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之后，浓雾还没有消散的迹象，毕竟是要到未来的岳父家去，他重又梳了梳辫子，天气尚且暖和，他只穿了一件紧身衣，刚要动身，一个趟子手慌里慌张地跑到他的房间，把他给吓了一跳，他以为镖局又有什么事了。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永隆统酒馆来人接他来了。现在人家就在大门口等着呢！戴二闾不紧不慢地走到大门口，看见永隆统酒馆的伙计德群儿牵着一匹黄膘马，正踮着脚尖往院里张望。一瞅见戴二闾走了过来，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便返转身，往大街上看去。戴二闾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德群儿的肩膀，德群儿急忙回过脸，哈着腰请戴二闾上马。戴二闾也不客气，翻身上马，德群儿牵着马缰绳在前边带路。虽然有雾，大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认识戴二闾的，远远地就和他打招呼，他也很有礼貌地还礼。不长的时间，便到了永隆统酒馆。这里的情景完全出乎戴二闾的想像，他还以为永隆统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甚至于连武场子也摆好了，单等他去当“教习官”了。那知道，曲掌柜一家人早已在门口迎接，一直把他接到客屋，待他简直敬若上宾。先是沏上了上等的信阳毛尖，接着由下人拿来两把明光锃亮的黄铜水烟袋。在曲修源和戴二闾面前各放了一把。当下人为戴二闾点燃水烟袋的时候，他受宠若惊地连忙站起身，谢绝了这样高级的礼遇。和老岳父平起平坐，他已经有点儿拘束了，再怎么也不敢放肆到大大咧咧地去抱水烟袋。如果那样的话，真是不知高低了。曲修源看戴二闾一再推脱，也就阻止了下人的行动。戴二闾这才又重新坐下来。

曲修源抱着黄铜水烟袋“咕咕噜噜”地吸了一阵子，这才把话扯到正题上：“二闾呀，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你往永隆统跑这一趟。当初小女提出来了，又有酒仙社你的几个叔叔伯伯们极力赞成，才如此地难为了你。”
虽然曲玉娇也在桌子边坐着，但戴二闾始终目不斜视，他专心致志地听完曲修源的话，从从容容地站起来向曲修源施了一礼，说：“曲伯，你太客气了，有用得着小生的地方，我自当效劳，只是这教习武功……”
没等戴二闾把话说完，曲玉娇插话道：“我听人说你们戴家有个规矩，武功只传男不传女，只传本姓人不传外姓人。是这样吗？”

戴二闾笑着说：“这可能是江湖上的潜规则吧？我不知道我祖父是怎么样告诉我父亲的，但是，我父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极可能是江湖中的传言，不能轻易相信啊！”
曲玉娇问道：“照你说来，你们戴家拳是人人可学的功夫了？”
戴二闾很有礼貌地看着曲修源说：“几乎上可以这样说。但也不是不分人的，要传授，就要看对方是否心地善良，作风正派，心底无私。假若是一个心术不正，心存不轨之人，那是说什么也不能传授给他的。”


第68章 教习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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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教习武功
直到太阳从门口直直地射进了屋子中，曲家一家人也没有谁说让戴二闾教习武功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地让他喝茶，中间吃一点儿果子，闲磕些瓜籽。让戴二闾讲了些保镖、护镖路上的奇闻。中午饭是半拉儿酒席，更让戴二闾感激不尽。心中暗想，看来，新女婿还真不好当。在酒馆喝不完的好酒，戴二闾真怕在这儿喝醉了丢丑。好在是，曲修源也不过多地让戴二闾喝，有人来敬酒，只要戴二闾稍一推辞，他们也就不再缠了。酒馆的事务实在是太繁忙了，曲修源不能再陪戴二闾了，他的夫人也忙别的事去了，就剩下戴二闾和曲玉娇。
戴二闾问曲玉娇：“你看，咱们两家都是这么忙，你非要让我来，就是让我来当客的吗？”
“你想的好舒坦啊！”曲玉娇撇了撇嘴说：“俺对你宾客相待，为的啥？就是想跟你学学真功夫！走吧，上后园去吧？！”

学了半下午，曲玉娇累出了一身汗，可她还是相当高兴。当晚，戴二闾吃过晚饭，对曲修源，也是对曲玉娇说：“想学武功时间多的是，这两天都很忙，明天我就不再来了。”他的意思是：两家都在忙着嫁娶的事情，学武功等他成亲以后他还会教曲玉娇的。当然啦，那时候她成了他的“家里人”，没有什么理由不教她的。
曲修源打着哈哈，他说的什么，戴二闾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倒是曲玉娇说得非常明白：“既然你承许教俺功夫，希望你能践行诺言。”曲玉娇的意思也非常明了：你戴二闾既然说下了教我学武功的话，就是以后成了夫妻，你也不能反悔。
戴二闾坚决地说：“这个请曲伯你们放心，不论到何时，我都会把你想学的功夫教给你。”

到底是男女有别，曲玉娇不便送戴二闾，曲修源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好远，才返回来。回到内室，又狠狠地把女儿说教了一顿。虽然曲玉娇口头上不服气，但心里还是很赞同她爹的话的。她看父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一蹦一跳地哼着小曲回绣楼上去了。


第69章 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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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娶亲
阴历9月26日这一天，赊旗店真格是万人空巷。潮水般地拥向豆腐街、石门街，争着抢着看人家娶媳新妇。广盛镖局的大镖头戴二闾成亲呀，单说这广盛镖局，它可是对大半个大清帝国都有影响力的镖局。再说那新媳妇，她是谁呀？酒仙社十大成员之一的永隆统酒馆掌柜，曲修源的女儿曲玉娇。光嫁妆就排了三道街，娶新媳妇的人们，每个人的胸前都系着一根红布条。这是区别于那些闲杂人的吧！
有俩个看娶媳新妇的人在互相交谈着。一个年轻人问身边的一个上年纪人：“三爷，你看，那个人挑个盆子是弄啥哩呀？”
确实，在迎亲的队伍中，一个挑嫁妆的，一头挑着一个木盆，一头挑着一只凳子。那人露出一脸的喜悦之色，呲牙咧嘴地看着路人。

上年纪人很做作地捋捋并不太明显的胡须说：“真是年轻人啊，那木盆咧，是人家洗澡、洗脚用的。那只凳子咧，当然是坐在木盆边时候用的。”
年轻人唏嘘着说：“咦，她娘家连这都陪送！”
上年纪人唉叹着说：“要不，咋说有个闺女就是祸害咧？”
说着说着，那顶四个人抬着的大花轿过来了。吹鼓手在前边开路，还有几个小伙子打着彩旗。领轿的在轿子前边，一边走一边喊着：“前有小沟，注意脚下啊！”
后边抬轿的应着：“前有小沟，脚下注意啊！”

年轻人又问那个上年纪人：“三爷，都说八抬大轿。她这为啥只四个人抬着呀？”
上年纪人轻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官和民的区别呀！只有当官的才能坐八抬大轿。这就是一个礼。不过，世风日下，现在越来越没有礼，越来越不讲理了。哪比西周孔老夫子那时候啊！”
年轻人反问道：“那时候你知道？”
上年纪人说：“你叫《诗》《书》《礼》《易》都读狗肚子里去了？那上面记多清楚啊！可惜啊，好时代一去不复返喽！”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推到沙滩上。尽管上年纪人在留恋那美好的往昔，但时代总是在不可阻挡地向前发展着。娶亲和送亲的队伍从他们面前渐次走过，人们的亢奋也随着娶新媳妇的走过而恢复了平静。

广盛镖局又一次热闹起来。一挂长长的鞭炮伴随着秋天温馨的阳光在镖局门口响起，这也标志着新媳妇已经到家。原定的是在赊旗店最有名气的饭店晋兴魁记包桌席，但后来老掌柜戴隆邦和戴二闾的师傅李政商量后，他们一致认为还是在自己家里办比较合适，于是，整个镖局的屋里屋外以及院子中，都摆满了桌子。待大客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必需得有一个最好的支客，如果没有支客的谋算和把客人合理地进行搭配，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的。
直到午时一刻左右，酒摊子才正式摆上。在这之前，所有参加此次婚礼的人，都被集中到院子里，由文衙巡检司范常裕范大人宣读了贺辞。大意是戴、曲两家都系晋商，也是山西的名门望族，可谓是门当户对。戴公子和曲姑娘是天作巧合，在天原是比翼鸟，在地即是连理枝。无非是“乾八卦坤八卦卦卦乾坤已定，鸾九声凤九声声声鸾凤和鸣”，最后免不了说一些谦虚的话，东家准备了薄酒淡饭，望诸位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云云。

当范常裕读贺辞的时候，他的顶戴花翎在空中乱颤，煞是好看。他戴着一副水晶石片的眼镜，好像眼镜不是戴在耳朵上，而是放在鼻子上一样。所以，当他抬头看人时，眼睛的位置却处于眼镜上方，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客人们的窃窃私语却不绝于耳。在支客宣布座席时，宾客们却特别地安静，都想听听自己被安排到了那一席，也好找个地方吃桌席呀。
这真是个好日子，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整个镖局大院里热闹非凡，猜拳行令声一阵高过一阵，不时地还有一阵阵地喧哗，总地来说，是和谐而喜庆的气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最高兴的莫过于下人们，起码来说，没有人再刻意地管他们，并且一律有好吃好喝的。连坐在大门两侧的两个专看门的趟子手，也坐到一起去了。他们面前还摆放着两盘菜，半壶酒。他们二人是轻饮慢酌，看上去太逍遥，太悠然了。午后的阳光稍稍有点儿倾斜地照射着他们。四十出头的韩伦，人称翻浪螃蟹，虽然个子低矮，走起路来看上去有点笨。但他却有一手极好有功夫，深受大镖头戴二闾的赏识。他穿了一身灰色的紧身衣，懒懒地坐在那儿，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眼睛半睁半闭，端着酒碗举了半天，也不往嘴里倒。穿紫衣腰束黄战带的齐双喜，是个二十来岁很精致的一个小伙子，他也有个绰号，叫作清水飙。实际上“清水飙”是赊旗店人对一种水蛇的称呼，由此可见齐双喜武功的深浅了。况且，齐双喜划船也是一个好手。这一会儿，他看翻浪螃蟹韩伦那样子，似睡非睡的，也就不再客气，掂着筷子，像个品菜师似的，夹起一筷头菜后，先看看颜色，再闻一下味道，然后才开始细嚼慢咽。


第70章 陕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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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陕西客
此时，院子中的酒席场儿里，正是酒酣耳热之际。酒席上，一个比一个厚道，你让过来，我让过去。一个酒不喝，好像是很不弟兄的意思。只有喝下了一杯酒，才有真正的友谊似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背着小包袱，风尘仆仆，脸上看上去一层灰尘，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一个男人，讪笑着一个脸，往镖局门口走来。他叫牛希贤，是一个远道而来的陕西客。起初，齐双喜并没有在意，当这个陌生人一步步登上台阶，走到第三层时，齐双喜站起身拦住了他。
齐双喜站在陌生人面前，对他说：“要饭的，你不能这样子嘛！只要你言一声儿，我们自会去给你拿吃的喝的。我可给你说啊，今儿是我们镖局戴大镖头的大喜之日，所以咧，善门大开，来要饭的，每人都是两个白蒸馍，一碗菜汤。你站这儿别动，我去给你拿过来。”

这时，韩伦已经站在了陌生人面前，齐双喜旋身进了大院。
韩伦也是出于恻隐之心，含着关切的语气问陌生人：“我看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你穿的也算齐整，你咋就沦落到要饭这一行了？”
牛希贤笑着说：“老哥，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啊？”韩伦问。
“找你们镖局的戴大镖头和戴老掌柜。”
韩伦撇了撇嘴说：“戴老掌柜和戴大镖头谁不知道啊？哪一天没有人来找他们？要饭就是要饭，说那么冠冕堂皇治啥哩呀？又不是不打发你！”
说着话，陌生人就要往台阶上挤。韩伦推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往上来。陌生人伸手握住了韩伦的双臂。韩伦觉得自己的两个臂弯都在发麻，他脸一变，讥讽地说：“想不到，你还是个练家子。你不识字，你可以摸摸我们的招牌，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这是广盛镖局。你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嘿嘿，你找错地方了。”话音甫落，韩伦飞起一脚朝陌生人的裆间踢去。心想，这一下就要你的好看。那知，对方不躲不避，手上稍一用力，韩伦头朝下，脚朝上软软在趴在了台阶上。陌生人一只脚，踏在韩伦的背上。轻蔑地说：“你可真会丢镖局的人！”

一手拿两个白蒸馍，一手端一碗菜汤的齐双喜站在大门口，把韩伦肢体接触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把韩伦打倒又踏上一只脚，这还得了？他转身对院子中大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人来砸场子了，把咱镖局的人都打倒了！”
这一声喊，比戳到蚂蜂窝还厉害。吃桌席的人们呼呼隆隆挤出大门，把脚踏韩伦的牛希贤团团围在中间。就在人们吵吵嚷嚷的时候，李政分开众人走到大门口，他一看牛希贤还用脚踏着韩伦，脸一沉，不怒而威地说：“你是何方人士，竟敢如此大胆。还不快把韩侠士给放了！”

牛希贤仰天大笑，笑罢，扫视一下围观者，说：“想不到广盛镖局用的都是这号东西！”说着话，他抬起脚，韩伦刚想动弹身子，只见他脚一旋转，只用一只脚，勾起韩伦，用脚一蹬，韩伦向李政直直飞去。当李政轻巧地把韩伦接在手中时，韩伦的脸都变成白的了。
李政把韩伦放好，向前走了一步，对牛希贤拱了一下手，这才说：“不知兄台来自何方，多有冒犯，有话好说。”
“你是何人？”牛希贤有点不太礼貌地问。
李政压压心中的火气，微笑着说：“在下李政，人称鸡腿先生是也。”
牛希贤狂笑道：“我看你不像鸡腿，倒像是狗腿。”
周围的人们已经忍无可忍了，七嘴八舌地大声嚷嚷着：“教师爷，打他！打他！”

李政真火了，加上刚才喝的酒在起作用，人们的呼喊让他把拳头握得更紧了。看来，不教训教训这家伙还真不中。李政身子一屈，双腿一弯，这让牛希贤稍微感到有点诧异，在他一分心之际，李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还没有作出防备的招式，左腿和右腿分别被人击了一下。虽然不重，但已经知道这个李政来头不小。他往左侧一闪，双拳带着一股冲力，直向李政后背砸去。李政一侧脸，和牛希贤成了面对面，牛希贤的双拳已经失去了那股猛烈的力量。李政双拳抱在胸前，突然往两边一分，眼看牛希贤的两条胳膊就要被荡开。如果真的被分开，他肯定是输了这一招。牛希贤便两条胳膊一回，来了个“双拳架马”随即用右拳去攻李政中路，李政只是轻轻一跳，蹿到牛希贤背后，双腿又一弹，左脚去踢他的腿弯。这一招令牛希贤防不胜防，他还没有躲避开，腿肚子上早着了一脚，他腿一软，打了个趔趄。俩个人旋即分开。
李政对牛希贤说：“知道这一招叫啥名堂不知道？”李政知道牛希贤说不上来，便说：“这叫狗腿抽筋。”他这一说，惹得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

牛希贤怒不可遏，虽然他刚才骂了李政，但对方一骂自己，怎么也受不了。嘴里发一声怪叫，再次扑向李政。大有不拚出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之势。
围观的人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呼喊着：“狗腿抽筋，狗腿抽筋，再给他来个狗腿抽筋。”
这真正是奇耻大辱，怎么也不能把人从陕西丢到这河南赊旗店啊！看来，这赊旗店人就是爱欺负生人。牛希贤火冒三丈，又和李政打在一处。正在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从空中传来一声断喝：“且慢！”

第71章 投身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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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投身镖局
众人往声音方向看时，戴隆邦已经走到李政和牛希贤身边，气宇轩昂的戴隆邦一身的凛然正气，李政收住了脚步，牛希贤勉强停下来。众人以为戴隆邦要出手整一整这个狂妄的外乡人了，哪知他一抱拳，礼貌地问：“不知侠客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
牛希贤先是“嗨”了一声，然后说：“我乃陕西商洛人氏，姓牛名希贤，人称牛二魔王。到河南赊旗店来就为的是投奔广盛镖局，想不到镖局竟用了这么样的人。看你也怪面善，你这么清绪，该不会你就是广盛镖局的戴老掌柜吧？”
“在下正是！”戴隆邦伸手拉住牛希贤，满含歉意地说：“怨我平常疏于说教，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实在抱歉！”他转向众人，说：“大家都各就各位吧，咱们继续喝酒。”

人们陆续回到院子中，戴隆邦也手执牛希贤来到院中，对身边的戴二闾说：“给你牛叔叔安排到你师傅那一桌上去。”
毕竟是武林中人，李政落落大方地伸手拉了牛希贤的手，笑着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请牛侠客多多包涵。走走走，入座入座。”
牛希贤也自嘲地说：“这真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
如此一说，周围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会儿正是秋天的午后，气温好像又回到了初夏的时光。万里晴空上，一轮艳阳高照。酒桌上的人们有的敞着怀，有的脸上淌着汗水，有的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经过这一场小小的插曲，人们又开始了猜拳行令。牛希贤刚刚在李政身边坐稳当，戴家父子三人由端着酒壶的戴隆邦领头，一齐来到了牛希贤身边。牛希贤连忙站起身，戴家父子挨次给他倒了酒。戴隆邦这才说：“牛侠客，不要拘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逢犬子小登科之日，你务必要一醉方休啊！”说罢，端着酒壶又上别的桌边去了。

直到太阳西斜，这一场婚宴才散席。送走客人之后，戴隆邦又让家人重摆筵席，重新为牛希贤接风洗尘。在座的有鸡腿先生李政，戴家父子三人，当问到牛希贤的世家渊源时，他饮下一口酒后，才缓缓地说了出来。
大宋朝时，由于徽、钦二帝被金国掳走，金国攻打中原，已经占领了黄河以北地区，良将岳飞带领他的结拜兄弟牛皋，痛击金兵。就在他们即将取得胜利之时，奸相秦桧陷害岳帅于风波亭中。接着，奸相秦桧连岳帅的家人和步将们也不放过，准备把他们赶尽杀绝。大将牛皋家人避难于陕西商洛山中，他们经常演习岳帅传下的拳术。历经这几百年，他们也没有忘记。听人说山西祁县戴家所练拳法源于岳帅拳术。很想找他们联络一下。当初，戴廷轼戴老丹枫阁起事，他们牛家没有及时参加，一直引为憾事。如今，也不知戴家人还有没有那种志向，后来，听人说祁县戴家在河南赊旗店开了广盛镖局，名声鹊起，威震十几个省。早些时候，又听人说广盛镖局在山西祁县戴家的老家，又开了分号，有心去投奔分号，思来想去，根儿还是在河南赊旗店。于是，牛希贤便千里迢迢，不惜踏遍青山，跋山涉水，来到赊旗店，如果戴老掌柜仍然存有反清复明意向，他愿不惜身家性命跟随。即使那种想法已经淡忘，他也想为广盛镖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