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下乡知青与美丽村姑的爱情故事——《青萍之末》
第三十九章 第一次见面
杨柳渠背靠一大片低矮丘陵。因为大炼钢铁的时候,人们把丘陵上的树砍了个尽光,所以那些挨着的丘陵就像是挨在一起的坟头,远看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由村西起,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通向了东北面的山坡,坡顶的最高处坐落着一个长方形院落。院落周围是高高低低的窑洞。在村口的土路上仰视,可以看到那些窑洞上的窗户都很小,给人一种回到原始社会的感觉。
看见到家了,牛队长也就不怕有知青掉队了,赶着马车走到了前面。“那就是杨柳渠公社,走到那里就到了。”走到叶辉身边时,牛队长指着坡顶的长方形院落说。
牛队长过去后,叶辉停了下来等他的三个同学。他看到,赶上来的男女知青都没了早上的朝气,个个脸色煞白,萎靡不振。二十几个知青里,看上去最累的就数魏成功了,因为拖着一个肥大身躯走路太累,魏成功连路都走不稳了,远远看去,好像《水浒》里喝了酒要去拳打镇关西的鲁智深,一步三晃的。
魏成功过去后,叶辉等到他的三个同学。三人的神态和过去的知青差不多,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看样子都累得够呛。
祁晓丽抱怨叶辉走那么快,可是又希望叶辉能关心她一句,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他们三个人上来后,叶辉既没有显出有多关心,也没有太冷淡,只是模棱两可地问了句:“你们还行吧?”
两个女生都没回话,汪贵明向前快走了两步,就攀住了叶辉的肩头,同时把自身的半个重量压在了叶辉身上。“扶我一把吧!走那么快!”
叶辉只好扶着汪贵明往前走。
“嘿,又来知识青年了,快来看吆!”一群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在知青们身边跑来跑去,踩得路上一溜灰尘。受不了这呛人的土气,知青们打起了精神,他们走过坑坑洼洼的街道,进了杨柳渠公社的大院。
杨柳渠公社所在的这个大院刚建成不久,三排总共有二十几间崭新的砖瓦房。每排房前有花池,地上漫着砂子,非常整洁干净。
叶辉四人进入大院的时候,牛队长正在卸马车上的行李,有好几个知青正蹲在大院内不停地咳嗽。今天这一程路,真是让他们受罪了,先是走了个脸色煞白,现在又咳了个脸红脖子粗。
徐巧丽和祁晓丽一进院,就坐在了花池的台阶上,她们坐下不久,也开始咳嗽。
牛队长卸完行李,赶着马车走了。马车刚出去,前排西面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然后杨秀兰走了出来。
累得精疲力竭男知青眼睛一下子有了亮光,他们真有点想不到,这地方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杨秀兰秀目一扫,目光落在了咳嗽得非常厉害的几个知青身上。“大家别坐着,也别蹲着,起来走走,走走会好一点。”
在杨秀兰的一再动员下,咳嗽不这么厉害的知青站起了身,开始在地上慢慢溜达。杨秀兰走到咳得最厉害的祁晓丽身边,给祁晓丽拍了几下背,低头问:“好点了吗?哟——好秀气的姑娘!”
“好……好点了。”杨秀兰就这么简单一安慰,竟然让祁晓丽就想到了她的母亲,马上眼泪盈眶。
“起来走走,越不动越咳嗽得厉害。”
祁晓丽站起身,她想看看安慰她的是何方人士,可是杨秀兰已经转过身关心其他知青去了。
“杨荔、杨荔。”展示完自己的爱心后,杨秀兰对着办公室喊。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杨荔还是个黄毛丫头,到文化大革命快要结束的时候,杨荔已经蛹化成了蝶,脱变为一漂亮的大姑娘了。杨荔像极了杨秀兰,大眼睛、挺鼻梁,嘴唇的曲线起伏柔和,没有缺陷的五官搭配恰到好处,不僵硬,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杨荔上身穿了一件袖口有些破损的白衬衣,白衬衣的两个下摆被挽在了一起——这让她的胸部鼓鼓囊囊,特别显眼;一个袖口卷了起来,露出像藕一样的一截胳膊。下身串了一条肥大的蓝色裤子,由于个子高,这条肥大的裤子反而突出她颀长的双腿。
杨荔往院内一站,就像一道明丽的阳光,扫去了所有男知青的阴郁心情。
“给新来的知青们打点水,让他们洗个脸,看看他们脏的,一个个都像是泥猴子。”只这一句话,杨秀兰就把城里来的知青打压成了农村人,使得他们在心里上没有了一点城里人的优势。不管你们曾经是谁、来自何方、肚里装了多少文化知识,现在的身份是来学习的学生。
杨荔从办公室拿了洗脸盆、毛巾和香皂,把这些东西放下,抬头发现好几个男知青正像傻子似地盯着她。杨荔脸一红,低了头,快步进了西面的一个圆形门。
在杨秀兰安慰祁晓丽的时候,叶辉就走开了。杨荔从房内出来的时候,叶辉就站着圆形门的旁边,后来他就站在那里没动,一直盯着杨荔看。
叶辉看见圆形门内的墙角处有口水井,水井上有一个辘轳,杨荔走到辘轳旁,把一个很大的水桶用辘轳下到了水井里。
在晋中的姥姥家,叶辉用过这种辘轳,知道拉上那么大一桶水是需要些力气的。幸亏这个姑娘个子高,要是矮一些——叶辉身不由己进了圆形门。“要我帮忙吗?”
杨荔的脸还红着,就没敢抬头。“不用了,你们歇着吧。”说完杨荔开始转动辘轳把手,把盛满了水的大桶往上提。由于水桶太重,辘轳的木轴承发出了“吱纽、吱纽”的响声。
叶辉没要杨荔同意,主动上前,捉住辘轳把手,帮着杨荔把水桶提上了井口。两个年轻人把水桶搁在了井口的石头上,同时抬起了头。
杨荔撩起额前的一缕长发,叶辉看到了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叶辉看见里面的风景真好,风轻云淡,水绿花红,就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在杨荔那一湖秋水里尽情神游的叶辉竟然想到了他好久以前看到过的一首词,词中有这样的句子:“眉黛敛秋波,尽湖南,山明水秀。娉娉袅袅,恰近十三余,春未透”。
与叶辉不同,杨荔看到的却是汗水趟过千遍、一张脏污不堪的脸,而且这张脸正痴呆发着癔症。
本来杨荔在城里的知青们面前有些拘谨,叶辉这一痴呆发愣,她的拘谨就消失不见了。即使你是城里人又怎样?见了本姑娘还不得立马趴下。趴下做啥?窥视本姑娘石榴裙里的秘密。
杨荔抿嘴一笑,提起水桶就走,醒悟过来叶辉慌忙说:“我来,我来。”一个人提一大桶水确实费力,杨荔也没推让,于是两个年轻人合力把满满一桶水提出了圆形门。
把水桶放下,叶辉把水倒满了一洗脸盆,他们还没有招呼,近前的几个男知青就走了过来。轻松了许多的杨荔看见凑过来的都是男同学,提醒道:“先让女知青来,你们急什么?”几个男同学落了个没趣,又都退了回去。
知青们洗脸的时候,叶辉一直站在杨荔的侧面,心神不定地看着杨荔的侧影。
其他知青洗过脸,杨荔让叶辉洗,叶辉依言洗了把。洗完脸直起身来,叶辉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了一串“咕咕咕”的响声。由于站得近,杨荔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她抿着嘴笑。
“我们饿了。”叶辉怕杨荔误会声音的出处,赶紧解释。
“你们中午没吃饭?”杨荔尽力收敛笑容。
“没。我们早上只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碗稀饭,昨晚吃的是……呃——我怎么忘了?呵呵,饿得忘了……”
“先忍忍吧,我姑会安排的。”杨荔又笑了。
“你姑是谁?”
“就刚才喊我的那位啊。”
因为不拘谨了,杨荔又细看叶辉,发现洗过脸的叶辉虽然不算英俊,但也算一清爽少年,至少比村里那些天天、月月、年年和地球做斗争的年轻人好看。
在杨荔和叶辉说话的当中,杨秀兰陪着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的皮肤泛着一层油光,特别是两个胖嘟嘟的脸蛋上,用刀刮,好像能刮下一层蜡来。男人鼻翼和下巴各有一颗大的黄色粉刺,好像一群蜜蜂从千朵花、万朵花上采下来的蜜。
这个男人实在是有点营养过剩。一个时时刻刻想着为人民服务的官员,放在现在,营养过剩没什么,放在那个年代,营养过剩就是一种罪。为人民服务的官员都营养过剩了,人民却天天饿肚子,这不是罪是什么?
一看见“营养过剩”,杨荔就逃回了房间。
“营养过剩”自顾自站到了房前的台阶上,然后转身面对所有知青。杨秀兰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站到了知青们中间。
“这是我们杨柳渠公社的王书记,”杨秀兰介绍得很随意,“今天王书记没回家——为了迎接大家的到来。欢迎王书记给大家讲几句。”
第四十章 吃了一个裤裆里的馒头
因为杨秀兰介绍得太随意,再一个,身体太累,所以知青们欢迎得就不够热烈,掌声稀稀拉拉。
如果王飞竹今天的出场来个警车开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或者从学校抓些正在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准备为祖国将来的富强、文明、伟大做出贡献的“祖国未来们”,让她们拼命挥舞小红花,命令她们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二十个知青即使再累,也得把手拍红。
陈佩斯在某年的春节晚会小品里有句经典台词:“你不得让我亮个相吗?”对于官员们来说亮个相太重要了,实在是太他妈重要了!不来个隆重出场,谁能把你当个人物?谁能把你当个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官员?!
杨秀兰故意没让王飞竹来个“亮丽出场”——没有凸显出王飞竹的重要领导身份,王飞竹就自己争取这一待遇。
王飞竹脸上不动声色,威严的目光缓缓从知青们的头顶扫过,从左到右,然后把目光收回又来了一次从左到右的扫描。王飞竹目光第一次扫过,现场坐着和蹲着的知青站起了身;第二次扫过,知青们不自觉地聚拢到了王飞竹面前,包括留恋美好时光的叶辉和还在咳嗽的祁晓丽。
待现场安静到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时,王飞竹这才放下了那副威严神态,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皮动肉不动的面孔。他说:“首先我代表杨柳渠公社以及管辖下的各个大队欢迎你们知青青年来下乡。你们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早早休息比较好。不过我能见到你们这些有文化的知青,非常高兴,所以我想认识一下大家!”
王飞竹说完这句,瞄了一眼站在知青中间的杨秀兰。杨秀兰迟疑了一下说:“我取名单去。”杨秀兰刚转身,王飞竹冷冷说:“不用了,知青们自己能介绍自己。”
于是二十个知青逐个开始说自己的名字和从哪里来。这花去了好多时间。
知青们介绍完自己,王飞竹的脸上的横肉动了一下——真难为了他脸上的那层蜡。他清了清喉咙说:“我知道,你们从城里来到农村下乡不容易,特别是你们这些女知青,孤苦伶仃离开父母更不容易——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的办公室在最后一排,从西数第二间。以后你们知青有什么事,比如说上学、请假、偶尔想回家探个亲什么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这人,对手下严格,但是最能体谅你们知青。”王飞竹搓着双手,笑了笑,然后说:“好吧,大家吃饭去吧,今天这一天你们可是辛苦了。”王飞竹看杨秀兰。“得把这些知青招待好啊,他们可都是我的客人。”
杨秀兰不情愿答应了一声,然后领着知青们去吃饭。
杨柳渠公社的食堂硬件条件不错,座椅板凳都是新的,不过饭菜不这么好。
知青每人一勺烩菜,烩菜的主要原料是土地加白菜,土豆没有削皮,白菜没洗,菜虫是这一勺菜里的唯一油水;主食是黑面馒头。如果你把这种馒头拿给现今街上流浪的狗吃,狗一定会把头摇成拨浪鼓,并对你投以鄙视的目光。
唯物主义认为,物质决定意识。用这条观点往下推,可以得出,现在的狗一定很鄙视那个时代的人,如果让现在的狗狗们穿越回去,狗狗们一定会很不屑地对当时的人说:“看看你们这些低等动物,连这个都吃!”
现在流浪狗不吃的东西,当时二十个知青却把它们当成了宝贝。当晚,为了这些黑馒头,他们进行了一番精彩的抢夺,或者说成是一场精彩的鏖战也不为过。
这场战争是由一次小的贪污事件引起。贪污大到可以毁灭一个国家,让一群栋梁之才把牢底坐穿,小到可以让二十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少年男女对一些黑不溜秋的馒头发动一场歼灭战。
因为杨秀兰介绍得太随意,再一个,身体太累,所以知青们欢迎得就不够热烈,掌声稀稀拉拉。
如果王飞竹今天的出场来个警车开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或者从学校抓些正在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准备为祖国将来的富强、文明、伟大做出贡献的“祖国未来们”,让她们拼命挥舞小红花,命令她们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二十个知青即使再累,也得把手拍红。
陈佩斯在某年的春节晚会小品里有句经典台词:“你不得让我亮个相吗?”对于官员们来说亮个相太重要了,实在是太他妈重要了!不来个隆重出场,谁能把你当个人物?谁能把你当个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官员?!
杨秀兰故意没让王飞竹来个“亮丽出场”——没有凸显出王飞竹的重要领导身份,王飞竹就自己争取这一待遇。
王飞竹脸上不动声色,威严的目光缓缓从知青们的头顶扫过,从左到右,然后把目光收回又来了一次从左到右的扫描。王飞竹目光第一次扫过,现场坐着和蹲着的知青站起了身;第二次扫过,知青们不自觉地聚拢到了王飞竹面前,包括留恋美好时光的叶辉和还在咳嗽的祁晓丽。
待现场安静到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时,王飞竹这才放下了那副威严神态,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皮动肉不动的面孔。他说:“首先我代表杨柳渠公社以及管辖下的各个大队欢迎你们知青青年来下乡。你们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早早休息比较好。不过我能见到你们这些有文化的知青,非常高兴,所以我想认识一下大家!”
王飞竹说完这句,瞄了一眼站在知青中间的杨秀兰。杨秀兰迟疑了一下说:“我取名单去。”杨秀兰刚转身,王飞竹冷冷说:“不用了,知青们自己能介绍自己。”
于是二十个知青逐个开始说自己的名字和从哪里来。这花去了好多时间。
知青们介绍完自己,王飞竹的脸上的横肉动了一下——真难为了他脸上的那层蜡。他清了清喉咙说:“我知道,你们从城里来到农村下乡不容易,特别是你们这些女知青,孤苦伶仃离开父母更不容易——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的办公室在最后一排,从西数第二间。以后你们知青有什么事,比如说上学、请假、偶尔想回家探个亲什么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这人,对手下严格,但是最能体谅你们知青。”王飞竹搓着双手,笑了笑,然后说:“好吧,大家吃饭去吧,今天这一天你们可是辛苦了。”王飞竹看杨秀兰。“得把这些知青招待好啊,他们可都是我的客人。”
杨秀兰不情愿答应了一声,然后领着知青们去吃饭。
杨柳渠公社的食堂硬件条件不错,座椅板凳都是新的,不过饭菜不这么好。
知青每人一勺烩菜,烩菜的主要原料是土地加白菜,土豆没有削皮,白菜没洗,菜虫是这一勺菜里的唯一油水;主食是黑面馒头。如果你把这种馒头拿给现今街上流浪的狗吃,狗一定会把头摇成拨浪鼓,并对你投以鄙视的目光。
唯物主义认为,物质决定意识。用这条观点往下推,可以得出,现在的狗一定很鄙视那个时代的人,如果让现在的狗狗们穿越回去,狗狗们一定会很不屑地对当时的人说:“看看你们这些低等动物,连这个都吃!”
现在流浪狗不吃的东西,当时二十个知青却把它们当成了宝贝。当晚,为了这些黑馒头,他们进行了一番精彩的抢夺,或者说成是一场精彩的鏖战也不为过。
这场战争是由一次小的贪污事件引起。贪污大到可以毁灭一个国家,让一群栋梁之才把牢底坐穿,小到可以让二十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少年男女对一些黑不溜秋的馒头发动一场歼灭战。
杨柳渠公社食堂的厨师姓王,王厨师和王飞竹是用十几个算盘都扒拉不出的亲戚。就凭着这点关系,王飞竹仍是把姓王的安排进了食堂。杨秀兰和王飞竹不对头,所以杨秀兰对王厨师监督得就严。
这是这场战争最后能发展到称之为“精彩鏖战”的前提条件。简单吧?
杨秀兰让王厨师为每个知青准备两个黑面馒头,二十个知青一共四十个馒头,王厨师就老老实实地蒸了四十个馒头。接下来应该很简单了,把馒头按人头分了就行,问题是王厨师想贪污几个,好拿回家给他老婆和孩子吃。
想贪污,王厨师就不能把馒头按人头分下去。王厨师想了个办法,他把蒸好的馒头放在两个瓷盆子里,让男女知青各围着一个瓷盆子自己拿着吃,这当中,王厨师就把要贪污的馒头留下了。这一招叫浑水摸鱼。
凡是某官员想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不是他存了贪污的念头,就是他想要权力寻租。我们平民老百姓不要天真地认为人家傻,其实,即使再傻的傻子也不做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难不成贪官的屁眼大,大到放屁要脱裤子的程度。
瓷盆子端上桌,男女知青一看,瓷盆子里就那么确定的几个馒头,而且每个馒头不比现在的狗不理包子大,于是乎大家都抓了黑馒头吃。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硝烟起、战马鸣”了,可是有一个知青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个知青是汪贵明。
汪贵明不吃馒头做啥呢?在菜里找肉片——能找到菜虫就不错了。乐观的人有个好品性,就是先享受好东西,然后再考虑差的、次的。
魏成功胖,胃里对粮食的需求最迫切,其他男知青刚咽下去第一口馒头,魏成功已经把一个馒头吞进了肚皮,这个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抓着第二个了。其他男知青看见情势不对,赶紧忙着消灭手里的黑家伙。
多数男知青刚把第一个馒头吞进肚,魏成功第二个馒头也消失不见了。看见盆里没几个馒头了,魏成功一次抓走了两个,其他知青不管手里有没有馒头,也不管喉咙里卡没卡着一块都去盆里抓。叶辉看情势不对,手疾眼快把本来输入自己的那个馒头抢到了手。
知青们发扬了猛冲猛打、对敌人不留一点情面的劲头,一轮冲锋下来,盆里的馒头全部消失了。
倒霉的汪贵明没找到虫子,却发现盆里的馒头一个不剩,抬头就盯上了魏成功手里的那两个馒头。那意思很明显:你手里有两个馒头,我却一个都没吃呢,你总得给我一个吧!
汪贵明的心思不难猜,可是魏成功装傻,他对手里的两个馒头分别来了个囫囵吞枣,片刻间那两个馒头也进了他的肚皮。
“唉,我还一个没吃呢!”汪贵明哭丧着脸说。
魏成功没说话,对他面前的那碗菜来了个风卷残云、横扫千军,全部扒拉进嘴里,咽下去以后这才说:“你去女生那面看看。”
汪贵明到女生桌旁一看,发现女生的战斗力也超强,盆里别说馒头了,连馒头走过的足迹都没留下——昨天徐巧丽和祁晓丽不太饿,那是因为坐了一天车,今天可是急行军走了100里。
用当年土八路的说法,这叫男女知青各打了一场精彩的歼灭战。
叶辉看魏成功吃饭看傻了,所以手里的馒头还在,可是他实在不想把手里的馒头给汪贵明吃,就说:“你去找大师傅要去。”
王厨师正在把贪污下的八个馒头往口袋里装。王厨师身上一共有六个口袋——多吧——一个口袋一个,看见汪贵明过来了,就慌忙把没处装的两个馒头塞进了自己的裤裆。
“师傅,有馒头没啦?我一个都没有吃到。”汪贵明可怜巴巴问。
“没了。”王厨师正在给裤裆里的馒头安家。要是中间没那个玩意碍事,这两个馒头就有地方放了,说不定还能多放一个,不行就挤一挤吧!唉——
“我真一个馒头没吃!”
“其他人都吃上了,怎么就你没吃上?”王厨师很生气,贪污几个馒头都这么不顺利。
汪贵明没要到馒头,就回到了饭桌旁低头吃他那碗没有油水、也没有菜虫的菜。这个时候,叶辉手里也就只剩半拉馒头了。叶辉说:“你出去找接待我们的杨干事要去。”
这餐饭是公社特意为知青们安排的,杨秀兰不吃这样的黑面馒头,知青们在里面吃饭,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王厨师听见了叶辉的话,怕杨秀兰进来找他麻烦,就赶紧从裤裆里掏出一个馒头,扔到地上说:“咦!怎么掉地上一个。那位知青你吃不吃?你找谁,我今天也蒸不出来了。”
于是汪贵明就吃了那个去裤裆里走了一遭的黑面馒头。幸亏是黑馒头,要是白馒头,汪贵明不得在上面发现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不管怎样,汪贵明最后还是吃到了馒头,所以他没受一点打击,依然保持乐观轻松之心态。幸福之人第一要具备之要素——乐观。
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感同身受
第四十二章 暗恨
第四十三章 世外桃源
第四十四章 我们不要吃闲饭的
第四十五章 肮脏的人
第四十六章 不请自来
第四十七章 针锋相对
第四十八章 思念
第四十九章 月夜诱惑
第五十章 窑洞进鬼
第四十一章 感同身受
第四十二章 暗恨
第四十三章 世外桃源
第四十四章 我们不要吃闲饭的
第四十五章 肮脏的人
第四十六章 不请自来
第四十七章 针锋相对
第四十八章 思念
第四十九章 月夜诱惑
第五十章 窑洞进鬼
第四十一章 感同身受
吃过饭,杨秀兰要知青们拿上东西跟她走。
二十个知青扛了行李,跟着杨秀兰出了公社大院向西走。天色黑了,社员们都回了家,因为没有电,每家每户都用煤油灯照亮,所以从窑洞玻璃窗透出来的那点亮光就很小,都没有眼前飞过的萤火虫屁股上的那点亮光亮。但是,那每一点亮光都代表着一个温暖的家,有着可以日日相聚的一家人。
知青们跟着杨秀兰跌跌撞撞走了几百米,进入一所学校。黑灯瞎火中,知青们也看不清这所学校的规模,只能看见西面的一个房间亮着灯。
“古老师、古老师。”杨秀兰走到距那个房间50米处喊。
两声喊罢,房门开了,一个上身没挂任何丝线,瘦骨嶙峋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谁?”
“我。有新来的知青,没地方住,为他们开两间教室。”杨秀兰完全是一副支使人的做派。
“杨姐呀!您怎么来了?”古老师听出了是杨秀兰,像饿鬼一样扑了过来。
“开两间教室。”杨秀兰说。
“得了,您的话我照办。”古老师飞快跑回房间,去取钥匙。
古老师很快就拿到了钥匙。这次出来,他披了一件衬衣,慌里慌张边扣衬衣扣子,边打开了紧挨他房间的两间教室门。
教室里没有灯,古老师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根蜡烛,折成两截后,一个教室半截。
点亮蜡烛大家看,只见这两间教室可比公社的房子差远了:地是泥土地;墙是土坯墙;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半;由于许久没人进来,地面上浮了厚厚的一层土。两间教室里都有桌椅,不过没有几套好桌椅,不是缺了腿,就是破损了桌面的,东倒西歪像是半瘫痪的病人。
女知青们进了教室就傻了眼。往常的这个时间里,她们早吃了饭,洗漱完毕后,她们或拿一本书看;或者和父母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或躺在干净舒适的被窝里任由春心泛滥……可是今天——难道我们今天真要住在这种地方?!
在女知青恍惚、踯躅之间,杨秀兰发话了:“把桌子拼到一起,铺上行李就能睡了。”看见没人动手,杨秀兰又催促:“发什么呆,动手呀!你们以为这是在城里呢,农村就这条件。”
女知青放下行李,开始找好桌子,拼睡觉的床铺。
杨秀兰交代完女知青,去看男知青。男知青比女知青好,没用杨秀兰催促,就开始抢桌子了。魏成功拼好了床铺,铺开行李往上一坐,压断了两根桌腿。杨秀兰看桌子那细小的腿,又去看魏成功的腿,两下里一比较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你就睡地下吧!”杨秀兰说。
魏成功不想睡地下,趁着杨秀兰去照看女知青的时候,他又拼好一张床铺,慢慢往上一躺,没事;起身,屁股下的那张桌子直接爬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我的娘,看来今天只能睡地上了!
杨秀兰回到女知青这面一看,发现其她女知青都在忙活,就祁晓丽一个人在那里傻呆呆站着。“你怎么了?不想睡觉?”杨秀兰没好气地问。
“阿姨,有没有其它的地方睡?”祁晓丽软声软气问。
“有,古老师一个人住,你去和他一块睡去。”杨秀兰指着教室外往里瞅的古老师说。
古老师尴尬笑了两声,走了。满脸通红的祁晓丽开始找课桌,可是已经没有一个好课桌了。“没课桌了……阿姨!”祁晓丽可怜巴巴看杨秀兰。
“没课桌睡地下!”杨秀兰说。
“睡地下——可地下全是土。”
“全是土怎么了?全是土就不能睡了?”
“我的行李是我妈刚给拆洗了的……”
“你想睡不?不想睡就站着,磨叽什么?”
祁晓丽没想到安慰过她的杨秀兰变脸这么快,下乡路上遭受到的苦和委屈一下子集聚到了心头,瞬间就把她摧崩溃了。她蹲下身,抱着脑袋开始嘤嘤哭泣。
“哭什么哭?受不了苦就别下乡呀!”杨秀兰发泄自己在王飞竹那里受的气。
隔壁男知青听见了女生这面有人哭。汪贵明怕是徐巧丽,就跑出来看,碰见了杨秀兰。杨秀兰说:“人家女生睡觉,你一个男生偷看什么?”汪贵明被骂了回去。
因为担心母亲,徐巧丽自离开煤城,就一直不愿说话,当然她也不在乎面前的这点苦。可现在自己的好朋友祁晓丽哭成这个样子,她就不能不管,不过她仍然不想说话。
徐巧丽找到了两张桌面破损的桌子,把两张桌子搬到自己拼好的“床铺”边,准备和祁晓丽挤一挤睡。她放好桌子,刚要去拿祁晓丽的行李,她已经铺开的、她母亲拆洗了两天的行李突然滚落到了地上的尘土里——因为她之前找的课桌有一条腿是断的,房间里光线不明,她当时没有发现。
看着尘土里的行李,徐巧丽开始发愣。“别傻站着,睡觉呀!”杨秀兰又过来催促。徐巧丽走到自己的行李旁,也不管土不土了,把行李拖到了教室墙角,又把祁晓丽的行李拖了过去,解开绳索把两卷行李铺开,和衣躺进了被子里。
“你们明天早点去公社,别叫我等!”等杨秀兰关上了教室门,祁晓丽依然蹲在那里哭。
这个夜里还有一个女生是睡在地上的,因为她往铺开的行李上一坐,就压断了一条桌腿。这个夜里除了魏成功外,还有好几个男生是睡在地上的,因为他们也压断了桌腿。在睡觉之前,汪贵明忘了记日记,下乡第二天他就放弃了因为讨好徐巧丽而勾起的那点文学梦。
想家、想家,无论我在海角天涯,想家、想家,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多年以后一个北漂女孩拿着一把吉他在北京的街头这样子唱。在那个夜里除了祁晓丽外,究竟还有几个知青哭了,我们不得而知,即使知道,我们也不能感同身受。
世界上的背叛、欺骗、残暴、侵略、杀戮、罪恶……一切的罪恶行径大抵是因为我们彼此不能感同身受的缘故。
女人怀孕了,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忍受着各种不适气味,压制住腹部不断上涌的赃物混在人流中去医院体检,为夫妻共同的小宝贝降临人世辛苦;同时她的丈夫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为什么?因为他们不能感同身受自己爱人受到的苦。
父母瘫痪了,饭端到身边,却喂不到嘴里,一旁的儿女们却在争论,在他们小的时候父母究竟最疼谁,这口饭最该谁喂……为什么?因为不能感同身受。
日本人的飞机飞过,一大片碎砖瓦砾中,一个小姑娘在那里哭,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炸死了,就躺在小姑娘的身边。一个日本兵路过,看见了小姑娘,上去就是一刀,给扎了个透心凉。这也是因为不能感同身受。
电影《阿凡达》里的世界之所以美好,全是因为那个世界里的动植物根连着根、筋连着筋。当我们人类能做到“感同身受”的那一天,也许这个世界就美好一些了吧!!!只希望能美好一点点,不奢望太多。
互联网以及相关科学技术的发展一定能让我们人类做到“感同身受”。到了那个时候,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上线。祝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至少“万岁”到下个世纪。
呵呵!正如《红楼梦》里说的那样,一把辛酸泪,全是荒唐言!各位看了大可一笑而过。
王飞竹让知青们一个个报名,不是因为他真的关心知青,他是在寻找猎物。知青们道行浅,没有看出异样来,不过王飞竹的这点小伎俩可瞒不了知根知底的杨秀兰。所以杨秀兰特别来气,从而对知青大发脾气,导致祁晓丽大哭一场。
杨秀兰把知青们安顿好,心情郁闷地回了家。
“怎么啦?谁又惹我的老婆大人生气了?”张大元正在做饭,看见自己漂亮老婆的脑门上别着个十字,十分关心。
“王肥猪,还能有谁?”杨柳渠公社好多人私下里都把王飞竹叫成王肥猪。
“你别动不动就王肥猪、王肥猪的?”张大元怕隔墙有耳。
“怎么啦?我就要说王肥猪,王肥猪、王肥猪……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你能杀得了人家吗?”张大元轻描淡写问。
“我杀不了他,就不能骂几句?”
“当然能。但是你最好别让外人听到。”
“就你胆小。”
“不是我胆小,政府机构里的这种斗争需要隐忍。”
“忍到什么时候?忍到死?”
“忍到——忍到你有力量翻盘的时候。唉,你这种性格呀,只能当个将军,当不了元帅。”
杨秀兰知道张大元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做不到,所以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对张大元的话不置可否。
“怎么,他对你垂涎三尺了?”等杨秀兰心情平复了一些,张大元用开玩笑的口气问。
“他敢!我把他那玩意剁了喂狗。”杨秀兰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他怎么惹着你了?”
“知青们刚下乡,那头猪就盯上了两个女知青。如果那两个女知青不自重,明年杨荔上大学就又没了希望。”
“现在上大学也学不到什么知识,还不如让我教呢。买两套课本,一并连你也教了,也好提高提高你的个人修养。”由于对自己的样貌极度没信心,张大元就经常在杨秀兰面前强调自己是多么有文化。可杨秀兰每看到张大元有这种迹象,总是会给予无情打击:“就你能,还教我和杨荔。有本事把王肥猪赶下台,你去当个书记呀!当人家个手下,还了不起了?”
“就我这长相和家庭出生能当人家的手下已经不错了。换做别人,还不一定有我这本事呢?”
“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好,我做饭。”张大元闭了嘴。
婚后没多久,张大元就总结了,在美女老婆杨秀兰面前,你就得陪尽小心、忍气吞声,决不能让老婆大发脾气。要是让老婆大人大发脾气,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己。
第四十二章 暗恨
虽然杨秀兰表面上对丈夫张大元不屑一顾,但是每当遇到她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她都得寻求张大元的帮助。杨秀兰把半杯水喝进肚后,问:“怎么办?你给想个办法出来!”
“你不是看不上我吗?那还要我想什么办法?”
“看不上你我会嫁给你?快想!”
“想不出来。再说了,那是你们杨家人的事,和我没关系。”
“你再说句和你没关系!”杨秀兰瞪圆了眼睛。
看着杨秀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张大元投降了——连发个脾气都那么迷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张大元想了一下问:“知青们去哪个大队还没定吧?”
“没有。”
“把王——那两个女知青派到你们大队下乡不就行了。天高皇帝远的,让秀青在孤山村看着,张发财又不愿搭理公社领导,看他王飞竹怎么去找那她们的麻烦。”
“张发财不愿意要知识青年。”
“秀青不是书记吗?让他想办法。”
“他?”杨秀兰一想到杨秀青在张发财面前的软弱就生气,不过她还是抛下了这个问题,“要是王飞竹反对把两个女知青分到孤山村怎么办?”
张大元皱眉想了一两秒,然后问:“两个女知青一同来的有男同学吧?”
“嗯——有几个男同学和她们同一学校。”上面拿回的名单里有下乡知青的详细资料,因为关心杨荔的上学问题,杨秀兰仔细看过。
“找两个男同学和她们一并分到你们村。以前上级领导传达过一个精神,说让下乡知青最好在农村结婚,一辈子呆在农村最好。”
“那王飞猪不同意怎么办?我订好了计划还得拿给他看。”
“如果他反对,你隐晦地提一下,就说他们在学校里就好上了,这样他就没啥好说的了。”
杨秀兰听后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只能这么办了。
“我这个主意行不行?”张大元问,“嘿!又白出了。”
“白出个屁,你要是没这聪明的脑子,我能嫁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老天啊!你干嘛给了我一副这么难看的嘴……”张大元长叹。
“老天个屁,快点做饭,我饿了。”杨秀兰心情一好,眉头不仅舒展开了,胃也开始正常工作。
张大元看见杨秀兰开心了,想凑上去亲一口,杨秀兰看见杨荔领着儿子张聪进了院,就说:“滚一边去。”
由于走了一天的路,男女知青在那两个破教室里睡得特别香甜,太阳出来一杆高了,他们都没有醒。最后他们是被那个古老师给叫醒的。
二十个知青从课桌或者地上爬起身,扣了眼屎,把行李重新打包好,扛上去了公社大院。
进了大院,知青们看见收拾得利落整齐的杨秀兰拿了张纸正要向后院去。杨秀兰已经拟定好了知青下乡的分配方案,她把叶辉、汪贵明、祁晓丽和徐巧丽分到了孤山村,其他的知青安排到了其它的两个大队。
“哎呀呀,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快去洗个脸去!”杨秀兰昨晚上一脸的阴云没了影,看见二十个知青一副邋遢样,惊讶地叫了出来。
知青们去洗脸。杨秀兰拿了分配方案去给王飞竹看。
王飞竹自然记得祁晓丽和徐巧丽的名字,看见自己昨晚盯上的两块小鲜肉被分配到了比较远、他又不很感冒的孤山村大队,当下恬不知耻问:“为什么要把两个女生分到那么远的地方?”
“为我们村的年轻人找个漂亮媳妇呀!难道王书记也看上她们了——想让她们中的一个做您的儿,媳,妇?”因为性格的问题,杨秀兰不仅没听张大元的,而且故意把“儿媳妇”三个字说得特别重,意在提醒王飞竹不要再做老色鬼了,你那点子肮脏的事情我们可都知道。
杨秀兰不知道的是,做了畜生的人是很难再做回人的,除非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就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有哪个是主动忏悔的,只有被抓了之后,他们才会露出一副特悔恨、特可怜、特无辜的表情说:“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对不起全天下人……”问题是之前他们干吗去了?
王飞竹心里想的是:我手里攥着这么大的权力,又没个人监管,好色一下怎么啦?可惜的是,王飞竹披了张人皮,背着人可以不要脸,对着人还是要脸的。王飞竹张了张嘴没好意思直接反对,看着那份名单迟疑——再迟疑,迟疑了好大一阵后问:“那你还安排两个男知青去是什么意思?”
“他们可是同学,让这两个男同学和我们村的小伙子竞争去呗!不然可委屈这两位女知青了。如果她们看不上我们村的小伙子,最后不得选择个老大爷。”
杨秀兰不笨,可是她做不到忍。心上插着一把刀,这个忍字,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
谁不知道你的心事,想让我推荐你的侄女上大学,没门!杨秀兰语言里的讽刺让王飞竹恨得咬牙切齿。
恨归恨,不过王飞竹一点都没有表示出来,他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去另一个大队的三个男知青的名字:张新华、魏成功、柳军,说:“男知青比女知青多,你这样分也不对,把这三个也派去孤山村大队吧!”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王飞竹就随便找个碴,出口闷气。
“他们三个可是丰城县的,这两个姑娘是从煤城来的……”
“丰城县的怎么啦?丰城县的就不能和外省来的一块下乡了?!”王飞竹打断了杨秀兰的话,提高了嗓门说。
看见王飞竹生气了,杨秀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就这样吧。”杨秀兰说,“那我今天就送他们几个回孤山村了。”
“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让他们自己去吧。”王飞竹把名单扔给了杨秀兰。
王飞竹以下午开会为由,不让杨秀兰领着知青们回孤山村。杨秀兰也没有强要求,对杨秀兰而言,只要让那两个有些姿色的女知青离杨柳渠公社远一点就行。
离开王飞竹办公室的时候,杨秀兰问:“你什么时候给知青们讲话?”
“不了,我昨晚没睡好。”王飞竹挥手让杨秀兰出去。
两只小绵羊被讨厌的杨秀兰分派到了孤山村,这让王飞竹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原本上午要给新来的知识青年开的动员大会也就取消了。这使得二十几个下乡知青免遭了一次听王飞竹讲话的荼毒。
张发财不想要知识青年,杨秀兰自己回不去。如果张发财怂恿杨秀青把这七个知青给退回来;或者捎个口信,说是孤山村不要知识青年,让王飞竹知道了,那杨秀兰可就没啥借口了。所以,杨秀兰就得做好准备。
从王飞竹办公室出来,杨秀兰让知青们去食堂吃饭,她则钻回了办公室,铺开信纸,给兄弟杨秀青写信。信中说明了她让这七名知青去孤山村下乡的原委,要杨秀青无论如何劝说张发财接收这七名知青。写好信,杨秀兰把信纸装进一个信封,用胶水封了口。
自己回不去,总得有个人把这些知青带到孤山村。外人靠不上,杨秀兰就想到了杨荔,她让人把杨荔叫来。
知青们吃过饭后,杨秀兰派人把去另外两个大队下乡的知青送走,让到孤山村下乡的七个知青在公社的院中等着。
杨荔到了公社,直接进了杨秀兰的办公室。杨秀兰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回身对杨荔说:“你回村一次吧。”
“做啥?”
“把外面的几个知青领回去。”
“张发财不是不要下乡知青……”
“这你别管,你把他们领回去就行。”杨秀兰把那个封好口的信封给杨荔,“把这封信交到你叔手里,回去第一件事,让他看完信再说。”
杨荔看杨秀兰说得认真,也就没多问,接过了信封。杨秀兰又叮嘱说:“路上,你可不要和他们多说话,特别是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事就更是不要提。”杨荔都点头答应。
因为杨荔年纪小,杨秀兰和张大元都没把王飞竹的肮脏事说给她听,所以杨荔对她上工农兵大学背后的曲折懵然无知。
杨秀兰和杨荔出了办公室。杨秀兰把七名知青招呼到跟前,指着杨荔介绍说:“这是我的侄女,名叫杨荔。昨晚大家都见过?”
知青们点头表示见过。
杨秀兰继续往下说:“今天本来我是要送大家去孤山村下乡的,但是公社临时有个会,所以我就去不成了,只好让我侄女送你们下乡了。另外大家下了乡后,要尽快适应农村生活,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干活,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回家——往公社跑。杨柳渠公社管辖下的大队有几百个下乡知青,每个知青都有困难,公社怎么能解决怎么多人的困难……”
听杨秀兰说送他们下乡的是漂亮的杨荔,五个男知青立马对这一趟行程充满了憧憬。
什么人送自己下乡对徐巧丽无所谓,可是祁晓丽的反应比较大,她顺嘴来了句:“怎么又是她!”
“怎么?”徐巧丽听见了问。
“没怎么。”祁晓丽瞥叶辉,发现叶辉正聚精会神听杨秀兰讲话。
祁晓丽为什么会有这种的反应?这和她的直觉有点关系。
经过下乡的两天时间,祁晓丽下意识里已经把叶辉当成了自己的准男朋友——当然这和爱无关,可能和青春期喜欢异性沾点边,还有一个原因是祁晓丽确实需要一个男朋友在身边照顾自己。叶辉恰好是那个最好的选择而已。
昨晚,祁晓丽见叶辉和杨荔共提了一桶水出来,就觉得这个杨荔会夺了他的叶辉,所以今天见送他们下乡又是这个杨荔,祁晓丽就更是感受到了威胁。
杨秀兰又叮嘱了几句重要的,最后说:“大家要是没啥问题,那就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路上的沟可深了,注意不要掉到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