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风,走过雨》——风雨情路:灵与肉的挣扎(修改版)

我们约到了单位附近公园里的一个茶楼,这里环境幽雅,人不多,靠近著名的浣花溪,坐在这极富川西民居风味的地方,泡上一碗盖碗茶,偶尔来段川剧或评书,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有时也让人仿佛置身世外,逃离现实,在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我常想在这里坐坐。
我中午下了班就过去,夏一斌早早地就在那儿等我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想告诉他把我忘了,可看到他激动而兴奋的表情,我的话虽然到了喉咙却说不出口。
“来,茶都给你泡好了,看看,凉不凉,要不要把水倒了重新换上。”
“不用,我怎么都行,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很不错,相当的不错,你真会找地方,不光雅,而且很有情调。”
“哦,真是每个人感受都一样,我倒觉得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喜欢它的宁静。”
“是的,这份宁静好,让人很想沉淀一下自己,特别是像我现在,整天东跑西跑的,太浮躁了。”
“为了生计,你现在需要这样,这不是浮躁,这是生活的一部分。”
“是的,很无奈,生活所迫,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坐在这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有些妒忌你,生活在这么别致的地方。”
“这是我逃避烦恼的地方。”
“干嘛要逃避,你很烦恼吗?”
我不敢继续说,我怎能告诉他我的秘密呢?我不能有损我在他心中的印象。
“你还好吧?”他看着我有些严肃地问。
“还可以,一个人得过且过。”
“是吗!”
我们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我对我刚才的话感到后悔,这会让他产生无限的遐想。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丑陋,我不应该这样说,我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干嘛不告诉他实情,我这是欺骗,我太卑鄙了,看着他含情脉脉地盯着我,我想给自己两耳光。
但我真的觉得难以告诉他我现在的心情,看着他那么的朝气和阳光,再想想自己……
曾经我是多么地希望他能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想起他我又是多么地感到心痛,而现在,我不敢与他目光相碰,我已觉得与他产生了距离,我已没有勇气接受他对我的那份热情和兴奋,我更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老公现在正住精神病院,这是我心中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他会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我宁愿让他在我心里慢慢化脓溃烂,让我受尽折磨,痛不欲生,最后全身感染而亡,也不愿现在把它拿出来让别人给我疗伤。
夏一斌对我笑笑:
“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一个人得过且过,你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但愿能这样。”我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内心开始了煎熬,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善良而纯洁的眼睛,我曾经多么地渴盼,而现在我只能用游弋和躲闪的眼神来逃避他的追踪,但我发现,无论我躲到那去,他的眼神总是追逐着我,我不断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我还有资格来接受他吗,他要真知道我的现在会怎么看我呢?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18 20:45:08 +0800 CST  
@紫禁飞雁 2015-05-19 05:45:15
亲,我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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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支持,辛苦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19 12:47:50 +0800 CST  
@紫禁飞雁 2015-05-19 05:45:15
亲,我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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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支持,辛苦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19 12:48:07 +0800 CST  
“你有心事?”
“没有。”
我很干脆地小声说,明显没有什么底气,但他可能没有听出我话的意思,因为他正陶醉在他的幻想当中,此时再聪明的人都会变得弱智。
“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请你原谅,并把他忘记,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没有,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一直都很钦佩你。”
听了我的话,也许他更加陶醉,我却更加后悔,我觉得在他面前我经常言不达意。
我开始心里发颤,告诉他晚上我们科室还有活动,我可能不能陪他太久,于是我早早地送他到火车站,分别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
“蓝蓝,别担心,我争取毕业后到成都工作,开心一点,记着有人随时在为你祝福!”
“谢谢!”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冒出来了,他递了一张纸巾给我擦去眼角的泪花,他可能以为我是在为我们的分别流泪,其实我是在哭自己,夏一斌再次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很心痛地叫我早点回单位,别叫大家久等了,他哪知道我这是谎言呢。
回到家,我静静地思索,我觉得我不应该那样做,我怎么能欺骗他呢!我曾经那么钦佩和向往的人,很多时候我甚至把他当作我的偶像,虚幻而遥远,总是无法触及,虽然我们又常常面对,却不能互诉衷肠,那是多么的痛苦,可如今,当他仿佛终于向我招手示意的时候,我却更加难受,我不敢面对他的眼睛,我觉得他的目光就像一把犀利的尖刀直插我的心脏,我感到钻心的痛。
我对自己说,我应该把他忘记,我们的相逢是一个错误,可他却像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随时缠绕着我,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静下来的一切时间里,我不断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这样,这是一种伤害!我要伤害他吗?他是我的男神,我不能,但我却是在伤害一颗善良而真诚的心。
我希望他对我冷漠些,我强迫自己不给他联系,但却很快收到他的来信,告诉我他的牵挂,他的思念,他的寂寞,我虽然对自己说这与我无关,很快他就会去思念别人,可我的眼泪还是唰唰地流下来,我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为什么要这样,我现在觉着自己已像一个泪人,动不动就泪流满面,最近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除了说话,就是哭,悲伤和绝望占据我所有的空闲时间。
我没有给他回信,我警告自己,丁文涛还在住院,现在不可能,以后就更不可能,他永远是我生活中的旁观者,而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划过我脑海上空的一颗星星,虽然他真实存在,但却高高在上,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可望而不可及。就这样留下美好的印象,让自己成为他的记忆,让他永远成为我的期望。
生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美好的东西一闪而过,一去不复返,留下很多遗憾,留下很多悔恨,虽然他与自己曾经擦肩而过,仿佛我一把就可以把他抓住,但我却没有好好把握,在失望中消磨我的美好梦想,失去了,就永远地失去了,不会再来,缘份天注定,虽然命运又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再次相逢,互相产生很多错觉,但我还是清醒的,我们现在不可能,以后就更不可能,美好的青春已让我糟蹋,以后的岁月可能会更加不堪。这份回忆也许就是我生活中最绚丽的篇章,让他随风飘去吧,虽然我很留念,不断回首,也常常驻足思索,感觉有些如梦如幻,回味无穷,但我还是最终战胜了自己,让它最终成为回忆,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19 20:27:11 +0800 CST  
第十三章 再回医院
丁文涛在医院已治疗了一段时间,周末的时候我请了几天假去县城看他。
我还是坐火车去,我的心情很复杂,当火车缓缓起动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历害,与夏一斌重逢的场面又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不是已经画上句号了吗?还想什么呢?难道是我还不死心?
列车很快远离城市,渐渐的进入丘陵地区,低矮的群山起伏不断,就像我的哀愁绵延不绝。
丁文涛经过治疗病情已经得到明显控制,他已经没有被病房完全限制活动,现在主治医生说他可以在家属的陪伴下出来一起活动。听说我今天要到医院,丁文涛很激动,清晨刚查完房他就出来给他妈说了一声:
“今天蓝蓝要来,你要多做几个菜。”
看到儿子开始正常思维了,母亲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今天医院食堂要杀猪,我等会儿早点去等着,然后叫你爸再到早市上去买条鱼,等你治疗完后你就不回病房了,直接到宿舍,我们好好准备准备。”
还未到时间,丁文涛就结束了治疗,然后到医院的大门口找个凳子坐着等我,坐了很久,也不见我的踪影,然后又到上下班车的地方等我,父亲两次出来找他,告诉他我乘坐的列车还没到时间,他才很不情愿地跟着回去。
真是有点不巧,因为我下火车的时候稍微晚点了,医院的班车刚好离开县城,本来我应该再等一个小时坐下一趟班车到医院的,可我在那儿实在不想等了,我就顺着到医院的路自行走了一段,快到医院的时候才好不容易碰到一辆三轮车。我到宿舍的时候丁文涛正静静地坐在家里毫无兴趣地看着电视,母亲在过道专心地做菜,当我突然出现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很吃惊,急忙给我撸撸嘴:
“等你好久,都出来看你好几次了,今天治疗的效果不太好,医生都批评我们了。”
丁文涛确实很激动,做治疗的时候还老想着我要来。
我推开门,丁文涛一看着我,立即就站起来,盯着我憨笑:
“蓝蓝,你来了!”
父亲看他那傻样,也笑嘻嘻地说:
“今天又有些发傻了,刚才外面太阳好烈,连伞也不打,就在太阳底下站着等你,头都快要晒爆了,我刚把他叫回来休息。”
听着父母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我立即为我前几天的想法感到自责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0 20:43:12 +0800 CST  
“火车晚点了,我错过了医院的班车,自己步行上来的。”
“哦,还是要当心,外面路太烂,前几天刚下过雨。”
我放下东西,帮着母亲准备做饭,丁文涛跟着出来,他也学着我的样子掐菜,母亲立即笑起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不在的时候他懒得很,只晓得吃,今天看到你来了,硬是不一样哦!”
我的心里又感到一阵酸楚,有些想哭了,我看了一眼丁文涛,故作有些责怪:
“都是妈把你惯坏的,什么事都不让你做!你越来越笨了!”
丁文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怎么能怪我?他们以前不给我机会。”
“你要主动嘛!”
“可妈老是嫌弃我做不好,我就越来越没有兴趣。”
“都是妈的错,啥子都替你做了,结果还让你不高兴。”
“妈,你们就是不该啥子都替他操心,这下你们老了,他自力更生好难!”
“是,是,我们以前做得不对。”母亲故做生气的样子,其实看她心里还是暗自高兴,因为丁文涛现在的状况比较好,仿佛一下恢复了许多,连在过道上做饭的隔壁邻居阿姨也说,晃一眼丁文涛就像正常人。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父母亲叫大哥开车来把父母接到县城去住,我和丁文涛住在宿舍。
送走了他们,丁文涛一路拉着我回来,看了一会电视,我们早早地就准备睡觉了,丁文涛迫不及待地拥着我,声音都有些变了:
“蓝蓝,我好想你了,你咋上周不来呢?我好想天天都看到你!”
听了他的话,又让我的情绪瞬间再次失控,眼泪在眼眶打转,几乎想哭出声来,丁文涛看着我哭,他也哭了,看样子比我还伤心,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应该坚强些,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思维,我怎么能让他跟着我哭呢,可这两周我都干了些什么!而丁文涛在父母的陪伴下每天痛苦的在这里接受治疗,对我毫无怨言,我竟然还心存其他的想法,我真的感到内疚,我觉得我心里那丑陋的想法好可笑了,我们的情绪又高涨起来,他紧紧地抱着我,给我一个深深的吻,我们都快喘不过气来,最后我们像两头疯牛一样尽情地发泄,身体扭曲得几乎变形。
这一夜丁文涛睡得特别香,一脸幸福的样子。
可能是我们实在太兴奋了,完全忘记了母亲的叮嘱,清晨一觉醒来,他突然说:
“哎呀!昨晚忘记吃药了,难怪今天醒得这么早。”
我心里突然像做错了一件大事一样:天啊,刚有的一点治疗结果,别让我给毁了!
丁文涛盯着我痴痴地说:
“别告诉我妈,她知道了又要大惊小怪的。”
我听了这话,觉得他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1 20:12:38 +0800 CST  
第十四章 医院记事
我们匆匆地吃过早饭,然后送他到‘综合治疗室’。
丁文涛没有回病房,他现在主要任务是在‘综合治疗室’进行一种特殊的‘魔鬼疗法’,当然口服药还得长期服用。这个‘综合治疗室’没在住院部,它就位于靠近我们宿舍附近的一幢三层楼房的底楼,治疗室很大,里面像个大教室,大约有二十多张床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排。我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等了几个人了,原来他们都要到注射室先注射大剂量胰岛素,然后让他们迅速达到昏迷状态,大约过两三个小时让身体将胰岛素代谢完,才逐渐从昏迷状态恢复正常,这就是所谓的低血糖昏迷疗法。
根据丁文涛的状况,医生给他开了220个单位的胰岛素肌肉注射。轮到他的时候,他很习惯地把外套衣服脱下来递给我,轻轻地对我说:
“我要到中午才出来,你先回去,中午来的时候把衣服给我带来,我醒来的时候会感觉很冷。”然后他大义凛然坐到凳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让护士小姐在他屁股上打了一针。
丁文涛站起来看了一眼我,然后就进到房间,快步地向病床走去,我看到他快要到床上的时候,身体开始歪斜,走路已不太稳了,面部的表情已经木讷。
我急忙跑出去,站到窗外,在离他床位最近的地方叫他:
“丁文涛,你怎么样?”
他没有理我,像没有听见似的,他的上半身已倒在床上,下半身还掉在床沿,两个护士小姐立即走过来把他抬上去的,然后找来绷带给他四肢固定,我突然感到揪心的痛,肌肉一阵抽搐,她们看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已经昏迷了,叫不醒的,你十一点以后端碗很浓的糖水来等他。”
看着他的样子甚是可怜,我抱着他的衣服转过身默默地走回宿舍,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刚才还和我正常说话,一会儿功夫就昏迷了,其实昏迷离死也不远了,我想要是再加点药量也许他就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因此每一次治疗都像是生离死别,丁文涛的父母天天面对这种离别的场面不知内心有何感想。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里,心里好难受,独自一个人越想越凄惨,想到丁文涛的样子,想到这二十多天来我面临的剧变,想到也许今后我还要继续天天面对,未来的路注定曲折而艰辛,我不知有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匆匆地关上门,终于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我憋了多少天的苦和痛都发泄出来,几乎肝肠寸断,我哭丁文涛正在进行痛苦的煎熬,也在哭自己如此不幸的命运,我的精神正像丁文涛一样正面临无情的摧残,已近崩溃……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2 22:44:38 +0800 CST  
过了很久,我哭累了,哭够了,似乎感觉要轻松些了,我慢慢地站起来,打了一盆水将自己重新地梳洗一下,等待父母的到来。
父亲和母亲其实今天一早就到县城的农贸市场去了,他们买了很多蔬菜水果,还给丁文涛买了两件衣服,因为这段时间,丁文涛使用了很多激素,身体已经迅速发胖了,才两周时间,他就长了十多斤,衬衣都明显太紧了,母亲早就想进一趟城无奈没有时间。
大约十点半,父母亲匆匆忙忙地回来了,累的是满头大汗,他们说无论如何要赶到十一点之前回来,怕我不知道怎么去接丁文涛。
母亲迅速把东西放好,还没有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开始给丁文涛准备糖水,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母亲还是不放心让我去准备,一定要亲自做。
母亲拿了一个最大的搪瓷盅倒了差不多有半壶开水,然后用筷子开始搅动,母亲说天气太热,要等到自然冷可能来不及了,这样快点,等水凉的差不多了,母亲就用舀饭的勺子舀了满满的一大勺白糖倒进盅里,我看了一眼,对母亲说:
“那么多糖可能要把他嘴唇粘在一起吧!”
“不用担心,加水就是,涛涛现在身体最缺糖,待会儿你去看他喝水的样子好可怜!”
父亲笑着对我说:
“你妈现在就像对灌注水猪一样害怕涛涛水喝少了。”
我端着满满的一盅糖水和父母一起到那个治疗室去等待丁文涛醒来,其实此时还早,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早醒来的。
我端着水,先到窗户外看了一下,床上躺满了病人,个个面色苍白,四肢被捆绑着,身上搭个白床单,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甚是恐怖和凄惨。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两个人在床上轻轻地动了一下,房间还显得比较安静,母亲说:
“还早,到旁边休息一会儿。”
我很好奇,继续站在窗子旁边,看到其他的病人开始渐渐的恢复,翻动得越来越历害,有的全身发抖,震得病床嘎嘎地叫,然后拼命地挣扎,嘴唇不停哆嗦,四肢明显发绀,有的还来不及解开固定的绷带就在叫:
“水,我要喝水!”
然后护士就大声叫:某某病人的家属拿水来!家属就急忙端着一大碗糖水来到床旁,病人就像在沙漠中走了几天几夜终于见到一湾湖水一样立即就开始狂饮起来。
我看到好多家属站在旁边泪流满面等待自己的亲人,此刻我的心情和他们可能差不多,看到病人在酣畅淋漓地饮一盅浓度极高的糖水,而自己却是在默默地饮着一盅不堪下咽的苦水。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3 21:27:50 +0800 CST  
@降紫玄宗 2015-05-24 10:49:39
终于又可以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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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封口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4 12:11:36 +0800 CST  
父亲走过来,接过那盅水,把我拉到旁边:
“等涛涛开始动了的时候我们再过去,现在看到有点受刺激。”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我都不敢想象丁文涛等会儿是怎样挣扎了,我蹲在一个花台边,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等到丁文涛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病人已经醒了差不多了,家属纷纷进去,有些混乱,父亲和母亲也趁乱跟过去,结果却被医生阻止:
“他不行,抖得还不厉害,没有完全醒过来,家属出去,等会儿叫的时候才进来。”
父母只好又退出来,看着丁文涛在床上开始进行痛苦的挣扎,几乎要将床抖散架,我又忍不住跑到外面去失声痛哭。
父母静候在旁边协助丁文涛,他使尽全身力气坐起来,大叫口渴,然后接过水,一口气把它喝干,面色才开始逐渐转为红润,我迷糊着眼睛走到丁文涛的床上,他此时全身冰凉,我迅速给他把衣服穿好,然后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出来,父亲也在旁边扶着他,此时丁文涛走路还不太稳,走路摇摇晃晃的,我的双眼泪水未干,还没有完全清晰,父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可能他和我一样心酸,我们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到室外,陪着丁文涛坐在花台边晒太阳,希望炙热的阳光不仅能晒热他冰凉的身体,也能晒热他那颗冰凉的心。
丁文涛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吃过午饭,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午睡了两个小时,起床的时候已经感觉精神焕发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4 20:02:23 +0800 CST  
晚上大哥和姐姐两家人都一起来到医院,早早的,母亲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再加上姐姐还买了县城有名的熟食,满满的一桌,让人好想流口水,感觉好久没有这样饱餐一顿了。
房间虽小,但一家人在一起却感觉其乐融融,再加上大哥和姐姐的小孩点点和星星不停打闹,争吵声和吼叫声不绝于耳,更显热闹和欢腾。
大哥拿了一瓶五粮液,准备与姐夫何国华和父亲一起共饮,丁文涛没有喝。
几杯酒下肚,大哥的话就多起来了,虽然大嫂在旁边不停地说:
“少喝点,喝多了身体遭不住。”
那时还没有开车禁酒的说法,因为那时几乎没有家用轿车。
“没关系,我晓得控制。”
姐姐在一旁说,她从来不管姐夫喝酒,她知道管也管不了,这些年姐夫当了银行信贷部主任,几乎天天都要被朋友拉到外面搞得神思恍惚,分不清东西南北,最近听说要整顿金融系统纪律,他们才暂时有所收敛,不敢明目张胆的到外面大吃大喝,但依然抵挡不住朋友们的千呼万唤,今天正好找个理由不去见那些狐朋狗友,没想到在这里还是避免不了喝酒,大哥说,我今天不强迫大家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够车上还有一瓶。
母亲开始发话了:
“不能喝太多,喝多了开车不安全,你们都必须给我好好的,我们两个老年人是再也受不了什么打击的,丁强,你们交警队没有纪律吗?你要以身作则!”
“晓得,晓得,你不要啰嗦了!”大哥一边听着母亲说话一边不停招呼姐夫快点干。
父母亲确实也老了,丁文涛现在这样已经够让他们二老操心的,家里要再有什么事,我想他们肯定是无法承受的,父亲没喝多少,其实父亲的酒量以前是相当不错的,可能这几天心情比较压抑的原因酒量明显减少了。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4 20:19:11 +0800 CST  
@陈沫2014 2015-05-25 07:16:06
新的一周,共同努力,支持好朋友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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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努力!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5 12:34:54 +0800 CST  
奇怪了,我今晚打开电脑就立即更新了,现在才发现根本没有!不知道咋回事?只好再更一次。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5 22:07:13 +0800 CST  
又更新了一次,刚才明明看到更新成功了,到其他贴子转一圈回来又没有了!到底咋回事?还从来没遇到过!!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5 22:31:53 +0800 CST  
白天我没法更新,上班太忙,只有晚上回家看看,哎!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6 12:31:58 +0800 CST  
大哥喝了点酒,话就越发多:
“妈,你就不要管,我好久没给何国华摆龙门阵,你就不要在那不停地吼,我晓得分寸!”
母亲听了很不高兴,没有再说什么了,大哥又来劲了,他有些二麻二麻地问姐夫:
“现在贷款好整吗?能不能整点钱出来耍一下?”
“你想拿来搞啥子?银行最近抓得紧,审核有点严,看投资的风险大不大?”
看来姐夫是经得起酒精考验的,他喝了那么多,脑袋还是没有糊涂。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听说马上要修成渝高速了,现在有个加油站,集体的,老整不好,想把它卖了,那个加油站据说是在规划的高速路旁边,说不定将来可以整个服务区什么的,我和我们交警队的另一个队长准备去把它盘下来,你也可以入股,整好了,以后肯定赚,现在正在给他们乡长谈,不过那龟儿子乡长味口有点大!”
“看你们意向到底如何,可以考查一下。”
“那要投入多少?赔了不得了,你单位的房子值不了多少钱的。”父亲很着急。
“爸,你不要管,现在的东西,你们老年人懂不起。”
生意上的事我也懂不起,吃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孩都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我和丁文涛也起身出去在外面走走,让他们在那儿慢慢谈。
丁文涛自从做了几次胰岛素休克疗法,脑袋里面就几乎听不到有人在叫他,也没有出现有人和他说话的情况,医生说幻觉几乎消失了,只是思维还不灵活,目光也还很呆滞,有时我感觉他双眼还发出幽蓝的光,甚是恐怖。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6 20:03:43 +0800 CST  
涯叔今晚不会和我开玩笑吧?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6 20:38:36 +0800 CST  
我拉着他向院外走去,他没有拒绝,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 我只好没话找话说:
“你哥哥真历害,将来把加油站整好了,肯定赚钱,你羡慕吗?”
“不羡慕。”他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
“我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平视前方,好像根本不是和我在说话。
“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快点好起来,早点出院。”
“哦,那当然,这才是最重要的。”我非常欣喜地对他说,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其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空了吹,说多了,担心丁文涛又出现幻觉,我开始默不作声,陪着他一路欣赏路边那些一晃而过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们慢慢地走着,离医院越来越远,道路也越来越高低不平,周围的人家也越来越少,刚出来的时候还看见在医院的周围有炊烟袅袅,好多农民挑着水筒,担着竹篮到自己的田地去施肥灌溉,现在几乎见不到人了,这里的人们其实挺不容易的,除了我们脚下这条大路,其余的都是狭窄弯曲的山路,农民有时要弄点肥料到山顶是很吃力的,虽然这些山很缓,都不高。
我们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我们就坐到田坎上,观夕阳落下,晚霞渐淡,直至一抹残云遮住了它最后的光芒,我自言自语地说:
“山上的农民还是好辛苦了。”
“我觉得我就想过他们的生活,好单纯了,与世无争。”
“那你就留下来当农民算了。”我笑着对他说。
“我还真有点想。”
我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天色已暗,道路已不清晰,和那些辛勤劳作的农民一样,我们也摸索着慢慢踏上回归的路。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6 20:50:04 +0800 CST  
第十五章 另辟蹊径
这两天由于我的到来父亲又去找了一间房子,那是一间老式的病房,里面除了一间床什么也没有,那间房位于一幢即将撤掉的大楼里,那幢大楼已很少有人的气息,那里不光洗漱不方便,连上个厕所都得走很远,夜晚更是静得吓人,轻轻的脚步声都会引起整层楼的共鸣,是名符其实的鬼屋,我们都很担心父母,可他们却从容不迫的乐意前往,看着他们像英雄般的矫健步伐,让我心理很难受,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鬼屋算什么,只要涛涛能够尽快回复,看样子,即使叫他们下地狱,他们也会非常高兴的。
到了星期天,丁文涛上午做完了治疗,我们一起到县城聚会,父母一早就把房间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准备拿到大哥那里去洗洗换换。
今天坐班车的人很多,可能因为是周末的原因。
看到那么长的队伍,丁文涛给母亲说我们走路到县城,母亲很担心,刚开始坚决不同意。
“到县城那么远,天气又怎么热,上午才做了治疗,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能行!”
“妈,你还是那么惯他,你看他现在身体那么壮,就十多里,我那天从成都来的时候已走过一次,没感觉太累,我想应该没问题,况且他现在身体还不暖和,活动一下让他更好的恢复,你就让他锻炼一下,何况丁文涛自己也想走。”
父亲也说:“去吧,想走就走,和蓝蓝一起,你们小心点儿,涛涛是应该锻炼一下,他都三十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丁文涛不理他妈,拉着我就走,母亲看着也没办法,只好随他。
我们出了医院大门,就顺着一条小路进城,听说从这儿走更近,只不过那条路有很多断头,还要经过农田和小溪,有的农民还在地里立一块简单的牌子,用粉笔或木炭写一个‘禁止通过,践踏粮食可耻’的牌子,不过要跟这些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讲这些道理是徒劳的、可笑的,但是丁文涛却让我有些吃惊,他经过那里的时候不但小心翼翼,还极富爱心,不停地对我说不要踩着别人的庄稼,免得遭人骂,农民也是很辛苦的。
我看着丁文涛很吃惊,难道治疗精神病的药还能够提高情商!
“不错嘛,你还能考虑到这些。”
“你以为我是瓜的嗦!”
“不是,我以为你不怕他们。”
“不是我不怕,是别人也不容易。”
“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丁文涛看着我一阵傻笑,身体也越走越发热。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7 21:33:11 +0800 CST  
走过了一片菜地,前面还有一条小溪,那里的水都是从山里流出的泉水,清澈见底,有时还有一群一群的小鱼,丁文涛说前面漂亮的很,有很大的瀑布、旁边的野花一定会让我眼前一亮,陶醉其中不想离开,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上周和一群人走过这儿,都快走到公路了,害怕我妈担心,我又立即原路返回医院了。”
“哦,不守纪律,一个人乱串。”
“我妈晓得才不要我去,我当时只是告诉她我想一个人在院子里转转。”
“我看到很多人往这儿走,很好奇,就跟过来了!”
我拉着他,对他能够随心所欲地单独行动表示赞赏,我使劲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你要是能够生活自理就更好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走到了那条小溪,两旁茂密的灌木果真开满了无数的小花,确实有点漂亮,丁文涛说今天的水有点深,不过还能见底,我用竹竿试了一下,差不多已到大腿,丁文涛站在旁边奇怪地看着我,我对她说:
“你不敢过吗?”
“你太小看我了。”丁文涛立即脱掉长裤和鞋子,把它甩到对面的山上,露个‘火炮裤’得意洋洋地说:
“我背你。”
楼主 风儿271  发布于 2015-05-28 20:12:28 +0800 CST  

楼主:风儿271

字数:129539

发表时间:2015-04-18 17: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7-12 09:23: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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