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夜笔谈

死亡
开篇,本不应讲述如此沉重的话题。然而,在医者,不畏言之;在梦里,与已故亲人的谈话让我不禁惊醒----心,扑腾乱跳,久久无法平静,虽然知道只是一个梦,却真实的让我觉得是小时候的一个片段的再现,阴阳两隔,其实无界!死亡,到底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梦到故人,想到死亡,可能与白天女儿不停问我“你会不会死”的话题有关。我最初对死亡有概念的时候也是三四岁,有一天突然知道还有一种可怕的东东叫“死亡”,害怕极了!每天一想到它,想到坟墓,想到日后我最爱的双亲离开我,就非常害怕。思来想去,只有去求菩萨!因为爷爷曾经告诉我,有什么心愿可以去求菩萨保佑。于是,一有独处的机会,我就会在堂屋的佛龛前和菩萨说着心里话,一聊就是半天,天黑了也不曾察觉。这情景像极了电影《非诚勿扰》里男主角在教堂里忏悔的那一幕。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童真的话语向泥身的尊神恳谈,希望他能保佑她的双亲健康,长命百岁。每次和菩萨聊完天,小小的我心里一下畅快许多,因为感觉心愿一定会实现;有时候害怕到极点我会非常不安,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打开收音机或者电视机,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来了,很快就把恐惧忘得一干二净。再大一点,我开始思考菩萨的出处。根据我有限的阅历,认为菩萨应该是出自《西游记》,可到底是先有菩萨,还是先有《西游记》,我又糊涂了,于是就模糊的凑合着认为,菩萨肯定会保佑我们不会死掉,这种对死亡的恐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慢慢变淡。
“死亡”是一个冷漠的词汇,它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只是单纯描述一件每个人必将经历的过程。三十余年的人生之路,阅历还不多。有几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很震惊。其一,是七年前一位品行能力出众的师兄因多年的抑郁症困扰最终选择跳楼自杀结束痛苦。当时我正在国外留学,听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国外的晚上,那一夜除了无法相信那么好的师兄居然这样草率结束自己的人生,就剩下对窗户外面漆黑世界的恐惧,仿佛能看到他绝望的从高楼顶上纵身一跃的情景,多么的无奈和无助!乐观外向的我很难想象抑郁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但不少人最终走向这一步说明它的确杀伤力非同一般。终究离开是长久心灵折磨的终结。记忆力太好的我知道他的生日是五四青年节,于是每到这一天,都会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生日快乐,扼腕叹息!实习的时候跟着这位师兄学到不少东西,尤其他的认真、负责任、肯钻研的态度,让我受益匪浅。过了很久,翻手机时不经意看到之前一直存着的他的手机号码,吓我一跳!我不敢拨那个号码,知道肯定接不通,假若接通了又该如何!
相信他在天国里一切安好…….

其二,职业的素养,上过人体解剖课后对死亡的躯体没有那么恐惧,前提是穿着白大褂。穿上这层职业装,我的思维模式是对抢救全力以赴,没有害怕和顾虑。和其他实习生相比,我亲身经历过的死亡病例并不多,印象中脑卒中死亡的病例最多,还有心脏衰竭、消化道出血、多脏器衰竭等。有白大褂在身,抢救时双手交叉摁在即便已经没有心跳的躯体上也义无反顾,竭尽全力,看着没有血色、甚至送来时出了尸斑的病人亦然,不禁要钦佩一下自己。然而脱了这身职业装,即便是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看到送葬的车队或者居民区里摆满花圈的场景都会让我不寒而栗,现实中的死亡,即是小时候我最害怕的字眼,程度丝毫不减当年!对之恐惧的种子其实一直深埋内心,挥之不去。不知道这算不算人格分裂,于我是真实存在。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试图分析自己的这种双面情绪的成因,目前的答案值得欣慰:本质还是小时候的我,然而工作状态下的我训练有素,尊重生命,真正把病人的“性命相托”看的高于一切。

其三,强大的朋友圈让现如今的人天涯若比邻。鉴于之前看到已故之人的手机号码心惊肉跳,现在的我也非常惧怕看到朋友圈里的关于任何亲朋友人故去的消息,好比是看到QQ头像再也无法亮起来,微信里的好友再也联系不上,手机里的号码对应的人已不复存在,这种感觉令人非常的压抑,因为虽然没有时空差异,却依然无法逾越阴阳两界。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古今中外至今为止唯一无法逃脱的就是走向死亡的命运!医院里的病人分为两大类:存活或者死亡。可我自私的祈祷我的朋友圈里只有活着,没有死亡。越长大,就越明白我们自己活着不单纯是自己活着,而是为了爱你的和你爱的人活着。朋友圈亦然!所以无论日后有没有人看到我的这篇文字,我都真诚的为每一个人祈祷:活着,健康的活着,充满爱和被爱的活着。让那个可怕的字眼越晚出现,就是胜利。
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人生?现阶段,我的答案是:人生其实就是向死而生的一段旅程,初生时周围的人都是走在前面的,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就消失了,各种原因的消失;你我从一个声势浩大的队伍的最后,走到了另一个声势浩大的队伍的领头,周围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一个人都要不停的习惯收获新队友与失去旧相识,这在有血有人有情感的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尤其到了暮年、垂垂老矣两鬓斑白之时,目送一个个幼年的玩伴离去,自己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内心该是何等煎熬!对于无法逃避的死亡,死亡是一个事件的完结,清醒的人是痛苦的,弥留的人或者还有遗憾。生和死是一个圆的起点和终点,不分彼此,因此即便每个人的人生会走出不同的轨迹,不同的半径,不同的相线,但起点终点是公平一致的。出生的时候是情非得已,死亡的时候又是身不由己,中间的加加减减总和是零。
夏末秋初的夜晚,我因为一个梦境想谈谈自己对于死亡的认知,这个认知非常肤浅,而且捉襟见肘的笔力无法让乱如麻的意识跃然纸上。我对于死亡的畏惧是存在的,因为未知、因为分离和不舍、因为那付之一炬的永别之后便再无相见。死亡又是无可畏惧的,回望每一个圆,自然优美的弧度,无限一致的圆周率,起点对终点的守望都是那么执着,所以,这个冰冷的词汇,只不过一个符号而已。
楼主 人活着到底为什么  发布于 2018-09-19 09:54:34 +0800 CST  

楼主:人活着到底为什么

字数:2323

发表时间:2018-09-19 17:54:3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9-22 17:04: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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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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