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亭:刚日读史,柔日读经

这是冯友兰老先生送给李泽厚的对联中的一句,反用曾国藩的名句“刚日读经,柔日读史”。

古人对“刚日”、“柔日”的界定有复杂的经验性判断标准。南怀瑾对曾国藩这句话的解释如下:“ 亢阳激扬,刚也;卑幽忧昧,柔也。经主常,史主变。故刚日读经,理气养生也;柔日读史,生情造意也。有生有息,合乎天理,何乐而不为哉!”

冯友兰老先生将曾国藩的话反过来赠给李泽厚,其用意自然深长。宋明以后,儒家最强调的是“修身”,曾国藩的这句话也是以修身为立足点而说的。但李泽厚更倾向于从宋明以前的儒家文化中吸取经世致用的营养和实用理性的精神。所以,我这么理解冯友兰的这句话:

南怀瑾说“经主常,史主变”。经讲的是万物恒常之理,使人立场坚定,方向持正;而史是过去的人实践成败的总记录,强调的是在特定的时世,出于种种目的进行的各种活动的经验和教训,使人知道要实现某种理想所要经历的艰难。从字面上判断,或许爱读经者比爱读史者保守,但历史和现实的例子大都指向相反的方向。王安石是经学家,根据他理解的恒常之理觉得现实应该改变;司马光是史学家,对历史上各种情况的了解让他看到理想主义的变中潜藏的危险。可能“刚日读史,柔日读经”正是李泽厚强调的实用理性:当志得意满、信心万丈时读读史书,思考一下具体的运作;当心灰意冷,觉得做一个苟活者也还不错时读读经书,反思一下对眼前不完美的现实是否要像蟑螂一样去适应。

作为建筑师,面对以往的建筑遗产,你从那里面看到的是过去建筑师的理想主义铸造的一种恒常的价值,还是建筑师对彼时彼地具体的情况进行具体运作的结果?大多数情况下,两者兼有。我们会把第一种总结成理论,可以算是一种“经”吧;也会把第二种具体记录下来,当然是一种“史”。包括今天,无论是知名的还是无名的建筑师们塑造的各种还算成功的建筑,都凝聚着上述两种力量的成果。当我们执着于其中的一种时,不妨换一个角度,多关注一下另一种力量。愤世不能产生好作品,犬儒也同样。

相比于曾国藩,我更认同冯友兰致李泽厚的话:“刚日读史,柔日读经。”

楼主 剥洋葱  发布于 2016-12-11 15:50:13 +0800 CST  

楼主:剥洋葱

字数:834

发表时间:2018-01-20 18:03:17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08 20:30: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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