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关于哪方面的内容？”
“抒情杂谈吧，五花八门什么都写。”
“你老家是哪里的？”
“xx省。”
她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下一个问题：“问你一个隐私点的问题哦，你可以不回答——你有女朋友了吗？”她的表情有点诡异。
我犹豫了一下，说：“有了。”
“在哪里？老家？”
“是的。”
“那你和她……”女人天然的敏感问题。
“我计划是先在深圳工作至少3年吧，有一定积累了再说，目前还没有成家计划。在老家的发展机会太少，短期内我也不想回去。”
她俨然一笑，说：“好了，就到这里吧。问了你那么多，现在你可以随便问我问题，关于公司你想了解什么，哪方面都可以。”我长吐了一口气，该轮到我问她了。
我具体问了下试用期、社保、公司制度、研发的情况，她的回答也和那位部长差不多。
“说说我们公司的福利吧，首先每年至少有一次调薪的机会，一般在过完春节后，表现好的话还可以调薪两次，当然考核不及格的也可能会降薪，但这种情况比较少。正常会有年底双薪或三薪，这个要看绩效考核的情况。每年8月份会有一周左右的带薪高温假，这个是我们公司独有的假期，跟随着我们的客户走的。还有定期为过生日的员工组织点小活动，一般就是大家一起吃蛋糕。嗯......还有就是每年公司会免费组织一次外出旅游......”她一口气说了一堆，我一直在听，不住地点头。看来合资企业就是不一样，应该是我遇到过福利最好的公司了。
“那你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吧？可以直接入职？”
“对。”
“好，晚点我会发封邮件给你，大概1个工作日之内，你注意查收，上面有入职事项的说明，入职时间大概在一周内。”
谈话结束，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摆脱了这个女人。
走出办公楼，我仰望一眼天空，依然那么蔚蓝。一切突然变得五彩斑斓，树木像披上了一层层金光，大厦堆砌，人行道上的人们在蓬勃的春日下，款款向前。
迈步，迎着一场盛大的荣光，一直走，直至仙境。
。

苦修，转向，狂奔，终于看到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回到石厦村的出租屋，打开电脑，播放几曲音乐，躺在床板上，有如恋人之夜。
“回来啦？”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是阿华的女友阿娇。
“是啊。”我向她投眉一笑。
“今天去面试了？”
“对。”
“怎么样，看你心情那么好，一定是好结果吧？”
“托你吉言，过几天要上班了。”我也没有隐瞒。
“恭喜恭喜！”
“谢谢！你呢，没打算工作？”
“我还在考第二学位，最后几门功课了，考完再说。”
“哦，也好。”
“我听陆家新说，你之前也考过双学位，还自学了计算机？”
“对，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没从事那个行业，也就半途而废。计算机参加过培训，后来也自学了很多。”
“你真厉害。”
“你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用心去做。”不知不觉，又送起了鸡汤。
“来，恭喜你！”她伸出一只手，停留在我胸前。我楞了一下，慢慢将手伸出，和她掌心相握。
我充满好奇地看着她，她也痴痴地盯着我，四目相对，暖流轻淌，祝福融入了唇齿，流向心底，染红了清澈的涧溪。
天色渐暗，我走下楼，来到那家熟悉的快餐店，点了一份喜欢吃的蒸鱼腩。
不多时，鲜香的鱼腩就端了上来，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坐在了我对座的空位上。

“打劫的，拿钱出来！”
我抬头一看，是江烨，满脸嬉皮。
“靠，我工作都没有，谁打劫谁啊。”
他哈哈一笑，很快点了份快餐，两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今晚《越狱》继续？”我问到。
“哈哈，那是必须的。”他忍不住又笑了，看来是和我一样，上瘾了。
“你具体做什么的？”
“保税区一个电子厂，普通技术人员。”
“女朋友有了吧，不在深圳？”我问到。
“在老家呢。”
“她是做什么的？”
“小学老师。”
“那也不错。”
“乡镇里的教师，条件没法说，床板连长度都不够，晚上睡觉两个脚都伸到了墙壁上。”他说。
我有点愕然：“这么糟糕？”
“刚毕业就去了，我还劝她不要到基层，她不信，当时还年轻，理想主义者，结果一去，头一个月就被那些捣蛋的学生弄哭了。”
“愿意到那种地方教书，本身就不简单啊。”我说，忽然心生敬意。
“也只有女老师愿意在那种地方呆，听她说，大部分男老师都跑了。”
我陷入了沉默，想起当年自己的教师生涯，看到的也是这个事实，说不出什么滋味。
晚上，在宿舍，江桦打开了电脑，在桌面背景上，我看到了他和女朋友的照片，两个人相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突然心生慰藉。
继续看《越狱》，Micro带着他的兄弟们准备实施越狱了，又遇到了挫折，一波三折，真是吊人胃口。

迭起的高潮，引起房间欢笑声不断。
安详地睡了一觉，带着满脑的监狱生活。
次日中午，我查收了下邮件，如期收到了Offer，上面告知了入职时间和需携带的各类证件、材料，暂且称之为L公司。
要联系她了，一个电话拨打给了丹丹：“Hi，丹丹，还记得我吗？”
“你这个人，一消失就是几个月，现在哪里高就？”
“关内，一个软件公司。最近过得怎么样？”
“做的事情还是和原来一样，刚过完年，招人忙得要死，就是因为你。”
我一脸诧异：“怎么又和我有关？”
“走得那么快，害得我又忙着招人。”
“我的位置有人取代了吧，是不是个帅哥？”我调侃到。
“到处都是青蛙，帅哥个头。你走后，公司也没有继续招软件工程师。”
调侃完了，我转入正式话题：“得麻烦你件事，我准备入职，需要一张《离职证明》，过几天你传真到这个公司，具体号码晚点我短信发给你。”
“恩。”
“谢谢啊，有空我请你吃饭。”
“但愿你说话算数。”
一切按计划顺利推进着，尽情享受最后几天自由的时光，逛逛图书馆，登上皇岗公园山顶，将奔忙的人一览无余，满腹蓄势待发。
一个普通的清晨，挤上一辆公车，赶往L公司入职。
这车内的空间已经不能称之为灌汤包，简直是肉夹馍，这一趟路程下来，几乎历练着一套男子体操全能：单杠、双杠、吊环、平衡木，然后带着一股香水和狐臭，跳下车，完成解脱。

准时抵达了L公司所在写字楼，才发现，这栋楼的命名都与公司的投资方有关。来到行政部，在李倩的协助下，资料存档、录指纹、签合同、保密协议一口气全部办完，社保试用期就缴纳，整个流程非常规范。随后，李倩将一张《入职须知》交给了我：“这是有关公司的一些制度和系统账号，你有空仔细看看。OA需要每天登录，写工作日志，具体你可以问下你的项目经理。”
我接过一看，是关于公司的基本管理制度、门户地址、OA、电邮的地址账号、公司各部门的联系电话，着实规范。随后，跟随着她到各办公区域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研发部谢部的办公室。
谢部立即起身，向我点头微笑：“欢迎！座位已经安排好了。”说罢他将我带到了一张空座位前，位于研发中心前台的一侧。
“刘毓军！”谢部向坐在最内侧的一个同事叫了一声，一个圆头粗脑、身材魁梧的同事立刻起身，一脸清新，走了过来。
“这是新同事，你们未来的主力。”
“欢迎，就坐这吧。”他憨笑着，指了指我身旁的空座说。
“电脑等下晚一点送来，已经采购了。”谢部说。
“那人就先交给你了，刘毓军你安排下啊，我走啦。”李倩说罢，转身离去，谢部也叮嘱了几句后离去。
“先坐下，稍等下吧。”刘毓军对我说，然后回头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点头落座，办公桌上已经放置好了电话，全新的文件夹、记事本和笔。闲来无事，我随手看起了《入职须知》。
1个多小时后，电脑送来，接下来就是一阵忙碌，重装操作系统、搭建开发环境和做系统镜像备份。
“你这是在做什么？”隔壁座位的一个同事问我到，圆脸稍胖，戴着副眼镜，看年龄比我大好几岁。
“备份操作系统，以后有问题可以直接还原。”我说。
“我姓黎，叫黎宏。”他将胸前的工作牌在我眼前展示了一下。
“我姓梁，梁炜亮。”
我在搭建环境，黎宏这家伙则在一旁哼起了歌，旁若无人，这氛围我也是醉了。
中午时分，刘毓军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办公桌：“走，一起吃饭去。”
跟随着他，走出了办公室，随同的还有坐在我身后的一位工程师，他叫伍紫阳，瘦高个，戴着副眼镜，活像个大学教授。三个人在附近找了家快餐店，随吃闲聊，老刘和伍紫阳侃侃而谈，看来是两个基友。
“小梁，你以前在哪混啊？”老刘问我。
“我的经历是有点复杂，一言难尽啊。”我笑着说。
“说来听听。”
“早年做了2年老师，跳出来后跑业务，做律师助理、培训讲师，最后跑来了深圳，就做了IT这行。”
听得他们二位目瞪口呆，武紫阳一直没和我搭讪，他突然开口问我：“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专业的？”
“非计算机。”

“软件开发是你自学的？”
“基本上吧。”
“太强了。”他一脸惊讶。
“其实大学刚毕业原本是想做老师，那时候疯狂地往各个中学投简历。”
“做老师挺好的。”老刘说。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到一个女子高中去面试，也就是试讲。”
“女子高中？现在还有这种高中？”武紫阳问啊。
“有的，是一所私立高中。试讲那天，台下那些女学生好像都不看黑板，目光都盯着我看，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哈哈，你如果真应聘成功，保证受欢迎。”老刘哈哈一笑。
“你还别说，那所高中因为女老师太多，他们就想招聘男老师，只是遗憾试讲没发挥好。”
……
一阵调侃，气氛轻松。
短暂午休后，开发环境搭建完毕，刘毓军安排另一同事将VSS(一个源代码管理工具)账号密码发给了我，我开始下载相关项目文档来看，只知道是一个物流项目。通过VSS的浏览还发现，公司构建中的项目够多的，乍一看估计不少于三十个。老刘跑上跑下，显得很忙碌。
不觉到了下班时间，观察周围的同事，几乎不见挪窝，暗自叫苦，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入职第一日，感觉公司的氛围还不错，也没有其他想法，公司规模、福利待遇都不错，心想自己好好干着先吧。

次日，将项目文档都看了一遍，我有点急不可耐地问黎宏：“准备要开发什么项目？”
“一个物流项目，框架都还在搭建中，晚点你就懂了。”他表情平静地说。
看到陆续又有1-2个新员工入职，也偶见有老员工辞职离去的身影，感觉年后公司是在大换血啊。
这日下午，我在浏览着文档，老刘走过来叫了我一声：“小梁，走一起开会。”
我拿上记事本和笔，跟在他后面，随行的还有几个人。大家一起乘电梯到了楼上，测试中心位于写字楼的顶楼，和研发中心隔着N层，在一个有投影仪的会议室，大家各自落座。
我环视四周，才第一次看到了聚齐的项目组各成员，除了老刘、黎宏、伍紫阳，还有2个新面孔。
一个老同事将笔记本接上投影仪，在屏幕上展示起来。他中等身材，身材偏瘦，在眼镜和白衬衣的衬托下眉清目秀，俨然一副学者风范。他叫赵汉城，是项目组的技术组长，后来才知道，是从其他项目组临时借调过来的。
“开始吧，首先先介绍下一位新同事，小梁，自我介绍下。”老刘开场发言，对我使了个眼神。
“大家好，我叫梁炜亮，来自xx，之前做过一些Delphi的项目，以后请多关照！”一阵掌声响起。
“未来主力啊!”黎宏打趣到。
赵汉城在笔记本上操作，演示起了一个系统框架，将技术架构介绍了一遍，然后打开一个demo功能，将内部的实现细节逐一给我们做了讲解。一个比较典型的增删改查操作，包含窗口回调、弹窗之类的应用，使用到了WebService、组合控件和基类，原来是一个C/S架构的项目。最后还讲解了系统权限，从头到尾显得很专业，大家认真地听着。
“有些功能在Delphi里借助控件，实现起来是更简单的。”我说。
“开发工具不同啊。”赵汉城解释到，我点了点头。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老刘最后问了一句，环顾四周。
“已经确定了是吧，项目就使用这套框架开发？”黎宏问到。
“对。”老刘回答。
“还有什么问题?”老刘催促到，大家相觑无语。
“晚点赵工你将框架上传到VSS服务器上，分配账号让大家下载。晚点我在腾讯通建个讨论组，没有问题散会！”老刘总结了一句，转身匆匆离开。
我身旁的一个新面孔始终默不作声，他叫李济源，身材有点瘦小，后来才知道，他也是临时抽调过来参与开发的。
这个项目组东拼西凑，引发了一段奇妙的故事。
。

新公司，新项目，新起点，一切按部就班推进着。
我开始连上VSS下载项目源码，熟悉技术框架。这日临近中午，老刘拿着个记事本走到我身旁，说：“小梁，过来交流一下。”
跟随着他，来到了前台后侧的一个小会议。
“真不好意思，这几天比较忙，也没时间单独跟你聊聊。”他一脸憨笑，没有任何高昂的姿态，我点头致意，接着听他说。
“我的名字你都懂了吧？叫刘毓军，负责咱们这个项目的。简单做下自我介绍吧，我是几年前被公司招进来，当时的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刚来的时候啥都不懂，也就胡乱学了点PHP，到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数据库SQL还是懂的。”他一脸自嘲，憨态可掬，让我顿时感觉没有心理距离。
“简单说下这个项目吧，我们现在做的这个项目叫风*物流管理系统，简称风流系统......”
“这个名字不错。”我笑着说，彼此相觑而笑。
“项目从去年底立项启动，我春节前跑到客户那，前后做了1个多月的需求调研，一起去的是两个人，结果另外那兄弟另有原因，突然被公司抽调走，搞得我很被动。需求分析目前已经基本完成，开始做系统设计，紧接下来就是开发了。年初的几个月，项目组一直凑不到人，人员流动你也能看到，我也不多说了。你来了正好，估计就是日后的项目主力。”

“没有，很多东西我需要积累，还得多向老员工学习。”我说，一个新人，希望他还是别对我抱那么大的希望，要知道公司可是高手如云。
“昨天开会负责演示的那个人是技术组长，叫赵汉城，你还有印象吧？”
“穿白衬衣戴眼镜那个？”
“对，技术方面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我也不太懂。”他笑到。我心想技术不懂也能担当起项目经理，谦虚了，想必几把刷子还是有的。
“业务方面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反正有什么问题大家多沟通，这项目比原计划都拖延了快2个月了，公司一直没有分配人给我，到现在领导还天天踢我屁股，NND！”他爆了一句小牢骚，一脸苦笑，倒让我觉得心扉坦诚和真实。
“应该是从去年底开始吧，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休息了，周六周日也跑来加班，有几次晚上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
我惊呆了，奇葩，不可思议，深圳总是有那么多的狂人。“你太强了，是我肯定受不了。”
“也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之前做过的项目里，有什么好的技术经验都可以拿出来分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加快开发进度，不用咱们再花大量的时间去另搭炉灶。”
“会的。”我说，老大对我抱的希望看来不小。
“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他问到。

我想了一下，说：“我们项目组就开会那几个人？”
“对，我和伍紫阳负责设计，伍紫阳就是坐在你后面的那位，你们其余四个人负责开发。”
“是一个新项目，项目都还没有开始编码是吧？”
“对。”
他看着我，我说没有问题了。
“好先聊到这吧。”他说罢立即起身，匆匆走出了会议室，给我的印象一惯如此，忙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很快，项目开发进入马力全开的状态，项目所有计划由老刘制定，开始开发一些功能模块。大公司，不错的待遇，良好的办公环境，全新的项目，随处可见的技术大牛，为之一新的团队氛围，我的精神状态突然有如打鸡血。
几日后，打水时恰巧和赵汉城打了个照面，他关切地问到：“怎么样，对这套系统框架的上手没什么问题吧？”
“目前还没有。”我点头致意，心生暖意。赵工作为技术组长，给予我的关照非小，后续的技术支持源源不断，体现了很高的专业水平和职业素养。
李济源很快因其他项目缠身退出，这样，整个风流项目组初期就只有5个人：老刘、伍紫阳、赵汉城、黎宏和我。
“开会开会！”这一天，老刘拍了拍我的桌面，几个兄弟纷纷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投影仪亮起，老刘展示起系统的详细设计，就业务问题，和武紫阳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黎宏在一旁添油加醋，其他几个兄弟听得一头雾水。

显然，系统需求还有不少待确认的地方。赵汉城显得有点不耐烦，说：“你们讨论清楚了再安排开发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项目组几乎每天都抽空开会，讨论需求、设计、技术方案、统一UI风格、编码规范等等，感觉眼前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面红耳赤，倒是变成了轻松调侃，我享受着这种独特的工作氛围。
项目初期的确有点混乱，我亲历，好奇，关注和思考，没有任何抱怨，倒享受其中。即便如此，L公司的项目管理水平已经让我耳目一新，大量规范的文档和配置，明确的人员分工，规范细致的概要设计和详细设计。技术谈不上多高端，项目的管理协调水准却非常出众，眼前的一切，激扬起了我内心的热情。
这天周末例会，谢部长突然列席其中，老刘总结了一周的工作情况。
“开发按进度推进，值得庆幸的是，小梁已经有成果输出了。”老刘不忘给我一点小鼓励。
谢部看着投影仪屏幕，认真旁听，言语不多，走时就说了一句：“大家按照刘毓军的计划去执行，辛苦了！”
这天中午，黎宏叫上了我：“小梁，走，换个口味，请你吃猪脚饭。”
跟随着他，来到了一家隆江猪脚的快餐店，两个人坐下来闲聊。
“你的心态挺好的。”他平静地说。
“有吗？”我笑了。
“这个项目我看最终也会上线，只是过程会一波三折。”

我不知其意，知道话里有话。黎宏的年龄和老刘差不多，算是前辈吧，其实在内心里，我对L公司的老员工都是相当恭敬的。交往的这些日子，感觉他们普遍专业，敬业，团结，团队的氛围也很好。
“怎么说？”我问到，很想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刚来，有些事还不清楚。这项目需求原本由2个人来完成，结果跑了一个，首先犯了项目管理里的一大忌。其次，更重要的是，这项目组的成员不太稳定。武紫阳不会编码，除了你，其他人都是抽调过来的，其实心态也不是很稳定。也实话跟你说吧，我准备要走了。”
我一脸惊讶：“你？准备离职？”
“对啊。”
“什么时候走？”
“还在跟公司协商，等项目步入正轨先吧，基本也是一个月后。”
“怎么想到要走啊？”我问到。
“我在L公司呆了快3年了，该学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
“可以透露下，去哪高就？”我问到。
“以后再跟你说吧，其实我这个人不太适合编码，年纪也大了，专注力在下降。”
“我身体也不好，迟早也要转型。”我说。
“看你技术还是不错的，慢慢来，技术多沉淀几年，往后再做管理会有优势。”
“以后有好机会，拉我一把啊。”我随口吐出了一句。
“会的，大家都是同行，IT这个圈子，本来就挺窄的。”

“你觉得我在这里呆多少年合适？”我突然问起隐私点的问题。
“看你个人发展方向，L公司还是有一定发展空间的，福利待遇在深圳属于中等水平，先好好干个2-3年吧。”
谈不上峰回路转，那顿饭之后，在获得前辈指点的同时，我多少心情带着一丝苦闷。
也许是风流项目进入了公司的黑名单，饭局一个接着一个。一日中午，轮到谢部长请我们项目组全体成员吃饭，不免几句激励。作为外资方派遣到大陆工作的台湾人，他说话总是很谨慎，但工作异常严谨和敬业，公私分明，对员工的人权意识也很敏感。
这一天，收到邮件通知，公司将举办新员工座谈会，对新员工来说，一种受重视感油然而生。
座谈会在楼上测试中心的一间大会议室召开，会议尚未开始，场外就聚集了一群新面孔，大约20多号人，多数相互都不认识。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留意，大家办公室同在一个片区，他叫邹明理，个子不高，圆头大脑，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们都是本科吧，我是大专毕业，面试了2次才进这个公司。”他说。
“现在负责什么项目？”我问。
“维护公司的OA，就一个人自己在维护，不像你们有项目组，经常有交流。”我感觉到了来自于他身上的边缘感。
“我在一个物流项目组，赶进度忙得很，还是你舒服。”

“舒服谈不上，公司OA很烂的，你没看代码不知道，差不多五六年前的项目，估计都有超过10个人接手了吧，代码逻辑乱七八糟，有点地方居然还在使用2层架构。”
“历史原因吧，之前你做过什么项目？”我问到。
“在老家长沙的一些小软件公司混，我是经老乡介绍，今年才跑到深圳来的。”
“我来深圳也没多久。”
“这公司看起来偏向于做项目，没有形成软件产品化。”他说。
“什么是产品化？”我还是个愣头青。
“就是不针对单个客户，面向行业用户提供解决方案的产品。”
闲聊几句，略有受益。很快会议开始，公司领导和新员工相对而坐，分列两排，每个人桌前还有名字标牌，会场的隆重气氛扑面而来。
会议由行政部经理主持，首先对各位大佬轮流介绍，接着便是新员工自我介绍，然后是几个领导讲话，致欢迎词，谈谈公司目前的现状、发展规划之类，最后是新员提问环节。很快，公司的背景浮出水面：L公司是个外企，同时也是国有控股企业，完全是按国有企业的方式进行管理，公司主要高管的前身就是某国有企业的在职领导，公司居然还保留了党支部，各类高学历人才不胜枚举，技术总监就是个海归。
新员工更关心的是切身利益，在提问环节，纷纷就培训、研发部管理、加班、出差、业余活动等提出了各自的问题，会议持续了2个多小时。
如此严肃、庄重的会议气氛，对我来说已经相当遥远了。
工作恢复如常，奇怪的是，在L公司写码，我居然全情投入，并不觉得很枯燥。
“黎xx，你的快递。”快递哥从门口溜了进来，在我面前喊了一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我就坐于前台一侧，经常遭受他们的打扰。
“不认识，你找前台吧。”我说。
“前台不在。”
“打她电话吧。”
快递哥无奈地转身离去，我扭回头，问武紫阳：“黎xx是谁啊？，最近老有他的快递。”
“你小子不想干啦，连黎总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低声对我说。
我一乍舌，顿感不妙。
黎宏转头对我说：“L公司毕竟是国企，官面上还是比较严肃的，以后说话谨慎一点。”
但在项目组内部，我却感受到另一种氛围，正是由于这种氛围，让我全情投入，穿过暗夜，和老刘一路拼杀，抵达了梦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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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039，从“第五十二章 日本海归”开始阅读

眨眼五一快到了，老刘照例开会，快结束时，他一脸难为情地说：“这项目已经拖延了2个月了，领导天天在踢我屁股。看看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说说。”
在座的兄弟们互使了下眼色，似乎心知肚明。
“老刘，想五一加班你就直说吧，反正五一我有事要回家。”赵汉城说。
“我也有事要处理。”武哥紧跟着说。
老刘面露苦涩，看了大伙一眼：“我靠，我还没宣布呢，你们就都闪了？真不够意思。”
“加班多少天，直说吧。”黎宏爽快地说到。
“计划三天吧，大家可以讨论，是1-3号，还是5-7，可以调休，这点我可以保证。”
“就1-3号吧，2号我也要回家。”黎宏说。
“炜亮呢，你的意见？不会是回家看望女朋友吧。”老刘转头问我。
我笑了，“就1-3号吧。”
我就知道他来这手，最后的决定是，5月1号到3号，项目组加班三天，只能调休。
人世间的荒凉，莫过于五一加班。决定一出，无可奈何，也是空前绝后。
全国劳动者放假的头一天，我和往常一样，登上公车，不见了往昔的拥挤，蹲守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黎宏也来了，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两条光棍光着膀子，在办公室敲码，枯燥，坚守，挥洒自如。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眼前一晃，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司的技术总监李总。

他40多岁的年龄，戴着一副眼睛，表情和蔼，俨然一副大学教授模样。
“李总好，请坐。”我急忙点头致意，突然发现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这形象也是醉了。
“不用了，我喜欢站着。怎么办公室没开空调？”他望了望天花板。
“节假日，节能减排吧。”我说，暗示自己说话可要小心，他可是一位领导。
“可以跟行政部反映一下，怎么你们五一也加班？”他关切地问到，语气如此和蔼，就像个老父亲。
“是啊。”
“你们是做什么项目？项目经理是谁？”
“风*物流，经理是刘毓军。”
“项目组有多少个人？”
“目前5个人，一个负责系统设计，另外3个开发人员。”
“哦，怎么在赶进度吗？”他似乎比较关切。
“是啊，安排加班三天。”
“是谁做的安排？公司给你们调休么？”
我楞了一下，这领导的问题显得极不常规，通常在企业管理层眼里，巴不得员工加班卖命，他倒好，关心起员工来了。
“刘毓军安排的，他说可以调休。”
“记得在公司OA上提交加班申请，否则你们这几天就义务劳动了。”他说。
我有点受宠若惊，也越听越迷糊，他到底站哪边的？这么关心员工，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刘毓军应该提交了。”我说。
“我在日本NEC工作了12年，NEC是日本最大的半导体公司，他们的管理都很规范。

在日本员工加班也很多，很多还是自愿的，不过别人的福利很好。”
我惊讶地听着，才知道眼前站的这位，不是一般的人物，海归派啊。
李总接着说：“中国的员工不是说不勤奋，就总体工作能力而言也不比日本人差，但细节上有所差别。日本人比较看重细节，追求精益求精，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就是吹毛求疵，多此一举。所以这也是两国文化价值观的差异造成的。”
我和黎宏放下手头的工作，饶有兴趣地听着。
“李总你继续讲，我对你在日本的经历比较感兴趣。”我笑着说，发觉他那么和蔼，我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只是随便聊聊，对了，入职时公司对新员工有培训么?”
“听说有的，应该是过段时间安排吧。”我说。
“日本企业对培训非常重视，什么入职培训、企业内训、外训都有，几乎每隔几个月都有。员工对企业有很强的归属感，不像中国的企业，员工动不动就跳槽。”
“听说日本员工的工资还会寄到家里，直接到老婆的账户上？”我笑着问。
“有的公司是的，因为日本总体上还是个男权社会，法律偏向于保障女性，全职太太是有权分到一部分退休金的，不管什么原因离婚，女方都可以获得一部分财产。”
“文化差异大啊。”我说。
“日本毕竟是发达国家，高税收高福利，当然也有它自身的问题。

如今慢慢进入老龄社会，物价和房价高，年轻人压力大，在日本，最有钱的倒是老年人，他们的退休金比很多20多岁年轻人的工资都高。”
一阵感慨，天朝和日本的各种差距，只能叹息了。
随后话锋一转，李总聊起了他的项目管理经验。“日本的IT企业管理和国内也有不少差别，他们的项目管理更注重产品质量和流程的规范性，人员分工很细，对测试很重视。项目计划一旦制定，就会尽量严格执行，不像很多大陆的企业，计划和规则习惯不停地在变，而且过度偏重追求速度。”
赶进度，踢屁股，几乎是国内IT企业的一大顽疾，加班也就惨不忍睹，苦了我们这群码工。不觉又聊到了IT人的伤心处。
“对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现在项目进度紧张？”李总突然问到，就像一个老中医在给病人把脉，显然，五一加班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我忽然不知如何答，毕竟是新员工，不好乱下结论，转头看了一眼黎宏。
黎宏立即意会，对李总说：“这项目在启动之初就埋下了隐患，去年底吧，需求调研由刘毓军和另一个工程师负责，到了后来这个工程师被抽调走，感觉就是釜底抽薪。加上年初人员流动大，团队迟迟也没能组建起来，到目前为止，整个项目比原计划已经拖延了差不多2个月。”
“哦，是这样。”李总略有所思，“拖延2个月，这算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了。

@不破之名 2018-11-19 23:28:40
楼主出书吗？我给你出版实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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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将小说完稿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