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吗——我叫活犄角

我叫叶清玄,住在江西鹰潭市西郊的王庙镇,距离道家天师教祖庭龙虎山,仅有六十几里的路程。
说到这里,有朋友肯定会说,你的名字“上清下玄”,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很象是道士的名字,你不会是一个出家的小道士吧!
其实,我这名字还真是道家的法号,只是我却并非什么道门弟子,只是一个乡下的山里孩子。在我十六岁生日之前,还叫叶璇。在十六岁生日之后,就变成这个名字。
之所以改名,这还得从我小时说起。由于在我之前,老妈连生了三个姐姐,这让爷爷奶奶再也沉不住气了。
在乡下没有儿子的家庭,那可是一个大忌,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如何得留下一脉香火。
据老妈说,在没有我之前,我奶奶听村里的老人讲,龙虎山里的碧霞宫后殿,有一个奶奶堂,可以拴娃娃,灵验的很。于是她回来就蹿哚我爸我妈去了。
我也弄不清是真的是假的,老妈说她在娃娃殿里看了好多,就有一尊娃娃看着好象在冲她笑,结果用红布包了回来,后来就有了我。按老妈讲:“这就是缘份!咱们注定是一家人!”
不知道是因为上火,还是出生时被接生婆给碰了一下,结果左眼总是发红发肿,生满了黄黄的眼屎,这种眼病一直闹了一个多月,虽然也到医院去看,可人家大夫说:“这是孩子吃了火奶!过一段时间会自然好的,相反一些眼药都对孩子稚嫩的眼角膜有刺激!”
见没有大碍,老爸老妈只能遵医嘱了。后来果然向大夫说的一样,自然痊愈了,可却落下一个毛病,那就是左眼小右眼大。
平时平视下视都看不出毛病,就怕抬眼向上望,只要向上一翻眼皮,一大一小就泾渭分明了,说白了是大小眼儿,相书上则称为雌雄眼,属天生异相。而最先预知我将来是雌雄眼的,却是我干爹杨兴初。
老爸四十三才有了我,属老来得子,那份高兴劲就甭提了。自然得热闹热闹,在我满月宴那天,他请来所有的亲戚朋友,其中就有我们镇上有名的拐手中医杨兴初。
先交待一下,拐手中医,就是他的一个左手齐腕断了,平时只缩在袖子里。由于医术精湛,所以得了一个拐手神医的美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老爸把我从屋里抱出,请大伙看看。按老妈说,当时我生的白白胖胖,亲戚们都满口子的称赞,并向老爸老妈祝贺。
听着人们的溢美之词,老两口子自然是眉花眼笑,乐地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只是让人扫兴的是,当那个中医杨拐手看了襁褓中的我,却对老爸说:“这个孩子不易成人!”并要老爸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他。我爸自然没有好气,但拘于面子,就把我的生日说了出来。
“九一年四月四日!改换成阴历为——这个——九一年二月二十日!”杨兴初说着就用右手掐起了手指:“九一为辛未!二月属辛卯!二十日为辛辰!出生在十点半以后?这个——这个为亥时!四柱属阴,为纯阴之命,命理为大溪水命的自死之水!哎呀!不好!不好!”
据老妈后来回忆,当时杨兴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摇了摇头,只连说不好。
这一下老爸再也按不住兴子了,回手把我塞到老妈手里,一把把杨兴初从座上揪起,大吼道:“老杨!我三个丫头,到了今年四十三才有了这根苗苗,咱们平时不错,我才在孩子满月把你请来,好酒好菜咱们高兴一下,可是——可是你这人这么不识抬举,是不是你诚心恶心我!”
杨兴初用手按下老爸的手,不慌不忙的说:“老叶!咱们平时私交不错,我不会无端咒你!你要明白,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不会看走眼!再有,你看这个孩子左眼红肿,生满眼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爸被他说的一愣,他回头望了一眼老妈,缓缓的松开手:“医院——医院的大夫说,这是孩子吃了火奶!”
谁知杨兴初听了这话,他冷笑了一声:“哼哼!火奶!老叶!这孩子将来是一眼大一眼小,相书上称作‘雌雄眼’!”
接着他又说:“小眼生眼屎,眼屎呈金黄色,在相书说:
‘幼时左目覆黄金,天生异相迥世人。
一雌一雄分阴阳,判鬼审人总无伦!
纯阳四柱石头命,克父杀母血无痕。
纯阴四柱犄角命,行走阴间不坏身。
只是阴命人难养,需向南斗乞寿旬!’”。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3:32 +0800 CST  
听着杨兴初又是相书,又是吟诗的,老爸叶福成被他说的一阵迷糊。
但我老爸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自己的儿子的面相异禀,他搞不清是福是祸。只能低头向杨拐手请教。
当时杨拐手咂了一口酒后,向老爸解释刚才那几句话,说孩子小时候眼上生黄眼屎,相书上叫黄金盖眼,等眼病痊愈后,就会是大小眼儿,也叫雌雄眼。小眼为雌,能看见鬼魂。大眼为雄,只能看到凡间的物种。
这种大小眼的面相很独特,在历史上有几个大小眼的人,都很有名气,第一个是灭隋兴唐的第一勇将西府赵王李元霸。
第二个是后唐 号称独眼龙的李克用,第三个是宋 赵匡胤的拜把子三弟郑恩郑子明。
只是这三人为八字纯阳的命相,因为命太硬,所以命犯孤星,人们俗称石头命,主克父克母方杀手足兄妹。
而八字纯阴的人,从古至今只有一个,那就是终南山全真教主王重阳王真人,他不但道法通神,而且更是天生的活犄角,十五岁之时,他能行走阴间鬼道。
有这种命相的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左手冰凉,右手温热,主冥府标注,清福有命,只是四柱阴命的人,属命犯水官,从小难养,不易成人,所以必须找一个道门中人,拜为干爹,每逢有难,可作星蘸向南斗乞寿!
听他说着,老爸叶福成的脸上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从一生下来,就左手潮凉,右手温软,总以为是孩子幼小,身弱体虚。
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天生的阴阳生、活犄角。对于李元霸、李克用、郑子明什么的,他只是在戏文中听说过,至于全真教主,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倒底是卖什么的!
但这个拐手杨说的煞有介事,自己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因为自己是土埋了半截,才得到我这么一根苗苗,还是从娃娃殿拴娃娃得来的,有半点闪失,自己就没法活了。
想着,老爸恐惧的望着杨兴初:“杨——杨大夫!南斗是什么?咱哥俩可不错,你可得帮帮我!”
杨拐手架起二郎腿,翻着眼皮看了看老爸叶福成,淡淡的说:“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如果你想让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必需找一个道门中人,让孩子拜为干爹,总角之后,改换道门法号,然后再做星蘸乞寿之法,孩子可以平安成人!”
“总角之年!老杨咱们不用绕脖子!这总角之年是什么年?”老爸急的有些抓耳挠腮。
杨兴初看着我爸笑了笑说:“三岁到九岁是垂髫之年,九岁到十三岁为总角之年!总角之后十五六岁就可以改换道门儿!”
听了这些,老爸有些迟疑,找道门中人,让孩子拜为干爹。这事儿有点难办,老爸叶福成知道,山里的道士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人家为图个六根清净,才出家做道士的。
道士连家都舍了,自然对于凡间俗事不爱理会。自己和他们非亲非故,两眼一抹黑的去求,谁爱管这事。
就在老爸正在为难,他身旁的亲戚中,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捅了老爸一下:“福成!快倒酒呀!既然杨大夫看出来,他又是道门中人,不正好做孩子的干爹!依你和杨大夫的关系,他一定拿孩子当亲生儿子看待!你还发什么傻!”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老爸一听这话,立即一拍脑袋,忙倒酒陪笑,向杨拐手求肯。杨拐手起初并不答应,可架不住我们家的亲戚众多,这个一句,那个一言,都为我老爸说情,最后杨拐手情面难却,只得点头应允了!做了我的干佬!
后来,我长大了问过老爸,我这干爹是不是真的道士!
当时,老爸摇摇头,说他也不太清楚,他只听镇上的人们说过,这个杨拐手是龙虎山里出家的道士还俗,有人说他出家在上清宫天师府,也有人说在碧霞宫、凌宵观见过他,众口纷纭,具体是哪座道观,谁也说不好。
因为龙虎山是天师道的祖庭。自汉代张天师在这儿炼丹得道以来,这里已经被公认为“道家第一仙山”。山中大大小小的道观有一百多座。
而这个还俗的杨大夫,自从七十年代末来到这个镇子上,一直不婚不娶,除了在自己的药铺“奇春堂”坐馆看病,基本很少和镇上的人交往。说到好友,也只是老爸叶福成等有数几个人。
我老爸曾问过他还俗的原因,他总是摇头叹气,挑起左边衣袖兴趣索然的说上一句:“还不是年青时遭耗儿(土语:做错事的意思)!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见他这样,老爸叶福成自然不好意思多问。
或许,我真的是阴阳眼的原因,从小就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据干爹杨拐手说:“活犄角阴阳眼,是阴司故意留出来的,因为阴司每天有很多人寿终被拘魂和投生六道,怕万一有拘错、讨生错的,所以在阳间留一个能通阴阳的人,对寿尽出生的人,做一个祥细记录,也就是所说阴间驻阳间的办事人员。”
从记事那天起,见到鬼魂是经常的事,但好多都是寿终而去的亡灵,不轻易招惹人,虽说偶尔也被吓到,但只要干爹帮我收收魂,烧些纸钱、冥币什么的送一送,我就会痊愈。
在我印象里,我看到恶鬼好象是在四五岁的时候,而那个要害我的恶鬼,不是别人,正是我本家的三爷爷。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4:00 +0800 CST  
记得当时是在三爷爷家里,屋里屋外全是同族的老少,由于我小,我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脸色阴郁的众人。
听人们的交谈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三爷爷病重,怕熬不过晌午。人们劝我妈,要她抱我离远一些,说我“眼净”,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可是正说着屋中传来一阵震天的哭号。
院子里的人们都拔腿向屋内跑,我虽说年岁小,可算起来也是家族中的男丁,所以这个当口,我妈再想抱着躲开,也就不可能了。
这时候有人把一套白布做的孝衣塞在老妈的手里,接着我瞪眼看着众人披麻戴孝,然后我也被一袭孝衣紧紧包裹住。
屋门口,大伯拿着一条摆满灯芯的扁担,油腻腻的从门坎顺到院子里,然后将扁担上的灯芯点燃,又在台阶下的将一个纸剪的小人点着,红红的火焰,只一刻就把纸人化成一片黑烬,随阴惨惨的风刮到了天上。
当时,院里院外一片哭声,老妈抱着我,随着族中的男女陆续跨过门坎上的扁担走屋中。对于扁担上点灯芯,我后来才明白,这是给亡者引路用的。
扁担上的七个白纸捻成的灯芯,村里叫作七星路引,据老人们说,阴间是漆黑一片,靠着七盏灯才能看清道路,人死后需要被那个纸人领着,去往阴间报到。
至于扁担有什么用,人们则谁也说不清楚。直到后来我做了活犄角才明白,这一切对于已死的冥灵并没有一点用处。
三爷爷的外屋被腾空,布置成灵堂。人们七手八脚的把穿好装裹的三爷爷用褥子从里屋抬出,头南脚北的放在一扇门板架的灵床上。
一块绣云刺鹤的蒙帘被(一种覆尸白布,上面多绣着云朵仙鹤、五福捧寿、八仙人等图案),将尸体连头带脚的盖的严严实实。孝子孝妇以及近族当家的小辈人,分为男左女右,跪在灵床两边。
在灵前有两个白事提条(地方语:村里打理红白事的头头),将供桌上一盏清油灯点亮后,摆弄着一碟烧的黑呼呼的面饼,和五根乌黑插着高粱杆的面团摆到香炉两边。
这两种吃又不能吃,看着又恶心的东西,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烧糊的黑面饼,叫做毒药饼;高粱杆插的黑糊面团叫作打狗棒。
据说阴曹地府的黄泉路上,有好多野鬼孤魂和饿狗铁蛇,拦住通丰都城的道路,必须用毒药饼和打狗棒才能把这些拦路的东西击退,进入冥司讨生。
只是,就在这时候,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原来——原来我的三爷爷从灵床上坐起来。
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明明三爷爷的尸体,还被盖尸用的蒙帘被盖的好好的,不知什么原因,一个半透明的三爷爷,却从停尸的门板上晃悠悠地下来。
他的脸色青灰,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众人,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过了片刻,他象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回身想揭开尸体上的蒙帘被,只是手连抓挠了半天,却始终象空气一样,从被上穿过,无法将薄薄一层蒙帘白衣拿起,样子滑稽搞笑,全不知道鬼魂是虚无之象,根本揭不开人间的实物。
在我以为,这是慈祥的三爷爷在故意逗我,我竟哈哈的在妈妈的怀里笑出声来。
并指着滑稽的三爷爷,向老妈笑着说:“妈!你——你看!三爷爷!三爷爷睡醒了!站在床下挠被单儿玩!真——真好玩!”
乱糟的灵堂中,立即象鼎沸的锅中加一瓢凉水,一下安静下来,人们用愕然恐惧的眼光,怪异的看着我,象是一根根毒刺盯地我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形飘忽的三爷爷,似乎也听到了我的话语,他猛地一扭脸儿,一双死鱼一样灰朦朦的眼珠,狠狠地盯住我。
他撮了一下鼻子,露出几颗被烟袋油子熏地黄焦焦的牙齿,那表情就象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看地我浑身一激凌,我下意识的往老妈怀里缩了缩。
也就在与此同时,那个可怖的三爷爷,蓦地一转身,带着一股阴渗渗的凉风,向我伸开两手猛扑过来。
我直到现在,都能感受到当那阵风的寒意,那种冷虽说不象三九天寒风冻地人难受,但这种风,阴嗖嗖的直往骨头里钻。
“妈——”
我吓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我只觉两眼突然一黑,似乎被一只略带烟草味的大手捂住。当我下意识的用小手扒开眼上的束缚,却发现干爹杨拐手的老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干爹抱起大哭的我,用左手按住我的脑门低低的唠叨了一阵,才把我再塞进老妈的怀里,对于这些,我再明白不过,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收魂!从小到大,我已经接受过N次这种动作了!
只是在哭的当中,我也偷偷向门板上望了一眼,尸体还是原来的样子,盖着蒙帘被,直挺挺的躺着。上面连一个布的皱纹都没有。而刚才伸着两手扑向我的三爷爷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5:00 +0800 CST  
“这孩子的眼净,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被脏东西撞上,那我得又要作损了!快——快!离开这儿!人死了!鬼魂是没有人性的!”干爹说着将我塞给老妈。
惊惶失措的老妈听了干爹杨拐手的话,只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我快步逃回家里。
后来妈妈对我说,那一次她真的被我吓懵了,明明三叔公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怎么可能站在地上逗孩子玩。等问过我干爹杨兴初之后,她才明白,都是我的阴阳眼惹的祸。
只是我有一样不明白,为什么干爹当时说,如果我被脏东西撞上,他又要作损呢?
这句话一直困惑了我好多年,直到我真正的成为一个活犄角后,我才明白。
原来人在去世后,灵性大变,总想重回阳世,只是命魂已散,它们也只能找人撞人,借别人的躯体获得生命,这种不服命的鬼魂,大多为横死鬼,当然自然死亡的人也有,三爷爷就是一例。
这种鬼魂如果撞上人体,就是人们常说的撞克,如果烧钱、送纸送不走,就只能用道家秘传的鬼门十三针,分刺人的五官七窍十三个穴位,让附在身体上的鬼魂进入下体,变成屎尿屙出来体外。
此时的鬼魂已死,变成聻(读渐),再不能进入轮回讨生。这是后话,咱们回头再表。
自打我妈把我抱回家,就再也没带我去三爷爷家的院子。白天大人们折腾一天,到晚上女眷们休息后,则由本族的男人们去守夜,自然我老爸也在其中。
在乡下守夜,并不是一群人枯坐的尸体旁熬干巴眼,而是聚在一起赌钱、打牌,其间要照顾香火,乡下人有一个老令儿,说什么人在倒头(去世)后,第一不能让香炉中的香灭了,第二不能让长明灯的灯油缺了。
香火不灭,意味着香火不断,后辈儿孙薪火相传;长明灯的灯油不能缺,传说在那边(冥间)的黄泉路上,这是唯一给亡者照亮指路的光明。
而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留守夜的人,是防止野猫、野狗、老鼠的溜入,其实倒不是怕它们偷吃供品,而是怕它们钻到床下,或跳到了尸体上面,心和亡者的心处于一线,就能使尸体复活。
但这种活,只能是假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诈尸。据我干爹说:人死后,胸中总会留下一口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怨气。
有这口气的人,通常会在临死的一刹那两眼流泪,人们管这种泪叫辞惜泪。如果这口气长时间留在尸体的胸中,就会不消不化,成为尸气。
不小心被这口气喷中,就会尸毒侵身,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治的。
可一旦猫、狗的心和亡者成为一线,猫狗体内的电离子就会激起这口怨气,但这口气完全支撑不起生命,只会让亡者象野兽一样,乱抓乱咬,用人血复活躯体。假设在这期间,尸体真的饱噬了人血,也就成了十足的吸血僵尸,做为人也很难将其降伏。
我们叶姓,在村里属于独门独户,包括三爷爷家,也只有三家叶姓人,虽然有一些外姓的亲朋帮着打理,可一到晚上,也就再没有几个人了。
而当时守夜的只有老爸,大爷爷家的大伯、二伯,三爷爷家的老叔和两个姑夫。
老爸去守夜,我和老妈还有三个姐姐在家,那一晚老妈可能由于一天的劳碌,早早的搂着我就睡了。
可谁知,就在我睡地正香的时候,猛然一阵阵“砰砰”的砸门声,把我惊醒。也就在惊醒的一刹那,我听到外面一阵阵人呼狗叫,乱作一团。
院子里的灯亮了,我从好奇的趴在窗台,从玻璃窗中看到老妈打开院门,却发现三爷家的二姑夫,气喘吁吁,一脸惊恐的和我妈说着什么!
老妈没听完,就吓得捂住脸哭出了声。她回身进屋,让大姐、二姐她们看好我,然后和二姑夫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大姐和二姐说,三爷爷变成了老妖怪要吃人,让我和三姐只管趴在被窝里,不要乱动。
由于白天我见过三爷爷的恐怖一幕,对于他变成了老妖怪的事儿,我是深信不疑的。
于是,我吓的用大被盖着脑袋,虽说给捂出一身白毛汗,可感觉只有蜷缩在被窝里,心里才稍稍觉得安全些。
其实,不但是我,包括我三姐在内,都老老实实的趴在被窝里,不敢吭一声大气,除了墙上的石英钟,在嘀嗒嘀嗒的响着,屋里静地出奇。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我的小手给人摸了一下,我吓地浑身一抖,却听三姐小声说:“玄子!你听——有——有声音!”
随着她的话,我真的听到房间中响起“沙沙”的轻响,会不会是三爷爷变的老妖怪来了!
我紧张的要死,最后还是大姐把我搂住,我才稍稍的安静下来。记得当时我掉着眼泪问大姐,爸妈会不会被老妖怪吃掉,大姐也搂着我一起哭。而那几个小时,在我觉得,是我人生中相当漫长难熬的一段时间。
好在有惊无险,就在鸡叫三遍,天朦朦亮的时候,爸爸和妈从门外筋疲力尽的回来了,老妈除了脸色苍白,倒没有什么事。
只是老爸非常狼狈,原本上身穿的一件褂子,已经不知去向,赤裸的背上,有好几道血绺子。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5:00 +0800 CST  
老爸回到家,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铁青着脸,拉了一条被子躺在床尾睡了。直到日上三杆,干爹杨兴初找上门,老妈才把他上唤起。
在干爹问起昨天的经过后,老爸刚刚生起一些血色的脸,立即又罩上一层死灰,他似乎害怕极了,就连他从桌拿烟手,都在哆哆嗦嗦的发颤。
他连抽了几口烟,努力平复了下心情 ,才向干爹杨兴初开了口,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老杨!这——这世界真的有鬼!真的有鬼耶!吓死——吓死我了!”
原来,就在昨晚守夜期间,因为我们叶姓人手少,连两个姑夫算上才六个人。所以干脆不分班,七个人弄了一副麻雀,在灵床旁边打发时间,一夜无话,倒是平平安安。
可是熬夜最难受的时候,就是凌晨三四点,由于白天折腾了一天,三爷爷家的老叔和年迈的大伯,早早的就睁不开眼。
在父亲和两个姑夫的劝说下,两人进到里屋休息去了。在灵堂中,只有我爸、二伯和两个姑夫,搓着麻雀,熬着干巴眼。
老爸是背对着灵床的,他的对面就是老姑夫。不知为什么,就在一座牌(麻雀牌一座等于四圈)下来,忙着算账的时候,老姑夫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一下跳到门口。
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老姑夫指老爸身后的灵床,结结巴巴的嚷道:“三——三哥!快——快起来!三叔公——三叔公要——要活!”
老爸说,他被老姑夫突发的变故吓地一愣,但随即明白事情的可怕性,那是要炸尸!
当他惊慌地往后一回头的时候,只见身后有一张灰扑扑的面孔,正张着一对死鱼一样的怪眼,眦着满嘴残缺不全的焦黄牙齿,作势欲咬老爸。
这是自己已经去世的三叔,本来好好的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怎么——怎么会——会突然活了!
这种恐怖离奇的事,原本除了听说,那想到真的发生眼前,并且死尸坐在尸床上正和他交流感情。
他被吓地一声惊叫,可让人奇怪的是,就在他惊叫的一刹那,三爷爷的嘴里“喵——”一声
怪叫,声音猫嚎。
象是二八月母猫发情似的怪嚎,又尖又利,更象小孩的哭声。然后死尸猛地闭上两眼,象是十分陶醉十分受用的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老爸吓地手脚发软的刹那,三爷爷的死尸猛地一张眼睛,又发出一声猫地嚎叫,伸两手一把向老爸当胸插来。
也就在这时候,老爸只觉两条胳膊被人拉起,向旁猛拖。等老爸回过神来,才发现,拖住自己两臂的正是我的二伯和大姑夫,饶是如此,他外面穿的孝袍,都给三爷爷一把撕开。
老爸吓地两臂一甩二伯大姑夫的胳膊,扭头向大门口奔去。可也就与此同时,他只觉自己后衣领猛然一紧,似乎有几根冰一样的手指蹭在自己的后脖梗子上。
他吓地扭头去看,只见灯光中,一张满是黄焦焦牙齿的黑嘴,张口向自己的脖子咬来。
“啊——”老爸一声惊叫,想往一边躲避,只是自己后衣领,被死尸死死的抓住,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眼见喷着臭气的黑口就要咬到自己,他吓的两眼一闭,情等受死。耳边却听到“喀吱”一声怪响。老爸吓地浑身一抖,回头看时,只见死人嘴里正叼着一只臭哄哄的皮鞋,使劲的“喀吱喀吱”咬着。
不要看牙齿残缺不全,但两口就把皮鞋的尖头咬破。要知道皮鞋的皮革,柔韧坚实,就是用刀子割都十分费力,更不用说三爷爷那几颗摇摇欲坠的老牙。
可就是这几个原本只能吃豆腐的老齿,今天竟硬过钢刀铁钳。原来,是老姑夫是林正英的鬼片看多了。
生怕这东西和电影中的僵尸一样,有尸毒沾上自己,他不敢用手去碰死尸,情急之下把自的一只鞋子脱下来,顺手横到死尸咬落的地方。据老姑说!三爷爷的死尸太厉害了,只几下就把皮鞋撕咬碎。
也就是这只皮鞋救了老爸的老命,他正吓地有些发傻。就在这时,只听前胸“嗤啦”一声轻响,接着胸膛腹部一阵清凉,原来自己的前襟,已经老姑夫一把扯开。
“三哥!快脱衣裳!快——快跑呀!”
老姑夫一声惊叫,一下把吓懵的老爸从恐惧中拉回现实。他忙一下甩下上衣,然后玩命向门外奔去。
老爸讲到这里,他直怵怵的睁着两眼,望着干爹杨兴初说:“老杨!这——这是他娘的什么事儿!人——人死了!怎么——怎么还会活了!还——还学猫叫!”当能是他心里太过恐惧,此时老爸的脸上,已经满是苍白,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
干爹用自己的右手拍了拍老爸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福成!你还不明白,这是给野猫扑了!猫心把亡者的心重新激起!
这是诈尸呀!你三叔本来死的就不干心,心存怨气,白天的时候,就想附孩子的体儿,结果让我给当了!”干爹说着用断臂抚了抚我的脑袋,接着又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三叔的死尸,不追别人,肯定会死命追你呢?”
老爸给杨拐手说的一呆,过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老杨!你——你怎么知道了?难道是你看到了?”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6:00 +0800 CST  
杨兴初苦笑了一声:“福成!晚上的事儿我从哪看到!这全是我猜的!你三叔的死尸之所以追你,原因有两点,一点是因为这孩子白天冲撞了你三叔的鬼魂!再有,就是你刚开始时那一声惊叫!”
老爸望着扬拐手,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老杨!咱哥俩不是外人!你绕弯子了,从头说不成吗?”
杨兴初点了点头,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爸。
原来,白天我不知所以的一声喊,不但惊了三爷爷的鬼魂,更让他以现,我原来是一个命相纯阴的活犄角,所以它不惜甘冒天谴,想撞入我的躯体,却不成想,被干爹出手挡开。
有道是身体发肤受衷父母,三爷爷的鬼魂从老爸叶福成的一声惊叫里,嗅出我的味道。
还有,在老爸的一声惊叫中,一口阳气,被三爷爷的死尸吸入。基于上述的这两个原因,被猫扑起的三爷爷,肯定不追别人,只会追着他一个人狂撵,然后吸了老爸的项血!
再吸了我这个纯阴之命的血,他就能变成行尸走肉,为祸人间了。
我老爸有些吃惊的说:“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父俩的血这么珍贵!能让——能让死人翻生!”
杨兴初淡淡笑了一声:“不是你的血宝贵!而是咱们这个娃的血宝贵!他是四柱纯阴的阴阳生,我从他的命相里已经推算出,他可是灵童转世!”
“灵童?什么灵童?”老爸惊骇的望着杨兴初。
杨兴初看了看我说:“灵童!有好多种!十世修行的好人是最高级的,他们转世好多是高官、富豪,或者活佛寺大哲!
但也有一些持斋行善之人,因为意外而死,这些人死后不入枉死城,而直接受冥界僻佑!转生有缘之家,重新修行!嘿嘿!据我看,你这个儿子可是拴娃娃来的!”
他说着向沏茶的老妈说:“老嫂子!我说的对吗?”
我老妈被杨兴初说中心事,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杨兴初笑笑说:“这就是缘份呀!这孩子生前积有阴功,所以这世注定是活犄角,行走阴阳,积善积福积寿呀!这样人的血如果给行尸走肉吸了,你说这些脏东西能不成器候?对了福成!你还说你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呢?”
老爸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当时我拼命跑出院门,真象你说的一样,那东西就是两眼直勾勾的追我,而且跑地飞快!”
“说实话,我三叔年轻的时候,腿脚都没有那么利落!追的连鞋都跑掉了,最后实在没地跑了,我就和它绕着村西那棵大槐树转起来,后来鸡一打鸣,这东西嘴里又发出两声‘嗷嗷’猫嚎,伸手隔着槐树想一把抓住我,多亏我看的仔细,向外一闪,这不!
在我胳膊上抓破一块!然后,这东西一下抱住大树再也不动了!我累地也瘫在地上。等人们赶来,发现三叔的死尸把大槐树抱的死死的,十根手指,都扣进树皮里去了!
最后人们是掰他的手指,才把它从树上放下来的。只是从树上放下来,我三叔还不老实,还在手脚抽搐!你说!这是咋回事呀?”
“嗯!死尸抱树!越抱越紧就是这么回事!你三叔之所以跑的飞快,腿脚比生前还好。其实这并不是他,这是完全是被猫扑上的结果,他已经变为猫尸人。”
“你肯定没有在意,就在你三叔的嘴唇上,都怕是长出了猫的胡须!如果真的喝了你的血!这可——这可真有点麻烦,看来这还是祖师有灵啊!”干爹杨兴初望着我爸叹了口气。
我能看出来,老爸被干爹说的恐惧到极点,他颤抖着手指,又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然后点上。这是老爸的习惯,每逢一遇麻烦事,都会一根不了一根的吸烟。据他说这烟能平复心情,可以给人灵感。
抽了几口烟,我爸望着我的拐手干爹说:“老杨——你——你就是神了,在人们把我三叔放下后,都说他嘴唇上方渐肿,稀不楞登的长着十多根白了尖的胡子,而且又硬又长!原来这是要变僵尸的!”
干爹笑笑说:“这不是僵尸!僵尸是蹦着走,膝盖不能打弯;你三叔是猫尸人,就是人们所说的行尸走肉,这东西能跑能踮,靠吸食动物的鲜血脑髓为生,时间长了就能变幻人形,迷惑众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吸血鬼!”
干爹杨兴初说完后,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黄符,让老妈舀来一碗凉水。
也就在那一刻,灵异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也是我亲眼看见。只见干爹嘴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手一抖,那张好好的黄符一下冒起了火,干爹杨兴初待火着了一会,把纸灰扔进水碗。
用两根手指搅了搅,然后提着两根湿漉漉的手指,边在衣襟上蹭着,边对老爸叶福成说:“这碗符水能安魂定魄!喝了它你心情就平静了!”
老爸早被干爹的神幻奇技,惊地目瞪口呆,见杨兴初让他喝水,他才回过神来,略微迟疑了一下,才端起满是纸灰的水碗,一气喝干。
事后等干爹走了,我老妈问过爸爸,是不是害怕那碗水有问题才不敢喝的。谁知老爸却说什么,他不是害怕杨兴初想害自己,而是看着一碗涮过手指,又满是纸灰的水,着实有些恶心。
只是有一点,自打喝了那碗水后,心里真的安静了不少。原来自打被死尸追过之后,直到我干爹到来之前,我老爸的一颗心总是跳的厉害,头也沉沉的晕晕的,可能是那碗灰符水的原因,一碗凉水下肚,一切症状竟全部消失了。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6:00 +0800 CST  
后来三爷爷的丧事,家里只是老爸叶福成去了,因为怕再出意外,老妈留在家里照着我。
据老爸回来说,这场白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抱树的三爷爷尸体,在人们把他从树身抬下来后,怕再会生事,经过全族商议,在征得三爷家的老叔同意后,直接拉到火葬场给火化了。
就在尸体被填进火化炉后,尸体竟发出“嗷嗷”地嚎叫,那声音既象母猫发春,又象小孩哭嚎!听地所有人都发渗。
当时把火葬场的火化工人吓坏了,在火化之前,他明明看着已经死了,这会——这会怎么又活了,他赶忙拉下电炉闸门,等温度降下来后,想打开炉门,谁知炉门一开,一只黑呼呼的爪子一下火化炉里伸了出来。
就这一下,当时就把那个火化工人吓的尿了裤子,跪在地上爷爷祖宗、五方神道的祷告。
据老爸讲,当时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猫尸人竟这么凶。
虽说白天阳气盛,它不能行动,可在被烈火焚化时,它竟能挣扎号叫,并把一支手子伸到炉门口挠门。
虽说这只手已经烧地糊焦焦的,但依然能够看出,手指前端的指尖已经生出一寸来长的尖甲,而且生长的方式,和猫的爪子一样,尖利的一下能刺破皮肉。
炉中近千度的高温,之所以仅留下这只手,皆是因为这只怪手是搭在炉门口,炉火烧不到的地方,结果火化工一开炉门,自然那只手随门掉出。
后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干爹专门为我做了一次星蘸。
所谓星蘸据干爹说,据说是从三国诸葛亮留下来的祈寿之法。
外围是三十六盏油灯,代表三十六天罡。内有七二盏代表地煞。
这些油灯,都是小茶碗中放上清油与棉捻,和死人棺材前用的长命灯一样。而在最里边,依着我的岁数,弯弯曲曲按天罡北斗之法摆开油灯。
而我坐在油灯旁边。我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看着干爹杨兴初,穿着一件绣着乌黑八糟的大黄褂子,拿着一柄乌溜溜的木头剑,或蹦或跳念念有辞。
当时我很害怕,但好在老妈陪着我,这样一直过了七天,才算完事。
最后干爹给了我一块青石小坠,样子象一块微缩型的小石碑,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年月。
回家后我妈用红绳给我挂在脖子里。后来才知道,这块青洫洫的小石碑,叫做本命符。听干爹说这个石符,是和他的炉相通的,只要我有什么测,他的炉立即发生出警示。
三爷爷死后火化,入土为安,应该再没事情可以发生了。
可是怪事并没有结束,就在三爷爷头七的几天夜里,他家的院子里,整晚整晚有一只大猫在“嗷嗷”嚎叫,声音就象一个小孩哭泣的上气不接下气。
也有人说看见过,据说是一头半大狗一样的大黑猫,两眼象血珠一样,红的怕人。
村里的乡亲人人自危,都说三爷爷的鬼魂附在那只黑猫身上,回来向人们索命来了。
更有一个传说,说什么头七之夜,就是恶鬼害人之时,它要吸干全村所有人的血,变成一个九命猫妖。
我在这里先交待一下,三爷爷和儿子分开住的,他住的是老宅。而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老叔则住在村西的新房子里。
自打三爷爷尸变后,他的街坊邻居就全都吓地够呛,这回又给那只黑猫一闹,干脆那些邻居全都搬到别的地方。
老叔也怕再什么事发生事,他知道我干爹杨拐手是道士还俗,所以专门叫着我爸去找杨兴初。
当时杨拐手对他们说:“九命猫妖之说,不是没有道理。在畜牲中猫有九命,这畜牲的一魂一命扑在尸体上,而引起诈尸,它缺了一魂一魄自然不能安生,它要在亡者头七回魂之夜,用亡灵补充自己的魂魄。
如果一旦三爷爷的鬼魂入了猫眼,这畜牲就成了妖,不但到处袭击人,还会找替身撞死尸,所以必须在没成器候儿之前,先把它除了,才能保这一方平安!”
所谓头七回魂夜,是人死后最凶的一夜,就是在人死去七天后,亡者的中阴身(没有进入轮回中的亡灵)重新回到死去的地方,享用家人一顿夹生饭。
据老人们说:煮一碗半生的白米饭,将筷子竖着插在碗的中央,就象香炉插香一样。在午夜子时之前,家人必须回避,不能让鬼魂看到一个亲人。
否则,鬼魂牵挂亲人,就不会去投胎往生,只能在家中折腾。
在问过干爹杨拐手之后,他让老叔找四头四眼黑狗,全部关进老宅子里。其实所谓四眼黑狗,就是在狗眼上方,分别有两个白点,在远处看就象四个眼睛。
据干爹说,黑狗生四眼避邪驱鬼,能看见鬼魂。只是有个前题,就是在关进之前,把宅子里的屋门窗户全部打开,过了头七也就无事了。
为这,老叔花了两千多块钱,从鹰潭的狗市上买了四头四眼黑狗,为了有效起见,其中有一条是他花高价钱买的。
这头大黑四眼狗,膘肥体壮,站起来能有半人高,脾气也还暴躁的很。
老叔依着杨兴初的指点,把老宅里的房门窗户全部打开,并将四头四眼黑狗全部锁进院子。
也就在那天晚上,原本“汪汪”吠叫的狗,不知什么原因,竟发出“嗷嗷”的狼嗥声。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头七的前一夜,在将近午夜时分,三爷爷住过的院子里,竟传来一阵阵“哦哦嗷嗷”的嘶咬打斗声,这种声音一直迟续了两三个小时,才渐渐结束。
等第二天老叔打开门后,却发现屋子里院子里,满全是殷红的鲜血和零零碎碎狗毛内脏,看的人怵目惊心。
他在寻找黑狗时发现,四头黑狗死了三头,全都是皮开肚破,死的惨不忍睹。
最后,在屋子的床铺下,发现唯一幸存的大狗,而它的肚子也被撕开一条口子,只是在这头重伤大狗口中,还死死地咬住一只毛色光亮的大黑猫。
这只猫足有一头半大狗大小,在身上有好多伤处,而唯一致命的,就是被大黑狗咬住的喉咙。
可以看出,这是那只黑猫,咬死了三头黑狗,最后可能力气不济,被那头凶悍的大狗杀死。
原本老叔想给这头大狗治疗一下,只是这头大狗还没拉到宠物医院就断了气。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04:16:00 +0800 CST  
按我拐手干爹杨兴初的说法,那只怪猫之所以在三爷爷的老宅里转悠,就是想等回魂夜撞亡者的亡灵而补充自己的魂魄,所以它离不开曾经撞尸之地。
历来狗能克猫,特别生有四眼的黑狗,天生就是猫妖的克星,因为这种四眼狗的狗血,原本就是避邪之物,道门中人在捉鬼降妖时,经常用黑狗血掺朱砂画符,虽说猫妖厉害,可咬破黑狗后,狗血自然抵消的猫的妖力。
在四条大狗的合围下,这猫再厉害也得被咬死。
只是让我这个拐手干爹始料不及的是,这个怪猫的厉害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要不是老叔花高价买的大狗,最后还说不定真的功亏一篑。
只是我还有一样想不通,原本并不是一窝所生的四头黑狗,怎么可能同心协力去杀猫妖呢?会不会是四头狗自相残杀,导致四头黑狗横尸老宅呢!
后来我专门问过干爹才知道,狗天生就有一种领地性,和狼差不多,可能没有外敌的时候,它们会为争夺头领的位置争个你死我活。
可一旦有外敌侵入,象狼、豺、虎、豹等猛兽侵入领地,这些狗会立即一致对外。
如果这四头黑狗换平时,放到普通的院子里,时间不长就会掐起来。
可是三爷爷家的院子里不同,四头四眼狗一进院子就嗅到怪猫的气味,和怪猫所具有的森森灵气,自然四条大狗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怪猫身上,这是道门道术中生生相克的原理。
据他说,他的师爷苏老道,曾在关外的一个山神庙里,用这个法子杀死一条火浣鼠。
所谓的火浣鼠,其实就是山耗子精,身量和一只大猫不相上下,由于经常吃人吃死尸,牙齿有尸毒。也就是那次奇遇,杨兴初的师爷苏老道,在火浣鼠的体内得到一枚异宝,服食以后,竟成了憋宝眼,在京津一带得了一个“神眼铁嘴”的诨号。
具体什么是憋宝眼,何为神眼铁嘴,且听我从头慢慢道来,也顺便表一表我干爹杨兴初的师承。
这个苏老道的真名我干爹是说不清了,只晓得他从小作道士,人们都叫他苏老道。
这人不是江西老表,而是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据干爹杨兴初讲,这个苏老道生在晚清,他的父亲在大清铁帽子王僧格林泌手上当差。
后来僧格林泌镇压捻军,中了捻军赖文光的诱敌之计,全歼蒙古铁骑,并在山东曹州的麦地里,被年仅十六岁的张皮绠砍了脑袋,而苏老道的父亲也死在那场战役中。
当时,朝庭暗弱腐败,虽说慈禧老佛爷让吏部拨下抚恤银,可那些当官当差的,看到银子就象蝇子见血,真正落到阵亡将士手里的,也没有了几个子。
而且苏老道还是庶生(注:庶生就是侧室所生),前面有大婆子管着,钱自不会让他们见到。
失去了老爹的倚靠,苏老道母子又被正室欺负。在甲午海战之后,满清更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
而苏家没有了经济来源,自然也家道中落。就在苏老道十二岁的时候,大婆子招来族中有名望的长者,以分家的名誉,给了三亩薄田,就把这对母子俩赶出苏家大院。
虽说苏老道的娘,知道所有人都偏向长房,但人家是旗人,娘家有势力,自己一个平民家的女儿,怎么能和她争,最后只能忍气吞声,在一个叫火云观的破庙里栖了身。
也该着苏老道命苦,就在这一年北京一带闹起了大旱,从春天直到过年,愣是滴水未下,河流断水,田里的庄稼全都旱死。
苏老道的娘俩生活无望,从苏家带出的体己钱花干之后,只能上街要饭,就在该年冬季,老太太贫病交加,虽说苏老道卖了自己的三亩保命田,也没能把老娘的病治好,后来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人寰。
当时中国内有朝庭腐败,外有列强环伺,老百姓苦难深重。更不用说一个十二孩,怎么能渡过荒年。最后还是火云观的老庙助,看着苏老道可怜,就收了他做了自己的徒弟。
其实说白了,主要是当家的老道也是一个人,年纪又大了,需要人照顾,才动了恻隐之心。虽然是大荒之年,但庙观每天还能收些香火钱,维持两人的生活。
苏老道和师父相依为命了六年,在这期间,他不但在师父的教导下,学会认字。更背熟了一肚皮的道家经典。其中,梅花易数踏龙堪是他最为拿手的本事。
或许,苏老道也是命犯孤星之人,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火云观着了一把大火,不但把整个道观烧成一片瓦砾,还把老庙助烧死在房内。
苏老道葬了师傅之后,因为没了生活来源,只能还俗,后来也想闯关东,到关外转转寻条生路。
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他听师父讲过,有一本南华经失落到关外。
倒不是经文有什么出奇,只是在这本南华经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的大宝,只要解开这个秘密,那将是一场大富贵,让他几辈子也花不清。
据师傅讲,这本南华经原来在他手里,后来他收了一个徒弟叫德生。就是这个小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南华经的秘密。一天,他趁老庙助出门,这小子竟偷了南华经跑了。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19:58:00 +0800 CST  
老庙助专门打听过,说这小子怕师傅见到,早溜到关外参加了东北王张作霖的东北军了。
如果,自己也到东北转转,说不定有什么机缘,撞撞大运,真的找到那本南华经更好,如果找不到,自己还有一个去处,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也在东北。
他听族人讲,二哥因为从小喜欢把式(武术),后来拜沧州八极名家贺殿阁为师。
这个贺殿阁可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贴身保镖。后来,溥仪被日本人请到满州里,做了满州国的傀儡皇帝,贺殿阁自然也带着一帮弟子跟了去,其中就有自己的二哥,也成了御前侍卫。
苏老道这个二哥,从小和他关系不错,在二哥去天津拜师的头天晚下,专门从城里溜到火云观来看苏老道,并给了他两块袁大头。
苏老道想,如果找到二哥,说不定也能在满州国的皇宫里找个差事,省的满街乞讨,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打定主意后他宝踏闯关东的大路,可到了榆关(山海关),苏老道竟遇到一个熟人,也就是这个熟人,改变了他的命运。
据干爹说,这个人姓贾,是北京城里同仁堂百草厅的买办,要去长白山一带收购人参。
在和贾买办套起近乎之后,贾买办给苏老道指了条财路,这个财路就是铤而走险,进长白山去挖参。
要知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支七八两重的棒槌王老山参,至少要上百年的时间,没有成条的黄鱼(金条),成堆的现大洋是买不起的。
贾买办许诺,只要苏老道能进山,他可以帮衬五个现大洋。如果能挖到了人参,他还会高价收购。
苏老道一听五块大洋,一下眼都绿了。要知道从榆关到东北,那可是旅程漫漫,道路荒凉。
在闯关东的人流中,有不少困在路上,成为路倒尸。
如今有人愿意出路费,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也自然满口子应允。
于是,贾买办带着苏老道来到吉林长白山,并把他指给一个老把头。
所谓的老把头,就是参客的头领。因为长白山山高林密,有人参的所在,多是虎狼、野鸡脖子盘踞的险地。
所以必须组团进山,一般都是三五人,因为在自古参客有个规矩,进山从来都是进单不进双。讲究进去是单,出来是双。
有人会问,进去单怎么会出来变成双了,其实这最明白不过,出来成双,那是挖大棒槌了。前题是必须有经验丰富的老把头带领,才能找到人参。
可是要想挖到,那又是另一翻功夫。而苏老道所在的队伍却是五人。
结果,在进了老林子走了十来天后,不但人参的影儿没见到一个,就连身上的干粮都快吃尽,最后在一个叫石锅屯的小村里住了下来。
据干爹讲,那个小村好象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虽说,放到现在是个屁股大的瘪地方,可在那个年代,大山中的二三十户人家,可是一个大的镇店了
。当时人们住在一个由山东人开的大车店里,店里的客人不多,都是一些挖参采药收皮子打猎的山客。就在离店不远,是一座破旧的山神庙。
小庙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是那些进山挖参采药猎皮子的山客搭的,据说供的是红脸山神老把头。
可能是白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苏老道忽然半夜肚子痛了起来,他抓了把草纸就跑到大车店的后身方便起来。
就在他屙着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山神庙后的茅草里,一闪一闪冒起了黄光,那颜色淡淡的,看着十分诡异神秘。
苏老道是修道之人,懂得玄门正理,更明白一些憋宝的法门。
他清楚,在这深山老林兔子不拉屎的瘪地方,绝不可有什么黄金白银在这里冒光,一定是什么东西成了气候,半夜出来觅食。
想着,他屎也顾不得屙了,擦净了屁股,提起了裤子,一点一点向山神庙后蹑去。
在他扒着墙角向房后一望后,竟吓了一跳,只见在茅草丛中,一只毛色金黄,身形和家猫一样大小的山耗子,正在草丛里啃咬着什么东西。
就在他摒气凝神看的出神的时候,那个大山耗子猛地撕扯着一个东西,让苏老道心上为之一震。
白白的嫩生生的挂满了血污,并有五个细小的小指,原来是一个小孩的小胖手。
娘的!原来这个大山耗子,正在啃咬一个幼儿的尸体,苏老道急地一下从墙后跳出,挥动着胳膊,想把这个畜牲轰开。
谁知道,这个大山耗子,不但不怕人,还撮鼻呲牙,喉咙里发出“嘶嘶虎虎”地低吼声,特别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怪灯一样放着琥珀色的光。
这是他娘的火浣鼠呀!苏老道一下认出了这个畜牲的来历。
他心里有些发虚,他曾在道家典藏中,看过这东西的图谱。这种动物,因为机缘巧合,吃了山里的千年玄参棒槌王,结成内丹。
苏老道早就听参客老把头讲过,越是年候长的棒槌王四周,越是有凶猛的野兽伺候,因为野兽比人类更敏感,更具灵性,人类找不到的东西,它们却知道在哪里。
但是,它们不象人类,对宝贝过早的挖掘,它们要等到宝贝完全成熟,再去吞食。
苏老道可以肯定,这个山耗子一定是意外吃了千年棒槌王。在和参客们进山挖参的这些日子,他的耳朵早就磨出糨子,说什么人参过一千年,就能身具血色,手足五官俱全,能看清人的模样。
最大的本事就是移根,只要它感觉到附近有危险,就会泯枝藏叶躲进土中。
具那些参客讲,要捉千年棒槌王,那是要碰机缘的。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19:59:00 +0800 CST  
折腾了半天,没人捧场,大郁闷!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1 20:16:00 +0800 CST  
十、千金裘与元婴丹
成了形的人参,会变成一个大胖小子,在月圆之夜,吸纳太阴之精。
因为人参娃娃太贪玩,好多参客会随身带一些小孩的玩物!象拨啷鼓、布娃娃什么的,只要在深山老林里一遇到奇怪的小胖孩,他们就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引诱。
当人参棒槌王玩的开心的时候,就将一根穿着红线的绣花针别到参娃娃的身上。当然,在这个时候,必须小心守卫参王的猛兽,这也是为什么参客进山要结队组团的原因。
只要人和野兽一起冲突,参王就会立即隐形,这时参客就只能追着红线寻找。一旦发现人参的藏身之处,就会先掏家伙冲着参王的藏身处呲上一泡尿。
人的尿水是乌秽之物,可以避邪。只要参王一沾尿水,就一下失去灵性,动不了地方。然后参客就会用提前准备好的红绳捆住人参的枝叶,这样参王便成了待割的羔羊。
而这个变成火浣鼠的山耗子,一定是吃了黄精、首乌精、棒槌王什么灵异之物。
据典藏记载,火浣鼠又叫串树赤狐,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这东西行动迅速,动起来犹如电光石火,能在树梢上奔跑。
在这东西的身上有两件宝贝,一个是身上的皮毛,叫做千金裘。据说穿上这东西,温暖而不燥。下雨不湿,下雪时,雪花会在二尺以外旁落。
据记载,从古至今,这种皮子只有两件,一件在战国时期孟尝君手里。还有一件,由唐玄宗赐给自己的爱妃杨玉环。
为这李白还专门在他诗里,眼红的提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出来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千金裘就是火浣皮,可见这件皮草绝对是稀有珍宝。但这张皮毛若和这只火浣鼠肚里的东西比起来,又不能同日而语了。
在这只火浣鼠体内,有一颗日月精华仙药异宝结成的内丹。内丹又叫元婴丹,一般只有道术通神,天人合一的大哲圣道才能修炼而成。
当然,也有灵异的动物,机缘巧合服食仙根异宝,也能成仙的。
比如上洞八仙中的张果老,曾经是开天辟地时的一只白蝙蝠,后来吃了千年人参,培成内丹玄婴而羽化成仙。
并被唐玄宗三请入宫,欲把自己好道的女儿玉真公主,赐婚给张果老,结果被张果推辞。只是唐玄宗太崇拜这位仙人了,便封张果老为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从此名列八仙。
据干爹杨兴初讲,直到现在,在邢台的张果老山还有一块唐玄宗立的石碑,干爹还能清晰记得,那个石碑的铭额刻的是“唐玄宗敕封仙人张果老记”,碑文最后的日期为“大唐开元二十三年”。
说来说去话扯远了,其实不但是蝙蝠,象狐狸、黄皮子、蛇蟒什么的有灵性的动物,都有修行的本能。
话又说回来,虽说火浣鼠浑身是宝,可这东西狡猾的很。据干爹讲这种常吃人尸的畜牲,牙上多有尸毒,一旦被咬麻烦就大了。
其实苏老道,也明白这些,他一伏身从墙边捡起一块石头,兜头一下朝山耗子砸去。
可这畜牲精地很,缩身一躲,回头蹿上一颗大树,身子一扭就消失在枝叶里。
在干爹认为,当时浣火鼠不是被师爷的石头吓走的,而这畜牲察觉到师爷苏老道是一个道门中人,身上具有道家炼气士的清气,知道遇上了克星,所以才逃。
等苏老道走到草丛里一看,果然是一个男婴的尸体,看样子只有五六个月大小。满身血肉模糊,心肝内脏都已经被掏吃干净。
由于,自己是解手来到外边,没拿趁手的家伙,眼睁睁的看着这东西从自己眼前溜了,竟干生气,没有丁点办法。
也就这么一打照面,苏老道已经看清这只大老鼠的模样。这东西身量和一头大猫相仿,眼露红光,嘴边的鼠须雪亮粗壮,可以肯定,这些胡须根根中空。
乡下人有句俗话,拔根胡子当哨吹那是成精了。他曾经在一本书看过,狐狸、黄皮子只要胡须长而亮,那肯定是修行中的老畜牲,没有两甲子(一甲子为六十年,两甲子一百二十年)的修行,胡须是绝不可能雪亮粗壮的。
什么深山挖参采药,那些都是没影儿的屁话,如今他苏老道碰上千年一遇的好事,自己一旦错过,那是后悔莫及的。
打定了主意后,转身回了大车店,就在他进店不久,只听到店外响起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苏老道明白,一定是丢孩子的人家,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果然,时间不大,那个店主回来向大伙唠叨,说是朱老根家的二小子,让野狼拖到山神庙后给掏了,并让大伙再出门解手时小心,别中了狼搭(山里土话,野狼一般爱从背后偷袭人,将两只前爪扑到人肩上,在人回头的时候,照脸或照脖子咬上一口)。
苏老道并没有吭声,因为他不想让人们知道,掏孩子的是一只山耗子精。
可是自己想要捉住这只成精的山耗子,也是一件麻烦事。刚才他已经见识了,这畜牲生性狡猾,牙上又有剧毒,再有就是这东西跑的太快,跟本没有机会等你伸手,它就逃地无影无踪了。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2 08:17:00 +0800 CST  
十一、虦猫(一)
他明白要对付这头耗子精,除非找到这只大老鼠的克星,也就是典籍里记载的“虦(战)猫”。
据《尔雅》中记载,这种猫也叫做虎窃毛,据说这种猫有狻猊的基因。毛色浅淡,生有老虎的花纹。这种猫虽然个头比普通猫稍大一些,但凶猛异常,能咬死老虎和豹子。
苏老道的老娘年轻的时候,由于受当官的老爹宠幸,生活优越,特喜欢养猫,加上她也识文断字,专门著了一篇传世奇书《相猫儿经》。
就是这本书,成了后世鉴别猫种优略的依据。有母如此,这苏老道自然对猫也算是门清的很。
他曾听老娘说过,慈禧老佛爷喜欢猫,她常抱的名种中,就有一对高丽国进贡的虦猫。
因为怕这种猫绝了种,专门让她的英国男宠巴恪思为她看护这只猫。
据说,巴恪思精通兽医,在他精心的照顾之下,连生了几窝名贵的品种。
为这,慈禧老佛爷是凤颜大悦,不但重重赏赐了自己的外国情人,并把这种虦(战)猫,赐给一些亲信大臣的内眷。
一时间这种猫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好多官家的内眷富人妻女,以得到这种猫中名品为殊荣。
只是苏老道又犯起愁来,慈禧已经驾崩了好多年了,天下又灾荒连年,战火不断,人活着都成了问题,他不知道现在那个虦(战)猫有没有绝种。
要有,也只有养在北平城中大宅门的有钱人手里,普通人家怕是养不起这种娇贵品种的。
可从长白山到北京,那自是山重水复几千里的路程,自己兜里只剩下十几文钱,不用说去,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没有虦(战)猫,自己就捉不到火浣鼠,得不到旷世奇宝火浣元婴丹和火浣皮,眼看的一场大富贵,就是一场空欢喜。
一时间苏老道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在大车店里来回走绺。
只是他想着想着,猛地灵机一动,他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满州国傀儡皇帝溥仪的皇后婉容。
苏老道可以肯定,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虦(战)猫,那也只有养在新京的皇宫里,因为曾经婉容的生母,也就是傅仪老丈人荣源的老福晋,曾经酷爱养猫,因为和皇室关系密切,自然得到慈禧的赏赐。
并且她和老佛爷都有共同的嗜好,那种名种虦(战)猫,一定是缺不了的。
交待一下,我这里所说的新京,其实就是伪满州国的都城长春。
而苏老道的哥哥正在皇宫给溥仪当侍卫,自己出关的目的,就是想找哥哥混口饭吃。
嘿嘿!如果皇宫中真有虦(战)猫,自己可以把那张火浣鼠千金裘许给婉容皇后,换出那只宝贝猫。
虽然千金裘是稀世珍宝,给人怎么说都感觉肉疼。但想到山耗子肚里的元婴丹,他却感到平衡了。
必定千金裘,只能价值千金,属于有价钱的浮财,若和元婴丹这等无价之宝比起来,那也只是毛毛雨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自己取大头,小小的好处只能舍得了!
退一万步讲,假使皇宫中没有虦(战)猫,自己也就不回来了,直接让二哥在新京找个事儿做,再慢慢找寻虦(战)猫的线索。
打定主意后,他连忙收拾东西,离了长白山,去了新京长春。
长春离长白山七八百地,他一路以要饭乞讨走到了长春。
风霜苦难自然受了不少。还真不错,到了长春,他从一个太监嘴里打探自己哥哥的行踪。
原来苏老道的二哥没有在皇宫中当差,而是在伪满州国参议府里当保镖护院。
苏老道没费什么事儿,就找到了哥哥。兄弟相见在异乡,自然分外亲热,在苏老道把寻找虦(战)猫的事说出来后。
却没有想到,这种猫皇宫里还真有。当然,苏老道并没全部说出山耗子精的事,只说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叫做红斑狼疮,经北平四大名医之首的萧友华诊断,必须煎食火浣鼠的内脏,才能治好这病。
他问哥哥,是不是可以求人把这只猫偷出来。
苏老道的哥哥一听,就直晃脑袋,说:“日本人看守皇宫,就象是恶狗守屎,是寸步不离。若不得婉容皇后点头,就算一根草都不可能从皇宫中带出!”
苏老道见二哥为难,于是就把千金裘这事儿说了出来,并跟二哥说:“咱们可以把浣鼠皮献给皇后,那不就成了!”
苏老道一听这话,不由两眼一亮,有这宝贝换一只猫那有何难。
于是,他找到一个在皇宫中当差的好友,此人名叫祁继忠。让他帮忙向婉容皇后通融一下。
为什么苏老道的二哥要找这个祁继忠,咱们在这里先交待一下,这个祁继忠不但是御前侍卫这么简单,他可是伪满皇帝溥仪眼中的红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私密的身份,就是和婉容皇后有一种微妙的关系,具体这个关系微妙到什么成度呢!说白了他就是婉容皇后面首之一。
让苏老道没有想到的是,在祁继忠向婉容皇后禀报之后,婉容皇后竟破格接见了苏老道。
并派祁继忠做为苏老道的副手,带着虦(战)猫同去长白山。
婉容皇后说什么:“虦(战)猫是由祁继忠给她喂养的,只跟祁继忠厮熟!只有他跟着去,才能捉到那只火浣鼠!”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2 18:15:00 +0800 CST  
发了文,没人顶!郁闷!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2 20:58:00 +0800 CST  
十二、虦猫(三)

就在虦猫的四根虎牙,即将碰到它脖子上的鼠皮的时候,这只山耗子精猛地向前一探身子,头部一拧,迅速的一伸一缩,如同闪电一样,在虦猫的脖子上“嚓”地一声,留下一道寸许的口子。
血水立即从伤口中淌出,染红了脖子下面的皮毛。在苏老道觉得,天下老鼠,皆是猫的口中食。
只要虦猫一出,这只大老鼠就会乖乖受命的,没想到老鼠大了也不怕猫,相反成了猫的克星。
虽说刚刚一个照面,人家老鼠是根毛没损,而自己千难万苦的找来的宝贝猫,好象总是比这头老鼠慢半拍,彻头彻尾的除了挨揍,再没没有半点本事。
就在这时,苏老道只觉身边一动,接着“喀”地一声轻响。
他立即警觉起来,他听的出,这是二十响大肚匣子炮机头张开的声音。
他忙顺着声音瞄了一眼,只见祁继忠摒息凝神,将枪口贴着鬓角慢慢伸了出去,并偏转手腕,将扳机冲上向前瞄准。
咱们交待一下,为什么二十响大肚匣子要偏转手腕瞄准。是因为这种大肚匣子(毛瑟驳壳枪)在射击瞄准的时候,枪管总向上跳起,很难打中。
在国民党时期,做为装备这种枪最多的中国军队,在实战中发明了一种特殊的射击方法。
那就是扭转手腕,扳机向上,向外一甩胳膊,瞄准射击,这样命中率就会大大提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歪打正着。
祁继忠的动作,把苏老道吓了一跳。
虽说他知道祁继忠这家伙管直枪准,但此时,虦猫和耗子精的身子,已经扭打到一起,翻翻滚滚很难打中。
只要枪一响,有什么失误,可能会打中那只虦猫。再有,那头大耗子只要一受惊,钻进深山,要再想找到它,那可势比登天。
苏老道急地一拉祁继忠的胳膊,苦着脸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打,可谁知道,祁继忠这小子两眼一瞪,从牙缝中挤出冷冷四个字:“去你娘的!”
只是祁继忠的话才出口,却没想到身边的十四格格金璧辉,用胳膊肘轻轻一碰他的胳膊,小声在耳边说:“听苏老道的!不许开枪!”
别看祁继忠瞧不起老摊一样的苏老道,但对十四格格,却象狗见了主子。
他知道这个外表俊美的女人,其心肠是比蛇蝎还毒,那在整个东三省,绝对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惹了她,自己不但回不了皇宫,见不到那个粉白肉嫩,风骚绝代的皇后婉容,就是千里万里也得给日本人取了脑袋。
他只能向金璧辉眦了眦牙,一脸诌谄媚的将枪收回。
就在这时,草丛中拚斗的两只野兽,已经分出了高低,终是因为虦猫比山耗子慢了一些,已经处于下风,不但身上毛开皮绽,就连最致命的脖子,也给咬中几口。
鲜血淋淋的,除了夹着条尾巴躲避防守,跟本没有还嘴的机会,而且速度也大大打了折扣,好象是体力消耗过大,脚步有些蹒跚。
苏老道看的目眩心驰,暗暗为虦猫捏了一把汗。
他明白,这不是猫的品种和凶猛度不成,而是这猫从小到大养在皇宫,平时除了当宠物抱在怀里养尊外优外,基本上连耗子都不抓了。
本能与野性消退,如今偶遇劲敌,体力说什么也跟不上了。但苏老道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种虦猫还有一项杀手锏,还没使出。
就在这时候,虦猫嗷地一声,一个反击一下扑空,就在山耗子向旁一跳的瞬间,它猛地一转身嗖地一声跳上树干。
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它爬行的并不快,甚至连普通家猫的速度都赶不上。
结果被急驰而来的山耗子精,一口咬中尾巴根子,死命的向后撕扯。
旁边的祁继忠,气地用拳一击地面,狠狠地骂了一句:“它娘的!也是个怂货!”
谁知他刚骂完,只听苏老道小声叫道:“哈哈!娘的死耗子!你中计了!”
祁继忠气地正要反唇骂道:“你他娘的——”
只是刚骂了一半,却发现苏老道瞪着一双乌溜溜地大眼,死命盯着树干上一猫一鼠的撕扯。
他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也把目光投向树干。
就在祁继忠一扭头的刹那,只见那只虦猫正在上爬的身形猛地一停,前面两只爪子在紧扣住树干,将身子贴到树干上。
后面的屁股高高翘起,好象在使劲一样,就在浑身的斑毛全部竖起,似乎用尽很大的力量,在做了一些什么事!
也就在这一刻,只听“嗤”地一声轻响,那只凶狠的山耗子,突然放松了嘴,并仰着头,将嘴干嘎巴了几下,露出痛苦的表情。
祁继忠、金璧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见大山耗子扭头想要跳下树干,谁知一扭头,一下从树干上跌落。
而那头虦猫竟在这一刻,象是杀神附体了一样,四只爪子在树干上一撑,身子在弹离树干后,轻轻一扭,闪电一样紧衔着虦猫的影子扑去。
就在山耗子即将坠地的刹那,那头虦猫已经一口咬中山耗子的喉咙,长长的四根虎牙随即插入山耗子的血管,它用两只前爪紧紧的勾住山耗子的前胸,大口大口吞咽着从伤口涌出的腥血。
“哈哈!成啦!成啦!还是屁管用!”
苏老道笑着叫着,从隐身的山石后跳起,向着那株树下奔去。
直到此时,祁继忠和金璧辉这才缓过神来,也跟在苏老道的身后,想看看那只火浣鼠倒底是何异兽。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3 17:07:00 +0800 CST  
@lanpiao121 17楼 2014-05-03 12:01:00
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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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朋友!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3 20:26:00 +0800 CST  
十三、黄雀在后
见有人走近,虦猫眼里泛起了凶光,它放开嘴里的鼠肉,撮起鼻子,露出沾满血丝的利齿,喉咙里发出呜呜地警告声。
苏老道知道,这是动物的本能,除了护食以外,说白了它也知道这只大山耗子体内有异宝。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异宝,依照动物自我保护的性格,在搏斗之初,一见斗不过这头耗子,也早就钻入草丛逃命了。
它之所以不逃不走,就是贪图山耗子体内的好东西。
苏老道不敢走近虦猫,他明白常吃人肉的死耗子,身体内早就感染了尸毒,而此时,猫的牙齿上满山耗子的血肉,尸毒到没到牙上很难说,他听师父讲过,人只要沾染尸毒,若不在三天内治愈,一旦尸毒入脑,人就是变成僵尸。
他想着,让祁继忠去收伏这头大猫。
可能是这个姓祁的家伙,和这只猫混熟,在他把猫装入笼子后。
伸手把山耗子从苏老道手里要过来,从腰里抽出短刀三下五出二,就把一只山耗子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
并从脚下拽了把干草揎入皮中。只所以这么弄,这是得自山里老猎户的传授,如果不用草撑起来,皮子一风干一抽皱,一张上好的皮毛就糟蹋了。
“好手艺!祁哥好手艺!嘿嘿!这个千金裘皮归你们!那个——嘿嘿!那个死老鼠是不是可以给兄弟?”苏老道舔干裂的嘴唇说。
祁继忠用草纸蹭干短刀上的血水,翻眼瞪了苏老道一眼,明知故问道:“妈勒个巴子!你要这老鼠肉干啥?”
“不!不是说了吗?兄弟——兄弟我身上得了红斑狼疮!嘿嘿!非用这东西做药引子不可!救命!救命呗!”
苏老道陪着笑脸向祁继忠讨要,他和这个姓祁的王八蛋相处了这段日子,深知这家伙阴毒狠性,一言不和,就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祁继忠没好气的扭头想要大骂自己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从祁继忠的背后传来。
祁继忠身子一晃,一下扑倒在地,然后痛苦的扭着脑袋,瞪着一双猩红的大眼,看着身后的金璧辉,狠狠地说道:“四格格——你——你——!”
谁知金璧辉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祁继忠说:“满蒙关东军司令部有命,此兽皮将为大日本皇家所有,将作为效忠天皇陛下的礼物,送到天皇陛下手中!你的明白!”
就在金璧辉说话的时候,祁继忠艰难的举起手里的枪,只是终归晚了一步,给金璧辉一脚踢中手腕,匣子炮“啪”地一声掉到一边。
然后这个女人,伸手从地上拾起那张揎草鼠皮,竟将枪口指向了苏老道。
苏老道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相貌倾城倾国的女人,会这么狠,能在不动声色中,举枪杀人。
当金碧辉把枪对准他后,他吓地浑身颤抖,双膝一软就跪在了金璧辉跟前,声泪俱下的求着:“四格格——你——你不要杀——杀我!请看在咱们同是满人!我老爹是王府的包衣奴才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今天——今天的事儿!我——我绝不会说!我对天起誓!有一句假话,您——您把我剁了喂狗!”
金璧辉冷冷地看了苏老道一会,缓缓地垂下枪口,淡淡地说:“你救过我,你又是我们家的包衣奴才!这次我不杀你,只是你要记住,今天的事儿不要向任何人讲!如果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就是你跑到天边,我也有能力宰了你!去吧!拿着你要的山耗子肉,有多远就走多远!”
苏老道望着金璧辉,只是喉头动了动,他没有把话讲出来,他没想到,这个一路上和他若既若离的女人,心竟这么狠。
但他也明白,这个女人没有一枪凿了自己,已经是最大恩典了,自己和这个蛇蝎女人,是两条道上的人,两人永远不会走在一起。
想到这里,苏老道低头拿起那只剥了皮的死耗子,扭头走了。
若干年后,离天津水西庄不远的河神庙,突然一下热闹起来。
一些达官贵人,或乘小轿,或坐马车,提着各色的礼物,在河神庙门前等候,其中既有北平来的客人,也有河北山东一带的老客。
这些人大老远来到这座小庙,其实不为烧香拜神,而是找一个火居道人。
有人会问,火居道人倒底是那派道士,其实说白了,火居道就是半俗半道,可以娶妻,也可以兼职做其它生意,但必须遵守一些相应的戒律。
据说这个火居道,就有一个靠家(姘头,同居的女人),住在红桥居仁里的裤衩胡同。
他之所以出名,据人们说,这个老道来自关外,老家是北平人,后来云游到长白山,偶遇一个天狐,传授了他一部无字天书,在修炼之后,已经开悟到天眼通的境界。
说他两只法眼,能鉴地下的龙脉风水。三根手指一搭脉,就能断人吉凶祸福,由于道法精湛,他已经参透诸葛亮的“马前神课”,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他最出名的就是给袁家看阴宅,所说的袁家,就是津门大恶霸袁文会,当时人们在他面前尊他为袁三爷。
袁三爷的说法就是天上老大,地是老二,他袁文会就是老三。
有了解天津卫近代史的,都知道这个袁文会是个何许人也!
这家伙既是青帮老大,又是流氓混混头儿,后面撑腰的靠山是日本人,他是京津一带最大的黑帮,就连上海青帮头头杜月笙,来天津都要看袁文会的脸色。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3 20:2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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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稿四十多万字,还在继续码字!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03 20:30:00 +0800 CST  
假做真时真亦假!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5-13 17:11:00 +0800 CST  
十四、奇异的山耗子
这个袁文会的起家,据知情人透露,就是靠这个火居道点拨的。
这个袁文会刚开始时,只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泼皮混混小流氓。有一次被人打伤,倒在河神庙门口,多亏了这个老道救护,才侥幸活命。
但这家伙心明眼亮会来事儿,他发现眼前这个救命恩人,虽说只是一个管理香火的火居道士,但是吃喝不错,似乎家中挺殷实。
假如自己拜他当干爹,以后三餐没有着落的时候,就可以到他这里蹭点吃食花销。
想到这里,他连忙从炕上爬到地上,给苏老道连嗑了三头,叫起了干爹。
看到这里,想必各位看官都猜到这个火居道人,是何须人也了!
他就是干爹的师爷苏老道!据干爹说,这个苏老道自打和金璧辉分手后,还真在那只火浣鼠体内,找到一粒裹着血丝的肉球。
这个肉球质体腊黄,细看之下,似乎肉球中间,有一个不明光泽在旋转。
苏老道也不知道,这倒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元婴丹,他转念一想,只觉得如果是那粒仙丹,或许吃了以后,他会成仙。如果不是,至少也可以解饿。
于是,他也不顾那个肉球的血腥,就强忍着呕吐感一口吞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打那个肉球一下肚儿,他是感觉肚腹丹田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热气,烧地他五内俱焚,与此同时,他脑袋发晕发涨,两只眼睛也有如针刺,眼泪口水哗哗直下。
难受的他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抱着脑袋大声呻吟呼嚎,他这才明白,这粒肉球不是仙丹,而是一粒要命的毒药。
但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他只能自己暗骂自己愚蠢、混蛋,被猪油蒙了心,竟异想天开的想成仙,结果仙没成,竟先变成一个枉死鬼。
苏老道在地上连哼哼再叫唤,最后一口气没有上来,一下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感觉嘴唇有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拱动,随着一股腥膻味,一股苦涩的汁水充满唇齿之间。
他缓缓睁开眼睛,朦胧惺忪间,一对黑漆漆地大眼睛,乌溜溜地瞪视着他,面上全是灰褐色细毛,在长着白须的唇下,一对尖尖的大牙,正挂着惨绿的汁液。
苏老道认了出来,这是一只大山耗子。也就在这只大山耗子之后,竟是灰呼呼一片皮毛,足有几百上千只。
油光光的毛皮映着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既诡异又恐怖,看的苏老道从心窝子里直冒冷气。
他下意识的想动一下脑袋,谁知道脖子僵硬,除了吧叽一下嘴,根本不能动弹一下。
就在这时,却听眼前那只大山耗子,“吱”地一声轻鸣,在苏老道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眼前忽然一花,又一个鼠头出现在眼前。
那只大山耗子,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扑到他跟前猛地将一个鼓囊囊,噙着东西的鼠口,一下拱入苏老道半张的唇间。
苏老道想把头别到一边,闪避这恶心的鼠吻,奈何自己的脖子僵硬,手脚麻木没有知觉,只听凭那只大老鼠,把口里一股粥状食物吐在自己的口中。
苦苦地涩涩的味道,缓缓流过麻木的舌头,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往下一点一点的吞咽,好让自己不会窒息。
只是,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只大耗子吐完之后,接二连三又有十来只耗子扑来,向自己口中吐口水。
恶心之余,苏老道在心里暗骂这些该死的山耗子,自己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们,竟引得这么多老鼠,争先恐后的来献吻献媚,拿自己的嘴巴当氮盂,来大吐特吐苦水。
但自己又不能通过肢体去驱赶,只能做到逆来顺咽,让他恐惧的是,如果所有的老鼠全来吐口水,自己不撑死也得涨死,那是几千几百只大耗子啊!
可让他奇怪的是,在十多个耗子向他嘴里吐过苦水之后,再没有其它老鼠跳上来献媚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些大山耗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直立着身子,勾着前爪,瞪着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天渐渐黑了,一轮皓月挂上树梢,凄清空旷的深山中,除了一声声狼嗥,只有身边一阵“呋嗤呋嗤”老鼠的喘气声。
就在这个时候,苏老道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了知觉,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果然手指能动了。不但是手指,他的两腿也有了知觉,他高兴的差点喊叫出来。
又过了将近个时辰,他的身子各部位慢慢恢复灵活。
当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后,只见眼前的山谷间,竟是满坑满谷都是一片晶晶亮亮,乌溜溜的鼠眼。
让他惊异的是,就在眼前一片阴暗的山石砬子,和一些山壁上的洞窟,都能一眼看到底儿,还有身旁松柏泥土里的树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楼主 暗夜之白  发布于 2014-07-13 17:42:00 +0800 CST  

楼主:暗夜之白

字数:25585

发表时间:2014-05-01 12:13: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1 15:53:44 +0800 CST

评论数:3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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