你了。”
“你敢,韩正寰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狠声说。
“我当然敢,他说不让我做我就不做么?”我呵呵笑着,“现在我干的事情,他也没同意呀。”
我说着,对着她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立刻就有一撮头发过去,死死地圈住她的脖子,使劲的勒着她。
“陆冉,你这个贱女人,你跟韩正寰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注定要死。”木若冲着我大骂道。
齐林站在黄旗圈里,兴致昂扬的说:“她嘴真臭,小冉,插她鼻子。”
我对着木若做了插鼻的动作,立刻就有一撮头发往她鼻子里钻。
她气的脸色涨红。
我冷冷的看着她,这居高临下折磨人的感觉就是爽。
这时,突然一道阴风朝着我吹过来,我嘴角微勾,也不躲闪,终于来了。
直接拿起招魂幡,这次我拿着它在空中转了三圈,心中默念起招魂咒。
转身看去,就见木槿出现在不远处,朝着我冲过来。
我看了齐林一眼,“林子,看好了。”
说完,我右手气势,拿出一张镇魂符,朗声念道:“鬼神鬼神,鬼见鬼问,吾今敕汝,契令不眼……”
随着我的话,齐林左手起了个奇怪的姿势,朝着木槿抓过去。
房间里的黄旗忽的飘起来,一个个怨灵从地上的小黄旗上钻出来,冲着木槿不要命的扑过去。
木槿也不避开,一直摇着手上的铃铛。
那些怨灵就被挡在她跟前四五步的地方,前进不得。
她得意地笑着:“凭你,还想对付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目光一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说完,把我手上的镇魂符猛地丢向她,手上的招魂幡被阴风吹起,房间里的四面黄旗猎猎作响。
齐林右手也抬了起来,双手不住的挥动。
那些怨灵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般,冲破了木槿的屏障,抓向她。
她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道:“这是锁魂阵,你竟然能用锁魂阵?”
我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只会被你揍么?”
这些年,我研究最多的就是锁魂阵,虽然破不了,但是模仿一个出来,却不是难事。
再说,使用锁魂阵的关键在于招魂幡,只要有它在,一切都好办。
这感觉,就跟有个干爹一样,后台倍儿硬。
我看着她慢慢的往后退着,瞧着距离差不多了,手中的招魂幡一旋,从木槿身后的墙上钻出好几撮头发,直接把她困了个严严实实。
“我真是小瞧你了。”木槿冷声道。
我走到她面前,“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想无论我问你什么,你也不会说。”
她冷哼一声。
“所以,我决定直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出我心里的那口恶气。”我拿出这辈子最阴险的笑容来,手里的招魂幡直接戳向她。
刚要碰到她,突然四周响起一阵刺耳的铃铛声,搅得我脑仁疼。
木槿也是白了脸色,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我暗道不好,拿起招魂幡,刚想念咒,身体就好像被一只手打了一拳,直接趴在地上,我左右看着,却没发现任何人。
这时,只听木槿惨叫一声的,猛地扬起头,直接碎成一片片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飘出了地窖。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我一脚跺在地上,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烧得只剩下半边身子的纸人快速的飘出来,直接出了地窖。
我快步走到水池边上,就看见一个穿着古装的虚影被那些头发捆着,都快散了。
看这样,我要是再晚半天,蒋师叔就被木若给消化掉了。
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直接扔进头发里,蒋师叔的虚影瞬间消失,符纸上出现一道花纹。
我拿起符纸,这才拿出韩正寰给我的往生符,心中默念往生咒。
待我九遍往生咒念完,这洞里出现一个个的小白点,从地窖口飘出去。
看着那些小白点消失,我径直走到池子后面,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就是这里了。
我又在旁边摸了半天,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突起,轻轻的往里一推,一道小门打开。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猛地退后几步,差点栽进池子里。
那里面是个人脑袋,粗粗一看是个女人,但是脸皮已经不见,眼睛被掏空,就剩下两个大洞。
嘴巴大张着,一颗珠子放在她的嘴里,发着幽幽的绿光。
我咽了口唾沫,犹豫半天也不敢上前,最后是拿着木头剑把她嘴里的珠子拨拉到地上,然后我再捡起来的。
珠子一从她的嘴里出来,地窖里突然想起哒哒的响声,就像是皮鞋踩在是地板砖上的声音。
我身体一僵,四处看着,没发现任何人。
我听着那声音像是沿着梯子走了上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已经开了阴眼,还看不见那东西,我莫名的慌了起来。
呼出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去追木若比较要紧。
匆忙背上包,跟齐林说:“快走,去追那个纸人。”
等我走到梯子旁边,也没见齐林跟上来,回头喊她:“林子,怎么了?赶紧走啊。”
她双手还是那个奇怪的姿势,脸色煞白,近乎崇拜的看着我:“小冉,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笑了笑,“我一直这么厉害,只是为人低调,不大说罢了,赶紧去办正事,快走啊。”
“我能动了呀?”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不敢迈腿。
我白了她一眼,“能动,赶紧走。”
说完,我就往上爬梯子。
她这才从小黄旗跳出来,“我刚刚指挥那么多阴灵,威风不?”
我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这是不忍心告诉她,那些阴灵都是我指挥的,她就是我的指挥棒而已,“嗯,威风。”
她这才满意了,又开始缠着我说:“你教我几招呗,你那么厉害。”
等走到德善楼的后门,我实在是烦的不行,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给她,“你拿着这个,等忙完了我告诉你咒语,你什么能让它烧起来,我就好好的教你。”
她无语的接过,“你这么这样,别的老道士收徒弟都不是这样的,都是先教给他们五行八卦什么的。”
“我都不会那东西,我就会简粗暴的去揍鬼。”我十分郁闷的说。
她失望的看我一眼,嘟囔说:“白激动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以后出了德善楼,杜衡和大黑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
我蹲到大黑面前,拿出一张也是烧了一半的纸人给它闻。
它叫了几声,开始往前跑。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来到学校后面的水池子边,大黑站在边上汪汪的叫唤,差点直接跳进去,还是杜衡把它拉住了。
我沿着水池子走了两步,拿出一张镇魂符,念着咒扔进水里,水中冒了几个泡,纸人慢慢地飘了上来。
“她这是死了还是跑了?”齐林不解的问。
我叹气说:“跑了,忘记学校后面有这个水池子了。”
今天这是白忙活了,差一点就能把木若和木槿都抓到了,当时在背后打我闷拳的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昨天晚上跟韩正寰打架的人?这人的确是厉害,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不过,能拿到那颗珠子也是好事,起码下次韩正寰的噬心之痛发作时,也有缓解的法子了。
“杜衡,现在德善楼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里面要是发现尸骨什么的,你们直接火化安葬就行,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我想去镇魂符上的蒋师叔,忙着说。
他点头应了。
齐林抱着我的胳膊,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小冉,我送你回去?”
“好。”我敢保证,我要是不容易,她一定会把我私自藏了蒋师叔残魂的事情嚷嚷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顾上跟齐林说话,一直在念聚阴咒,蒋师叔的残魂已经十分虚弱,随时会灰飞烟灭。
到了家,把窗帘都拉上,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槐木盒子,把镇魂符放进去。
好半天,盒子里才传出一声轻叹:“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这魂飞魄散的下场。”
“蒋师叔,这千年以来,一直吸取你阴气的人,只有木若一个人么?”我问他。
还记得刚刚把人形铁棺从墙里扒出来的那天,木若曾经来找过我,当时她身上穿的是六七十年代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她应该也是古人啊。
蒋师叔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就凭木若那点本事,够干啥的?”
我心里一沉,忙着追问:“那还有谁?”
他沉默不语。
“蒋师叔,你若是告诉我,我就用我手上的这颗珠子,把你的残魂保住。”我许诺道。
他苦笑说:“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在木若之前,我一直浑浑噩噩,头脑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吸取我的阴气。”
“那……”我还想问他,就听他突然惨叫一声,桌子上的木头盒子猛地碎成渣。
我直接坐到地上,脸颊被木头茬子划了一道小口子。
齐林呆呆的站在一边,“小冉,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摇头,脊背一阵阵发凉。
好半天,我才呼出口气,从地上起来,安慰齐林说:“没事,刚才的目标就是为了毁掉盒子,倒不是要伤咱们。”
我说完,她半天没反应。
“齐林?”我扭头叫她,只见她神情恍惚,“小冉,我觉得今天好刺激。”
说完,身体一软,晕了!
我把她拖到床上,有点心疼她。
没一会儿,陆长风着急的跑进来,“丫头,你在德善楼用了锁魂阵?”
我淡淡的说:“嗯,用了。”
他生气的说:“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能再用招魂幡,齐阳那个臭小子,肯定没跟你说过,招魂幡用一次就是折一年的寿,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知道吗?”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我说。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还用?”
我冷冷的看着他,“为什么不用?我除了招魂幡,还有什么能用?既然你们谁都不告诉我真相,那就要去查,去问。”
他坐到凳子上,痛苦的捂住脸,“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我冷哼一声,讥讽地说:“所以我现在也不问你们了,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去查,这样更简单一些。”
他沉默不语。
我看他半天,压下心里的怒火,一定是刚刚用完招魂幡的原因,所以特别容易动怒。
“你去把姥姥接回来吧。”我跟他说。
他愣住了,“你还肯让她住在这里?”
“不住这里,住哪里?那么大岁数了,让她自己住,出了事情都没人知道,接回来吧,以后你们继续保守你们的秘密,我想知道的,我会自己去查。”我淡淡地说。
他没再说话,叹着气走了。
下午的时候,齐林醒来后,正巧姥姥搬回来。
“小冉,我先走了呀,明天再来找你。”齐林跟我告别,然后直接跑了。
我也没留她,现在姥姥回来,我俩指不定吵成啥样呢。
虽然她回来会吵架,但是让我把她扔在外面我是真的做不到,毕竟是我的亲姥。
瘸子死后这些年,对我也不错。
她走到我跟前,咳嗽着说:“这些年,我是真的后悔了。”
“嗯。”我应了声,心中五味杂陈,“你们收拾吧,我去休息会。”
“丫头,我以前给你道歉,是真心的。”她哽咽着说。
我停在房门口,好半天才说:“你们的道歉不用给我,应该去给我妈。”
我说完,直接关门进屋。
靠在门上,我突然有一种无力感,现在我就像在无边无际的白屋里走,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依仗就是韩正寰,偏偏他还不告诉他都看看见了什么。
在地上蹲了半天,晚饭也没吃,直接趴到床上。
经过这两次的交手,我总一种感觉,木若和木槿貌合神离,尤其是木若,她虽然表面上很听木槿的话,但行为上却根本没把木槿当回事。
木槿似乎很重视木若,三番两次相救。
而且,木若对韩正寰的占有欲比木槿还深,几乎是见到我就像弄死我。
在这方面,木槿就很冷静。
我烦躁的钻进被子里,奶奶的,这些人到底想要干啥?
要不我听陆长风的话,等到韩正寰这次回来直接把他咬死得了,一了百了。
在床上郁闷好半天,我才睡着。
半夜,我身上却越来越冷,后背黏黏的。
心中一寒,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韩正寰正躺在我旁边,身下一摊的血,脸色煞白。
他这是锁魂阵反噬了?可是,今天还没到十五啊。
而且,我现在竟然能看清他胸口的四根铁棒。
“韩正寰……”我叫了他一声,忍着彻骨的寒意,伸手抱住他。
对于给他暖身子这项业务,我已经十分熟练。
一碰到他,我胸腔里又开始热起来,那一股股热源直接被他吸走。
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看到我时,眼中闪过诧异,“丫头?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把我的魂叫来的么?”我惊讶的问他。
他沉思片刻,缓缓伸手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丫头,很疼。”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千年的老鬼竟然开始跟我撒娇了。
“我抱抱,不疼啊。”我学着他哄我的语气,哄他说。
他把我箍的更紧,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想你,丫头。”
我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下,“现在想我晚了,谁让你当时把我扔在家里的。”
他笑而不语,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还有往下动的趋势。
我忙着按住,嗔他一眼,骂他:“你不要命了是不?好好躺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档子事。”
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丫头,我只是想让你往上一些罢了。”
我抿唇看着他,耳根有些发红,“是你给我这种错觉的。”
“嗯,是我的错,等我回去一定把你想的变成现实。”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真想一拳打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问他。
“西北,我已经无碍,等我回去。”他低声说。
他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丫头,好好地待在家里。”他说完这句话,在我额头吻了下,然后捂住我的眼睛。
我只感觉脖子上一痛,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刚刚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他把我叫过去的。
我心中十分疑惑。
想到这件事,我一夜未睡,睁眼到天亮。
早上,正在做早饭的时候,齐林在外面敲门。
我忙着跑过去,“怎么了?”
她拉着我的手,激动的说:“小冉,你跟我去西北肃城吧?”
“啊?”我诧异的看着她,“你去西北肃城干什么?”
转念一想,我皱眉问:“难道是叔他们要去那个地方?”
她猛的点头,说:“对对,他们要去,昨天我偷听到三叔跟人打电话,说是明天就出发,还提到了陈二狗子。”
我惊在原地,陈二狗子,西北,难不成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韩正寰在的地方?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我主要是怕我过去,好心做坏事,跟韩正寰添麻烦。
但是又很担心他的情况,昨天既不是他的噬心之痛,又不是后山的反噬,他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呢?
齐林攥着我的手,突然红了眼睛,说:“小冉,其实我还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她。
她流着眼泪说:“我听见三叔提到了我爸妈,还有二叔的名字,而且,我昨天去见二叔,他嘴里一直叫着我爸的名字。”
“而且,三叔他们这次过去,让烨化和杜若随行,却独独没提我,沈浅姐去世后,这个项目就一直我负责的,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她脸色凝重的说。
我看她哭的不行,心里也有点难受,“好,去,死就死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见齐阳一次。”
她拉着我往外走,说:“这还不容易,咱们现在就去见,今晚就出发,火车票我都买好了。”
“还是你狠。”我无奈地说。
看她这样,就算是我不答应,也有别的办法把我弄过去。
到了医院,我隔着窗户卡看着齐阳,他躺在病床,双目怔怔的看着房顶,嘴里念叨着:“齐易……”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感觉有人看他,扭过头来,一见是我,尖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隔着玻璃,他死死地盯着我,嘴里一直叫着瘸子。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开门走进去。
看见我们进来,他的情绪反而稳定了很多,乖乖的坐回床上,低着头,念叨着齐易和瘸子。
“二叔,我爸妈当年到底发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对不对?”齐林抓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
齐阳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就那么一直念叨着。
我看了他半天,跟齐林说:“他身上只有二魄,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肯定是不记得什么,这样,你先开车去我家,帮我把我的包拿过来,我用聚阴符试试。”
齐林眼睛一亮,忙着应了,转身跑出去。
看着她离开后,我坐到齐阳对面,“行了,现在房间里就剩下咱们两个,有话说吧。”
齐阳本来还很呆滞的目光瞬间回神,凝着我:“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我冷笑一声,“傻子能准确无误的循环叫着两个人的名字么?你真当我还是小时候那个傻丫头?”
他笑了笑,感叹道:“你的确不是那个小丫头了。”
“说吧,让我进来,是想跟我说啥?”我冷声问。
他沉下脸色,问我:“你最近是不是要去西北?”
我心里一沉,皱眉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韩正寰应该是已经到了西北,齐林去找你,要你跟她一起去,是么?”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冷着脸问他。
他哼了一声,道:“用脑子猜的,林子这么多年一直暗地里查她爸妈的事情,吴山佐落到齐浩手里,西北之行就已经定下,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现在才撬开吴山佐的嘴。”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吴山佐跟你不是一伙的?”
他眼中浮现一丝狠色,“怎么可能是一伙的,我不过是暂时跟他合作罢了。”
“西北……有什么?”我犹豫着问他,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事很棘手。
齐阳沉声道:“韩正寰的身体被困在西北。”
“什么?他的身体在西北?”我惊呼道。
“对,千年之前将他分魂镇压之后,三魂和身体分别镇压在不同的地方,我找了许多年,才找到云南东山的一魂。”他脸上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将满心的惊骇压下,“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村子的?”
按照他的说法,这四个地方应该是很隐秘才是,可是为啥现在看着好多人都知道我们村子呢?
他道:“你们村子的那一魂七魄,所有人都知道,抛砖引玉,你们村子就是那块砖。”
我身体一阵阵发凉,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这些年在你们村子坐下的缺德事,都是从吴山佐嘴里套出来的,本以为是我在利用他,到头来却是他在利用我,是我太过自负了些。”他冷笑着说。
“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问。
齐阳眯着眼睛,道:“养魂。”
“谁的魂?”我追问。
他摇头,“不知道,你们村子的冤魂的确是为了牵制住韩正寰,但无论是阴山还是德善楼,这两个地方有人在养魂,我本以为是姓蒋的,现在看来却不是。”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地窖里那个没脸的头和当时诡异的脚步声。
“你知道是谁将韩正寰分魂的么?”我问他,蒋师叔说过,那些道士根本没有办法将韩正寰分魂,那是谁呢?
齐阳叹息一声,道“这我并不知晓。”
主要问题终于问完了,我再也忍不住,猛地起来揪住他的领子:“那瘸子呢?他的魂魄和身体你藏到哪里去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笑道:“按照你的性子,我是拦不住你去西北的,所以我也不再阻拦,但你最好能活着回来,你若能完好的回来,我就把地方告诉你。”
我咬牙瞪着他,最后深吸口气,松开他:“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笑着点头。
我们说完话没一会,齐林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拿来了,能把他弄清醒吗?”
她一进来,齐阳又变成那副呆滞的模样。
“我试试看。”说着,我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镇魂符,假装着做了场法事,然后脸色凝重的说:“找不回来,他今后怕是只能这么傻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齐林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一把,气哼哼的说:“最好一直这么傻下去。”
“以后应该都是个傻子了。”我轻咳一声,看着齐阳忍疼的模样,心里很爽。
血脉关系在,我不能把他怎么样,齐林能替我打一巴掌,我也是开心的。
从医院回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一只手在背地里操纵着所有的事情。
“小冉,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咱们直接去火车站。”齐林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要去西北的事情。
“林子,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吧。”我劝她说,听着齐阳今天得口气,西北之行很是危险。
她笑着摇头,“我不可能不去,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我爸妈的消息,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点点头,看来这次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回到家的时候,陆长风和沐然都不在。
姥姥刚做好饭,看见我时脸色有些尴尬。
我进屋问她:“姥爷和沐然呢?”
“出远门了。”她说。
“嗯。”我寻思着陆长风和沐然应该也是要去西北的。
“丫头,他们这次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搀和。”她突然说。
我脚步一顿,“你知道他们去干啥?”
她冷笑一声,“好歹夫妻一场,我能不知道么?”
我皱眉看着她,“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目光复杂的看我一眼,直接回了屋。
我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没忍住一脚踢在凳子上,不说就说呗,还用那种眼神好看着我,这是成心吊着我呢?
晚上,我又梦见了韩正寰。
他还是躺在棺材里,上身插着四根铁棒子,却没流血,闭眼躺着,脸色看着也红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怎么又是棺材?他能不能有点新意?
“韩正寰……”看见他这样子,我是不大担心的,便坐起来,笑着看着他。
可是我叫了他几声,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开始觉着这是不对劲,慢慢地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碰了一下,立马凉的我抖了一下。
赶紧往上试了试他的鼻息,没有呼吸!
我全身的血液霎时间都停止了,不由自主红了眼睛,“韩正寰,你怎么了?”
刚要哭着扑上去,就听见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丫头?”听着很是惊讶。
我一愣,赶紧转过身去,眼前却是黑漆漆的棺材板。
“韩正寰,是你吗?你在哪里呀?”我哽咽着说。
“我在棺材外面。”他叹息道。
我忙着从棺材里跳出来,看见他正淡笑着瞅着我。
跑到他跟前摸了他半天,确定他身体有温度,呼吸也正常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看,好奇的问:“棺材里的人是谁啊?”
他笑着说:“是我。”
“你?你不是在这呢。”我惊讶的说。
他搂着我,道:“那是千年之前的我,我的身体。”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那就是你的身体?”
说着,我还想回头去看,却被他按住了,不让我乱动。
“是。”他回道。
我心思一转,“咱们这把你的身体带走吧,这次来西北不就是为了找你的身体么?现在带走,啥事都没了。”
他目光一沉,凝着我:“你从何处得知我来西北是为了找到身体?”
“额……我猜的。”我干笑着说。
他掐着我的下巴,渐渐用力,“丫头,你若是敢贸然来西北,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反射性的捂住屁股,讪笑着说:“我怎么敢来这里呢,我又没钱。”
“最好如此。”他道。
我心虚的不行,“那……你接着跟你身体玩,我先回去睡觉。”
他直接拽住我,“我比较喜欢跟你玩。”
说完,这把我抵在棺材上,亲住我。
我一回头,还能看见棺材里的身体,我勒个去,这感觉太刺激了点。
“韩正寰啊,你不能当个好色的鬼,要自制。”
他在我脖子上轻啄着,听见我的话,淡淡的笑了,“被你所诱,算不上好色。”
三秒过后,我直接扑到他身上,狠狠的在他耳朵上咬了口。
居然看低我的色,要是好好收拾一下,我也能当我们村的村花。
他就势抱住我,反守为攻。
于是,在他的身体旁边,我被他活活压榨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东西,天没亮就出了门,又让王星姑姑来照顾姥姥,我站在村口等着齐林。
她开车过来,见我这样笑了,“终于知道出来欢迎我了。”
我实在是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心思,闷闷的坐在车上,千年老鬼睡了我一夜也就算了,关键是直到早上,他也不承认我的色。
“林子,我长得很难看么?”我摸着自己的脸,以前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倒是不难看,你就是太不注重外貌了。”她看我半天,最后盖棺定论。
我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还有你这头发也得弄一些。”她突然很兴奋。
我默默的离她远了些,道:“不用,咱们赶紧去赶火车,晚了多不好。”
谁知道她要搞什么幺蛾子,而且一想到西北这么危险,我还真的没心思做那些。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穷。
她咳嗽一声的,道:“火车吧,它晚上才开。”
“啥?晚上才开?那你大早上来接我要干啥?”我无语的看着她。
“我也不想啊,本来买的是九点多的,但是我后来看见三叔他们也坐那列火车,我只能改签了,不然在火车上碰见,他能直接把我丢下去。”齐林苦着脸说。
我无奈扶额。
于是,一整天齐林带着我到处转,差点误了火车。
“林子,我真的不大习惯穿裙子,我能换回来么?”我捏着裙角,别扭的说。
她瞪我一眼,撩了一下头上的假长发,说:“不能,咱们要乔装一番,不然被三叔他们发现怎么办?”
我看着她的黑长直假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默默的往远挪。
我打量着四周,这个软卧间真是不错,还带门的。
火车中间停站,我们所在的卧铺间进来一个小女孩,十八九岁的年纪,婴儿肥,大眼睛,看着很可爱。
放行李的时候,她瞥见齐林手中的火车票,立马笑了:“你们也是去肃城的呀?我也是。”她扬着手里的火车票说。
我笑笑,没说话。
齐林倒是很热情,坐到她旁边,“好缘分,你叫什么名字?是去肃城上学吗?”
“我叫高跃。”她笑着很开心,两个小酒窝,看着很可爱,“我不是去上学,我是去学道的。”
齐林看我一眼,不动声色的问:“学道?为什么呀?现在的年轻人可没有想要学道的。”
高跃脸色凝重起来,伸头在走廊里看半天人,然后把门拉上,很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嗯,绝对不说。”齐林连忙保证说。
“我在网上拜了师父,他说我天资聪颖,根骨清奇,最适合修道,学成以后会有大作为。”她神情很坚定,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变成超级英雄拯救世界。
这话,跟齐阳当初夸我一样,一听就是骗子,我腹诽道。
我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她:“所以说,你跟你的师父还没见面吗?那样的人,能信吗?”
她很严肃的说:“见过面呀,视频过。”
“可是现在真正的修道之人本就少,何况网络玩的好的道士十有八九是骗子,你要慎重。”我劝她。
她很气愤,“我师父是有真本事的人,上阵子我撞鬼都是他替我解决的。”
看她这么激动,我倒不好真的说啥了。
齐林眼珠一转,拉着她的胳膊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之前刚被人骗了,跟你说实话,我们也是想要拜师的,你看我们家伙都准备好了。”
她说着,把我的包打开,给高跃看了一眼,然后又说:“听你说,你的师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那你能不能顺便带上我们,看看你师父会不会收下我俩。”
高跃神情有些松动的,但还是有顾忌。
齐林把她包里的零食全部掏出来,软了声音,“我们也是想要去肃城转转,你带我们去见一下你师父,若是能成,咱们以后就是师姐妹啦,要是不能成,我们就当旅游,可以吗?”
“好吧,不过你们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高跃跟我们叮嘱说。
齐林忙不迭的点头,趁着高跃吃零食的机会跟我咬耳朵:“我敢保证,拜师这件事她肯定是见一个说一个。”
我赞同的点头。
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齐林的想法,跟着高跃过去,吃住会好解决一些。
有那一堆零食在,齐林很快跟高跃打成一片,我这才知道她之前说的撞鬼是她前阵子晚上总是听见有女人哭,然后她师父给她快递了一张符纸过来,让她贴在床头,竟然很管用,自从贴上以后再也没听见女人的哭声。
她还特意把她师父给的符纸让我看了,我当即惊在原地,那符纸上的笔迹我见过。
十有八九是出自吴山佐的手,上面的图案跟在后山,他用李民媳妇和陆逸晨布招魂阵时,用到的图案很像。
我顿了几秒,笑着说:“那你的师父真的很厉害。”
她顿时眉开眼笑,比夸她漂亮还高兴。
遇到高跃,齐林算是找到了人生知己,二人谈天说地,就差桃林拜把子了。
我看着高跃,心里却越来越疑惑,她的师父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真的不适合学道。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们才到了肃城,在见到高跃口中的师父后,我十分确定她被骗了。
她口中的师父就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虽然他很努力的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狡猾。
听说我们也想拜师,他将我跟齐林打量一遍,说:“你们的根骨虽然没有小高好,但也不差,这样吧,你们先留下,我观察几日,若是你们跟我有师徒缘分,我便收了你们。”
我跟齐林连连道谢,在交了超额的住宿费之后,住了下来。
说来也巧,齐浩和杜衡他们所住的宾馆就在高跃师父家所在胡同的斜对面。
我们只要走到胡同口,就能看见他们的宾馆,这地方简直就是暗中窥探的宝地。
晚上的时候,我看见杜衡和齐浩带着一个人走进宾馆,仔细一看,竟然是吴山佐。
我脊背一凉,立马想到了高跃的师父,地点如此接近,那张符纸又那么像,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林子,晚上睡觉警醒点。”我跟齐林叮嘱说。
她很严肃的答应了,然而当晚她睡得跟猪一样,还不断的磨牙踢被子。
我无奈叹气,这也挺好,能让我随时都清醒着。
后半夜,在我也要坚持不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窗户外有脚步声。
我怀里抱着木头剑和一把水果刀,闭着眼装睡。
那人进来后,不知道窸窸窣窣的拿出个什么东西来,然后小声叫着高跃的名字。
“哎。”高跃小声应了。
我听着声音,像是她下了地,没一会门被关上。
又等了好半天,确定屋里的确没人了,我才睁开眼睛,往高跃那边一看,她果然不在床上。
我连忙下地,顺着门缝往外看,就见高跃跟在她师父的后面,步子迈得十分僵硬,头上后脑勺贴着一张符纸。
我催动隐身符,悄声跟上,看着她师父把她领到后院的水井旁,拿出香炉,地上三支香,摆上供品,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捏着一张通灵符,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通灵符冒出一道白烟,瞬间化为灰烬。
高跃的师父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仪态已经变了,扭腰摆胯,捏着兰花指,嘴唇猩红,带着淡淡的笑意,围着高跃转了一圈。
呵呵的笑着,然后把手放在高跃的胸口,像是要从里面抓出什么东西来。
看着他这动作,我马上想到了木若。
可是木若应该在县城啊,不可能来这里吧?
看着高跃表情开始痛苦,我再也躲不下去,一手拿着木头剑一手拿着镇魂符,直接朝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念镇魂咒。
等到快到他跟前的时候,我直接把镇魂符拍在他的肩上,同时手里的木头剑打在他的脖子上。
他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一道虚影从他的身体里跌了出来。
我一看,果然是木若。
她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袭胸。
木若捂着胸口,好半天才认出我来,“竟然是你?”
我冷哼一声,“可不就是我。”
她看着我没拿出招魂幡,脸上的害怕少了些,“你竟然找到了这里,想必是为了韩正寰的身体吧?”
“是。”我说。
她笑容妖媚,“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多亏我取向正常,不然我一定会被她这妖娆的姿态迷惑,“什么交易?”
我跟她说着话,从兜里拿出好几张符纸,把手腕上的红绳卸下。
韩正寰给我这红绳就是防止我再次体内着火,虽然挺有用,但是戴上之后,我连符纸都用不了,简直要命。
“你将这女孩的魂给我,我告诉你韩正寰的身体在何处,怎么样?”她笑着说。
我攥着十来张符纸,挑眉笑道:“你已经错过了跟我做交易的机会。”
说完,我举着木头剑,朝着她打过去,同时一张三昧真火符扔到她身上,只是心里想着咒语,符纸就自动烧了起来。
我都有些崇拜自己,可以去当超人了。
木若左右避着,想要找机会跳回井里,我挡在她面前,就是不让她回去。
她被我用招魂幡所伤,还没恢复,只能是使劲的躲避我。
就在我手里的最后一张镇魂符要拍在她身上的时候,突然背后一痛,好像是一人在我背上踢了一脚,差点直接栽进井里。
一张纸人在我眼前晃过,木若没了踪影。
我忍着痛,转身一看,竟然是齐浩,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人,阴笑的瞅着我。
齐浩的旁边站着吴山佐,一脸的杀意。
我慢慢的退后两步,敌众我寡,只能祭出杀器。
就在我要把手伸进书包去拿招魂幡的时候,吴山佐突然把齐浩手里的纸人拿过去,说:“拦住她。”
说完,他拿着纸人就往外跑。
我拿出招魂幡,想要追上去,却被齐浩死死地抱住腰,推都推不开。
最后只能看着吴山佐瘸着腿跑掉。
低头看了齐浩一眼,我直接咬破手指,狠狠地按在他的脖子上。
他浑身猛地抽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
看着他的喉咙动了两下,我十分有经验的后退好几步,还不忘记把高跃拉上,顺便把她后脑勺的符纸掀掉。
符纸一没,高跃猛地睁开眼睛,还没等她说话,齐浩就呕了起来,吐出来团黏糊糊的黄色东西,空气里一股子腐臭味。
这种情况,我已经很有经验,但高跃确实头一遭,直接被熏的蹲到地上也开始吐。
把东西吐出来,齐浩才幽幽转醒,惊讶的看着我:“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来逛逛,你先起来。”我说着,把他扶起来。
“发生啥事了?”他不解的问。
我看了高跃一眼,“我来追木若,本来已经快拿下她了,却被吴山佐搅了局,当时你是被他控制着。”
他郁闷的挠头,“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小姑娘是干啥的?”
“算是吴山佐的徒孙吧。”我说。
齐浩一脸懵的看着我。
我们刚要回去,杜衡就带着人追了过来,他看见我倒没怎么惊讶,只是沉着脸色问:“人跑了?”
我点头。
他嗯了声,看向倒在地上的高跃师父,说:“这就是他的同伙?”
“是啊,冒充道士。”我说。
齐浩更加懵了,“你们到底在说啥?地上的人又是谁?”
我没理他,转身跟高跃说:“想不想知道你师父的真面目?”
这丫头虽然迷糊一点,但是看着我们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受骗了,咬牙说:“想。”
“看好了。”我笑着,也没干别的,就是用牛眼泪给他开了个阴眼。
这后院看着像是很久没进来人了,再加上这又是井边,阴气重,开了阴眼之后可就是哪哪都是鬼。
抹完后,我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他猛地惊醒,指着我身后,直接惨叫出声。
我蹲到他跟前,“说吧,把高跃骗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缩到井边,明显是要消极抵抗。
我冷笑着,“别缩了,再缩就碰见你身后的那只手了。”
他脸色一白,身体开始发抖,“我没骗她,是她求着我要当我徒弟的。”
我看向高跃,她脸色一红,“好像真的是。”
杜衡走过爱,弯腰按住他的肩,微微用力,“说。”
“为了她的魂,因为她的生辰八字跟寄居在这井里的女鬼的生辰八字相合,所以把她骗过来,就是为了吃她的魂魄。”他白着脸说。
她诧异道:“你是如何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他小声说:“买到她的生日推算出来的。”
“吴山佐逃走,会去哪里?”我沉声问。
他目光游移不定,没说话。
杜衡一使劲,我就听见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他惨叫一声的,道:“出云观,有一次我偷偷跟着他,看见他去了出云观东边的山上,那地方的背面是个荒山,他就去了里面。”
听到他这话,杜衡松开他,跟我说:“现在就去出云观?”
我刚要答应,高跃手里棍子朝着他打过来,“你个骗子,把我的拜师钱还给我。”
杜衡拉着我退后几步,却没拦着高跃,最后看着她打的差不多了,才上前把她拽住,“把他送到医院去,看好了。”
他带来的人动作很利索,抬着高跃师父就走了。
我跟齐浩说:“叔,你先送高跃回去,我跟着杜衡去出云观一趟。”
“好,你去吧。”他道。
路上,杜衡皱眉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家里梦见韩正寰出事,放心不下就来了。”我叹气说。
他没说话。
“对了,沐然过来了吗?”我好奇的问他。
我站在胡同里看了半天,没看见陆长风和沐然进出旅馆啊。
他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让我叔带着吴山佐过来了,你姥爷是知道你会过来。”
“啊?他知道?”我有些吃惊。
“他肯定知道,走之前他就说,让我们只管放心的过来,到时候会有人帮我们,原来他说的人就是你。”杜衡笑着说。
我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我,他说的是韩正寰。”
又有一种被陆长风坑的感觉,他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知道只要我来了,韩正寰就一定会站出来。
“那他和沐然去了哪里?”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们没说。”杜衡说。
我跟着杜衡来到出云观,这里现在算是个小景点,只是没什么人过来,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破了,而且说是道观,里面却连个假道士都没有。
远远的看见出云观东边的山,我吃了一惊,这山仔细看着,是沿着逆时针方向盘旋,而且有石有树,植被丰富,虽然小,却也光肥圆润,这竟然是一条小阴龙。
阴龙旺青娥,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个下葬的好地方。
来到山脚下,杜衡仔细的看着脚下,突然指着一条小路说:“他从这里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他瞥我一眼,道:“我的专长便是追踪。”
这下,我不再怀疑,跟着他往山上走,路上给了他一张隐身符,还给他开了阴眼。
他停在原地,好半天才呼出口气,“在认识你以前,我从不相信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我拍拍他的肩膀,“别怕,这是我的专长,我一定带你平安的下山。”
“似乎……你以前总是被鬼揍,如此看来,你并不十分擅长。”他淡淡的说。
我微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爷爷奶奶叫出来,揍死你个兔崽子。”
他忍着笑,但是没再说啥。
我们一路上山,走到半山腰,我拉住他,沿着从草窝里慢慢地往过走,听着前面有声音了才停下。
往前面一看,就见吴山佐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木若蹲在她跟前,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干什么。
我看了半天,刚想出去,就见她直接掏进吴山佐的眼眶里,把他的眼珠子给攥出来。
看着她嘴角带笑的看着手里血淋淋的眼珠子,我胃里直泛酸水。
我本来以为她是要把那眼珠子吃了,谁知道她竟然在手里把玩着,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娇媚,“真的不肯说,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么?”
吴山佐全身抽搐,躺在地上,已经是脸色煞白,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虚弱的说。
木若眼神一冷,一用力,她手里的眼珠子直接被她捏爆,“另外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么?”
吴山佐浑身颤抖着,“就算你把我杀了,我还是不知道。”
木若冷哼一声,还沾着血的手抚上他的脖子,慢慢用力,指甲直接插进的血肉里:“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我看着吴山佐的样子,是真的要不行了,只好拿着招魂幡跳出来,同时从兜里掏出桃木钉朝着木若拍过去。
她闪身避开我,不过就是从后院跑到这山上,我发现她的状态竟然比刚刚在后院要好很多。
杜衡将吴山佐检查一遍,说:“情况有些糟糕,得赶紧送医院。”
我点头,这次也不废话,狠命的朝着木若打过去。
本以为她会跑,可她竟然也不跑,一直想要绕过我去接近吴山佐。
而且,她丝毫不顾自己是否受伤,就像是疯了一样,往吴山佐那边扑。
“杜衡,小心。”看着她直接要往杜衡和吴山佐那边抓过去,我忙着提醒杜衡。
想要冲过去拦住她,脚脖子一疼,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孩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我。
黑长的指甲都陷进我的肉里。
我疼出了一身的汗,挥着木头剑打过去。
结果那小孩一跳老远,我用力过猛,一剑打在小腿上。
那一瞬间,疼得我眼泪直接飙了出来,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孩站在一边,咯咯的笑着,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连个小鬼都敢欺负我。
我从兜里拿着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心中默念咒语,朝着小孩扔过去,扔完又马上拿出一张镇魂符,往小孩那边走。
小孩避开我的符纸,居然也不躲,就站在那里等着我。
我走了两步,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转身离开,脚下一空,直接栽在地上。
看着脚下的大坑,我暗暗咬牙,尼玛,现在这鬼都开始玩陷阱了。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小孩直接冲着我手上的招魂幡冲过来,我想要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招魂幡直接被小孩撞到老远的地方,与此同时,小孩也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了。
“没有了招魂幡,看你如何嚣张。”木若冷笑着,五指成抓,向我抓来。
我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招魂幡,但我还有我的血。
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顺势滚一圈,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把我的血按在她的手上。
“感觉咋样?”我得意的瞅着她。
她闷哼一声,抬脚朝着我踢过来,我躲着她的同时,又在左手上咬一口,然后发了疯一样的往她脸上和身上抓。
重点光顾她的胸口,非要报了上次的仇不可。
于是,大晚上的,我跟一女鬼在山上扭打在一起,互相抓挠,场面十分壮观。
后来,还是杜衡一声闷哼让我的理智回炉,不能再跟她纠缠,得赶紧把吴山佐送到医院。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然后一脚踢开她,跑向杜衡那边。
他正被两个小鬼撕扯着,模样十分狼狈。
我干脆利落的把两个小鬼打跑,护在他旁边:“没事吧?”
他摇头。
木若在地上滚了一圈,本来是还想冲过来的,但是树林子里猛地响起一阵铃声。
她脸色一白,立马转身跑了。
我有心去追,但是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小鬼,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我要走了,杜衡估计能被他们弄死。
别看杜衡揍人十分有经验,但揍鬼他真的是生手。
我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两个小鬼,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默念镇魂咒,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他们对视一眼,转身着跑进林子里。
我松了口气,捡回招魂幡,跟着杜衡把吴山佐背起来。
折腾了这么半天,吴山佐已经昏迷,送到医院后,直接进了抢救室,我跟杜衡等在外面。
“我想不通,木若要向吴山佐逼问什么?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我纳闷的说。
杜衡目光深邃,道:“吴山佐说,在肃城有个宝贝,只是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需要跟这里的人联系。”
这里的人?
我一惊,拉着杜衡往外跑,“快,咱们中计了。”
怪不得,木若在后院里一副虚弱的模样,到了后山就变得很厉害,她一定是早就知道我过来,今晚就是要引开我。
吴山佐在这里的人难道是高跃的师父?
不过,吴山佐不是拼了命在帮她们么?为什么她还要想吴山佐逼问呢?
他们所说的宝贝不会是韩正寰的身体吧?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跟杜衡跑回去的时候,齐浩正站在门口。
“你们回来啦?有抓到那东西吗?”他担忧的问。
我摇头,“高跃的师父还在吗?没丢吧?”
他很自负的看着我,“怎么可能丢,好好的在房间里捆着呢。”
我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林子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啊?”齐浩问我。
我指着左边的厢房,说:“齐林在房间里睡觉呢。”
他脸色一沉,“你确定?我刚刚送那个迷糊的小丫头回去,没看见林子。”
我脊背一凉,赶紧往房间里跑,房间里只有高跃一个人,齐林的床上空荡荡的。
看见我进来,高跃忙着过来问:“林子呢?她没跟你在一块吗?”
我差点跌坐在地上,原来木若把我引开,不是为了高跃师父,而是为了齐林。
我突然想起之前韩正寰跟我说的,齐林男生女命,极阳之人。
以前王星就抓过齐林,用来祭阵,难道这次也是如此?
看到这种情况,齐浩也明白了,“靠,让我知道是谁把林子抓走了,我一定踢死他。”
我失神的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之前我还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齐林,这才第一晚,我就把她弄丢了。
我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候还真的没脸哭。
“小冉,林子是不是被绑走了?”高跃问我。
我点头。
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着急的说:“那你别蹲着了,快去审问那个骗子,他一定是知道些内幕的。”
高跃这话提醒了我,我转身拉着齐浩就往外跑,“带我去见那个骗子。”
我跟着齐浩来到他们的房间,高跃师父被绑在凳子上,已经醒了,眼珠乱转。
看见我们进来,他立马大声哭嚎:“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根本没功夫跟他闲扯,直接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说,你们计划着要把齐林绑到什么地方去?”
他愣了半天,“我绑她干啥呀,我又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你们一直住在我家,我还能从你们身上诓点钱出来。”
“你最好说实话。”齐浩恶狠狠地说。
他被吓的浑身一抖,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人给我一万块钱,让我装成道士把高跃骗过来,然后晚上带她去后院的井边,说是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万,我发誓我没说假话。”
我冷眼看着,他倒不像是说谎。
“那是谁给你的钱?”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是网上联系和转账,本来我也以为是假的,但是那人先把钱转了过来,我这才帮他干这一票的。”
我跟齐浩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人只是个虚招了。
最后,他要了那人的银行信息,去核查情况,我站在宾馆的走廊,心里越来越发慌,木若抓走齐林要干什么?
“你先别慌,顺着线索慢慢查,等到吴山佐醒来,事情就会有进展。”杜衡安慰我说。
我点点头。
“现在谁在医院?”我问他。
“木若和其他的同事,有七八个人,不会出现问题。”他答道。
“我也过去看看,心里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我捂着心口,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跟杜衡再次来到医院,已经是累的不行,这一晚上真是来回的折腾。
只是,刚一靠近吴山佐所在的病房,我心里一沉,杜衡布置在病房外面的人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很明显是中招了。
忙着推开门,就看见杜若晕倒在地上,吴山佐剩下的那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大张着嘴巴,从耳朵往外流了一床的血。
我大步走进去,仔细一看,他嘴里塞满了黑漆漆的头发,已经没了呼吸。
我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招魂幡,现在才意识到,我这一晚上就是被人溜着玩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看上了高跃,实际上他们是为了齐林,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手把最后的线索给断了。
我瞬间脱力般的坐到地上,这种被人摆弄着玩的感觉还真是憋屈。
杜衡脸色也十分难看,把杜若抱到在凳子上,扶我起来,道:“你先起来,地上凉。”
我抓着他的手,“齐林不会出事吧?”
“不会这么快,咱们还有时间找她。”他淡淡的说。
我点头,冷静了不少,“杜若没事吧?”
“没事,就是晕倒了。”他说。
我走到杜若跟前给她检查一遍,确实是没事,应该是吓晕了。
等到他把杜若安置好,联系了殡仪馆把吴山佐的身体接走,我和杜衡这才从医院出来。
“你和齐林是怎么过来的?而且你还穿着这么……”杜衡看我半天,冒出俩字:“女人。”
我双手握拳,“你啥意思?我以前不女人?”
“以前你的审美就是低配版的齐林。”杜衡笑着说。
我白了他一眼,真的很想揍他。
齐林爱穿中性迷彩,我是图干活方便,所以一般都是运动服,怎么就成低配版的齐林了?
我也是有自己审美的好么。
拍着身上的小裙子,我瞪他一眼,“我那叫帅气。”
“嗯,帅,特帅。”他说。
走了两步,我看着他,郁闷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现在线索完全断了,不着急么?”
他现在倒是很轻松,“本来是很着急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着急了,毕竟有你在。”
听着他这么信任我,我真的异常的愧疚,同时也很感动,在这么失败的时刻,他的信任真的鼓舞了我,刚想感激他,就被他下一句话堵得肝疼。
“我不是信任你,而是我觉得你能来这里绝非是偶然,像是有人故意把你跟齐林引过来的,现在她们带走了齐林,肯定还会想办法来找你,我跟紧你就行了。”他淡淡的说。
“你第一句话完全不用说。”我郁闷的瞟他一眼,心中也很疑惑,“我跟林子不是被引过来的,是林子偷听到你们要过来,我们才跟着过来的。”
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瞅着我:“就凭她的本事能偷听到我们的事?如果不是有内奸可以跟她透露,她就算是凿个地洞都听不到一个字。”
我震惊了,“你早就知道她偷听?”
他含笑点头。
“杜衡,你个王……”骂到一半我搂住了,万一把他骂翻脸了怎么办?他可不是韩正寰,骂了顶多体罚但是情感依旧融洽。
我虎着脸盯着他,眼刀不要钱的频频发射:“是不是你跟陆长风串通好的?觉得你们跟我说的事,我不会去做,就借林子的嘴告诉我?”
他轻咳一声,“理论上来说,是这个道理。”
靠,这不光是今晚,合着我这半个月都是被人溜着玩的。
“行,你们聪明,我笨。”我气哼哼的说完,转身往前走,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他笑着追上来,“生气了?”
我扭头,坚决不理。
“那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不?”他说。
我越走越快。
“那这次给你算劳务费,怎么样?”他又说。
“三千块钱气才会消,五千块钱才会好好干活。”我狮子大开口,此时不涨价,更待何时。
“好,成交。”他一锤定音。
我这才停下,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你刚刚的意思是,这次你们出来,根本没让林子听见?”
“对,所以她这次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他很肯定的说。
我无语望天,突然有些心疼齐林,想起她跟我说能偷听到消息时那志得意满的骄傲表情,要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被人当成传话器,估计得气得哇哇叫。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底,看来我们在火车上会遇到高跃,也不是偶然了。
我们这次,从一开始就被人提溜着摆弄啊。
突然好想我的老鬼,想求安慰。
结果证明也确实是如此,回去一问高跃,她说自己的火车票是她师父给买的,再一问她师父,说那火车票是那人买的,然后网上把信息发给他的。
“你说为啥他们都用网络呢?”仔细一想,我连个按键的手机都没有。
“他们干道士,干的比较先进。”他说。
我叹口气,看来,我真的是太落后了。
自从跟杜衡谈完话后,我就一直在等同时也防备着有人来把我带走。
可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动静。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郁闷的说:“他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不会,应该是你比较难拿下。”杜衡说。
“我怎么难拿下了?我经常被木若和木槿两个鬼揍啊,你看我这一身的伤,都是被鬼折腾出来的。”离了招魂幡,我就是个半吊子道士啊,随便一个有能耐的鬼就能完虐我。
我心里也很苦的,好想找人哭。
听见我这话,杜衡笑了,“那就是现在她们有些打不过你了,毕竟昨晚你的确是彪悍。”
我昨晚很彪悍?
眼前突然出现昨晚我跟木若一人一鬼,在地上滚着互相扯头发的场景,我十分感慨的看着我的手指,“或许,我现在有最后的杀器防身吧。”
这辈子,能三番两次跟鬼这么打架,我也算是圆满了。
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要韩正寰那样威风凛凛的对决,只要一出手,绝对的碾压,当然,木槿身后那人除外。
“你说,我这么跟鬼打架,是不是很丢道士的脸?”我犹豫着问。
杜衡目光坚定的鼓励我:“没关系,丢不丢脸是其次,危急关头,一切能取得胜利的招数都值得提倡。”
我默默的翻个白眼,话里的意思还是我丢脸喽?
吃完早饭,我先到门口等着杜衡,迎面一个人直接撞到我,还好死不死的碰到昨天被木若抓伤的肩膀。
还不等我骂人,突然手上被塞进了个东西来,我步子一顿,想要伸手抓住他,却被他避开。
然后直接越过我拐进了隔壁的胡同。
我忙着追上去,想要叫住他,可是等我拐进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站在胡同口,我仔细回想着那个人,总觉得这人的背影跟陈二狗子有些像。
“怎么了?”杜衡脸色凝重的过来问我。
“刚刚有个人塞给我个东西。”我凝神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团纸。
瞬间无语,人家传递消息怎么也得把纸叠好啊,这家伙倒好,直接揉成一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垃圾呢。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齐林在出云观。
“这是真的吗?”我皱眉问杜衡,怎么觉得这东西这么不靠谱呢?
杜衡拿着纸条看了半天,“一试便知。”
于是,上午我跟杜衡装扮成小情侣,去出云观上香。
“杜衡,为啥咱们要装成小情侣啊?朋友不行么?”我纳闷的问。
他睨我一眼,道:“普遍而言,一男一女外出旅游,八成都是情侣或者正处于暧昧期的男女。”
“哦,那不还有两成不是”我说。
“最根本的原因是,出云观最出名的是后院的月老树,所以香客几乎都是情侣。”他笑着说:“你别噘着嘴了,这事还是我损失比较大,我现在好歹也是黄金单身汉。”
我嫌弃的看他一眼,“你越来越不正经。”
好怀念刚开始惜字如金的他,不像现在,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在损我。
他没说话,笑容里有些复杂和苦涩。
到了出云观门口,我看着这进进出出的,果然都是勾肩搭背的小情侣。
杜衡揽住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走吧。”
我想要挣开他,却被他抓的更紧,“现在咱们是情侣。”
“情侣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吧?”我十分别扭,想我跟韩正寰,无论晚上再怎么没羞没躁,白天在公众场合最多拉个小手。
就这么一路挣扎着走进去,我仔细的看着,没发现这里有异常的地方。
“月老树在后院,去看看。”杜衡拽着我过去。
我跟着他走进去,看见那棵树的瞬间,我瞬间停住脚步,真不想往前走。
“怎么了?”他低声问我。
我愣愣的摇头,好想告诉他,那树上吊着一堆的吊死鬼。
这月老树看着活了有些年头,树冠几乎覆盖住了半个院子,树下面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被他拉到树下,他看似十分轻松其实有些紧张的问我:“陆冉,直到现在,你可有一刻后悔选择韩正寰过?”
我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没有,冲动的时候想过直接分开,却从未后悔。”
“嗯。”他应了声,深情地说:“小冉,若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要比他更早的找到你。”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这树上的吊死鬼都在盯着我,“杜衡,这个问题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我饿了,先回去吃饭。”
我着急想走,一直坐在树旁的老头走过来,手里拿着根红带子,先是夸我漂亮,让我停住脚步,又夸杜衡帅气,夸的他眉开眼笑,最后称赞我们十分般配,成功的让杜衡花二十块买了一条红带子。
杜衡笑着走到树下,把红带子系在树枝上。
我看着他,默默地退后一步,他摸的那位置,正好吊着个小鬼。
系好后,他拉着我非要让我许个愿。
“一般许愿不都是女人吗?咱们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我真是被这一树的鬼吓得脊背发凉。
他脸上是从我见过我的开心,“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要敬业一些。”
说完,硬是拽着我许了个愿,还要三鞠躬。
等到出了出云观,我笑着跟他说:“刚刚那树下都是鬼。”
本来是想吓他的,谁知他神情不变,“我知道,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
“那你还许愿?”我诧异的问。
他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跟你这一日的情侣也快到头了,我得画个圆满的句号。”
我服气了,是挺圆满的,对着一群鬼许愿下辈子要在一起,或许能通过他们传达到阎王那里?
“晚上还得过来。”杜衡终于恢复正常,沉声说。
我看下时间,快十二点了,这里距离城区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别回去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直接等到晚上。”我说。
他倒也没反对,停在出云观不远处,正好一排树挡着,还算是隐蔽。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神情无比严肃的拿起书包,跟着杜衡跳墙进入出云观。
唉,老鬼不在身边就是烦,跳个墙都差点被挂住。
再次走远后院,我站的老远就闻到淡淡的烧香的味,走上前一看,原来是正房后面立着一根香,树上的冤魂们都争抢着去吸这烟火气,与其同时扑过去的冤魂又被吸进正房。
我看了杜衡一眼,“先去正房看看。”
他点头,我们小心翼翼的绕到正房边上,我当即打了个哆嗦,这地方怎么这么重的阴气呢?
我跟杜衡推门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没看见任何东西。
“杜衡,这什么都没有啊。”我回头跟他说,却倏地僵住了身体,杜衡呢?他怎么不见了?
我往前走一步,脚下传来吱呀一声,是枯叶被我踩碎的声音。
低头一看,全身血液都停了,我这么会突然站在一片坟地里?
正在我惊慌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十八九的女孩的往这边跑,我忙着走上前,“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我跟她说话,她好像完全听不见,我伸手想要拉住她,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跑到一个坟包前,坐下就开始哭,我站在她旁边,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铃铛声,“棉儿?”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齐阳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那女孩立马停止了哭声,开心而希冀的看向来人,“齐阳,你终于来了,你快带我走吧,我妈要给我说对象。”
我瞬间全身冰凉,棉儿,陆棉,这不是我妈的名字么?
怪不得觉得这张脸熟悉,那是我妈呀。
齐阳穿着一身的道袍,头发还很长,用跟木簪子别在头顶,看着倒有几分深山修炼的感觉。
“别怕,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我要去县城看看情况,把房子租下来,但我安置好一切,我就带你走。”他轻声安抚道。
我妈笑着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样,“好,那我等你。”
齐阳抱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满足。
“你别信他,他是个骗子。”我站在我妈旁边,跟她大喊说。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
画面一转,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妈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抱着齐阳的腿哭求:“你别走好吗,我真的没跟别人瞎搞,这孩子就是你的。”
“你当我傻么?我从来没跟你睡过,怎么会有孩子?”齐阳生气的说,推开我妈,大步走远。
我妈跪在雨里,整个人瘦的可怕,双手抱着肚子,又笑又哭,“好孩子,妈一个人,也会把你生下的,把你养大。”
我不由自主的红了眼,蹲到她身边,叫出了我一直渴望的称呼:“妈……”
原来,我妈真的像瘸子说的那样,她是爱我的。
她一愣,面带喜色的看着周围,温柔的摸着肚子,“是你再叫我么?”
我刚想把她抱在怀里,四周突然刮起一道阴风,有无数只影子过来要撕扯着我妈。
她痛苦地护着肚子,大声的呼救。
我急得不行,想要帮忙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我就跟隐形人一样,根本伤害不到他们。
刺啦一声,我妈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她声音嘶哑的哭求着,让他们不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也打不到那些人。
我急红了眼,不停地掉眼泪,最后从兜里拿出小刀,狠狠的手心划了一道,顿时血流不止。
顾不上疼,我直接把手按在招魂幡上,嘴里念着镇魂咒,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谁都不能伤害我妈。
四周阴风凛冽,鬼哭狼嚎,我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子,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被我召上来的厉鬼撕碎。
同时,我胸腔里的灼烧感再次袭来,比以往都要强烈,而且,我身体里又有那种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肉都被撕扯敲打的疼痛,浑身疼的不像话。
可我嘴上的招魂咒一直没停过,流着泪看着我妈。
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和心口要把我烧焦般的灼热,我意识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我耳边笑。
一只手摸向我的后背,我心中一沉,咒语念得更快。
突然,一直大手盖住我的嘴,韩正寰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丫头,冷静,这是假的。”
看到他,我稍稍的平静了些,刚想跟他说话,就听我妈那边惨叫一声,一道黑影手里拿着尖刀豁开她的肚子。
“啊,妈……”我大叫着,又要举起手里的招魂幡,韩正寰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直接把手里的裂魂刃甩过去。
周围的场景瞬间改变,坟地消失看,我妈也不见了,我再次回到出云观的正房里,韩正寰的裂魂刃插在一个木头人上。
我愣了十来秒,后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看着韩正寰,激动的说:“韩正寰,我刚刚看见我妈了。”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来我妈是那样子的,这还是我一次看见活生生会动的妈。
我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刚才那种感觉太过真实,现在我还能想起我妈痛苦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胸膛里又开始泛热。
韩正寰把我抱在怀里,柔声说:“不要怕,不要想,那是假的。”
我靠在他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胸腔里那种灼热的感觉慢慢消失。
“你怎么过来了?”我低声问他。
心里不停的骂自己没出息,又被鬼绕进去了。
他扶着我起来,“你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当然得过来看看。”
“刚刚动静很大?”我惊讶的问,我不就是在坟地里催动了招魂幡么,应该没闯祸吧?
“这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都快被招过来了,更别提你弄出来的恶鬼。”他淡淡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刚刚我那么拉风?
只是,看来是真的闯祸了,我马上走苦情路线。
在他面前,脸皮厚活得久。
瘪着嘴抓着他的衣服,委屈的说:“我刚刚又被那东西算计了,差点就被自己烧死,现在浑身还疼着呢。”
想想我要是被自己烧死,那多委屈,到时候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跟大鬼打架时,把自己烧死的道士。
而且,这次用完招魂幡之后,身上又是那种熟悉的撕裂疼,只是没有以前那么严重。
他揽着我的肩膀,“没事,我给你讨回来。”
我闷闷的点头。
“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这还站着个活人呢……”杜衡站在门口说。
我耳根泛红,往他那里一看,顿时大笑出声,他脸上和身上都是土,而且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估计动一动就会走光。
“你怎么成这样了?”我忍着笑问他,他这样倒像是被人强行给那啥了。
他瞪我一眼,“拜某人所赐,招来一群的孤魂野鬼,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平生第一次被鬼扯衣服摸脸。”
我立马把脸上的笑容憋下去,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是色鬼,下次我帮你出气。”
杜衡无语的看我,“你真话,真假!”说完从门上取下一张纸人来。
我凝神一看,背面写着的竟然是我妈的名字。
我忙着把纸人拿在手里,把这房间看了一圈,发现四面墙上都贴着纸人,尤其是东边的墙上,整整一墙的纸人,脸上的表情或是大笑或是大哭。
我心里一寒,当时在中招时,看见一群的影子来撕扯我的我妈的衣服,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跑过来的。
“真是下了血本。”我冷笑着说。
剪这些有灵力的纸人可不是随便剪剪就行,跟画符一样,都需要集中精力去做,极其费神。
韩正寰把我护在身后,走到贴满纸人的墙边,嘴角微勾,只拿着裂魂刃在墙上划了一下,顿时从里面传出一阵哭嚎,那些纸人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想要从墙上下来,但是好像有什么把他们拽住。
我靠近一看,这才看清楚这些纸人的头上都穿着一根黑头发。
从兜里拿出招魂幡,我刚想念咒就被韩正寰按住,他凝着我的手腕,森然道:“我给你的红绳呢?”
我干笑几声,指着墙说:“先干正事。”
他剜了我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从我手里拿出镇魂符,口念镇魂咒,把符纸直接贴在墙上。
等了好半天,除了哭嚎声更大,并没有实质的进展。
韩正寰瞥我一眼,拿出一张他自己画的镇魂符,再次拍在墙上。
不过片刻,墙上的符纸竟然全部自然脱落,同时往下簌簌的掉土,没一会,就露出墙里的森森白骨。
这效果对比的,跟山寨货遇见正品似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内心很忧伤,凭啥不怕我的镇魂符?下次我再画符,一定要掺上血。
“怎么进去啊?”我问他,这些人死后不得安息已经很可怜了,总不能再把他的尸骨毁坏了吧?
韩正寰睨我一眼,“谁说要从这里进去?我就是想要看看这里有什么。”
我现在都没胆子冲他呲牙,谄笑着拍马屁:“还是你有追求。”
他哼了一声,“并不能免罚。”
我的笑容瞬间垮了,瞪他一眼。
“这里。”杜衡站在北边的墙角,指着旁边的缝隙说。
我忙着跑过去,不敢再跟韩正寰待在一起,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屁股。
老鬼口味真重,身上那么多地方,为啥偏爱屁股?
这次是杜衡打头阵,许是韩正寰来了,我心里有了依靠,又开始作死:“杜衡,你冷不?”
看着他就搭着几根布条的上身,我十分怀疑现在鬼界也开始流行重口味游戏。
他似笑非笑道:“十分凉爽,你要不要试试?”
我忙着摆手,干笑道:“不用,不用,我就问……唔。”
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韩正寰弹了下,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瞬。
“好好走路。”他淡淡的说。
我点头,不敢再张嘴。
杜衡回头看了韩正寰一眼,突然对我很灿烂的笑着,说:“下次再有任务,咱们还是情侣。”
话音刚落,我感觉背后嗖嗖的冷风冲我吹过来,隐隐的还夹杂着酸味。
我闭嘴摇头,默默的往前走。
心中在哀嚎:赶紧冒出来一堆鬼吧,打破这尴尬吧,我的老鬼吃醋啦。
我刚想完,一阵带着腐臭的冷风直冲着我的面门而来。
得,愿望成真。
韩正寰抱着我避开,顺手拉了杜衡一下。
我往前凝神看去,全身倏地僵硬。
在我前面应该是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地洞,看着应该就是那月老树的下面,地下的树根缠缠绕绕。
而且缝隙里塞满了尸骨,有的头骨已经被树根挤碎。
心中叹息一声,人死之后,魂魄若是继续滞留人间,一般都是魂随尸走,尸体在哪里,魂魄就会跟着去哪里。
这里这么多骨头,又想起刚刚墙上的白骨,这得祸害了多少人。
韩正寰看了半天,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十分感动,“你不用担心,我不害怕……啊!”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在我手指上咬了一口,力气之大,看我那滋滋冒血的伤口就能看出来。
他淡定的把我的血抹在木头剑上,然后把我推到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六甲虎符,身姿笔直,双臂展开,朗声道:“虎首人身,仗剑艮宫,专司八气,出入景门,能黑黑道,是处通风,急急如律令!”
反复的念了三遍,边念便用剑挑着符纸,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图的样子,然后用桃木钉把符纸钉在最粗的树干上。
从洞口吹进一阵阵的冷风,同时响起一声声的虎啸,那些树根一碰到符纸就像是热油溅了水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然后猛地缩走。
骨头掉了一地,有的还摔碎了。
我捂着手上的伤口,瘪着嘴看向韩正寰,“疼。”
他收起剑,看都不看一眼,径直的往前走。
靠,几天不见,他怎么这么牛气了?
杜衡忍着笑,跟我说:“走吧。”
我像是怨妇一样跟在他后面,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咬回来。
那些树根一撤走,前面出现一道门,这次十分简单粗暴,韩正寰一脚上去,门板直接倒地。
“你能吗?”我好奇问杜衡。
他抿唇,好半天才说:“没有可比性。”
我领会精髓,“这就是不能。”
他看我一眼,没再说话。
这里面实在是太黑,我从包里掏出手电,打开往里一看,瞬间一身的冷汗。
齐林正被四肢大张着吊在里面,手腕和脚腕上各拴着一撮头发,五根手指也是伸展着,而且每个指甲缝里都插着一根头发。
脸色倒好正常,我松了口气。
等手电光照到她的身后,我当即大叫一声,手电掉在了地上。
在她身后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很大,有半张餐桌那么大,鼻子被削掉,留下两个孔。
眼眶里空无一物,很显然,眼珠子别抠出来了。
嘴巴大张着,里面一团黑头发,仔细看,齐林手指甲缝里的黑头发就是从这张嘴巴里爬出来的。
韩正寰把手电捡起来,牵着我的手。
我手不自觉的抖了下,可怜兮兮的说:“你……要不换只咬?这只手你刚刚咬过。”
他无语的看我一眼,揽着我的腰,轻抚着我的后背,“别怕。”
我靠在他怀里,心跳慢慢地恢复正常,“怎么把林子弄下来呀?”
说话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一团团的黑气从树根飘进来,涌到齐林身体里,然后又从指甲缝里的头发钻到她身后的大脸里。
韩正寰双目一厉,手里的裂魂刃径直的刺到那个大脸里,与此同时,拴着齐林的头发一松,她直接从上面掉下来。
杜衡几步上前,将齐林接住。
大脸里面传出一声的惨叫,下一刻木若直接从里面跌出来,脸上一道刀痕,深可见骨。
她惊恐而又悲戚的看着韩正寰,好像是他提上裤子不认账一样,“你真的对我下得去手?”
一听这话,我当即都火了,在我面前勾引我的鬼。
我从韩正寰手里拿过木头剑就冲过来,今天我不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左右的躲着,碍于韩正寰在并没有下杀手,这更让我来火,以前把我揍得那么惨,现在竟然在我男人面前装可怜。
“你真的如此狠心么?你忘了当年……”她话还没说完,韩正寰一挥手,她直接撞到身后的墙上,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神气的踩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说:“说,你过来这边到底要干啥?”
她冷哼一声,宁死不屈。
我把木头剑横在她的脸上,手里拿着一张三昧真火符,“我这符纸吧,不好使,一次就那么一点火,烧不死你,最多也就是把你的脸烧焦,这么一算,也就是十来张,你就解脱了。”
她目光一缩,眼睛还是瞟着韩正寰。
我脚下更加用力,冷笑着说:“你不用看他,他家教严,听我的。”
她哭的十分悲伤,眼神里却突的一冷,从地上蹦起来想要抓住我。
我早有准备,直接用被韩正寰咬破的右手按住她的手,只听她嘶哑的低吼一声,脸色惨白,再次躺在地上。
同一个坑,我能一直被绊倒?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刚想念咒,腰上一沉,转瞬之间我就被韩正寰抱在怀里。
再往木若那里看去,只见齐林神情狰狞的看着我们,大声吼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韩正寰捏着我带伤的手指,按在齐林头上,她身形一顿,定在原地,半翻着白眼,要晕不晕的,那样子我看着好难受。
“又见面了,韩正寰。”一道沙哑低沉的女生从她嘴里冒出来。
我听着这声音,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韩正寰放在我身上的手陡然收紧,定定的看着齐林没说话。
齐林看我一眼,目光饱含深意,“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齐林这白眼才算是彻底翻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她是谁?”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问韩正寰。
他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根本没听见我的话。
哦,问不出来了。
我十分自觉地没再问,看着倒在地上的杜衡,最后脱下外套给他盖在腰上,虽然他身材很有料,但是走光也不好。
刚刚那女人说话的功夫,木若已经逃了。
我从地上捡起木头剑,气的想跳脚,回去我就要好好跟着韩正寰学,再见到木若,我要虐的她找不着北。
索性杜衡昏迷不过十来分钟就醒了,看着我给他盖上的外套居然脸红了,低头把外套绑在腰上,背起齐林,就往外走。
我赶忙拉着韩正寰跟上。
走出之后,我猛地拉着韩正寰,“刚刚我看见有吊死鬼从月老树上被吸过来,是怎么回事?”
韩正寰微微皱眉看着这房间,“先回去。”
听着他的话,我也没敢坚持,从那里面出来,我感觉这外面似乎比之前要冷很多。
跟着他们往外走,我后背心一凉,总感觉后面有道目光一直锁着我。
想要回头看,却被韩正寰按住,“先离开,这里的事情今天解决不了。”
我忙着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杜衡的车开的飞快,估计是着急回去换衣服。
齐林半路醒来,迷茫的看我半天,突然大喊着说:“小冉,我看见一张脸,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我点头,“我也看见了,你手指疼不?”
她愣愣的看着我,“我为啥要手指疼啊?”
我看着她手指缝里还在飘扬的秀发,“你自己看看手指头。”
“我了个去,这谁呀?弄根头发扎进来,学容嬷嬷啊?人家容嬷嬷用的都是针,她这道具也不对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表情十分冷静的往下拔头发。
“林子,真的不疼么?”我看着她额头的汗珠,忍不住问。
她淡淡的说:“疼,痛彻心扉。”
看她这样,我不由的对她敬佩不已,“你真能忍。”
她轻飘飘的看我一眼,然后朝着杜衡努努嘴。
我瞬间领会了,原来是要在杜衡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齐浩看见齐林平安归来,先是激动,马上又沉下脸,揪着她的耳朵给带走单独教育去了。
杜衡把腰上的外套还给我,道完谢,也回房间了。
折腾一天,现在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天大的事情得睡饱以后再说。
我也想回房,但是转念一想高跃在,无奈的站在原地搓地,“韩正寰啊,你住在哪里?咱们去你的房间吧。”
他笑的意味深长,说:“我正有此意。”
我一看见他的笑容,撒丫子就跑,“不用了,我还是去跟高跃一起睡把,她怕黑。”
可惜,我的速度根不是死鬼的对手,还没跑到房门口,就被他抓住扛在肩上。
我拍着他,嘴里不住的喊着:“你好好抱着我行不行?公主抱会不会?你给我点尊严好不?”
他冷哼一声,直接忽略的我的话,就这么扛着我去了他住的地方。
本以为晚上人少,然而旅游城市,晚上人比白天多。
于是,他就这么扛着我招摇过市,走进了他住的旅店。
店主看我半天,很隐晦的问我是不是被强迫的,我努力的笑着,“不是,他是我老公,我喜欢被扛着,这样更舒服。”
店主人摇头叹息,感叹风气日益败坏。
我红着脸推着韩正寰回屋,直接扑到他身上,“你今天又让我丢人了,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他淡淡的笑着,拖着我,叹息道:“你是来惩罚我的才是。”
我哼了一声,“放我下来,今天不许睡床。”
他把我抱得更紧,“这事暂且放下不谈,你先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暗自叫苦,这是要秋后算账?
“那个,天也晚了,快睡吧,你睡床,我打地铺。”我干笑着说,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他直接把我按在墙上,“我是不是再三跟你说过,不许过来?”
我点头。
“是不是说过,你要是敢过来,我会收拾你?”他眯着眼睛问。
我点头,默默捂住屁股。
他看着我,哼笑一声,“这次不打屁股。”
我眼前一亮,“真的么?不用挨打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体罚的方式有很多。”
“啊?”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缓缓靠近我,呼吸拂过我的脸,让我的心都开始痒。
就在我闭上眼睛迎接他温柔的吻时,只听他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蹲一个小时马步。”
“啥?”我惊呼一声,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从床上弄起来,放到地上。
伸腿在我膝盖处轻踢两下,“蹲好。”
我眼眶满是热泪,“韩正寰,你打我吧,求你了。”
在我的印象中,扎马步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以前跟着大壮学过,只做了二十分钟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了,实在是太难受。
他没理我,悠哉的坐在床上,道:“下次再不听话,就是仰卧起坐。”
“你这段时间是跟体育老师进修过么?”我内心悲愤极了。
他淡淡笑着,边喝茶边看着我,时不时的提醒我把腰挺直,再往下蹲一点。
等到一个小时后,我双腿发软的被他抱上床,生气的不想理他,他轻笑着说:“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我没理他,直接缩进被子里。
他就着被子抱着我,“丫头,你知道今天我看见你时,有多害怕吗?”
我心里一软,揪着被子的力气松了不少。
“不要再用招魂幡,万事有我,你保重身体,多陪我两年不好么?”他叹息道。
我从被子里伸出来,眼角含泪的看着他。
他摸着我的脸,喃喃道:“人生在世,最多不过百年,我不忍将你变得跟我一般,游荡人世,无法轮回,所以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多陪我过几年,好不好?”
听到现在,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抱着他的脖子,哽咽着说:“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瘸子死后,我不是惜命的人,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
虽然爱上了他,但他在我心里是无所不能的鬼,心底里一直认为就算是没了我,他一样可以过得好。
可是几天听见他说的,我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几下,最后叹息着抱着我睡去了。
我睁眼看着他得黑眼圈,伸脖子在他嘴角亲下,然后挤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当我抖着腿去跟齐林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她笑的十分猥琐:“看来你昨晚战况很激烈呀。”
我白她一眼,没说话。
“这次的线索说彻底断了,吴山佐死了,林子现在救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齐浩叹气说。
杜衡皱着眉,没说话。
韩正寰给我倒一杯温水,道:“线索没断,还有高跃。”
正在喝粥的高跃直接被呛到了,“关我啥事?”
“你的生辰八字跟木若极为相似,眼下她受了重伤,需要调养,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没用,所以她还会想办法来抓你。”韩正寰解释说。
高跃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不要,我要回家。”
齐浩笑的很慈祥,把她按回凳子上,“小高啊,你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不除了她,你就算是回到家,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乖乖的陪我们,才有你的生路。”
我细一想,眼前一亮,的确是这样的。
木若花了这么大劲儿把高跃弄过来,就说明她很重要,而且她在肃城还有个没有露面的爪牙,现在吴山佐和高跃师父都被折了,她要是还想把高跃弄走,十有八九要出动那人了。
饭后,韩正寰拿出一根红线,一头拴在高跃的小手指上,另一头拴在杜衡的小手指上,然后不知道他念了啥,那红绳竟然消失了。
我戳了他一下,小声问:“为什么要拴在杜衡手指上?”
他笑容有点凉,“难不成要拴在我的手上?”
我呵呵笑着,决定装哑巴。
布置好后,我们各忙各的,其实心里都很不厚道的在等着高跃被掳走。
终于,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正好人都在打盹的时候,高跃出厕所好半天没回来。
我们对望一眼,都十分激动,成功了。
捆上那根红线,高跃去了什么地方,杜衡就会有感知,信号比陆逸晨和燕子的还好。
我们跟着杜衡,再次来到出云观。
“不会错了吧?咱们昨天刚把木若的老巢的给端了,她又回来了?”我皱眉问。
韩正寰冷冷的说:“进去看看便知。”
杜衡走在前面,一路走到后院的月老树下,就看见高跃直愣愣的站在一个凳子上,正把脖子往树上的绳套子里钻。
杜衡直接上去把人抱下来,她神情呆滞,看着像是被人控制了。
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冷笑一声,从树后面把那个卖红带子的老头揪出来。
他浑身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齐林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问:“这话应该我们问你,说,你把高跃弄到这里要干什么?”
“不是我啊,我只管在这里等着,来谁是谁,我不管去招他们。”老头解释说。
“具体说说。”韩正寰说。
“从前年开始,有人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来了要上吊的人,就给他们系上绳子。”老头说。
我皱眉看着他,“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
老头茫然的摇头,“从来没有,每个月十五,我房门前就会有五千块,从来没断过,我也就是一直留在这里。”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睛,捂着脖子,我把他的手掰开一看,上面缠着一圈的黑头发。
韩正寰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老头的脑门上,“在那山上。”
说完,带着我就往上面跑。
齐林她们也赶紧跟上。
走进山上的树林子里,越往里走越黑,我抬头看看,按理来说这树也不是很茂盛,怎么会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呢?
“小心。”韩正寰把我拉到怀里,避开脚下的坑,齐林也被杜衡拽到一边,只有扶着高跃的齐浩直接踩空,摔在地上。
不过算他还有良心,知道自己垫在身下,没让高跃摔着。
“韩正寰,我怎么感觉那东西特意把咱们弄过来呢?”我纳闷的说。
他点头,“猜对了。”
“那你还来?别人挖坑你就跳?”我不解地说。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么?”
看着旁边的草堆,他冷笑着说:“谁跳谁的坑还不一定。”
说着,继续带着我往前走,可是走了半天,我发现位置好像就没变过。
我有些手软的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咱们的位置好像没变过。”
他点头,“知道。”
然后往前走了三步,转身跟身后的人说:“跟着我的步子走,一步都不能错。”
他带着我们每走九步就换个方向,足足换了三次,边走边跟我说:“先走坎位,再走坤位,最后走震位。”
我认真的听着,明白他说的是九宫八卦图中的方位,坎为北,坤为西南,震为东。
走完最后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吓得我拆弹原地跳起来。
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片荒坟,或者说连坟地都称不上,有的坟包已经被挖开,尸骨被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只是,露在外面的头骨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鼻梁被削断了,眼眶里有伤痕,让我联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张大脸。
韩正寰走到中间,拿出罗盘,仔细的看着,突然在偏东第五个坟包前停住了。
那个坟包最为惨烈,整个尸骨都露在外面。
他看我一眼,招手让我过去。
“怎么了?”我脸色凝重的问他,难道是有重要的事?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给我:“把剩下的一半坟挖开。”
我人了好久才没有把我的书包砸上去,他怎么出来一趟,突然变成这样?以前对我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劲儿呢?
这下子,见面不到两天,他又是咬手指,又是让我蹲马步的。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我也没胆子公开反驳,在齐浩和杜衡面前我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于是,我抱着块板子吭哧吭哧的开始挖。
但这土越挖越奇怪,怎么下面的土越来越松?
累出一身的臭汗,我终于把这块坟地挖开了,这里面是个小型的楠木棺材,做的十分精致,上面还刻着花纹。
我把棺材抱出来,仔细的把上面的土擦掉,当即被吓的坐到地上。
这哪是花纹,上面刻着的竟然是张脸,给我在出云观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韩正寰皱眉看着,把我推开,慢慢把棺材推开。
“我靠,这谁这么变态?”齐林远远的看一眼,差点被露出来的骨头绊倒。
我十分赞同,是挺变态,这盒子里是颗女人的人头,脸上的造型跟外面这西头骨一样,鼻子被削掉,眼珠子被掏出来,而且脸皮已经会了。
嘴巴微张着,里面放着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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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扎马步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以前跟着大壮学过,只做了二十分钟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了,实在是太难受。
他没理我,悠哉的坐在床上,道:“下次再不听话,就是仰卧起坐。”
“你这段时间是跟体育老师进修过么?”我内心悲愤极了。
他淡淡笑着,边喝茶边看着我,时不时的提醒我把腰挺直,再往下蹲一点。
等到一个小时后,我双腿发软的被他抱上床,生气的不想理他,他轻笑着说:“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我没理他,直接缩进被子里。
他就着被子抱着我,“丫头,你知道今天我看见你时,有多害怕吗?”
我心里一软,揪着被子的力气松了不少。
“不要再用招魂幡,万事有我,你保重身体,多陪我两年不好么?”他叹息道。
我从被子里伸出来,眼角含泪的看着他。
他摸着我的脸,喃喃道:“人生在世,最多不过百年,我不忍将你变得跟我一般,游荡人世,无法轮回,所以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多陪我过几年,好不好?”
听到现在,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抱着他的脖子,哽咽着说:“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瘸子死后,我不是惜命的人,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
虽然爱上了他,但他在我心里是无所不能的鬼,心底里一直认为就算是没了我,他一样可以过得好。
可是几天听见他说的,我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几下,最后叹息着抱着我睡去了。
我睁眼看着他得黑眼圈,伸脖子在他嘴角亲下,然后挤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当我抖着腿去跟齐林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她笑的十分猥琐:“看来你昨晚战况很激烈呀。”
我白她一眼,没说话。
“这次的线索说彻底断了,吴山佐死了,林子现在救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齐浩叹气说。
杜衡皱着眉,没说话。
韩正寰给我倒一杯温水,道:“线索没断,还有高跃。”
正在喝粥的高跃直接被呛到了,“关我啥事?”
“你的生辰八字跟木若极为相似,眼下她受了重伤,需要调养,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没用,所以她还会想办法来抓你。”韩正寰解释说。
高跃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不要,我要回家。”
齐浩笑的很慈祥,把她按回凳子上,“小高啊,你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不除了她,你就算是回到家,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乖乖的陪我们,才有你的生路。”
我细一想,眼前一亮,的确是这样的。
木若花了这么大劲儿把高跃弄过来,就说明她很重要,而且她在肃城还有个没有露面的爪牙,现在吴山佐和高跃师父都被折了,她要是还想把高跃弄走,十有八九要出动那人了。
饭后,韩正寰拿出一根红线,一头拴在高跃的小手指上,另一头拴在杜衡的小手指上,然后不知道他念了啥,那红绳竟然消失了。
我戳了他一下,小声问:“为什么要拴在杜衡手指上?”
他笑容有点凉,“难不成要拴在我的手上?”
我呵呵笑着,决定装哑巴。
布置好后,我们各忙各的,其实心里都很不厚道的在等着高跃被掳走。
终于,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正好人都在打盹的时候,高跃出厕所好半天没回来。
我们对望一眼,都十分激动,成功了。
捆上那根红线,高跃去了什么地方,杜衡就会有感知,信号比陆逸晨和燕子的还好。
我们跟着杜衡,再次来到出云观。
“不会错了吧?咱们昨天刚把木若的老巢的给端了,她又回来了?”我皱眉问。
韩正寰冷冷的说:“进去看看便知。”
杜衡走在前面,一路走到后院的月老树下,就看见高跃直愣愣的站在一个凳子上,正把脖子往树上的绳套子里钻。
杜衡直接上去把人抱下来,她神情呆滞,看着像是被人控制了。
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冷笑一声,从树后面把那个卖红带子的老头揪出来。
他浑身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齐林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问:“这话应该我们问你,说,你把高跃弄到这里要干什么?”
“不是我啊,我只管在这里等着,来谁是谁,我不管去招他们。”老头解释说。
“具体说说。”韩正寰说。
“从前年开始,有人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来了要上吊的人,就给他们系上绳子。”老头说。
我皱眉看着他,“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
老头茫然的摇头,“从来没有,每个月十五,我房门前就会有五千块,从来没断过,我也就是一直留在这里。”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睛,捂着脖子,我把他的手掰开一看,上面缠着一圈的黑头发。
韩正寰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老头的脑门上,“在那山上。”
说完,带着我就往上面跑。
齐林她们也赶紧跟上。
走进山上的树林子里,越往里走越黑,我抬头看看,按理来说这树也不是很茂盛,怎么会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呢?
“小心。”韩正寰把我拉到怀里,避开脚下的坑,齐林也被杜衡拽到一边,只有扶着高跃的齐浩直接踩空,摔在地上。
不过算他还有良心,知道自己垫在身下,没让高跃摔着。
“韩正寰,我怎么感觉那东西特意把咱们弄过来呢?”我纳闷的说。
他点头,“猜对了。”
“那你还来?别人挖坑你就跳?”我不解地说。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么?”
看着旁边的草堆,他冷笑着说:“谁跳谁的坑还不一定。”
说着,继续带着我往前走,可是走了半天,我发现位置好像就没变过。
我有些手软的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咱们的位置好像没变过。”
他点头,“知道。”
然后往前走了三步,转身跟身后的人说:“跟着我的步子走,一步都不能错。”
他带着我们每走九步就换个方向,足足换了三次,边走边跟我说:“先走坎位,再走坤位,最后走震位。”
我认真的听着,明白他说的是九宫八卦图中的方位,坎为北,坤为西南,震为东。
走完最后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吓得我拆弹原地跳起来。
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片荒坟,或者说连坟地都称不上,有的坟包已经被挖开,尸骨被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只是,露在外面的头骨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鼻梁被削断了,眼眶里有伤痕,让我联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张大脸。
韩正寰走到中间,拿出罗盘,仔细的看着,突然在偏东第五个坟包前停住了。
那个坟包最为惨烈,整个尸骨都露在外面。
他看我一眼,招手让我过去。
“怎么了?”我脸色凝重的问他,难道是有重要的事?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给我:“把剩下的一半坟挖开。”
我人了好久才没有把我的书包砸上去,他怎么出来一趟,突然变成这样?以前对我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劲儿呢?
这下子,见面不到两天,他又是咬手指,又是让我蹲马步的。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我也没胆子公开反驳,在齐浩和杜衡面前我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于是,我抱着块板子吭哧吭哧的开始挖。
但这土越挖越奇怪,怎么下面的土越来越松?
累出一身的臭汗,我终于把这块坟地挖开了,这里面是个小型的楠木棺材,做的十分精致,上面还刻着花纹。
我把棺材抱出来,仔细的把上面的土擦掉,当即被吓的坐到地上。
这哪是花纹,上面刻着的竟然是张脸,给我在出云观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韩正寰皱眉看着,把我推开,慢慢把棺材推开。
“我靠,这谁这么变态?”齐林远远的看一眼,差点被露出来的骨头绊倒。
我十分赞同,是挺变态,这盒子里是颗女人的人头,脸上的造型跟外面这西头骨一样,鼻子被削掉,眼珠子被掏出来,而且脸皮已经会了。
嘴巴微张着,里面放着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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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我有些吃惊,她这嘴里的珠子不正是用来减轻韩正寰噬心之痛的五瓣莲的莲子么?
我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去拿,却被韩正寰拽住。
“怎么了?不能拿吗?”我一愣,有些害怕的往周边看着,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陷阱?
他点头,“贸然动了它,怕是这满山的孤魂野鬼再也没了限制,百姓会遭殃。”
他刚说完,四周突然想起一阵的阴笑声,阴风嗖嗖的,虽然不大,但也是吹得人心里发慌。
随着笑声,四周越来越暗,而且我们站的地方竟然出现一道道闪着绿光的线,组成个五角星的形状。
在五个角处,各站着个小鬼,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伸手拽了下韩正寰,示意他往四周看看。
他握住我的手,笑着说:“我知道。”
看他这样,我心里有了底,也不慌张,反正万事有他出头,我乐得自在。
齐林小声问我:“你为啥不养个小鬼?”
“我为啥要养小鬼?”我诧异的说。
“多拉风呀,你要是养个小鬼,以后再出门就不用挨揍了,遇到那东西直接让你的小鬼上,多好。”她满是憧憬的说。
我顺着她的话,仿佛看见一幅小鬼在前冲锋陷阵,我笑着看他挨揍或者揍鬼的画面。
想想是挺美好,但是一想到制造小鬼的过程,我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下,算了吧,我可不想去糟践人家好好的孩子。
“拉倒吧,你知道小鬼怎么弄出来的吗?”我挑眉问她。
她摇头。
我靠近她的耳朵,用很恐怖的语气说:“是需要把小孩活生生的虐待死,让他满是怨气,无法轮回,就比如把他剥皮抽筋啊,拿着刀一刀刀的捅,放干身上的血啊……”
她脸色一白,直接把我的嘴捂住,“算了,你别说了,还是你亲自披挂上阵,去挨揍吧。”
我忍着笑看着她。
韩正寰在我后脑勺拍了下,“又在吓唬人。”
我冲他笑笑,“你赶紧去战斗,不用管我。”
他摇头叹息,“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似的。”
我在他腰上拧了下,咬牙说:“什么是我像个孩子,明明就是你一直没把我当成大人。”
仗着比我多活了千年,动不动就对我进行体罚,好歹我也快二十了好不。
齐浩扶着高跃,郁闷的说:“你们两个,别打情骂俏了,这五个小鬼盯着,你们也不难受,赶紧把他们收服,咱们好回去呀。”
他说完话,高跃幽幽转醒,看见韩正寰端着的棺材里的人头,吓得一跳三尺高,叫个不停。
齐林捂着耳朵,跟她说:“你往四周看看。”
她转头看见那五个小鬼,白眼一翻,又晕了。
“终于看见比我胆子小的了。”齐林颇有成就感。
我好想提醒她,她当时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叫声比高跃还大。
“这是什么东西?”杜衡看着地上忽明忽暗的绿线,沉声问。
齐林摸着下巴,道:“我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她。
“舞厅的地上会有出现这种光,不过更多的还是其他亮色的光。”她很有经验的说。
我看着齐浩黑如锅底的脸,目光阴森的盯着她,没说话。
韩正寰自动忽略齐林的话,“这是五鬼阵,初一看这是五角星的形状,其实在这里藏着很多许多没有颜色的暗线,若是真的将这五鬼阵划分个形状的话,大概是个后天八卦图的样子。”
我状似明白的点头,其实一点都不明白。
齐林满是崇拜的跟我说:“你男人真牛。”
我十分谦虚的说:“一般般,毕竟是活了千年的鬼,你要是活个千年,你也会这样的。”
她摇头叹息,“我可不想,这七八十年就够我活得了。”
杜衡刚要往前走一步,五个角上本来只是盯着我们的小鬼突然紧绷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同时四周冷风阵阵,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杜衡把半空中的脚收回原地,周围这才恢复平静,看向韩正寰:“如何破阵呢?”
“找到阵眼。”他把手上的棺材放回坑里,合上盖子,从我手里拿过木头剑,道:“你们站在原地,不可妄动一步。”
叮嘱完,他上前两步,离他近的小鬼猛地朝着他扑过来。
他侧身避开,一击不中,那两个小鬼又马上回到原地。
韩正寰转了方向,又去试探另外三个角落的小鬼,直到把五个小鬼都试探了一遍,他这才回到原地,皱眉思索着什么。
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直接走到东边震位,也没用任何符纸,手里的裂魂刃直接出手,径直的刺向那个角的小鬼。
其他四个小鬼疯了一样的朝着他冲过去,他这才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何物不见,何物敢当,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敕!”
念完,他用剑尖挑着镇魂符,对着四个小鬼一比划,他们惨叫一声,瞬间被符纸吸走。
与此同时,裂魂刃直接插进了东边角落的小鬼的心口,他都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已经消失不见。
地上的绿线变淡,但还在。
韩正寰手里的符纸上出现四个小孩的纹路,他把符纸装起来,沉声说:“先离开,要彻底破解这后山的阵法需要些辅助,眼下人不够,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杜衡点头,背起高跃,我们一行人急忙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上,韩正寰突然说:“有内奸。”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有内奸?我跟林子确实是被内鬼骗来的。”
“不是这件事,而是现在的人就有内奸。”他淡淡地说。
杜衡双手倏地握紧,“怎么说?”
韩正寰解释说:“五鬼阵威力大,但时间有限,布置复杂,定是有人已经知道咱们何时会过来,这才掐着时间,提前布下了五鬼阵。”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鬼魂进入旅馆,那能把高跃带出来的,一定是人。”他又说。
我心头一凉,犹豫着说:“会不会那个把我跟林子骗过来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杜衡额头青筋直跳,冷笑着说:“查,我会好好查查,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我们回去的时候,杜若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吴山佐被杀那晚,她似乎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调养。
“你身体好些了吗?”我笑着问她。
她看都没看我,面无表情的绕过我,直接跟在杜衡后边上了楼。
我掐着腰瞅着她的背影,这是哪儿得罪她了?
韩正寰把我搂到怀里,“跟我去干正事。”
正事?
我立马揪住衣领,“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他睨我一眼,“想什么呢,跟我准备破阵的东西去。”
“……以后换个说法。”我红着脸大喊说。
也不知道是那只死鬼,经常说干正事,实际上就是把我压在床上,搞得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好。”他宠溺的说着,牵着我的手出了门。
跟着他在街上逛了好几圈,最后他从一户人家里买来一只公鸡,还借来条小黑狗。
我看着那个还不到我胳膊一半的小黑狗,笑着说:“你确定这狗有用啊?这么大点,能直接被那东西吓哭。”
他神秘的说:“这狗足够用。”
我心里是不相信,那小东西,让他卖萌还行,要是让他去吓鬼,最后指不定谁抓谁呢。
“韩正寰,出云观后山的阵法是不是很难破?”我小声问他。
上次看见他需要狗血和鸡血还是在磨盘村,破地下道观的法阵时,难道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一样凶险?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没底,也有了些无私奉献的精神,“你要我的血不?我回去给你放点。”
他横我一眼,“以后你老实点,不许用招魂幡,不许无缘无故的放血。”
我暗中撇嘴,现在说的这么底气十足,也不知道昨天是谁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拿着我的血破阵。
不过,听着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
自动忽略笼子里扑腾个不停的公鸡,我接过小奶狗,牵着他的手往旅店走。
“韩正寰,以后咱们经常这样散步好不?”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套用句矫情的话,岁月静好。
当然,要忽略从鸡笼子里掉出来的鸡屎。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应道:“好。”
我们从外面回去,就看见杜衡他们坐在旅店大厅。
现在这旅店已经被齐浩大手笔的包下了,而且是用的私房钱,我不由得十分敬佩,也带着韩正寰住了回来,毕竟不花钱。
“怎么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都挺难看的,尤其是齐浩脸上还有一道抓痕。
齐浩瞥了杜衡一眼,说:“林子和杜若打起来了。”
他刚说完,楼上一阵的摔打声,还有骂娘声,最后是杜若哭着跑下来,委屈的扑进杜衡的怀里。
齐林怒气冲冲的跟在后边,跑下来指着杜若说:“你他娘把那句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被她吓得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林眼圈都红了,委屈的说:“她说我是男人婆!”
“你是帅气,帅到飞起。”我给她顺毛。
齐林瞪了杜若一眼,抱着我的胳膊说:“你今晚别跟我睡,我要跟你冷战一天一夜。”
说完,带着我往楼上走。
我抱着小奶狗,回头看向韩正寰,他冲我笑着点头。
到了楼上,齐林把我拽进房间里,看着外面没人,把房门锁上,又拿着凳子顶上,这才神秘的说:“小冉,杜若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心里一沉,咽下原本调侃她的话。
她说:“杜若从来不会说我是男人婆。”
我无语数秒,仔细回想着杜若的行径,心突地一跳,的确是,杜若不对劲。
我们虽然不熟,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她对我的态度就像仇人一般。
“其实我最怀疑的是,刚刚杜若上来,她的动作和神态实在是太做作,以前她从来不这样。”齐林又说。
我脸色愈加凝重,齐林算得上跟杜若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若说有问题,那就八成真的有问题。
我突然想到,吴山佐死的那晚,杜若也在。
只是,我刚刚回头看她一眼,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啥东西呀。
“晚上让她跟高跃一起睡。”我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内疚,又让高跃去当小白鼠了。
齐林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饭的时候,我本想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跟韩正寰说说这件事,谁知杜若竟然也跟了过来,而且目光似有似无的总是扫过韩正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